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霸宠女将军:妖孽夫君太腹黑》作者:宋七公子 云起书院VIP2016-10-19完结 总点击:15943 总人气:1993 前世,她是一名现代明星金牌保镖,一朝穿越,怎料,却成了朝堂上独当一面的女王爷、沙场上呼风唤雨的‘第一女将’。 原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开始,谁知……直到她在一次青楼之行中无意救下了他,于是,便展开了一段“养成”与“被养成”、“扑”与“被扑”、“吃”与“被吃”的精彩故事。 妖孽正太腹黑夫君?绝代神医敌国王爷?……一连串的阴谋与智慧全部接踵而来。 他说:“朕爱你,无关乎江山。” 而他却说:“我只愿为你,放弃万顷良田。” 刀光剑戟,共赴沙场,无怨无悔;笔墨丹青,共度韶华,一心一意;一曲终了后,终是谁先失了心?又是谁先输了情? 作品标签: 宠文、将军、腹黑、魂穿、青楼宫廷 第1章 锲子 我--穆离,22岁,刚从国内某名牌大学本科毕业,爱好广泛的标准城市小奋青儿一枚,秉持时刻不忘提醒自己坚持原则,一心想在这个世俗社会要“二”出自己的水平,发扬在阳光下不停地奔跑这一风格,已专注单身22年。 平时喜欢武术,尤其酷爱擒拿,水平不高倒也混了个跆拳道红段,国内国外拿过各种奖项,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本人也喜爱文字,经常在自己的圈里写点不痛不痒的小块儿抒发下自己这颗闷骚的心灵。 今天是我拿到人生中第一个offer的日子,本地区最著名的道馆终于同意录用我,让我给当红歌手大k当她的贴身私人保镖兼健身教练,虽然此前,大k助理通过道馆老板只说现在要我准备来签试用,不过在现在这个保镖业从业人员饱和中想找到一个好工作都困难的年头儿,找到这样一个给明星当贴身保镖的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何况还是有机会签在当红明星手下。 接到这个消息,我对自己说:“穆离啊穆离,你的美好人生就要开始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了,是老爸老妈打来的。 “阿离,照顾好自己,下午我和你妈去海南岛,不用准备饭了,我们可能要在那呆几天”。 “奥,知道啦!老爸老妈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也不小了,一个人在家你们放心。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还没等我这话儿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哼哼’,原来给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我:他们要去旅游了,下午不回家吃饭,本来还想告诉他们“我被录用了”这个好消息。唉,还是等他们快活完回来,我再告诉他们吧。’自己心下这么想着。 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动身去道馆,抓紧下午就把合同签了。 出了门儿,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道馆。 道馆的老板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出头的胖胖的先生,看到他的脸总让我想起自己楼上的邻居小胖儿,他儿时长着的那张婴儿肥的脸。不过那老板很和气,丝毫没有一点儿架子,我们很快就谈成了工资待遇,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居然还没试练,公司便爽快地与我签下了合同。 临走时,那道馆胖老板拿着我的简历,对我说道:“丫头,既然你入了行,以后的发展就全靠你自己了,记住,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可是,此时的我还处在被录用了的兴奋状态,完全没有听到胖老板的话,更没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苦笑。。。。。。 跟老板道了谢,出了门,手机就“滴滴滴”的一直响个不停,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穆离吗?我是你的雇主大k公司的经纪人,刚才想必你已经签了合同,现在有个事情要交给你,你现在就来报道吧。知道了吗!” ‘啊?!现在?’我惊道。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滴滴滴滴’的盲音,靠,电话又再次给我挂断了,‘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还不能等我抱怨完,我便就又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新胜传媒”。 因为电话那边催我现在就马上过去,所以自己来不及等电梯,一口气儿爬到顶楼,只见一间门打开着,我走过去往里一看,就见到我的雇主大人的助理等在那里,他坐在椅子上,冲我招手。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需要处变不惊,我时时在心里提醒自己,初次见面自己一定要给新雇主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于是忙整理了一下有些不平整的衣服,稍一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就进了大门。 屋里并没有旁人,只有我和大k的助理,习武之人讲求礼貌,我对他稍稍鞠了一躬,“您好!穆离,前来报到”。我开口干脆利落。 那人坐在椅子上,笑了,我抬头对上了他,这是个约么三十出头的男子,容貌姣好,仿佛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 只听那人说道:“我其实不比你大多少,以后咱俩也就算工作伙伴了,以后你就叫我张哥就成,大家一起共事要快些熟络起来,以后你也不用那么拘束”。 ‘不愧是老江湖,这么精通人情世故。。。。。。’ 张哥交代我:今天晚上k小姐要去赴一个大佬的生日会,而我刚被录用,自然作为她贴身的随行人员,也要参加,他让我做好准备,我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好k小姐的安全。 虽然心里忐忑,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实力,一定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听张哥说本次行动,晚会路线已经过k小姐其他属下精密计划,晚上我们的路上安全不成问题,我要做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切实保证k小姐本人毫发无伤。。。。。。 很快到了晚上,我如愿见到了k小姐,不过我还不能说话,只能默默地跟在k小姐后面,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做她众多保护人员中的一个。 此时的我戴着墨镜,身穿男版修身窄瘦西式套装,紧紧跟在k女士身后。 我们一出门,还没上车,却不知从哪儿冲出一群人,对着我们就是一个劲的不停地‘咔咔咔咔’,按动着快门。 只见,那k小姐冲着镜头,毫不吝啬的露出了她那一贯迷人的笑容。 因为害怕让那群疯狂的粉丝、狗仔挤到k小姐,也是履行我的职责,我轻轻推开挡在我们前面的人,拥着k小姐快步离开,上了助理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专车。 专车一共分三辆,我和k女士上了中间那辆,其他人则按照安排分别上了前后两辆。 第一次和大明星挨着座,如此近距离免费的长时间接触,让我的心里不由是乐开了花儿,可是作为一个试用期员工,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和k女士说话,要做的只能是默默地保护好我的雇主,要知道:只有快点通过试用,我才能有和雇主交谈的机会。 我们的车从别墅区出来,此时,正穿梭在盘山公路上。 ‘轰隆隆’,要下雨了! “唉,这是什么鬼天气”!司机师傅低声抱怨了一句。 雨越下越大,路面变的越来越湿滑,我们因为要赶时间,司机师傅车速一直很快,我相信司机师傅的驾驶技术,对此也一直没多说什么。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急转弯,只听‘哧啦’一声,我们的车来了个急刹车,车头猛然转向,车尾往后那么一甩,因为车门本身就没有关好的缘故,这次再加上惯性,蒙蒙胧胧中,我看到k女士那边车门开了,k女士也有跌下去的倾向,我当即眼疾手快拉住k女士,将人使劲儿地往自己这边一带,和她瞬间调换了位置,而那一瞬,我也因为冲力从车里被甩了出去。 “啊!”我这才想起,这盘山公路下面可是万丈悬崖,因为地势陡峭,相关部门才决定绕山修路。 “唉,一切都结束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和我那来之不易的工作”。。。。。。 第2章 美人初遇,泪朱砂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难道自己还活着?试着动了动身体,好疼!‘哎?我居然还能感觉到疼?难道。。。。。。’ 我努力睁大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淡蓝色苏绣做成的布幔,周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复古。 古色古香的家具,桌上摆着的各式玉器,墙上一幅幅画仿佛都是出自大家的手笔,身下是黄楠木雕花木床,凭我目测一次就可以睡下七八个大人。。。。。。 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可它们此时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确又显得如此真实,不能不让我怀疑。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穆离今日倒了这什么霉运,赶上那些个所谓的穿越大潮了?’我不禁好笑的想道。 谁料,门‘吱呀’一声,敞开了,我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正向我走来,我正思索着‘是否装睡’,可还没等我多做出些什么反应,只觉得一个人就来到了我的床前。 “将军!您可算是醒来了,您要是再不醒,小人们今日可真儿就要以死谢罪了!小人死不足希,只可惜咱这诺大的将军府几千号人可都要跟着您,给您一道儿陪葬了。” 我抬起头,只见床边趴伏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侍,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他秀眉微微皱起,眼眶里沁满了泪水,微微低着头,一副女见尤怜的样子。我想,这厮长大的话肯定是美男一枚吧。 ‘不过,听他这话,难道我真的穿越了?而且自己穿来的这主儿,可还是个将军?’ 为了不使他看出什么,于是我灵机一动,学起电视里穿越剧中人常用的把戏。 我清了清嗓子惊讶道:“啊!我是谁?这又是在哪里?我现在头好疼,你又是谁?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发现自己现在发出的声音是沙哑异常,难听极了。 ‘不会这主儿是个爷们吧?’想到这儿,自己顿时心下一惊。 “回将军,小人是您屋里的小侍,您平日里喜欢清静,不喜人打扰,此处就奴才一个,专门负责安排您平日里的生活起居,您是我大楚唯一一个女将军,名讳穆离,当今皇帝是您的亲哥哥,是您唯一的亲人,平日里也是最最宠您。几天前,您受御召,带兵讨伐北疆,哪知惨遭小人陷害,中了疆人圈套,身中数箭,但您依然奋勇杀敌,逃了回来。现在还请您不要着急,奴这就去通知王御医,让他来给您看看,您现在这是什么症状。”那小侍连忙站起身来,朝外厅跑了出去。 ‘想来,自己现在还是女的而且自己在这异世的名字也还没变,看来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无心去管那小侍,我不由得心下想道。 一阵脚步声匆忙,不一会儿我的屋里就进来了俩人,是刚才那个小侍还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老头进门杵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只是一直低垂着头。只见,那个年轻小侍快步向我走来,到了床前,给我放下床幔,又放下了门廊中间那层层珠帘,这才请那老头儿过来。 我看到这一切,心里直想:‘这古人就是麻烦,看个病还有这么多在乎,这是要闹哪样?’只见那老者进了外廊,隔着珠帘,向我微微颔首。 “老朽,乃御医院金牌御师,王御医是也。听说将军北疆一战,身受重伤,伤情严重,陛下念及兄妹之情特命我等领御医院一二百人手时刻恭候门外,听候您的差遣。现在容我来给您先行请脉。” 这老头一通啰哩吧嗦,我倒也明白了个端倪。原来这身体的原主可能已经在战事中死了,而我恰恰路过,占据了这个身体,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我身处的这‘大楚国’可是历史上的那个?’ 还没等我想明白,感觉瞬间手腕上传来了丝丝凉意,只见一条白色丝线系上了我的手腕。 原来这就是古装电视剧里演的悬丝诊脉,只见那老头已在小侍搬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握着丝线另一端,一手抚着胡须,眼微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点了点头,睁开了双眼。 “老夫,知道将军这般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将军之前想必是您外敷了雪花玉露霜,又内服了保心丹,这两种药都是名贵之极,坏就坏在,您同时用了这两种药,它们药性极强,药力极大,虽可妙手回春,救人出死局,但副作用也是极大,轻则使人忘却今生,重则能导致人永堕入昏迷之中。老朽听说,将军您也是精通医理,想必这些您也都是知道的吧。。。。。。” ‘这真是天助我也,自己还正愁以后怎么跟这些古人相处而不露出破绽,这下好啦,看来我以后可以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地活回自己啦!’ 后面那白胡子老头又跟小侍嘟囔了些什么,我都没去在意,因为只要知道自己能再次活着,做回自己,对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看那小侍将那王御医送出了门,又折了回来,给我将帷幔、珠帘收起,候在外间,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候我的差遣。 我微微抬起身,感受到此刻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嗓子干干的。无奈,只好开口对那小侍吩咐道:“那个,你过来一下,帮我倒杯水。” 外间那小侍听到声音,忙过来给我倒水,他那头还是埋的低低的。我一口气喝完他给自己倒的水,嗓子瞬间感觉清亮了不少,就准备逗逗这个小男孩,遂对他命令道:“你,把头抬起来,叫我看看。” 那小侍闻言,身体一颤,还是听话的慢慢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多么清秀的脸,不似现代明星那样擦脂抹粉而显的阴柔,他的脸虽然瘦削,但鼻、眼都是那么的小巧精致,眉毛纤细。很显然这张脸还没长开,长开了的话肯定不输当红明星。 ‘哇哈哈,有这么个美人儿在身边,以后有福了。。。。。。’我坏心眼儿的想道。 这小侍被我火热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这才意识到,唉,我这犯花痴的毛病咋还没改?这都好老牛吃嫩草了?叹了口气,“那个,你能帮我去找个镜子来吗?”我想看看现在我这本尊长的到底如何。 那小侍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走开了。 不多会儿,那小侍取来铜镜,我忙拿过来一看:镜中是一张多么妖艳的脸,不像女性的妖娆,却是多了男性的那分刚毅,可能是在军营呆的太久,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显得这么的雌雄难辨。 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双眉如远黛,樱桃小嘴微微向上撅起,而最讨喜的莫如眉间那一点朱砂,虽不施粉黛,却清丽绝伦。看这张脸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唉,小小年纪便上了沙场,像男子般纵横于金戈铁马,想想我都替原主觉得心疼。 话说,自己长成这样儿也难怪惹得这小侍害羞了。 “你,叫什么来着?”我问那小侍道。 软软的声音回道:“奴没有名,单名一个字云” “那好,今后,我就叫你云儿了,平日这私下里咱们也别将军来将军去的了,你就叫我阿离就好了。” 小侍一听这话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忙跪下,道:“奴才做的有什么不对,还请将军直说,您这样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况且,在咱们大楚,现如今,还没有人敢直称您的名讳,就连皇帝也。。。。。。何况我这一介奴才了。您就饶了奴才吧。” 现下,我也明白自己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它不存在于历史之中。看到那小侍如此的执着,我也便罢了,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经过一番思虑,我还是静静地对他说道:“我知道规矩还是有的,不过,现下本将军主意已定,以后我便叫你云儿”。 看那小侍不再反对,自己心下了然,心想:‘这古代的奴化教育真真是绝了,能让一个人头脑如此僵化。’于是,不再整蛊小侍,遂便叫他退下去了。 第3章 皇帝哥哥 折腾了这大半天,我刚想闭上眼,歇歇,只听那外头传来一个尖厉、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 ‘唉,这是我这身体的那皇帝哥哥来了,又没法儿清静会儿了。’ 自己刚要勉强起身,一道明黄色身影便是冲了过来,下一刻,一双大手扶住我的胳膊,一阵淡淡的檀香味传来,瞬间,我连人带被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离儿,对不起!大哥来晚了,大哥现在看你来了,大哥来给你道歉了!求你原谅大哥。”一阵脚步声离开,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听那急切的一番话说完,我抬起头,对上了怎样的一双温柔的眸子,它是那样的清澈,仿佛能从中看到我自己的倒影,这张脸和自己是那么的相像。 内心油然而生出的亲切感:‘这是我的亲哥哥,我唯一的亲人’! 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流出眼眶,一滴滴地溅湿了那一片明黄。 不容我否认,自己这身体还是残存着对亲人的依恋吧。 瞬间,我明白了原主小小年纪,便女扮男装、金戈铁马打天下的原因,是为了守护:守护这唯一的亲人---自己那最最亲爱、柔弱的哥哥,替兄长保住父母传下来的这大楚的江山。 一切的一切、千言万语仿佛都化作了泪水,我拼命的哭泣着,仿佛要将前世那所有的不甘与委屈全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是啊!作为大楚的将军,多年军营饮血的生活,想必自己是早已知道:‘有泪不轻弹’这个道理,可是谁又能明白:女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记忆中,带兵打仗,最忌儿女情长,况且出门在外,必须时刻保持将士风范,我穆离,人称铁血将军,代表的不只是我自己,还代表我大楚的士兵,更代表我大楚的臣民! 军士旺则国旺,军士强则国强。带兵打仗,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我从不允许战场上显露出自己的软弱,让自己流下泪水,因为,那是可耻的!哪怕是咬着牙,也要勇敢地面对一切。 头脑中,记忆潮水般的汹涌而来。。。。。。 我早已忘记自己小女儿时的打扮,平日生活里也与战士同吃同住,不知从何时起,闺阁女子的神态,不再在自己的脸上出现,转而代之的是严肃、冷酷。因为,在战场上,不是生,就是死,唯一可以让自己活下来的就只有狼性!像狼一样的生活,这才是军营里的生存法则。 蓦然,我被刚才自己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奔涌而来的这些记忆惊呆了。它们仿佛是一股脑地灌输到了我的身体之中,丝毫不容得我拒绝。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原则,此刻,我决定代替这原主好好地活下去,既是为了我自己也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我哭完了,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哭泣! 擦干眼泪,抬起头,直看入那黑眸。 看那凤眼微眯,轻启朱唇道:“哥哥,离儿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些都是离儿自己的选择,你不用为离儿担心。再说,妹妹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儿这仇,我日后必报!他们疆国今日所有人加诸在我穆离身上的痛,日后我一定会亲自千百倍的奉还给他们!” 从哥哥那墨色的眸中,我看到了嗜血的自己,那样的自己也是我所不认识的。 我想,那便是这身体的原主吧。那皇帝哥哥,看到这样的我,想来也是不愿的,我能看得出:他很痛苦。因为,在他那好看的眸中充满着不忍与无奈。 哥哥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我那心又不自觉地像是被人狠狠揪了把,不是滋味儿,仿佛整个世界都背离了我。不过,我想:想来,哥哥那样善良的一个人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到那时,或许我们依然能在树下,哥哥他吟诗作对,我则树下舞剑,平静的度过那一个个春秋东夏吧。。。。。。 第4章 离京回府 躺在床上的时间似乎都过的很快,转眼间,我身上的伤都七七八八的好了。现在我真是身强体壮,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识下这古代京城外面的大千世界了。 ‘可是去哪里呢?’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想起古代小说里头的王爷都有自己的府邸,况且,现在我穿越成了个将军,而且还是皇帝的亲生妹妹,这身份,怎么也得有自己的豪宅啊。 于是自己迫不及待地让管家叫来云儿,问道:“云儿可知本将军以前可曾有自己的住处?” 果然,云儿告诉我:本将军早在六岁就已在外封疆建府。 一听这话,我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儿,‘终于找到了离开皇宫的理由啦!’ 于是便跑去御书房央求哥哥:“离儿主意已决,想要离开京城,回自己的封地去了。” 听了这话儿,我那皇帝哥哥先是浑身一震,看来自己这妹妹现在身上的伤也是着实好了。想来心里纵有难舍与不愿,也还是依了我的意思,让我顺利离开。 只是让人叮嘱礼部,给我多拉去几箱金银珠宝,哪知这些个足足装满了好几辆马车。 看到那些,我打心底对自己这皇帝哥哥真是喜爱极了。 于是,只见那京都官道之上,浩浩荡荡,一队队车马经过,扬起阵阵灰尘。那景象堪比影视大片,全好莱坞阵容。 我的马车极尽奢华,车内是用裘皮铺成的垫子,顶上铺的是金丝线织成的锦被,车内壁用金箔装潢,一切全都是金灿灿的。。。。。。 官道旁此时挤满了平民百姓,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热情极了,都想一睹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的真容。 此时,我坐在马车里还没来得及仔细‘享受’,就听到车外人声沸杂,微微打开车窗,看到,这么多老百姓正挤在官道两边,本来就很紧密的空间,好多人还一个劲的争相恐后的向前推搡。。。。。。 虽然早已有官兵里三层,外三层采取了足够的防范措施,把官道外围整个给环了起来,但眼看百姓越聚越多。我心下思量道:‘看这架势,可别出现什么状况才好。’ 于是,我拍了拍车门木板,唤来一个贴身侍卫,告诉他:让他催促下前后人马,加快些行程,尽量不要给老百姓带来太多的困扰。 就这样,走了一天,终于在我快睡着的时候,马车停住了。 外面有声音道:“请将军下车,您的府邸到了。” 一听这话儿,我顿时来了精神,打开车门,果不其然:‘将军府’三个大字赫然入眼,这巍巍的大宅子,在夜下更多了几分宏伟之势。 我心下想到:‘终于到家了’,心情没来由的分外好。 下了马车,让人叫来云儿和管家,一起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我的府邸建在京都城外的郊区,整体呈中轴对称分布,坐落规模堪比如今的紫禁城。 门外早已有侍从们恭候在那里,四周都是哥哥派来送行的禁卫兵,还有一队人马是我的亲卫兵。 现在两队人马并排成两列,驻守在府邸门外。我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么大的阵势,不过还是整理好心情,准备入府。 身旁早已有亲卫兵为我打开大门,很快他们又回到原位,一动不动,像门神一样安静地杵在府外门口。 这些亲卫兵,听说他们曾经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穆离,当然,也就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看他们可怜,长期在外挨饿受冻,毫不计较的收留了他们,将它们安置到军营。 这些人从小就在军中长大,都认为受了我的恩惠,更是一直奋发训练,经过很多次残酷的血战,从千万士兵中脱颖而出,被我看重,又经过我亲自试练,终于留到了我的麾下,从此,也是从那时起,成了我穆离手下的一队铁血军。 听云儿说:他们在沙场上和我穆离一样,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每次出战只看到铁骑上那道道黑色的背影合着混杂在那黑纱下的脸庞,只见,光影闪过,人头落地。 偶尔有人任务失败,被人看到面孔,下一刻便只剩下敌人那瞪大的眼、扭曲的脸。因为,我穆离,出战执行任务时都会分派两批人马,一批为禁卫统领,一批由影卫的人统领。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给敌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刻,我抬脚信步进入院子,只见那院内布局错落有致,管家和云儿忙为我介绍:正对大门的是正厅,平日将军就是在那接待朝中宾客。 越过正厅,是两大间,分别是您的书房、议事厅;后三间分别是将军您就寝的地方,也就是我的主卧、次卧、以及偏殿;再后面,就是下人们的房间,以及御膳房、浣衣局和马房了;后院则是我的花园,其中有阁楼连廊错落其中,也是种了些奇花异草。 听府中云儿说,这些都是我受伤前亲手设计并布置的,其中的花花草草也是我当年四处征战,被我打败的战败国进贡来的珍齐;还有狩猎园、道场,听说那些是我为了活络筋骨当年亲自命人建造的,为的是休战养兵之用。 第5章 初见 回府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来管家,告诉他我要出去考察考察民情。府中一切事物暂时交给他与云儿处理,要事听候我来后再作决定。 交代完,我就回了屋,不一会儿,只见将军寝室中出来了一个浓眉大眼、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这次出门我并没有让属下之人跟随,不过虽然没有了明处的尾巴,可是暗处的人手依然还在,之前这些人曾说:“定要誓死护我周全。”看他们这样死忠,我也没去多加理会,就随他们去吧。 第一站,就去青楼吧。我一直都对古代‘服务业’充满好奇,难道那些地方真的像现代的那些古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美女如云? ‘哈哈。。。。。。本小公子来啦!’今日,我要去的可是‘京都第一’之称的鹳雀楼,我想:‘如果在这儿唱首歌出了名儿,那还不能像明星k小姐一样一夜爆红’。。。。。。 还没等进到楼内,就见楼外几个衣服颜色亮丽的女子在门外搔首弄姿,不停地扭摆着腰身,拿着帕子,朝门外经过的男人们不停地抛着媚眼。她们各各小腰小胯、媚眼如丝,让我这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要喷出鼻血,更何况是那些个男人们呢? 不过之前听说这里的消费可不是寻常人家能负担的起的,通常出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 刚挨近大门,立刻有几个眼尖的小姐上来拉我,其中较老的一个,凑近我说:“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哥儿,可真是爱死姐姐我啦。今天,晚上谁都不许跟本姐姐我抢,他是我的人啦。” 可是周围的人哪里肯,只见她们其中上来两人,一人挎着我一个胳膊,自己只觉着身体被好几个人同时向前推搡,转眼我人儿就被推入内堂。 细细打量楼内,这里分三层,装潢华丽,厅里人潮涌动,到处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突然,一股好大的脂粉气传来,让我不住的想要作呕。瞬间,一个厚厚的红唇凑到我眼前,原来是那个青楼老女人,眼看就要被她吻上,我眸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悄悄让自己压住火气,微微偏了偏头,厌恶地躲过了。 就在她们还在商量我今晚归谁之时,我找人叫来了这里的老鸨,给了她两沓银票,告诉她今晚给我准备一个清丽雅间,不要让人前来打扰,并告诉她:今晚小爷我要借贵地唱曲儿,并许诺老鸨:如果产生收益将全都投到青楼。 老鸨手里拿着银票笑嘻嘻的对我说:“公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来咱们这儿消遣的,进门都是客,又何况您出了这么大的价钱,您别说是在我们这唱唱曲儿,哪怕是今晚包场,我们鹳雀楼这都没话儿说啊。” “那就好,你抓紧安排下去,等会儿咱们就开始吧。”吩咐完老鸨,闲来无事,我随意在一楼大厅,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等着老鸨去给我安排。 忽然,‘砰’的一声,只见二楼上房被踹出来一个人,一阵叫骂声传来,只见老鸨上楼提下一个人来,那人身穿月白色长衫,袍子上沾满土和血迹,那些血迹好像还没干,那袍子上也好似粘上了酒渍,湿湿的贴在身上,细看那人儿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模样却生的妖孽极了。 这是一个多么好看的小公子哥儿呀,精致的五官排列在小巧的脸上,一对剑眉斜插入鬓。 只是,此刻,他细细的眼微眯着,眼中仿佛充满了仇恨!是的,眼中那是仇恨,如同我斩杀的敌人眼中那样浓烈的仇恨。 心下一惊!好倔强的人儿啊,见老鸨还要打他,我连忙出手制止。 “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你就饶过他吧。” 老鸨见我出声,忙满脸堆起令人作呕的微笑,谄媚地跟我说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个奴才,虽然不大,在我们这儿之前就是个粗使下人,但几天前有幸被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看中,想让他去当一个小小的宠童,哪知这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却无礼地拒绝了官人的要求,今日居然还敢咬了那尚书公子,真是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再不好好管教,还不知道给我惹出些什么麻烦!” 听了她一席话,我心下了然,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他造成的损失,我来赔。麻烦你把他的卖身契拿来,这个人现在归我了。”我挑眉说道。 那老鸨一听,还劝我道:“他其实就是个赔钱货,不值得您为这小蹄子花钱。” 听老鸨那话,我眉头一皱,“你这是想违背我的意思,不想放人了?我意已决,你给我马上去办。” 只见那老鸨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点点头,拿着我给的一大沓银票,乖乖地走开了。 “没事儿了”我出言安慰那少年道。 谁料,那少年毫不在意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站起身来,抬起头看着我,心下忖度:‘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难道又是想来玩弄自己吗?’ 只见入眼处,那人一袭水蓝色的长衫,脚踏八宝缎锦靴,纤手摇一把折扇,绝美的一个少年、身上带有丝丝肃杀之气,此时就那么静静地立在自己的身前。 多年的青楼生活,自己敏感的觉得这人儿绝非等闲之人、池中之辈。就在这时,心里已暗自下定了决心,从此那人就是自己的主子了,不管他是何人,今后自己一定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看到小人愣愣地,我想:‘莫不是这小人儿被刚才那番给吓傻了吧’。 于是我便弯下身子,伏到他耳边问道:“你可愿意跟‘哥哥’走吗?如果愿意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我定会好好保护你,看今后谁人再敢欺负与你”。 见那小孩儿低下的头点了点,算是表示同意,我便找了个位置安置下他。 不多会儿,‘啪、啪’两声,该我上台了。我冲那小子笑笑,仰首挺胸地向舞台正中走去。心想:‘我还能不如你们这群古人?’ 自己站在舞台中央,虽然楼内设备简便,没有配乐,但凭我多年ktv练嗓经验,很快hou住了全场,看着下面坐着的众人,有人表情吃惊,有人显得不耐,‘管他呢’我不禁想道。 看着台下众人,不知怎地,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场刀光剑戟,残阳饮血的图画,画中一个清丽的人立于马上。。。。。。 清了清嗓儿,不多会儿一曲河图的倾尽天下便在偌大的厅中流泻而下。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瑕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谢后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只见台下的人儿都睁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我,仿佛丢了魂儿般。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我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一阵隆重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走下了舞台。。。。。。 回到座位,那小人儿却正是呆呆的瞧着我,好似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怎么了?被‘哥哥’这无边的魅力迷住啦?”哈哈。。。。。。 “才没有!”小人儿被我逗得羞红了脸。 “唉,男孩子,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脸红?这样还能算我穆离的弟弟吗?”听了这话,小人儿没好气的不服气地抬头瞥了我一眼。 “哟,小子,脾气还挺大!不过,这才像我穆离家的人!”我打趣他道。 第6章 家宴 今天,我带了新人回来,本想先通知府中众人,谁料,一进府,管家便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这都急坏了。刚才宫里来人传话说,明天宫里头请您回去一趟,说皇上看您大病初愈要为您安排家宴接风洗尘呐。您不在的时候,可把云儿给忙坏了,这不,现在正忙着给您筹备带入宫中的贺礼呢,您快去看看吧。” 身后的小人儿不知怎地一下便安静了许多,可能还是害怕的缘故,我也没多理会。 “好的,我知道了,你叫他来前厅一趟,我有事要宣布。” 张管家朝我身后一瞥,看到我身后站了一个浑身上下脏乎乎的小人儿,一脸狐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便也是退下了。 因为本来我这个身体的主人就喜静的缘故,府中本就没有多少人,只留下几个心腹之人罢了。不一会儿,府中众人都到齐了,云儿也来了。我见大家都到了,自己便拉了那小子出来,一起坐到了前厅的椅子上,告诉众人道:“昨日,本将军出门,见到了这孩子,他无父无母,本将军觉得与他颇有眼缘,便带他回来,认他为本将的弟弟,从今往后,见他如见我。大家都听到了吗?” 府中下人司空见惯般,一齐点了点头,我便叫他们都退下了。 厅中只留管家和小侍云儿,我对云儿说:“这孩子我看他身世可怜,一人流落青楼,一个还小小的孩子就受了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从今儿起,他就留在府中,你平时也教教他咱们这儿的规矩。” 云儿低眉顺眼的答道:“主人吩咐,奴才自然照办,不过,将军之前常说,咱们府中不留无用之人,况且这风雨雷电几大暗卫能留在您身边,也是经过了层层考核的,且这孩子来路不明,就怕。。。。。。” 我打断了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只是一个孩子,又没有武功,不必这么小题大做。这回宫的大礼,现在我看也不用劳神子准备了,本将军自有计较。”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带着云儿、叫他拉上那捡来的小子,一起坐上府中的马车朝宫中驶去。 我与那小子同车,一路上,他很不友好的斜斜地看我,还坐的离我远远的,生怕我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觉得很好笑,便打趣他道:“小子,知道我是谁了吗?我可是咱大楚王朝立下战功、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现在,本小王爷看上你了,这就要将你献给当今皇上。” 听了我这话儿,小人儿猛地抓紧了前襟,便更加谨慎地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些许害怕,眼中那丝凶恶倒也褪去了不少。 ‘唉,还是小孩子呀。’ 我不忍再逗他,认真对他说道:“‘哥哥’我之前好不容易将你从那吃人的窝里给救出来,怎能再将你往火坑里推呢,刚才‘哥哥’说笑吓你来的,快到‘哥哥’身边来,等会儿‘哥哥’带你去见‘哥哥’的哥哥。 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是谁,你就说是我穆离的弟弟穆留就好了,你可一定要有礼貌哦。” ‘穆离’、‘穆留’小人儿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了微笑,有家的感觉真好! 安抚好了小人儿,不多会儿小人便安静的在我怀中睡着了。 怀里的人抿着嘴角睡得安静。想我前世也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平时,一个人在家时冷冷清清,不成想来到这陌世,却多了这样一个牵挂。。。。。。 不多会儿,马车入了宫,很快见到了皇上。 终等到宴会过后,众人离宫。 我亲昵地跑到皇上身边,对他说道:“哥,您看,今天离儿给您带来一个人。” 将小孩推至皇帝身前,“留儿给您请安了”,小人儿很配合的说道。 哥哥表情一震,这人儿。。。。。。随后却也是点了点头。 “看来皇帝哥哥也很佩服离儿的眼光呢。” 我微微一笑道:“哥哥,从今往后,你也便又多了一个弟弟呢。哥,我打算等再过几年让他随我到军中历练历练。” “一切依你”。皇帝哥哥爽快地答道。 看来自己这皇帝哥哥真的很疼我。 第7章 战事 休战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在那些闲暇的日子里,每天清晨,我总是喜欢在花园的亭子里练练剑,或许是自己这身体还残存着一丝前主人的记忆吧。那剑法也随着我加入了现代的武学元素,剑法显得越发伶俐有力。 或许是因为留儿也好浅眠的缘故,于是在将军府的花园庭中经常可以看见这样一幅画面:俏公子风中起舞当剑,小人儿托腮庭中静看。。。。。。慢慢地我与留儿便熟悉了起来,留儿也从一开始对我还有那点儿抗拒,到现如今,也渐渐地把我看作了他在这大楚国唯一的亲人。 三月,听闻京中传来密报,说是我大楚境内近来又有小股疆人来犯,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生气,为了给原主一个交代,于是我立马主动请缨,想要前去一雪前耻。 哥哥虽有不放心,但还是经不过我一再的哀求,终是同意了。但还是一再嘱咐我,此次出战,莫不可再大意轻敌,掉以轻心中了敌人的全套。我忙答应下来,便告诉哥哥,此次出战我会多带人手,不会再出差错并让他放心。 既然已准备出战,现在我便要离开府中,前往军营,尽早的开始训练军队。 府中众人听闻战事再起,也是人人惶恐不安,生怕主子我这次再出什么祸端。于是,我提前就与管家、云儿打好招呼,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也要给我好好在府中主持大局。 第二天天还不亮,我就带上暗卫以及一众亲卫浩浩荡荡地前往驻地军营。一行人行至军营,已是中午,由于战事紧急,无法预料、北疆随时可能来犯,我来不及用午膳,便传令下去,休整军队,让三军主帅前来见我,一起商议军中情务。 议事完毕已是傍晚,我屏退众人,感觉头晕眼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唉,来的路上还是出了一身臭汗,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自己心下想道。 还好之前听说:主帐为了方便本将军,之前就设有浴桶。。。。。。自己就那么想着,便朝我的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我便迫不及待的除去了外衣,一身瞬间感觉轻便便的,舒服极了。 ‘咔嚓’一声,屏风后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传来,令我敏感的神经猛地一崩,连忙拢了拢里衣,厉声问道:“谁,谁在那里,快快给本将军出来!”只听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不多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屏风后面。 ‘原来是留儿啊,真是虚惊一场。’ “留儿,你怎么能跟来了?不是叫你老实的在府中呆着,是不是又不听你云儿叔叔的话了?”我瞪着他,嗔怪道。 “我为什么要听那个人妖的话!”留儿生气地冲我喊道。 “这次是你把我丢下了!你不是说以后咱俩就是亲人,你永远不会丢下我的吗?”留儿愤怒的朝我质问道。 看着他那一脸受伤的表情,我不禁柔和了下来,耐心跟他解释道:“我留你在府中,不是要抛下你,而是现在咱们大楚国有危险,而我作为一朝大将,国家有难,我无法不管,况且这大楚还是我穆家几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军中不比府中,到处充满危险,沙场更是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我又怎舍得让我的小弟弟随我一同来冒这个险呢。况且你年纪太轻,又无武功在身。” 我这一席话刚一说完,留儿便从屏风后冲出,像发了疯似的抱住我,对我说:“哥哥,我明白了,求你,明天就让我跟着你们,我要和你一起参加训练。以后就让我来保护哥哥。” 听他说完这些话,我感觉眼里似乎有什么要喷溢出来,来自现代的我知道,那是泪水!我又怎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与这眼前的小家伙儿真正变成了一家人。听到他的那要求心里感动极了,便也默许了。 “从明天起,你便同我一起,我会亲自训练你,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哦。”我冲他顽皮的一笑。 看看时间不早了,就与留儿一起用了晚膳,便嘱咐他早早回自己营帐去休息,明天一早前来训练。 打发走了那小子,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洗个澡了。 看来,明天还得通知下去:‘从明儿起,主帐门口得设个暗哨,以防这小子再能偷偷溜进自己帐来。’我心下这样想着,也便早早上了床榻。 第8章 严酷训练 一大早我就被军中紧急集合的号角惊醒,连忙穿戴好,出来帐中。原来,是开始训练的点兵号罢了。 远处的操练场上,不时有冲杀声传来。我瞟向那群将士,突然,定睛一看,军中最后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不正是小留儿吗。 ‘他原来这么认真呀。’我不由得想道。 我正色朝士兵们走去,带队的是我的一个亲卫,一看到我出来帐中,朝他们走来,立马退到队尾,等待我的号令。 “今天,我们要来训练一个新项目:徒手擒拿,大家可要做好准备。” 将士们一听来了新项目,便个个摩拳擦掌,个个毫不相让。 我很快教给了他们动作,便让他们两人一组,开始分开练习,最后由我来亲自验收成果。那小小的人儿,我便嘱咐我的禁卫好好教他,尽量不要弄疼他。 看着这小人儿一脸认真的样子,看他身上那明显小了一码的军服,我心下不由觉得好笑。‘算了,就由他去吧。’我兀自笑了笑,转身回了营帐。 这古代的六月天儿与现代一样的炎热,我提早吩咐了火房里面的人,让他们多备些解暑的绿豆汤,等训练结束后分给将士们。 眼看着中午的艳阳露出了头,营地那边,依然是冲杀声一片,好不热闹。我在营帐里看了一上午军书,好在这里的字体我居然还能认识,可能这也是拖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福吧。这一刻,我心下忍不住想去看看留儿,他那小小的一个人,怎能受得住这一上午的严酷训练呢。 回到营地,将士们个个脸上通红,可能是受到了太阳的蒸烤,连大地人现在踩上去都觉得热乎乎的,他们个个汗流浃背,再看看那个最最瘦小的人儿,此刻正还在一板一眼的练习着,豆大的汗珠从他小小的脸颊上流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打湿了身下那一片土地。 我心里觉得安慰,难得这小人儿这么努力,当初果真没看错他。 我轻启朱唇:“留儿,停下,到‘哥哥’这边来。” 留儿怔一听我唤他,立马停止训练,朝我跑来。待他到跟前,我拿出帕子,给他擦去他头上那细密的汗珠。并告诉他:这习武不在这一朝一夕,它需要的更多的是天分,切莫不可强求。 留儿仿佛并不将我这话放在心上,对我说:“哥哥,你放心,刚才教我的那个大哥都说了,我可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呢,等在过几年,我便也能像哥哥一样保家卫国,斩杀敌人了。” 看到这孩子,总觉得他眼里杀气太重,听到他说那些话,我的心总是会没来由的猛然一颤。 之后的日子里,我便留他晚上到我营帐,陪我一起用膳,之后便总给他讲一些三十六计以及一些我在现代听来的温馨的小故事之类的,以防他杀气太重,对他以后总归不好。 留儿倒也安静,仿佛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总是喜欢窝在我的怀里,静静地听我把故事讲完。外面那些士兵,只道留儿是我弟弟,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天训练下来,我发现在留儿他那稚嫩的手上磨起了好多水泡,看到他这几天的努力,我没办法再劝他,能做的也只是拿出我的雪云膏来给他擦上,告诉他道:“现在可能疼些,之后还可能会出些茧子,不过那之后你的手就也不会再疼了。”你可要忍住呀。 那留儿也是把我对他的好都看在眼里,告诉我说他并不疼,不叫我为他担心。。。。。。 第9章 受伤 在军营已过了月余,我也早已适应了这军中的生活;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去训练场舞剑,还没出营帐,就听门外来报:“留公子要进来面见将军”。 自己心中好奇,这小子,“叫他进来吧”。 只见留儿一蹦一跳的进入帐中,“哥哥,今天留儿想跟你学剑法”,留儿认真的看着我,对我说道。 “我之前布置下去的训练你都通过了?怎么这么快就想学新东西了,做事要有定力,一定要勤学苦练,武功才能扎实。”我不厌其烦的再次对他说道。 谁知,自己话儿还未落,只听:“主人,小公子真是令我等敬佩!已经短短几天就通过了主人安排的试练,属下认为他考核已经通过,您看。。。。。。”还没等我训斥完留儿,就有亲卫从营帐外朝我报告。 “既然如此,本将倒想亲自考考你,如果通过,以后便跟着我与我一起杀敌,你这就随本将来吧”。我话音一落,便拿起宝剑,飞身掠出营帐,转而来到比试场上。留儿也很快跟来了。 “小子,才不过几天,就学会轻功了!”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哥哥过奖了,留儿的武功怎能同哥哥相比。” “你小子还算谦虚,从旁边的兵器架上自己挑个兵器吧”我笑着对他说道。见他走过去,随意一瞄,便拿下一斩方天画戟,轻轻用手提着一端,好似这戟在他手中没有多少重量一样。 ‘好眼光儿!’这戟可是我朝镇朝之宝呢。 见留儿携戟朝我走来,我便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对他说道:“开始吧。” 只见他依然一袭白衣站在我的面前,手拿方天戟,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看他静静的站在晨光下,仿佛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金黄,好似站在我面前的已不是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娃。 有一瞬间我竟被晃了神儿,下一秒,直觉一阵风掠过,感觉到那久违的兵器传来的一阵凉意,我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糟糕’,只见那戟擦着我的额头而过,在我一偏头之间,一绺秀发已然落下。 ‘还好刚才及时地避开,不然。。。。。。’ ‘刚当’一声,画戟落地。留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我认为你是能避开的”。那小人儿的眼眶里此刻盈满了泪水。 “‘哥哥’没有怪你,是我自己大意了,你刚才做的很好,以后这把戟就归你了。”我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没有与他计较,反而出言安慰他道。 ‘嘟嘟嘟’营地外突然传来阵阵警报声。 ‘不好有疆人来犯’。 “留儿,你快快回去,通知将士,立刻让他们带兵前来应战,我先去探探虚实。”说完就掠出营地,运起轻功向营外略去。 “哥哥,等等我!”留儿从后面焦急的喊道。 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上他,只觉得想立刻知道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故。跟着那警报声,我一直跟随着来到了营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内,紧接着那声音就消失了。 ‘不好,难道又是中了埋伏’我心下一紧。 ‘嗖嗖嗖’林中飞出几支羽箭,我忙挽起剑花,可四周那朝我射来的箭似乎也越来越密,一波波的朝我射来。 ‘现如今只求留儿抓紧叫来救兵’此时,我的手也慢慢觉得有些脱力了,这时旁边突然射来一箭,就在我想:‘完了,今日可能就死于箭下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我的眼前。 ‘扑哧’我知道那是利箭进刺人身体的声音。 “留儿!”是留儿用身体替我挡下了那支剑。啊!这下彻底的激怒了我。 放下留儿,我飞身掠过树林,向那支箭射来的方向奔去。 “拿命来!”我不停地用剑抵挡着密集的箭雨,运气轻功,朝那个射箭的蒙面黑衣人掠去。此时我的眸中充斥成了血红,我愤怒的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心脏。这是我穿越后第一次杀人,可是我并没有感到心中轻松多少,还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啊,他们伤了我的留儿!正在我要与他们决一死战之时,我的暗卫及时出现,将那些人一个个制服在地。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将军恕罪”我没有理会他们。 “留儿!”我奔过去抱起了他那小小的身子。 “快去给我叫医生来!”我拼命的冲身旁人喊道。 手上忽然感觉粘糊糊的,有温热的东西不停地滴在我的手上,‘啊,是血!’留儿流了好多血。当下立刻抱起他,来不及理会众人,飞身朝军营赶去。 “怎么样了”。我在主帐外等候,门里已有军医为留儿诊治。 “回将军,留儿公子伤的不重,只是那伤口很深,好在箭上没毒,您也不必过于担心,只是。。。。。。” 看那大夫欲言又止,“只是怎样?”我焦急问道。 “只是公子他失血过多,现在急需用血,这血源。。。。。。” 原来是这样,“没事,用我的!只要他和本将军血型相配,本将就为他输血又如何!” “哎呀,您可是万金之躯,况且皇上也说了。。。。。。” 我打断他:“你记住,本将军就只有圣上和留儿这两个亲人!你休要再多说下去!”见我发火,那老头儿便不再争辩,乖乖去为我准备。 第10章 沐浴,知道真相 我进了主帐,看到留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张白净的小脸,此刻带着那不正常的苍白。我挨着他躺下,由着军医为我抽血。 “恭喜将军!您与公子血型相配。” “那便开始吧。”我焦急地说道。 静静地看着我的血慢慢通过管子流入留儿的身体,他的脸慢慢开始出现了血色,我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自己眼皮一沉,也是昏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微微偏头,看到留儿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旁边,心里不知怎地,瞬间觉得很是幸福与心安。 在留儿受伤的这些日子里,我穆离总是衣不解带的照看着他,从来不假以他人之手,因为留儿在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在梦中总是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放心把他就这么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床上,‘唉,这几天自己弄得都浑身粘粘糊糊的,难受死了。’不由得想洗个澡。 心想留儿反正是还昏迷着,于是便命人打了热水送入帐中。 我将外袍脱下放在床边,又除去里衣和束胸,只着了一条薄薄的亵裤朝屏风后的浴桶中走去。将整个人泡入木桶,看着那氤氲的水汽,心里舒服极了,慢慢地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因为知道留儿躺在床上、还未清醒,再加上是在自己的主帐之中,所以我的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哼着小曲,慢慢地从浴桶里出来。 殊不知现在自己的这番景象在他人眼中,又该是一副怎样的美人出浴图啊。绕过屏风,我朝床边走去,刚要伸手去取床边的衣服,怎料,那床上的人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我。 “啊!你看什么看。”看在他还是个病人的情况下,我并没与他计较,马上穿戴好。 “说,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只见床上那人,眸子睁得老大,微微扯了扯嘴角。 “我警告你,你最好把你今天看到的都给我忘掉,否则休怪以后姐姐对你不客气,对了,今天这事不需让别人知道,听清楚了吗?”在我一连串的威胁下,床上那小人儿终乖乖地点了点头,便一声不吭,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唉,对了,我给他说这么多干嘛,他不过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又不是什么男人。’想到这儿,我自嘲的笑了笑,穿戴好后,便离开了。临走吩咐门口士兵叫军医前来替我照看着留儿,自己便安心回到军中继续和众人商议战事。 其实我并不知道,就在那天夜里,这个被我称为:‘小男孩’的孩子已经在心里深深地迷恋上了自己。。。。。。 ‘那是一幅怎样洁白无瑕的身躯,美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羊白脂玉一般,比自己从小在青楼看到过的那些风尘女子,好上不知几百倍。’留儿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可是这么早熟的他,穆离现在又怎会知道呢。 就这样,我在军中又逗留了数日,这之间北疆没再派人前来骚扰,加之宫中皇帝哥哥那边知道我此次又中了敌人的埋伏,已多次派人前来,让我赶快回去。留儿的箭伤眼下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不,现下我终于下定决心,赶回宫中。 ‘此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安排好了军中大小事务后,我便叫人去通知留儿,让他准备跟我一起回去。 第11章 归京许诺 听得我终于同意并平安归来,我那皇帝哥哥别提有多高兴了,提前吩咐吏户礼工行兵六部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前来宫中,专门设宴招待我回宫。 因为这次虽然留儿受了伤,但我也算是一举歼灭了意图骚扰我军营的北疆贼人,哥哥很是高兴,但却还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缘由。想来自己这次要好好跟他解释之前的事儿,并且也要让哥哥给留儿记一个大功。 就这样想着,我们一行人的马车很快就驶回了京都,听下人来报:我们已到京都。 我打开车窗木门,向外看去,一切都正如我初次见到的那般,道路中仍是人声鼎沸,路旁一家家小店还在古色古香的正常经营着。。。。。。 “你看嘛呢?”留儿斜靠着我,问道,眼神也随着向我眼睛看的地方瞥去。 我注意到,在那街道的另一边,有一个妇人正带着她的孩子,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给孩子买糖葫芦。 那场面,使我不由得想到了,在那一个世界的我的父母。是啊,曾经儿时的我也是最爱这糖葫芦,每次上街都要央求父母买给我吃,他们也总爱买给我。。。。。。 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眼泪打湿了我的眼眶,“你哭了?怎么不高兴了?”留儿既焦急又紧张地问道。 “没事儿,可能眼里进了沙子吧。”我这么尴尬地掩饰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帮你关上窗门,可好?”还没等我答应,留儿便自顾的给我拉上了窗门。 “唉,这孩子。”我忽略了留儿他此时亦不再称我为‘哥哥’而是‘你、你’地那样称呼我。 马车过了玄武门,进入外廷,便有大队人马在那迎接我们。 ‘吁’车夫猛力一拉缰绳,叫停了马车,我打开车窗,见来人是皇帝哥哥身边的禁卫兵首领,我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您辛苦了。” 他见我对他用上了敬辞忙说道:“将军太抬举小人了,小人只是您大楚家的一只看门狗罢了,您这般称呼,可真的是折煞小人了。” 听到这话,我很不高兴,对他说:“这世间的一切,本都是平等的,只是出身不同罢了,莫让叫我以后再听到大家说这种话,以后我大楚的士兵一律不可随随便便这么轻贱自己。”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由他们护送着朝宫里走去。入了午门,便快到了内宫。 远远的我就看见哥哥的御驾等在前面,想到该有的礼节还要做足,于是我连忙下了马车,步行,朝哥哥那边走去。留儿见我下了马车,他也连忙想要跳下车,我让他乖乖听话坐回车里,自顾便下了马车。 “哥哥,好久不见,离儿真的好想您啊。”看到哥哥朝我微笑,我连忙上前诉说着我对他的思念之情。 “现在总算是知道回来了。”哥哥见众人在场也不好对我太过亲昵,便也是只说了这句话,就携了我的手,一起步入宫门。 在我们就座之后,宴会也很快就开始了,宴会上每个人都很尽兴,皇帝哥哥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而时不时的也有大臣过来给我敬酒,我倒是也硬着头皮勉强应酬着。 我在想着怎么找个时机向皇帝哥哥给留儿讨个赏赐,突然,就听皇帝哥哥说:“听说,此次我军大获全胜,仰仗了一个人啊,朕的那小弟弟在哪里?”‘原来哥哥他全都知道’。 留儿听见皇帝传他,赶忙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微微作了一揖道:“回皇上的话,臣弟在这儿。”这小子,看来平时没白教他,学的倒也有模有样的。 “你此番护驾有功,朕要奖赏你,看看你想要些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哥哥大方的说道。 留儿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随后便说:“臣弟想要什么,现下还真没有想好,这个赏赐您能否先给臣弟留着,待日后小弟再找您要,您看成吗?” 看着小人儿这狡捷的样子,我忍住笑,瞪他道:“哥哥这是已然给了你天大的恩赐,你却还在这儿谈起了条件,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边偷偷用眼神示意他,叫他见好儿就收。 皇帝哥哥仿佛看透了我护着他,冲我笑着说道:“离儿莫答话,一切依他便是。” 很快,宴会结束,文武百官也相继离朝,我和留儿一众人等也与皇帝哥哥道了别,准备离开、回府去了。 第12章 治洪 在府中的日子是最闲暇不过的了,我虽然贵为本朝的将军,身份地位也算得上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了。这其中缘由:想来,是一方面,我这身体的原主曾经为这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另一方面,那其中好处,可能也就是沾了我那皇帝哥哥的光儿所得来的吧。 作为一朝的臣子,我深知为人臣子的本分,眼看这现下又没有战事,我当然就要和其他大臣们一样天天开始去宫中例行早朝了。 今日的早朝内容,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说的都是:哪里又出现了灾情、哪里又出现了洪患、哪里又出现了疫情之类的种种。 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的奏折上所上报的事情,几乎在上奏前,没有一个能事先提出什么好的问题的解决办法的,一个个总是非要等到在朝堂上当面启奏不可。 “启奏皇上,今有钱潮之水溃于堤,得两岸灾民流离失所者众,然两广总督现库中告急,无法解决隐患,现来启奏陛下此事该当如何?” 说这话的是我大楚资历最老的、可以算得上是元老级的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户部的银两不是一向都由您亲自派专人调拨,怎么关键时候可到是两广总督那都没银子可调了?” 问这话的乃是本朝左相,只见他从朝中大臣中间迈出一步,捧着玉牌,面向右相质问道:“您老人家这可回是没话说了吧。” “你!”只见那右相听到那话儿,气歪了胡子,连忙步至朝廷正中,急切说道:“皇上莫要听他胡说,这事与小人何干?只是这几年连年战乱,国库早已吃紧,况且这几年天干物旱,灾难连连,下面的人着实也是没有办法。” 自古左右相难以两合这句话在今天我倒是真正见识到了。 只见他俩儿此时吹胡子瞪眼般都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实在是让好事儿之人看了心下觉得好不热闹。 我抬头见皇帝哥哥坐于金銮座上,一手扶着龙椅的扶手,一手撑着额头,也不理会这二人,仿佛也陷入了沉思,道:“我大楚国现今,有谁有方法能解朕之所忧,不妨现在就启奏上来。” ‘看来,我那皇帝哥哥也被此事给难住了’,我略一沉吟,在脑中细细回忆,‘记得大学历史中好像曾提到过此类的事情,是什么呢?’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在历史书中曾经提到过:战国后期,秦国水利专家李冰治理都江堰的事儿。 ‘有了!’我手持玉牌,上前一步正色说道:“启禀皇上,臣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道可否管用?” “哦,那你赶快说来听听。”哥哥见我有了办法,便立刻抬起头冲我说道。 “我们或许可以修建两个大堰来阻止水患。”我缓缓说道。 “具体该当如何?”哥哥好奇地问我道。 “为防水患,我们可以派人用竹子编成些特大竹笼,用装满大块的卵石沉入江底,这样从而人工筑起一条纵向的大堰,它的作用可以起到把上游流下来的江水分为内、外两股,疏通而下。 筑成以后,使得钱潮江水得以分流,如此既可以使干流外江的水量不致太大,从而大大降低了洪水季节泛滥成灾的概率,同时又可使东面内江能灌溉旁边的田地,免除了旁边乡镇旱灾的产生。 为了避免洪水季节内江产生涝灾,我们可以用特大竹箱装满卵石而堆筑成另一个大堰,此举的关键在于它的高度必须正好适宜,这样才能使内江的水位在达到一定高度后,江水会漫过堤堰而流人外江。 但在内江的水位过高、水量特大、水速过急时,更会把堤堰冲垮,如果,我们让内江的水直泄外江,更可以确保内江整个灌区的安全。 为了控制内江的水量,我们还可以刻几个石人,设置在钱潮工程区域中,如果水位浅到石人的脚部,说明用于灌溉的水量就有可能不足,也就预示着会发生旱灾;如果水位升到石人的肩部,就表示水量已经过多,也就预示着会发生洪灾。 此法可一切就地取材,施工方便,费用低廉,实用并且还很高效。” “但这只是臣之所想,还没见有过实行,这一方法,不知您看,意下如何?”我抬头笑看着皇帝,缓缓说道。 “将军真是雄才大略!以前只听闻您能在沙场浴血杀敌,没想到您对这治理河道一事还颇有研究,能提出这奇思妙想,真是让下官大开眼界,实在是佩服、佩服!”听左相连连出口称赞。 只见,那右相听完我这一席话后,此时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两位爱卿既然都一致认为此法甚好,那朕当然更是欢喜了。不过,‘老弟’你竟然有这本事,着实是让哥哥今天大吃了一惊啊!” 听到哥哥夸赞,我不免脸上一红,‘盗用李冰您老人家的事迹,您在天有灵,要是知道了的话,可莫要埋怨我的才好啊。’我心下这么想着。。。。。。 “好,此时就交给离儿你手下的人去办。”皇帝哥哥和颜悦色地冲我高声说道。 “臣领旨。”我弯下身子,正色答道。 第13章 赐婚风波 几天后。。。。。。可能是我的提议实行后收到了成效,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宫人等在府门口,听下人回禀,来人说是:皇帝哥哥近日召我,说有要事相商。于是我便匆匆穿好朝服,跟着随从们带着留儿,一起朝府外走了出去。 见到了宫里派来的那名宫人,只是奇怪的是,来人和以前我那皇帝哥哥所派来的人儿打扮都有不同,此人一身红袍,不似正宫中的宫人们所穿的青衣。 “见过将军。” 那人一见到我,立马迎了上来,朝我深深作了一揖。 瞧着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府中的小侍云儿,我初见他之时,不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于是便对他说道:“不碍事,你起来吧,给我说说今儿是宫内又出了什么事儿吗?” “回将军,朝中一切皆好,只是最近咱们主子说是:想要为您办件喜事儿。”那人乖乖答道。 “什么!皇帝哥哥要为我办喜事?喜从何来啊?”,‘不会是。。。。。。’ 只见那人儿捧上来一封折子,我看了那顶上书写的内容,瞬间大吃了一惊。问他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将军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那宫人看我,此时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躬身答道:“小人儿实也不清楚,下官只是负责登记、报送罢了,至于这事儿,可能也就在前几天定下的吧。” 听了宫人这话,我的嘴瞬间张得大大的,怎么也难以合拢。 ‘这事儿,你们没有搞错吧’,我心下想道。 那宫人看我吃惊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认真地再次对我说道:“将军,小人是礼部派来的,专门负责宫内朝中重臣婚姻嫁娶的官媒。昨日,右相府给我部递了折子,说他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对您早就是倾慕已久,遂特请我前来说辞,说是:他们,不管外间所传,那些关于您身份的猜测,只盼能早日为右相府与您定下这门亲事儿。” “那此事儿,陛下可否知道?”我着急地问道。 “此事右相大人说是之前早已上报了皇上,可皇上说:一切但凭您自己做主。” 想来,‘还是皇帝哥哥最疼我,这样我就安心了。右相那个老狐狸,无非是看我才华出众,才想让他家孩子跟我结亲,都不知本小姐到底是男是女,居然还说什么倾慕已久,也亏他想得出来。’ ‘看看我这才多大的人儿,今年也就才不过十五岁罢了!这个年龄搁在现代,还是个花骨朵呢,这古代,这么早就让人结婚,对身体可是不好啊。’我这么想着,便心下思忖道,‘可要赶紧想法儿打发走了这官媒才好。’ 看那人儿还杵在那里,我眼珠一转,凤眸微眯,说道:“这事儿本将军已经知道,本将军的事儿现在还无需外人来操心,你且退下吧。” 看我仿佛动了气,那官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又深深朝我作了一揖,‘心道:这将军,听传闻,可是个厉害的角色,自己这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儿,可是开罪他不起啊。’便赶忙匆匆走了。 我转身回到府中,不见了留儿,“留儿哪里去了?”我问道。 听下人们说:“刚才听到说是皇帝要给您赐婚,公子就跑了,也不知具体去了哪里,好像是回了屋吧。” ‘唉,这孩子,今天这是又发的什么羊角疯!’挥退下人,我立马掉头,向留儿的主屋走去。 见留儿的房门紧闭,我侧耳覆在门上听了一听,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我心下好奇,抬手便敲了敲门,道:“留儿,你在里面吗?在的话给我开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只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无奈,门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你再不开门,那我可就要走了啊。”我倾身朝门缝中大声说道。 见还是没人理我,我抬脚要走,忽听此时,门内传来一阵怒吼:“你走!你走了,以后就再也不要见我!” ‘唉,这小子,还是那坏脾气。怎么都和我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这坏脾气可是越发的大了?’我此时也很生气,被人这么没来由的一吼,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走就走,谁怕谁啊!’就这么想着,我便抬脚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头。 已决心几天不准备理他,让那孩子长长记性。这都十岁的人了,照着这古代再过两年都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人了,以后可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终得让他改掉这个没事总爱大呼小叫的毛病才好。 想到这儿,我便又吩咐了旁人,叮嘱云儿和管家道:“这几日,你们谁都不要去理他,让他自己出来给我承认错误才好,也是叫他知道这将军府还是谁在做主。” 那日,我便一早吃完晚膳,忙活完手中的事务,没再去过问那留儿,自顾自地就寝去了。 第14章 赌气出走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在这期间,我还是如往常那样早起舞剑,然后用完早膳、去上早朝,一切都和往常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就是一直没看到那留儿。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我心下疑惑,叫人找来云儿问他道:“这几天,你看到公子出门没有?”,我问云儿道。 “回将军的话,这几天我们都没有见到公子,公子应该是一直没有出过房门,都过了这么多天,说实话儿,我们也想去看看公子,都想知道公子到底怎么样儿了,可是您有命令过,让我们任何人都不要管他,我们做下人的又岂敢违背您的意思,所以就。。。。。。”云儿如实答道。 “算了,你们这就随我一起去他房中看看。”我不耐的说道。说罢,便带着众人来到留儿房门外,他那房门还是紧闭着,好像一直没有被推开过一样。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退后两步,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那屋里安安静静的,我们连留儿的人影儿都没看见,门外的下人们见此都蓦地一愣,赶忙都纷纷跪下,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来不及管那些下人们,我抬脚步入到那屋里,只见那里如同留儿来时那样,此刻被收拾的干净、整齐:那床上叠的是那整整齐齐的被子,‘想那还是我亲自教留儿叠的,留儿,你到底是去了哪里?’我心中悲伤极了,那感觉,仿佛是儿时自己心爱的那个布娃娃被人抢走了一样。 我不停地责备自己,‘万一那孩子再出些什么好歹,我恐怕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我悲伤的想着。 我回过神来,朝那些地上跪着的人,命令道:“你们,都别再跪在这儿了,都给我出去找!就算把我这整个将军府翻遍,挖地三尺,你们也要给我把留儿他人找到,把他完完整整的给我带回来,不要让我看到他少了一根汗毛!”不知怎地,我头脑中此时,满是邪恶的老头、老太太扮成人贩子在拐卖小孩儿的景象。 ‘留儿,你可要一定给我平安回来啊!’我暗暗地想着。 折腾了这大半天,我也累了,就信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不经意间,瞥见桌子上不知是谁放了一张字条,只见,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我走了,想出府去透透气,你们谁都别来找我!等我想通了,我自然就会回来,勿念!’。。。。。。 ‘这小子’我心下好气,‘原来他这是在生我的气,一个人出府去了。’我心下想道。 果然,没过一会,就见府外暗卫来报:说是已经查出留儿现在的下落。 我派人跟他们说:这次谁都不能去打搅他,并吩咐道:“你们都给我记着:这次你们的任务是,给我好好盯着他,只负责保护留儿的安全就够了,也莫要让他知道你们跟着,都听明白了吗?” 我对府内的暗卫这样交代道。‘也是该让他自己出去历练一回了’我心下这样想着,便也就放宽了心。“有这么多暗卫盯着,这回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云儿和管家在旁安慰我道。 “好了,大家今儿个都随我忙活了这大半天,你们也都快下去歇歇吧,云儿和张管家今天可真是劳烦你们啦。”看他们脸上也是一脸的疲劳,我真诚地说道。 “看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小人们能有机会替将军大人您分忧,那可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莫大的福分呀,您这么说可真真是折煞小人们了。”张管家抢先道,云儿也在旁跟着微微的点头。 “算了,你们莫要客气。以后也还有的事儿要你们忙的,本将军今儿个先谢过啦。”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再与我推辞下去,我人儿已先快一步地跨出了门外。 把脑中那留儿的事暂且放下,我便继续处理在我府上,之前我这身体的那位原主残留下来的那些事务去了。 ‘呼、呼’这几天可真是累极了,虽然没有了那留儿像往常那样总跟在我屁股后面捣乱,但这一安静下来,我发现,反而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反变得多了起来,加上之前,我给自己那皇帝哥哥解决了水患,那个大问题之后,现在宫里就会时常派给我一些棘手的案子,让我给帮着拿拿主意。 ‘唉,看来,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我不禁这么想着。 于是,我的日子也这么在这一天天的忙碌中就很快地过去了。 第15章 归来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在这平平静静过去的两年中,自己那将军府外,一直经常不断地传来留儿的消息,我那些个派出外面保护留儿的暗卫,也是时常来向我报告留儿在外面的近况。 只有在留儿不在自己身边的这两年,我才深深的体会到了‘孤独’这两个字的含义,之前听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 但留儿不在府中的这些年,我穆离,说实在的,着实生活是过的很是无趣,加之现下又没有战事,自己也不用时常回到军营,便总是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府中,因为穿越到这里,也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现在的自己算得上是已经完全熟悉并且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像刚来这里时,我对一切的未知都充满着新鲜感。 现在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早已完全没有了任何新意可言。 现在自己最在意的,同样也是我最为关心的,要说也只剩下那现在还生活在外的留儿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肯回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儿。 眼看转个月儿来就要到了自己的生辰,当然那是我在现代社会的生日。之前我只跟留儿一人说过,‘唉,也不知道那小子。。。。。。该是他忘了吧’。 也不知为何,心中却对这次的生日越发的多了一丝期待。 这天儿,门外突然有人禀报说是:这些日子,我派出去保护留儿的暗卫回来了。 “我要你办的事儿,现在可是都给我查清了?”我问道,瞟了眼跪在我面前的那个黑衣人。 “回主子,公子这两年是一直都吃、住在九华山上,属下也曾找人打听过,听说公子是在山上拜了一个什么老头儿,说是要跟他学武,公子还让人来告诉您,待他学成之日,就马上回来见您。”暗卫一字一句地向我禀告道。 “我知道了,这两年也真是辛苦你了,你下去户部领赏去吧。”我微微冲他点了点头,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那,属下告辞。”说罢,房内已没了人影儿。 ‘留儿你这小子,难道还要让姐姐我再等你几年吗?’我心中微微一凉。 想来,自己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身边并没有多少亲人,只有那皇帝哥哥那名义上的一个亲人罢了,虽说,自己那将军府中的云儿和张管家对我也倒亲切,但看着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疏离,可能是身份的缘故吧;自己真正看着投缘的,也就只有那留儿一人,可如今,他也。。。。。。‘唉,算了,一切都随他去吧’,我心中无奈地想道。 这天,自己像往常一样,早早从床榻上起来,就听门外吵闹,“外面出什么事了?”我不禁出声询问道。 “禀主子,是留儿公子!留儿公子他人儿回来了!”门外小侍立刻回报道。 一听这话,我立马束好衣襟,出得房来。刚一推开房门,只见在我的门外,静静地立着一个人,‘这是?留儿?’我欣喜道。 只见门外的人儿入眼是那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做成,上面绣着雅致的玫瑰花纹,衣服袖口儿有那雪白的滚边,那人儿头发以竹簪束起,他那头长长的墨发,正好衬托出他那发髻下如珍珠般的脖颈。 ‘这还是我以前那小小的留儿吗?眼前这分明是个大大的美男子啊!真是个大帅哥!’我不禁使劲地抿了抿自己的嘴角,生怕此刻流出口水,让人看了笑话。 留儿仿佛把我这迷恋般的样子看到了眼里,只见,他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魅惑。 我看向他,只见,他的下巴正微微抬起,丹凤形状的眼睛中间,是那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白色的缎子做的内袍,袍内向外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外面是腰系玉带,手持折扇,一如当年那初见时我穆离的那般打扮。看他那番样子,我不禁觉得:此时房外的花园里,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都好似像是要召唤回春天一般。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无数遍的想到过的场景,演练过的无数遍的话,可一出口,却还是这短短的一句。 话一出口,我心里懊恼极了。其实自己本是想说:‘这些日子,你自己在外过的可好?可知道我心里整天担心着你啊!’。不过这些话儿,此刻也是不知怎地,就是怎么样儿都说不出口了。 “你现在不再生我的气了吧?你看,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就偷偷跑下山来了,再者说,我好像记得,今儿个还是你的生日呢。看,我这个生日礼物如何?怎样?还满意吗?”,留儿笑眯眯的朝我说道。 这小子跟在我身边几年,也越发的了解我了,知道我的喜好。自己也是这才想起,今儿可是自己的生日呀,我看向他道:“那你还不赶快跟我回屋,你看看自己现在这身行头,活脱脱地打扮得像一个花花公子哥儿,赶快回屋,去给我换下来,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我假意怒瞪他道。 “还以为穿成这样儿你会喜欢,唉,真是白白忙活了一场啊!”那臭小子叹了口气,径自往他自个儿那屋走去。 “以后不许学我!”我在他身后朝那留儿喊道。 看着留儿的背影,我心里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过,浑身上下都感到暖暖的,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能是自己太嫉妒这厮如今变得如此好看罢了。’我也微微一笑,往前厅走去。。。。。。 第16章 长大 留儿的此次归来,也带给我了,自来到这个朝代以来,所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我再正眼看那留儿时,他已不再是那个身高只勉强打到我腰间的、那个整天和我作对,并且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个臭小子了,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的自己,在面对留儿时,总感觉我们之间多了一些陌生感,可能是看他突然之间长大了的缘故吧。 难得最近有几天可以在府中清闲的日子,于是我便派人去叫来了留儿。 再看那人儿,此时他那打扮,早已不再是回府时的那般样子,此时留儿听话的已不再着那蓝衫,而还是换上了他之前一贯所钟爱的雪白色长衫。 想来,留儿身上的那件衣服还是我提早命人给他准备下去的,那衣服的料子也是我亲自去府外布庄为他挑选的。因为自己以前也是打算着,等留儿回府后给他个惊喜,不料今天他就穿着那身衣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此刻,只见那人儿身着一袭雪白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小衫,此刻,那袍脚上翻,因着自己之前只是约莫着给他量身裁了这布,也没摸清那留儿如今的身高尺寸,只见那边角给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制成的软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那玉冠两边垂下淡蓝色的丝质冠带,在下额调皮地打着一个流花结儿。 看那留儿的此番打扮,虽不似之前那个样子,让人看了感觉轻佻,但他现在这副样子看在自己眼中,我依然觉得有几番‘妖娆’之感。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看了心中不是滋味,就仿佛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一天马上将要离自己而去似的。 看他站在那里,我便开口问他道:“留儿,这两年你都干嘛去了?说给我来听听。” 我按下心中的奇怪的感觉,怏怏地问他道。 “也没干什么,就是去山上拜师学艺,顺便出去见了见世面罢了。”留儿看似随意的答道。 “哦,都学了些什么武艺?” “也不过才将将学了些毛皮罢了,怎好夸耀。”留儿说罢,朝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现在你这厮,可是也知道谦虚了,想来本将军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入了军营、上了沙场,为我们这大楚打下了一片疆土。你现在既然已然学成了些功夫,是不是就应该为我们这大楚国做些什么了?”我正色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他道。 “留儿心下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留儿看我认真了起来,也便看着我的眼睛严肃了神色,向我说道。 “那,你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便去我那军中报道吧。”见他没有拒绝,我便对他说道。 我心想道:‘看来,现在是时候让留儿去军中真刀真枪的见识见识了,光让留儿留在府中,对留儿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这样,自从自己赶那留儿去军营已有月余,这天,有卫兵前来,向我报告军中的情况,我随口问到留儿的情况。 ‘没想到那小子几日来还算老实,听亲卫来报,貌似那小子在外两年时间,功夫真的提升了不少。嗯,看来那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精心栽培与期待,果真是一个好苗子啊。’我想到这儿,心中感到欣慰极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有时自己也会去军营,不过每次我都不会特意地去看那留儿,就算真正去看看他,自己也不会让他知道,有时自己只是想静静地看看他,知道留儿的近况罢了。 每次我看到留儿在练兵场上,那越发矫健、挺拔的身姿,自己就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震。 ‘是啊,那孩子现如今真的是长成了个大人了!’自己心下暗暗地感慨道。 第17章 佳人如斯 这天儿是仲夏,天气十分闷热,一丝风儿也没有,为了避暑,自己便没有出门,一直呆在房中。 此时,自己身上只着一件白色透明里衫,将身体横卧在我那软榻之上,浑身上下实在是清凉极了。 许是因为早已有小侍,将自己那软榻之上放上那极地冰玉的缘故,这番自己才得以如此舒服吧。 鉴于天气的缘故,今天我也给军营中的人放了一晌午的假,让他们避暑去了。并派人去通知留儿,让他今天回来消暑。 ‘留儿这厮现在是也该回来了吧’我心下想道。 “姐、姐,我回来了。”只听那话音还未落,就见屋门儿外那远处匆匆忙地跑来一人。 “是公子回来了。”门外立刻有下人来报道。 跑得自己屋内,只见那来人已脱去了军营里头,那身沉重厚实的军服,此刻那人儿已经是换上了一身常服,只见留儿那厮此时身着一拢白衣,是玄纹云袖。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头发以竹簪束起,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此时正闪烁着凛然的英锐之气,此时的打扮让人看了不由觉着利落极了,颇为舒服。 见他跨入我内室,就见我歪斜在那榻上,一副无力的样子,那厮伸手便要放在我额头上一试。 “没事儿,就是这天儿太热,不爱动弹罢了”,我微微向旁边不着痕迹般地挪动了下身子,堪堪避开了他的触碰。他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也忙收了手,把手置于身体两侧,不再靠近我,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见他这个样子,我不禁自嘲的一笑心下想道:‘看看刚才自己这是都做了些什么,如果,放在我们现代的话,留儿也不过就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自己这是怕他干嘛。’ 看留儿此时那发愣的样子,‘可能是吓着了吧’顿时,自己心下不由得觉得好笑极了。 此刻,我又怎能想到,自己此时这番心下计较,都被那留儿,看入了眼底:这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啊!此时那穆离,她斜卧于榻上,只见那风髻露鬓,眉儿弯弯如柳,眉心那点朱砂若隐若现,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那灵活的水眸此时正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那樱桃小嘴是不点而赤、此刻正娇艳若滴,她那嘴唇正微微上扬,腮边两缕发丝随意搭落在两边,更是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此刻那穆离,正着一身雪白色里衫,衣服清透,领口开的很低,在那衣衫下仿佛隐隐露出那丰满的胸部,皮肤细润如温玉般地柔滑光腻,那腰儿仿佛不盈一握般,真真是美得如此无瑕,好一个绝美的女子啊!只是那人儿不知在男人身下又是怎得一番风情?留儿的身体早已发育完全,看到这般景象,此刻忍不住微微咽了下口水,害怕的低下了头,来掩饰自己此刻心下的悸动和此时那微微有些红晕的脸庞。 留儿发觉到,自己已经深深地被这番场景给迷住了,是呀,自己心下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那离儿身着女装的样子,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别有风情! 我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留儿此时脸上的神情,只是顾自拉他在榻边坐下,与他说话,意图缓解刚才那番尴尬。 “来人,把之前那酸梅汤给我送上来吧。”我一边吩咐下人道。 我看他额头上不知怎地,微微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就抬手拿来帕子,想为他擦去这脸上的汗水,不料,自己手才刚一触上他那额头上的皮肤,谁知那留儿马上像触了电般,马上绷直了身子,神情怏怏地,好似一幅不舒服的样子。 见他突然那个样子,我的手微微一顿,停在半空中,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只见那留儿从榻上立刻站立起来,对我说道:“留儿现下忽然想到军中还有些事儿没有处理,这便走了,下午有空再来找姐姐你。” 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出了房门。 ‘唉,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我心下一怔,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便也没有再去多想些什么。 ‘便还是由他去吧。’我心下安慰自己道。 第18章 公子问情 ‘呼、呼’留儿一口气儿地跑回到自己的寝室,便立刻关起房门,手扶着门框,便又大口大口的轻喘了起来,以前在青楼的他知道,此时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忙自己动手打了一盆凉水,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浸入到水中,任那般清凉直抵入心间,以此想来冲去,此时自己那心中的杂念。 ‘是啊,那穆离可以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她当初带自己出得苦海之中,而且那人儿贵为将军,还是当今这大楚国皇帝的亲妹妹,我怎么就敢对她动上了这种心思?’ 留儿心下懊恼自己道,只略洗了把脸,胡乱地用巾帕擦干净,便匆匆离开自己的寝室,动身返回了军营。 留儿出了将军府们,直奔军营,疯狂地跑入练兵场,拿起方天画戟便是一阵乱舞,他想用这疯狂的发泄,来浇灭这身上的烈火,也不知是那天气的缘故,还是自己的心在作祟,只觉得那身上的火气没有被浇灭,反倒感觉浑身难受,越发的不舒服了起来。猛然感觉,一阵天晕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留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那将军府中自己寝室的床榻之上,只听得此时门外有说话声隐隐地传来: “回禀将军,公子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天气炎热,加之公子进行了过量的运动,又没有及时补充上足量的水分,且本来公子这个年纪,就好年少气盛、血气方刚,老夫认为,刚才留儿公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在那练兵场上昏厥过去,此时您就让公子多多在床上休息,也便就没事了,将军不用太过担心。” 只听那府中的御医说道。 “好的,本将军知道了,你便先退下吧,有事的话,本王再派人知会你便是了。”只听那穆离这样说道。 听到门外有人脚步声渐渐走远,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留儿赶紧假装闭上了双眼。 ‘可莫要叫她看出来什么破绽可好’自己心下想着,便假装还未转醒过来,继续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蓦地,只感觉到自己额头一凉,一块冰冷的湿帕便敷了上来,自己那额上瞬间便感觉凉凉的,真是好不舒服! 留儿不禁心下有些感动,想着自己现在要不要睁开眼,把自己刚才一直装昏这件事儿对穆离合盘托出。 只听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叹。 “本以为,留儿你这次是真的长大了,谁知,现在还是这么的不让人放心,以后你再这样,可真是要让我穆离以后该如何是好呀。”听那穆离轻喃道。 ‘是啊,自己为什么总是对穆离这么的在乎,以前还可以说自己心中对她存有依恋,那是因为自己还小,总爱粘着她,那么现在呢?自己又是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离开她呢,一听到她要嫁给别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看到她嫌弃自己,还要这么无赖地把自己贴将上去,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留儿不禁闭着眼睛、心下细细思忖道。 只觉得,那穆离又在屋内呆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只是唤进小侍来侍候自己。 ‘穆离这是彻底的对自己失望了吧’留儿心下不禁这样想道。 没过一会儿,自己那寝室的房门又被人推开了,微微眯眼一看,进来的是一个小侍,不大的年纪,此时手上正端了一碗东西,朝自己走来,可能那小侍见自己已经醒了,便微微躬身说道:“将军说了,待公子醒了,便要小人侍候主子,将这汤喝下。” 留儿见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也便不再继续去假装昏迷,抬眼瞥那小侍道:“我没病!不喝这个东西,你端走吧。” 可那小侍非但没走,反而定定站在那里,继续对自己说道:“公子,这汤是绿豆汤,不是什么药,这是咱们将军,为您亲自熬的,说是您要是喝了这个病就好了,这可是消火降暑的奇药啊。”那小侍见自己要发火,忙说道。 ‘是穆离!她居然亲自来为自己熬这绿豆汤,难道她没生自己的气?’留儿听了这小侍那话,心下顿时不禁一阵高兴。 欢喜地对那小侍说道:“你先放外面那桌上吧,等会儿我自己会喝。” 自己忙打发走这小侍,心下复又感到一阵暖流涌过。 ‘难道,自己对穆离是真的产生了什么不同的感情?’留儿在心下问自己道。 想来,自己从小在青楼长大,早已耳濡目染了世上的一些风俗之事,对男女之情也稍有所了解,只是不曾想到:自己这番竟是对从小养大自己的那人儿,动了这样儿的感情。现在,居然还任凭自己沉浸于其中,越发的感觉到,自己已是不能自拔了。。。。。。 第19章 上元佳节 日子就这么在我们两人这奇奇怪怪的感情中,一天天的过去了。好在现在留儿并不怎么经常回府,有事儿也只是让手下的士兵过来知会一声,整天吃住在军营中。 很快今日就到了这传统上的‘灯节’了,在大楚国人们也叫它上元节,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元宵节。 在这个朝代,人们对过这个节日,仿佛都是显得格外的重视,早在几天前,宫中就派人通知了下来,说是:让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在上元节这天都要带着家眷一同前去列席,自然,也早有帖子今日一早就送到了我这将军府上。 想来,这是我来到这大楚国所过的第一个比较重大的节日,自然自己对此事儿也就比较重视了起来。 早前,我就听府中那云儿说过:在这大楚,民间的老百姓在这一天,都会一早儿吃过早饭,一家人一起出门,去河里放水船,到河边祭祀逝去的祖先,当然,如果家里有适龄的少爷、小姐的话,人们也会在这一天,也会带着这些男男女女一起去那月老寺里求取姻缘。 于是,在我的印象里,这古代的上元节,就是现代的清明节融合入了中国传统的七夕罢了,和我们现代人儿所过的节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岂料,今儿一大早,就见府中张管家来报说:“现下,宫中派人来接将军啦!来人还说:让将军您赶快好好准备准备,然后就随他入宫,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您呐。” 听那张管家对我说道:‘这上元节的意义,对我们这些出生在官胄之家的人来说,可是和民间百姓大有不同。因为在这一天,京都中的所有的皇亲国戚都会按照祖宗规制,在这一天都要前去宫中列席,集体举行朝祭,之后,我们这些皇室成员则都要一起去皇陵,在水中放火船,朝拜、祭祀这大楚的祖先,对皇室来说,此番意义重大,既可以让先皇保佑、辟护我大楚的皇室子孙,又可以祈求我大楚国日后的福寿绵长。 最有意思的是,听说,在这一天,宫中所有的高官、大臣们会带上府中那些个尚未出阁的,嫡长子、嫡长女等一干人等,前来宫中,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让所有的公子、小姐都有机会见上一见,从而日后得以成就那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大好姻缘’。 眼看,现今将军也老大不小了,皇帝也早有将您嫁出去的意思,所以对此事,将军您可务必要重视起来,以前是因为您带兵打仗,总是不在府中,加之现下又失了忆可,如今,您对这事儿可万不可马虎的才好。。。。。。’那张管家又是一番的絮絮叨叨。 听完张管家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我心中想道:‘什么啊,不就是今儿个宫中会办一个小型的‘相亲大会’吗,这又如何能难倒我,到时,自己自有办法来应付过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说罢,我着急地打发走那张管家,临走时,看那张管家看自己的那眼神儿,颇有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本将军才十六岁而已,这年龄,放到现代还是未成年呢,这些古人的心智就是早熟,偏偏让那些孩子,这么早就结婚,自己真替他们以后那些后代的‘质量’担忧啊。唉,算了,反正我是怎么也不能任由他们安排自己的命运,反正自己那皇帝哥哥也不能逼迫自己,管它呢。’自己这么想着,心下又顿时轻松了起来。 今日,因为要参加那上元节,我一早儿便带着那留儿,去了皇宫。 入了那宫内大堂,只见,那大堂之上早就被宫人们给布置一新,完全不见了宫廷议事时的那番庄严肃穆的景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大堂之上的一派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之色。 门口早已有大臣们带着家眷,三五成群的进入这大堂,分别找到自己的位子,对号入座般的,在自己的位子旁站定下来。 ‘这古人还真是效率高啊!’看着这一切,我心下暗自感叹到。 “皇上驾到” 此时,一声尖厉的叫喊声,打断了我平静的思绪。 ‘哦,看来是自己那皇帝哥哥来了’我心下暗忖道。 此时,眼见所有的官员都已经就位,只剩下自己和这留儿,看到旁边有一个空位,我忙拉了留儿,往旁边那个依然空着的位子上走了过去。 我心想:‘那应该就是自己的位子吧。’ 可是,怎知自己现在的这一番举动,让所有看到的大臣们,心下都着实是都吃了一惊,因为皇帝快到了,又不敢大声声张,只是都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那可是左相大人的位子,怎么将军过去了,身边居然还带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 ‘好一对绝色的璧人儿啊!’ 此时,大臣们都在纷纷这般地议论着,不过此时的自己却还沉浸在那喜气的氛围中,便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直到留儿突然,凑到自己耳边,微微对我说道:“咱们没有哪里做的不对吧?怎么我看好像大家都在议论咱们啊。” 听留儿这话,我这才注意到了人们确实有些不正常,大家仿佛都在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们,甚至有些大人家的‘大家闺秀’此刻也用手帕掩住了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的人还在用眸子微微斜睨着我们,朝我们这边儿偷看。 ‘难道,这座位不是留给自己的?’我不禁心下疑惑道。 这时,一双明黄色软靴步入,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我连忙拉了拉留儿的衣袖,俯身便道:“离儿见过皇兄,给皇上请安了。” 留儿一怔,也忙随着我说道:“留儿见过皇兄,给皇兄请安!” 话音刚落,只听在场的所有文武大臣,都齐刷刷的跪下,一齐说道:“臣等恭候陛下,请陛下金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请将军安,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我那皇帝哥哥,听罢,微微一笑,道:“众爱卿,都起来吧。” 听那皇帝此话一出,立刻便有礼官上前对众人说道:“请大人们就座。” 我微微一怔,正不知该怎么办时,突然,一个年轻的女子径直穿过那人群,朝着我和留儿这边走了过来,看那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只见她人缓缓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微微弯下身,附到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耳语道:“大人,你们的座位,就在皇帝的金銮宝座那右边下手位置,这边是小女子和家父的座位,还请大人快快移步过去那边,别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看去大人您的笑话。”说罢,冲我们微微一笑,临了,还往那留儿手中塞了一方软帕。 既然有人肯替自己解围,自然我就马上就离开那座位,带着留儿前往我那边座位去了。临走前,我并没有主动跟那女子说话,只是最后朝她深深地感激一笑。。。。。。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女子是左相大人家的千金,那天左相大人说是身体不适,就让她一个人代为前来宫中。 说来,那女子也还是个奇女子,民间人人都知道,那大楚国左相千金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样貌也还出众,算得上是我大楚的一位才女了。 至于,她塞给留儿的那方锦帕,只听说是,上元节那女子对自己看上的男子所送的示好之物罢了。 “哈哈,没想到:我们家那留儿还真是魅力无穷啊!这才只见了一面,人家就有姑娘来主动送上门儿了。”我在路上,打趣留儿道。 回府去的路上,留儿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听到我与他说笑,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我道:“穆离可知,留儿今天跟你前来这宫中,是为了什么?” 听他这话儿,我不明所以道:当然是,我们家的留儿长大了,想要为自己将来娶个好媳妇啊。” 我这话儿还没说完,便见那留儿生气道:“停车!本公子要下车!” 马车还没等停稳,那留儿便跳了下去,也不管自己再怎么叫他,便是自顾自地走了。 看留儿那个样子,其实我并不是不清楚那留儿是什么心思,只不过,自己也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留儿他毕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就算自己心中再怎样对他欢喜,我也是时常在心中暗自地提醒自己。 ‘算了,可能时间一长,想来这留儿就能理解我的苦心了吧。’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安慰自己道。 第20章 来者不善 自上元节那日,我与那左相府千金相见后,日子亦已过去了月余。 这几日,宫中倒也无事,那留儿自那日一闹,现下也是回到军营中去了。 这天,我正在将军府中歇息,突然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左相大人千金来访,现在已到了前厅,这便是来请我过去一趟。 听府中此刻下人来报,我不禁心下奇怪道:‘怎地,今日那官家小姐怎就亲自跑来自己府上了?’ “奥,知道了,你叫外面先招待着,我随后就到。”我对门外那侍从说道。 自己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便也从屋内出去,不多会儿就来到了前厅。只见,那来人儿早已被下人安排了,在那前厅的椅子上坐着,此时正不紧不慢地悠闲地品着我府中下人们为她准备好的茶水。 那人儿见到来人是我,她微微一怔,也倒是瞬间反应了过来,赶忙站起身子,朝我深深作了一揖,便道:“奴家,早已听闻您有大将风范,那日,宫中之宴也没能有机会与将军相谈,不过今日一见,将军您果真是不同凡响,佩儿平日就心中仰慕将军,遂今日前来拜访,今日有何叨扰将军的地方,还请将军您多多包涵的才好。”只听那人儿说道。 “姑娘,你今日前来本将军府上,莫不是有什么要事?”我并没有再听她客套,便直截了当的问她道。 “将军不愧是个爽快之人,那小女子便也就不再隐瞒将军您了。是这样的,自从那次上元节小女子和您得以宫中一见,佩儿就对您府上那公子心生爱慕,遂今日前来拜访,还望将军您多多成全。”只见,那女子上前一步,笑着对我说道。 这人儿果然是伶牙俐齿,‘想来,在古代这女子就能如此开放,这也真是件奇事儿了,此女果真有趣。’我心下思忖道。 “只是不瞒姑娘,此刻那留儿,他人并不在这府上,况且,那小子的人影儿,我也是多日未见到,此事我也不敢妄自替他做什么决定。不过,今日一见,本将军心里越发觉得与姑娘你很是投缘,不妨以后你就常来我这府中,咱们一起吟诗、作画,也好有个照应,你当意下如何?”我一席话儿刚落。 我想来:‘那佩儿应该明白,此番自己这是什么意思吧。’ 不料,那佩儿听我说完那话,便匆忙答道:“谢谢将军,将军有命,小女子岂敢不从。” 那佩儿心下想道:‘自己如果以后可以凭此机会,常来这将军府,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只有这样,以后自己才能增大见到那留儿的机会。’于是便也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多一会儿,那佩儿就说是:自己那府中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便也不再在我这将军府中多留,这便就回去了。 我见她此次是一个人前来,自己便叫人出府,送她回去。。。。。。 我眼看那姑娘离去,遂叫来府中暗卫前来说道:“你这就去军营,通知公子,让他今日务必抽空回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自从那次留儿回来后,我已经慢慢地将自己那军中大、小事物慢慢都交给了留儿,甚至于自己还拿出了近一半儿军中实权,现在军队也都由他来差遣,不过现在,那小子的为人处事倒也是能让我放心,最近,并没有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果然,那留儿可能是听说:我有要事找他,下午一早儿,留儿他人儿就风尘仆仆的从那军中赶了回来,到府后他就立刻前来见我,甚至是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一见到我留儿便急切地问道:“咱们府中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见他此刻,那副一脸担心的样子,便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府中一切皆好,我派去的那个暗卫,他难道就没有事先告诉你,今天咱们府上来了一位贵客吗?”我好奇地问他道。 “你说的这话是。。。。。。难道你是因为,那左相府的那个丫头,才把我从军中叫回来的?”他立刻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道。 他见我没有回答,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叫他回来。 “既然这样,那我今天也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对那个什么千金,并没有什么好感,还望‘姐姐’您老人家可是莫要赶鸭子上架的才好。” 他说这话时,特意的叫了我声‘姐姐’并加重了那两个字的读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冲我张牙舞爪道。 “唉,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我叫你回来不就是为了问问你的意见,你自己不识好人心也便不说,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他那个样子,不禁一脸生气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这几天儿还真就是,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将军府上,明天儿一早,我就派人去请那左相大人家的千金,让她亲自来找你吧,看你这回还能有什么话说。” 丢下这话,我便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心想:‘这次自己就治他一治,看那留儿以后还敢不敢再跟自己强词夺理、这么无法无天、目无尊长,自己难道还能制服不了这个小小的古人?’ 就这样儿,我俩此番还是半句不合,那留儿又是再次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21章 佳人再探 第二日,一早儿起来,我便叫人去找那留儿,想来与他一同吃个早饭,也好缓和缓和昨日的不快。 不料,只听我那侍卫,前来回报,说是:“公子,今儿个一早就出了府,连早膳属下都没见他来的急用,公子好似是有什么事儿般,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府。”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了那侍卫的回报,我平静地说道。 ‘想来,这小子此番是害怕了吧。居然又再次违背了自己的命令,出得府去。可能也是怕我今儿个就真真地给他叫来那左相之女吧。唉,这弟弟大了,就是不中留啊,那便也就一切随他。’我心下明了道。 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这天晌午,我正在书房,翻阅那军中来的密报,忽然听得有房外侍卫来报,说是:左相国大人家的千金来到府上,此刻云儿和张管家,正在招待她,此番是来请我过去一趟。 ‘唉,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我在心里忍不住地感慨道。 虽然自己心下多有不耐,转而,想到自己此时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转头对那来人说道:“本将军,知道了。你这便就去跟那张管家说,告诉他本将军稍后便到。现在就先让他帮忙招呼一下。”我抬头,冲那门外喊道。 我无奈地放下了书本,听到外面隐隐有吵闹之声,便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往远处望去,便见在那府上正亭中,此时立了很多人,细一看去,好似是些丫鬟、宫女之类的,此刻那些人儿却都聚集在我那庭中,个个都往前伸长了脖子,不知道是都在看些什么。 ‘怎么之前也没听府中张管家他们说过,自己的府中还有这么些个女侍啊?怎么今儿个却见着了这么多的人儿?不是说这将军府上平日里只留有一些侍卫,剩下的也都是我自己的亲卫,还有就是些个平日里训练的一些暗卫罢了,怎么今日,突然凭空就多出来这么多人,还真真是看着好生陌生啊。’我心下不禁好奇地想道。 于是自己便赶忙去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水蓝长袍,套在内衫外,便匆匆出了房门,径直来到书房外,往那只与书房距离有一墙之隔的正亭走去。 此刻,只觉那亭中份外安静,隐隐有丝竹雅乐之声传来。 我不禁停下脚步,抬头、朝前头仔细一看。 ‘哦,原来是那左相家的千金,只见,此时那人儿正在我那正亭当中,正襟危坐着,手上抱了一把琵琶,看那神情专注的样子,是正在弹曲儿吧。’ 在她的旁边正围绕、站立着一行人儿,此刻那些人儿全都是静静地呆立在那正亭的一旁,微微低着头,全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奥,看这些人儿,应该都是那左相府千金,今日自己带来的吧。’我心下不禁这般想着,便也快步走了过去。 此刻,亭中那些人儿,好像都已注意到了我的到来。 看到我,那群侍女见状,纷纷都要跪下。 “免礼吧”我想了想,便轻轻地对众人说道,并用手做噤声状,示意她们不要打扰。 “将军,您可算是来了” 云儿连忙凑近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将军,您是不知道,今儿个一大早,这姑娘就带了这么一干人等,来到咱们府上,一开始,那门外守卫,不让她们入内,这左相千金就说是您准她来的。 那侍卫听说这人儿是得了您的特许,为了证明此事,这不又请了我过去。现在这人儿是请进来了,一开始,我们在前厅招待着,不料没多一会儿,这姑娘就闹着说是要来给您弹曲儿,这不就又强行到了您这亭中。将军,此番都是小人的过错,没能拦住她,只是不知这姑娘此番,没有叨扰到您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云儿没事儿。 ‘况且,依着那左相大人在这朝中的地位,这事儿也不是云儿他们这等下人所能插手的。’我心下了然。 我微抬起头、不禁侧耳倾听,好一曲‘十面埋伏’便是悄然入耳。 想来也是好在自己在读大学时,对那些个古琴乐也多少有点儿关注,不想,此刻便也派上了用场。 见她一曲完结,‘啪、啪’两声,我拍手表示赞赏。 就见,一曲终了,那亭中手抱弹琵琶之人儿抬眼一看,见到是我来了,于是便赶忙站起身来,笑着朝我说道:“佩儿,在此见过将军,不知佩儿此举可否打扰到将军?” ‘哼,打扰、没打扰,难道你自己心里就不清楚。’我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生气。 想来自己在现世时,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喜欢巧言令色、狡舌如簧之人。还真没想到:这世人口中所说的‘才女’倒也是这样一番模样。’我心下不禁这么暗想道。 不过,碍于自己在朝中和她父亲,以后还需要共事的关系,我也还是脸上堆笑,陪她客套了起来。 我眼见此处还立着这么多的来人,顿时心下觉得很不自在,便叫她带来的这一干人等,侯在这亭中,我则和那佩儿两人,往自己那府中前厅走去。 “佩儿,素听闻将军有雄才大略、在战场上可以奋勇杀敌,佩儿在家也常听爹爹大人夸赞将军,说您指点江山也是不在话下,今日一见,倒让佩儿更是赞叹:原来将军您还精通音律,佩儿实在是佩服、佩服。” 自己这才刚一坐下,就听那佩儿激动地说道。 此番,听她这么夸赞,我微微一笑便道:“说本将军,精通音律,还实在是不敢当,我也就是略懂些皮毛罢了,又怎敢跟姑娘这‘京都才女’相提并论呢。” 我此话一出,场面不禁多少有些尴尬了起来,正当我不知道往下与她再说些什么时,门外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留儿公子,他人儿回来了,此时已到了府上。” 第22章 误会加深 ‘这下,终于能有人来帮自己解决这个大麻烦了。’我心中不禁高兴地想道。 不多时,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儿闪过,我连忙一把叫住了他道:“留儿,快来这边,给左相大人的千金,打个招呼。” 我赶忙说道,不去理会留儿此时那像要喷火的眸子。 只见,那左相府千金抬眼一看:这来人果真是那留儿,总感觉那人儿瞬间眼神。。。。。。变得跟之前都大不一样了。 ‘唉,以前就听人家常说:女人最好犯花痴。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我撇了撇嘴,满脸的不肖,对那留儿说了声:“你且就在这儿,替我跟这佩儿说说话吧,我还有要事需处理。”便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留儿与那左相府的千金都说了些什么,晚些时候,我便听有侍卫来报,说是:那左相家的千金带人哭着走了。 ‘依留儿那脾气,可是这留儿对她不耐,想来是跟那左相府大人家的千金摊牌了吧。’我心中了然的想道。 ‘砰通’一声,只听,我那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间粗暴地踹开。 “谁啊!这可是好大的胆子!”我放下手中事务,冲外面说道。 抬眼见那留儿已是来至我的桌前,只见,这来人铁青了脸、气愤地冲我说道:“难道这几年,我留儿真就那么地碍你的眼,想来这才短短几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我走了。好啊,既然这样,我们今后也便是莫要再见!”就听那留儿愤怒地一席话朝我吼道。 我听了这话,心中也是憋屈极了,刚想开口反驳他几句,岂料抬眼间,只见那留儿,此时,他的两只眼睛红红的,仿佛正在尽力隐忍着什么似的。 瞬间,我的心仿佛感觉被人在上面给狠狠地揪了一下,我便把那刚要到嘴边的话儿强行又再次给憋了回去。 我软下了性子,无奈地冲那留儿说道:“留儿,你这次可真的是误会我穆离了。。。。。。” 不料,还没等我把这话儿对他全都说完,只听,那留儿便再次打断我道:“你不用再解释什么了,今日,那左相府千金都跟我说了个明白,你放心,从今儿起,我穆留便收拾行李,搬到军营里去住,以后也不再劳您大将军替我操心!” 我只楞楞地呆立在那里,听留儿怒气冲冲地说完那话儿,便见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唉,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我可要找机会快点与他解释清楚的为好。’ 眼看仿佛这又激化了矛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心里就是不愿意让留儿再这么,一直对自己这么的误会下去。 可无论我之后再怎么去想与那留儿解释清楚,那穆留仿佛也是铁了心般地不再去搭理我了。 ‘唉,还是算了吧,既然他已经那么的不愿意再相信我,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去求他听我的解释呢。’ 我心下这样想道。 ‘可能、也许再过些日子,那穆留便就会好了吧。’我在心下这样安慰自己道。 第23章 大功初立 自从留儿走后,眼看我这将军府上的日子又是那么地平静般过去了几日。 谁料,今日一早,自己这将军府中突然被一封来自城外的加急密报、打破了那往日的平静。 看来,城外这番可是又起战事了。 “将军!城外来报:我大楚今日,周边疆域又有北疆的军队来犯,还望将军派兵,立刻前来支援!”只见那侍卫交给我的那封密报上写道。 ‘唉,想来自己在这将军府中真是不能落得个清闲!’ 看着那来自城外胡将军的军中密报,我不由得心下烦躁地想道。 胡将军,这人儿说起来,也算是我这大楚国军中的元老级人物,以前在战场上也是为我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这人儿,现在年事已高,却总还爱霸占着朝廷这‘边疆大将’一职,一直是不肯‘退居二线’,回府‘休养’。 ‘这下,想来,那胡老将军总算是应付不过来了吧,此番居然还叫让我现在这‘御前大将’伸之以援手’,不是听说这老将军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吗?’。。。。。。 现在,自己虽然心下对此事觉得颇为厌烦,但是,为了我这大楚的江山,我心中便也自然有了计较,也便是立马修书一封,叫人带去军营,交给那留儿。 并且吩咐人去,给那胡老将军传去话儿,就说是:本将军穆离这就派人前去增援,叫他莫要着急,做好准备,等待与援军接应便是。 我在密报里将那胡老头儿给自己大致描述的战况也一同告知了留儿,告诉他:此次一战我想让他带兵前去支援,并且叮嘱他道:第一次带兵打仗,自己一定要隔外的小心,那疆人诡计多端,切莫中了他们的圈套才好。 这场战役,我并不打算亲自出马,派留儿前去,也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想着之前那留儿之前曾多次吵着,说是:要跟我上战场,自己也答应了他,不过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倒也就作罢。这次倒是给了那留儿一次能真正历练自己的机会。 另一方面,我想那胡老头儿,自尊心极强,此次出战,我穆离,肯定是要屈居在他之后不可,想来我穆离并不是不愿意屈于人后,自己只是想着:此次,派去那留儿,趁此也好磨磨留儿那小子的性子罢了。 很快,便到了那留儿要按计划带人马离开的日子,那天,我一如既往的例行朝堂,并没有前去送他,因为想到此前我们两人还处在那冷战之中,遂也便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只是派自己的暗卫,让他们多多替我穆离暗中护佑于他罢了。 ‘战场之上,毕竟也是刀剑无眼。留儿,我穆离这次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可是要多多注意的才好’。我心下暗自想道。 ‘也不知,此刻,留儿他们出发了没有?’ 在朝堂之上,自己一上午都是心神不宁的。 ‘是啊,毕竟那留儿可是我穆离,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么能忍心看他被自己亲自派上战场呢,况且让留儿手上,从此以后沾满鲜血,这也是我着实所不愿意看到的。 可我复又反过来想想,自己作为这大楚国皇室的一员,那些不愿与不忍又能如何呢? 如果,这么做可以保护自己这大楚的千秋基业,庇护我这大楚国的百姓,那么,哪怕是舍弃我自己的性命,那又如何呢。’ 想到这儿,我心下便也宽敞了起来。 那以后的每天,将军府每天都能收到,从前线留儿那里,传来的加急密报。 里面写的,无非是边境那边每天的战况,但那密报上每次都是在说: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又斩杀了敌军首领,俘获了敌军将士几名,之类的话儿。反倒是,我军的情况,却只字未提。 自己不禁心下好奇,加之我每天又都记挂着留儿那小子,于是便叫人给我那暗卫发去了消息:让他们速速将我军现在的情况速速汇报给我。 我那暗卫,收到消息,倒也是按时回报给我那军中的情况,但仍旧是没在上面提到过留儿那小子的情况。 ‘唉,那小子,现在一定没事,如果出事儿,想那暗卫哪敢不来回报啊,也怪自己就是对那留儿太过用心了,那孩子现在已经真正是长大了,一切情况他一人儿现在都能处理的来。’我不禁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就这样,日子复又这么过了个把个月儿。 这天,突然,有侍卫来报说:“留儿公子,他们现在已经准备班师回朝了。并说,此次出兵,我军一举击退来犯敌人,此次一战,那可谓是大获全胜,现在民间、人们可都传开了!都是在称道,咱们将军府那留儿公子英勇过人呢。” 这事儿,也很快在朝廷、宫内传开了,那朝中众人,如今,见了我穆离都说:“人道是:虎父手下无犬子,今儿真可谓是:将军府上无闲人啊!现在,光是听说您那府上的小公子,就已是敢单单只身一人,便力克千军,这可真是将军府中出人才啊!”这日,我刚一进入朝堂,便听人前来恭贺道。 此次,经过这一战,想来,我那皇帝哥哥,是对那留儿也已然是已正眼看待了,不再总是像之前那样,爱在自己有事儿进宫时的空隙,找人叫来自己,私下那么说道:离儿,你府中那孩子,只是一个好看的皮囊罢了,岂容你穆离对他如此上心,还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现如今,转而,我那皇帝哥哥见了我,也便是打趣般地对我说道:“离儿,你上回可真是‘捡’来个宝啊!今后可要时常带那穆留前来我这朝中走动,也好让哥哥以后多多和他熟悉起来。” 我听了哥哥这话,不禁心中一喜:‘看来,哥哥他这次真的是把那留儿当作是自己的人儿了。’ 我便赶忙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第24章 庙堂问心 这次留儿回来府中,我在心下暗自想道:‘自己这次一定要把之前的那些事儿,一次全都跟留儿说个清楚,毕竟我们俩儿再这么耗下去,终究也不是什么办法。’ 随着留儿的凯旋归来,我也准备叫他搬回府里来住,毕竟我知道那军营里头条件简陋,实在是不能再叫他住在军营里了。 在留儿他们一行人班师回朝的这天,我亲自骑着马,出了京都,前去迎他。 此时我骑在马上,看到那京都中的男女老少,都出得门来,纷纷站在官道两旁,都在欢迎我大楚的军队此番打了胜仗归来,我看到这一场面,瞬间觉得也是威风极了。 我抬眼朝远处看去,大老远儿,只见留儿那人儿,依然是那一袭白衣,此刻正立于那战马之上,手拿方天画戟,正浅笑着与旁人耳语着什么,看他一席谈笑风生、满面春风。 这番景色,倒真真是让我觉得,不知,留儿在那战场上:‘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又将是番什么别样儿场景。 留儿很快便注意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遂与身边将士低声耳语了几句,便打马朝我奔来。 “多日不见,可曾想我?” 留儿那厮打马来到我身边停下,朝我低声戏谑道。 我骑马笑看那留儿,此时,那人还是恢复了往日的那一脸的邪肆。 ‘哼,这厮刚刚守着自己那群属下,还是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又现出了原形?’我微微斜瞪他、暗自想道。 “本将军是害怕你在战场再有什么好歹,担心你这小子一不小心,把自己弄的缺胳膊少腿儿,让本将军看着更加心烦罢了,哪儿还会想你。” 我假装生气,竖了眉头,挥了挥拳头,冲他嚷道。 留儿见我不好意思后,便也不再逗我,也是调转了马头,打马随着我安安静静地往回走。 一路上,我和留儿也再没话儿,只是我打马在前,留儿他紧紧地跟在后面。 我们一行人等,径直朝宫内走去。 宫外,我那皇帝哥哥早已和宫内众大臣等在那里,见我们顺利归来,都高兴极了。 ‘留儿,这次出战,便小有名气,这次想必也是会得到我那皇帝哥哥不少大的封赏吧。’我心下想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就凭添了一股心酸之感。 果不其然,一回朝中,我那皇帝哥哥便开始论功行赏,待众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好处,哥哥突一转身,看向留儿,问他道:“此次之战,臣弟是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赏赐,快快给朕说来,朕都会答应。”哥哥宠溺的看着留儿,扬声说道。 听闻皇帝此番这一开口,只见,在那朝堂之上,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都在准备认真地听那俊美的人儿会如何跟皇帝回话,大家都在心中暗想:不知此番那穆留将军会向皇上提出些什么要求。 “回皇上,是不是此番臣弟要求什么赏赐,您都会同意赐予给我?”留儿微眯了眼,认真的看向哥哥,一字一句的说道。 见他突然认真了起来,我那皇帝哥哥微微一笑,一瞬不瞬地盯住他道:“皇上出言,当然当真,你想要什么,现在就尽管提出来,朕现在都可以满足于你。” 听完那皇帝哥哥的一席话儿,穆留微微一笑,朝皇帝作了一揖道:“那臣弟,这便可就直说了。臣想求皇上,把穆离将军赐与我,不知道皇帝哥哥您可否舍得啊?” 留儿这一席话,让朝中众人几乎全都是吃了一惊、大家也都是倒吸了口凉气。 “怪不得那世人皆传我大楚王朝,第一将军是个女子。莫非这事儿果然是真的。。。。。。”朝中众人议论纷纷道。 听了这话儿,我确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听得朝中众位大臣对此事儿都在小声儿嘀咕、议论纷纷。 只见,我那皇帝哥哥对此,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转头问我道:“离儿,他说的话,你可曾都真切的听到了?” 皇帝哥哥见我木木呐呐地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离儿,现在哥哥问你:他说的这事儿,你可愿意?” 我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头脑嗡嗡作响,满脑子里涌现的都是我与留儿相处的那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也不停的此番正式的在心下问着自己:‘留儿,那孩子,对于自己来说,真正是意味着什么。’ 留儿见我久久都没有回答皇上,微微苍白了脸色,便连忙说道:“其实,臣弟也知道现在提起此事儿多有冒昧,只不过自从臣弟儿时,被穆离将军所救,那时起留儿心下其实就已然是喜欢上了穆将军,只是碍于臣弟这身份、地位,一直不好开口罢了,今日,终于能够得以将此事说出,便也是不急着叫穆离做出什么决定,只是希望皇上莫要为难将军的才好。” 看着留儿着急地替我说话,我心中不觉立刻涌入了一股暖流。 第25章 暗生嫉妒 ‘难道,其实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留儿,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不禁心下细问自己道。 那皇帝哥哥见我此时一脸为难又奇奇怪怪的样子,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等到皇妹自己想好,你再来找朕吧。”便也很快就退了朝。 临走时,我那皇帝哥哥回头深深地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儿好似在说:离儿你现在也这么大了,也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一下了。 在熙熙攘攘离殿的大臣们中,穆留在我之前先行一步,匆匆跨出那大殿,往远处去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渐渐的又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京中大臣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后,近些日子,自己的府上就不停地有一些朝中重臣来访,他们来的目的大都只有一个:都想要介绍自家的公子给我认识,那些来人,当然都被我一一谢绝了。 ‘他们基本上,无非都是想攀上我大楚皇室的这棵大树,好让自己家的孩子娶了我后,好从此一家人就此平步青云罢了,又会有几人是真心,几人是实意呢?这可真儿也就是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呀。’我不由得心下暗想道。 此刻,在那左相府内:只听,从那左相大人千金的房内,正不时传来女子的叫喊声,以及那‘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落在地的声音。 “佩儿啊,你快快住手!可万万别弄伤了自己!” 只见那佩儿的父亲在一旁劝慰道。 “真是也不知道,你怎么偏偏就是看上了将军府那小子,如果是他人,由你爹爹我出面,谁人胆敢不从,可偏偏是那小子。唉。。。。。。”左相一脸不甘的说道。 想那左相府千金,也是个可怜之人,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由姆妈一手带大。 而那左相,倒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至今未得再娶,只是对这个独子真的是疼爱有加,自小儿便为她请来这京中名师,可谓是散了万贯家财,请来夫子在家教授他那心肝宝贝儿,才使得如今那人儿可以算得上是‘样样精通’了。 可这从而也就导致,在这左相府中,下人们平日里都是谨小慎微,稍不注意,轻则便会引来主子臭骂,重则,有的下人因为一不小心,做了错事就被割去了舌头,惹祸上身。 因此,在这左相府内,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那佩儿可谓是被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 “我不要别人!就要那留儿!求爹爹给女儿想个办法!”那佩儿一个劲的跟她爹爹央求道。 那左相怎么能禁住自己那宝贝闺女的苦苦哀求,便也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对她哄劝道:“佩儿,莫要再吵闹,爹爹答应你:此事儿,日后定会给你再想办法。不过,那穆离将军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过去的。这事儿,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那佩儿,也便从此认定:那将军穆离是自己幸福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从此,那佩儿便在心中暗下决心,要与那穆离势不两立。 “爹爹,你可要向我保证,将军府那小子,是您女儿我的,谁都休想把他给我抢走。”那左相府千金,向自己的父亲撒娇道。 “放心吧,你爹爹我,到时候自有妙计。”只见,那左相府大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姑娘的肩膀,一脸奸诈的说道。 此时,我穆离,正待在自己的将军府中,心里盘算着:今后到底该如何来面对那留儿,并没有意识到,此刻,危险正在悄悄地向自己逼近。 第26章 私心渐起 自从,那朝堂之上,我听了留儿的那番心里话儿后,自己也便慢慢发现,这自己与留儿的关系似乎也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之前,有那左相府的千金,时常便要来自己这将军府中,我对于此事儿也并未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得,现在,心中是越发的是对那左相府千金感到厌恶,只是盼她别再来自己府中才好。 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这不,才过了几天,那左相府千金,便又找上门儿来了。 我提前就听那府外的人儿来报,便也是知会了下人,就说:“若要见那左相府千金,来找咱们公子,就告诉她说:公子现在不在府中,早已经出门去了,都知道了吗。” 安排好了下人,我便独自前往府中前厅去了。 左相府千金,早已是等在了府中。 只见那来人,此时是身穿火红色罗衣,颈中挂着一串大大的白玉色珍珠,乌黑的头发,朝脑后挽了个公主髻,髻上还簪着一支珠花碧绿色的玉簪,上面垂着流苏。 那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 看她的这副打扮,真真是让我不禁想到那红楼梦中人了。 只见,那来人见了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话再绕什么圈子,只是亲切地问我道:“姐姐,你能告诉我:那留儿公子,他此时可是在这将军府中?” ‘幸好我早儿作下了准备,提前就已经猜到,此番这来人就又是来找我家那留儿。’我心中暗自笑她道。 我心中不屑,便开口对那佩儿说道:“奥,原来是佩儿来找我们家那留儿啊,可今天真的是不巧的紧呀,这留儿是一大早儿就出了府,现在他人在哪里,这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啊。”我便就故作这般,对她说道。 那佩儿,貌似也看出来我心下对她已经是起了厌烦,便朝我微微俯身,也是压制住自己心下的火气,朝我微行了一礼,便道:“既然今天,留儿公子这人不在府中,那么我便改日再来拜访吧。” 我朝她点了点头,那左相府千金便带着属下的人儿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拒绝那佩儿来见我府上这留儿。 ‘可能是自己本就讨厌那个左相府千金的缘故吧。’我在心下,这么地劝说自己道。 想必,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儿会喜欢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抢走,我穆离,便也是这样的吧。 其实自己早已经在心中,将那留儿看作是自己府中的私人物品了,没有谁是能轻易地从我的手中,将那留儿给抢走的。 ‘想必,此时这将军府内那留儿,正在府中后院,练功了吧。’我回想起那佩儿离开时一脸不情愿的奇怪样子,不禁有些心情愉快的想道。 于是便也不再去管她,只是吩咐了下人,给留儿准备好早膳,留他练功回来再用。 ‘看来自己对留儿那厮,也还是有私心的吧。’我不禁微摇了摇头,在心中这样想道。 第27章 嫉恨丛生1 “小姐、小姐?” 看那佩儿在前面怒气冲冲的不管不顾的向前面走着,她那府上的婢女在后面小跑着,冲自己家的主子小声儿道。 “你还在后边废话什么?还不快给本小姐跟上?!” 那佩儿听她一路上跟在自己身后,唧唧歪歪,忍不住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冲那婢女嚷道。 “小姐!老爷说过要让您注意自己在外面的形象!”那婢女再次开口冲自家儿主子无奈地说道。 “嚷什么嚷!你这小蹄子要是再敢跟你主子我嚷,本小姐这便就来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跟我这儿造次。” 那佩儿没从穆离那讨来好处,本就心烦,此时,哪里还能顾得上旁的什么,只是回过头来,朝自己身后跟着的那婢女没有好气儿的再次说道。 那女侍看自家的主子这回是生起了怒气,忙吓得也是微缩了脖子,不敢再开口说话儿了。 佩儿匆匆赶回到自己那左相府中,找自己爹爹去了。 “小姐回来了。”门外早已有下人等候在那里。 那佩儿也不说话儿,只是板了脸色,朝身旁那些个下人问道。 那些个下人见此场景,哪个还敢开口搭话儿,便都是楞楞地呆立在那里。 “本小姐那爹爹现在何处?” 佩儿刚一进府门,便冲自己府外的迎人管事道。 “回小姐的话儿,相爷大人现在人在书房。”那管事忙老实的答道。 那佩儿一听这话,迈开步子,便要前去自家儿爹爹的书房。 “小姐,您现在可不能去打扰大人,相爷吩咐过:现在他不方便,谁人也是不见。小姐您还是稍微等会儿再去吧,莫要耽误了相爷的大事儿。”那管家边拦住那佩儿,边急切的冲自家儿小姐说道。 “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儿能比本小姐的终身大事儿大的?你莫再拦我,不然的话,本小姐就要你好看。” 说罢,那佩儿便是不顾管家的阻拦,朝自家爹爹的书房跑去。 “爹爹!”那佩儿不管不顾地推开房门道。 却见,此刻,在自己爹爹那书房内正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 佩儿知道自己这次是打扰到了父亲,便也不再敢随意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两个年轻男子见到那佩儿突然就这么直冲冲的突然推门,就冲了进来,也皆是一愣。 “不碍事儿,这是小女。”那左相大人忙为两人解释道。 两人听罢,只是先相视一笑,接着便点了点头。 “哦,在下看这时候也是不早了,我们此番就先行回去了吧。相爷您答应过我们的话儿可是千万不要忘记的呀。” 那两个男子说完这话儿,又深深看了那佩儿一眼。便也是双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那左相大人双手抱拳、微行了一礼道。 那左相冲那两人点了点头,便冲外间喊道:“来人,送二位公子出去。” 见那两人先后离开了书房,佩儿哭着跑到自己爹爹身边,撒娇道。 第28章 嫉恨丛生2 “爹爹,不知道此番你打算如何帮助女儿呀?”那佩儿故作伤心地对那左相说道。 “哦,你这小宝贝儿,今日可是又去那将军府了?”那左相看自家女儿猜想这次定然是又受了气,便开口问那佩儿道。 “不愧是爹爹,什么都瞒不过您。”那佩儿低声儿回答道。 “佩儿放心,不就是那个什么将军府臭小子吗?等爹爹此番大业落成,爹爹就给你去抓了他来,随你处置。”那左相狂言道。 “真的吗?爹爹到时候可要给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穆离,她对女儿简直是太无礼了。”那佩儿一听自家爹爹说能给自己报仇,也便不再考虑旁的,只是破涕为笑道。 “女儿呀。” 那左相府内,左相大人冲自家姑娘笑着说道。 “爹爹。” 佩儿抬头,闷闷不乐的朝自己那爹爹微行了一礼,不再说话儿,便要转身,朝府门外走去。 “佩儿,你给爹爹等会儿,爹爹现在有一样‘好东西’要交与你呢,你就不过来看看?” 那左相大人故作神秘的冲那佩儿说道。 “哦?爹爹可是有什么宝贝来给佩儿?” 一听那话儿,佩儿立刻兴奋的转过身儿来。 “想知道就跟爹爹来书房吧。” 那左相说完这话儿,抬脚便向书房处走去。 那佩儿赶忙在身后跟上自家爹爹,也是往书房那边去了。 佩儿跟那左相来到了书房,只见那左相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墨盒,摆到了桌儿上。 “爹爹,这是?”那佩儿疑惑道。 “宝贝,这里边可是能让人忘记一切、醉生梦死的好东西啊。”那左相一脸奸邪,满是狠厉的说道。 “哦,那爹爹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佩儿开口问那左相道。 “这是爹爹那些个外邦朋友来送给爹爹的,为的是叫爹爹留着,以备日后有不时之需罢了。”那左相恢复了往日那满脸的慈祥,低声儿冲自己那宝贝女儿佩儿说道。 那佩儿抢上前去,打开桌上那墨盒。 只见,那盒中似乎是装满了茶叶。 “我儿,爹爹要你把这个抽空便去送给那穆离,叫她喝下。之后,便由爹爹派人替你安排。放心,此事儿一过,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再跟你抢些什么了。”那左相大人哄骗自家姑娘道。 “爹爹说的,可是此话儿当真?”那佩儿一脸急切的问他道。 “爹爹说话儿,当然当真,佩儿难道还会不信你爹爹我吗?”那左相大人笑看向那佩儿道。 “好,女儿这便就替爹爹去办此事儿。”佩儿拿起那桌上墨盒,对着左相大人笑着说道。 “不过,爹爹,这盒儿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如此宝贝,还藏着掖着,不早让女儿知道。”那佩儿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冲那左相大人道。 “我儿,这个吗,你日后也便就会知道了。宝贝儿,你现在先不用管这么多,只管按照爹爹嘱咐你的做就是了,放心!一切有你爹爹我呢。”那左相大人笑看着那佩儿道。 “好了,女儿明白了。”那佩儿说罢,拥着自己那左相爹爹亲昵地说道。 “那爹爹可就在府中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不过,你办此事儿时定要多加小心!莫要让旁人知道。”那左相大人再次嘱咐那佩儿道。 “知道了!知道了!”那佩儿有些不耐地说道。 说罢,便拿过桌上放着的那墨盒,一蹦一跳地走出了那书房。 第29章 嫉恨丛生3 日子就又这么平静地过了几日,这日是仲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一大早儿,就便听府上有下人来报道:“将军,那左相府千金,又带着自己府中一干人等来了,请将军您快快过去。” ‘这闲下来的日子也真是让人烦啊。’我不禁心下感叹道。 于是便匆忙与府中下人们一起去了前厅。 只见这次,那左相府千金好似还带来了什么,在她身边那下人手中有人正捧了个小小的托盘,里面好似装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还用那红绸布盖着。 那左相府千金见了我,赶忙向我请安、道了声:万福。 我便也是出于礼貌的请她坐下,便就又吩咐了下人,去给她泡茶。 不成想,那左相府千金,马上出言制止了我,笑说道:“早已听闻穆大将军,喜欢喝茶,今日儿,小女就从爹爹那里偷来了一捧好茶,还望将军您能品尝、品尝,看看味道如何。” 我听那佩儿,倒也是说地诚恳,便叫了下人,来取出了她带来的那茶叶,叫厨房泡上。 不一会儿,下人便端来了泡好的两杯新茶,只见用那茶叶泡出来的水是红色的,火红般的颜色,那色泽叫我才将将是看了一眼,就瞬间便是给倒了胃口。 “看来,将军是不愿意喝我这茶。”那佩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开口说道。 “哪里的话儿啊,我见这佩儿此番是好意带来这茶,自然不好拂了她的心意,便也勉强自己,张口微抿了一下那茶水,仅仅是这一小口儿,就让我心生不适。 那茶水味道很怪,不似我之前喝到过的那些,用后直感觉那水里像是有什么颗粒物般的东西飘浮在水中,可仔细看去,仿佛那茶水中除了茶叶,又是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 “将军,您尝着这茶水的味道如何?”那佩儿见我喝下那茶水,便问我道。 “奥,感觉这味道还可以,只是。。。。。。” 我话儿还没说完,便只觉得自己头脑中一阵晕眩。 ‘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心中开始怀疑道。 不巧,这几天府上那张管家和云儿都不在,是我之前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先行各自回家去了,这不,现在弄得自己这府中一个知心的人儿都没有。便只能,忙叫人去唤来府中那留儿,让他替我前来,帮忙照看着。 “本将军,突然身感不适,先行离开,这便叫我府中的留儿公子,前来招呼着小姐。” 我脸色难看地冲那左相府的千金说道。怎料,那人儿,一听我说这话儿,好似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忙开口说道:“好的、好的,还请姐姐回去,多加休息,本姑娘此番就不劳您来招呼了。” 我屏退了下人,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刚一推开了大门儿,就感觉自己已是口干舌燥的。 ‘现下可真想喝水啊。’我心下想着,忽然看到那桌上,摆着一杯茶水,便是想也没想的,拿起来,一口气儿便都倒入了自己口中。 喝了那水,我身体里那种缺水的感觉不但没好,反倒是越发的严重了起来,现在已是发展到自己这浑身都不舒服了。 我心中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好好的突然就难受了起来,还是快点找人来给自己看看吧。’ 可我转而想到:最近自己都给府上众人放了假,现在我府中除了这正寝之外,也倒是空无一人。 ‘唉,自己也还便是上床歇歇吧。’我这么想着,便向我那床边挨去。 可是到床上歇了好半天,就还是只觉得自己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好转,反倒是还越发的难受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禁在心中将自己从感觉到难受到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儿的前因、后果仔细地回想了起来。 难道,‘自己这是中了那佩儿的圈套?’,想到这里,我不禁猛然心中一惊道。 第30章 蛊中藏毒 是啊,自从自己喝下那佩儿给我带来的那些茶水之后,不知怎得,就一直感觉到自己是周身温热,浑身燥热难耐,不禁心下一惊:‘难道?’ 于是便用自己那最后残存的内力压制住了那药性,但只觉得那药性太烈,心里更像是火烧一般。 便只能也是在心里想着,看能有什么法子? ‘眼下可能只有。。。。。。’ 于是赶忙推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去到了那后花园中,只听,‘扑通’一声,自己便是已投入到了那清凉的池水中,任凭那池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的,仿佛就要那样昏睡过去。 留儿此刻也是终于摆脱了那佩儿的纠缠,从前厅,来到那穆离的房中,却看到此刻房中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那桌上残存的茶水,也已经是撒了一地。 ‘不好,穆离可能有危险’ 留儿想到这里,便疯狂地跑了出去,不知不觉便是跑入了那后花园中。 此时,看那穆离正周身浸泡在池水中,远远的只看到那人的身子在水中一起一伏的。 看到这般情景,担忧如燎原的野火一般盘踞在穆留的心中。 他不敢再多作迟疑,当下便纵身跳入那池中,只觉得那清冷的河水是那么的冰冷,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而此刻,看那穆离也许是在水里已经泡的太久,她的脸色正有些发白,还有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挂在脸上。 此刻看她正紧颦着眉头,任那沾湿的黑发紧贴在脸上,将她娇好的面目全部遮住。 于是,留儿将那穆离一手从水中捞起,用手将覆盖在穆离脸上的湿发拨开,那清丽的脸庞瞬间便露了出来。。。。。。 微微感到有人碰触自己,那穆离勉强抬起眼皮,迷迷糊糊中,眼前那个人影儿好似留儿。 ‘他还是来了,自己这便是没有危险了吧。’ 于是,那穆离的眼睑便彻底的合上,昏睡过去,直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穆留,快点、救我!’。 看到穆离此番这般样子,那穆留不放心的将自己的手指置于她挺翘的鼻梁下,感觉到那穆离此时的呼吸轻轻浅浅。 穆留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人儿的脸上移开,顺着往下,不成想,此刻,见那穆离的淡蓝色衣衫正紧紧黏贴在身上,纤瘦的身姿尽显无疑。 穆留从来没有敢这般仔细的打量过那穆离,此刻看她是安安静静的,也不再吵闹,她那好看的眉、眼,就像是出自那宫廷画师手中的画卷,每一笔仿佛都恰到好处。 留儿将手移到穆离的额头上,入手发觉是阵阵灼人的高温,留儿心下一惊,凭着自己以前常年在青楼里的生活,便也就知道,这穆离此刻到底是怎么了。 只片刻,这人便是笃定道:‘原来是中了药。’ 穆离越发的感到难受,心里痒痒的,像是有无数小虫子般的在自己身上爬动,忍不住张开嘴,一声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就从那穆离的两片红唇中溢了出来。 看那穆离此刻已经是完全抑制不住那药力,这穆留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哼弄得也是心下一惊。 在穆留眼里,那穆离一直是严肃清冷的人儿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发出如此令人荡漾的声音? ‘难道这药力?’不容他过多的思索,这时,又有几声儿轻哼钻入到自己的耳朵里。 此时,只见那离儿微睁开双眼,那眼神不再如平日里一般清澈如水,反而是带着些许迷茫与渴望。 此刻,那穆离已是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只见,穆离的手疯狂的移到留儿的领口,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勾起那衣襟用力一扯,瞬间,便把那白玉袍子给斜扯开了下来。然后那穆离闭上眼睛,心下烦躁地自顾开始拉扯着自己的衣襟。 ‘好像还是很热!’。 岂知这些动作在那穆留看来已是。。。。。。 只见此时,那穆离的嘴唇樱红若血,正不断的开开合合,像离开水的鱼儿似的。 穆留想到,今日这将军府内本就没有几个属下,剩下的几人也刚刚被自己派去府外,打发那佩儿离开,自己还叫他们好好看守在府外,以防那左相府之人再来,此时看来再去找太医已然也是来不及了。 穆留不再顾虑什么,只想让眼前的人儿不再这么痛苦,于是便狠下心来猛地拉开那穆离的衣襟,入眼是那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和白皙的胸口。穆留微叹了口气,扯掉了自己身上剩余的束缚,双手撑起穆离的身体,将她压到自己怀里,并将自己凉凉的唇送到了她的唇上。。。。。。 留儿的身体很凉,正好可以缓解穆离身体上的燥热。情一触即发,可那穆留突然放开那双唇,不再有所动作,直直地凝望着那穆离的眼睛。此时惊见那穆留的眼里也是加深了颜色,可他却克制着,冲那身下之人问道:“离儿,告诉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留儿,是我的留儿啊。”,那穆离抬眼祈求的看着他,无力的说道。穆留一听这话,邪肆地笑了,弯下身子覆上,在那穆离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一定要记住今天说得话哦。”。。。。。。 此时,穆留紧紧的将那人圈在怀里,指尖触及那穆离的肌肤,觉察到那过度的高热已经退去,手尖只留下一片光滑的触感。 ‘也不知道这穆离清醒后会怎样?’穆留默默地在心下想道。 为俩人清洗好了身子,看俩人此刻都是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那穆留便将穆离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径自取来干毛巾,为她轻轻擦拭着身体,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上,现在已经到处都是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那些都是自己的杰作啊。’然后,便就又取了身儿干净的衣服帮那穆离换上。。。。。。 迷迷糊糊间,那穆离慢慢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穆留看。 ‘看那穆留此时认真的样子,想来这留儿对自己也是用心的吧。’穆离不禁心下想道。 第31章 尴尬突生 那穆留发觉,此刻有人正注视着自己,便也忙抬头去看,蓦地,对上了那一双清冷的眼,穆留不由得浑身上下猛地一震。 刚要开口,便见,穆离那双玉手,抚上了自己的嘴角,制止住了自己。便听那人轻轻开口问道:“那佩儿,你可是处置好了?咱俩今天这事儿,可是还有别人知道?” 穆留听到这话儿,只微微一愣,便低头老实的冲那人回答道:“那左相府千金,一早儿就让我赶出将军府去了,今日这事儿,也再没有旁人知道。” “那。。。。。。” 这穆离一席话儿还未说完,穆留忙出声儿打断,急切道:“今日之事,我一定会负责的,还请你放心,留儿日后定会为此事儿好好补偿的。”说着,那穆留好像还是害怕别人不相信似的,抬手、仿佛要立誓般。 看这穆留此刻那好笑的样子,穆离不免在心里暗自想道:‘在现代,发生这种事儿,其实算不上什么,况且那留儿他当时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救自己不得已才选择的罢了。’ 穆离想到这里,又偷眼看那穆留此番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对那留儿说道:“好啦,现在本将军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酸痛极了,真是又累又渴,你还不赶快去给我倒杯水来?还杵在这里,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便复又是忍不住、嗔怪他道。 穆留一听这话儿,知道那穆离并没有怪他,便也连忙从这床边起来,给穆离倒水去了。 ‘唉,看来自己和那孩子,终究是牵扯到一起去了。既然,这事情都已经是发生了,往后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吧。’ 可心下也不知道是怎地,就是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半的鱼,有一部分鱼刺给卡在了喉咙里。 ‘想来,自己打心眼儿里也是不排斥那留儿的吧’,穆离此时在心中了然道。 留儿端来了茶水,在一边侍候着那穆离喝下,只见那人儿微呡了口茶水,抬眼看着自己,缓缓启樱唇对自己说道:“这次的事儿,我怀疑,很有可能是那个佩儿做的,因为上次她来咱们府上,吵着说是要找你,我心烦,便叫下人们跟她说:你不在府上,可能那左相府千金,便是因着那次对我怀恨在心,于是,今天她想要叫我出丑。不过,真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胆子大到,敢把主意打到我穆离的身上来了,本将军这次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留儿看看那穆离此刻越发激动的样子,轻拍着那人儿的背,安慰她道:“这事儿,我自会替你处理,你也就放心吧。今日,你也是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那穆离任由穆留给自己扶着身儿躺下,见那穆留又关心的替自己掖了掖被角。 见那人儿终是舒舒服服的躺下,穆留便又开口说道:“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吧,我人儿就待在外间榻上,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吧。” 留儿说完这话,又在床边直愣愣的站了片刻,见那穆离兀自在床中寻了个位置,已是闭上了眼,安安静静的睡去,不再搭理自己,微叹了口气,便也是恋恋般的转身儿往外间去了。 听那声音,这穆留可真就是抬脚步出,去了外间。 ‘终于能什么都不用想的好好休息一下了。’穆离不免在心里踏实的想道。 这一夜,穆离睡得是格外地安稳。 第32章 责罚惊见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在榻上昏睡了两日,第二天一大早儿,我还正赖在被窝里,没有起床,只听得府内隐隐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己听了是心中一惊,疑惑地暗自想道:‘这又是怎么了?可别是要再出些什么事儿的才好。’ 于是便勉强起身,穿戴好衣服,唤来府中暗卫,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暗卫老实地回答道:“是公子,在处置下人。” “哦,什么下人?你可知道,那人儿是犯了什么过错?” 我微微一愣,心中仿佛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还是开口问他道。 “回将军的话,具体情况,小人也是不知。好像听说是:公子在处置什么有意密谋造反的下人。” ‘造反?!’ 听得这话儿,穆离不禁心中一怔,暗道。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你这就便是带我过去。”只听,那穆离急切的开口,吩咐手下暗卫道。 “可这公子之前有吩咐过,叫小的在这里好好守着,不让您。。。。。。” 穆离面有不耐的打断他,那暗卫见拗不过自己府中这大主子,便也是面有难色般,只得点了点头。 不多会儿,只见自己已是由那暗卫带着来到了府内一处偏僻的地方。 那个地方,自己之前也曾听张管家提起过,名字好似叫什么‘蚕室’,听说那是以前我这身体的原主,为惩罚府中犯了大过错的人儿所专门设的。 我才刚一挨近,就听那里面传来,凄凄沥沥的叫喊声,好似里面正有人在经受着炼狱般的痛苦。 那暗卫,请我等在门外,便打开门,进入了里面。 我从门外等的也是烦躁,便也自顾地推门进去,只见,那里面光线很暗,远处隐约有昏昏黄黄的火把照亮的光传来。 前面有一个长长的甬道,顺着那条甬道走进去,便见着这样一幅场景:只见有个男子,浑身伤痕累累般,全身肌肤已是血肉模糊,此时正在被五花大绑着吊在一根粗粗的绳子上,旁边立了一张大弓。 此刻,正有人把那弓强套在那男子的脖子上,只见那弓弦朝前,行刑之人见绳已然缚好,便开始在后面旋转那张弓,只见那弓越转越紧,眼看那男子的气儿也越来越少,最后仿佛终于是断了气儿。。。。。。 我看到那副场景,惊得快要叫出声来,立即转过身儿去,踉踉跄跄的准备往回走。 可能是我弄出了什么响声儿,惊动了旁人,只听,忽然内里有人喊道:“谁在那里!” 我惊吓地回眸看去:‘那座上之人,不正是我那留儿吗?是他,居然刚才叫人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了那男子,他是何时变得那么的残忍了’? 我瞬间呆楞在那里。 留儿看见那来人是我,便立刻朝我跑来,并将我拉将了出来,只一手抚着那人儿的头,宠溺的说道:“是谁让你进来这种地方的?这里可是会污了我们离儿的眼。” 我愤怒的推开他,生气道:“刚才那人儿,他是犯了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能让你就那么残忍的杀死他?” 那穆留见我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便也是难得对我板起了脸,正色道:“若是我说:刚才被我处死那人,就是前日到咱们府中,去你房间下药之人,你便也还是会说我残忍么?” 穆留的这一句话,瞬间把我问的是哑口无言。 留儿见我不再说话,便温和了语气,开口对我再次说道:“这次,我惩治那人,也还只不过才是个开始,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还有何人敢打我留儿的人的主意,我就定叫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更何况,这事儿据我调查,好像是还与那北疆、突厥与我朝内乱党谋逆之事儿有不少关系,我穆留又岂能这般就轻易放过?”。穆留冷冷道。 听他这番话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留儿,他终究是变了’。 看穆留现在这副嗜血的样子。 ‘留儿现在是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呢。’穆离有些痛苦般,不禁在心下暗自想道。 那穆离便也是不再去与他争辩,转身独自离开了。 第33章 交心游湖 我-穆离,见自己对这留儿,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了,便也不再去管他,只是心下觉得:‘留儿,这孩子,终究是变了的。是不是,因为当初自己同意,让他过早的上了战场,才导致那人儿此时也是变换了性子。’ 我在心中多次责备自己,本就是不应该再让留儿的双手染上献血。 ‘唉,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晚了吧。’ ‘留儿的脾气现在是变比以前还要大了。难道现在的他,不就像是那过去的我吗?’自己现下,是终于能理解我那皇帝哥哥当初的心思了。 ‘想必,哥哥是看我在战场上变成了那样一副嗜血的模样,他心中,也是不愿的吧。’我此时,在心中闷闷不乐地想道。 留儿,他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况且,现在自己也与他有了那番不同寻常的感情,以后,看他再这样下去,自己心中又会是怎样一般酸涩滋味啊。 这几日,自己的心情也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昨日里又看见了那样血腥的一幕,今日,一大早儿,我便是早早起床,想着:‘打发那些还在将军府中当值的下人们,派他们前去宫里,替我知会儿声儿,就说是:我-穆离,今日将军府中有事儿要处理,先与我那皇帝哥哥告几天假’。 可我这话儿,还没来得及跟自己这府中那小侍说完,我房内便是进来一人。 一抬眼,看到那来人是留儿,便对那小侍道:“你先下去吧,我现在有事儿要与公子说,待我等会儿再叫你吧。” 想来,那小侍也是极会看脸色的,他见自家那公子,此刻正铁青着脸,仿佛是一脸怒气的样子,便也是连忙将脖子一缩,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头也不敢抬,只是朝那留儿,微鞠了一躬,便就匆匆退下了。 “怎么,你来找我有事儿?”我从桌边起身,坐到榻上,看也不看他,只是假装怒气未消道。 那留儿,看到现如今,这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便也是瞬间转了幅嬉皮笑脸的模样,来到我的跟前,跟着我一起坐落在那榻上,看着我的眼睛,笑说道:“怎么啦,昨日可是真生我的气了?那你看,我今日不是一大早儿,就来给你赔不是了?看在这份儿上,你今日就原谅了我吧!就当昨儿个是留儿不懂事儿,以后我保证不会再那样啦,成吗?”此时,见那留儿,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央求道。 留儿,他那手掌暖暖的,此刻我就那么任由,他那略带薄茧的手,将我的手毫不客气的给握在了手心儿里。 我这才惊觉到:‘留儿,现在真真正正是个大男人了,不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惹自己生气的那个臭小子了。唉,算了,真是孩大不由娘,这便也由他吧。’ 那留儿,看我不再说话,便冲我咧开嘴,朝着我大大一笑,道:“那今日,咱俩就去游湖吧!只有咱们两人,你看可好呀?反正你也准备请了假去,现下看这军营,又没什么事务,咱们此番就一道儿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也好。” 看那留儿这么坚持的央求自己,我心想:‘罢了,这次就依了他的心意。’ 便就手猛一推他,用眼斜睨了那留儿一眼道:“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儿给本姑娘下去准备准备?难道,你想看本姑娘穿这身儿便服出去啊。” 那留儿,抬眼看我,只见今日:那穆离身上穿了一身水蓝色短衫。不仔细看还没发现,只一眼仔细望去,仿佛便能看见那衣服下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酮体。 那衫儿,是穆离买来后,又自己亲手改短了的,那穆离当时也是为了在府中能穿着舒服,所以才给改了样式。 看那留儿此刻,打量自己的那眼神儿,不想,自己这次又是便宜了他,让这厮给白白看了去。 只见,那留儿,此时,盯着我的那双眸子变得愈发的幽暗了起来,我能猜到此刻,他在想些什么,便赶忙拉了拉衣服,出声斥他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儿出去!” 此时,我那双颊也仿佛是染上了绯红,害羞地冲那留儿大声儿说道。 不消一刻钟,我和留儿那厮就打扮完毕,我化装成一个公子哥儿,终和他出得府中。 到了野外,我们上得一叶游船,任那船家将船开到那一片藕花之中。 看那满池的碧绿,好一幅:“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呀。 只见:随着那微风,在那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莲叶下,不时有一朵朵清新的雪白色的莲花从那茂葱葱的叶儿中冒出。那景象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实在是美极了。 那一朵朵莲花亭亭玉立,有的尽情盛开,随风起舞,有的含苞待放,却也不失优雅。 是呐,莲花生长的环境,可谓是苦寒清冷的,在那莲花的周遭,又是污泥淤积。但,莲花却是始终沉默,默默地,尽平生之力来驱污去浊,它苦撑重负的,坚守着那圣洁的心灵,挺住自己那高贵的头颅。任那污泥,也无法吞噬莲花那坚定的信念,它就是那么一直孤独地生长在那里,深水也无法折断它向上的意志,一旦跃出水面,就闪出艳丽夺目的光辉,就高举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 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在心中想起了:那婉约派,女词人李清照写的那首‘如梦令’了。 合着这夕阳,我不禁深深地沉醉在这美景中,暗自出声,喃喃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啪、啪’两声叫好声儿,打断了我那渐渐飘远的思绪。 是那船家! 看这船家,也就约么五十多岁的样子,此时,正粗犷的笑冲我们道:“哟,我道是这两个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哥儿呀,不想,这位公子,可真是才思过人呢。想来,老夫,素来也极喜文学,虽这驾船多年,然都没能听见过这么首好词,又是遗憾了十年,直到今儿个才终是让自己给碰上了。。。。。。” 我听完那老朽的夸赞,刚想开口表达自己的谢意。一抬头儿,却看那留儿,此时正一脸宠溺的注视着我。 忙伸手暗自推了推他道:“多谢老者对在下的夸赞,但在下听了实在是为实有愧。” 那老者看着我,却也笑了,只是拿出自己写的词儿来,非得叫我给他指点一二。 我见推脱不掉,就又上了船,便和那老人又一起谈了会儿诗词之类的,终才下得船来。 想那留儿倒也老实,中间并没有过来插话儿,只是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最后,那老者,也没收我们的船钱,只是一个劲儿地真诚的拒绝了。 第34章 吐露真心 经过这次的河畔游船,眼下,我不禁发觉自己的心情比之从前也是好了许多,见这路上又没有什么熟人,自己便就任由留儿那厮,拥了我回去,也是,一路无话。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下只觉得:‘留儿那厮,肯定这是又在私下计较着什么。’ 看此刻他那紧皱眉头的样子,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想道。 我们两人回府时已是黄昏。 自我俩这次游湖回来,我心中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现在真的要认真的考虑一下自己和那留儿的感情了,不能总是这么欺骗自己,那样总归也是对留儿不公平的。 总觉得现在,自己该是时候儿跟留儿摊牌,告诉他自己心中的真实所想了,加之心下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便想着,得找个日子,去好好跟那留儿谈谈。 这日,我一早儿便就起床,准备去留儿那边找他,不料,我这人儿还没等走出那外间,便听此刻自己那寝殿门外,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我便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儿一看,一捧大大的鲜花儿,就被人这么用手托着,直送上了自己的眼前。 看着地上那双金丝线鎏花儿的软靴,便知道是留儿那厮来了。 看这样子,我知道留儿今日不用去军营。见此时自己这门口无人,便是抬手接了那花儿,伸手把他一下子拉将了进来。 只见,留儿那厮嘟嘟囔囔道:“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地把我拉进来?反正你的真实身份,咱们府中大家现在,都是已经知道了的。况且,咱俩人现在的关系,现下也已经成了事实,你还遮遮掩掩的干嘛,是不是现在,你那心里还是依然没办法接受我?” 我第一次看留儿这般懊恼的样子,忙跟他解释道:“此事儿万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我其实早就在心里已然接受了你,只是自己一直不想承认罢了。今天,我本就想去找你,把这事儿一次给说个明白,哪成想,你这么快就找我来了。” 不料,自己这一口气儿,就把这些心里话儿一次全都给说了出来。 听自己这一串儿叽里咕噜的急切地说完,自己这才发现,留儿那厮,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笑看着我,看到他那俊俏的脸庞、雪白的肤色、炯炯有神的双眼。。。。。。 瞬间,感觉自己的脸憋得通红,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那留儿见这穆离不再去搭理自己,便一脸正色的朝她开口说道:“其实,自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之后,我在心下也挣扎过、矛盾过,在不知道你是姑娘家之前,其实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虽然我知道咱俩这身份、地位差距悬殊,可我逐渐地发现,那种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完全就是自己所无法控制的,尤其是,自从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后,那感觉来的是越发的猛烈了起来。 我便是想着躲着你,不去见你,总觉得,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会好受起来。可我去军营时,心中想的是你,上战场时,心中装着的那人儿还是你。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你,不去在乎你对我的感觉,我甚至想要麻痹自己。 不过,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感情这个东西就真的好像是颗毒药,只要人一沾上它,就无法摆脱了。特别是自从那日,在那湖中救下了你,我甚至都觉得,那是老天对自己的恩赐。今日,我留儿总算能听到你那番真心话儿了,就算以后自己战死沙场,我想我穆留也不会再留有什么遗憾的吧。” 留儿这一席话说完,脸上似有那晶莹的泪水滚落,打湿在地。 我默默地听那留儿说出了这番话儿,只觉得心中此刻是酸酸甜甜的,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留儿的脸颊,我的手很凉,留儿的脸很暖。 我心想,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已有几年,前世的自己,也算得上是‘小龄剩女’一枚,今日,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那心中所爱,想来也是不容易的吧。’ 佛说:“前世五百次地回眸,才换得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恐怕自己这次穿越而来,也是为了顺应这份缘分吧。 今天我和那留儿终归是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感情,我们俩商量好,以后不再那么自欺欺人了,不管有什么,我们都要一起去共同面对。 第35章 朝中惊变 日子还是就那么一天天的不咸不淡地过着,如今,我已经将军中大部分的军务都交给了穆留,自己手上现在只是统领着京都中的那些个剩下的亲卫。 自己现在平日里闲下也就是处理处理那些朝堂之事儿,这也算得上是帮自己那皇帝哥哥分担些吧。 今日,是寒食之日,我那皇帝哥哥照例要到太庙中祭祖,我之前曾听自己府上那云儿说:这寒食,对于我们皇家,也是个重大的日子。 对于此,我本是一副不太重视的态度。 ‘寒食?其实不就是我们现代人所说的清明吗?只不过是好像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代的人大都只知道有清明这一节日,而不知道还有这个所谓的‘寒食’罢了。终是等到了这现代,却也是硬生生地把这两个节日给合二为一了。其实,据我所了解的:清明是祭拜、扫墓,那寒食节才是出游踏青呀。’我心下便就是这么想着。 不过,今日,还听那府中云儿告知我道:“将军,今日一早儿,宫里头就派了人过来,说是:陛下有旨,此次出宫,将军不必跟随、陪同,这次是皇帝为表诚意,只身前往,只是叫将军您替他守住皇宫,莫不要出什么岔子就好了。” ‘听了那留儿的回报,我明白,此番自己那皇帝哥哥是想不带什么人马,就出得宫去,可这也太不安全了吧。’不过,我这心下,终究是不太放心的。 想来,我那哥哥毕竟是贵为一国之君,我心下思量道:‘此事儿还是要让留儿暗中带人盯着的才好啊。’ 京都城外。 就见,我那皇帝哥哥只带了一行人,出得城去。 我在城楼上高处看着,独自立在那瑟瑟的风里,目送他们离开。 今天这事儿,看来,应该是并没有太多人知道的。 宫外,只有几个皇宫内卫着了便衣,暗中护送着,并没再有什么旁人。 想来,我那皇帝哥哥一是怕那人多口杂,让宫中太多人知道了不好,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为了此番能虔诚、求得功德,也算是出去图个一时清净罢了。 看他们平安出得城外,我便也是离开了城楼,骑马,准备返回宫中。 岂料,忽然我那身下的马儿不知被什么一惊,我忙拉缰绳,稳住那马。 抬眼一看,只见那远处正向我狂奔来了一马。 此时,我身下那马儿,像发了疯般,不停地抬脚踢着自己的蹄子,不时扬起阵阵尘土,任我怎么安慰,就是不肯再朝前走一步。 眼看那匹狂马,就要奔来自己跟前,我连忙纵身一跃,转眼间,便飞身落座到那马上。 想也奇怪,那马到我身下立刻变得老实了起来,我忙一手去拉住那缰绳。岂料,入手处,手心儿是湿黏黏的一片,正眼看去,此时,自己手心儿里已是一片血红,我抬手一嗅,到处都是惺惺甜甜的。 ‘是血!’ 我顿时心下一惊,忙低头仔细去看这马儿,心中又便是一凉! 我认出来了,这匹马,乃是我朝大楚国皇家禁卫军的坐骑,还是匹御赐的宝马,与我的坐骑一样,当初听说,是我那禁卫军中,为奖励二品侍卫所赐的御驾。 ‘此刻,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不好,宫中此次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连忙吩咐自己身边那暗卫,让他们拿着调令,代我前去军营,替我回军营去搬来些援兵,自己便也是立刻打马,朝皇宫方向奔去。 只见,那天上此刻是乌云密布,这气氛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之感。 我加紧打马,让那马儿跑得更快些,很快,便已是来到了那宫门口处。 只见此时,那宫门大开着。 ‘坏了,这宫内怕是真的出事情了!’ 我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心下一惊,便骑马、着急地,越过那宫廷正门。 以前,那廷中前院是被宫人栽种满了那洛阳牡丹的,想那牡丹还是自己那皇帝哥哥,当初为了庆祝我-穆离平安班师回朝时,所特意派人栽种上去的。 远处,合着那风声,传来阵阵喊杀声。 我仿佛听到,有那刀戈相撞的‘砰、锵’声隐隐传入到自己的耳中。 我只觉得,此时那洛阳的牡丹凋谢了满地,像是,在它那本该流芳吐艳的季节,却陡然间被生生地践踏了,硬是被那纷扬的马蹄踏散了一地。 入眼,那花叶之上,到处都是些斑斑驳驳的血迹,终叫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敌人的,还是我大楚国将士的。 此刻,满眼尽是些衰败之景。 此时,只见得是那远处的刀光剑影、角鼓争鸣、血流遍地。 我打马而过,只闻自己身边,好似有敌人提着刀,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直觉般抽出腰间宝剑,手起刀落,不带一丝含糊之色。 很快,自己便也是加入到了这场厮杀之中。 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敌人那明晃晃的刀刃滴落在我的脸上。 只觉得,瞬间,在自己的眼中氤氲成一片血红。 ‘只希望,自己军中的那些援兵能快点儿赶到,这里的兄弟们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想到这儿,我在马上,又是解决了一个敌人。 “将军”! 我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才约么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打马朝我奔来,一边奋力地砍杀着两边的敌人。 待他来到我跟前,只见那人喘着粗气,急切地对我说道:“属下是这宫中的禁卫统领,今日,朝中有乱党叛乱。想来是趁大人和陛下都不在宫中吧。属下此番带着兄弟们已经是抵挡了几个时辰了,这可才总算是把大人您给盼来了。可照这样下去,敌强我寡,终归不是个办法。况且,此刻,也不知道皇上那边如何?想那奸人,看这般来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是早有准备的啊。” 我闻言。‘是啊,看那些乱军,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样子,恐怕还真是蓄谋已久了吧。不过,幸好自己已经是早有安排,提前让留儿带人追随我那皇帝哥哥前去。’ 我歇了口气,问那禁卫统领道:“可知这伙人是出自何人手下?” “属下也是不知,可看这阵势,属下觉得此事儿一定与那些个朝中重臣脱不了干系。” 那士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答道。 ‘是啊,想来在这朝中,能知道这件事儿的,不过是只有那么几人,就算是用排除法,倒也能够轻易猜出,那奸人是谁了。’ 想到这儿,我心下便也是有了计较。 宫外,传来了号角声阵阵。 ‘是我-大楚国穆离的军队来了!’ 此刻,我已是衣角带血的抬起头来,便见,那大队人马,瞬间便也是冲入那廷中,与敌厮杀着,渐渐朝我慢慢靠拢了过来。 只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只见,那尸骨遍地,景象已是惨不忍睹,堪比那战场。 等自己手下处理完最后剩下的那些叛军,这场恶战也便是终于结束了,然,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36章 惩罚初动 经过这次一役,这宫中自然更是死伤了不少儿的自家兄弟,‘我在心中想道:‘如果让我-穆离查出,这件事是所受何人指使,我必要将那主使之人亲自抓住,将他挫骨扬灰了不可。 居然有人胆敢妄图篡夺我这大楚的朝政,毁我这京都的根基,我-穆离定要诛灭他的九族,定叫他们这些个乱臣贼子万劫不复!’ 结束了宫内这场混战,我马上修书一封,叫人飞鸽传书,去往留儿那边,顺便去给我看看,能捎带来些什么消息,并且叫人收拾了这宫内此般残局,提前叫侍卫们帮着一块将地上的那些个血水,派人统统用流水冲去。 一切污渍都被洗刷干净,京都城外,满地干净的不留下一丝战争的痕迹。 很快,我便也是收到了留儿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那信上只是说:他那边倒是还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我看过信后,也便只是派人叫他注意,提高些警惕。但,我并没有告诉穆留,自己刚才经历的那番恶战,只说是我早已从别处得来这消息,有人前来通报,只说是:“有人企图联合这外邦对我朝皇帝意图不轨”。 “你现在就去派人,将这朝中凡是提前有知道此事的人,统统带来见我。”我略一沉吟,便就冲身旁一名亲卫说道。 不多时,就有士兵前来报告,说是:“人都已经全部带到,只是那左相大人现在还不在府中”。 ‘好啊,这事儿肯定就和那老头儿脱不了干系!’ 我听了自己手下侍卫这话,心下不由得便就这么想道。 “立刻去把那左相家的男女老少全都给我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本将军稍后会亲自审问。”我略一沉吟,便对身旁那将士吩咐道。 很快,那左相家的千金就被我-穆离的人,扭绑着带到了我的跟前,我抬眼朝堂下跪着的人,挑了挑眉,看着她道:“很好,咱们这回是又见面了,上次你对本将军所犯下的过错,做的那些个事儿,本将军还没能来得及追究下去,本将军还想着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怎地?上次蓄意谋害本将军不成,这次是又联合起你那奸贼父亲,想要再次意图不轨啊。好你一个堂堂大家闺秀,本将军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看你生的这般小家碧玉,没想到却是自生一副蛇蝎心肠,还妄想拉拢外邦,害我朝国纲。想想本将军看了都觉得恶心,你这贱人竟然还妄想什么来攀上我家留儿。” 此刻,我当着自己手下所有人的面儿,对那佩儿毫不留情地说道。 只见那左相府大人家的千金,此时,正被我那些个手下侍卫强按、压着身子,扭曲着,跪在了地上,一改往昔,不再飞扬跋扈般,只是仿佛在低头、安安静静的听着。 此时,却见这女子突然抬起头、挣扎着,朝我愤怒的吼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生的不男不女的妖孽罢了!怎敢与我左相千金、京都才女相比?” 看她此刻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儿,还丝毫不知道悔改。 我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那便也好,此番看来是本将军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什么人话儿也都不会说了。” “你们几个!带她下去,将这乱臣贼子,贬为官妓,流放三边!” 我一席话儿刚一落下,只见那堂下之人听了这话儿,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眸子里已是写满了惊恐,更多的是愤怒还有不甘。 就那么堪堪地用眼斜瞪着我。 我已是不愿再看到她,便闭上眼,冲侍卫们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士兵上来,拖她下去。 ‘想来,这事儿,也怪不得我-穆离,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本将军平生最恨:别人害自己的亲人、害自己的朋友,偏偏这两件,你-佩儿都是触碰到了。既然本将军的底线,已经是被别人无情践踏,那么也就不能责备本将军今日的还击了吧。’ 我疲惫地闭上眼,在心下似对那佩儿,默默地说道。 眼见,这事儿是又过去了几日。 一日,我偶听,手下的人说道:“那左相府佩儿,可是嘴硬,拉她入刑部,她硬是不招:她那爹爹到底是去了哪里,还和哪些乱党、外邦有何联系。怎奈,这该用的手段也都是用上了,可那佩儿愣是一字不说,到现在,就连这士兵们现在也是拿她没有了办法,只能准备将这女子打入妓籍,听后发落。 “不用着急,对她,咱们还得慢慢儿来,不能急于这一时。可能,再过不了多长时间,等她自己想通了,没准儿自己就会来找我们说的。”我叫下人去嘱咐手下侍卫道。 第37章 护驾有功 此时,在那城外寺庙中,有一场血雨腥风正在慢慢发酵着。。。。。。 话说,自从那留儿一行人,被穆离派去,暗中地保护那大楚国皇帝,加之,他们这一行人等在路上,又收到了由那穆离派人传来的书信,一行人是一刻也不曾放松过警惕。 因着那穆离之前曾有说过,这次自己的任务是要暗地里保护着皇帝,所以,穆留几人便也只能是躲起来,只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刚开始,穆留他们几人还注意到在那大楚国皇帝身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还算得上是正常。 怎料,当那皇帝一行人等,准备进入那郊区寺庙正殿之中的那一刻,多年军营生活的穆留,蓦地,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仿佛,自那大殿偏僻的角落中传来。 多年沙场奋战的经验,此刻,仿佛也在暗示着自己:‘不好!’ 穆留心下一惊,料到:‘皇上此刻有危险’! 便也是说时迟、那时快地带人冲入了寺庙正殿中。 只见,不知从何处蹿出了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持着刀剑,想来也是早有准备的。 此时,只见,那一群蒙面人将那皇帝和他手下带来的那些个侍从、宦官,一干人等,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名黑衣蒙面之人,见到留儿等人的出现,便复又是仰天大笑,手拿着刀剑,指着留儿他们,狂妄地大声儿说道:“你们这群人,现在已经被我的人马全部都包围了,我们的人早就在这庙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你们其中,能有人侥幸逃出这正殿升天,我料想他也没这个本事,能得以逃出这寺庙之中。所以,我看现在你们还是乖乖投降,束手就擒的好。否则,可就别怪我今天,让这太庙里面见血了!” 听完那人儿的一番话,在场的那些宦官、大臣们没有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唯有那皇帝,还保持着那一脸的平静之色。 只见,那穆留,听那乱党头子说完这话,反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样。 此时,那穆留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便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你以为,你们就有本事逃出这里?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之前埋伏在这寺庙周围的同党,早就被我手下的人儿给解决掉了。现在可好了,就剩下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在此,本将军,这次就好好地替我这大楚皇朝,解决了你们。” 穆留,此话儿一出,便见那几个贼人,瞬间,已是惊得说不出话儿来。 “你们都给我上!” 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男子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的人道。 很快,两伙人马,便也是激战在了一起。 穆留,派一队人马,专门保护着皇帝,保护他们安全地撤出那庙外。 只听,那皇帝临走前对穆留说道:“留儿,你一定要小心啊!”。 穆留,听了那话儿,也是心下感动,因着那些个疯狂进攻地敌人,便只能朝着那皇帝,回头笑笑,算是回应,转而继续加入进了那场厮杀之中。 这场仗打的是格外的激烈,恐怕是那几个贼人,知道此次自己反正是命不久矣,都在做那最后一搏吧。 只见,那空中飞舞的刀剑,所经过之处,飞渐起了朵朵血花,硬是将穆留身上那一袭雪白色的袍子将染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穆留手持方天画戟,只见,那戟所过之处,地上便又是横陈了几具尸体。 此刻,那穆留,任自己的双眼,染上了一片血红之色。 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一般,直到,那些叛党全都死于自己的戟下,这一切才算是结束了。 穆留低头看了眼。 此时,那满地都是横陈着的尸体,只瞟了一眼,便忙是带人走了出去,去寻皇帝他们去了。 皇帝看穆留他们安全地与自己会合,并没有再说什么话儿,只是上前拍了拍穆留的肩膀,对他微点了点头,转身,便坐上了前来接应的御辇,临转身时又不忘回头深深地看了那穆留一眼,便也是命人回去。 ‘看来,今天皇帝是心情不佳。是啊,有谁会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人出来想要谋害自己呢。’ 看着此刻,那皇帝孤孤单单的样子,穆留不禁心下想道。 就这样,皇帝一行人等回到了宫中。 皇帝将调查那叛党一事全权交给了穆离,只是吩咐她道:此事要暗中进行,以防打草惊蛇。 听哥哥这么说,我-穆离,便也是答应了下来。 不想,我那皇帝哥哥私底下却找来我说:“此事儿,因着是牵扯到外邦,在事情还没查明之前,如果仅凭你一人之力,你若还是觉得有什么困难,离儿不妨也可以去找你府上的那个穆留,我相信,你俩人定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听皇帝哥哥说了这话,我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我便也是赶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看来,留儿那小子,此次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在皇帝心中地位又提升了呢。’我心下不禁这样想着,不觉得弯起了嘴角。 第38章 府宅新邸 因着这次,留儿是救驾有功,我那皇帝哥哥特意派人在京都城郊外,命人给留儿赐下了一栋宅子。 穆留那小子对此自然是没有推辞,不过也倒是为着那宫中礼数,终是拜谢过我那皇帝哥哥,便也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据说,那新宅,离我-穆离现在的那将军府处距离不远。 之后,我又听说,留儿那厮竟也居然是厚着脸皮,去跟我那皇帝哥哥说:他那府邸要由他自己来亲自设计,不叫御建司那边的人插手。 然,我那皇帝哥哥竟然也是同意了。 想来,我这哥哥可能也是为了看看,他穆留在这方面儿能有何才华吧。 我倒也终是没有驳他,便也是知会了御建司那边的人手,由他去了。 很快,一日,我刚下了早朝,便看到军中那留儿,派了人儿过来府中。 那来人说是:“新府基落,穆留公子想叫本将军先去他那新府看看。” 想来,现在自己又是手中无事,我便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上了留儿那边派来的马车,任那马夫赶马,朝那留儿府中行去。 从自己这府中,走了也不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我出得马车,抬眼,只见眼前是一栋高大恢宏的房子,那金黄色的琉璃瓦,仿佛在那阳光下正散着耀眼的光辉。 看那朱红色的府门,也仿佛正彰显着一派安静祥和之色。。。。。。 此刻,这府外到处都显得是威武极了。 然,这府外四周,却是异常的安静。 想来,那留儿好像是早已经料道,我此刻会如约前来一般。 此时,只见那府门正大开着,但这府外,却并没见有人出来迎接,那前来接我的马车,也是在那车夫见我下得车来,便也是叩别我,匆匆驾车离开了。 ‘难道,那小子,此次这般,难道还会给我什么惊喜不成?’ 我心下暗自想着,刚抬脚踏入到这府中,只见,一个大大的庭院便映入眼帘。 那园中此刻被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我见那园子到处是佳木葱茏,奇花烂漫盛开,心里自是感觉到好不欢喜,只见那远处好似还有青溪泻玉,有石磴穿云,一带清流,正从那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 葱茏间往远处望去,只见,在那假山掩饰后的,是一座典雅气派的殿宇。 我慢慢踱步过去,只见,那宫殿的四角全是由金黄色的石柱支撑起来,此刻,在那微风中显得格外地沉稳、静谧。 在那石柱之间的间隙中倒垂着朦胧的红色纱幔,那些纱幔任清风拂过,薄纱婆娑随风而起,那大红色的纱帐与太阳的光辉交相辉映,显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 不远处的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绿的带子般围绕着那宫殿一周后,流向院外那丛林的深处。 走近前去,只见,那泉水中直泛出点点星光,真是叫人感到惊喜、美丽。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地宁静、祥和,如世外桃源般。 我已经被这番景象深深地震撼住了,不禁再次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只见,这府邸建筑分为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贯穿着的多进四合院落组成。在这府邸的最深处还坐落有一座两层的小楼,建在那花园楼阁之中,仿佛正与那恢宏的主殿府邸遥相呼应。 徜徉于那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云雾之间,到处是藤萝缠枝、紫花盛开,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真真是别有一番洞天。 我不禁闭上眼,深深地迷恋上了这里的一切。 突然,惊觉眼前有人影儿一闪。 睁眼,便见留儿那厮,就这样直愣愣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还是那一贯的嬉笑嘴脸,冲我笑道:“怎样?大将军您对我这设计可还算是满意?” 我听他这打趣的话儿,便也没去答理他,任由,这留儿径自拉了我的手,道:“领你去个地方。” 我随他奔跑,到了一处院落前突然见他停下。 抬眼,正视着那庭院。 只听那留儿说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现在,进去看看?” 推开藩篱而入,只见,这入眼处,那园子里是种了满院的梨树,到处都是雪白色的一片。 我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只见,那房间宽敞极了,它的四角立着的都是些汉白玉般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用那白色的石砖雕砌而成,使那黄金雕成的梨花儿,仿佛正在那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屋内有青色的纱帘随风而荡。 一切都像是在梦里般,一切都被设计的是那么的完美,就如童话故事般。。。。。。 ‘想来,我那将军府也没有这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吧’。 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道。 ‘想必,这留儿此次定是为此花费了一番功夫吧。’我心下想来,兀自是非常感动。 我忙转身拥住那留儿,在那人儿耳边轻轻地低喃道:“谢谢你,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 蓦地,我感觉到留儿的身体微微一震。 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只见,下一刻,我就被那人儿圈入进了怀里,他那好看的凤眸,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此刻,我都能从他那澄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头慢慢地朝我低了下来,我任由他将自己那凉薄的嘴唇贴到我的唇上。 他那好看的眸子暗了一暗,将我打横抱起,转身,便朝那床榻大步走去。。。。。。 我浑身无力地抬起手,主动用自己的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任由那留儿动作轻柔地将我放置在那榻上。他俯下身儿来,脸慢慢地贴了上来,身子覆上我的,不禁又是一番天旋地转。。。。。。 第39章 出征在即 幸福的日子却总也是那么的短暂,自从留儿他那自家府邸建成后,也因着穆留那厮的多次阻拦,接连着几日,我便就是一直住在那穆留的府中。 这天儿,我照例早早地起身儿,准备从这穆留府去上早朝。 习惯性地往那身边人看去,却见那身边人儿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伸手去触,那被窝里头,入手处,也早已经是冰凉一片。 ‘想必,这穆留也是今晨一早儿,便就起床,不忍心打搅到自己,先回了那军营吧。’ 我默默然地心下这般想道。 也可能是因为留儿那孩子爱惜我的缘故吧,好像是打从自己答应了他,同他一起生活之后,这穆留就不再愿意我前去那军中了。 之前自己倒也是问过他其中缘由,只记得,就听那小子说是什么:军中都是些个儿没娶过妻的大老爷们儿,哪里还能容得下我这么个漂亮的人儿掺和在其中呢,可是多有不便。 我听了,直笑他:‘多管闲事儿’。 那穆留则正色冲我道:“以前反正他是没法儿管,现在眼瞅着我已是成了他的人儿,这事儿就算是我想再多说什么,这留儿也便是不会再依我了。” 记得,我听了他说这话儿,直笑他道:真是一副‘小家子气’! 其实,仔细想想,不去那军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正好自己也不用再去操心那些个繁琐的军中事务了。 眼下,自己将这兵权交给穆留,也是放心的,况且,我那皇帝哥哥,也早已是想让这穆留帮我分担些的。 想来,其中缘由,怕是,自己那皇帝哥哥也早已是不想再见到我一直是这么孤零零的一人,将自己那大好的青春白白地浪费在那些个儿战场的厮杀之中吧。 这日,我以为此番还会像往常一样,处理、处理这朝堂政事儿也就算是完了,可以退朝回家去了。 不想,当快闭朝时。 只见,那兵部里头一员大将,不知怎地,突然上前一步,说是:“有急件要立刻请奏”。 我那皇帝哥哥听了,朝着堂下摆了摆手,示意身边那宦官,帮他呈了折子上来。 我那皇帝哥哥只盯了那封奏折,不消一眼,便是变换了脸色,抬头,朝我招了招手儿,对我正色道:“臣妹,你快过来些,朕有要事现在想要与你相商。” 我一听哥哥说了这话儿,便是赶忙迈了步子,上前一步。 就听哥哥轻声儿对我耳语道:“现下,这才是安稳了几天,看来此番是又要开战了。此折子上写道:那北疆国几天前是又带人派兵,前来我大楚境内挑衅,加之,前几日那外邦隐患,看来,这眼下。。。。。。朕是想问问臣妹,不知穆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哥哥一脸担忧地凝视我问我道。 我听到自己这皇帝哥哥主动开口,征求我的意见,便是低头仔细地想了想,恭恭敬敬地答道:“臣下回禀皇上,看这眼下,现在这局势,对我大楚,可谓论道是:天时地利人和。然,据臣下所知:听闻,现在那北疆国则是不占有一丝的优势。” 我抬眼,看了一眼那朝堂众人,见他们皆是垂头静静地听。 微顿了顿,复又压低了声音,朝前一步,面向皇帝道:“臣最近听闻,那北疆国因着这几年是连年干旱,他们国家的土地,现下,几乎都是寸草不生。而,他们的国君却是又到处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加之几年来,国家一直忙于战事,下面的百姓,早已经是叫苦连天,庙堂之下,也已经是弄得饥民遍野了。所以,臣妹试想:此次,可是我大楚攻打他们的良好时机,不知皇上您意下如何?倘若皇上同意,臣妹愿意现在立刻就向您请命,由讨虏大将军带着,共同开赴前线对敌。” 我平静地看着此时那正坐于九重金鸾宝座之上的皇帝哥哥,不带犹疑,一脸正色地冲他说道。 “好!穆离,你不愧是我穆家的子孙,不愧为我这大楚国的‘第一将军’!真是勇气可嘉!好,朕今日便就准你,速带领我朝精兵五十万,随你一同前去,争取月余,重振我朝国威!” 想是,我那皇帝哥哥终觉得,我此番是说得有理,便终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便接了那军令,纳了皇帝哥哥那边派给我的调兵虎符。 终等退了朝,我便匆匆往自己那将军府中赶去,准备收拾下行装。 路上,我便派人去往军中,通知那穆留要他得空便来我这将军府中。 我回到自己府中,见那留儿还是没有回来。 便是心下想道:‘怕是此刻,这军营之中也是繁忙的吧。’ 不过,自己还是再次派人,前去那北郊军营,告知留儿:自己此番已是接了这圣旨,很快便要准备走了,如果现在,他能快马赶回这府中,没准儿,我们还能再见上一面。 等待着的时间总也是这般的长。 低头、复又看了眼那更漏,时间已是不早,我便开口,叫云儿他们,替我收拾着行李,准备出发。 自己与手下侍从一番告别,终是出得门去。 只见,此刻,在自己那将军府外,人马早已是整装待发。 入眼,尽是自己曾经所熟悉的一切。 抬眼,环顾四周,却均不见那人,我心下一叹。 不再管那些个儿女情长,终是飞身跨上身下那匹枣红色战马。 第40章 情牵赠玉 ‘想来,留儿此刻是来不了了吧。’ 我不禁心下颇有些失望地想道。 我微抬手,示意手下士兵可以就此开拔。 一行人等得我这将令,所有人马都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准备上路。 我回转过身儿,与那府中的云儿和张管家道了别,便也是拉了拉缰绳,打马,准备转身离开。 岂料,片刻转身儿间,我猛然注意到,那远方正朝自己,快马加鞭地使来一骑。 我向那远方,细细打量开去:只见,那骑于马上之人儿,正是留儿! 此时他人,穿着的是一身雪白色常服,一如当年,我初见他时的模样。 此刻,那人儿,已是打马,来到了我的身旁。 见他微拉缰绳,叫马儿停下。 只见,那人儿避开了众人的目光,从怀中掏了个东西出来,直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低下头,往自己那手心儿里一看,只见:此时,在我手心儿里,是静静地躺着一块通体翠绿色的半玉。 奇怪的是,那玉只有一半,好像是之前曾被人用外力,生生地给掰了开来。 看那玉晶莹亮泽,像内有虹光萦绕一般,整个儿的是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反面依稀刻着‘大楚穆留’四个篆体大字,正面则雕有我这大楚皇家的御兽,好似是一幅睚眦缀麟图。 看那玉团样子,真是气派极了。 我不禁心中暗自想道:‘也不知这小子是从何处得来此玉的?’。 低头凝视那玉,再复联想起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不禁让我想到:“金玉有本质,焉能不坚强。”这句话。 于是,愣是硬生生地将那离别咽回到了口中。 穆留见我盯着那玉发楞,便是开口说道:“这块玉,是皇帝之前赏赐给我的,作为我-穆留的军队现下的兵符,此玉现在已经被我一分为二,这半块儿便就送给你,你收好它吧。离儿你这次出兵在外,留下它做个念想也是好的吧。” 我听他说完这话儿,心下本就感动,兀自更是觉得心中酸涩极了。 不过,又一想到,还有那大队人马,正在不远处等我,自己现在也不便再多耽搁些时间,便是匆匆将那玉放入自己那贴身的兜儿里。转头,告诉留儿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此次,我会速战速决,争取能够早些时日回来。” 并认真叮嘱他道:“我此番不在朝中,穆留一定要替我处理好那军营事务。” 说罢,抬眼,瞥见那留儿朝我微点了点头儿,我便是头也不回的,打马向前跑去。 任泪水湿润了眼眶。 其实,自己并不是对那人儿没有留恋,只是,现在,我不想让那感情,成为此刻自己的羁绊罢了。 ‘想来,那留儿也是能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穆留,立在将军府外。 此时,他静静地看着,那穆离越走越远,最终,直到那背影终是幻化成了一个黑点儿。 便也是调转马头,朝军营方向去了。 一路上,我只觉得:那玉在自己兜里暖暖的。 ‘莫非,这还是一块百年难得一见的‘暖玉’?’ 我心下惊奇地想道。 便复又是轻按了按衣角,直感觉到:此刻,自己那心中,也同样是暖暖的般。 我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该是有多好啊!起码,可以让那些已经饥寒交迫的百姓免去几分劳役之苦吧,让那些青壮年士兵免去那战死沙场的厄运吧。至少,也可以让那白发苍苍的父母能够平安、幸福地度过晚年,早日享受到应有的天伦之乐吧,让那新婚的妻子不再扮作‘望夫石’般的,从那寂廖无人的官道上久久徘徊。。。。。。’ ‘让这一切不愿都快些过去吧!’ 我在心中默默祈求道。 第41章 意外坠崖1 我-大楚穆离,此次,带领这手下大队人马,一行人等是走了七天七夜,才,终是得以开赴到了我大楚国的疆界之下。 想这几天来,大家都是过着炼狱般的生活。 前行中,我们都是极少睡觉的,哪怕,只是稍稍让自己小眯一会儿,人人也都是提心吊胆、警备异常的。 因着,这一方面,我们时刻都要防备着,路上有疆人的部队前来偷袭,而,这另一方面,我们还要防止手下动静太大,而走漏了风声,引来那疆贼罢了。 这些道理我并不是不知,然,我为使这次的奇袭能够一举成功,也并未顾得上让手下的人马得以充分休息。 在前去北疆国的路上,我就将自己所带来的士兵分好了组,并让他们在夜间各自交叉、换班的巡逻。这么一来,既好让每个人都能有小憩下的机会,又能叫他们尽快的得以适应现下的状况,也好能从容应对那些时刻可能到来的突发情况。 眼下,这已是第八日了,我们的大军此刻,皆是已经开赴到那北疆国的边界下。 放眼望去尽是那远处巍峨的城池,我缓缓地抬起头,于那天际,向远处瞭望开去。 只见,那入眼处,自己看到的皆是那些个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城楼,仿佛,那城楼早儿已是经历了数次的战火摧毁,摇摇欲坠般,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此刻,那城楼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是根本没有人察觉般。 我带领这些个大楚的士兵早已经是兵临城下,然儿,看那城楼之上,此刻,也只是淅淅沥沥的站着几个士兵罢了。 抬眼,向那城楼上面仔细看去,此刻,那些疆人士兵,有的正身子歪歪斜在那城楼上,使胳膊靠着那城墙,像是在那休息般,也有的,此刻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大都是一副好不热闹的样子,就连他们放哨的人,此刻,也不知是怎地,却是跑没了影儿。 看到这些,我立刻吩咐士兵,让他们各自提高警戒,全部都隐身于离那城楼几丈开外的丛林中。 眼瞅着这里的一切,我不禁心下想着:‘不对,就算是那些北疆人现在是国力不济,但,他们的那些将士们也不可能涣散成如此的模样。看这阵势,那疆人此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想来,他们应该是已经早有准备了。’ 我不禁想起了那三十六计里头记载的‘空城计’。 ‘真是些好阴险的贼人啊!’ 我默默然地暗自在心下感叹道。 在如今情况还没弄清之前,已是耽误不得。我速命人后撤到身后那丛林深处。 ‘看来如今是要重新制定下作战计划了’我心下气愤地想道。 可不料,还没等我们的人马挪动地方,只见前面,突然,那北疆国的城楼门大开,惊见,从那里面冲出了一个个装备整齐的北疆国士兵,他们皆是一副铁甲银衣,都举着盾牌,一副料到我大楚国此刻会前来偷袭的样子。 此刻,我方才猛然发现,那北疆国似乎,此次是出动了多余我大楚国数十倍的兵力,前来阻击自己。 见此情景,我连忙命令手下的士兵做好准备,各自为战的让他们准备应对那北疆到来的大队人马。 由于,之前此次自己只是准备突袭,并未带来多少人马,也是只带了自己手下那一支为数不多的‘精英部队’,剩下的士兵还都是我那皇帝哥哥所派来的。总的来说,这些士兵们的实战能力并不是很强。 眼看那北疆国的部队是越靠越近,我想:‘既然现在已是如此,那么此刻光躲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不如,今日,倒也是来拼他一拼,况且,正好也叫那些狂傲的疆人们瞧瞧,我-穆离手下的这‘精英部队’的厉害。不是古语有云:兵不贵在多,贵在精的吗。’ 想到这里,于是,我便是赶忙命令下去。。。。。。 那疆人士兵,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地,突然从自己前面的草丛中窜出了一个个头戴黑纱、手持软剑的黑衣人来。 我也是带头儿,从那丛林中跳将了出来,身先士卒地扑上前去,照着那还处于呆愣下的疆人士兵,就是一刀。 此次,我带来的这些士兵,见本将军已然已经动手,便也是不再含糊,皆是按我事前的吩咐,冲向了那北疆国的军队,很快便与他们混战在了一起。 想来,那疆人还是没能料到:那大楚国来人,与自己现在出城的军队比起来,看起来,也不过只是小小的一队人马罢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打起仗来,那些人儿还真是所向披靡。 我-穆离,此刻,正和那北疆国首领战在一起。 想来,那疆人也是愚笨得很,才不过几招,眼看我便就要一剑刺穿那将领的心脏。 此时,也不知道那北疆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现在那正与我们首领厮杀的人儿,可正是那大楚国穆离啊!大家快冲将上去,抓住他,将领必定是大大有赏!” 谁料,那些北疆国士兵一听到那话儿,仿佛,人人都像是那沙漠中饥渴的狮子看到了远处清泉般的发疯似地向我冲了过来。 眼看,自己这周围的士兵是越聚越多,那疆人的士气一下子仿佛从那种萎靡不振,突然,就像被注射了针兴奋剂似的,一改之前他们那惨状。 眼看现下,自己带来的这些个士兵渐渐有退败的趋势,我心下不觉得一紧,一不小心,手臂已是中了一剑,让那疆人将领从自己手中堪堪溜了开去。 加之,现下,自己又是看到周围的那些带来的士兵,也是一个个儿地在我身边倒下。 ‘这样下去可终也不是个儿办法,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 我不禁在心下暗自提醒自己道。 第42章 意外坠崖2 我兀自转身,朝那丛林纵深处冲去,想要借此,从中杀将出条血路。 可我此刻的意图,也是全被那些个疆人给看了个明白。 只听,那北疆国的士兵中,有人声儿喊道:“看!那楚国穆离这是要逃跑了,大家快去抓住他!” 此刻,好似,我这些手下的士兵们也看出了,此番,要想活命,势必要走此路。 他们纷纷朝我靠了过来,硬是和我一起往那丛林深处拼杀出了一条血路。 我看着自己身边不时有我大楚国将领的尸体倒下,心中不断地责怪自己,也是越发的恨透了这场不该有的战争。 我奋力举剑,砍倒了最后一个向我靠过来的北疆国士兵,一路疯狂般地往那远处奔跑。 现在,却已然是发现,自己已是来到了一处断壁之上。 想来,身后也已是无处可退。 决计到,今日,我-穆离,可能就要命丧于此地,我不禁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是啊,想来,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得以在这异世里获得重生,并且,已是在这里遇上了自己所喜欢的人儿。难道老天爷这么快的便要将自己这一切,再次无情地从我身上夺去了吗?难道,这便就是我穿越来这儿的命运?’ 我不禁心中悲凉地想道。 复又见自己手下的一名禁卫兵在我面前直愣愣地倒下,身子已是被那些个儿后面赶来的疆贼给劈了个半截儿。 “主子!” 只见,面前的他,死死地盯住我,定定地说。 这人,终,也是无法闭上眼。 我竟也是这般凝望着,眼看他就那么痛苦地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而我此刻什么也是做不了。 “哈哈!这回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儿了,瞧你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那昔日大楚国的将军,你现在给本将领听着:你若是此刻能识相地就地放下手中武器,安安分分地随我们回去领赏,也便罢了,如若你胆敢反抗,本将领现在便就把你的头颅砍下,就地正法,也是以来告慰,我们北疆国那些个儿死去兄弟的亡魂!” 只听那北疆国首领骄傲地朝我放声儿喊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本将军被你们这群疯狗围困的太久,现下,已然脱力,本将军早就将你斩于那城楼之下,又怎会容你这厮,此刻在此这般的诋毁于我!”我不禁抬眼,对他瞠目道。 那北疆国将领不经意间抬眼看了一眼那大楚国将领,只对上那眸子,不由得觉得心下一惊。 那大楚穆离的眼神儿,此刻像是能杀人般的凌厉。 ‘好生一个不会屈服的人儿啊!’那将领不禁心下有些感叹道。 加之,没有主将的命令,也还是不敢动手杀他。 “将他速速给本将拿下!” 我听那将领冲下面的人儿命令道。 看他们脸上,那一个个惊慌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般,仿佛,任谁都不愿意先冲上来。 最后,在那将领的一再催促下,那些北疆国士兵,才慢慢地开始朝我靠了过来。 看这样子,我不屑地冲那群冲上来的北疆国士兵一笑,转身,毫不犹豫地投身入身后那万丈深渊之中。 云雾缭绕间,我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劲儿地,不停地向下坠落着。 ‘留儿,再见了,我爱的人!’ 我闭上眼,只听,自己这口中,低声儿喃喃地说道。 第43章 魂归何处 迷迷糊糊中,我猛然间发现,自己好似已是来到了一处地方。 那里直叫我觉得是阴冷极了,不由得想知道:‘自己此刻这到底是在哪里?’ 可,看这周围的一切,皆是影影绰绰般的,直叫人看不真切。 猛然间,我抬起头,只见,在那远处,好像是有个城门直立在那里,看那城门上好似还挂了块儿匾额。 远远望去,只是模模糊糊般的看不真切,凭直觉,我只心下觉得,那匾上像是还刻着什么字。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抬脚儿便走近它,慢慢地靠到了那城楼跟儿下。 复又仰头儿,只见,那铜墙铁壁般的城楼上面,使朱红将将印刻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看罢,我心中不禁‘咣当’一声儿。 ‘难道,自己从那断崖上坠落,现下这已是死了?’ 看着城门楼上篆刻的那三个血红色大字,我终也是不敢相信般地缓缓抬起手来,抚上那锈迹斑斑的大门,没想到,只轻轻一推,那门儿便‘吱呀’一声儿,竟也是被自己给推开了,我抑制住此刻心中翻涌而上的害怕,微闭了闭眼,凝神儿,便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那门里,入眼处,是一片火红,这原是一片花海。 此刻,在自己脚下,正盛开着的是那些大片大片、血红颜色的花儿,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看这满眼的郁郁葱葱,正开得旺盛。 我不由得低下了身子,向那花儿丛中细看去。 只见,那些花儿虽然是开得好生艳丽,但,那一个个的居然竟都是没有叶子的。 ‘这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彼岸花’吧,’。想到之前有看过的那些个儿传说,我不由得心下这般想道。 前世我只记得,佛经中有记载到:这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以前,这些仅仅都只是传说罢了。 ‘唉,真没想到,这些个儿,以前都曾只是在书中记载过的传说,今天,居然都被自己所亲眼见到了。’ 我心道:‘反正,现下看来,自己这也是已经死了。’ 于是,自己现在也便并不再那么害怕,反倒是渐渐有些兴奋了起来,自己竟心底开始好奇:‘接下来的路,我-穆离这是还会看到些什么。’ 我复又开始向前走去。 只见前面,不知怎地,突然是浮现出了一条大河。 我抬手,使劲儿擦了擦眼,走上前去,定定站在那河边,往那河中央一看,只一眼,便见下面是虫蛇漫布,在那河水波涛翻滚中,仿佛竟还隐隐绰绰得似有人的影子混杂于其中。 我不忍再看,转回头儿来,不经意间,又发现在这河边,竟还立着一块儿大石。 只见,那石身上的字是鲜红如血,正眼看去,上面只着了三个大字:‘三生石’。 ‘这便该是那忘川河与三生石了吧。’看到这里,我不禁心下想道。 自己便也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般,竟是抬手便摸上那石身,触手却是冰凉一片。 ‘想来,这再往前走,便就要见到那传说中的望乡台了吧。’我心下了然般地暗自思索道。 果不其然,放眼前方,见那远处隐隐绰绰的似有座木桥,横立在那里。 ‘它该是叫做奈何吧。’ ‘这些可真的都是和故事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也不知,那孟婆,此刻还会在桥上,给来者递汤吗?’ 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儿感叹,兀自在心下想。 不过,此刻,那桥上并没见有人儿等在那里。 ‘难道,是自己这番离开的,还不是时候吧?’我不禁心中疑惑道。 正想着,突然,我见远处,在那奈何桥边,不知道是何时,竟还有一个老婆婆立在那里。 此刻,那老婆婆见我已是看到了她,竟朝我笑着招了招手儿,好似,是在示意我过去那边。 不管自己心里是多么的不愿,我竟终也是迈了步子,朝那人走去。 也不知怎地,我只觉得,那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诡异了。 未料,自己方才是走了几步,突然,便是一股大力朝我推将而来,自己硬生生地是被人用力给推了出去。 再睁眼看时,此刻,自己却竟是又回到了那‘鬼门关’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个老婆婆怎么也不见了?’ 我发现自己这是又回到了原点,未寻到‘真相’,竟不禁心下还有丝失落。 “回去吧!孩子,这个地方,你现在来,还不是时候!” 空气中隐隐有这样的人声儿传来,并不大,但,传入到自己这耳中,却又是这般,格外的清晰。 ‘这是,有人唤自己回去,难道。。。。。。’ 我只觉得此刻,自己两眼一黑,就又再次晕将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4章 惊闻死讯 此时,在那大楚国皇宫内,早已是乱作了一团。 自从,听闻,北疆国城外传出:‘那大楚穆离,已被我北疆军击杀’的消息。 满朝文武、举国上下无不皆是沉浸在那无以复加的悲痛之中。 此刻的金銮宝殿中已是空无一人。 据说,那大楚国皇帝也是因为,已是一早儿,便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已经是接连着几天,不再上朝听政了。 此刻,宫中一角儿,有几名宫人正在一处院落儿里挂着白绫。 那院子,正是以前大楚国皇妹,穆离在宫中时的住处。 “皇帝驾到!”。 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太监,唤了声儿。 只见,那大楚国皇帝着一身儿明黄,慢慢踱步进入了这院子。 此刻,院子里还在忙活着各自手中活儿计的宫人一看,道:‘是皇上来了!’,便也是吓得赶忙跪下。 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侍竟是一不小心,叫那还没在柱上挂好的白绸飘落了下来,正好,恰落到了那大楚国皇帝脚边。 宫人们都是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再一不小心激怒这皇上。 而偷眼去看,那大楚国的皇帝,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到的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飘落下来的那白绸,仿佛,已是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只记得:这院子中的白梨花儿,还是当年自己与妹妹亲自栽种下的。 儿时的自己也是喜欢经常让嬷嬷们带着,来这院中找妹妹玩耍。 犹记得,在自己五岁那年,皇阿玛强迫自己,去那国子监中读太学,也就是自那时起,自己便没有时间再来这园中了。 不想,这满院的白梨花竟也是能盛开的如此烂漫。 此时,看到这院中彼时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似乎,全都充斥着自己那儿时的回忆。 恍恍惚惚中,似乎,又感觉到,那空气中隐隐传来了儿童的欢闹声儿。 推门而入,内寝当中到处都是整洁如故,好似不曾有人在此居住过般,一切陈设,一如那穆离出宫之前。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难道,自己那亲妹妹这次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吗?’ 那大楚国皇帝此时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弯腰,捡起那地上散落的白绸,没有理会那些个还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像着了魔般,兀自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京都城外穆离的将军府内。 此刻,殿内正厅中,正不时传来下人们的低声而抽咽。 府内每个人都身穿着雪白色丧服,皆是低头,并肩站立,在那穆离曾经居住过的房门外,安静地列作一排。 只听,‘砰’的一声,府门被人用力从殿外生生推开。 “穆留公子回来了!” 听得殿外有来人通报。 只见,那将军府张管家和这小侍云儿,慌忙各自擦了擦挂在眼角儿的泪水,连忙从内殿中走出,上前迎去。 穆留推开来人,抬脚便跨入内殿,正步来到众人面前,道:“看看你们现在这都是些什么样子!谁人告诉你们穆离将军已经战死?现在,我-穆留的人马已经前去探查。探子来报,也只说是:这穆离跌落悬崖,但,直到现在,也一直没人能寻到她的尸体,你们现在就忙着给自家主子准备后事了,到时,穆将军她人儿回来,你们让她该是作何感想?” 听那穆留生气地朝那些下人们质问道。 顿时,府内人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皆是呆愣愣着,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幸得,那张管家论起来,也不愧算的上是这将军府中的‘老人儿’了。 见此情景,便只是动手将自己身上这身儿‘丧服’脱下,复又,是连忙吩咐将军府中的下人们也全都脱下这身‘不吉利’的衣服,安安分分地都给公子安心地待在府中。 并且跟府内众人说道:“大家还是都听留主子的话儿,散了,各自也都回了吧。没准儿,再过不了几天,这离将军就会自个儿回来了呢。” 其实,此刻,大家这心中都很清楚,就算是那穆离还活着,从那么高的山崖上坠落下来,想必,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但众人复又是想到:在这穆离将军府内当差,将军曾经对大家皆是多有照顾,遂,也没有人儿敢把这心中话儿给他挑明,大家此刻都只是盼着,那留儿公子,自己能早些将这事儿给想个明白。 其实,这穆留也是知道,大家此时心中所想。 ‘可能众人皆是认为穆离的死对自己打击过重,自己现在怕是已经‘疯魔’了吧。’ 然,对府中众人,穆留便也没再多做些个什么解释,只是觉得:‘离儿决不会轻易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最后,只是吩咐将军府众人,不许他们再在府中私自的举办这些个儿丧事。并嘱咐张管家道:“以后,这将军府内,一切事务皆都由自己前来定夺。” 说完这话儿,穆留便遣散了众人,出得内殿,匆匆大步朝府外走去。 第45章 误入桃林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地再次醒来,复又想到自己刚才的那番经历,好似,一切皆是在睡梦中一般,模糊极了。 ‘难道,自己这是还活着?’ 我极为艰难地动了动自己仿佛已经僵硬的身体,抬了抬眼皮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四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不由得心下想道:‘自己现在可终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我微微抬眼,重新看到的是那天上的流云,如金丝、银线般,正穿过那天空湛蓝的幕,远处,那桃花满树正开得烂漫,好似婉转了那四季的花儿。 遍地满绿是这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斑斓了远处那满树的风情。 我缓缓地闭目、微微轻嗅,静静地享受着这大自然带给自己的那清甜的味道,仿佛现在自己已是忘记了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只是一味地让自己沉浸在那大自然所带来的美好氛围之中,慢慢去用心感受。 此刻,迎面刮来一阵微风,凉飕飕的直入我心脾。 自己浑身不由得是打了一个激灵,我努力地试图挪动下自己的身体,可是蓦然间却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好似不再受自己控制的一般,四肢没有丝毫的感觉。 ‘难道,自己就要在此处等死了吗?’ 我心下一惊,便不由得这么想道。 ‘不,我绝对不能就这般死在这里!’ 心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 原来,在这山崖下面,是大片大片的桃林,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在什么时候与这崖底,栽种下来的。 我不甘心般地抬起头,放眼、向那远处望去,只见在那远处的桃林深处,仿佛是有一处人家。 因为,此时,自己正看到在那桃花林中不时有袅袅炊烟迎风升起。 我就像在那沙漠中苦苦挣扎在饥渴与死亡边缘的行路人那样,此时,仿佛遇到了那可以救自己一命的救命稻草般,心中已是兴奋极了。自己张口想要呼喊,希望那远处能有人听见,来救自己,可出口的却是一连串的低低呜咽声儿,连自己都不能听得清楚。 ‘为了活命,看来这眼下也只有靠我自己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下定了决心。 我用肩膀试探着去抵着那身下土地,艰难地向前拼命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在冰凉的地面上匍匐着,任由那路上的尖利石子磨破自己身上的软甲,磨碎自己内里那淡蓝色衣衫。 我任由那石子扎入自己的肌肤,在那路上留下一连串斑驳的血迹,自己也好似已经完全麻木般的、仿佛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只是拼命咬着牙,叫自己坚持着。 甚至有好几次,我总感觉到,自己眼前蓦的一黑,就要昏将过去。 不过我在心下始终用意志力努力地告诉自己:‘我-穆离,不能就这么倒下,我还有那深爱的人在等着自己,我还有亲人还在需要自己来守护,我一定要活着回去,回到那大楚!’ 凝视着那远处飘起的炊烟,自己心中又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终于,自己蠕动着身子,蜷缩着,挪到了一户人家的屋外。 我用尽身体里头的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抬眼,只见,那入眼处是一栋看似简陋的茅草屋。 只觉得仿佛屋内的人儿听到了什么声响儿。 ‘吱呀’一声,打开了那紧紧闭阖着的房门。 我此刻已然完全的昏了过去,至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自己也已经是完全不知道了。 只记得:等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此刻,环顾四周,见自己正躺在屋内、一张竹木圆床上,屋里此时竟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那窗口敞开着,我呆呆地抬眼、望向那窗外。 只见,那窗外桃花朵朵,正开的雅致灿烂,望着这满院的白色、粉嫩,不知怎地,自己心下总觉得有些奇怪。 看这茅屋虽然陈设简陋,但,那屋外却是这般的风情,自己心下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对般,却又一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般感觉。 呆呆抬眼,望向这屋内,入眼处,墙壁上的挂饰、摆件虽然简单,然,单是看这外间不远处,那竹木桌儿上摆着的笙箫和胡琴,在这人迹罕至处,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是啊!看这其中格调,此处,绝不可能是那般普通古人的住处。想来,不会是哪个深居简出的权贵,为避纷争或其他什么,而,选择在此隐匿吧。’ 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己的脑中突然就产生了这样一番景象: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 ‘难道,自己这是被那‘桃花仙人所救?’。 想到此,我不禁微咧了下嘴角,躺在那儿自嘲般地、笑自己道。 第46章 失忆甫闻1 我挣扎着,想要从这床塌上坐起,不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是‘嗖’的一疼,不禁“哎呦!”一声儿。 我忙再次将自己的身子平躺下,看着自己现在,这副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儿。 猛然间,这才便是突然发现:‘现在,自己好似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又为何会伤成了这个样子?自己是来自何处?又为何会待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此时,我头脑中好像是充斥有一连串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不过,有一点我却倒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这是因为前世发生了车祸,穿越到这里来的,可那之后的一切,仿佛都好似是断了线的珠子,自己这脑子里再也没有了那往后记忆,只知道自己是带着一身的伤,不知怎地,来到了这么个地方。 冥冥中,自己却还是觉得,仿佛是遗失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般,现下却是为此,蓦然地感觉到心中苦涩。 可是不论自己再怎样儿的努力,我那头脑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关于那些被自己遗落下的,头脑中似早儿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吱呀’一声。 只听,这房间竹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那开门声儿打碎了这一室的寂静,同样也打破了此时我的思绪。 不禁抬眼望去,只见,在那竹木门口,一个谦谦公子正站立在那里。 打眼、细看下,那人儿,是剑眉如烟,眸子璨若星辰,一头长长的墨发只用一根水蓝色的绸带扎起,身上着一浅灰色袍子,那袍虽然外表看起来质朴,但穿在那人身上却是别有一种雅致。 他那狭长的眼正微眯着,任那屋外的风吹起了自己衣袍的一角儿,吹散了这一头的墨发。 ‘好一个‘公子如玉’啊!想来,自己在现代社会,又哪里有机会能见到这如此的‘美人儿’呢?’ 刚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吞了吞口水。 此刻,那人儿仿佛正沐浴在那桃光山色之中,看这人儿手中似乎还正端着一碗汤汁样儿的东西。 我不由得心下想道:‘莫非,此人看来就是救了自己的那人儿吧。可,这人儿对自己来说,到底是敌是友?又为何自己现在会躺在这个地方?不过,看来这次自己是有福了,能得美人如斯也是极好的,我现在才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呢。’ 那人儿也看到了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是醒了过来,对上我的眸子,不知怎得,好似这人儿也是微微一愣,便又立刻反应了过来,转身关上那房门,朝我慢慢地走了过来。 看他将那药碗放到屋内木桌之上,转过身儿来,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这可能就算是那些古代男子向姑娘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吧。’ 我微微一怔,转而在心下这般想道。 只见,那如玉般的美人儿此刻那目光正看向我,自己连忙便也是抬起了头,看向他,目光接触间,我们俩人皆是一怔。 尴尬间,只见,那人儿朝自己微微机械般的撇了撇唇。 ‘这人儿,想来是要对我笑吧。’ 我看他此时脸上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暗自里想道:‘看来,这人儿平时是很少朝人微笑的吧,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也不知怎得,自己总觉得这人儿,平日里应该是不苟言笑的吧。’ 第47章 失忆甫闻2 想必,是他看我此时,这般呆愣着的样子,不想让这场面太过显得尴尬,于是,便冲我缓缓开口,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容,单名一个玉字,此处是在下的住处,在下于今日清晨时分,看到姑娘你一个人,也不知姑娘你是因为怎地,竟就昏迷到在下这家门口外,幸得在下清晨出门采药,这才发现了姑娘,遂便将姑娘抬了进来,在下看姑娘这伤情严重,加之,又略懂些医理,便自作主张地为姑娘救治了一番,此番行事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你能多多包涵。” 我还没想好怎样儿去回答他,便又听他顿了一顿,再次开口道:“也不知道姑娘该是怎地称呼?” 只听,那声音像似仙乐般直入自己的双耳,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这妙人儿话就说完了。 “我?!” 自己这‘我’字一出口,猛然间惊觉自己这话儿说的不对,也忙是改了口,低头作害羞状,冲他道:“小女子,可能是伤到了头部,现在居然就连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并且,一时竟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来自何处。对了,公子您是叫做‘容玉’吗?那小女子今后就称公子为‘容玉’,也不知公子您觉得这样可好?” 我大着胆子开口,对那俊俏的公子说道。 见那公子听我说完这话儿,并未开口,脸上也不见得是有何神色,我便再次大着胆子,对他继续说道:“想来,小女子也不是什么大户家的小姐,不过,苦于现下这又暂时记不得自己的名字,着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叫公子你来称呼自己。。。。。。” 看这公子生得是如此的漂亮、说话又温文尔雅,一副儒生打扮,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 想来,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便也是老实巴交地对他说实话道。 “那,既然这样。。。。。。” 只听,那好听的声音再次于这竹屋中响起,我复又抬头,迎上了那灿烂的目光。 见他抬眼,略一环顾窗外四周。 听他缓缓开口道:“既然,冥冥当中让在下和姑娘在这桃林竹屋中相遇,想来,咱俩便也是有缘,眼下看姑娘此番又失了记忆,那姑娘还请恕在下冒昧,为得方便,从今往后,在下就称姑娘为这‘桃蓁’可好?也不知道姑娘你是意下如何啊?” ‘呵!人道是,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想来,这容玉公子也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呀。’ 听罢那话儿,我不禁心中这般想道。 “好呀,今日能得公子赐名,‘桃蓁’自当感激不尽!看‘桃蓁’现下这般样子,恐怕,以后这‘桃蓁’还要多多麻烦公子你,今后能多加照顾了。这番是‘桃蓁’欠公子您的,日后‘桃蓁’定当想办法来偿还。不过,这‘桃蓁’是刚‘来’此地,加之现下又失了记忆,这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望公子您能多多指教‘桃蓁’的才好。” 我也不再扭捏,赶忙出声儿应下,冲那容玉公子笑着说道。 “那,桃姑娘,现下,就请你把容玉熬的这碗汤药给趁热喝了吧。” 说罢,只见,那人儿已是走到桌前,将那瓷碗给端了起来,朝我床边走来。 我从那容玉公子手中接过药碗,拿到跟前一看,只见,那碗中是一团血红色的看起来十分粘稠的物质。 我看到那碗中这团黏糊糊的东西,立刻觉得心中作呕,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了起来。 可是,自己眼看着这公子还站立在旁,似乎在等自己喝下这药。 ‘唉,这毕竟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啊。’ 自己心下不由地那么想道。 我便抬手接了这药碗,扬手儿便准备将那药物送入口中。 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由那碗中传来,那味道简直是刺鼻极了。 我忍不住赶忙复又将那药碗放到一边儿,微微撇开了头去,不想让那容玉公子有所觉察,拼命试图去压下此时自己胃中产生的那番强烈的不适之感。 那容玉公子此时,仿佛也看出了自己的不耐,便温柔的开口地劝解道:“桃姑娘,这药虽说味道是奇怪了些,但你若是不喝,你身上的那些伤又怎么会好,记忆又如何恢复?况且这是药就有三分苦,姑娘你还是赶快趁热把它喝下吧。况且,容玉也不瞒着姑娘,其实,在姑娘昏倒、迷迷糊糊之时,容玉为保住姑娘你的性命,已经给姑娘灌入了一碗这药,还望姑娘你能多多理解,也不枉费这容玉的一片苦心。” 我甫一听这话儿,惊的是差点呕吐出来。 ‘什么?!自己之前已经是将这碗奇怪的东西给喝了下去?’ 我瞪大眸子,转头,看向那容玉公子。 看到那容玉公子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我知道此刻他没有骗我。 ‘算了吧,反正这是对自己身体有好处的。’ 一想到这儿,我便复又端起那药碗,摒着气儿,就这样将那汤药,一气儿地全都给灌进了肚里。 第48章 神医如玉 想来,如今自己是已在这桃花林中生活了数日。 这几日,自己便是一直和那容玉公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当然了,我们并不同屋。 因着,这竹屋是由里、外两间构成,中间以横段儿竹排做隔,原本是一个空间,就硬是那么生生地给隔出开来,成为了两个部分。 连着这几日里,因着自己这身上有伤的缘故,我还是只能一直躺在竹屋里间儿的那张竹床上,平日里,只是每天由那容玉公子熬了汤药,给我端送进来。 虽,我们是这么多天生活在一起,我却也只是知道,这容玉公子每天早上都是很早儿便就出得房门,说是出门采药,然,他具体在做些什么,我也是不得而知的。 而一天之中,又很少见他再回这茅屋,整日看起来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只有到了自己该服药、吃饭的时辰,这容玉公子才会从外面赶将回来。 其他时间,恐怕也只有到了晚上,这人儿才会回来的吧。 不过,每当那时,自己早是已经睡下了的,并无法知道。 加之,自己与他又很少交谈,所以,也只是大体知道:那容玉公子是个医者罢了。 ‘可能这容玉公子就像之前自己所想的那样儿,是一个人简单地独居在此的吧。’ 我不禁心下暗自猜测道。 这天儿,晌午刚过,自己正躺在那竹排上无所事事般地到处里瞎想,就听到那外间隐隐传来三两人儿的说话声,像是家里来了什么人。 我暗自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儿,偷偷往外间儿里头儿听。 不多会儿,只听得,那说话儿声停了,好似正有一个人,步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我正纳闷儿间。 突然,听得有人轻轻用指敲打这里屋中间的竹围,那意思可能是想要进来。 我虽心下好奇,便也是冲那外间儿,平静地开口道:“请进吧。” 只见,那竹围被人拉开,进来的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 看那来人瘦瘦高高的,生得是一张小巧儿的瓜子脸,只那脸庞粗略看去,生的竟是与自己有些相像。 看到这女子,瞬间,我也是呆愣了下儿。 顿时,自己这心下竟开始莫名的对那女子产生了些许好感。 可能自己是觉得,能在这异世,遇到和自己长的如此相像之人,也算是种难得的缘分吧。 ‘况且,也难为这个世界竟是还有我们这样的一对儿双胞胎?!’ ‘想来,这倒也真是好笑。’ 我不禁在心里头暗自嗤笑自己道。 那女子,看到我,却并没有像我那样,对自己这长相感到惊讶,反而,是用不太和善的语气对我说道:“本姑娘叫梅昭容,以前曾是容玉公子身边的使唤丫头。如今,我们公子他有事儿,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遂,叫本姑娘来照看于你。” 我听她这一番话儿说得迅速,再看此时她那副不屑的神情。 心想:‘这梅姑娘,想来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这也算是来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了吧。’ 我并没有过多的理会,此时,她表现出来的任何不善,还是礼貌地冲她笑了笑,开口说道:“我的事儿,想必姑娘你都是知道了的,桃蓁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好,有得罪于姑娘之处,还请姑娘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桃蓁,若是桃蓁有错儿,我会改。桃蓁还望以后自己能和梅姑娘你好好相处。这几日,桃蓁也就麻烦梅姑娘你的照顾了。” 能看得出,这梅姑娘看起来虽是心下对我厌烦,但,听我苦口婆心地说完这一番话儿,她那脸色于我,也并不再像之前的那般难看了。 终,这梅姑娘倒也只是朝我撇了撇嘴。 似命令般,叉着腰儿、冲我颐指气使道:“那,这几日,你可要给本姑娘我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呆着,哪里也不许去。这样儿也好少给本姑娘惹上些麻烦。还有就是,你那一日三餐和药我都会准时给你送来。” 说罢,那梅姑娘也没再正眼看我,便就抬脚走了。 我觉得,自己于她,如瘟疫般。 这梅姑娘对我,似是避之不及。 ‘想来,这几日又该是见不到那容玉公子了。’自己不禁在心下暗暗地想儿。 我这心下,该是期盼着那容玉公子的吧。因为,最起码儿,那人脸上虽总也是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然,我总觉得,他总比这梅姑娘对自己客气。 复又经过来来回回的这几日,我渐渐的和那梅姑娘已是混的有些许熟悉起来。 这天儿,见那梅姑娘又送膳食来我房中,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心想:‘是时候和那梅姑娘拉近些距离了。这样的话,没准儿,今后,我们也是可以好相处的吧。’ 于是,一见着这人儿,我便兴冲冲地开口对她笑盈盈道:“梅姑娘,怎么看你一人儿忙活了这数日,也不见容玉公子,不知道那容玉公子他人是去了哪里?桃蓁这条命还是他救回来的,桃蓁还只望,自己这往后能有机会报答于他。。。。。。” 不想儿,那梅姑娘听我一提到那容玉,脸上瞬间便是,划过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仿佛是无意识的开口,只听她低声儿喃喃道:“我们家公子,那是相当的忙了,又要当‘神医’去救助一方的百姓,又要。。。。。。” 突然,这梅姑娘也不知怎得,突然便是话锋一转,抬起头来,对我恶狠狠道:“你,打听这么多作甚!我们公子能救你,那便是你的福分,莫要再问这些有的没的!” 也不知怎地,那梅姑娘又是冲我生起气来。转而,扔下了自己来时拿的东西,也不再管我,转身儿、快速地跑出了门外。 ‘原来,这容玉公子还真的是个‘神医’呢。这几日,看自己的身体已然有了起色。这么说来,自己的记忆若想要恢复,看来也是指日可待的吧。’ 我心中不免这般想道,便也是将那梅姑娘毫无理由的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些个儿强烈的不满,全都给抛到了一旁。 第49章 蛊中仇怨 眼下,我就又是独自一个人,在那桃林竹屋中生活了数日。 回头再去想这过去的几日。 自从,那日,因着梅姑娘与自己言语不合,独自跑了出去以后,这一连着数日,我便是也再没能看到那梅姑娘的人了,她也并未再来按时给我送饭、送药。 好在现在,眼瞅着自己这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每日的饭菜,我勉强也能为自己准备。但,始终令我疑惑的是,自那日起,这梅姑娘却是一直没有再回来过。 ‘难道,梅姑娘是因为心下着实厌烦自己,这番,竟是连同她自家主子的话儿都不肯听了。’我心下不禁暗暗的猜测道。 那容玉公子也不知道是怎得,也还是没有回来这竹屋之中。 ‘想来也真是奇怪呢’。我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看来,这一主一仆是多有古怪。’ 我想到,以前,自己在现代时,曾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中所演的那些个神医、大侠们,平日里,好像也都是一番奇奇怪怪的样子,要不,就是时来癫狂、时来放荡的奇人。 也不知究竟倒底是为什么,这几日,平白无故的,自己那头部时不时竟会产生轻微的晕眩感,有时,又会头痛欲裂。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在意。因为,我觉得,那感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这次受伤后并未痊愈所致。但,这种感觉却一日比一日来得强烈,直到有一天。。。。。。 这日,我正闲来无事,又不想整日地躺在床上、待在屋里,看自己现下的身体也已完全康复,于是,便就想着:今日要出门走走。 我抬脚,刚要迈出房门,偶然间,想到:此时自己身上还一直穿着那身儿来时所穿、已经变得些许破破烂烂的衣衫,不由得低下头去,细细打量了起来。 这一细看间,才猛然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 想来:‘自己身上这身儿衣服也是奇怪极了,虽,已经是有些破烂不堪,但,依稀却也还可以辨认出:自己身上正穿的是一袭黑色长袍,像是那古装剧中的夜行衣般,这袖口儿仿佛还用金丝线绣着些什么图案,在那一片片血迹的浸透下,已然是看不太清楚。当下,也不过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上面绣着的部分花纹罢了,也已经无法看清楚那图案的全貌。’ 以前,常听人说,古代那衣袖上能着有图腾的,一般都是出自大户人家、仕族之类,普通百姓是没有这样的资格与权利的。 ‘难道?自己穿越来的这异世,此身份还不是个普通之人?’ 蓦地,自己将手不自觉地伸向那衣衫一角,想要将那图腾状的东西一次给看个仔细。 就在自己的手刚一接触到衣角儿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 ‘这是怎么了?’自己不由得兀自惊讶的想道。 于是,便赶忙伸手探入这衣襟之中。 岂料,入手处摸到了一块儿硬邦邦的东西。 将那什物拿出,举到眼前,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质量上成的半玉,通体透亮,那玉翠可能是因为长期被自己的血液所浸,总觉得,这玉像是吸收了灵气般,此刻,在那阳光下,变得格外是璀璨夺目了起来。 透过那暖阳,我隐隐约约的看到,那玉上仿佛之前曾被人刻上过花纹和姓氏,只不过是这玉只有一半,也不好看出那上面到底刻了些什么。 ‘这玉一定和自己的身世有些许关联吧’。 想到,自己之前将这块儿玉放得也是隐秘。 此刻,我不由的认定:这块儿玉肯定对弄清楚自己的来历,十分重要。 既然,一切到了这儿,也是没有了头绪。 转而,收好了那玉。 想来:‘此番,自己还要出门透气,总不能穿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儿,于是,我复又抬脚儿、转身回了屋内。 想着:‘之前,自己曾有见那外间依稀有个衣橱的样子。可能,那里面会有些许干净的衣服’。我不禁那么想道。 果然,拉开那竹橱,映入我眼帘的是几套干净、叠放整齐的男式衣服。 看这衣服的颜色,几乎都是纯一色的素雅,不似自己身上的那般暗沉之色。 我忙挑了身儿自己认为也还合意的衣服,立马将身上那身儿已经脏污了的黑衣脱下,放到床边,换上了那一身儿素袍,身上立刻觉得也是清爽了许多。 不经意间,我低头瞥到,在那衣橱下面最后一层,依稀的放着一个盒子。 我不禁心中好奇。 于是,便弯下身子,将那盒子从橱底拿了出来。 见这盒子看上去已经是有些年头的样子,盒子外表有的地方甚至都是生了锈斑,从外边看去也是一副不起眼的样子。 我见这盒子外面并没有上锁,于是,顺手儿便打开了那盒子。 不想,入眼的却是一方墨砚。 顿时,我便像是发现了个新大陆般,心中不禁高兴极了。 自己在‘前世’,也是个爱好丹青之人,也曾写过像:‘早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那样的句子。 我如获至宝般的,一味地任凭自己沉浸于那莫名的兴奋之中。 此时,丝毫没有察觉道:‘现在,自己已然是没有经过他人允许,就私自擅动了人家的东西。’ 我连忙双手捧着那墨砚,来到外屋桌前,将那砚台轻放于桌上,慢慢打开,入手便发觉,这一定是块儿好墨,不由得竟是心下发痒,想来试上一试。 于是,自己便去往门外,找来一块儿青石绿板,提起桌上那紫毫,随手,便在那台面上写道:桃花呵笔写,椒酒过花斜。 想来,是因为此番自己心下激动的缘故,只觉着,喉头间突然不受控制般地涌上来一股腥甜,忍不住便咳了起来,仿佛自己嘴角正有什么往外流出,低头看去,惊见,在那青石板上,已是洒落下了点点血花儿。 突然,自己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我昏过去的一刹那间,我又怎会料到:其实,自从自己打开那衣柜时开始,这竹屋门口儿就一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昏倒在地,那人忙是过来,好似,也注意到了那青石上娟秀的字迹。 合着那点点血花儿,入眼处好似是一幅水墨血桃图。 那人儿见了,也是微愣了一愣,终是弯腰,从那冰凉的地面上将人儿扶起放到床上。 自始至终,这来人脸上,都好像是带着一丝冷漠与仇视。 当然,因为这桃蓁现下已经是完全的陷入了昏迷之中,对这一切是没有感觉到的。 ‘想来,那蛊在她体内是种活了吧。’ 这时,又从屋外进来一人,那人也是冷清了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的抬眼,瞥了眼儿那青石上的血迹。 只听,这来人说道:“主人,那贱人可真是不知好歹,居然胆敢随便碰您的东西,您为何还要对自己这‘仇人’大发慈悲,大费周章的救她。不如此刻,就让小的上去,给她一刀,也是时候该给主子您‘报仇’了。” 这人儿说罢,拔出腰间软剑,便要动手。 “住手!本王的事儿,何须你来插手,你只管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儿。至于其他的,本王自有计较。况且,这人儿,现在留着她,本王以后还有用处。” 只听到,有冷冽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第50章 棋子初落 此时,我正昏昏沉沉的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感觉,又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此刻,自己正悠悠转醒了过来。 我猛一睁眼,却看到:此时,那竹屋内已是昏昏黄黄的一片。 不禁心下想道:‘想必自己这番是昏迷了许久吧。’ 看这样子,现下已然已经是三更天儿了。 抬眼,看到了那外间桌上燃着的蜡烛,烛油似是已经干涸。 ‘可,那外间,又怎会平白无故的点上了这蜡烛?对啊,自己不该是昏倒在那外间的石地上吗?为何,此刻却还身处自己这竹床?难道。。。。。。’ 想到这里,我惊愕地转头儿,目光透过那竹排,竟无意间瞥到:此刻,在那外间的竹木桌旁,似乎正坐了一人,在那昏黄的烛光下,倒是也无法看得真切。 ‘想来,那梅姑娘是不会来的吧。且不说,她人儿已经是接连着几日不再来这茅屋,而,就算是那梅姑娘肯来,也绝不会是在晚上。再者,是那容玉公子?不过,听梅姑娘之前的意思,此刻,想必也是应该还不会回来的吧。难不成,这会儿是进来了贼人?!’ 一想到此,我不由得心下也是‘咯噔’了一下。 “谁人坐在那里?”我不禁大着胆子冲外间出声儿问道。 透过这微弱的烛光,我只是隐隐看见,桌旁那人儿,好似是听到了自己的这声儿叫唤,身形只微微一顿,便也是站起身儿来。 不过,自始至终,那人儿依然是没有答话儿,像是没听见我那声儿质问般。 眼见,听得响动,那人儿抬脚,冲自己这内室走了过来。 我不禁屏住了呼吸,紧眯了眼,直到等那人儿一把推开了眼前这扇竹排。 我张嘴,刚想呼喊,映入眼帘的却是容玉公子那张久违的脸。 借着那昏昏黄黄的烛光,我定定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 心下兀自,便总是觉得:这几日不见,那人儿的脸上不知怎地,竟也是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禁开口,掩饰着自己心中的尴尬,问他道。 “姑娘,你这才刚大病初愈,本,就不宜在这地上耽搁太长的时间。身体是自己的,姑娘,你怎么就能这般丝毫不在意呢?如果,不是此番容玉提早回来,恐,还不知道姑娘你会再将自己弄出些个儿什么麻烦。” 只听,那人儿并没有接自己的话儿,而是更加的板起了脸,兀自冲我说道。 此刻,便见,容玉公子正微皱着双眉,来到自己这竹木床边,站立在床前,就那么静静地俯身儿打量着我。 好似,这目光中也透出了一丝的温柔,不过,那温柔仿佛也只是在那容玉公子脸上,一闪而过罢了。 有好一会儿,这容玉公子像是没有注意到:此时,我正穿着他的衣服,用了他的贵砚。 又或者他并不想同我计较,只是,突然,伸手抓起了我的手腕儿。 我不由得便是心下一惊。 ‘难道,这容玉公子是想要报复于我?!’ 想罢,我便拼命拉动着手腕,挣扎着,一心想要,从他手腕当中挣脱出去。 然,之后,我紧盯着容玉公子那举动,更是让我着实吃惊。 只见,此刻,他只是轻轻的用手扣住了我那不听话儿的手腕儿,使自己那中指、食指和无名指各搭在我手腕处的脉络上,微微闭目。 此刻,看他是在给我诊脉,我便也是冷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躺好在那竹木床上。 又过了片刻,只见,那容玉公子睁开了眼,认真地看着我道:“眼下,姑娘你那身体,想来也是没事儿了,不过,以后,自己可是该要多加注意,莫不可再这般随随便便,以免引发这旧伤,那可就坏了。桃姑娘最近可能会有感觉到自己这身体出现些反常现象,不过,那些都是正常,只是药力产生的副作用罢了,姑娘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听得容玉公子一番话儿。 ‘原来,那容玉公子对自己现下身上这病情,很是了解啊,不愧是人送‘神医’之称。’ 我不禁暗自心下有些许赞叹般想道。 经过这么前前后后的一番折腾,瞬间,我就把心中的一些疑问全然都抛到了脑后。 “眼下,在下看姑娘的病情已无大碍,容玉现在正好有一事儿,还想劳烦姑娘你帮忙,也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我抬眼,看他一脸平平淡淡严肃的神色,也是正色问他道:“奥,不知公子您是遇到了何事儿,需要桃蓁帮忙,还请公子直说便好。” “实不瞒姑娘,在下在这桃林屋外的镇子上有一家远方表亲,也还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谁料,前些天,这宫中派人来家里说是要征昭女侍,以填补后宫之所用,没想到:我那表妹,此番就被选中,眼看,这几日便是要入得宫去。这俗话说得好:一入宫门,深似海。容玉也不知道自己这妹妹以后还能否再出得宫来。想来,我容玉眼下也便只有这一个妹妹了,在下实不想看到她跳入那火海,只是不知姑娘你。。。。。。” “原来,公子你眼下是这番意思。想来,我本就是孤零零的一人,也不知怎地把自己弄得这一身狼狈,加之现下又失了记忆,也是快成了一个废人。这次,得公子所救又给我赠了这个好听的名字,桃蓁本就已是觉得无以为报,现下,桃蓁便满足公子你的愿望就是了。” 我打断他的话儿,认真的看着那容玉公子,平静地开口道。 这容玉公子听到我这个答复,好似并不惊讶般,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儿,道了声:“多谢。”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让我自己好好休息,准备过几天随他入宫。 交代完自己,那容玉公子便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内室,去得外间。 ‘想来,这容玉公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吧。也不知,此番自己帮他实现了愿望,那以后,自己又该当如何自处呢?难道,为了这报恩,最后,将自己送入那皇宫深处,就是此番自己穿越而来的最终归宿吗?也不知,今后,自己在那内宫,又能想些什么法子,方能逃将出去。’ 我抬眼,呆呆地看着屋顶,不禁在心下想道。 ‘唉,恐怕这事儿也得好好从长计议一番,到时候,再找机会见机行事罢了。’ 此时,我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也还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第51章 北国疆都 很快,那入宫的诏书就在今日,由这容玉公子叫人,从他表妹府上带来给我。 当我接到那薄薄的一纸文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此时那正放在桌上的黄帛锦缎,竟是,半天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想必,自己这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离开的吧,哪怕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而又了无牵挂,哪怕是,那梅姑娘对自己多有恶毒。。。。。。 不过,经一番思量之下,便是觉得,自己自待在这个竹屋起的那几日,总能时不时的看到容玉公子那张清冷的脸,不知怎地,自己这心下也是暖暖的罢。 然而,自始至终,从我离开那片桃林开始,自己便是再也没能见到那容玉公子了。 其间,也只有,那梅姑娘来了一次这竹屋之中,为的是叫我此番好生打扮、打扮。 也不管,我到底愿是不愿,最后,硬是僵硬着那面孔,安排着我梳洗、打扮过后,才终放开手,复又使劲儿地将自己的手在空中来回甩了甩。我总觉得,她看向我的那眼神儿,就好似在看着那些个儿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 最终,便见那梅姑娘好似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满脸的不屑般。 直到,这人儿看我梳洗完毕,也是匆匆地离开了。 于是,我便按照那容玉公子事先的安排,坐上了前去宫中的马车。 那一路上是好生地颠簸。 由于,马车四周都是用实木做隔,并没有留下一丝地多余的缝隙,我也便是无法得知这马车将要跑到哪里,以及,车夫驾车的路线也是无从得知。 于是,自己也只能任由这车夫驾车,只觉得,那马车此刻正在一个劲儿的拼命地向前方奔跑着,车夫仿佛是不敢有一丝儿的停歇,可能他也是生怕给耽误了那入宫的时辰,容玉公子再番的怪罪下来,也不好说儿。 只觉得,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突然,那马儿被车夫使劲儿的用力一勒,突,来了一个颇为急促的停歇,只听‘吱呀’一声儿,我们的马车立刻停住、不动了。 “桃姑娘,这便就到都城脚下了,还请姑娘此番移步吧。想必此刻,那禓午门前,正有宦官在那里等着姑娘您呐,老夫这,便也是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任务,也是时候该回去交差了。就不再陪同姑娘,一同再走那接下去的路了,还请姑娘您能多多担待些啊。” 我还呆楞在那马车之中,就听这车夫,在车门外对自己这番说道。 想来,那车夫对自己还是十分恭敬的,听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儿,也都是句句在理。 “那此番就有劳您了!如果有机会,还请您能帮桃蓁,给那容玉公子带声话儿,就说:我桃蓁,以后不论是走到哪里,今后,这心中一定都会永远记得容玉公子您对自己的好儿的。今日之事,还请他忘记吧,就算是不能忘记,也请他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是桃蓁欠他的吧。” ‘想必,这车夫,对自己想来也还是实在的吧。’ 我不由得心下稍稍感动了起来,于是,便是也放轻柔了声音,对那车夫说道。 听得那车夫应了声儿,我便从那马车上下来,依着这车夫给自己的指点,也倒是循着那禓午门去了。 只见,此时,那禓午门前早已排成了长队。 其中,有男有女,人们分两批、排长列站着。 那人群旁边,则正有一个宦官模样打扮的人儿。此时,正手持一份黄卷,仿佛正站在那里,清点着此刻那些已经到场儿的人数。 看那些个人儿,个个都老老实实般低着头,乖乖立在那禓午门门口儿,好似,都在等旁边那个宦官,清点到自己似的。 我乍一看这番阵势,颇有些想起了,以前曾在那些个儿古装剧中看到过的场面。 果真是如此的相似呀,我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角。 “那个!嗨,说你呢!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只听得,此刻,那边人群中,一个尖利、难听的声音传来。 “奥、奥。来了!来了!”我不由得,吓得微一缩脖子。 不禁,微微抬手回应那宦官道。 我连忙小跑着,进入那人群之中,也忙是主动地排在了那些已经到场的女侍之后,忙着往里缩身儿,向内侧身儿般的靠了靠。 因为,自己心下知道:今日,来这宫中之人,皆是充当女侍,万不可得罪这些个宫中的宦官,以免,以后他们找着法子,会给自己苦头吃。 终于,等那些个儿宦官,在前面叫到了我的名字。 我也学着之前那些人答了声儿:“道”后,便就算是清点完了人数。 那些宦官抬眼,见此刻人已全都到齐,无一人漏网,便也是怪声怪气地,用手指着我们这群人,道了声儿:“你们,都跟咱家这边走着。” 说罢,便是转头领了我们这批人朝那宫中去了。 一路上,左右的人们大都表现的很老实,没有一个敢在途中窃窃私语的,都是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任人宰割的模样儿般。 而我,作为一个现代人,此番,虽然是心下好奇,竟也是不敢造次,只得,偷偷微抬了头儿,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些个周围的古代建筑。 只见,我们一干人等,弯弯绕绕地穿过一座座仿秦制的宫城,就到了那所谓的‘皇宫’正中。 在那宦官的指挥下,我们停下了脚步。 剩下的,就是听这些个儿宦官,来给我们众人分配入宫后的‘归宿’罢了。 在此期间,我不禁大着胆子,好奇地抬起头来。 只见,这入眼的是‘北疆’两个大字,正挂立在巍峨的宫城之上,以此为分界线般,白底红漆的宫墙,划开四周那些个儿所谓的‘前庭后院’。 只见远处,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全是宫殿,听那宦官说道:“此刻我们所处的这是正殿,位于其他偏殿之首,为我皇陛下每日早朝之所,两侧为东十二宫、西十二宫之所在,是平日儿里头,接待贵宾的场所。” 再往后去,是什么‘祭坛’,听那宦官所说,貌似,那里是朝廷重大庆典举办之所,也是现如今,只许皇家进入的‘禁院’。 在这之后,就该是那星若棋盘似的后宫了。 听那宦官描述道:“这北疆国后殿,是以一后六妃的寝宫为主轴,其余的嫔妃寝殿则以此,朝南北两侧对立而落,两处仅是以亭台曲桥相隔。。。。。。” 我又耐着性子,听那宦官朝我们这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才终得给我们每个人依次安排好了路子,并叫我们都提前各自准备好,明日,就会来人带我们这些个儿新进的宫人,前去相应的各宫中报到,并一再地吩咐我们:叫我们先去跟各宫中主事儿之人,学习些个儿内宫中该有的礼仪,以防以后,一不小心就犯了主子的大忌,白白丢了自己这小命儿。 ‘唉,烦死了!总算是叨叨完了。’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儿。 然而,在那之后,又来了一群宫人。 见那为首的是个老嬷嬷般的打扮,我看那人身上的穿着,便觉得,此人在这宫中应该是品级不低。 就听,那人儿来到我们这一群女侍跟前,骄傲地仰起头来,冲我们其中几人喊道:“你们几个儿,这等会儿就随本嬷嬷来吧。” 说罢,便也是随着之后那些个儿前来引路的宫人,往远处去了。 “哎呦,你们这些个人儿,今日,可算得上是走了大运气了!看看,连这宫中最有名儿的‘华裳’馆,这都亲自前来要人儿了。看来,你们几个丫头,以后都是要有福的喽!” 在送走那老嬷嬷后,只听,那宦官们一脸谄笑地冲我们几个人儿说道。 第52章 初入华裳 记得,也就是在那一日,我们几个被选中的女侍,统统被带到了一个叫作什么‘华裳馆’的地方。 要说,那里是座宫殿吧,可,它又丝毫没有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个儿正统宫殿那般庄严。 入眼处,尽是些白墙红瓦,有一座座小小的阁楼分立两面,亭台窗帷处皆是飘散着些粉红色的轻纱,宫外两旁的大红立柱竟也全是以红绸作缠,好似是一番热闹之地呀。 看这宫殿,也是别有一番古代青楼妓馆之感。 在这亭台楼阁处,单是辟开这一块儿空地,和别地处儿稍加比对,不由得已是叫人觉得,轻佻极了。 ‘看来,自己这番才是‘刚,出得虎穴,再,入了狼窝’啊!想来,在这宫中,还真就是没有一个‘正经之地’呀。’ 看着此情此景,我不由得心下徒然悲伤了起来。 很快,就在我们几人,被带入这宫苑之后不久,便有一名小侍,前来招呼我们道:“我们这‘华裳馆’的主子,派小的前来,说是:要叫姑娘几个儿,这就统统给她过去,主子要给你们这几个新人训话。你们还不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这便就随咱家来吧。要是耽误了主子给咱家交代的事儿,你们大家可都是担待不起的呀!” 见听,那小侍一席话儿刚一说完。 我周围,便立刻有人听话儿般的赶忙起身,挨上前去了。 我看她们剩下的几人也都是一副谄媚的样子,不由得,心下对那些个儿女子,是越发的感觉厌恶了起来。 本着‘做好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属于我桃蓁自己的‘生存原则’我也懒得对那群人再多说什么。 最后,在那个小侍的一再催促下,我便也是跟随着众人走出房门,由那小侍在前边引路,众人一齐,前往那‘华裳馆’正院。 ‘看这阵势,不会自己是又要见到,之前来的那个老太婆了吧?’我不禁自己,暗自在心下琢磨道。 我们这一行人等,默默前行,我只觉得,自己是随着那小侍一番弯弯拐拐。 突然,在我们众人的前方出现了一座诺大的宫殿。 然,不似之前看到的那些宫殿,到处都充斥着那般奢侈、萎靡之气,反而,这里的装饰,一切都越发显得有些许古朴、雅致了起来。 我们一路跟随着这小侍进得大堂,只见,在那前厅正位,早有一个妇人端坐在那里。 此刻,那在她身旁,正微微低头站着的人儿,可不就正是之前,叫自己来这里的那个管事儿的嬷嬷吗。 看到这些,我不禁心中一下子便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华裳馆’真正的主人,是此刻在那上座儿,坐着的妇人啊。’ “奴才为主子将人儿一个不少的全都给您带来了。” 听那小侍微微躬身,对那妇人恭敬地说道。 “你这便就给本宫起来、退下吧。” 只听,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响起。 我忍不住抬眼,朝上面那人儿看去。 只见,这妇人,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此时,正身着一件大红色宽袖袒胸裙衫,一头长发挽成斜髻,单用一只翠绿色的簪子束起,外搭是秀金边黄金色抹胸马甲,五官精致出色。 我不由得是看得痴了,倒也是忘记了,此番自己眼下的处境。 “好了。你们几个,现在,都给本宫把名儿给报上来吧。” 那妇人在殿上命令道。 “奴婢兰辛,奴婢桃淘,奴婢华画,奴婢。。。。。。” 听身边这些女子,一个个儿地全都挨个儿地上报完了名字,而我,竟还是呆愣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般。 那妇人好似看得出来,我此刻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突一抬头,便见她微微冲我抬了抬手,示意我上前一步,好似,要问我话儿般。 我一愣,忙也是回过神儿来,赶忙向前去了一步。 只听,那妇人开口问我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些什么才艺?想必,你之前也是知道,我这‘华裳馆’向来不留无用之人。今日,你如果能讨得我的满意,本尚宫此番就留你下来,否则,今日就将你乱棍赶出,你看是如何?” 然而,不容我辩驳般,那妇人立刻,就给我做出了决定。 ‘唉,这下可‘好了’,那一棍子下去,还不得把我给打死?就算,侥幸打不死自己,恐怕,我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我眼见,此刻再没别的法子,就只能叹了口气。 ‘罢了,这回,‘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我不禁,心下有些许凄凉的想道。 第53章 桃娘舞姬 “也不知,姑娘你今日,能给本宫我,献上个什么才艺呀?” 只听,那妇人微慈了神色,再次开口,向这殿下问道。 我抬眼,环视了一周,突然,头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得张口说道:“我今日就要表演一支乐舞。” 见那妇人饶有兴趣地朝我点头示意。 说罢,我便随风,在那大殿当中独自舞了起来。 我不停地旋转,仿佛在找寻那些个儿丢失了的记忆一般,只是闭了眼,张开双臂,不停仰头疯狂地旋转着。 我边让自己舞动着身体,边低声儿唱吟道: 成礼兮会鼓。 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 春兰兮秋鞠。 长无绝兮终古。 仍记得,这歌儿还是出自那九歌中的一篇:《礼魂》篇里,翻译过来,大概是:唱着歌儿,打着鼓,手举着花枝齐跳舞。我把花儿献给你,你把花儿献给我。心爱的人儿,歌舞两婆娑。春天有兰花,秋天有菊花,馨香是百代,一曲敬礼也无涯。 。。。。。。 一舞终了,台上空响起了‘啪、啪’两声儿的击掌声。 大殿之中,那众人见状,纷纷也是抬眼看着我,各自觉得是惊讶万分。 想必,只是因为,她们以前,从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舞蹈,听到过这样奇特的歌曲儿吧。 “不知姑娘,怎得称呼?” 只听,此番,那妇人抬脸、冲我和颜悦色地问道。 我微微压下轻喘,也不示弱地微抬起头,冲那妇人一字一句道:“我姓桃,单名一个蓁字。” “大胆!你这贱婢!是好生儿不懂咱这儿的规矩,咱们主子让你答话儿,你竟,在主子面前胆敢自称‘我’,你这丫头是不是不想要你那条小命儿了!” 突然,那殿上嬷嬷,厉声儿冲我吼道。 ‘这个臭老太婆还真是像那‘还珠格格’里头演的那个容嬷嬷呀,这人儿还真真是差劲儿极了!’ 我不禁在心下不满道。 “你莫要管她!” 却听,那妇人开口,打断那嬷嬷道。 那老嬷嬷见此番,自家主子开了口,便也不敢再擅自多说些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也是一坑不吭儿地继续恭敬地待在原位。 “那,既然,桃姑娘今日来到了本宫这里,打从今儿个起,桃姑娘你就算是本宫这‘华裳馆’里头的人儿了。为了方便,也是咱们这‘华裳馆’里头儿的规矩,今后,你便就叫作‘桃娘’吧。姑娘以后,也就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待在本宫这里学舞便就好了。” 我只听那殿上妇人,给自己这便就安排好了去处,见是也无法反抗,便假装也是认了命般,遂便微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冲那人儿说道:“桃娘,遵命。” 之后,见殿下众人,一个个儿的先后都被安排好了去处。 那老嬷嬷叫我们留下的这几个人儿,先行回去。 说是:以后,这倘若,主子再派下事儿来,她会亲自派宫女前来知会我们,并让我们今后就要按着时辰,前来这大殿,开始接受乐坊正式的歌舞训练。 在我刚要抬脚,跨出门儿的刹那,就听那嬷嬷像是在我身后酸溜溜地嘟囔道:“本嬷嬷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这丫头,看来真还是来头儿不小啊!此番,先是听说,从这宫中有贵人来信儿,说是,让人给你在这宫里头谋个轻快点儿的差事,今儿个没想到就得了咱们这‘华裳馆’典裳大人的青睐,你还真是有两下子呵。” 听她这话中有话般,我那抬起来的脚,微微稍作停顿,却终,想了想,便还是跟着众人的身后,毫不犹豫地,一起跨出了房门。 因为,我还是觉得:在现在这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假装没听见那话儿,不跟她计较的好。 第54章 硝烟再起 自从,我-桃蓁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什么‘典裳大人’所选中,成了这‘华裳馆’中的一个桃姓舞姬后,这日子,也已经是过去了将近有一个年头。 眼看着,眼下这‘华裳馆’在那‘典裳大人’的带领下,在这北国疆都中的名气是越来越大。 而自己,也从刚进来这里时的,一个任凭谁都可以随意欺凌的‘小小舞姬’,变成了今日这‘华裳馆’中的‘第一舞娘’,也终是有了些许的地位。 然,这其中的艰辛、苦楚,想来还真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讲得完的,恐怕是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罢。 现在,眼瞅着那‘华裳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自己现在,也是越来越忙。 “桃娘大人,典裳大人此番,派奴婢过来,就是要跟您来商量这件要事,典裳大人说是:请您现在就赶快梳洗打扮,跟她一起去前厅正殿,好好帮忙看着下人们,顺便知会‘殇’坊的姑娘们,叫她们也一同前来这前殿。典裳大人还叫奴婢提醒您一下:此前,咱们这‘华裳馆’编排的乐舞,今日,也到时间,该来检验下成果了。” “好的,我听明白了,这就派我宫里头的人儿,知会下去。你先回去,告诉典裳大人,就说是:桃娘安排好后,稍后片刻,就马上赶来,请她稍安勿躁。” 我说完此话儿,已是答复了那丫头,便也是不耐烦地,冲那小丫头挥了挥手儿,示意她,叫她退下。 想来,自从,自己将一些现代化的元素尝试加入那些个儿古代的宫廷乐舞之后,这‘华裳馆’在乐曲的合乐以及舞法的技巧上,真的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这古代舞乐行业的领先水平。 这如今,‘华裳馆’不仅在这宫中早已是声名赫赫,而且,自从我接手这‘宫’、‘殇’、‘角’、‘徽’、‘羽’五大名坊以来,从我-桃蓁手中,火起来的知名舞姬,早已也是不计其数。 那些个儿女子经过我的精心调教、包装,凡是入得我这‘五坊’之中的,我皆是可以保证:让她们在一年之内,舞技都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 现在,想来,在这北国疆都皇宫内外,上到文人雅士,下至世俗中人,都是对如今,这‘华裳馆’是赞不绝口。 当然,这其中奥妙,除了我加入的新奇元素外,其实,还有一点,就是要学会对不同的‘客户群’对症下药了。 比如说:现在,这群经过我重新培训、组合过后的‘五坊’,就大有玄机。 话儿说:我这‘宫坊’,就是专门针对北疆国宫内,三品以上朝中重臣,寻欢取乐之用。 ‘殇坊’的设置,是专门考虑到北国疆都作为一国之都城,军队方面,需要在开拔之时适当舞乐,来提升将领们的士气;而,这‘角坊’作用则不大,只是平日里,这‘华裳馆’用来接待,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所用;‘徽坊’则是我这‘华裳馆’为北疆国陛下,所特意准备的一支‘御舞坊’,曾经,从这儿走出去的‘常在’、‘贵妃’们也自是,不在少数。 可以说,能够‘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这些个儿女子,无不都是,之前有经过我的精心培养。 想来,我-桃蓁,这几年来对自己手下所‘经手’之人,平日里头,大都能多多少少有所体谅、照顾,毕竟,看到她们,就能想起当初的自己。 然,这些女子终也是,对我心存感激的吧。 想想,这恐怕也是今日,我-桃蓁能在那‘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华裳馆’里谋得一席之地,甚至,可以与那典裳大人平起平坐、共同来掌管这‘华裳馆’的原因之一。 那些个儿‘美人儿’想来,也还是心下有感念于自己当初儿,对她们的恩惠罢了。 而,那最后的‘羽坊’,则是我当初专门设计的,为的是用来吸收那些个儿流动、闲散的民间资金,也为了满足‘市井之人’寻花问柳的所在。 不过,在我这‘五坊’之中,培养的并不都是些,坊间那些个儿单纯的歌楼妓子,我这‘五坊’里头的人儿,大都也只是清倌儿,平日里也只是献艺罢了。 平日里头,我对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着严苛的要求的,凡是破了我的忌讳,便可也是要,毫不留情的按照内宫‘腐刑’来处置的。 但,凡事也讲求个例外。 比如说:如果,我这楼里的舞姬和‘外家’有两厢情愿之事发生的话,也不是非要按例惩处不可。如果,二人真的是情意相投,向我来说明情况,取钱赎身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对外这价钱,则会是当初入我这‘五坊’中的五倍罢了。 想来,我这要求也不是不近人情,也绝不算得上是苛刻。 毕竟,想要进入我这‘五坊’的,皆是要经过我们那‘华裳馆’,上上下下、一层一层地精挑细选后得来的。在这一过程中,不仅,舞姬们要自荐,且,我们这楼内的舞技师父们,也是要在各自待选舞姬身上,花费上不少的心思,况且,这项律令,也是经过‘华裳馆’内府上下一致通过,同时,也是各舞姬入得这‘五坊’前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的规定罢了。 ‘怎地,今日,那‘典裳’反倒是想起,来启用我这‘殇坊’了,时辰还派人来催得这般紧张。’ 我不禁心下有些许好奇。 我稍作打扮,就出得房去。 无意间,正巧、刚好碰见自己这宫内,时常出殿盥洗食具回来的小侍,遂便开口问他道:“你可知道,最近宫内是有何大事发生?” 那小侍微微一愣,也仿佛被我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食具,哆哆嗦嗦地跪下身儿去,恭敬道:“回桃主子的话儿,近日,奴才可听说是:宫中圣上,昨日方传昭下来,听说是,又要同楚国开战了。” “奥,原来是这样,你且退下去吧。” 看那小侍捡起地上遗留下来的食具,忙站起身儿来,朝我深深作了一揖,转身便也是匆匆离开了。 ‘看来,这是又要打仗了。’ 我不禁在心下明了般想道。 第55章 疑是故人 一个时辰之后。 等我,终是,带人来到这‘华裳馆’前殿,瞧那典裳大人,已是早就等在了那里。 见我此番,姗姗来迟,典裳大人也并没有再跟我追究些什么,只是兀自扳了神色,冲我微嗔道:“桃娘,想来,这一年你办事儿,在我这‘华裳馆’内,可是最为牢靠的。然,今日之事儿可是不同旁的。这,你可是要心下清楚的呀,莫要坏了咱们这‘华裳馆’的大事。” “多谢典裳大人,此番的提醒,还请您放宽心。桃蓁这心下,对此事儿已经是多有计较,还请您不用担心。” 我听了典裳大人这话儿,便也是立刻恭敬地开口,回她道。 ‘幸好,我-桃蓁这平日里,就没有落下对那‘殇坊’的训练,今日,终究是派上了用场。否则,恐怕是,还不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闹出些什么笑话。’ 我不由得在心下,暗自忖度道。 说完这话儿,我便就信步,抬脚儿,随着那典裳大人,走到大殿下方,偏座儿上坐定。 抬眼,看到这上座来人。 那位,可是这北疆国权倾一时的‘讨虏将军’,号称:北国疆都‘第一大将’。 为了不弄出什么岔子,我在记忆里,不断地搜寻着,关于这来人的一切。 只见,这来人是一脸的络腮胡、八字眉,冷冽的一双眼睛,掩饰不住脸上,那满脸多年沙场经历的沧桑。 那人儿,看到我入了座,正看向他,也是微微礼貌地转头儿,朝我,点了点头儿。 这意思,好像也是在示意我:现在,可以开始布置下去了。 于是,出于礼貌,我也微咧了咧嘴,朝他笑了笑,并轻声儿与我身旁众人儿,吩咐下去:叫人去让后台,通知那‘殇坊’众人,叫她们做好,出场的准备。 ‘啪、啪’两声儿,舞乐适时的在这大殿之中响起。 随着一曲‘大风歌’,曲调儿瞬间,由这大殿,倾泻而出。 舞姬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次序,鱼贯而出。 只听得,仿佛远处,有歌妓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声飘渺如云雾。 再看,台上那些个儿舞姬,个个儿皆是舞姿曼妙,合着那舞乐,舞姬们表演起了蒙古族舞蹈中的“顿足”与“踏歌”。 惟妙惟肖地演绎出那战前豪情,与友军士兵、将领送别时的大气场面,令人看过之后,不由得心中,也是兀自,产生了一种报效国土、视死如归的潸然泪下之感。 舞毕、乐停,舞姬们统统恭敬地退下。 “好一曲‘大风歌’”! 听得殿内,那‘讨虏将军’拍手儿,夸赞道。 “本将军,早就听闻桃尚宫你,在这乐舞、井肆之中有两下子,今日得能够亲眼所见,实觉心下震撼。果然是不同凡响!看来,本将军今日,请求,来你这‘华裳馆’:此番,先行,替陛下过来‘掌眼’,算是真来对了,果真是不虚此行啊!” 只听,这‘讨虏将军’于那殿上,豪放地笑着,抬眼正视着我,毫不避讳,冲我朗声儿说道。 “将军,您还真是缪赞了。这,也只是小人的本分,为奴婢的分内之事儿罢了。况且,这,能够有幸替陛下、替皇族分忧,自然,也是咱们这‘华裳馆’莫大的福气。这几年,我们‘华裳馆’又可谓是得尝圣恩,又岂敢,再去炫耀呢?” 我听得那‘讨虏将军’的夸赞,不由得,谦恭地,开口说道。 “是啊,这桃尚宫来我们这‘华裳馆’,日子也还是短浅些,将军您,可就莫要再打趣这桃娘了。您此番,满意就好,那我-典裳,此刻,可就派人前去修这玉案,报请陛下,就说是:咱们‘华裳馆’,现在这礼乐,已然准备充分,随时可以听候殿下的差遣。也不知,大人您看可行否?” 看我此时,脸上那尴尬的神色,这典裳大人也还算得上是有些良心,忙帮我来岔开话题,笑问那‘讨虏将军’道。 “好!此事儿,本将军,便全都交给典裳大人您与桃尚宫的好了。” 只听,那大将军说完这话儿,便是告了辞、带着手下一行人等,复又匆匆离开了。 临别时,只是,突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也是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看我?可真是奇怪极了。’ 一想起,这‘讨虏将军’临行时,看自己的那般眼神儿,不知怎地,我直觉得心下,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看那眼神,为什么自己总会觉得,是那样的熟悉?难道,我-桃蓁,以前认识他吗?但,那又怎么可能啊。也许,自己这番,是甫一见着那宫中权贵,不免得这心下,有些许神经紧张罢了。’ 最终,也是想不出,别的什么更好的理由,我不由得在心中,只能这般,安慰自己道。 第56章 出师不利 距离,我们那些个儿,北国疆都的士兵出战,又,已经是过去了有月余。 近日,这皇宫内、外总是战报频频,此中复杂,有喜有忧。 今日,一大早儿,我还沉浸在睡梦中,不成想儿,却被一阵短暂、急促的击鼓声儿惊醒。 ‘怎么啦?这是又出什么大事儿了?’! 我的心脏,没来由儿地‘突、突’一跳,不由得暗自想道。 “主子,主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就听得,门外有奴婢前来,与我报告说。 我忙起身儿,穿好衣衫,踏上鞋,匆匆下得床来,冲那门外的来人喊道:“有什么话儿,就进来说罢!” 只听得,自己那房门‘吱呀’一声儿响,一个人影忙不迭的蹿了进来。 ‘扑通’一声儿。 便见,这小侍,冲我急急跪下,道:“不好了,不好了!主子,现下,有来消息说:咱们的军队被大楚打败,现在,已经是溃不成军,连同现在陛下此前,派出去的援军又被人阻截,迟迟没能见到踪影。此番,咱们这宫中,恐怕是也撑不住多少时候了。典裳大人,此番,派奴婢过来,还是想请您,提前多做些打算的好。眼下看来,咱们这大都,恐怕是要败了。” ‘是啊,也该是时候,给自己找个退路了。’ 听罢,那丫鬟的话儿,我不由得心中这般想道。 此前,自己也还一直是在计划那‘逃跑’的路线。 我挥了挥手儿,示意那丫鬟退下,也该是时候,自己来,好好计较一番了。 我起身儿,关上房门,退回到那太师椅上,一个人静静坐定,闭上了自己那双早已疲惫的双眼,一手轻抚额头,曲肱而枕之,凝神暗自思索着。 眼前,却也不知是怎得,突然,就出现了那样一副画面:有人身着一袭黑衣,立于战马之上,手持一方画戟,地上溅得竟满是血花,有如那血色牡丹衬残阳,终是不知道:到底是屠俘了谁的剑鞘?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一人、一马消失于那夕阳落下。 看那背影,总感觉是好生熟悉,但一切都是隐隐绰绰的,像是在梦中出现般,根本就无法儿,使自己看清楚那马上之人的长相,只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渗入于其中。 ‘那人到底是谁?自己和那人又会是什么关系?这一切的一切,似梦境,又仿佛不全是梦,似现实可又美的残酷。’ 我不禁,心中更加好奇了起来。 ‘难道,那人儿还和我那‘身世’有关?’我不由得在心下想道。 ‘不,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或许,在这宫中,能帮我找回,之前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 我下定决心,在这‘华裳馆’再坚持些时日,并想趁机、试图寻找和自己那身世有关的蛛丝马迹。 日子就又这么过去了几日,其间,那典裳大人也有亲自前来找过我,问我下一步,具体有何打算。 可能是,这典裳大人,始终觉得我是个‘明白人’吧。 因着,自己这平日里头,总是有法子,能讨得宫中权贵们的欢心,遂,想来请我说出:我对于眼下,这时局的看法,她也好为求自保,早去替自己安排下退路。 可是,想来,我又能怎么回答她呢?总不能告诉她,说:自己其实就是个‘冒牌货’,只是之前受人所托,才入得这深宫之中,此番,想要跑路,可是为了找回记忆,遂,又决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于是,我也只能告诉她道:“这眼下,宫中时局诡谲,不是我们这些寻常人等,就能猜的准儿的。况且,我-桃蓁,也不是什么神仙,能掐会算、点石成金,向来都与我-桃蓁,也没有什么关系。眼下,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不过,我倒是已经想好,打算继续留在这‘华裳’了。” 那典裳大人,听我说得这话儿,也是无奈,遂,也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只是,叫我可得要想好。 遂,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此番落寞离开的背影,似繁花早已洗净了铅华,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曲终人散处,不过全都是一场空,如梦幻般罢了。 第57章 南楚和议 阳春三月,本是隋炀帝下扬州,观赏琼花的日子,可,这在今日看来,却是我们这北国疆都战败、求和的日子。 对这次的恶战,民间纷纷都有传言,然,实则是没有人能知道:此次一战,那敌国派来的到底是哪名将领,居然,只此一役,便就轻而易举的打乱了我朝,那‘第一大将’的作战计划,把我军一举,打的是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已然是溃不成军。 然而,这战败,历来也总是要受降的。 眼看,这北疆国内宫当中,人人皆是有所议论,大都说是:“这战败,来的颇不是时候儿。” 是啊,眼下,这北疆国正当逢天灾、人祸之时,干旱与战乱并举,也正巧儿赶上流行那时疫,民间百姓生活疾苦,早已经是民不聊生。 然,这些,并,没有或早或晚之分。 又,只道是:民生嗟叹罢了。 今日,又听,宫内传来召文,说是:让我们这‘华裳馆’重新修饰一番,准备盛装开业,来迎接那远方到来的大楚国‘贵客’。 说到,这‘华裳馆’在偌大的北国疆都里头儿,到底也算得上是个‘大院’儿。 遂,当朝陛下也是特地派人过来,命令我-桃蓁:拿出自己那‘华裳馆’中所谓的‘镇馆之宝’与这‘五坊’一起,全都做好充分准备。说是,此番,那‘议和’的日程,便就要安排在我这‘华裳馆’中。 打发走那领命前来的宫侍,走回到自己的内寝。 抬眼,看了看这宫内来的御帖,自己也是半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这老皇帝,此番到底是为何,执意要在我这‘华裳馆’中进行那议和。 ‘唉,看来,此前,自己计划寻找记忆的事儿,恐怕是又要重新开始计较下了。’ 我,兀自叹了口气,不由得心下这般想道。 只得,便也是依言,唤来身边侍从,命令下去。。。。。。 很快,便到了那大楚国皇帝,要派人前来议和的日子。 此时,见这北疆国内宫,上、下都是焕然一新的样子,到处儿都用红绸装点,彰显着一派喜气之色,丝毫也看不出有半点儿溃败、漓落的样子。 当然,今儿个一大早,我-桃蓁,就着盛装带着手下的宫人们,早早儿地等候在自己那‘华裳馆’门口,随着陛下一起,等待着那远方大楚国使臣的到来。 白马红缨,高头大马。 就见,远处儿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 抬头,望见那马上之人,隐约,只是一袭白衣,却,也是英姿飒爽极了。 远远看去,那人儿只是着一身儿雪色常服,从远处看,倒也是看不清楚,只是觉得:那马上之人,好似是个男子,然,又像是那女子般,却,硬生生是少了一分阳刚之气。 我也是静静地立着,也不知怎地,竟是看的痴了。 听耳边,号角声儿突鸣,震天动地。 蓦地,我忽然间想起:自己,这番,还要去那大殿,准备下自己的节目。 于是,便立刻转身,向那皇帝请辞,迈步、重新回到这‘华裳馆’正殿内。 流觞款舞,殿上正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 觥筹交错间,‘五坊’节目毕。 眼看,这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上得台去。 此时,‘华裳馆’后台处儿。 哪知,我刚要抬脚,步出这后台,不料,自己的胳膊忽的,被一道大力给强拉住。 我微震了一震,忙转过身儿去,却对上一个熟悉的面庞。 ‘容玉公子?!’ 还未等我开口,只听,那人儿急切地冲我说道:“现在时间,已经是不多了,你且好好听我把话儿说完。我现在已经查出了你的身世。今日,来咱们这内宫里头的那个白衣男子,想必你也已经是看到了。据我之前对那人的了解,你和那人有着血海深仇。所以,今日,你可切莫叫他认出。你定要自己多加小心,否则,看这阵势,今日,恐没人能保得住你。” 那容玉公子,话儿一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下着实疑惑他说的话儿,但,也没有时间容我多想。 终是,也不知道那容玉公子,今日,是如何能进入到这深宫之中的。 但,我虽然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为求保险,却,最终也还是扯下了一块儿白纱,覆于脸上。 想来:‘这样一来,恐怕就应该不会暴露自己了吧’。 一曲念奴娇,多少伤心事。 随着唱喏,曲调缓缓倾泻而出。 ‘看来,是时候,也该是自己出场了’。 头脑中禁不住勾勒出那记忆中模糊的画面,轻启朱唇缓缓唱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一曲由自己稍作取舍的念奴娇,合着那琴谱淌出,回荡在大殿中。 我身着一身儿红衣,从空中旋身,缓缓降落于地,任那大红色衣袍,绚烂了在场所有的大楚国将士们的双眼。 人群中有人惊艳,有人好奇,然而,我只感觉,有道目光始终紧锁在自己身上,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人在私下里暗中窥视。 好不容易一舞结束,我微微躬身儿,拜谢众人。 “好!好!桃娘,此番,便先行退下吧!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听着陛下老头儿,冲我大笑着说道。 我微抬首,向众人伏了伏身儿,也不知自己这心中,为何会感到莫名的酸涩。 只是,连忙,不敢抬头正视,只忙不跌地转过身儿去,匆匆朝那后台行去。 我也不管这殿中众人,对今日,自己那脸上,所覆的这层白纱,会作何议论。 只是派人去说:“如果,但凡是有人问起,今日这事儿,便就告诉他说:覆这白纱为的只是与那乐舞效果更加相衬罢了,别无他意。” 第58章 疑惑暗生 自己,此番,倒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只是这心中总觉得:今日,那北疆国陛下,此番,设宴接待的那几个大楚国来使,肯定和自己有某些关联吧。 凭着自己,这几年独自一人,在这‘华裳馆’中过活儿,我对这其中的各般人情世故,倒也是着实摸了个透彻。加之,那久未露面的容玉公子,此番,也是特意专程前来提醒自己,我便更是觉得事有蹊跷了。 其实,想来,自己也并不是信不过那容玉公子,只是,忽然之间,将这几件事儿串联起来,不免觉得,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加之,那容玉公子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说,是他,将自己一手儿推入进了这深宫是非之地,但,他那毕竟也是事出有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罢了。 我渐渐地开始平静了下来,心下已是决定:暂且相信那容玉公子的话儿,但,还是想着,要将这事情的原委给弄个明白,也好找回自己那缺失的记忆片段。 我在后台,不安地来回踱步,心中不停地试图,来想个法子再去得那前殿,看看是否能查明之前,自己和那个大楚国派来的白衣男子有何仇怨。 正在我焦急万分之时,典裳大人,从前殿步入这后台。 她走到我身旁儿,微微咳了两声儿,竟吓了我一跳。 “桃娘,这是在想什么呢?还想的这么出神!快回魂儿来啦!”。 那典裳大人,拿手朝我这眼前一阵儿乱晃。 “哦,没什么,没什么。不知,典裳大人,此番,怎地得空来这后台了?您现在,不是需要在殿前服侍着吗?”。 我暗自平复下心情,正色问她道。 “前殿有丫头们侍候着,我看桃掌事,刚才刚表演完节目,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不放心,遂就跟过来看看。你这还好吧?此番,又是怎么了?” 见那典裳大人,有些焦急地看着我,问我道。 “桃蓁没事儿,劳烦典裳大人您上心了。刚才,就是我这身体,忽然间感到有些许不适罢了,想必也没有什么大碍,您不用为桃娘挂心。” “这几日,桃掌事,你的付出,大家伙儿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你也用不上儿这般拼命,料想,咱们这北疆国,虽然,此次失势叫那些个儿楚国狗贼给占去了便宜,不过你放心,我典裳大人相信:总有一日,咱们这陛下,定会找时机一雪前耻,一举踏平他们那大楚!” 这典裳大人,以为我-桃蓁,是因为忧愁这国安家破,接连着几日,训练舞姬,才把自己给折磨成了这幅模样儿。 ‘幸好自己,还没有露出些个儿什么破绽,让她给看了去。’ 我暗自,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儿道。 “也不知,此次来访的使臣中,那带头的人儿是个什么来头?典裳大人,您知道那人的底细吗?” 我微微稍一思索,便是心下有了计较,偷偷转移了话题,问那典裳大人道。 “哦,你说的可是那个白衣少年?他,可是咱们北疆国现在最强硬的敌人啊!此次,咱们两国的那一场恶战,就是那个人儿坚持要亲自领兵出战。他这次,打死打伤、俘虏了我北疆国不知道有多少战士,别看他一副白面书生、温温吞吞的模样儿,听说,那在战场上,这人儿可就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是屠虏我北疆国将士的屠夫啊!” 听那典裳大人的描述,看到她此刻,那面目扭曲的表情,我不禁心中一惊,再次开口问她道:“那典裳大人,您可是知道,那人儿叫什么名字?” “听陛下还有那些个儿来使们对他的称呼,好像,是叫什么穆留来着。” 那典裳大人略一沉吟,抬头看向我道。 “不过,桃娘,你问他作甚?咱们现在就只求做好自己的活儿,也好趁早儿打发走那魔鬼、瘟神,好叫咱们这‘华裳馆’免于灾祸呀。桃娘,我的小祖宗!你可是莫要吓我,赶明儿个典裳-我就派人,去请那御医院来人儿,来给你好好瞧瞧,可别再落下些什么不痛不痒的病根儿才好。” 看那典裳大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便不好再开口多问她些什么,害怕一不小心,叫她再看出什么,便也是,只好,好言打发着典裳大人,离开这后台,往别处儿去了。 临走时,那典裳大人还交代我,跟我说道:“典裳,看桃掌事-你,现下,这脸色是十分的不好呢。要不,你就先在这后台休息着,如若,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本典裳再来通知于你。皇帝那边,也由我去说,你这番,就待在这里,安心好了。” 听完这典裳大人的一席话儿,我-桃蓁,能感觉到:这次,那典裳大人,是在真心地为自己着想。 我便也是心下感激般的,朝她行了个儿宫礼,并冲她点了点头儿。 见,这典裳大人,终是转身儿,快步离开了。 ‘难道,那人儿真的会是自己的‘敌人’吗?难道,自己此前,身上的那些伤痕也都是拜他所赐?可,自己到底和那人儿有何仇怨?又为何,现在再次和他相遇?也不知道,那人儿此番是否认出了自己,如若被他认出,那么,自己现下又该如何呢?’。 此刻,我心中充斥着一连串儿的问题,无论如何也难以得到答案。 细思量儿,不禁,搅得自己复又是直感觉到头痛欲裂。 ‘唉,看来,此事儿还是要赶快抽空儿,去找那容玉公子问个明白了。’ 我不禁在心下这般想道。 然,也可能是我-桃蓁,得这上天‘照顾’吧,直至那‘宴请’结束,也未见得,这典裳大人,派人儿前来,叫我过去帮衬。 终是,听到,外面那笙歌渐歇,我知道:这‘宴请’就算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可是,却不知怎地,我总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总有一丝儿,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落寞。 好像,它就那么一直堵在自己的胸口儿处儿,不能得以舒解,渐渐地,我的头,竟也是,疼的越发地厉害了起来。 第59章 再见来人 好不容易又是过了一日。 今日,终于是到了,这北疆国皇城,内宫设宴,正式受降,开始进行那宫廷和议的日子。 一早儿,便有内宫司礼前来。 皇帝陛下有命:“今,命我等,北疆国众人,凡三品及以上官员,此次都要列席参加。” 然,因为,我这‘华裳馆’的殿制,在这北疆国京都,是正一品管带官籍,遂,这也便就是说:我-桃蓁,此番,当然也在那受邀请之列。 不管,自己这心下是有多么的不相情愿,但,看着那御召,我心里知道,这也是不得不听从的。 可,如果自己此番,就这般贸然前去,一不小心,被那白衣男子认出,又不晓得该是闹出些什么乱子。 还是不得不防啊。 ‘看来,这眼下,自己还得抓紧想个法子,好想办法,使自己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因着,此番,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法子。眼见得,现如今,这眼下,又没有人能和自己分担。 于是,我便不得不转身儿,去求助于一人,那就是我之前的救命恩人,容玉。 想着:‘看来现在,真正能帮自己的,看来也只有那容玉公子了。’ 我立刻飞鸽传书一封,希望那容玉公子能帮自己想个办法,得以摆脱今日这困局。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收到了从容玉公子那里传回来的锦帛。 我连忙展开那锦,只见,上面写道:“稍安勿躁,我自有法子来帮你脱困,你且按计划放心的前去皇宫。” 既然,这容玉公子,现在,已经说明,此番会来帮助自己,我便也放心了不少。 可,只是也不知道,他究竟能有多大的能力,来能助自己脱困? 毕竟,那容玉公子,也不是这内宫当中的人啊。 ‘看来,这眼下,也只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暗地儿里叹了口气儿。 ‘罢了!这次,就姑且相信,那容玉公子能帮自己脱困吧。’ 突然,只听门外有丫鬟来报,说是:“典裳大人此刻,正在‘华裳馆’外面等我过去,想是一齐和我去进宫面圣。” 我闻言,犹豫了片刻,便终也是,抬脚儿,走出了屋门,与那典裳大人一起,坐上了那正等在馆外的‘华裳馆’马车,朝那宫中行去。 此刻,皇宫内、外,殿门儿处,早已满是士兵,立于宫门两旁。 有一队队达官贵人的马车正工工整整的排列于那宫门两侧。 见这内宫,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我们也是下了马,准备步行进入那内宫。 九层玲珑宫塔,不似之前的那般繁华。 我跟着那典裳大人后面,一前一后入得那内廷。 只见,早已有大臣们等在那里,人们都按照礼制,依次排列于各自座位上。 我和那典裳大人递交了宫册之后,便也是在那大廷后脚处儿,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也是同旁人一样,恭敬地坐了下去。 而我却发现,这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很是严肃,各自安安静静的坐着,只等着陛下和那些个儿大楚国使者的到来。 不多时,只听到一阵鼓乐齐鸣。 ‘是陛下他们来了!’ 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赶忙起了身儿,恭敬地一齐弯下身儿去,齐声儿恭祝道:“臣等,恭迎远方来使到来!恭迎陛下!陛下玉体金安!” 全等,这陛下一行人儿就座。 终见,那陛下抬手儿,示意大家就座。 皆是,不似之前那般,只,人人都是神情严肃的样子。 “此次和议,还望贵方来客高抬贵手,给我们这北疆国一个面子,给老夫一个面子。” 只听,那陛下老头儿,缓缓低声儿,开口说道。 “哦,也不知之前那几场恶战是谁人挑起?又是谁人设计、谋害了我大楚国那‘第一将军’的?” 只见,正气势汹汹说话儿的,是之前,那大楚国‘带头儿’的白衣男子。 今日,他已不似之前初见之时,穿的一身儿白袍,而是不知怎地,换了身儿水蓝色的袍子,此刻,正坐在那大殿上手儿,语气不耐地质问我皇陛下道。 “对于刚才,您口中所说的那事儿,不瞒您说,此番,老夫也是实话实说,那‘贵人’的尸首,你们不是也一直都还没有找到吗?况且,这是不是阴谋,寡人也实在是不晓得,因为,此事儿一直也都是我儿在处理。” 只听那北疆国陛下接话儿道。 “那,看来,此番本将军也是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了。既然,你们直到现在,连这最基本的诚意也没有,今日,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来人,我们走!” 只见,那蓝衣男子微甩了下袍袖,怒气冲冲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儿来,瞅也不瞅那北疆国陛下一眼,直冲冲地开口说道。 因为,自己此刻,正坐在那角落里,加上又是侧座儿,遂,一时半刻,对那前方的情况也不是看的太过清楚。 只听,这北疆国陛下,在极力的挽留那蓝衣男子。 “且慢!贵方来使,您们莫要动气,寡人现在,已经派人去叫犬儿过来跟您们解释,还请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只听,那陛下老头儿,颤微微地慌忙说道。 隐隐见那一行人复又坐下。 这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小侍,一脸急忙慌张的样子。 只见,那来人奔入正殿,一口气儿地跑到那陛下身边,耳语着什么,复又看到那陛下脸上,似是有些慌张般。 ‘难道又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我不禁心下想道。 此刻,满朝文武百官,各自也都是心惊胆颤,人人都是生怕一不小心,在今日朝堂丢了小命儿。 只听,那陛下老头儿和颜悦色地开口,冲那群来使道:“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小儿不在宫中,还望众位贵客能多多包涵。等来日,寡人定然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今,就请大家先去行宫歇息,明日,寡人就亲自给众位一个交代。今日失礼还盼众位,给寡人多行个方便,寡人会立刻派人帮贵国前去寻人。还望您能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权当是给寡人一个面子。” 只见,那陛下低三下四般地说着,一面,还不停地望向那蓝衣男子,观察那人儿的脸色。 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那蓝衣男子听了这话儿,竟也是默许了。 并朗朗开口,冲殿上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和议之事便就推迟到后日罢了。” 似有王者之气般,脸上未起一丝儿的波澜。 终也是,带着手下之人匆匆离开了。 第60章 凤舞惊华 毫无缘由的,经历了这一场虚惊。 我-桃蓁,本以为这次,自己终于能逃过一劫。 却,不成想儿,哪儿又能料到,也不知道是谁人提议,那皇帝老头儿,居然定下,说是:明日,就要在我-桃蓁,这‘华裳馆’里头儿设宴,来给那群楚国使者赔罪。 并且,此次,竟还点名儿让我-桃蓁亲自出马,献上那压轴凤舞,给那大楚国将军来赔这不是。 我见,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法子。 眼看,现下,这自己,又是迟迟等不来那容玉公子。 遂,也只能与上次一样儿,想要扯了块儿淡粉色轻薄苏绣,准备,制成了个儿罩幔,再次,覆于脸上,将掩过去。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这原定的时间,那大楚国将军,居然,就带人找上了门儿来。 一行人等,先于这陛下,来到了我这‘华裳馆’中。 这次,我-桃蓁,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 自己,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防那来人,认出自己。 遂,又是安排好了下人们,前去接待,并提前派人,去知会了那典裳大人,前去作陪,而,自己,则在这后台,准备出场献舞于人前。 这次,自己所选曲儿于诗仙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 编制这舞曲的用意,不过是借此,感怀这北疆国没落,并以此来暗示现在自己的处境儿罢了。 ‘想来,这些个儿粗陋古人,对这曲儿,应该也是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听得明白,其中的奥妙吧。’ 凤箫声儿动,弦瑟和鸣。 。。。。。。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初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人随曲儿动,缓缓吟唱。 此刻,我-桃蓁,正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合歌而舞之。 曲终声儿毕。 我无意间抬眼,突,便是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也不知怎地,自己总想着避开那视线。 遂,便就假装没有看见般,赶紧低下了头儿去。 ‘啪、啪’两声儿,回响在这‘华裳馆’空荡的大殿之中。 “早先,本将军就听闻这陛下提起,在北疆国,这‘华裳馆’中,有你这么个儿‘妙人儿’。想来,那日,本将军,初次前来贵方宝地,只一次,就对佳人的舞技‘难以忘怀’,何曾想到:今日,本将军,还能有幸欣赏到,这难能可贵的舞曲仙乐,看来,就算是因此而国亡,也会是能得尝夙愿的罢。着实,是‘好’一支凤凰舞!‘好’一个凤凰游啊!” 听得那人儿,此番,这话中有话儿般,我不免得心下一惊。 ‘难道,这男子,不像旁人只是一个酒囊饭袋?而是,正如那外间传言,他是一个机智、狠厉之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儿,微微一颤,暗自想道。 一语未落,乎,又听闻那人儿朗声道。 “不过,本将军这心里,倒是着实有些好奇:怎得姑娘你,好似老是喜欢将自己的容颜以巾覆起?难道,姑娘是不可见人?还是怎地另有他因?不妨,说出来让本将军听上一听,也好解本将军心中的一个疑惑。” 我听那男子出声儿,朝我出言不逊般道。 正想着,此番要怎地摆脱那人的纠缠,不料,此刻,突又有小侍,没有经过宣告,便从那门外面,直直跑了进来。 那宫人,甫一下儿跪在了这殿中,低声儿冲这北疆国陛下,喃喃道:“报告陛下,六皇子这番,便往咱们这正殿中赶来,现,已是侯在这外殿多时了,还请陛下,您能早作通传。” “奥,原来是我儿来了,赶快去传他进来!” 见,这老皇帝急急朝着殿下跪立着的小侍,挥了挥手儿。 我看眼下这局势,颇有些混乱。 那楚国男子,此刻,好似那注意力,已被转移。 自己遂,赶紧找了个儿时机,溜出了这前殿。 ‘唉,刚才真的是好险呀!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那个什么六皇子,自己现在,才得以脱围。’ 我不禁,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想道。 自己遂便在那远离正殿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儿躲好。 远远地看到,有一个人儿身着华服,带着个女侍正穿过这回廊儿,步入那正廷。 ‘看来,那人儿,就是所谓的这大楚国,手握重权,势力占据半壁江山的北疆国六皇子了。’ 我不禁心下,暗暗思索道。 由于,自己正身在远处儿,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儿,也是看不真切,只是觉得:自己这下儿,是暂时的安稳了下来。 我一人,安安稳稳地待在这偏殿,只,等待着那‘宴会’的结束。 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下祈祷着:莫要,再叫那大楚国将军发现的才好。 殿中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可,这殿中,哪儿还能见得,那刚才台上舞乐女子的身影? 殿上众人不禁纷纷猜测道:可能,是那‘妙人儿’,本就无暇答话儿,或许,还真的是有些儿身体上的隐疾,不好意思去说,罢了。 然,正殿内众人,见此,无不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儿凉气儿。 人们大都是生怕,那大楚国将军再因此不高兴,怪罪了下来。 而,没有想到的是,那群来使,竟也是没有人儿,想起,再去追究此事。 可能,只是,权当遇到了个儿不懂事儿的宫人罢了。 众人松了口气儿,也倒是未再去计较,只是,跟着,复又入了席。 直到,等那北疆国,六皇子前来到这正殿之中。 “六殿下,到!” 殿外间儿,开门儿处儿,有大太监,高声儿回报道。 一声儿,接连着一声儿,嘈嘈密密般。 古笉之声儿,又是越发的紧密了起来。 “父皇!” 人未至,声儿先闻。 甫一听闻,北疆国在场众人,皆是站立而起。 “我儿!” 只听,这北疆国老皇帝,连忙由身旁儿宦官扶着,急急步下那玉台。 第61章 美人绝色 这北疆国六皇子,此番,不是一人儿前来,而是,身后还跟随了一人。 细看下,此人儿,是一副北疆国内宫女侍的打扮。 此时,见这女子,正深深低垂着头,只是,紧紧跟随着那北疆国皇子身后,追随着那六皇子的脚步。 见,这女子着一身儿水蓝色的百褶宫裙,外罩一袭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梅花水蓝轻绡,细腰以云带束起,更显出不盈一握般。 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头上两髻间斜插一根镂空白玉簪,缀着点点紫色珠翠,流苏、珠饰散下洒落在那青丝之上。 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然如樱果,指如削葱根般。 中间的那络乌黑色的秀发,复又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空留着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脚踏一双儿水蓝色鎏金鞋,神情淡漠,美的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海之仙子一般。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众人不免惊得睁大了眼睛,全都是一副‘口水横流’的样子。 再看,这正坐于上座儿的大楚国将军,那男子的神色,居然也从一开始的不屑,转而,竟也是脸上现出了满脸的疑惑与震惊,也不知怎地,那人儿脸上,似乎还多了一分急切。 大家都一齐盯着那来人。 “看来,儿臣此番,可是来的有些迟了。” 只听,那北疆国六皇子,神情淡定地扫了眼儿在场的众人道。 “奥,不知容儿,此番可是给为父带来了怎样的惊喜呀?” 那皇帝老儿,急切地开口问道。 “父皇,莫要着急。儿臣听闻,父皇大人,近日在帮着贵国来客在四处找人,孩儿在外听说此事,不巧,就让自己此番,带来个人儿来,也不知大楚国将军大人看了可曾满意?” 只见,那北疆国六皇子缓缓开口,淡然地看向那蓝袍男子,问他道。 “哦,那穆留此番,可真是要有劳六皇子您了。今日,一见这来人,怕是本将军还无法断定,这就是我们要找之人。不过,你放心,我们自会有办法,弄清楚这人儿到底是不是我们之前,要找的人的。” 穆留抬起自己冷冽的水眸,直直迎向那六皇子道。 “那本皇子就准备擦亮双眼,拭目以待喽!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莫要再为难于我们陛下的才好,否则的话。。。。。。” 听那六皇子,话儿中的意思,果然,这人儿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好,那就等我们先行把人带走,查她一查,再来与你们这帮众人计较!” 只听,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气势汹汹地答道。 “那既然现在,这疑似之人已然找到,还请贵来使确认过后,带人早些离开罢。”那皇帝老儿见势也赶忙说道。 “慢!此事儿,我们不妨先来问问这姑娘:如今,可否愿意,即刻跟随你们而去?再做打算可否?” 六皇子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心下一场唏嘘。 都在心底猜想:也不知道这六皇子此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居然敢公然与那大楚国将军作对。 “哦,听六皇子这话儿里头儿的意思,你,这今日,是打心底儿不想将人,让本将军给她带走了?!如今,本将军十分好奇,也不知到,此番您这是心有不舍?还是本就心中有鬼,害怕什么呢?!” 那大楚国将军穆留,美目横竖,面上儿却还是波澜不惊,只是,用眼角儿瞥向那六皇子,不屑道。 “不过,想来我大楚,泱泱大国,倒也是知晓人权,加之我们所找之人,必定就在此地,遂,今日,本将军,我就允许你问她一问,看你还能耍些什么花样儿。” 只听,这大楚国穆留,缓缓开口道。 “既然,穆兄出得此言,那本王爷,就更是不敢敷您的意了。” 只见,那六皇子说完此话儿,嘴角微微向上一弯,立刻,复又恢复了下来,再看去,脸上也是一番戏谑。 “姑娘,你且听我说:你现在可否愿意跟随这人离开?你不用害怕,只管说来。” 只见,那姑娘还是微低着头。 片刻,樱唇微张道:“奴不愿意。” “也不知道穆兄听清楚了没有?姑娘说:不愿意同你离开呀。” 那六皇子得意洋洋道。 ‘难道,这人儿真的不是离儿?如果真是离儿的话,她又怎会甘心屈身于敌国,不愿意同自己相认呢。 而且,这离儿也从来不会这般低贱的称呼自己,难道。。。。。。’ 穆留听了这话儿,不禁心中,微微一愣道。 “奥,瞧我这记性。。。。。。不瞒穆兄,这位姑娘在我遇到她时,她正一个人儿倒在那桃林中,之后,又是接连着几日昏迷不醒,在下为了救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心血。岂料在下不才,只是救了姑娘的性命,却,让她失去了记忆。” 只听,那六皇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将军!您别听他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商量好了设下的诡计!” 只听,那穆留将军身边的一名副将,看着这六皇子,一脸愤愤地开口说道。 “好呀,反正此事儿,信不信由你们自己来决定。本王,充其量也算是一外人儿。不过,在下还是想好心提醒您一句儿:这人,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要找寻的,你们都已经是见着了。这是或不是,穆兄可是要想好。因为,这人儿总是得找到自己的根儿,这样子不明不白地过活一世,到头来儿又弄得无亲无故、孤苦伶仃。那这一生,活着又是有什么意思呢?” 只听,那六皇子也不气恼,反倒是话中有话儿地说道。 “也罢,此番,本将军就不再强行要人。不过,近日,本将军还会再来,我大楚国皇亲国戚,岂是你等可以随意使唤的!” 说完这话,那大楚国穆留将军,转头儿,再次,深深地看了那姑娘一眼。 一甩袍袖,‘咣当’一声儿站起身来,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了。 第62章 李代桃僵 “哼!” 只听,这北疆国六皇子,朝那大楚国将军的背影,轻声儿哼道。 那一声儿,几乎,是微不可闻。 ‘想这六皇子,今日敢把人儿带出,应该就是笃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吧。我姑且,以静制动,等他一等,看他之后会再使出些什么招数。’ 穆留并不信他,只是心下冷笑道。 这二人儿,竟是卯足了劲儿般,皆是不怕。 想来,那北疆国皇帝老儿,也是个可怜之人,自己昏庸无能,让两个儿子掌握了实权不说,这平日里,在那宫中的吃穿、用度,甚至都由自己那些个儿子来全权掌握着。 眼看,这眼下,是白白叫自己那不得宠的六皇子长了势力,恐怕,这老皇帝,也是越发的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话儿说,这北疆国老皇帝,此番,也是‘就坡儿下驴’。 本来是想着,此番,借着自己这六儿子,来消那大楚国将军的怒气。谁知,自己那六儿子,今日,也道是格外的听话儿,竟是,老老实实的自己带人儿,给主动地送上了门儿来,不似,那往日,总爱在朝堂之上与自己唱着反调儿,今日,反倒是,给自己来解决掉了这个大麻烦。 终是,打发走了那楚国将军那一行人等。 须臾,这六皇子,只是,抬眼,瞥了眼儿自己那上座儿,父皇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见,穆留他们离开,自己也是立刻,匆匆转身儿,愤愤离开了这‘华裳馆’大殿。 穆留一行人等,很快便就回了那北疆国行宫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儿,只听,属下有人来报道:“将军,‘华裳馆’派人,送来的帖子,说是:北疆国六皇子,现已经在那‘华裳馆’中,摆下歌舞宴席,权当是为昨日的不快,给咱们大楚国赔罪。还恳请您能赏光,如期前去相聚,一解昨日的不快。” “公子您看?” 那侍卫恭敬地开口,问那穆留道。 “派人去告诉他,本将军,定会如期前往。” ‘果然,这谜底,恐就藏在那‘华裳馆’之中啊。今日,本将军便亲自,去会他一会,看,此中又能有什么花样儿。’ 穆留,想到这里,微微撇了撇嘴角儿道。 随着晌午刚过,大楚国将军穆留,只随身带着一个近身侍卫前去赴约。 此刻,一辆雕花儿红木马车,早早儿便就等在了那行宫门口,想来是‘华裳馆’特意为自己安排来的馆驾。 只,余下穆留和自己那贴身儿近侍,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犹豫地,抬脚儿,踏上了马车。 立刻,便有车夫打马,向着那‘华裳馆’方向绝尘而去。 很快,两人便被送入这大殿当中。 一如前日所见,那大殿今日,只是换了番风格,入得那留儿眼的,到处是殿角儿处迎风飘散着的粉色纱幔,来来往往的是衣着暴露的女侍。 一切如梦如幻般,仿佛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迷去了心神。 抬脚儿跨入殿中。 只见,厅中早已有内侍搬来矮几,依次放好。 那北疆国六皇子,此刻就坐在第二个位子上,正安静地朝这边看过来。 穆留立刻便带人,朝他走了过去。 微微朝那人点了点头儿,缓缓开口道:“不想,今日,六皇子此番,来的这般早,穆留,这算是来迟了吧。” “穆兄此番,又见外了不是?在下,御姓容单名一玉,以后,穆兄莫要再如此见外,权当是自家兄弟,就好了。 加之你又稍稍的年长于我,以后,还是称我容弟吧。 不瞒兄长所说,小弟也是刚来此坐定呢。” 只听,那六皇子一脸真诚的开口说道,脸上全是一副无害的样子。 “也好,那本将军可就是恭敬不如从命喽。” 穆留一听他说完这话儿,也是毫不客气地,微微淡笑道。 随着二人的正式就座。 突见,台上一个墨衣女子下得台来,朝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小人见过王爷,见过将军,将军万福。”那女子躬身儿道。 “不碍事儿,你按照本王的吩咐,帮忙前去准备吧。”那容玉,看了一眼那妇人,吩咐她道。 “遵命。” 那妇人,还是微低着头,闻言,慢慢退了下去。 “穆兄,今日,我可是为你精心安排了个儿节目,保管你看完后,会喜欢的不得了。” 只见,那六皇子朝穆留煞有介事般,微眨了眨眼,一脸神秘地说道。 “哦,听容弟这般说,我还真是来了兴趣,也不知道你,为我安排了什么精彩‘好戏’啊?” 穆留特议加重了后面两字的语气,也是作一脸惊疑地问他道。 ‘嘟嘟嘟’三声儿号角,打破了这一时间的宁静。 正眼望去,有一曼妙女子,从后台缓缓步出。 蓝衣白衫,青丝墨染,手持一折骨扇,若仙若灵般,仿佛从梦境当中走来。 女子脸上,带一白纱罩面,时而抬腕、低眉,时而纤手轻舒,手中折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般在空中虚画着丹青,玉袖生风,身姿矫健。 听那乐声清翎于耳畔,看那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行云流水一气儿呵成。 若龙飞、若凤舞。 只听得,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清唱道: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萧玉玦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 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 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当时乍见惊心目,凝视谛听殊未足。 便除庶子抛却来,闻道如今各星散。 贪看案牍常侵夜,不听笙歌直到秋。 眼前仿佛睹形质,昔日今朝想如一。 昔不见我歌云,又不见我诗云。 如君所言诚有是,君试从容听我语。 。。。。。。 舞毕,音停。 只剩下那舞姬,静立于台中。 ‘那人儿,可是离儿?!不然,此番这人又怎能唱出这般?!想来,她唱的这些,可是当初在楚皇宫自己与穆离一起生活的琐事。会是之前的那个舞女吗?’ 穆留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但穆留并没有急于和那台上之人相认,而,只是在旁冷眼看着,并,没表现出什么表情。 终见,那舞女,向自己微微躬身儿,退下台去。 第63章 一枕黄梁 此刻,这‘华裳馆’偏殿中。 有一女子正着了身儿红衣,此刻,正悠闲的坐在躺椅上,素眼微闭,也不知道,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这人儿,正是那桃华宫里头的桃蓁。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近几日,总感觉到这心口发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般,浑身不舒服极了。 今日,这桃蓁只是,听那典裳大人,派人前来通知自己,说是:“今日晌午,要有北疆国皇子带贵客前来,还叫自己拿出之前那什么六皇子,叫自己谱的曲子,一块儿带去,只说是主子今日,拿它来有用。 ‘奇怪,今儿个,自己这右眼皮怎地老是一个劲儿的不停地往上跳呢?难道,今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桃蓁不禁有些迷信般地这样儿想道。 “来人!” 甫一想到这里,桃蓁便张嘴,朝着偏殿外,招唤道。 “大人,不知道您叫奴婢,所谓何事?” 一在偏殿外值守的女侍闻言进来恭敬地回道。 “我想问一下:怎么,听这正殿歌舞方歇,现在,那大楚国一行人等是离开了吧?” 桃蓁抬手儿,示意那女子起身儿,问那女侍道。 “哦?奴婢这。。。。。。也是不知。还请您在此稍等片刻,容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那女侍看桃蓁一脸急切的样子,遂便对这桃蓁说道。 “好的,我这就在此处,等你回来。” 桃蓁见这个女侍现在愿意帮助自己,前去一探究竟,便立刻高兴地开口,冲那女侍答复道。 也就不过片刻儿功夫,就见,这女侍折回偏殿来了。 “怎么样儿了?” 桃蓁迫不及待地抢先问她道。 “回大人的话儿,大楚国将军他们,刚刚已经离开了。” “哦,那些人儿,可是全都走了?” 桃蓁更进一步地试探那女侍道。 “回大人,奴婢听说:此番与那大楚国一同离开的还有咱们北疆国的一名女子。”那侍女老实地对桃蓁说道。 “哦,你可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桃蓁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地,心里头儿就是想一次全都问个儿清楚。 “这,奴婢是着实不知。只是,前几日,奴婢有听上面的人来说过:好似是说,那些个儿大楚国来人,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人,奴婢猜想,这说的,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位姑娘吧。” 那女侍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桃蓁。 “哦,我知道了,此事儿就有劳你了,你且先退下去吧。” 桃蓁心中感激地冲那女侍笑说道。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这女侍,冲桃蓁弯腰,作了一揖,便也是匆匆忙忙地转身儿,离开了。 静静地看着,那女侍离开的背影。 ‘唉,为什么,自己这心中总也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呢?’桃蓁心中顿感疑惑。 ‘虽说:这大楚国一行人等离开了,对自己反而是件好事儿,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这心中,总是觉得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总也是想不清楚。’ 桃蓁不免得心下有些奇怪道。 重新躺回到自己那软塌之上,慢慢闭上双眼,强迫着自己,试图清空自己头脑中那乱糟糟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怎地,桃蓁眼角突然有了些许湿润,任它,渐渐地浸湿了自己的眼眶,弥漫了眼前的一切。 桃蓁心下,不由得涌上了一阵心酸。 竟有种说不出的痛,卡在嗓儿边,桃蓁不由得也是心中一痛。 大楚国将军府行宫别殿内。 穆留将手下之人全部都遣了出去,徒留自己一个人,颓然坐落于那软塌之上。 记忆紧跟着,又回到了八年以前。。。。。。 “哥哥,你从今往后,会一直都陪着留儿吗?” “哥哥,你等着,等留儿长大以后,要和你一起去上战场。” 童言无忌,一切,仿佛就在此刻,这眼前上演。 犹记得,那日的清晨,大楚国将军府御苑内,杨柳发了新芽儿,暖风浮动,风舞桃华。 那日的清晨,穆离在树下当风剑舞,她素来有晨起舞剑的习惯。 所以,八年后的今日,他为她在自己的行宫内高筑起那道台,那基址,就坐落于这满园的杨柳之间。 记得,那日的清晨,自己又是这般说,每一次她皆是笑看着自己,静静地听,再柔声安慰。 那段日子,看一地的洛阳牡丹,便如那一夜溅满大都的潋滟。 那段日子,满地的碎红,一如那一日战场上如花的笑嫣。 任那辽远的记忆,在这清冷的宫殿当中,久久回荡。 渐渐地,穆留合了眼,任凭酸涩涌上心头,慢慢模糊了视线。。。。。。 一切,似是全都被烙刻进了记忆当中,任谁,都无法轻易地将它们抹去。 本以为,这一切,曾经都已经是命定了的结局,有一天,会突然间被改变,来的竟也是那般让人始料不及、手足无措。 岂料,这人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全心全意的存在,然,固然,会有那变故发生,但是,那又能怪的了谁呢? 等,那世人,再回想起来时,或许,又全都化作成了泡影,片羽不复。 ‘花好月圆,人团圆。’ 这,也或许只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景,是世人自相情愿的罢了。 正如,一首歌儿中所唱的那样:“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或许,此时,这一枕黄梁,终成,彼时的,黄梁一梦罢了。 然,这些,虽是自己这心中苦,但,又,究竟,能叫几人知道的呢? 说它是泡影也罢,说它是梦幻也罢。 一切的一切,只,自己这心中,不再留下什么些许未进的遗憾,恐怕,那也该是极好的了吧。 穆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儿,自己那心中的苦楚,不一定非要一气儿,全都把它们说将出来,其实,一些事儿,从那最开始,便留存于自己心中,恐怕是,应该也会是,极好的吧。 第64章 不速之客 华裳舞馆内。 “昭容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呀!听说,这昨日姑娘你那殿上一舞,可是叫那大楚国将军为之惊艳呢。”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华裳馆’里头的典裳大人。 “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儿,我这还不是多亏了您给的曲谱?” 那梅昭容接话儿道。 ‘唉,也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偏偏就失了忆,连自己是谁竟都想不起来了呢?’ 那典裳大人在心中,无不有些失落的想道。 “好、好。只要姑娘,您以后回到了那大楚,可别忘了在这北疆国‘华裳馆’里还有我这么一个老妇人,典裳也就心满意足啦。典裳,我明日,就替您把您需要的东西打包装好,姑娘您就放心吧。” 听,这典裳大人,笑着对昭容说道。 “看您说的哪儿的话?!不过,您说的这话儿,昭容还是不太明白。” 那梅昭容听这典裳,话儿里的意思,心想:‘难道,主人这是,又给自己安排了个别的住处?!’ 于是,便又开口,问那典裳道。 “哦?姑娘您,这是还不知道吧,听说:这大楚国将军,今日一早儿,便派人前来我这‘华裳馆’,说是请您准备一下,明日,就要派人来接您回去呢。” 那典裳大人看梅昭容,此时正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告诉她道。 “哦,那来人可是真有说过,此番,就要接我回去了?” 昭容听了此话儿,知道自家主子大计可成,便,有些兴奋地开口,问那典裳大人道。 “具体的,典裳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可是却有此事儿呢。” 只听,典裳回答这昭容道。 “谢谢大人,此番,告知容儿。” 梅昭容暗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弯身儿,朝那典裳大人颔首道。 “那,本典裳就去为姑娘您准备下去了。” 典裳大人笑着,朝梅昭容点了点头儿,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此事儿,我要抓紧通知主人的才好。’ 梅昭容在心下,暗自想道。 ‘这事儿,想来,主人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吧。’ 那梅昭容,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想道。 距上次华裳舞馆一别,众人已有数日未见,眼看自那日馆舞,昭容身份仿佛已被坐实。 今日,按照之前与那大楚国来使的约定,也是遵从那楚将穆留大人的旨意,这‘华裳馆’典裳大人,一大早儿便派自己馆中贴身女侍,前去那离落宫中,去请那大楚国皇帝‘御妹’来自己这华裳小聚,也是希望与那邻国‘御妹’搞好关系,好给那贵人留下个儿深刻印象。 其中缘故,一是为了,日后那大楚国不好再找自己的麻烦,另一点,也是为了,以后好进一步稳固自己在这北疆华裳中的地位,以防日后,一些好事儿都被那桃蓁占尽。 离落行宫,是北疆国皇帝曾经的一个别苑。 论起那华庭的规模,丝毫也不逊于那北疆国陛下自己的大都。 因为,宫中,这中宫一直空缺的原故,那行宫虽然占地面积极大,但碍于那儿的规制,一直也是少有宫中贵人居住。 自从这次,上面坐实了那楚国‘御妹’的身份,这行宫自然也被赐下来旨意,敕令给那宫殿更了名字,得钰离落,此番,特意供那大楚国皇帝找寻来的贵人居住。 今儿个一大早儿,就见这‘华裳馆’内女侍来来往往。 再见,那正殿之外,一些大大小小的木箱正被宫人们,一个个儿地从殿中往外抬了出去。 桃蓁心下好奇,暗自想道:'也不知道,今日是又有何事?怎么,今日在自己这华裳中宫,也有这么多的宫人在其间来往?’ “喂!你站住!过来这边一下,本尚宫有话儿要问你个明白。” 桃蓁冲正来往于自己身边的一个手捧花瓶的女侍说道。 “不知您这么急匆匆地叫来奴婢所为何事?” 只听,那个手拿花瓶的女侍,面有不耐地过来自己身边说道。 第一次见这华裳馆女侍,胆敢对自己这般脸色,桃蓁不禁气的有些微白了脸色。还未等自己开口儿,调教这来人,只听: “呦,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狗,居然,今日这狗胆如此之大,竟是真真连自己家的主人都不认识了呢。连这主人的话都胆敢在此反诘,也不知道,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桃蓁见是典裳大人携自己的贴身女侍缓缓前来。 于是,也就噤了声儿,不再开口多说什么,也不准备再与那狗眼看人低之人多做计较。 那胆敢造次的女侍抬眼一看,见来人这主儿可是那‘华裳馆’典裳,传言道:那典裳在馆中,可是为人狠厉,轻易不好与人为善。这次,自己居然得罪了这人儿,想来,是有些在劫难逃了罢。 于是,自己赶忙摆出副唯唯诺诺的样儿来,低垂着自己那'狗头',忙前去迎接那典裳大人一行人等前来。 “大人,您今日怎的有空到这儿偏殿来了?” 听,那女侍,小声儿地冲典裳大人说道。 “哦,我道今儿个,这是谁在这儿个跟我‘华裳馆’里头的人造次来着,原来是宫里头儿的重贵人呀,我还道是谁家的不懂事儿的宫人来着。” 只见,那典裳大人虚笑着冲这迎人说道。 “典裳大人,瞧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儿,下官充其量也就是个执事罢了,哪敢跟您在这个儿造次。今日,小人带人前来咱们这偏殿,只是公事公办罢了。还望大人您给多行通融一下。” 见那被称作重贵人的女侍一脸谄媚地说道。 “那本宫就想问一下重贵人:您可否知道,我这‘华裳馆’儿偏殿里头,近日里住的是何人?” 典裳见那女侍还跟自己在那里嘴硬,便又开口问她道。 “小人不知,还望大人告知小人。 这重贵人,一脸木讷地,低头儿说道。 “这位姑娘,可是曾经咱们‘华裳馆’里头的头牌儿,现在,这姑娘是官至咱这舞馆儿里头的掌事了,论官职可是比你我姐妹的都高呦。” 典裳大人一席,话中有话儿地说道。 第65章 棋中迷局 “就是本宫,也是不知,妹妹你这口中,说的这‘公事儿’是指何事?不妨今日,就告知姐姐,好让姐姐也知道,自己这‘华裳别馆’,有何事儿,还需要你重贵人,这番亲自带人前来呀。” 这典裳大人,此番,着实是想着锉一挫那重贵人的锐气,于是复又厉了神色,缓缓说道。 “下官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冒犯。今日,还望大人您多多见谅!不要责怪小人的才好。典裳大人,您可万万莫要跟小人我一般见识呀。” 那重贵人说罢,便朝桃蓁做了一揖,做急切状地赶忙与这桃蓁,赔罪道。 “算了,不碍事。你且‘公事公办’去吧。” 桃蓁见那女侍,现下似已有心悔过,加之,这人纵有万班不是,但毕竟也是内宫中人,自己便也是准备给那人儿一个台阶下,便出言道。 “多谢大人!小人现在还有公务在身,日后,必定找机会再次来贵方宝地找大人您小聚,以求再给您好好陪个不是的才好。” 重贵人听了这话儿,赶紧就坡下驴道。 “慢着!妹妹你这是,还没有回答姐姐心中的疑惑呢,怎好就说走就走呢?” 典裳大人见这桃蓁有心放她离开,却,不想就此便宜了这人儿。 于是,便依然,不依不饶道。 “是这样儿,小人此番,是奉东宫殿下的旨意,来此处搬些个儿,大楚国御妹大人喜欢的什物,并不是想有意要来您这儿造次。这事儿,想必之前,这桃掌事您,也是略有耳闻的吧。” 听,这重贵人,再次开口,解释道。 这下,桃蓁终是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是东宫太子殿下派你来的?” 桃蓁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忙,问那重贵人道。 “是。小人此番,是奉太子爷的命令前来叨扰。” “昨日,殿下派人来说是要找小人,叫小人,今日带人前来收拾这些个儿东西。殿下还说:这事儿也有提前知会过您,桃掌事您,也已经同意由我们东宫这边,来安排大楚国贵人的起居了不是?” 听那重贵人,一气儿将这事情的原委,给说了个清楚。 “哦,我明白了。你现在可是还差一样东西?没能一起随院外那些大箱子一道规整起来?” 桃蓁问那重贵人道。 “桃大人您,说的是。小人现下,这手中确实还差一样东西尚未能规整呢。” 那重贵人听桃蓁提起,也不再隐瞒地说道。 “你现在且随我来吧。” 桃蓁无奈地看了那人一眼,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唉,桃蓁?你此番打算,就这么饶过这个不听话的小蹄子?!” 典裳大人不满地直冲桃蓁,叫嚷道。 “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儿,轻易给完了,今儿个我典裳不乐意,看谁能轻而易举的走出我这‘华裳馆’!” “实话告诉你吧,我典裳,近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东宫殿下,要派谁人过来我这‘华裳馆’。且,那大楚国贵人,昨儿个,殿下才亲自派人来知会过我,压根儿就没提你这回事儿。你快快如实招来,今日,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来我这‘华裳馆’里,到底有何目的?还不赶快交代?!否则,等会儿本尚宫就叫你好看!” 那典裳气愤地冲那重贵人说道。 “大人着实是误会小人了。昨日,确是东宫殿下,有来人知会过小人的,不然,小人就是借个胆子,也不敢来您这馆子里头闹事儿的,不是?” 这重贵人,眼看,现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便赶忙跪下,急切地澄清自己道。 “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跟我再在这儿个嘴硬,我看是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要去给本宫去开染房了。” 听,这典裳大人,并不相信那重贵人此番所说。 “来人!给本宫把家伙儿什的都拿出来,给我好好惩治、惩治这个不听话的小蹄子!” “今日,本宫就亲赐你个刑罚,也好让你开开眼,瞧瞧本宫这‘华裳馆’里头的手段。” 那典裳大人,满脸狠厉地,冲跪在地上的重贵人说道。 “典裳大人,你且消消火气,咱们先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弄个清楚,再来惩罚她也不迟。再者说,桃蓁,也确实收到过东宫那边的旨意,说是叫我给殿下那边带去个东西。” 桃蓁看那重贵人,现下正趴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忙帮她解释道。 “你说得可是确有其事?” 典裳大人,听了桃蓁这话儿,追问她道。 桃蓁郑重地朝典裳大人点了点头儿,表示,那重贵人所说的确有其事。 “不知,那殿下会叫你-桃掌事,给那大楚国贵人,捎些个儿,什么东西?难道说:在咱们这‘华裳馆’里,您桃掌事,还藏了个儿什么好东西不成?” 那典裳大人,一脸奇怪地问桃蓁道。 “噢,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的一件普通挂饰罢了。” 桃蓁怕那典裳,再起什么不必要的怀疑,慌忙答道。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本宫也回了。” 那典裳大人见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便也挥退了过来行刑的那几个家丁。 打着哈欠,准备离开去了。 “桃掌事,此事儿本宫,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你可一定要给殿下办好此事儿,莫要拂了太子爷的意,失了咱这‘华裳馆’的体统啊!” 这典裳大人,临走,还不忘嘱咐那桃蓁道。 “是,桃蓁知道了。” 终是送走了那典裳大人。 “你且起来吧。” 桃蓁看着典裳大人,走远,便冲还一直跪在地上的重贵人说道。 “大人今日,对小人的恩德,小人定会没齿难忘!今日之事,奴婢着实是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的可好?” 听,这重贵人,感激地冲桃蓁说道。 “不碍事儿,今日之事都过去了。况且,典裳大人也不是个儿不讲理的。” 看现下,那重贵人一脸恳切的样子,桃蓁忍不住开口,宽慰她道。 抬手儿,虚扶起那重贵人。 第66章 再生事端 桃蓁叫那重贵人随自己一道儿,入了里殿,走到自己那卧房门口儿,站定。 “你且在这里,先等上一等,我这就进去,把你要找的东西给你拿出来。” 桃蓁转头儿,冲那重贵人说道。 桃蓁进门,拿出了那墨玉,一块儿交与到那重贵人的手中。 “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保管此物,用完之后,切莫要忘了还回我来。” 桃蓁叮嘱这重贵人道。 “好的,小人知道了。” 那重贵人,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这玉,回着桃蓁道。 这重贵人与桃蓁告辞,带着属下的人,终是,抬着东西走了。 看着,那重贵人一行人等,终是,出了这‘华裳馆’。 步行前往那东宫府的路上,要经过一片竹林。 谁成想儿,不妙的事儿,却发生了。 听,竹叶在微风的吹动下,瑟瑟作响儿,一阵阴风刮过,从那树林子里头,就,窜出了一群黑衣人来。 那黑衣人,好似之前商量好般,全都手握软剑。 见着这重贵人,便一齐,朝那主事儿之人-重贵人,走了过去。 这重贵人,哪曾有见过,这般阵势,早已是吓得,冷汗连连,双腿发软。 忙跪倒在地,朝那群黑衣人连连叩头道:“各位大人、好汉,你们且,放过我吧!这些个儿财物都归您,求您给小的条活路儿,放小的活着离开!” 见,那些个儿黑衣人,听了这重贵人的凄厉哀求,是也不答话儿。 只,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手提着软剑,来到那重贵人跟前,冲她单单伸出一只手来。 。。。。。。 看着那黑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重贵人整个儿身体,仿佛都要瘫软在地上。 只听,她口中,不住地喃喃道:“唉,完了!这下儿子全都完了!” “殿下那边,也该是没法子交代了。” “这事儿,要是再让那桃掌事知道了,怕也是会怪罪下来的啊!” 只见,地上那人,双眼空洞、目光无神。 三日后。 这天儿,刚过了晌午,日头也还未能完全落下去。 ‘华裳馆’偏殿。 桃蓁正坐在软榻上和那典裳大人喝着茶。 这日,因着那‘华裳馆’近日,也无要事安排,二人遂,才得以忙里偷闲,坐到了一起。 “桃掌事,快请来尝尝,这可是宫里头新进的上好毛尖呢。” 那典裳大人,一边轻手儿捏起茶壶柄端,一边儿站起身来,为桃蓁将茶杯满上,随后,也为自己甄了一杯。 桃蓁朝那典裳大人,笑了笑。 见扭不过,于是,便抬手儿端起茶杯,用自己那袍袖微遮,轻啜了一口。 ‘果真是好茶!’ 感觉那茶香,直沁入心脾,顿感神清气爽极了。 “不知典裳大人,是从何处寻得这好茶?” 桃蓁一向是个爱茶之人,忍不住开口,问那典裳大人道。 “桃掌事,您可曾还记得:曾经,来咱们这‘宫’阁里,当舞女的可有个叫华嬅的?” 那典裳大人不答,却,笑问桃蓁道。 “哦,难道,此茶是她托人从宫中带回来的?” 桃蓁转头儿,问这典裳大人道。 “可不是吗?人家,那华嬅感怀您之前教导她,对她有着知遇之恩,这不方才是封了个华妃,得了些打赏儿,那娘娘知道,您平日里头儿爱茶,别的什么也是不喜。这不,今儿个一早儿,就派人来到咱这儿给您送了这茶来。” 那典裳大人一脸馨羨地冲着桃蓁,缓缓开口说道。 “不想,那孩子还是个有心之人呢。” 桃蓁听了典裳大人的话,不禁心下感动,喃喃道。 “可不是吗!不过,这话儿又说回来,那也是您为的好呀,不然的话,人家此番,还想着你来,做甚?” “唉,今儿个,我典裳,算是看明白了,我呀,这以后也不再想着与您相争了,这便是自己技不如人吧。不过,想来我之前也好面子,也曾做下了一些个儿错事,还望桃掌事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听那典裳大人一席,像是有感而发道。 “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儿!要不是,当日,我-桃蓁初入皇宫,走投无路,您收留了我,桃蓁,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得以当这华裳五阁里头的掌事,不是?” 桃蓁冲这典裳大人,谦虚道。 “不好啦!不好啦!” 正在两人开口说话的当口,偏殿门外,突,传来了一声儿急促的叫嚷声儿。 “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桃蓁心想道。 那典裳大人也赶忙站起身儿来。 只见,这来人是‘华裳馆’外殿的馆陶。 见,那人此刻,脸色惨白,像是着实受了一番子惊吓。 此番,正匆匆从馆外跑来。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快快给本宫说来!” 那典裳大人不安地开口,问他道。 “回馆主的话儿。今儿个一大早儿,宫里头,派人传了话儿来,说是:那‘朝华宫’里头的重贵人,在自己的内宫里头缢了!本来,这事儿,想来也和咱‘华裳馆’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那重贵人自缢之前,是从咱这馆儿里头走的。这事儿,现下怕是已经惊动了东宫里头的那位了。如此一来,咱们这边也得多做些个儿准备,看看,怎么应对过去这事儿的才好。” 那馆陶急切地,冲典裳大人说道。 “怕就怕在那重贵人是这殿下的耳目,咱这儿,不好交代。不过,此番,好在,宫里头儿还并没有提起。这人儿之前,还好端端的,为何没过几天也就缢了?” 典裳大人好奇地问这馆陶道。 “这。。。。。。小人可就不清楚了。今日,那宫里头儿的来人只说是:那重贵人死前,好似有提到她给殿下弄丢了个儿什么东西。。。。。。” 馆陶恭敬地低头儿,回道。 桃蓁听到这儿,不禁心下一惊。 遂,抬头儿,问道:“东西?!宫里头儿,可曾说是失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给弄丢了?!” “小人,着实是不知。” 那馆陶,低下头儿,小声儿,回答道。 心底,隐隐有不安的感觉传来。 桃蓁心想:‘难道?。。。。。。’ “你,且退下去吧。这事儿,看来,得让本宫与这桃掌事大人,一起来想个法子的才好。” 这典裳大人,朝那馆陶挥了挥手儿,缓缓道。 “那小人,便不再打扰二位大人了。” 馆陶依言离去。 第67章 初露端倪 “看来,此事儿,想来,还是免不了咱们这‘华裳馆’,到时候,得亲自派人,去走这一趟了。” 那典裳大人开口,直冲桃蓁,正色说道。 “那这事儿,此番,就交由给我去办吧。桃蓁愿意,亲自为这事儿,来走这一趟,去给那殿下赔罪。毕竟,这东西,可能也跟我脱不了些干系。” 桃蓁,微微思索了下。 便也是,下定了决心,冲那典裳大人,缓缓开口儿,说道。 “那此番,就劳烦桃掌事您,跑这一趟了。桃掌事,此番,前去,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想想那重贵人,这么一个狂妄、自大之人,就单单,只因着那东西,白白给丢了姓命。想来,这东宫可也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只听,这典裳大人,善意地提醒桃蓁,在椅子上暗自开口,喃喃道。 “这事儿,我看就这么定下了。请典裳大人,您这便就先行离开,叫我找时间出来,好好收拾一下。也好琢磨出个儿,万全之策。今儿个下午,桃蓁就带人亲自带人,去那东宫。” 桃蓁对这典裳大人说道。 “那此番,就劳烦您,前去走这一趟儿了,有用得上我典裳的地方,桃掌事,你就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儿,就成。也好,此番,你去忙你的吧,典裳,这便先回去正殿。” 听,这典裳大人答道。 “您慢走。” 桃蓁忙,起身儿相送。 送走了典裳大人,桃蓁不免,心下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东宫殿下,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这几日,还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桃蓁,不免得那心下,又有些许感慨道。 正当晌午,用过了午膳。 桃蓁便吩咐手下一行人等,带上些个儿,馆内珍奇,驾马,往那东宫方向行去。 东宫是个独立的大宅,就正矗立在,这皇城郊外。 正守在门口儿的,是四个身着银白色软甲的皇城禁卫。 个个儿皆是,手持着利器,恭敬、严肃地站立着。 见此,桃蓁抬手儿,掀起这软轿布帘一角儿,伸手儿,招呼了自己那手下过来。 桃蓁,招呼小侍,上前,去呈上帖子。 这桃蓁,自己,始终,并未出得那软轿。 其中,一个官兵头领,上前一步,抬眼儿,往这边瞅了一瞅。 只听,他冲着桃蓁手下的宫人,开口便说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下,容我先去禀报太子殿下。” 不过半晌儿时间,又见,那官兵再次出来,大声儿道:“这殿外来人,可是那‘华裳馆’的桃掌事?我家殿下说了:今日,谁人他都不见。我看,您还是,先行回去吧。” “殿下,现在可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吗?那我改天再来吧。” 桃蓁听了这话儿,连忙从软轿中,探出头儿来,缓和了声儿,轻声儿问那侍卫道。 “你这是听不见人话儿的吗?!我们这容殿下,说了:现在,殿下,不想要见你!这殿下,说是不见,就是不见了。我们家殿下,这平日里头儿,当然是很忙的了,又哪里能会有功夫,理会于你?!我看下回,你-桃掌事,也是不必再来了。” 那官兵头领,一脸不屑地看着桃蓁,一字一句儿地,冲她,开口说道。 这侍卫,丝毫不给桃蓁面子般。 他能做到这般,不全都是,仰仗着那东宫太子的势力。 想到这里,桃蓁,遂,也懒得同他争执。 ‘容殿下?!’ 桃蓁也不知是为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便是,转而,微微一愣道。 ‘容殿下,容殿下。。。。。。容玉?!’ 桃蓁想到这里,不禁是惊出了一身儿的冷汗。 ‘难道。。。。。。这天下,竟,还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儿?不是说:在这古代平常人家,就没有人胆敢随意与那皇帝同姓的吗?怎么?难不成,自己穿越来的,现在的这个时空,不是这样儿?’ 桃蓁呆愣道。 “那咱们便走吧。” 桃蓁见,此番,是无法见到那东宫殿下。 便转头儿,冲自己那些个儿下人们,吩咐他们道。 “馆陶,你可曾知道,那东宫殿下的名讳?” 在回去的路上,桃蓁问那随行来的馆陶道。 “您说的可是这当今,太子殿下?!您容奴婢,好好想想。。。。。。好似,这殿下,是叫容玉来着。具体,小人这,也是不知。这些个儿,也只是,小人在六年前,有幸跟着典裳大人,到那内宫中赴宴的时候,无意当中,听那些个儿八卦的宫女们聊天时讲的。奴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还是不真。” 那馆陶刻意,压低了声音,冲桃蓁耳边,低声儿说道。 “你可是知道,在咱这北疆国都里头儿,有几个叫这容玉的人?” 桃蓁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但,仍还是,有些许不死心地,问他道。 “桃主子,您没事儿吧?您这是过于劳累,一时昏了头吧?!在咱们北疆国,这北疆国人,就算是给他千个胆子,也没人敢和这当今殿下同姓,更别提还取个只字不差的名儿啦!” 那馆陶一脸惊恐地看着桃蓁,面色有些奇怪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儿。想来,这一切,他应该都是知道的罢。’ 桃蓁不禁心中有些了然地暗自想道。 ‘为什么,那人儿,就一直把自己扔在这深宫之中?他苦心安排好的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了得到些什么?’ ‘难道,自己的身世也与他做的这些,有关?!’ 桃蓁不由得,心下暗自想道。 想到这里,桃蓁直觉得自己,那头皮发麻,遂,也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只道是,这对于桃蓁而言,是一次莫大的欺瞒。 这桃蓁,直感觉,自己这心下,是痛苦极了。 ‘为什么,他要这般,对待自己?为什么,那容玉,要这般苦苦的欺骗着自己?’ 桃蓁心中,似乎,有无数个儿的疑问,皆是不能得到答案。 问着、问着。 岂料,这最终,又全都是落了个空儿。 第68章 计中连环 自从,那梅昭容被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当做是那疑似大楚国失踪的贵人,敬献给了大楚国来使,这事儿转眼也已经过去了月余。 现在,这梅昭容,已经是在自己那离落行宫里头儿,安顿了下来。 看来,这计划,都已经按照预订的轨迹开始执行了。 可,现下,眼看,那大楚国来使那边儿,此时,却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然而,最让自己搞不明白的是:这大楚国那边,既然,现在已经答应北疆国陛下,将自己安排入这离落皇宫,此番举动,也算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的一个首肯吧。 不过,想来,那大楚国来使,现下既然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可奇怪的是,距离自己答应来这离落,都又过去了些时日,可为何,自己直到这现在,还未见那大楚国派人来呢? 不想,那梅昭容,在自己这心下,正想着这些,忽听得,殿外,传来了一声儿呼唤。 “昭容殿下,大楚国那边来人了,正在门外侯着。” 有一个宫女,开口,打断了这梅昭容,此时的思绪。 “哦,快快请人进来。” 听得,那大楚国,终是来了人儿,这梅昭容赶忙起身儿,冲那女侍说道。 亲眼看这宫女离开,梅昭容连忙跑到自己那寝殿,找到这内寝中内一侧儿的铜镜旁,对着镜子开始梳理着自己的秀发。 女子,是最爱惜自己的容颜的吧。 ‘如此,一切便就要开始了吗?’ 只听,梅昭容在自己那心中叹道。 “笃、笃!” 传来了两声儿,是以指轻扣房门的声音。 “请进来吧。” 梅昭容兀自抬手儿,轻拢了拢衣襟上摆,信步走到门口儿,在桌旁的凳子上,端身儿正正当当坐好,冲门外来人开口道。 ‘看来,这该有的架子也还是要做足的不是。’ 梅昭容心下暗自里想着:‘那曾经的大楚国贵人,想必,肯定也是有这般架子的。瞧她之前,竟,还给自己装出来那一番可怜样儿,就连自家公子,也差点儿上了她的圈套,更何况是自己了。 想来,这北疆国的皇亲国戚都大抵不过是如此模样儿,更别提她们大楚国那边的皇族之人,又能高贵到哪里去,还不过都是整天装腔做戏的罢了。’ 于是,便更没把主子之前对自己的提醒与交代全给放在心上,仍然,我行我速般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端足了架子,放那大楚国来人进来。 推开房门的来人,一见,却是一个大约只有十二、三岁大的姑娘。 ‘奇怪?!怎么。。。。。。还以为,这来人会是那大楚国将军呢。不成想,原来,却是这么个儿毛头儿丫鬟呀,害自己刚才白白计较了一番。’ 这梅昭容心里头儿,暗自一笑,不免也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气儿道。 抬眼,见这小丫头,还是呆杵在那原地。 “你是?” 梅昭容抬眼看向她,开口儿,问这丫头道。 “回殿下的话儿,小人是大楚国穆将军那边,专门派过来照看您生活、起居的女侍,名唤晏儿。” 只听,这小姑娘低头,恭恭敬敬地答道。 以自己之前,行走宫中多年的经验来看,听那小姑娘,此番的回答颇为淡定,有条理次序,显出一副,与这年龄不相适的老成,只一眼,就知道,这人儿恐怕是,事前经过反复、多次训练过的。 ‘想必,那大楚国将军,还是对自己有些防备的吧,才派这人前来,怕是要监视自己吧。看来,自家公子的计划又要推迟了。’ 那梅昭容心下,不禁这般想道。 “哦,既然这样,那还真是有劳你家主子多多费心了,我-昭容,又岂能拂了他这番好意。你从今儿个起,就留在我这离落宫当值,你看如何?” 梅昭容顿时心生一计,便,笑着开口,对那晏儿说道。 “将军说了,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奴婢说,晏儿自会叫人给您安排好一切。既然,主子让晏儿前来服侍于您,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还请殿下放心。” 那晏儿,似是知道,自己,这次,定然不会拒绝于她。 “好啦!你叫晏儿是吧,本殿下这便给你安排个住处,你今后就住在我这离落宫旁的偏殿,也方便好就近照顾与我,你看是如何?” 昭容开口儿,打断她道。 “奴婢听候殿下的安排。” 晏儿见那梅昭容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忙住口儿、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你就先退下吧,本殿下有事儿还会找你。” 梅昭容起身儿,冲那站在门口的晏儿挥了挥手,示意叫她离开。 这晏儿,看自己,已是没法儿子再找什么旁的理由留下,看来,自己这近期,是也没法儿完成主子吩咐下来的任务了。 遂,也是神情彦彦的‘听话儿般地’,朝那梅昭容,微服了服身儿,便转头儿离开了。 这二人心中,皆是,各自都有所计较,只是这‘计较’的有所不同,罢了。 当然了,这可能便就是,人们常说的:‘忠心为主’吧。 主子都有不同,当然,这双方,各自手下的人儿,当然,那行的,也皆是有所不同吧。 这些个儿,所行之事,其实,也并没有,那所谓的‘对’与‘错’。 终是,只看,这人儿,到底是,最终,跟了什么样儿的主子罢了。 若是,选对了,则就是‘对路’,然而,一旦有选错,便会就可能,因此,便‘粉身碎骨’,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终,直到,走向衰亡。 明明,各自这心下,都有各自的计策,然而,却,终是不同。 然,那所谓的:道不同,不能与之同路,便可能,也就是这个意思。 人道是:‘成者为王,败者寇。’ 自古以来,全然,皆是这个道理。 这七个字,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忠心为主,不是不对,然而,这错就错在,那计中的连环。 最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人算计了谁,又终被何人所算计。 第69章 宫灯几重 第二日,离落殿内宫。 这日,正逢着,那正殿里头儿,刚用过晚膳。 登台上楼,放眼望去,便见,这北部疆国,各大主殿之内,到处儿还都是灯火通明,隐隐绰绰的一片。 就在这宫内,到处都沉浸在一派火红之时,这宫内,却只有一处儿,竟是,与其他的地方,不一,甚至,可以说,是相距甚远。 就见,那梅昭容,此时,却是抬手儿,招呼来,自己寝殿外间的侍从,命令自己手下,这些个儿内宫里头儿的宫人,熄灭了自己这离落行宫里头儿的宫灯,并,打发宫人们各自离去,早早儿便叫手下众人,各自休息去了。 梅昭容,见着宫人们,全部都依言退下后,突,转了头儿,转过身儿来,对自己身边的宫中内侍,开口径直地说道。。。。。。 只听,这昭容殿下,对自己身旁的那几个宫人,自顾说道:“因着自己,上次意外坠崖,落下来的病根儿,遂,见不得晚上火烛、灯亮,就便要,早早命人,熄了火烛,歇息下了。” 府内的宫人们,对此,这各自心中,虽是大都多有些疑惑,然,终是鉴于,这梅昭容,现下,毕竟,还是自己这离落府上的主子,也都对此,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便也都是依言,听话儿般地,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碗筷,各自早早儿离去,等着侯在后殿中,听候主子的差遣。 梅昭容眼看着,那些个儿,疑似大楚国将军,派来自己身边的细作,纷纷接连走出了自己的房门,直往那后殿,佣人的房间里头儿去了。 梅昭容抬眼,望着窗外,微微冷笑,在心中想道:‘哼,要想做我昭容的对手,你们还是嫩点儿。’ 子夜刚过,耳听,宫中值夜之人敲完了最后一声儿更鼓,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从那离落宫屋梁,重檐叠瓦处略过。 这白鸽,仿佛认识路般,直朝远处那宫火重明的方向,振翅飞去。 ‘一定要把这几日得来的消息,捎到主子那儿去啊。’ 看着,那信鸽,扑棱着翅膀,渐渐飞远。 这昭容,心中,不禁暗自喃喃地想道。 可能是有听到这窗外,有‘扑棱棱’的声音,竟,引来了那晏儿。 “主子,您可是还好?没出什么事儿吧?!” 只听,外面一人,脚步声儿,匆匆传来。 “哦,能有什么事儿?怎么啦?就这么大惊小怪的,差点儿就惊扰了你家主子!” 梅昭容详装着,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 起身儿,赶紧点上了火折子,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冲门外,提高嗓门儿,假意,冲那晏儿,微嗔道。 ‘哼!不就是,想来监视我吗?!还弄得这般大惊小怪的?!这戏作的。。。。。。’ 梅昭容在自己心中,淡淡地想着,面儿上,也是一脸不屑般,一不小心,便是也流露了出来。 那晏儿,见房门终被打开,果然连忙伸了头儿来,直往梅昭容,那寝殿里面瞅。 “您真没有什么事儿吗?!” 可能是,这晏儿并没有见到,屋内有什么异常,只看到,那内寝中燃起了火折子,这晏儿,心里头儿也是害怕,害怕一不小心,被那梅昭容看出自己的意图,便也是假装关心这梅昭容般,故作一副紧张状儿,开口儿问那梅昭容道。 “能有什么事儿?!这大晚上的,你倒是还让不让主子我,歇息了?!惹恼了主子,赶明儿,本殿下就叫人把你赶走!” 只听,屋内有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是小人的错,还请您原谅小的!也请您,不要将此事儿,告诉将军大人。” 那晏儿一听,这梅昭容要赶自己走,忙朝屋内之人,叩首,说道。 “还不滚出去?!” 梅昭容厉声儿,冲屋外喊道。 晏儿见那梅昭容,此番,果真是起了怒气,连忙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这梅昭容,见自己此番,轻易地便打发走了那晏儿,心中不免有些暗自得意,也便伸头儿,灭了那火折子,早早便也睡下了。 ‘想来,消息应该也是已经,被那梅昭容给送出去了吧。自己,现在,也得赶快告知主子这事儿的才是。’ 晏儿不禁在自己那心中,微想道。 离落宫偏殿的一角儿。 此时,四周,已是万般皆寂。 此时,不知为何,那角落儿里,却是被人再次燃起了一盏宫灯。 火红的宫灯在四周的黑暗中着实照出了一片通明。 只见,那灯火围绕着,在空着转了个圈儿。 此刻,在不远处的宫殿上空,竟,也是出现了一盏被人点亮着的宫灯,高高挂起于远处宫墙之上。 ‘主子想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晏儿欣喜般地,兀自想道。 看着,这红砖绿瓦青墙处,晏儿不禁心下喃喃地想道:‘该是何时,自己才能回到那南方的家乡呢?’ 见远处宫灯,此刻已经熄灭,晏儿放下自己手中那盏宫灯,转身儿,兀自,回自己那偏殿里去了。 再说那梅昭容,她始终都自信的觉得:当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轻易地,躲过了敌人的耳目。甚至是,只单纯的觉得:‘自己很快便就能帮助自家公子,达成所愿,自己家公子的大仇,如此一来,马上便能得报。’ 当然,以上的这些,也都只是这两人,各自心中所忖度的罢了。 其实,在那重重宫灯里头儿,没有人发觉:此时,不远处,又多了两双眼睛,静静地躲在那黑暗中,正悄悄地往外,注视着这外界的一切。 这些,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吧。 “看来,那边,好戏都快要开始了。想来,咱们也该开始行动了吧。” 听得,远处,有人声儿道。 “大哥,你慌什么慌,这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到时候真正是鹿死谁手,谁又能说的定呢?!你说,不是吗?” 只听,那黑暗中,有人回应道。 “哈哈哈!您说的是。那兄长-我,此番,可就等着,静候二弟-你的佳音啦!” 黑暗中,只听那人儿低声儿答道。 第70章 匿名来信 因着,这桃蓁,平日里头儿,一直没有晚起的习惯。 这日,桃蓁很早儿,便起了床,在自己偏殿的后花园中锻炼身体。 约么过了该有四个时辰的样子,桃蓁转头儿,抬脚,刚要进入偏殿。 “桃掌事,您在吗?” 桃蓁,突,抬眼儿,便见,自己那屋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人儿是如何来的。 此时,这外殿,正恭恭敬敬地,候着一个‘华裳馆’小侍。 “哦,怎么?找我有事儿?” 桃蓁从那人儿身后,轻声儿开口,问他道。 那人儿,显然是被桃蓁这般突一开口儿,给吓了一跳,便见他,整个身子,微微一颤,赶忙以手儿抱拳,面朝桃蓁,躬身儿道:“回大人的话儿,今日一早,府外有来人,到咱们这‘华裳馆’中,给您送来了这个。” 说罢,那小侍将自己手中拿的一封信笺,以双手儿高高举起,递到桃蓁的面前。 “哦,那送这封信来的人,可曾说是,他找我有何事儿?” 桃蓁抬手儿,接过那信笺。 看着自己手上的信笺,见那信封上面,却是只字未标,便好奇地抬头儿,问那来人儿道。 “小人这,可就不知了。不过,回主子的话儿,那来人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奴才,将这个亲自交到您的手里。他将这封信交于奴才,那人儿也就离开了。” 只听,这小侍,恭恭敬敬地低头儿,答道。 “就没再说些别的什么?” 桃蓁听罢,不禁这心中觉得,此事儿十分蹊跷,便再次开口,问那小侍道。 “那送信之人,是今日一大早儿,就来到咱们‘华裳馆’这偏殿外,将东西交予奴才,之后,便是转身儿,匆匆走了。不过,小人倒是无意之间,看到那来人儿,脚底儿上穿的,可是一双灰面白底儿藏青靴,奴才瞧那式样儿,倒是有点儿像,咱们这宫中内侍之人所穿的呢。” 那小侍像突然,想到什么般,忙冲着桃蓁,急急地开口儿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 桃蓁冲那小侍,微摆了摆手儿,缓缓道。 “那小人就先行告退。” 这小侍说完,便也转身儿,躬身儿退了出去。 ‘难道,这是谁人的恶作剧吗?但,再说到那靴子,要单说是:谁人的‘恶作剧’,这怎么,看起来也不像呀。’ 桃蓁手拿着信笺,并没有打开,只是,在自己那心中,这般疑惑地想着。 桃蓁慢慢踱步,走回到自己的偏殿,进入房间,转身儿关上了屋门。 ‘不会,该是那容玉,此番,遇到了什么急事儿,遂,派人来送给我的吧?!’ 一想到这里,桃蓁那心中,甫也是一惊。 桃蓁,急匆匆地,走到自己那内寝的桌旁儿坐下,三下五除二地,拆开那信笺。 只见,这手底的入眼处儿,是一张薄绢。 那上面,有人用毛笔写了七个大字:‘小心你身旁之人!’ 整张信纸,看上去,却是,所用的是那上好的淮南纸,那墨,放到鼻间儿轻嗅,还有些许残存的味道。 看来,这用的该是端墨了。 单是这两样儿东西,便也就印证了,之前,这‘华裳馆’府外,那小侍所说的:‘此,送信之人,身份必定显赫。’ 因为,打从桃蓁,来这北疆国内宫,转眼儿到如今,已经是有几个年头儿了,这两样东西,桃蓁知道,可都是北疆国皇家所御用之物。那些,一般人,可不是轻易便能用上的。 ‘可,这上面的这些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又究竟是,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些什么呢?’ 桃蓁将那信笺放到桌儿上,盯住那张薄绢,不禁在心下,暗自想道。 ‘难道,这次,给自己送来这信的人,真的会是他?!’ 桃蓁反复地看着这信,心中,突然这般想道。 ‘如若真是这样儿的话,那又会是谁人,想要对自己不利呢?’ 桃蓁低头儿,凝视着,放在桌儿上的那张薄绢,暗自在自己心中,忖度道。 看自己,估计,这一时半刻儿,怕是终也是想不出个儿什么所以然来。 桃蓁,想到:自己将这信笺就这样儿放在那桌上,终究,也不是个合适的地方,便也忙将那信,原原本本的再次装起,放到自己内殿的柜中去了。 ‘唉,现在,也还是不能想出些个儿眉目。看来,这自己,还是,只能,在今后多加小心,走一步算一步的罢了。’ 桃蓁不免,在自己心底,暗自想道。 ‘想来,自己,那当初,就不该答应那容玉公子,这如今,可真是,害得,就连同自己,现在,都快要被一齐儿,给搭了进去,自己,却还傻傻的被那东宫殿下所欺瞒,竟是叫他,装成了那什么容玉公子,欺骗了自己。’ 想到这些,桃蓁,不免的这心中,又有些生气。 ‘看来,自己得赶快想个儿法子,找那容玉,将此事儿,给弄个明白。’ 桃蓁有些忿忿,便也是再次想道。 于是,桃蓁,便打算:既然,这择日不如撞日,那么,今日,自己就再次,去那东宫走这一趟。 ‘此事儿,必须,今日全部都给,弄它个明白。’ 桃蓁那心中,简单的这般想道。 东宫殿。 抬眼儿,望着这大殿门前,大宅上面横挂着的匾额,桃蓁不禁已是满肚子的怒火。 “去叫你们家的主子出来!” 桃蓁,开口儿,便直冲着那东宫殿外的守卫头领,这般说道。 那头领,看这桃蓁,此番,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加之,以前,自己就常年在这东宫殿门外守卫,自然是知道:想必,这府内东宫,确实与这女子有什么缘故,便,也就不敢对桃蓁多加为难,也便就是依言,转身儿,前去内殿,将此事儿,回报那殿下,请自家主子定夺。 桃蓁在殿外,复又等了小半会儿,便见那侍卫出得殿中。 “我家殿下,今日,不在这正殿,你如若有事儿,便下次再来吧。” 只听,那守卫首领,这般,对自己说道。 “奇怪?那容玉,今日,确实是不在这殿中?!那,此前,送到自己这府中的信,又到底,会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桃蓁看这守卫,一脸严肃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对自己撒谎儿,便在心中嘟囔了声儿,转身儿离开了。 第71章 巫术害人 此时,在那北疆国‘南宫’正寝之中,亭台楼阁,舞榭潇湘,另是一派莺歌燕舞之声儿。 说到,这‘南宫’,本是北疆国大皇子的寝宫。平日里,总是能听到,从里面传来些弓弦丝竹之声儿。为此,那北疆国陛下还曾雷霆震怒,这大皇子,也因此,被罢免了原先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那太子之位。 谁料,那大皇子一行,连同自己宫中的侍从、下人,还是皆只顾贪图享乐,不思悔改。 加之,这北疆国,大皇子殿下,自从,自己被上面,罢免了这太子之位,那‘南宫’里头儿的燕乐,倒却也是越发的厉害了起来,甚至,都有朝着宫庭内寝中蔓延之势。 想,那北疆国陛下,看到自己这个大儿子终日这般,觉得,这孩子看来也真是费了,却也是,在自己那心中,无不后悔,之前没能有好好管教过这容逸,最后,竟导致,自己亲手儿,将那大皇子给溺爱成了这般模样儿。 ‘唉,扶不起的阿斗!’ 北疆国老皇帝,常常一人,独自,坐立于自己的寝宫中,这般默默地想道。 这皇帝,也就不再愿意,多去管他,想着,这大皇子,只要不罔顾王法,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去了。 南宫殿内。 “事情,都安排的如何了?” 只听,那大皇子容逸,朝殿外来人问道。 “现下,属下这边,全都给安排好了。现在,就只等那人儿来上钩了”。 说这话的,可是那大皇子身边儿的贴身侍从,常管事。 “好,你这事儿,给本宫完成的不错,办的漂亮!事成之后,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见,这大皇子,容逸,一手儿揽过身旁一个女侍,一边,朝站在殿中的来人说道。 “您这招,可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呀,此计甚妙!” 只听,大皇子身旁儿,一个贴身侍卫谄媚地低下头儿去,朝着殿上说道。 “能为大皇子办事儿,实乃属下的荣幸。小的,又怎敢邀功?还盼殿下,您能早日完成这大业的才好。” 瞧,那个常管事,忙趁机上前一步,恭维那大皇子道。 “好、好!此话中听!本殿喜欢。” 看,那大皇子邪笑着,赞赏地瞅着,这殿下跪着的常管事,缓缓开口儿道。 大皇子容逸,随手儿抓起,这桌儿上玉碟中,摆放着的两串儿,西域进贡来的玛瑙水晶葡萄,扬手儿,便朝那常管事扔去。 “这是本殿下打赏你的!拿去吧。” 那容逸,狂傲地冲殿下之人儿,说道。 “奴才谢殿下的赏儿。” 常管事赶忙,小心翼翼地使双手儿接住,手捧了那串子翠绿葡萄,再次,跪下身儿说道。 “退吧,退吧。” 那大皇子,容逸,此时,似是,已经完全沉浸在身边美女们的环绕之中,似是,什么旁儿的,也顾不得了。 如今,就只管,将自己的头儿,往那年轻宫女那微微敞开着的怀中凑去,一副心急火燎般的样子。 哪儿还能顾得上那常管事,便也是,连头儿也不抬地,直挥手儿,叫自己身旁儿那帮属下赶快离开,不叫他们,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 那些在‘南宫’殿中,当值的宫人们,对此,也大都是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皆是,各自,默默地,心领神会般地,纷纷赶忙儿离开。 说来,这北疆国大皇子,名讳容逸,可是,这当今,皇后娘娘的独子,所以,才能在这宫中这么无法无天、为非作歹。想来,这一是,因着那北疆国陛下,对当今皇后的宠信,另外一个原因,怕也就是,那北疆国陛下信奉巫蛊之术的缘故吧。 正好儿,那北疆国大殿下,容逸,母子,平日里头儿,也爱装神弄鬼,想来,也正合了自己的胃口。 然而,要说起,这北疆国陛下信奉巫术,在这宫中,口耳相传此事儿,也已经是有几个年头儿了。 真要说起此事儿,恐怕还是要从,八年前,那‘琉璃宫’,火烧骊昭仪那件事情,开始说起呢。 据那些个儿,宫内老一些的宫人们说:这北疆国,老皇帝,可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儿,自己造下的杀戮太多,遂,在阴间留下了太多的业念,这才刚刚年过五十,身子骨儿眼看竟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几乎是要驾鹤西去。然而,偏偏可儿这关口,那老皇帝又不吃药,也不知怎得,却只是偏信那巫术,说是什么,只要靠些许食疗进补,用些个儿巫蛊之法儿,就能期盼自己那身体,早日康复。 四处请那些个儿民间游医,算卜之人,来自己这北疆国内宫。 听他们,传授给这北疆国,老皇帝,一些个儿所谓的,‘宫中秘术’,以祈求常生。 据说,还因得此法儿,将那骊宫娘娘给关进了冷宫。 其实,要是说起来,那骊昭仪,也就是那六皇子,容玉的生母,就是那当今,东宫太子殿下的主母。 也是,自从那六皇子,容玉,上位以来,那宫内,大兴的巫蛊之术才得以稍加平息,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猖狂了起来。 听宫人们曾说:自己,还曾亲眼所见:一次,那六皇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得,居然,竟敢,将那宫中陛下亲自用重金请来的巫人给砍了头颅,还将那尸身,悬挂到自己那东宫府外曝晒,一连持续了几天,方才平息,无事儿。 自那次起,这北疆国陛下知道后,果然十分震怒,可又能怎样,听那六皇子所说:那巫人,不过是个前朝乱党,假扮成这巫蛊术士,其实,本意,则是想要刺杀陛下,好在被自己抓住,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罢了。 当然,这其中缘故,想来也是有几分不甚明了的吧。 不过,也不知道那次,是那北疆国陛下看自己这儿子护驾有功,还是别的什么,也倒是没有再追究下去,不然的话,想来,必定又会引起一番朝中争斗吧。 那次之后,在这宫中,可随意行走的游医、巫士,却真的是少了许多。 当然,要说这些,也都是后话儿了。 第72章 枝节两生 桃蓁,自从,被那重贵人也不知道是怎得,弄丢了那唯一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加之,这近来,却又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是被那北疆国太子殿下所欺骗,本来就是满肚子的疑惑,怒火自是油然而生。 今日,不正巧儿赶上儿,自己这‘华裳馆’里头儿新进有一匹锦布,之前,有听下人们说起过,说是:“这匹布是馆里头儿,那典裳大人特地为东宫娘娘所准备下的,再过几日,将会正逢那东宫殿下世子满月,需要提前并进送过去,也是为了,这以后,能到殿下身边讨巧儿时,可以多有方便。” 桃蓁知道,这布那典裳大人,今日就要派人送它们过府。 这心中,自是有了一番计较。 于是晌午一过,便提前派人去与那在典衣宫里头儿的宫人领侍打了招呼,说是:“这布匹十分重要,到时候儿由本掌事亲自带人过去,就不用典衣间去人了。” ‘想来,自己就只有这样儿,恐怕才是能见到那人的吧。’桃蓁在心中,暗自想道。 ‘看这次,那容玉公子该怎般拒绝于我。之前诸事,这次也一定,要一次问他个清楚些。’ 想到此处儿,这桃蓁不由得,在心中喃喃道。 眼看,便也是到了与那典衣间约定好的时间,桃蓁便打发自己偏殿里头儿的馆陶,让他叫上些个儿自己这偏殿内头,还算是可信之人,叫他们去典衣局拉上布回来,并吩咐下人们,将那些布匹整车装好,放入自己的马车。 一切准备就绪,桃蓁,见一切全都安排妥当,便命令那马夫,打马朝那东宫方向去了。 从自己那华裳舞馆,到东宫殿下府,中间免不了要经过这‘南宫’,也就是北疆国前太子殿下的寝宫。 桃蓁,自从自己来到这‘华裳馆’后,就基本上不曾离开这宫殿,更别提有与那什么北疆国前太子打过交道。 眼瞅着,离那‘南宫’地界儿,还有几里的样子,桃蓁,就听自己偏殿里头儿的下人对自己缓缓提醒道:“大人,此番,咱们一行儿,看来是免不了得过这‘南宫’了。也不知道:您这事先,有何准备?那‘南宫’里头儿的主子,可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您可是要想好应对的法子才是。” “哦,这是为何?” 桃蓁听罢,转头儿,问那下人道。 “这您之前,可能不曾有知道。相传,这前废太子,可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之前,每逢遇到有官人进贡些许礼品,只要路过他这‘南宫’,就一定会派人拔下毛来,哪怕是只秃鹰,这人儿也是毫不放过的呀。” 那下人,看桃蓁这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再次开口,冲自家主子说道。 “难道,还要提前,特地为此人再准备下些许礼品,才好得以通过这‘南宫’?” 桃蓁听到,身旁儿下人那番善意的提醒,这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便再次开口问他道。 “容小的再多嘴,问您一句:此番,主子您就没有带上,那典裳大人叫给这‘南宫’主人捎去的贺礼吗?” 只见,这下人微微一愣,躬身儿问那桃蓁道。 “啊?我不曾有听说,还有额外的什么贺礼。” 听罢,下人这话儿,桃蓁不免有些心虚,低声儿道。 “那这事儿,恐怕就着实有些麻烦了。” 听完自家主子的话儿,那下人轻叹道。 “能有什么大麻烦,想他作为一国堂堂皇子,还能罔顾王法的不成?再说,这北疆国,普天之下皆是莫非王土,内宫之事儿,又岂能是由他一个前废太子,得以随意变化的。” 桃蓁不服气地,于那马车中开口儿,便就这般说道。 还没等那下人再开口提醒。 “停车!” 马车外,突,传来了声儿不友好的叫嚷。 “吁!” 车夫立刻拉住缰绳,叫停马车。 “车上的人,快快给殿下,统统下得车来!” 马车外有尖利的声音命令道。 ‘哼!想必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得这声声儿,皆道是嚣张,看看车上众人,皆面面相觑,桃蓁无奈,便也是只得依言,下了马车。 桃蓁下得马车。 只见,那来人有三个,其中为首的一个儿,站在正中央,一脸络腮胡,身披一件黑色玄龙莽袍,双怀就这么大刺刺的敞开着,脸上是一脸纵欲过度后的苍白之色。 “呦,看来,这位就是那桃姑娘吧。这看着,生得可是好生标致呢。不过,本宫怎么就瞧你这姑娘,这般眼生,不像是咱们这北疆国都之人呢。可也真是,好生奇怪的不是?!” 听那身着莽袍之人,邪笑着,就这么,随意地抬眼,上上下下,打量起桃蓁来。 竟还话中有话儿地,对桃蓁耳语般说道。 “不知道,您唤停在下的马车,是所谓何事?” 桃蓁看他那一脸奸邪的样子,心下虽觉得有些厌恶,但却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儿,遂,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冲他说道。 “大胆!你这个狗奴才!难道,没听说过咱们这殿下吗?还敢在此反问殿下,我看你是活够了吧!”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儿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听得桃蓁这话儿,认为是对自家主子无礼,便怒气冲冲、指手画脚地,冲桃蓁叫嚷道。 “不碍事儿,想必,这桃姑娘是初来乍到,还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呢。” 为首的那个大殿下,打趣般的说道。 “想来,桃姑娘,你是收到本殿下之前,给你送过去的东西了吧。” 见,那殿下突然一个转身儿,凑到桃蓁耳边轻声儿说道。 ‘难道?他是指。。。。。。但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听他这话儿说完,桃蓁不免心下一惊,暗自想道。 “我想,姑娘你,一直是想弄清楚其中缘由的吧。不过,姑娘你,如果愿意日后与本殿下合作,本殿下倒也不妨,把一些本宫所知道的东西告知于你。你看这又如何呢?”只见,那废太子,一脸狡黠地问桃蓁道。 “哦,听您说这话儿,怎么,桃蓁,却是有些听不明白?” 桃蓁觉得,这人儿,面相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此番,他说得话儿也不很可信,便想着:此番,要装糊涂,想办法儿蒙混过去。 第73章 惹上麻烦 “呵呵,姑娘,你这回的,可也是极好!不过,本宫倒有的是功夫,等姑娘你,自己想个明白呢。” 只听,这北疆国,大皇子殿下,容逸,一脸不屑地,开口冲桃蓁说道。 “来人!将这些个儿车上的东西,统统都给本宫抬走!” 只见,这废太子,周身儿侍卫、随从环绕,只,微抬手儿摆了摆,冲身旁人命令道。 “唉,你们怎么。。。。。。” 立刻便有,周围几名大汉,将桃蓁一行儿给团团围住,此番景象,桃蓁,却无法儿上前阻止,眼见着自己马车上的东西被那太子抬走。 “姑娘,你若是想,要回此番东西,别忘了考虑一下,我们家主子,今日跟您说过的话儿。” 身旁儿,一名穿绿色官衣的侍卫,缓缓走了过来,对桃蓁似是交代道。 桃蓁一行人,眼看着,这来人将布匹装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此之后,那废太子殿下,带领一行人等,便也是扬长而去。 ‘完了!这便弄丢了,进贡给东宫娘娘的布匹,这下,该是如何是好?!’ 桃蓁心下十分气愤地想道。 眼看,自己,这次,非但没有见到那容玉,反而,白白搭上了这一马车的布匹。 想到这里,桃蓁不由得,生气地在袖底儿,兀自攥紧了手掌,直到那半截指甲,硬生生地给折断到了自己的掌心,戳出血来,方才感觉到痛。 桃蓁,叹了口气,道:‘看来,自己,这番,定是要想个法子,将今日,这丢布之事,先行看看,怎么才能弥补过去。’ “桃掌事,现在,咱们该当是如何?还是,就此,这般打道回府?可,奴才,就怕是:典裳大人那边,不知道,该是如何交代呢?” 这下人试探着,低声儿对桃蓁说道。 “咱们这便先回府去,之后,我会亲自找典裳大人,去说这事儿。这回,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本掌事,定会想办法儿来弥补过去。” 桃蓁郑重了神色,对自己周围的属下说道。 “可是,眼看这时间,怕是也来不及了吧。小人听说:过不了多久,就是东宫世子大人的寿辰了,这日子是赶得紧些。您看。。。。。。” 只听,那下人,小心地提醒桃蓁道。 “这我明白,本掌事自会有所分寸,你且安心。”桃蓁宽慰那下人道。 “走,回‘华裳馆’。” 桃蓁转身儿,上了马车,冲那车夫命令道。 一回到‘华裳馆’,桃蓁,来不及回自己的偏殿,就带着身边的下人们,急匆匆地朝那典裳宫去了。 桃蓁,见过那典裳大人,对她说明,自己此番的来意,顺便,将刚才自己所遭遇之事,原原本本的跟那典裳大人说了个明白。 “你难道没有捎上,我给那南宫殿下带去的贺礼?!” 典裳大人,听后,有些生气地问这桃蓁道。 “哦。桃蓁,对这事儿也是疏忽了,加之,之前,那典衣局并没有告知我,还有这么一回事儿,所以,桃蓁,此番,也就没有再多准备些什么。”桃蓁如实地回答道。 “唉,这么一看,此事儿就颇为麻烦了。” 听罢桃蓁的解释,那典裳大人,叹了口气儿道。 “此事儿,要不,你先这样:明日,你就叫典衣局那边,带上重礼,专程前去那‘南宫’一趟。就说是:昨日的礼品太过儿戏,今日,得了你桃掌事的命令,特意前去陪个不是。看看,此番,能否顺便再将东西讨要回来。你看,这样倒是如何?” 那典裳大人,思索着寻问桃蓁道。 可,这典裳大人,当然不知道:桃蓁,这次,已与那南宫殿下,已然是有了过节,且,桃蓁那边,好像还有什么秘密攥在那殿下的手上。 “恐怕,咱们就算是这样,‘南宫’那边,也是不会轻易就将东西还回来的吧。” 桃蓁心中忐忑,不免开口,忙对那典裳大人说道。 “这,恐怕也还由不得他了。我现下,就去给东宫那边,去一封书信,就说是:咱们‘华裳馆’的献礼,现下,正停放在南宫府上,问问太子殿下,这般,该是谁人去拿的才好。” 那典裳大人,不愧是见多识广,也便是提前,将这事儿给预见到了。 “我还真就不相信了,他一个前废太子,敢现在就撕破脸皮,与那现任的东宫殿下,明里头儿,真刀真枪的对着干?” 典裳大人冷哼了声儿,喃喃道。 “大人,难道,您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了‘南宫’那边?” 桃蓁想不明白地,问那典裳大人道。 “哈!他现在就是一个废太子罢了,还敢如何兴风作浪?先不说,这人儿,以后在宫内的前景如何,就光是论这审时度势、庙堂才情,都比不上咱们这六殿下的一个指头,他是想要翻身,本宫看是难呀。既然如此,我还要怕他做甚?!大不了就是和他撕破脸皮。再说了,本宫这‘华裳馆’也不是靠了谁就立起来的。” 听那典裳大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那桃蓁,便就这般吩咐下去了?” “你就如此去办吧。” 典裳大人抬起一手儿,捏了捏太阳穴道。 “大人可是,身体有些不适?” 桃蓁见那典裳大人,好意给自己解决了麻烦,看她一脸疲惫,便也是关切地问她道。 “唉,老毛病了!可能,也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近来,我这精气神儿是越发的差了。” 听,那典裳大人头也未抬地应道。 “您就是,平日里头儿,为这华裳太过操心,这平日里头儿,多加休息,也便就能好了。” 桃蓁笑笑,安慰她道。 “谁说不是呢?想来,我这三十几年,辛辛苦苦一个人,将这‘华裳馆’好不容易的经营至如此规模,然而,直到现在,终还是,落得这孤孤单单一人,不过,这幸好,还有它能一直陪着,华裳不也就成了我的命儿了,我只要守着它,就算是搭上自己这条老命,又能怎么样呢。” 见这典裳大人,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般地,口中,兀自念叨着。 第74章 无理要求 “那桃蓁,就不打扰大人您了,您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桃蓁,微服了服身儿,行了个儿宫礼,转身儿,为那典裳大人关上房门,兀自,便退下去了。 ‘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那身上,都是有些许故事的吧。’ 微微回望着,那‘华裳馆’殿外,斗拱飞檐,看这金黄色的琉璃砖瓦,在暖阳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格外的气派。 桃蓁,缓步走到屋外,望向那紧闭的殿门,不由得,心中暗自想道。 桃蓁从典裳大人,那边,正殿里头儿出来,就匆匆返回到了自己那桃华偏殿之中。 刚一步入这殿中,便急急叫来殿内宫人,去找那‘华裳馆’引处儿的总领事馆陶,将典裳大人,此番,交代给自己的事儿告知于他。 “这事儿。。。。。。不知道,你可是听明白了没有?” 桃蓁,没有再跟那馆陶大人细说,只是,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大致地照葫芦画瓢般,给那馆陶大人,将将描述了一番。 “禀,桃掌事。小人知道了,这就马上带人去办。” 听,那馆陶答应道。 “嗯,你办这事儿时,一定要灵俐些,要是有遇到些什么麻烦,还是要学会,自个儿随机应变的才好。” 桃蓁低声儿,交代那馆陶道。 “记得,带上我叫人备下的厚礼。” 复又像想起了什么,桃蓁,再次开口儿,在一旁提醒那馆陶道。 “是,小的,此番,全都记下了。您这便放心就是。” 那馆陶,朝桃蓁微服了服身儿,恭敬地说道。 “那你这便退下,办事儿去吧。”桃蓁抬手儿,挥退那馆陶大人道。 ‘南宫’殿内。 “殿下,您说:那桃蓁,会听咱们的话儿,乖乖来跟咱们合作吗?” 只听,这‘南宫’殿中,贴身奴才,常管事,战战兢兢地开口儿,问那大殿下道。 “怎么?你还担心她不来?!” 此刻,看,那大殿下脸上,已满是狠厉之色,直直望向宫殿外寝,道。 “这来与不来,可就由不得她了。本宫还就不信,单是这一车子的布,就不是她一人所能承担的。况且,现在,咱们这手里,还握着她想知道的东西。本殿看她,迟早是会来的。你就再等等吧。” 听,那大殿下笃定地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 “报!殿下,府外来‘华裳馆’的人了。” 突,听得‘南宫’府外,有侍卫来报道。 “噢。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看,这大殿下,一脸得意地,开口儿说道。 “殿下,您果真是料事如神!堪比当代诸葛!” 常管事,忙在一旁儿,随身附和道。 “随本殿下,前去看看!” 听这大殿下,容逸,对身旁常管事和那前来报告的侍卫说道。 容逸,兀自,邪笑了笑,便带着手下,出了府门。 只见,早已有‘华裳馆’的人等在那里。 府外停放着两辆马车,依次排开,规规矩矩地停放在,自己的府门外面。 “小的见过大殿下,大殿下福寿康宁。” 听,那馆陶,嘴甜地,第一个开口道福,一边朝这容逸,低低跪了下去。 环顾四周,除了三个佣人,再无其他。 “哦,怎么?你们府中,那个桃掌事,这次,怎没有亲自前来呀?” 那‘南宫’殿下,立马板起了脸,厉声儿开口,质问这来人道。 “回殿下的话儿:本来,这事儿,确实应是我们馆内的桃掌事前来。不过,我们这桃掌事大人,突,生了病,无法儿亲自前来,遂给您备下了这薄礼,也算是跟您赔罪,改派奴才们前来。还请殿下,您能够多多包涵。” 只听,那馆陶,机灵地说道。 “哼!就这点儿破东西,就想打发了本殿下?你当本殿下,我是吃素的?!” ‘南宫’殿下,见桃蓁没有上钩,依计前来,很是气愤道。 “来人啊!给本殿下,将这些个儿东西收了,再将这几个人儿给本殿,统统抓起来!”这容逸冲属下命令道。 “殿下饶了小的!小的只是依命令办事,主子的话,奴才也是不敢不从的呀!听说,这事儿,我们‘华裳馆’里头儿的总管事大人已经上报,估计现在这事儿,东宫那边,也已经是知道了的。此番,还请殿下您放过小的!” 馆陶一看,眼下这形势,立刻,一脸凄厉般说道。 “哦?看来,你们那桃掌事是早有了准备,想拿我那六弟来压我?那本殿下就正好要看看,此事儿,我这东宫六殿下,能给你们‘华裳馆’里头儿的人说话吗?” 听罢这话儿,只见,‘南宫’殿下,一脸假笑道。 “这事儿,如果,六弟肯替你们出头,这事儿也便是算了,否则。。。。。。” 容逸殿下,一脸狠厉地威胁道。 这眸子里,瞬间,闪现出了一道精光儿。 “好了!本殿下也懒的再在这儿跟你们废话。你且带着你这几个奴才滚吧!” 突然,听这容逸,一脸不耐地,高声儿命令道。 那馆陶心里头儿,早就想走了,此刻,一听这话儿,立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冲那容逸磕了个头儿,连忙起身,微弯着腰儿,带人快速地退下去了。 “看来,很快,殿下,咱们恐怕,就又有好戏看了。” 见,那常管事,冲容逸耳边,低声儿说道。 “可不是吗。这样,不就更是顺了本殿下的意,还能顺便借机,摆那老六一道儿。此番,这桃蓁,可也真是没有叫本殿下失望啊。” 听,‘南宫’殿下,话里有话儿地说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就来它个将计就计?”常管事问道。 “嗯,你且这样去办。。。。。。” 容逸招呼这身旁人儿,过来自己跟前,冲他低声耳语道。 “殿下,这一石二鸟之策,可,实在是谓之妙极!” 常管事听了那殿下的吩咐,一脸谄媚道。 “到时候,顺便,再把本殿下那二弟给叫来,也好叫他看看本殿下的手段。” 容逸自信地吩咐那常管事道。 “你且下去,给本殿下这般去办。” 只听,这容逸,吩咐那属下道。 第75章 旧事颇忆 要说:这容逸,虽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论起这玩弄手段,他还确是有这么两下子的。 此番,他势必要将这桃蓁给拉下水,于是,便也暗地里,悄悄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东宫,容玉公子那边。 一早儿,就收到了‘华裳馆’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此番,进送给自己这边儿的布匹,竟是叫自己那大哥给扣下了。 这‘华裳馆’里,一时,也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想叫自己来拿个主意。 ‘想来,自己这大哥,是要开始行动了吧。’ 那容玉公子,在心中暗自想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总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人家看了实在是好伤心呀。” 来人,正是这东宫殿,太子昭妃。 只见,她说完这话儿,抬手儿,就要往自己夫君脸上,抚摸过来。 这来人,可是那东宫太子,容玉的‘大老婆’,也就是这当朝的太子正妃。 “谁敢惹我们家殿下不高兴了?!您告诉奴婢,我这就去叫人,通知咱们二哥,叫那二哥哥替咱们出气!我看下次,谁人还敢?!” 那昭儿,一脸怜惜的看着,用手抚上自己夫君的眉头,缓缓开口说道。 不成想儿,却被容玉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这昭儿,也是发觉了:自家夫君,怕是心中厌烦。想到此,也便是不由得,心中一凉。 其实,自己的心,早已经是凉的了吧:从那容玉,开始答应皇帝纳侍开始。 ‘是啊,对此,若是,不看得通透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当初,自己,明知道:这容玉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有的只是那兄妹之情罢了,谁叫,自己,死皮赖脸的就是甘愿缠着他呢。想来:这宫中,又有哪个皇子,没有个几妃几侍的?!看淡些,也便就好了。’ 那昭儿,心下有些悲戚地,不断地安慰自己道。 昭妃,说起来,却是容玉,二哥容泽的一个远房表妹,也就是经常借着,自己和容玉二哥的这层关系,这昭妃,从小儿就能得以,自由出入这内宫之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认识了容玉,也就是现在,自己的夫君。 这昭儿,作为曾经,北疆国太妃娘娘,唯一一个嫡系曾孙,出身嫡亲,模样儿娇嫩,从小就很会说话,也一直是深得那老太妃娘娘的喜爱,地位更是尊贵无比。 在当时,朝内后宫当中,自然是无人能及。 打小儿,就被接入这后宫之中眷养着,说是:留着给老太妃娘娘解闷儿之用。 这人儿地位尊贵,心灵纯净,深得老太妃宠爱。在这后宫之中,自然,也是从小儿,被宫人们养的有些娇惯了起来。 本来,这昭儿是要嫁给,那大皇子容逸的。只因,老太妃曾提到过:一定要叫,自家这个宝贝孙女,嫁给未来的皇帝,她才甘心。 要说:那大殿下,曾经是当过一阵子太子的。 可惜,谁成想儿:当初,老太妃安排,这昭儿嫁与那大殿下。 看了这懿旨,岂料,那昭儿死活是不肯,还一贯是要死要活的,并给老太妃也是撂了狠话儿,说是:要嫁就嫁给那六殿下,容玉,就是不嫁与那大殿下。要么,就只能自缢宫中,留下自己的尸身,去嫁与那大殿下了。 当时,那老太妃一听这话儿,哪还能了得,立刻,便搬下了懿旨:说是,取消这桩婚事儿,转而,叫六皇子,容玉娶那昭儿去了。 容玉和昭儿也是熟识的。 从小儿,这容玉就失去了自己的母妃,被人安排到冷宫中养着。 因着,那昭儿调皮,一次,竞是误入了自己这冷宫。谁料,那昭儿,不仅没有像其他皇室子女那样,对自己嗤之以鼻,亦或者是怕的要死,而是,愿意与自己成为好朋友。 也就在那个时候儿,这容玉,开始,对昭儿,从小儿,心下就多少产生了些许的好感。 想来:在这深宫当中,又能有什么朋友呢?况且,是自己这么一个,从小就被人说是:“生来带煞,命里不详之人呢”。更是不要妄想:能有什么朋友。 当时,容玉,听那昭儿说道:愿意成为自己的朋友。这心下,自然是感激昭儿的。 只是,那脸上,还假装着,是一脸的冷漠罢了。 伪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儿,想要,依此来保护自己那颗,儿时幼小、脆弱的心灵。 其实,幼年的容玉,那心下是羡慕昭儿的。因为,那昭儿过的日子,和自己的,是那么的大相径庭,虽然,同为这皇室中人,却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因此,一方面是因着嫉妒,那个时候儿,在这宫中,容玉总是喜欢作弄小昭儿。 自从,听闻那昭儿,不愿意嫁给自己的皇兄,容玉心中,自然是高兴极了。 因为,从小自己就知道:这大哥,在宫内圈养了好几名女侍。听宫中老一辈的宫人们说起过:这些个儿女子,都是以后,用来服侍自己那大哥的。 容玉,心中自然是不愿,自己这唯一的好朋友,去趟这浑水。 可又能怎么样呢?容玉明白:自己这眼下,是没有能力帮助任何人的,哪怕是容玉自己。 不想,听说懿旨有变:昭儿不用嫁与那大哥了,却要嫁给自己! 想来,当时的容玉,也就才刚刚好行完冠礼,又打小儿生活在自己的冷宫之中,是不能真正理解什么是娶、什么是嫁的,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这样做,可以保护那小昭儿,遂,就这般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算是当时,容玉不答应娶那昭儿也是不行的。 实因,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宫中一切人的命运,更别说是容玉,这个冷宫中并不受宠的皇子,生来,都是要被‘命运’,安排下来一切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叫容玉,没想到的是:那昭儿,不论贫贱低微,对自己,一直是不离不弃。 加之,那昭儿,虽说是有小姐脾气,但是,她却可以说是:在这黑暗如牢笼般的深宫里头儿,唯一单纯、任性的一个儿了,并没有什么心机。 第76章 替她解围 虽然,眼下,看自己这府内,也渐渐是姬妾众多,但因着,自己和昭儿曾经的这层关系,容玉闲暇的时候,却还是喜欢那昭儿前来,和她呆在一起。 甚至是,容玉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得?在自己这众多妻妾当中,也就昭儿,总能叫自己心安。 随着,这容玉,已快过而立之年,加之,昭儿又怀了自己的孩子,并且,辛苦的为自己诞下那麟儿。 这北疆国,太子容玉,就越发地觉得:自己当这太子,实在是对她有愧。遂,更是处处迁就于那昭妃。 到最后,就连容玉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心底,对那昭儿,存的到底是什么情感。 不过,容玉心下,一直笃信的觉得:反正,无论如何,自己对那昭儿的,怕也绝对不会是爱吧。 容玉,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当年,自己为了偿还,对昭儿的亏欠,还她,如今的愿想儿,罢了。 看着眼下,那昭儿,又想要替自己,去求那二哥,叫他来,帮助自己。 ‘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这二哥,是也变了的吧。究竟,他还能像儿时那般,单纯地帮自己吗?’ 容玉,不免,暗自,在自己那心中想道。 现在,看来,在这北疆国朝堂之中,能有机会得以,一争天下的,恐,就只有自己、大哥和二哥了,其余几位皇子,不是过早的夭折,就是也早已不闻政事,大都是闲云野鹤惯了,也是,并无心争位。 “这事儿,你就不要插手了。本殿下,没有什么事儿,你且退下吧。” 想到这里,容玉缓和了脸色,尽量温柔地开口,冲那昭儿说道。 昭儿,听罢这话儿,留恋地抬眼,看了自己那夫君一眼,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想来,那昭儿,是从来不会违背容玉的意思。 因为,昭儿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从不会喜欢,不听话儿的妻子的。 自己,爱容玉,终究是爱到委曲求全了呢。 容玉,对这大皇兄,此次,突然对自己发难,觉得有些奇怪。 他这个大皇兄,本就是个胸无点墨之人。按道理来讲,他不可能料到,自己的计划,可这次,也不知道竟是怎么得,被他知道了去。 ‘这老大,自被贬下位来,难道,一直是不甘心?又想来自己这边,分一杯羹吗?可是不能,让这厮,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容玉暗自在心中琢磨道。 因着,那梅昭容,之前,已然按照自己的意思,被安排到了‘离落宫’中安定了下来,最近也不好动她。 想到这里,容玉,遂便,吩咐了府中其他贴心之人,休书一封,盖上东宫府玉印,交代给她们,并叫手下的人带上,一起,往那‘华裳馆’里头儿去了。 “桃掌事,殿外,有东宫派人前来,说是:与您有要事相商。” 听得,偏殿外有小侍来报道。 “快快叫他进来。” 桃蓁抬手儿,对门外站立着的女侍说道。 兀自打开房门,见来人是个姑娘,身着青衣布裙,一副东宫内侍的打扮。 “大人,奴婢是东宫殿下派来的人,此番前来,是按照主子的吩咐,给您带了封书信。” 说罢,这女侍,忙将自己怀中的折子拿了出来,双手与那桃蓁面前,直直将这折子,呈了上来。 桃蓁忙接过书信,打开看去,只见,纸上龙飞凤舞般是几个大字:“稍安勿动,一切自有计较。” ‘唉?也不知道,那容玉公子,奥,不是?这东宫太子殿下,到底,拿自己当成了什么?总是,试图躲着自己,直到现在,竟也还没给自己个解释。居然,今儿个,又给自己,写了这么封奇奇怪怪的信,叫人送了过来,他这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桃蓁不免在心下想道。 “你们主子,还说别的什么了没有?” 桃蓁那心下,实在是想不明白。 于是,便再次开口,问那女侍道。 “回大人的话儿:殿下,只是叫奴婢,将这信,交与到您的手上,并没有交代奴婢别的什么。至于,其他的。。。。。。倒是,有交代过奴婢,让奴婢告知,咱们馆里头儿的典裳大人,叫她不用过于着急,殿下,自会给咱们这‘华裳馆’撑腰的。” 只见,这女侍,像突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冲那桃蓁,俯首答道。 “好,你就此,先回去吧。” 桃蓁朝那女侍微摆了摆手,说道。 看这女侍,依言,便朝桃蓁服了服身儿,转头儿走了。 终是,看那女侍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看来,该是,又有大事儿要发生了吧。’ 桃蓁想到:自古以来,这两虎相争,是必有一伤。那容玉,今天,这便就打算插手,自己这‘华裳馆’之事,恐怕,是又会引起,宫内不小的麻烦吧。 ‘这事儿,毕竟,是自己捅出来的麻烦,且,与自己终究是脱不开干系的。看来,此番,自己还是免不了,要亲自去典裳大人那边走一趟的。’ 桃蓁不免,心中暗自想道。 便也是起身儿,从寝殿步出,一人儿,往那‘华裳馆’正殿当中去了。 “典裳大人在吗?” 桃蓁到了华裳正殿,低声儿,问门口来往的一个女侍道。 “是桃掌事啊!典裳大人,现在不在府中,不知道,您此番前来,找大人是所为何事?” 那女侍一见,这桃掌事,亲自来这宫中,找自己家的主子,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哦,既然典裳大人今日不在,那我,便就改日再来吧。”桃蓁有些失望道。 “大人您慢走。” 女侍对桃蓁,丝毫不敢怠慢道。 ‘真是奇怪,竟然,这人儿,今日不在府中。那又是去了哪里?’ 桃蓁,不禁心下疑惑道。 “典裳大人回来后,你就帮忙禀报一下吧。就说:有桃掌事来过,有事儿,想找典裳大人商议。” 桃蓁对那女侍缓缓说道。 “奴婢知道了。” 桃蓁从‘华裳馆’正殿出来,晌午已过。 抬眼儿,看着那日头,已然不早,便想着:‘还是,先回自己那偏殿里头儿去了’。 ‘这事儿,看来,还是得从长计议的呀。’ 桃蓁,兀自,在自己那心下想道。 第77章 迷雾重重 再说,这大楚国来使那边。 自从,北疆国六皇子,帮他们,找到那疑似大楚国贵人,距那几日,已经又是过去了月余,在这段时间里,大楚国行宫那边儿,倒是也并没有,听得什么动静。 照那大楚国穆留的意思,谁人是也琢磨不透,都不知道,这大楚国‘第一将军’,此番,这心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北疆国朝中大臣们,都在纷纷相互议论道:“这大楚国来使那边,既然,已经找到了这贵人,却又还不走,不知道,想必定是,还有什么些个儿内在的原因。” 都不好明儿说,大家也都只是,在纷纷猜测着。 言,这北疆国陛下,安排给那大楚国来使的行宫,就坐落在东殿旁边。 这‘东殿’是北疆国,二皇子殿下的寝宫,宫殿规模很大,据说:曾是当初,宣妃娘娘诞下二皇子时,那北疆国老皇帝所赐下的,只是,谁人能够想到:这宣妃娘娘却是个红颜薄命之人,还没等儿搬入这新宫,人就驾鹤西去了。于是,自然而然的,这宫殿就被空置了下来。加之,因着,这北疆国陛下怜惜二皇子,感念他很早就失去了生母,所以,也就叫这栋宫殿一直空着,没再安排别的女侍入住那里。 自从,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一行,来到这北疆国境内。 因着,这北疆国陛下,实在是再挑不出什么,比较大点儿的新宅子,可以用来安置这些个儿贵客,却又不会失了礼数儿,遂,也只能与自己那二儿子商议:安排那大楚国来使,入住到那宣妃的宫殿。 这半个月来,那大楚国来使一行儿人,倒是,有时常出入北疆国内宫中。 那北疆国陛下,看起来,也像是为了安抚来客,也好像,是为了修复之前两国的关系,也便,就一直也是绝口不提:这大楚国来使一行儿,此番,不肯离去的缘由。只是,嘱咐手下宫人,要好好招待这些个儿来客。 这天,大楚国将军,穆留身边的侍卫,像前几日一样,一早儿,便就送自家那留主子入宫,回府后,也是像往常一样儿,站在那外府门口儿守卫。 谁料,在这府外,正熙熙攘攘的行人中,突然,一枚流星梅花镖,蓦地,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就这么直愣愣地,插到了府外那大红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儿。 府外侍卫,立刻,就有人拔了手中尖刀,冲出府外。 可是,这馆驿府外,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平常百姓,就再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人了。 一个侍卫,大着胆子,上前取下那梅花镖,立刻,急匆匆地,送到自家府内去了。 那大楚国将军穆留,今日,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留在内宫里头儿用膳,而是,一口回绝了,那北疆国陛下的好意,没过晌午,便就早早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穆留,一回到府内,便立刻,就有属下侍卫,前来报告说。 “我不在的时候,府内有什么情况?” 穆留一脸正色地问自己属下道。 “今日,也就是,您刚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属下和阿达,按往常值守在府外,属下看着,一切也都挺正常的,谁成想儿:突然,咱们这府外,就横空飞来一支梅花镖,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直直地插入到咱们这外府门上。” 听那侍卫,立刻,如实地回报道。 “噢,竟有这回事儿?!” 这穆留,听罢,冷下脸来问道。 穆留,手抚上大红门外,只觉得:那梅花镖插入的地方,深深向下凹陷进去。 可以想见,这使镖之人,可谓是内力十足。 “你们,最近,都是怎么办事儿的?!不是说:在找到穆将军之前,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吗?怎么都这般不小心?!” 穆留隐隐起了怒气,开口儿,质问手下道。 “公子您别生气。这次,确实是属下们疏忽大意了,弟兄们,这平日里头儿,也都是不容易。以后,大家都会密切注意的,还请您这次能多为体解。” 见得自家公子发怒,穆留身边的副将张超,赶忙,替自己的手下解释、求情道。 “好了。这事儿也就算了。现在,大家,还是一起,来考虑一下此事儿吧。” 穆留缓和下来脸色,低声儿道。 “表面上看起来,这封信却是个匿名之人送来的,但是,这封信上只是写道:要想知道:咱们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答案,就在这北疆国内宫之中。也不知道,这写信之人是有意提醒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穆留手拿着,被自己拆开的信笺,默默地分析道。 “这次,只是,单纯的一封信,也并没有伤到咱们的人。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还是值得咱们再调查一番啊。” 听,那个叫阿达的侍卫说道。 “只是,通过近几日,对这北疆国皇朝内宫的了解,小的发现:单单是这内宫就已是风起云涌,各方势利盘根错节,人心诡谲、变换莫测。加之,我们现下是身在明处儿,又是,处于这内庭的势力中心当中。敌人在暗处,一旦发难,对咱们则会是相当不利。” 穆留手下的一名老将,堪堪开口说道。 “这几日,其实,本将军也发现:在这北疆国内宫中,似乎有人正在密谋、策划着什么,可能,又会是一场夺嫡之战吧。只是,不知道,这各方势利与咱们此番到访,又会有何牵涉。” 穆留听完了众人的分析,兀自,慢慢地开口儿说道。 “又或者说:此次,这梅花镖,只是其中一方,想要拉拢咱们的开始?” 大楚国众人,听着自家主子,低声儿分析道。 “难道说?咱们,要找的离将军,真的不是之前,那六皇子给公子您带来的那个姑娘?!” 只见,那名叫阿达的侍卫,一脸吃惊地,轻声儿问穆留道。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公子那边儿自有计较。” 穆留身边的那个老将军,呵斥阿达道。 第78章 故人相知 东殿行宫内。 “这下看来,咱们,也不能就待此在这里,坐以待毙,就这般让他们生生给牵着鼻子走,到时候弄不好,再摆咱们一道儿。本将军想着:等找个机会,你们就这么去办。。。。。。” “都听明白了吗?!” 穆留,将手下众人聚在一起,冲手下低声儿,耳语道。 “报!公子,咱们之前派出去的人,来信儿说:是内宫中派了人来,现在就侯在府外,来人也倒是给属下递了折子,只说是:内宫中近日会有宴请,还请您到时候能赏光儿,前去一叙。” 只听,那东殿行宫府门外,守卫向穆留来报道。 “哦?!你且去请那送信之人进来。” 穆留,看了一眼儿,身旁属下,敛了脸色,淡然地开口说道。 “小的遵命。” 这守卫,闻言,便就躬身儿,退了下去。 “公子。” 来人,是一个青年模样儿的男子,着一身儿青衣,一看便像是内宫中礼部之人。 见,那年轻男子,缓缓步入正殿之中,微低着头儿,手上捧了一段黄绸,恭恭敬敬地朝穆留走来。 “奴才此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给您送上这封呈帖。” 说罢,这人双手捧着那黄绸,将那黄绸高举过头顶,正色道。 穆留,用眼神,示意自己那属下阿达,叫他去取那折子。 阿达,将那黄绸递到自己家的公子手上。 缓缓展开那黄绸,只见:这绸上,使朱笔着了几行大字:北疆国东宫殿下现喜得麟儿,遂举国朝贺,普天同庆,又大赦天下,北疆国,后日,便会有四面来朝。现,恭请大楚国来使一行数人,来我皇这内宫之中,参加我皇设下的宴请。 “哦,恭喜你们殿下了。到时候,本将军自会前去,亲自问候。” 只听,这穆留,对那来人缓缓开口,说道。 “奴才替主子谢谢您。那奴才不打扰大人,现在便就退下了。” 那小侍冲穆留深深做了一揖,温文有礼道。 看那来人退下,穆留一拍桌子,冲着青衣男子的背影,兀自,是一声儿冷笑。 “不管怎样,这来人的礼数,也倒还算是做了个周全。” 穆留心下,暗自想道。 “好一个万朝来贺!本将军,这次,倒是要仔细看看,这‘普天同庆’,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穆留,低声儿冷哼道。 “公子,咱们这次真要赏脸、捎上礼品、什物,前去参加他们那什么狗屁宴请吗?这岂不是,自降咱们的身价儿吗?” 听,身旁儿,那阿达,脾气急躁地抢先问道。 “住口!怎么,咱们公子这边儿还没发话儿,哪里就又轮的上你来插嘴!” 这老将军斜睨着眼,低声儿呵斥一旁那阿达道。 “去,咱们这边,此番当然定是要去,并且,咱们也还不能少了那些个该有的礼数。一切,等,到时候再听凭本将军来安排。”穆留吩咐属下道。 ‘哼,本将军,倒是要好好看看,这其中又能有什么名堂。’ 这穆留,心下暗自想道。 “公子,您需要属下做什么?请您尽管吩咐。”穆留身旁的一个侍卫,进前,低声儿,问自家公子道。 “你们几个,到那日宴会时,就随本将军一起去吧。”穆留并未答话儿,只是,对手下的人,缓缓这般说道。 “这次,就由阿达留下,看护咱们这府。”一旁,老将军沉声儿命令道。 “仅听凭公子的安排。” 一席言罢,听,穆留手下众人齐声,答话儿道。 又过了没有几日,转眼,就到了宫内定下宴请的日子。 穆留,也早早命人,给自己准备好此番入宫的行囊,也是一早儿,便穿上大楚国的朝服官代,带着属下,一行人等,坐上府内的马车,朝那内宫方向去了。 穆留一行人等,下了马车,步行进入北疆国内庭正殿。 此时,皇庭殿外,各种服饰的宾客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都在排了队列,顺次等待,进入这北疆国朝堂,参加这北疆国陛下所设的盛宴。 “呦,这不是穆公子吗?几年未见,不曾想,这人竟然也都长这么大了?” 说这话儿的,是一个男子,大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穆留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儿,便是转身,抬眼一看。 “你是天澜国的大殿下?” 穆留打量了一下来人,像想起了什么,便立刻,笑着冲那男子说道。 “呵,没成想儿:现在,穆公子竟还能认出我来呢!这可真是让人高兴啊。” 见,这天澜国大殿下伸出手儿,冲穆留友好道。 “穆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呀!记得你我初次相见,还是在那穆离将军的家宴上呢。没成想儿,一晃几年过去了,穆公子,你也从当初的一个毛头小子,长成了这么一个羽扇纶巾、风度翩翩、有勇有谋的俏公子了啊。” 听,那大殿下打趣穆留道。 “您说得这又是哪里的话儿?您在我们大楚,可是我们离将军的贵客,这点,穆留自小儿也是知道的,自然是从未敢有所怠慢了。” 穆留端正了神色,正色,对那天澜国大殿下解释道。 “不知,穆离将军近来可好?怎么此番,没有见到她的人呢?” 那天澜国大殿下,一脸关切地,寻问穆留道。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这里人多嘴杂,等有空,留儿再亲自去与您解释吧。”穆留冲那大殿下,低声儿说道。 想来,这天澜国大殿下,如若是论起辈分来,也可以说算得上是穆留的长辈了,单单就这年龄来看,这天澜国大殿下,就比那穆离大了整整两个旬头。 “想来,本王与你们家那穆离将军可是忘年之交呢。当初,咱们大楚与我们天澜国结盟,共御外敌,那可真是同仇敌忾。本王之前,还有幸与那穆离将军共同杀敌,同浴沙场,征战长达三年之久。论起那带兵打仗,别看这穆离小小年纪,骨瘦如柴,一上得沙场,那可真是有勇有谋,着实,是把行兵布阵的好手儿。唉,只可惜。。。。。。” 只听,这天澜国,大殿下略微一顿,哽咽道。 第79章 横生波澜1 正殿之上,一时无人声儿,满室皆是寂静。 “听说:这穆离,之前,曾经,因为一次打仗,失去了记忆,人也消失了一段时间。这,可是,确有其事儿?” 听,天澜国大殿下,急切般,开口儿,问这身旁儿穆留道。 “回殿下的话儿,您说的没错儿,这事儿确是真的。” 穆留抬眼,静视这人儿的双眼,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儿,真诚道。 “唉,若真是这般,可,真是苦了那孩子了,才小小年纪就遭此横祸。” 那天澜国大殿下,听了穆留那话儿,无不惋惜地叹道。 “本殿听得:前几日,穆将军,你已经将人儿,给找到了。也不知道:这穆离,现在可是好些了?” 天澜国大殿下,低声儿,冲这穆留,嘟囔了一声儿道。 随着,前去那北疆国皇宫内,朝贺的各方来使,越聚越多,人们都列队在北疆国,那内宫正庭之外,纷纷等待着,入宫献上各国的贡品。 “将军!将军!” 忽,从殿外,急匆匆,走来一个身穿红袍的小侍。 “将军,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见得穆留,那小侍低下头,朝穆留他们,躬身儿作了一揖道。 “哦?不知道,你来找穆公子,是所谓何事儿?” 天澜国大殿下,抬眼儿打量着,问那小侍道。 “我们陛下,此番,叫奴才前来,特意来请穆将军,先行到殿中一叙。” 这小侍,再次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宫礼,冲着天澜国殿下,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 “哦,那小穆,你还不快点儿,跟这人儿前去,还跟在本殿这儿个磨蹭些什么?既然,人家现在有意叫你们先行入殿,不用再在这儿排队等候,这不可是好事儿吗?” 看,这穆留,似还在犹豫,那天澜国大殿下,不明真相地,笑着冲穆留催促道。 想来,这天澜国大殿下,可是那大楚国穆留的故交,两人在十几年前就曾结识。那个时候,穆留还不过,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 不过,这天澜国大殿下可是个仗义直肠之人,一旦,打心底里头儿,认定谁是谁非,就会全力的帮助,对待朋友更是没什么别的说的,就只有四个字:两肋插刀。 天澜国大殿下,将那大楚国穆离,当作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接连着,这天澜国殿下当朝的这几年,两国的关系,更是越发的紧密了起来。 也就是打从那时起,这天澜国大殿下与那穆离、穆留就自然成了,最为亲近的异邦好友。 “那,此番,穆留就先行一步。大殿下,有什么话儿,等,咱们来时在聚吧。” 穆留,恭敬地,微低下头儿,以楚地之礼作别,冲那天澜国大殿下说道。 这天澜国大殿下,也友好地,冲穆留笑着点了点头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穆留,告别了天澜国大殿下,带着手下一行人等,往那北疆国陛下内宫走去。 “呦,这不是穆将军吗?!” 远处,浩浩荡荡地,正来了一群宫人。 为首的那人,身穿一身儿黑色莽袍朝服。 此刻,那人儿抢先一步,来到穆留身旁,提高声调儿,与那穆公子打招呼道。 “哦?阁下可是,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 穆留看了一眼来人,问他道。 “呦,不愧是穆公子!果然是好眼力!本王,正是这北疆国的二殿下呢。” 只听,这北疆国,二皇子一脸戏谑地,开口说道。 ‘哼。’ 两相对视,皆是看不惯。 这穆留,看他此刻,带着这副嘴脸,忍不住轻哼了声儿。 那二皇子,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复又傾身儿、朝穆留靠了过来。 在穆留身边,用极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穆留,轻声儿低语道:“穆公子,此次,这宫中宴请,是鸿门宴也为可知呦。” “殿下,您这是喝醉了。” 看着,这大殿下,此番,扯了穆留的袍子,也不撒手儿,之前的那个红袍小侍,忙上前一步,伸手搀扶那二皇子道。 二皇子,不耐地抬手儿,挥退这小侍,接着,冲身后来人摆了摆手儿。 然后,还不等穆留反应过来,这二皇子,就叫来了自己身边的近侍,扶着自己,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的,朝宫门外走去。 穆留,心下,暗自琢磨,这二皇子,此刻,话儿中的意思,边带了属下,继续朝那内宫中行去。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穆留一行儿,忽,听身后有人唤自己。 连忙转身儿一看。 只见,这来人,是自己府上的阿达。 “慌什么慌!出什么事了?!” 看他这副慌张的样子,穆留高声儿呵斥,问来人道。 “公子,公子!咱们府上着火了!”只听,这阿达,一脸焦急地回报道。 “什么?!” 穆留身边,随行的老将军,听了阿达这话儿,顿时,便是,一脸震怒道。 “不是叫你好好看守,你又怎么?!” 老将军,不解的,厉声儿,质问这阿达道。 “不是小人的错儿,这火源是从膳局里头起的。” 阿达忙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那,咱们的粮草,可是没事儿?” 穆留略一思索,便问那阿达道。 “公子说得没错儿,咱们后院粮草没被波及。” 那个叫阿达的侍从,低头儿,回答自家公子穆留道。 “好。老将军,你们先行,去这北疆国内宫之中,容我跟阿达,这便就先行回去一趟儿,看它一看。” 听,穆留朝自己手下众人,命令道。 “公子,此去可定是要小心啊!”老将军,忙开口提醒道。 穆留朝那老将军微点了点头,带着手下阿达,快步离开了。 徒留,这北疆国陛下,派来的那个红衣小侍,与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手下的几名随侍,呆呆地立在原地。 “哦。将军,你们请。” 只,愣了瞬,这侍从,便也是,忙反应了过来,伸出一手儿,示意,那大楚国,老将军一行人等,道。 “请。” 只此一字。 第80章 横生波澜2 东殿内宫。 那北疆国,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从,此刻,正指挥着手下之人,将准备好的贺礼装入木箱内,一个个儿地,小心翼翼般,全都按照顺序,给抬了出去。 “小心点儿!这些个儿,可都得给我轻拿轻放!如果,有谁,不小心给二殿下碰坏了,你,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是担当不起!” 只听,那二皇子殿下身边,一名小侍,立在一旁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厉声儿,吩咐道。 “把这个瓷瓶也装上。这里!还有那边儿,那龛子玉佛!” 听,这小侍,高声儿吵嚷着,命令道。 此刻,这二皇子殿下,寝宫外,已是人来人往。 殿内宫人们,都在为自己家的主子,即将入宫朝贺,准备下,此番,要带给那东宫殿下,以及,各方来朝使臣的贺礼。 “事情给本殿,办的怎么样儿了?” 忽听,这二皇子,转头儿,问自己身边的小侍道。 “回殿下的话儿,下人们,已经,把咱们此番,要送上去的东西,全部都给装箱完毕,现在,就等您一声令下,小的们,立刻便就前去这内宫。” 这小侍,老老实实地回报道。 “好!你且,去给本殿下盯好,万不可再出什么岔子。”那二殿下,沉声儿,冲自己身边,这小侍说道。 ‘想来:此番,入宫,我那大哥,定然是不会忍心割爱,这么些个珍奇异宝的。哼!此次,我势必,要将以前对大哥还有好感的,那些个儿异国来使,统统收归到我容泽的麾下。大哥。。。。。。哈哈!’ 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本身,就因为:从小丧母的缘故,而,得到那北疆国老皇帝的怜爱,所以,打小儿也是被宫人们娇生惯养极了,就连,从小到大住的这寝殿都是赐名为那‘东殿’,与,这太子殿下住的东宫,只差一字罢了。 因此,这也便就,养成了那二皇子容泽的野心,并,使之,越发地膨胀了起来。 自从,那容泽冠礼一过,这人儿,便是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要早日入主那东宫。加之,自己那从小到大喜欢的昭儿,眼看着,也嫁给了自己的六弟。于是,那嫉妒之心,变得是越发的不可收拾。 “来人!” 容泽冲殿外,吩咐道。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门外,立刻,过来一个小侍道。 “你去,给本殿下看看,门外的下人们,将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小顺子,还没有回来?”二皇子,伸头儿,打量了一下,殿外来往的宫人们,冲那刚来的小侍,命令道。 便见:这小侍,冲二皇子殿下,做了一揖,便,出门查看情况去了。 东殿外,马车早已整装完毕。 “二皇子殿下。”忽闻,门外有内宫中人来到。 “突厥有使来到,想要过府,找您一叙。” 听得,那内宫中,小侍打扮模样儿的人,开口说道。 “哦?快快请人进来。” 二皇子殿下,在内殿吩咐道。 来人,只见,是一身突厥人的打扮。 见这二皇子,叫宫人昭自己进入内殿,自然,脚下,很是高兴地迈了步子,跟着容泽派去,前来接应的小侍,前往那东殿正宫。 只见,那二皇子,一人坐在寝殿上手,笑着,看向那突厥来使。 “不知道,您此番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 二皇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那来人道。 “二皇子殿下,果然是心直口快,为人爽朗,真是深得我心!”听,这突厥来使,一脸狡颉道。 “那,在下也就跟您明人儿,不说暗话儿了。在下,是突厥国乌力,此次来此处贵殿,是奉我朝大汗之命,前来与您商议合作之事。” “哦?本王,可不记得,曾有跟你们的大汗,说过什么关于合作的事儿呀。” 容泽一听,来使说的这番话儿后,立刻,对这来使的意思,便已经是心知肚明,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遂,便还是假意推搡道。 “二殿下,我们大汗,这次,是真心希望:能跟您以后一起来精诚合作,共商大计。还请殿下,您多多考虑一下啊!” 这突厥来使,听到容泽一番假意拒绝,似是,当了真,便又焦急地,再次开口说道。 “合作的事儿,本殿看来,现在还需从长计议。您先请回,等到了时机成熟以后,本殿下,自会派人通知与你。到时候,您可莫要忘记:今日,在此对本殿说的话儿才好。” 容泽笑着挑眉,冲那突厥来使道。 “一定、一定!”突厥国来使,恭敬地回答道。 “以后,殿下,若有用的上乌力的地方,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这个叫乌力的突厥来使道。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儿,也不知是怎得,这二皇子,兀自,大笑道。 东殿行宫。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见,穆将军带着阿达赶了回来,大楚国穆留行宫外,有一侍卫焦急地,忙上前说道。 “随我去御膳局看看。” 穆留来不及休息,便要赶去那火源处,一查究竟。 “公子,请随属下前来。” 等候在行宫殿外的侍卫,忍不住,开口儿,对穆留说道。 穆留带着一行人,在门外守卫的引领下,前往御膳局。 推开御膳局那残破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杂乱,冷冽的寒风夹杂着枯草烧焦后辛呛的气味儿,乌黑的烟雾迎面朝穆留一行人袭来,浓烟飞冲入霄汉,缭绕变淡于那清冷的空气当中,到处儿是满目的疮痍与残破。 穆留弯腰,捡拾起地上的一截烧焦的枯草,放到鼻尖细嗅。 “这草,显然是被人涂上过洧水。”穆留思索着,对身旁人,低声儿说道。 “洧水?!是其中含有硝石和磷的油水吗?” 阿达忍不住,问自家的公子道。 “哦?难道,你对这个有什么了解不成?”听言,穆留问那阿达道。 “回公子的话儿,阿达在跟随您之前,曾经有段时间,在咱们大楚国御矿上做过工,那里就会常用到这种洧水。”阿达回想道。 “那,这洧水,究竟,到何处能够取到?” 微皱了眉,穆留低声儿,问身旁阿达道。 第81章 横生波澜3 四周,立刻,又是一片平静。 众人,皆,都是不语,只等,那阿达开口。 “这洧水,属下,曾,听工矿上的管事儿提到过,说是:洧水,全都是,取自咱们大楚国的御道,因着,是禁品,威力极大,平日里,也只是,做些殿内工事之用,普通人家,则是完全不能够轻易得到的。”阿达恭敬地,对这穆留,一五一十地说道。 “看来,此事儿,也绝非是一般人所为。” 听得这话儿,穆留,暗自低声儿说道。 “那公子,可否允许属下这便去查?” 犹豫了片刻,听穆留手下,那老将军说道。 “此事儿,看来,还是得从长远计较。现在,你们,还是,先随我,回北疆国内宫中去吧。” 沉吟片刻,穆留吩咐属下道。 “阿达,你留下。在此处,找一找,是否还有别的什么线索。然后,等公子回来之后,再向将军禀报。” 老将军低声儿,冲着阿达说道。 “属下知道了。” 闻言,阿达,忙应了声儿。 “你,对此事儿,又有何看法?” 穆留问自己手下的老将军道。 “想必,公子,您对此事儿,这心里,怕是早已经有了看法儿,您现下,是想,再问问老夫的意见?其实,公子您大可不必。想来,公子,您小小年纪,便是我大楚国的少年英雄,哪里,又有能瞒得过您法眼的事儿呢?您要叫老夫,现在,断然,来评判此事儿,这可真也是折煞奴才了。” 只听,这老将军,低声儿,对穆留,推脱道。 “你但说无妨。” 穆留正色,对那老将军,缓缓道。 “依奴才看:此事儿,没准儿,跟咱们之前收到的那封信有关。” 那老将军,神色凝重地,对穆留说道。 “可能是,之前,那送信之人,看咱们一直未能有所动作,此番,出手儿,来再次警告咱们。只是,奴才,也不知道:在这北疆国内宫之中,究竟,谁人敢有这样的胆子。” 穆留听这老将军,低声儿与自己,分析道。 “之前,属下,奉公子的命令,也曾派人去调查过。据了解,北疆国老皇帝,给公子您住的这宫殿,原本,是为他的一个宠妃,昭妃,所修建的别宫。谁料,那个昭妃,却没这么好的运气,这宫殿还未等落成,便不知怎的,就死在了旧殿。可能,是那老皇帝感念这个妃子,一直没再安排旁人,入住此处。遂,这栋宫殿,也便是一直空了下来。” 听,穆留,身边,属下阿达,接话儿道。 “可有查到,这昭妃是什么来头?” 听了阿达的话儿,穆留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儿,问这阿达道。 “属下查过了,那昭妃,就是现在,这北疆国二皇子的母妃。”阿达忙应声儿道。 “这事儿,可就越发,是有意思了。” 穆留,听罢这话儿后,一番,话中有话儿地,开口儿道。 “公子,您的意思是,咱们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成熟,然后。。。。。。” 穆留,身旁儿,老将军,赶忙接话儿道。 ‘南宫殿’内寝。 “殿下!奴才,刚才,听闻咱们戍在那大楚国行馆外的暗线来报,说是:那大楚国来使的驿馆,也不知道是怎得,今日,忽然,就着起了大火。” 南宫殿下,府内的常管事,朝自家的主子,回禀道。 “哦,那边有什么反应?” 这南宫大殿下,一听这话儿,便来了兴致,匆匆问这常管事道。 “小的,只听,咱们的人来说是:这老皇帝,正要昭大楚国来人一行,先行入内宫,谁料,那大楚国穆留,一听,自己这行宫出事儿,便是,立刻带人回去了,并没有,随例赴宴。” 常管事,回禀那大殿下道。 “哦,难道,此番,是老二那边出手了?!怎么,这回儿也不知会声儿。”那大殿下,心中,暗自这般想道。 “奴才倒是觉得,此事儿略有蹊跷。若是那二殿下所为,可是,这二殿下,又怎会舍得,对这寝宫,下此狠手呢?” 常管事,小心地抬眼,瞅着自家主子,低声儿,疑惑道。 “哦?那你可就是,太不了解本殿下的这个二弟了。但是,这也不怪你。想来,本殿下这个二弟,此番,没准儿可真是下了这狠手。居然,连自己那母妃,留给自己的这栋宅子也不想要了。你说,这事儿,如若,果真是老二做的,咱们这边儿,又能如何呢?” 只听,这大殿下,冷哼了一声儿道。 ‘本殿,现如今,倒是希望,这老二能识时务些,不要阻了哥哥我的路才好,否则的话。。。。。。本殿下,可也是保不齐。’ 这北疆国,大殿下,容逸,随手儿揽过,自己府上的一名婢女,用长指猛地勾起那女侍的下巴,面木扭曲地,低声儿,喃喃道。 常管事,看到,自家儿主子,这是又来了兴致,便赶忙,朝手下之人使了个眼色,带人退了下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给自己家主子,关上那殿门。 ‘南宫殿’内。 轻纱缭绕,衣襟剥落处儿,到处乱做一团,酒渍污了一地,殿中隐隐传来,内宫女侍们的低声抽泣、喘息,求饶声儿不绝于耳,回响在那南宫正殿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随着那殿内声音的消散。 又过了,约么有一盏茶的时间。 ‘咚、咚’! 殿外传来了,几声儿,轻轻的敲门声儿。 “殿下,奴才觉得:现在,也是时候,该咱们出场儿了。” 听,常管事,侯在门外,轻声儿提醒,自己家的主子道。 “进来吧。” 只听,内寝当中,那大殿下,不满地沉声儿命令道。 常管事,立刻,便就带人,推门入得这大殿。 只觉得,殿内到处,都是萎靡之气,于是,禁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 见,那黄纱帐内,隐隐看到,有三个宫女躺在上面,似是未着寸缕般。 常管事见此场景,赶忙也是微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过来本殿下跟前,本殿下有话儿对你说。” 这容玉,见常管事,还是这番表情,便高声开口,冲他嚷道。 第82章 宴饮风波1 再说,这北疆国,大皇子殿下,身边儿的,那常管事。 一听到:此番,自家主子这话儿,更是吓得,压低了头儿。 脚下,似焦灼般,慢慢挪步儿,缓慢行至那黄纱帐旁。 兀自,知趣的,在离暖帐外,有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站定在原地。 “呦?!本殿下这般模样,你,常管事,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你还怕些什么?!” 容逸,瞪眼,于这帐中,看着常管事。 看,他,此刻,浑身上下,哆哆嗦嗦的样子。 这容逸,终是,不屑地,斜睨着他,淡淡开口儿,说道。 “这样。本殿下今日高兴,这几个丫头,就赏儿给你了。” 听,南宫殿下,容逸,在那轻纱帐内,用手指,微指着,薄帐暖幔之内,那些个儿,横七竖八,斜躺在自己床上的几名宫人,冲着常管事,吩咐道。 一听自家主子,这话儿,常管事,更是,忍不住,上下打了一个激灵。 “殿下,您对小人的厚爱,奴才,可是万万承受不起的啊!” 这常管事,吓得赶忙跪下,给自家儿的主子磕头道。 “本殿下说了,赏你,你就受着,于本殿下,哪儿来的这些个儿废话!” 只见,这容逸,边披上內衫,边厉声儿,朝帐外说道。 “你以后,就安心为本殿下做事儿便是,到时候,这好处也是少不了你的,你放心便是。这几人儿,就当是本殿下,提前送给你的,为奴为婢,也全都听凭你,常管事的差遣。” 话儿还未得说完,便听,那容逸,不耐烦般,打了个哈欠道。 “多谢殿下厚爱。” 见无法推脱,常管事,只得,跪在地上,叩谢自家主子,容逸道。 “好了!” 听得,自家主子,出声儿命令。 常管事,立刻,叫外殿中人进来,将床上之人,统统全都给拖了出去。 眼看着,那几名女侍,皆是像,已死之人般,就这么,被这外府的侍卫,给赤条条地,拖拽走了。 看这殿内,已经是,终无‘外人’。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经过这次,实知,大殿下的狠厉,这常管事,在心底,对自己家的主子,便是更加的衷心,试探般,在旁轻声儿问道。 “当然,是该去这内宫,看看那糟老头子,还有,去会一会,本殿下,那听话儿的六弟了。” 容逸,抬眼,看了一眼,那地上跪着的常管事,难得好心情地开口儿,回答他道。 边说着这话儿,便见,这容逸,缓缓地,迈步,从那黄纱帐内走出。 “快点儿准备下去,殿下,此番,要出府去了!” 常管事,领命,马上转身儿,一甩袍袖,人模狗样儿地,朝殿外吩咐道。 东殿行宫处儿。 穆留,从御膳局里出来后,便带着手下,赶往那北疆国内宫。 “公子,您看此事儿,您打算该是如何去办?” 路上,穆留身边的老将军,低声儿,问那穆留道。 “这些,我自有计较,你们不用担心。” 穆留,瞥了一眼,自己这手下老将,冲那人儿说道。 远处望去,红墙黄瓦,巍峨的宫殿耸立在那内宫之中,已是,一片翠绿掩映处。 穆留一行人等,驾着马车,急驶在那前去内宫的官道之上,快马加鞭,马儿绝尘,只扬起了阵阵尘土。 终是,行至北疆国都城之外。 皆是,持北疆国,天子御赐之旌节,用不得禀报。 那等在城外的小侍,见这来人,立马赶上前去,迎接众位来客。 “大楚国将军到!” 内宫外有宫人通报道。 “快快请人进来!” 北疆国陛下,在宫内命令道。 “将军,您请。” 一个身着青衣的内侍,从内宫当中,走了出来,站在殿外,冲穆留一行人,躬身儿,抻手道。 穆留,朝那宫人点了点头儿,便带人,进了这宫殿。 “将军,您请右上手坐。” 那指引小侍,抬手作了一个请字,冲穆留恭敬地,开口说道。 穆留冲那青衣宫侍,友好般地,微点了点头,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然而,穆留不经意间,抬头儿,看到:那北疆国陛下,正坐在上手儿位置,看着自己。 愣了一愣,穆留,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儿,也算是,与那北疆国老皇帝打了个招呼。 “公子。” 这穆留,身边侍从,来到自己家主子身边,微微服了服身子,冲自家公子,低声耳语道。 穆留抬手,示意属下之人,在自己身边找个位置,自顾坐下。 接下来,各国来使纷纷到场,众人,皆是,列队步入这正殿当中。 然后,就见北疆国各位皇子、公主,也是各自盛装前来,出席这次宴请。 见,大家都各自找了位置,安置下来。 那北疆国陛下,便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儿,微微朝大家鞠了一躬,朗声儿道:“今日,各位能赏光前来,祝贺我儿喜得世子,是我北疆国举国的荣幸!今日,老夫十分高兴,我要同大家共同举杯,来它个不醉不休!” 说罢,便见,这北疆国陛下,兀自,拿起了一盏酒杯,对着众人一饮而尽。 “豪爽!” 只听,殿内有人,这般,称赞道。 穆留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是一声儿冷笑。 此时,殿内已经有几方来使,各自手捧酒杯,前去与那六皇子朝贺去了。徒留穆留以及其他几个番邦来使,还坐在原位,没有动弹。 “公子!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一个突厥打扮的人,此刻,正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儿,端了酒杯,朝穆留这边,缓缓走来道。 “哦,您是?” 穆留转头,问向那来人道。 “在下是突厥国乌力,以前,在外邦,就久闻公子您的大名,只可惜,在下一直没能够见到您。今日,乌力真可谓是得偿所愿了!乌力,想来此,敬您一杯。还请公子,您够能赏脸。” 穆留听得,那乌力道。 此番,穆留见那突厥国来使,有叫自己喝酒的意思,虽然,这心下,是有些许奇怪,但,也是不想再多做拒绝,随手儿,拿起了矮几上的一个瓷杯,便是,示意,叫属下倒了酒去。 第83章 宴饮风波2 北疆国,皇宫内宴。 见得,这般场面。 穆留,只得端起酒杯,冲那乌力颔首,然后,便兀自,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公子,果真是好酒量!” 见此,听,这乌力,赞许般,开口说道。 随后,那突厥国来使,见,这穆留,终是,将自己那杯中酒水,一滴不剩儿地,全部都给,尽数灌下。 仰头儿,便也是一口饮尽,自己那杯中酒水,冲穆留微点了点头儿。 之后,便辞别穆留一行,到旁边与众人,紧接着,寒暄去了。 “穆将军,老夫很感谢,您今日能大驾光临,卖给了老夫个儿面子,来参加,今日,我这犬子的麟儿之宴,我今日,真是万分高兴!老夫还希望能借此机会,来缓和一下,咱们两国的关系呀。” 听,这北疆国陛下,端着酒杯,在宫人们的搀扶下,从那御撵上,缓缓走了下来,行至穆留身边,冲那穆留,开口儿说道。 “陛下,您这便又是多虑了。如若,此番,您真的是,有心想修复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我想,您大可不必,非得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吧。” 穆留,便也是,朝那北疆国陛下,端起了酒杯,微微颔首,做全这礼数儿,低声儿说道。 “穆将军,老夫的诚意,既然,现在是已经拿出,就会一直摆在那里。只不过,现在,老夫,还有一些家务事儿,未能得到解决,等老夫将家里的乱子,全部都规整好,就立马,会跟将军您再来赔罪,共同商议这‘大事儿’,到时候,老夫的诚意有多大,您不也就是,自然而然地,能看了个明白吗?” 那北疆国老皇帝,见穆留,无心跟自己谈‘合作’的事儿,便,忙开口,向穆留解释道。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也是不晚的。” 穆留抬眼,看了一眼那老皇帝,有意推脱道。 这北疆国老皇帝,见这穆留一时半会儿,恐怕心中还是记恨着自己,便也不再答话儿,只是,微摇了摇头儿,转身儿,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 “公子,属下看,这北疆国老皇帝,恐怕,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哼!他的那几个儿子,恐怕,也马上就要,开始各自的行动了吧。” 穆留手下的老将军,对自己家的主子,耳语道。 穆留,看着那北疆国老皇帝,颤颤巍巍离去的样子,不知怎的,心中竟也是,产生了一种陌名的酸楚。 穆留朝身边儿,那老将军挥了挥手儿,示意他,莫要再往下说下去。 那老将军,看自己家公子不高兴了,便也是,立刻,就乖乖的住了嘴,退下,站立在一旁。 “穆兄,您此番,大驾光临,小弟真是有失远迎!您可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怪罪为弟的才好。” 只见,远处儿,正宫后殿,有一人,正身着蟒龙墨袍,微笑着,从内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儿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梳正宫繁琐的琉璃髻,用一根桃红色绸带作缚,白色常服着在里裳,外头儿,罩上那桃红色间染的绛墨色缘边的淡粉色朝衣,腰身束一封一尺余长,绣着桃花瓣儿的金嵌玉系带,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纤纤作细步地,随那六皇子殿下,朝着穆留,缓缓走来。 这景色,在外人眼里,可真真是:好一个花样儿的年华。 见这来人,是北疆国六皇子殿下,穆留还未能开口,便听旁边一人,朗声儿道。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说的不就是,咱们,这北疆国东宫六殿下和咱们这太子妃吗?!” 人群中,传来的,是那北疆国,大殿下的打趣声儿。 “就是,就是!想来,咱们这六皇子殿下和自己的妻子,那可谓是:如胶似漆。没想到:这平日里,竟也是:形影不离呢!这日子,在咱们外人眼中,可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听,那大皇子,一席话儿说完,人群中,立刻,又便有人,随声附和道。 “哥哥,您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儿?弟媳和这殿下,本身就是一体,我们,平日里头儿,自然是亲密无间,生活上,也便是:做举案齐眉罢了。再者说了,这些个儿,可都是,咱们做弟媳的,为人妇的本分呢。” 只听,那昭儿,毫不客气地开口儿,笑冲那大殿下说道。 “呦!弟媳今日,可是好大的脾气!这是,谁又惹着你了?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 听,这大殿下,遂便是上前,打笑道。 “好了!大哥。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是,让这老六过去那边,迎迎那些个儿客人了。”那 二皇子担心:这大殿下,再在此处儿耽搁下去,迟早又会闹出些什么乱子,便上前劝慰道,想要拉大皇子,离开。 此时,看这六皇子殿下,一脸平静的,与那大皇子对视,脸上没有激起一丝的波澜,也并未开口,接那大殿下的话儿。 “哼!” 这大殿下,也不知是怎的,就突然一甩袍袖,挣开那二殿下的拉扯,铁青着脸色走了。 “六弟,这次真是对不住你了!你也是知道:咱们大哥,就是这个臭脾气,你可莫要放在心上,跟他一般见识哈!” 那二皇子殿下,低低地看了一眼,这六殿下,冲他尴尬一笑道。 “哪里,小弟怎敢生大哥的气。二哥,您也去忙吧。今日,这正殿,还要有辛苦到您的地方。” 只听,北疆国六皇子,恭恭敬敬地,朝自己那二哥,微行了一个虚礼,正色说道。 “好了。” 北疆国二殿下,轻拍了拍,自己那六弟的肩膀,笑着安慰他道。 “哥哥现在,还得去那边看看,就便就先走了,六弟,你,莫要动气,自便就好。” 说罢,便,跟那站在一旁的昭儿,微使了个脸色。 那昭儿,看到自己家的夫君,左手,一直隐在自己那宽大的袍袖当中,绣袍下,却是,暗自握紧的拳头。 昭儿默默地伸手,去这绣袍当中,紧紧握住自家夫君的。 也未开口说话儿,只是,冲这六皇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那样子,是表示:会永远支持自己家的夫君吧。 第84章 宴饮风波3 不成想儿,这一幕,正好被远处儿,那北疆国老皇帝,全部都给看到了眼里。 ‘好一个:蒹蝶情深呀!’ 穆留,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在自己,这心中想道。 ‘这作戏者,果然,是很会作戏,就连这时间,算得,也是刚刚好,安排的更是巧妙。’ 想到这里,穆留,不由得,再次,在心下,暗自叹道。 “公子,看来这次,咱们,是碰上了个厉害的对手啊。” 那老将军,是也看到了,此中端倪,不由得,在自己家主子耳边,低声儿说道。 “一个?!我看,这次,老将军,你可是说的不对呢。” 只见,穆留,抬眼儿,瞥了一眼,那大楚国老将军,微抬了眼,示意他,话中有话儿般地说道。 “六皇子殿下,咱们,这是又见面了。” 穆留,信步走到六皇子殿下身边,冲那人儿说道。 “可不是吗,穆兄,此番,本宫还要特意感谢:您今日,能愿意赏光儿前来呢。” 听,那容玉,冲穆留,迎声儿说道。 北疆国,六殿下,见穆留只是笑看着自己,然而,却,并未见他接话儿。 随后,突一转身儿,冲身旁之人说道。 “昭儿,你不是说:之前,有去派人,请那昭容姑娘吗?怎么,今日,这还不曾见她前来呢?” 只见,这北疆国,六殿下,突然,就话锋一转,直冲那太子妃说道。 “哦?奴婢之前,早已经派人,通知了姑娘,只不过,这姑娘说:她临时有点儿私事儿,可能会多少有些耽搁了,还叫殿下您等,莫要怪罪、责备。” 见,那昭儿,作恭敬状儿,一字一句儿地,开口儿道。 ‘不知,这六皇子,今日这番,是又想要怎样?’ 穆留,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免,心下思索道。 “好了,穆兄,今日,本殿高兴!来者皆是客,此番,就让咱们一起,开怀畅饮吧。” 只听,容玉大笑着,冲穆留说道。 言罢,这东宫太子殿下,向那穆留作了个‘请’的手势,跟随穆留一行人等的后面,往那宴席当中去了。 “殿下,梅姑娘来了!” 门外有内侍,匆匆前来,报告那容玉道。 “哦?快快请人过来。” 听,那东宫太子妃,忙冲着小侍,开口儿说道。 “请梅姑娘!” 立刻,便有殿外宫人,传声儿道。 穆留,随着人声儿,抬眼望去,只堪堪一望,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只见着:那人儿,此番,正身着,一身儿,淡蓝色梨花滚边的繁复宫袍,那袍子上的系带,也只是,松松垮垮的系着,外衫只单单罩了个纯白色绣花儿的七耳白牡丹小衫儿,仅用一根淡蓝色绸带系着。 那人儿,眉间皆是清淡,就这么,缓缓地,自那大殿外,朝府内众人走来。 像一个误入了凡间的仙子,从点点星光当中走来,也就那么,美的不可方物。 ‘差点儿,就将这人儿,当做了离儿。’ 这穆留,不由得,在自己那心中想道。 “殿下,娘娘。” 这来人,先是朝那六皇子躬身,作了一揖道。 “快快请坐。” 只听,这东宫太子妃,开口儿,笑看来人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得,穆留,只觉得:这来人心中,仿佛,是在拼命隐忍着什么。 “穆离。” 穆留试探地叫了声儿。 却见,这来人,并没有立刻给出些什么反应,气氛就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穆兄,真是不好意思,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这北疆国,太医院中,还未能有人,帮这贵人,将那失忆顽疾给医治好,弄得这贵人,现在,还是不习惯,自己那原先的名诲呢。” 只听,这六皇子,打着哈哈道。 此刻,看那梅姑娘,瞧自己夫君的眼神儿,弄得那太子妃,也是一脸的迷惑。 听到这话儿,梅昭容,此番,彻底将眼神,从那容玉身上给收了回来。 “留兄,此番,是我儿满月,咱们哥俩,定是要好好聚聚。今日,咱们就不醉不归吧。” 这六皇子,拿起酒杯,兀自满上,也不再管旁人,只是,冲那穆留道。 见此场景,东宫太子妃便起身,拉着那梅姑娘,往一边儿去了。 也说不清到底是过了多久。 只听,内殿当中,有觥筹交错声儿,不绝于耳。 “公子,您喝醉了。” 有属下过来,对穆留说道。 “胡说!你们主子哪里醉了?!再来一杯,快快给满上!” 见,那六殿下,将身子歪斜着,靠在矮几软榻旁。 此刻,看起来,已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昭儿,看到,自己夫君,已经喝了个烂醉,便赶忙过来搀扶。 “我家殿下和穆将军,想必都是醉了。此番,大家若不嫌弃,就都先回这东宫偏殿去吧。” 见,那昭儿,柔声儿,冲穆留一行人等说道。 “我这也便扶我们家殿下,醒醒酒去了。” 说罢,便是,叫来身旁儿一个宫人,和她一起,将那六皇子扶入了内殿。 那六皇子,两手不满地比划着,还在,兀自,嘟囔着什么。 看,容玉离去的背影,梅昭容,暗自叹了口气,朝着穆留,走了过去。 “我来吧。” 说罢,便从那侍卫手中,接了帕子,开始,轻轻为那穆留擦拭了起来。 “你们,此番,就将公子送去偏殿吧。” 梅昭容,轻声儿,朝那侍卫吩咐道。 “你们几个,将穆将军放到内间软榻上,就便回吧。留我在此,照顾这穆将军,便就好了。” 听,这梅昭容,冲穆留身边侍卫吩咐道。 那侍卫,知道,此番,自己家主子,是定然不会叫那可疑之人,给占去什么便宜,便,也是假装听话儿的,关门、离开了这偏殿。 见,此番,大楚国穆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似,正睡的香甜。 梅昭容,暗自狠了狠心思,便迈步,缓缓,往那穆留床边靠去。 站在那人儿的床前,久久未能有所行动。 这是一张,长得,比自家公子,还要邪肆绝美的脸庞。 此刻,正安静的躺在那里,让人看了,着实是忍不下心来去破坏。 一番思索过后,梅昭容,终是,下定了决心。 梅昭容,双手颤抖着,直探向,那床榻上,醉倒之人的前襟。。。。。。 第85章 美人心计 仅仅,是那一排八宝盘云扣,仿佛,就解了七十零一刻。 只见,这下一刻,白衣缀着银边儿的外袍滚地,任由,那温凉的泪在指尖滑落,一手儿,拉下,错纱印丹的纱帐,遮住了那满室的微凉。 ‘公子,是想:自己,此番,这样做,便是就好了吧。’ 那梅昭容,暗自,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不住地,这般想。 只是,梅昭容不知道:此番,自己,如此,这般,毁了的,不仅仅是,自己这多年来,于那东宫外殿,久久的凝望,更是毫不怜惜地,踩碎了另一个人的感情,伤害的,又会是,有几人的‘无辜’。 是啊,棋盘之上,又有谁人,是不可以,拿来利用的呢? 不要说是:无亲无友,无妻无子,更是,无天地之真情实谊,有的,怕也只是:那一人,心中的帝王霸业,而已。 仅此罢了。 其实,那梅昭容,又怎会知晓:自己这般,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看穿。 是啊,长情不过帝王家。 没有真实的体会,谁人又能悟得出、体会得到呢? 穆留,暗自冷笑,想道:‘人人都说:这一辈子,做对的事儿,就是,遇到了一个,爱自己又为自己所爱的人;做错的事儿,却是,为了一个自己爱,但却,是不爱自己的人罢了。一切的一切,也都只不过,又会是造就,另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穆留,默默地,在心下,暗自想道。 ‘难道,这江山大业,万顷良田,朝堂庙宇,锦绣河川,终是抵不过,世间真情,人间冷暖吗?’ 同样儿,穆留,兀自想道。 ‘想来: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大业,唯有一愿,便也只是:那远方一人罢了。’ 只觉得,此刻,那床内之人,微微向自己这边儿,侧身、靠了过来,穆留便又赶忙,复又闭了眼,再不着痕迹的,向那外床边,挪了挪身儿。 很快,便又是,这般,艰难地,挨过了一日。 第二日,清晨。 “公子。” 穆留,身边的侍卫,大大咧咧地,推门,嚷道。 这梅昭容,此时,正着一身白衫,从那里间,屏风后面,缓缓步出。 “梅姑娘。” 侍卫,兀自,一愣,立刻,朝那梅姑娘,低头请安道。 “快去!看看你们家的主子,醒了没有?若是已经醒了,快快去给他更衣便是,莫要,再让穆将军着凉。” 听,那梅昭容,冲这侍卫,轻声儿说道。 “本将军,这是怎么了?” 穆留从床上起来,一脸迷茫地,问那阿达道。 “将军,您昨日,便是,宿醉在了这偏殿中,幸好,有这梅姑娘,来此,照料着你。” 见,这阿达,冲自家公子,低声儿说道。 “哦。那可真是,麻烦梅姑娘了。放心,本将军,定会对你负责的。” 穆留转眼,冲那梅昭容道。 梅昭容听了这话儿,似不好意思般地,笑而不语,也是,默默接受了。 ‘既然她想要,我便也是,顺了那人的意,也好找机会成全了自己,这样,又能如何呢。’ 穆留在心中,暗自冷哼道。 华裳馆外殿。 “大楚国将军,穆留,将迎娶那梅姑娘啦!” 一大早儿,这华裳馆,是到处儿,把这条消息给传的,皆是,沸沸扬扬的。 “桃掌事,典裳大人到了。” 桃华宫偏殿外,有小侍来报道。 “哦?快快去请大人进来。” 那桃蓁,放下手中的书卷,冲身旁女侍说道。 “不用请了,我都进来了。” 只听,那殿门‘吱、呀’一声儿,被从外间推开,抬眼看去,是那典裳大人走了进来。 典裳大人,抬手儿,挥退殿内小侍,走到桃蓁身边,冲她道。 “桃掌事,今日之事,不知道,你可有耳闻?” “哦?您说的,可是,那大楚国将军的婚事?” 桃蓁,问那典裳大人道。 “您今日,来找桃蓁,可又是有什么烦恼?” 桃蓁看那典裳大人,一脸愁容,不免出声儿,问她道。 ‘唉,可不是吗?按道理说,这大楚国将军的婚事儿和咱们这北疆国,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谁能料到,也不知道是怎得,那穆将军,非得要在咱们这北疆国举行典制。再说这陛下,此番,也是下了令来,说是,此事儿,全权交由咱们华裳馆来办,您说说,这不是明摆着,来为难咱们了嘛。’ 听,这典裳大人,一席话儿,不免抱怨道。 “那您可知:这大楚国将军,要娶的是何人?” 桃蓁问那典裳大人道。 “这将娶的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之前失忆了的梅姓昭容吗。” 典裳大人,无不厌烦地,冲着桃蓁说道。 ‘梅昭容?她不是,容玉公子身边的人吗?’ 桃蓁有一瞬,只,心下这般想道。 ‘在一切,都还未弄清楚之前,自己,还是不提这事儿的便好。’ 想到这里,桃蓁,马上,在心下,微劝自己道。 “如此,这事儿,想来也便就在理了。” 就听,桃蓁,自顾,低声儿说道。 “什么在理?能在什么理?!” 见,那典裳大人,一脸疑惑地,问那桃蓁道。 “大人,您想:之前,那大楚国来使,为什么要来咱们这里,为的,不就是,来找这梅姑娘吗。话儿说,这梅姑娘,虽然,不是咱们北疆国,给藏起来的,但是,这人儿之后失忆,这始终,是和咱们北疆国脱不了干系。桃蓁想:此番,陛下能同意,那穆将军的要求,我看,原因是也在此吧。” 桃蓁,赶忙,与典裳大人,沉声儿分析道。 “听您说的,也果真在理。那此番,我便马上派人,安排下去,叫她们早早准备妥当,好别失了,咱们华裳馆的脸面儿。” 那典裳大人,紧接着,对桃蓁说道。 “桃掌事,今日,能有幸,得到您的点拨,典裳真是觉得万分荣幸。还望大人您也准备、准备,到时候儿,咱们,便一起,出席宴席吧。” 典裳大人,笑着,冲桃蓁邀请道。 ‘华裳馆’很快就被宫人们布置一新,正殿上下,都用大红色绸带缚着,到处有宫人在来来往往,准备将‘离落宫’中的几件什物,全都给搬了进来。 第86章 将娶1 为了,能赶上,这北疆国,当地行事儿嫁娶的风俗,自从桃蓁,得到消息以来,很早,便就吩咐人,准备了下去。 桃蓁,按照事前的计划,集合了‘华裳馆’内的五音阁,为那边儿,也是谱好了曲儿。 每天,一大早儿,便开始,训练那些个儿宫人,争取,为那大婚之日,做好万全的准备。 桃蓁,如此,这般,也为的是,不给‘华裳馆’里头儿的人,丢脸。 说来,也真是奇怪,就连桃蓁自己,也不知道是怎得,总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一般,一下子,便也是,全然没有了着落。 好不容易,方能,得空儿,休息一下。 解散了舞姬,桃蓁,眼神空洞地,看向这偏殿外。 抬眼儿,直看着,那殿门外,这雪白色玉阶,皆是,有一百零一层。据说:是当初,北疆国新皇,为自己的一个‘宠妃’所建造的,据传:那个‘宠妃’,曾,独受这新皇专宠,长达三年之久。 一百零一层玉阶,皆是,用汉白玉大理石雕刻,每一笔皆是独具匠心,每一刀皆是淬入了神韵。 然而,世事无常,听宫里头儿,年长些的宫人们说:这后来,也不知,到底是怎得,那个宠妃,竟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北疆国内宫之中,没有人知道,她是去了哪里。甚至,一度有传言道:‘那个妃子,是被人害死了。’,但事实,到底怎样,终是,不得而知了。 ‘这便,可能,就是宫中女子的宿命了罢。’ 桃蓁,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叹道。 ‘也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是否会有机会,能走出这‘桃华’呢。’ 桃蓁,慢慢转回这目光,复又,看向,那殿内舞姬。 只见,她们个个儿,皆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儿。 似乎,从那些个,稚嫩的脸上,桃蓁,仿佛,是又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也是,那大楚国将军穆留,要来这北疆国,‘离落宫’迎娶的日子。 ‘桃华宫’内。 这桃蓁,也不知道是怎得,自从那日起,得知:这大楚国穆留,将要迎娶,这几日,总是不在状态般,甚至是,打从今早儿起,就也一直,是恍恍惚惚的。 “桃掌事?” 突听得,殿外有来人道。 ‘咣、当’一声儿,桃蓁手中的玉耳茶盅,碎落在地。 桃蓁,呆呆地,凝视着那满地的茶水,心间,没来由的又是一阵锥痛。 听到这响声儿,有一人,慌忙步入殿中。 桃蓁,朝着来人的方向,缓缓微抬了头儿。 ‘是谁人,不经通报就闯进来了?’ 桃蓁,颇有些生气地,高声儿,轻呵道。 ‘原来,是典裳大人呀。’ 看到这人影,桃蓁,不禁,心下黯然,道。 那典裳大人,看着,这崩撒了满地的碎瓷片,再转头儿,看向桃蓁。 见,这桃蓁,也是面色惨白。 也不知道:这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典裳大人,连忙关切地,开口儿问桃蓁道:“桃掌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桃蓁,只,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微摇了摇头儿。 “可能,是之前,落下来的病根儿吧。” 片刻,桃蓁恢复了神色,低声儿,冲这典裳大人,说道。 “哦?有不舒服的,可不要,就此强撑着,得早些医治的才是。” 那典裳大人,关切地,开口,提醒桃蓁道。 “谢谢典裳大人!桃蓁明白。” 桃蓁,冲那典裳大人,躬身儿,虚行了一礼道。 “其实,今日,我这般,匆匆忙忙地,前来找你,是因为:昨日,这大楚国来使,给咱们‘华裳馆’递了折子,说是:请咱们,那天,都一定要到正殿观礼。瞧,我也答应了那来人,所以,今日,这才特意来这边儿,告诉你声儿。桃掌事,到时候,你可一定,也是要来的呀。” 只见,那典裳大人,笑着冲桃蓁说道。 ‘观礼?’ 桃蓁,一听这话儿,心中更加愕然。 ‘人家将娶,大都是,可以叫人想去就去的,怎么,就他这么一个大楚国将军,反倒是,要闹得这北疆国,人尽皆知似的。’ 这桃蓁,也是,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得,反正,自己那心中,就是这般,不舒服的想道。 “好,桃蓁知道了。” 不管,自己心中,此时,是有多么的不乐意,桃蓁还是,笑着,答应了典裳大人的要求。 “好,那到时候,我便就等着桃掌事啦。” 听,这典裳大人,高兴的,冲桃蓁,挥了挥手儿,道。 “我殿中,还有别的事儿,这就先行回了。” 典裳大人,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儿,对桃蓁说道。 看,那典裳大人,这就要走,桃蓁,便想要,去送送那典裳。 “桃掌事,外面有轿,这便就不用送了。” 典裳大人,冲着桃蓁,微摆了摆手儿,转身儿,步出了这偏殿。 看着,那典裳大人,终是,独自一人离开了。 桃蓁,方回过神儿来,朝自己那殿中看去。 听得,这殿外,有宫城钟鼎声儿齐鸣。 这殿中,不知怎的,就刮来了一阵儿穿堂风,凄凄厉厉地刮在脸上,只觉,像刀割一般。 记忆中,突,起了大风,桃蓁,也还不知道是怎得,眼前,仿佛,就又出现了,那玉阶石台。 刻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的玉柱,仿佛,道道都在眼前,那一百零一十个台阶,在这殿外的钟鸣声儿中,却也是,渐渐淡去了记忆。 任由,自己那冰凉的指尖,握上雪白色的皓腕,只留,微微一声儿轻叹。 原来,在你选择江山的时候,势必是要放弃许多的吧,这,便就是叫作代价。 听得,钟鸣之声儿渐歇,‘桃华’殿外的风,也倒是,越发的冷了。 殿外,那淘气的鸟儿鸣,打断了,这‘桃华宫’内,几人的凝思。 ‘唉,这便,就是命吧。’ 桃蓁,忍不住,在心下,暗自想道。 之前,桃蓁是不信命的,但如今,世事难测间,有几人能固守?便又是失去了当初的那分固执吧。 第87章 将娶2 ‘离落宫’内殿。 桃花朵朵,任雨水打下,打湿了芭蕉,白玉兰花在外殿正开得灿烂。 窗前,有燕子低飞,窗棂下面,有蚂蚁在累巢,是雨季将要来临了吧。 ‘算算这日子,便也,该是快到了吧。’ 梅昭容,兀自,在心下,这般想道。 ‘也不知道:东宫那位,这几日,过的可还好?’ 往年的这个时候,皆是,由自己,亲自,来服侍殿下。 ‘也不知道:今年,殿下,是否已经找到了,新的,比梅昭容,更合适的奴婢了呢?’ 梅昭容,抬眼儿,望着自己殿内,由外殿宫人,新搬入进来的梅花儿,不由得,暗自想道。 “贵人,明日,可就是您要出嫁的日子了,您可,莫要再坐在那窗边,以免着了风。” 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女侍,躬身儿,提醒这梅昭容道。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这梅昭容,一改往日,古里古怪、极其不好的脾气,突然,温柔地开口儿,冲那女侍说道。 此时,任那视线所及,是‘离落宫’殿外,那漫天飞旋的白玉兰花。 看,那枝叶上,有露水凝结着,倒挂在枝头,天刚一蒙蒙亮,光线穿透进那每一缕微阳之中。 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算计,没有离别,没有硝烟,也没有死亡,更没有泪水与欺骗。 原来,这便,就是,爱一个人,所该付出的代价吧。 一日后。 “贵人,是时候该起了。” 殿外,很早,便有宫人过来,等待服侍着,那梅昭容更衣。 这梅昭容,也是很早,就便从床榻上起来,走到那桌边,坐定。 “进来吧。” 听得,殿外有人声儿,那梅昭容,抬眼儿,看了一眼那紧阖的殿门,对门外之人,微微开口儿道。 “时候儿,差不多了,让奴婢赶紧来,替贵人您打扮打扮。” 见得,那女侍进得门来,引梅昭容,往梳妆台前坐定,抬手儿,将她那一头秀发打散。 只见,这梅昭容,有些不舒服般,皱了皱眉头。 “贵人,怎么了?!可是,奴婢下手,有些重了?” 那奴婢,赶忙儿,跪下身儿来,惊恐地说道。 “没事儿。” 梅昭容,淡淡道,并用眼神,示意那宫人继续。 这女侍哪里知道,平日里头儿,都是这梅昭容,来侍候主子,又哪能,像今日这般,竟有人,也会来,伺候自己。 那女侍,见梅昭容,并,没有动气,马上伸手儿,快速地挽了个髻。 而后,提梳给梅昭容梳理着,那耳边散落的碎发,边梳边口中念念有词,道:“一梳梳到底,二梳梳齐眉,三梳梳到老,四梳梳白头。。。。。。” 这梅昭容,心情复杂的,由着那女侍,给自己捯饬着。 垂眸,有些不耐地,听那女侍,口中喃喃叨念。 之后,这女侍,又便是,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件绣着凤凰团纹的绛红色锦袍,抬手儿,直直地,便给那梅昭容穿套上,腰封处,后又系上那坠玉镶边吉祥绳结。 “这身衣服是?!” 梅昭容,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身儿繁复的宫服,问那女侍道。 “回贵人的话儿,这是,东宫太子殿下,昨日,派人送过来的。只说,这是给您的贺礼,叫您今日穿上。” 那女侍,听闻梅昭容问话儿,忙老实地,垂头儿,回答道。 ‘是他!’ 听罢这话儿,梅昭容,暗自,在心中,默想道。 “现在,差不多,也都好了。对了!您还得,记得,把这个戴上。” 说罢,这女侍,拿起一个金丝凤冠,就要来,给那梅昭容戴上。 梅昭容,抬头儿,看向那镜中的自己。 只见,那镜中之人,是一席璀璨的打扮,腰间缀着白玉带,头上戴着金镶玉凤冠,脸上,那花瓣色粉嫩的两颊,正红的鲜艳。 ‘这,还是自己吗?’ 一时,这梅昭容,是也看的痴了。 ‘若是,今日,自己嫁与的人儿,是那容玉,该有多好。’ 看着,这铜镜里头儿,正巧笑倩兮的人儿。 梅昭容,不由得,那脸上,涌上一股冷笑。 “贵人,时候到了,我们该出府了,不然,新姑爷,该是,在那‘华裳馆’里头儿,等的急了。” 身旁儿,有女侍,催促梅昭容道。 梅昭容,恋恋不舍地,离了宫,坐上,下人们,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便朝那‘华裳馆’去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入了这‘华裳馆’的正殿。 殿外,立了,早已经是,盛装打扮过的,北疆国宫中众位大臣。 那梅昭容,掀了帘子,下了马车,早已,有小侍跪在那里等着。 梅昭容,抬脚儿,便踏上,那小侍的肩膀,缓缓移步,下了马车。 “娘娘。” 一旁儿,早已有女侍,上前搀扶。 这一幕,正好,尽数儿,全都被,那大楚国,穆留,一行人等,看在了眼里。 “公子?!” 阿达,见,自己家的主子,还未有所行动,便忍不住,开口儿,提醒穆留,道。 穆留闻言,抬手儿,冲他摆了摆,示意,叫,身边那阿达,安静些。 看,那北疆国众人,将新娘,迎入‘华裳馆’正殿。 “本将军,刚才,交代你们的,可是,都听了个明白?!” 穆留,转身儿,问自己手下众人道。 “是,主子!小的们,明白!” 立刻,便有,手下人,冲穆留,恭敬地,躬身儿,答道。 “好。快去,各自,准备去吧。” 穆留,挥手儿,遣散了众人。 ‘哼!’ 眼神儿当中,全都是,厌恶。 听着耳边,有钟鼓声儿齐鸣,穆留,心下,又是,五味陈杂。 ‘离儿,你在的话儿,又该是,多好。’ 穆留,这般,淡淡地,在自己,这心中,暗自,想道。 ‘我一定,会将穆离,完完整整的,带回大楚。’ 穆留,在自己那心下,暗暗起誓道。 ‘离儿,你,一定要等着我!’ 空中,不时,有三两只飞鸟,低声儿轻鸣着,飞过。 复又是,引起一声儿,轻叹。 第88章 作戏 远处,那人,只,以冷眼,看着这一切。 ‘哼!作戏,也不作的像些吗?’ 突然,听,那穆留,低声儿,冷哼道。 “公子,咱们,现在,是时候,该过去了。” 只听,身旁,有手下,轻声儿,提醒这穆留,道。 穆留,冲那人,点了点头,随手,微整了整自己那衣襟下摆,缓步,走了出去。 梅昭容,抬眼望向这来人。 只见,这来人,也是穿一身儿大红色繁复宫袍,腰束一条白玉锦带,头发挽了个简单的髻,用一根白玉带缚住。 ‘好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哥儿呀。’ 一时之间,梅昭容,也被晃了个神儿。 此时,在那‘华裳馆’正殿外的一角处儿。 却见,有一人,白衣圣雪,静静地,立在府外。 ‘是公子!’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梅昭容突然回头,看到那人,脸上微愣了一愣,遂便,赶忙,复又微低下头,一副,像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儿。 见自家公子,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梅昭容的心,复又是,猛地一阵抽搐。 穆留,走上前去,对着那梅昭容伸出一手。 ‘作戏就要做全套,不是吗?!’ 见此,这梅昭容,微呆愣了下。 下一刻,便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伸过手儿去,堪堪抓住那穆留的。 “有请新人!” 殿外,有礼官,朗声儿道。 殿内,礼乐歌声儿响起,打鼓敲锣,琴瑟和鸣般,好不热闹。 “穆留兄,恭喜、恭喜啊!” 瞧,这东宫太子殿下,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笑着,冲穆留祝贺道。 “穆将军,恭喜!” 说这话儿的,是‘南宫’大殿下。 “穆将军,恭喜、恭喜!” 站在一旁的二殿下,也来祝贺,穆留道。 对此,穆留,皆是,一一点头做答。 脸上,看不出,有其他什么多余的表情。 殿外,有舞姬在起舞,有乐师在教宫人们唱吟,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美。 伴随着一阵儿脚步声儿,由远及近般地,匆匆传来。 满殿的文武百官,立刻,皆是,整理着各自身上的衣袍,往那殿门口儿处探去,那梅昭容,则是,自顾,低垂了眼,不敢再看向那穆留。 “陛下驾到!” 门外,有礼官,高声儿,唱喏道。 “今日,老夫,也前来凑个热闹,众位爱卿,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因此拘束了。” 来人,是这北疆国的老皇帝。 “穆将军,今日,老夫,是特意,前来恭喜您的!” “您看,老夫,已经,是按照您的意思,帮您,叫人,给按照这大楚国的规矩,弄了今日这宴席,也不知道,您看了,可还算满意?” 这北疆国老皇帝,一脸微笑着,冲那穆留,轻声儿,低头问道。 “穆留,这番,可是要谢谢陛下了!” 听罢这话儿,那穆留,也便是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冲着北疆国老皇帝,开口,朗声儿,回答道。 眼看,这吉时将到,殿外大臣们,皆已是,全都进入了这殿中。 众人,都没有听到:这老皇帝,开口儿,让大家入席,皆是,不敢随意妄动。 却见,此时,这些个儿,王孙大臣们,有的,在低声儿窃窃私语,有的,低头儿,兀自,嘀咕着什么,都好似,像在议论着什么似的。 这仔细听去,无非都是在说:梅昭容与这大楚国将军,穆留,是多么的般配,羡煞旁人。。。。。。 这场面,被那梅昭容,全都是看到了眼里,她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马上,就要死去了,直强忍着,自己内心的酸楚。 这梅昭容,本以为自己能够割舍,可以忘记,但在此刻,却,突然间发现:自己,从来,都是在自欺欺人的罢了。 瞧见,那梅昭容,脸色略微有些许苍白,那二皇子殿下,只,暗自,戏谑一笑。 ‘他是故意的吗?’ 一切都未可知。。。。。。 “一拜天地。。。。。。夫妻对拜。。。。。。” 随着,那礼官的一通唱喏。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 “礼成!” 随后,便听,这正殿堂外,有司礼官一一报道:“天澜国,进献马踏飞燕一只,北辰国,进献紫竹玄玉耳壶一对儿,子兰国,进献如意送子翡翠观音佛坐像一尊,北匈奴国,献八角血玉玦印一枚。。。。。。” 后面的步骤,梅昭容,没有心思再听。 今日,可真真是,好一个所谓的:‘人生如棋,戏若人生。’啊! 正殿,宾客满桌。 桃蓁,在自己,那‘桃华’宫人的陪同下,和那典裳大人一起,也来这正殿观礼。 桃蓁,无意当中抬眼,望见那正殿一角儿,正,静立着一人,白衣清瘦。 梅花谢了春华,太匆匆。 一切,仿佛,都凝在了昨日。 ‘是那容玉公子吧。’ 桃蓁,不想与其他人那样儿,唤他作东宫殿下。因为,自己,从来,便都是,将那人当做朋友,桃蓁待人,是不会,如旁人那般生疏的。 看,那容玉公子,好似,听了身旁小侍,耳语了什么,只是,朝这边儿微转了头。 双眸对上,只停了一刻,便见,那容玉公子,立刻,不着痕迹般地,再次转过了头儿去。 ‘恐怕,这些‘所谓的’情谊,都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吧。’ 桃蓁,不免,暗自感叹道。 ‘功利自在帝王家,说的,大抵,也不过是如此吧。’ 那典裳大人,看这桃蓁,此时,是一脸恍恍惚惚的样子,便也是,赶忙伸手儿,拉了拉桃蓁的袍袖,挑了个,离正殿门口,最近的席位,和众位大臣们,一道儿坐下。 桃蓁,在这正殿一角儿,堪堪,仅能够注视到,那正殿堂上之人,模糊的影像。 只觉得:此刻,自己这心中,是五味陈杂,内心,也不知是怎的,却是纠结、迷茫极了。 桃蓁,眼看着,正殿当中的那对儿璧人,行完了礼数。 不知怎的,自己,这心中,就是莫名的,感觉到,空落落的。 第89章 下马威 有人伸手儿,自桃蓁眼前,微晃了一晃。 桃蓁,忽,晃回了神儿,抬眼,见,是典裳大人。 “桃掌事?” 那典裳大人,瞧见,这桃蓁,此番,是一脸古怪的模样,忍不住,便是,开口儿,问她道。 “哦?” 听得,这话儿,桃蓁,转回过神儿来,开口儿,答道。 “我还以为,你又是,到哪里神游去了?” 典裳大人,微打趣桃蓁道。 桃蓁听了典裳大人这话儿,朝她尴尬一笑,表示抱歉。 “桃掌事,待会儿,可能,要轮到,这‘宫阁’里头儿的人,出场了,您说:要不要,派人,再去看看?” 听,这典裳大人,不放心般地,开口儿,提醒那桃蓁道。 “没事儿,一切,都由我安排好了,您且放心。” 只听,这桃蓁,略微自信地,笑答道。 “可别,再出些什么乱子。” 听得,这典裳大人,低声儿说道。 “不会,这回,是桃蓁,亲自监管下去的,此番,您就放心吧。” 看那典裳大人,脸上,略微有些担忧的模样儿,桃蓁,开口儿,安慰典裳大人道。 “那,也便就好。” 抬眼,看了看桃蓁,典裳大人,冲桃蓁,点头儿道。 “桃蓁,你做事儿,看来,还算是,最能叫我放心的。” 听,这典裳大人,夸赞桃蓁道。 “哪里,您这,实在是过奖了。” 桃蓁谦虚道。 下一刻,也不知道是怎得,这典裳大人,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般,突然,便是,惨白了脸色,只是愣愣地,抬眼,看向那殿前。 桃蓁,微愣了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这正殿前方,此刻,正站立着一人,那人仔细瞧去,竟然,是这北疆国陛下。 桃蓁,看那典裳大人,此时,神色复杂的样子,不禁觉得,十分奇怪。 ‘难不成,这典裳大人和北疆国陛下,之前,还有过什么过节的不成?’ 桃蓁在心下暗自想道。 这典裳大人,瞥见,那桃蓁,此番,像是,正在盯着自己,看得仔细,便立刻,也是赶忙儿,收回了目光,马上,恢复了神色。 “桃掌事,您在看什么呢?竟是,看得如此出神?” 便见,这典裳大人,岔开话题,转头儿,笑问桃蓁道。 “哦?桃蓁,没看什么,您多虑了。” 闻言,桃蓁,赶忙低下了头,跟那典裳大人,解释道。 “哦,这便就好。桃掌事,你这日后,可是要记住:这往往,人眼睛,亲眼看到的,有些还都不是事实呢。” 听得,那典裳大人,一席,话中有话儿道。 “恩,桃蓁记下了。” 桃蓁低头儿,作恭敬状儿,回答,典裳大人道。 ‘也不知道:这典裳大人,到底,对自己,这般,在说些什么。’ 桃蓁心下好奇道。 桃蓁,看着,那大楚国将军穆留,在众人的簇拥下,径直往那内殿当中去了,说是:北疆国陛下,叫他,去请那宴饮。 外殿,就独留了新娘子一人,堪堪,就那么杵着,等在这外殿。 自从,这梅昭容,如愿与那大楚国将军穆留完婚,已经,又是,过去了有两日的时间。 现如今,听说:那梅昭容,也从之前,自己住的那个‘离落宫’中,给搬了出来,如今,随大楚国穆留一行人等,住在那东殿行宫。 当然,这梅昭容,身边,那个女侍晏儿,此番,也是跟随自家儿主子,都是一道儿,搬了过去。 话儿说:虽然,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此次,肯娶梅昭容过门,但是,自从那次醉酒之后,这穆留,就再也未曾接近过那梅昭容了。 东殿行宫内。 这日,穆留带着手下一行几人,去了北疆国内宫,不在自己府内。 眼看,这东殿行宫里头儿,就只剩下,梅昭容和那晏儿,以及穆留的几个属下。 “我今日,要准备出府一趟,你去给我备马吧。” 听,这梅昭容,冲自己府内的晏儿,开口,命令道。 “不知道,您这般匆忙,可是,要去哪里?” 女侍晏儿,忙插话儿,问这梅昭容道。 “你只管,去给主子安排下去便是,哪能还有这么多的废话?!” 那梅昭容,见晏儿反问自己,还不下去准备,遂便,开口轻斥她道。 晏儿看这梅昭容,脸上,开始多有不耐,便也是,颇有些脸色的住了口。 “小的知道了。” 听,这晏儿说完这话,便,转身儿退出了内殿。 梅昭容,看,这晏儿终是老老实实的退下、离开后,心想:‘在自己这身边,安插有这么一个眼线,自己做什么,都要小心提防,还真是麻烦。’ ‘不过,自己,此番,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叫那晏儿知道知道,在这东殿行宫,谁才是主,谁才是仆。’ 那梅昭容在心中,暗自,这般想道。 “主子,您要的车马,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看,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梅昭容,听那晏儿轻叩了下自己寝殿的房门,站立,在门外轻声儿道。 “恩,等本宫收拾好,咱们便就走吧。” 梅昭容,开口,冲门外那人,知会了声儿。 又是一番耽搁,终是,等到那梅昭容出得门来。 那晏儿,看这梅昭容,此番,好似是有意要来整蛊自己,不免,这脸上有些黯黯,略微,停住了脚步。 “走呀!你怎么,这是不走了?!” 这梅昭容,看那晏儿,还呆愣在自己门外,便开口,命令她道。 “你休要,给本娘娘,耽误了大事!” 只听,那梅昭容,冷哼一声儿,甩袖便走,末了,回头儿,冲着晏儿嚷道。 听她叫嚷,晏儿,只,心下暗自绯道:‘早知道,这姓梅的,是这般难伺候,当初,就不该答应了公子,来这边儿盯她。’ 想到这里,那晏儿,不高兴地,微撇了撇嘴,抬脚儿,极不情愿般,慢慢跟上了梅昭容的脚步。 见,这梅昭容,抬手儿,挥退了府内的其他属下。 仅,这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得外府。 第90章 长信宫灯 不再多做犹豫,梅昭容,信步匆匆,抬脚儿,跨过朱红色门槛,到了府外。 这梅昭容,见着府外:此刻,正停放着一辆蓝花高敞蓬盖马车,似是想到了什么,嘲讽地,兀自,笑了笑。 微回眼儿,却,看这身后,那晏儿,还没有马上跟上来。 “你,还不快些过来?!” 听得,这梅昭容,转头儿,朝着晏儿,高声儿,命令道。 晏儿,倒,也是个机灵人儿。 一听这话儿,自己,马上也就明白了:看来,这梅昭容,此番,听她,这话儿里头儿的意思,是在等着自己了。 ‘那梅昭容,这次,可是想:叫自己,来给她,当这马车的垫脚啊。’ 晏儿,暗自,在自己那心中,想道。 因着,此刻,自己这心下,就算是有多么的不愿,也不能,全然表现在脸上。 于是,也便只能,缓缓、急不情愿地,微移了步子,慢慢挪步,来到那马车旁。 “还不给本宫快点?!” 晏儿,才刚蹲下身儿来,突,听得,这梅昭容,厉声儿,冲自己耳边,叫嚷道。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宫,老老实实地跪着?倘若,再敢乱看,小心,本宫把你的眼珠子,叫人给抠出来!” 闻言,这晏儿,微撇了撇嘴,低下了头儿,跪在地上,等待着:那梅昭容,抬脚儿,踩将上来。 然而,过了小一会儿,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空气当中,好像是,只,唯独,能听见:晏儿自己的喘息声儿。 可是,那晏儿,一直,是这个样子等了许久,也未见,梅昭容那边儿,再有什么动静。 晏儿,忍不住,抬头儿一看,却,惊见:四周,已是无人。 ‘唉,看来:这梅昭容,此番,果真是,在有意整蛊自己的吧。’ 晏儿,忍不住,这般,暗自里,思量道。 好似,自从,上次,那‘马车事件’过后,这梅昭容,就再也,没有注意到:那晏儿,敢像之前那般,再随意,在自己跟儿前,造次了,这人儿,倒也像是,安分守己了不少。 这几日,那大楚国,穆留,经常,不在自己这行宫当中居住,两人也是很少见面,就连,穆留每次回来,也皆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儿。 ‘难道?那穆留,最近,是又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要赶着去处理吗?’ 见此,这梅昭容,不禁,在心中,暗自想道。 ‘这情况,要不要,叫公子知道?’ 那梅昭容,一时,也是举棋不定,几日都在,焦急地,在心下,暗地里头儿,琢磨道。 这日,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不像平常,便是,很早儿,就带着属下众人,回到了府中。 梅昭容,自从,自己嫁与那大楚国穆留,是接连着几日,都未能够,从那大楚国将军穆留身边,得到些什么对自家公子有利的消息。 ‘照这样儿下去,公子之前,吩咐自己的事儿,根本就无法顺利完成。’ 抬眼儿,无奈地,望着,内寝当中,书桌案上的滴漏,梅昭容,有些焦急般的,在自己心中,想道。 ‘到底,该怎么办呢?。。。。。。有了!’ 突然,头脑一热,梅昭容,顿时,心生一计。 东殿行宫,书房外。 “大人,奴婢,这番,给您煮了些,平日里,您最爱喝的苦菊,这便给您送过来了。” 看,这梅昭容,此刻,正端了一杯茶水,独自一人,来到,这穆留的书房外面,不顾此时,外面侍从的阻拦,冲里面的人,高声儿说道。 “那便就送进来吧。”。 只听,里面那人儿,冲门外,吩咐道。 梅昭容,不着痕迹般,浅笑了笑,推门进去。 发现:此刻,这书房内,坐了三人,其他两位,自己之前,好似,已是见过。 只见:这其中,有一人,是那大楚国穆留身边的老将军,另外一个,则是,之前,听那穆留,管他叫什么阿达。 三人也不知是怎得,皆好似,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奴婢,此番,来得可能不是个儿时候,像是,打扰到将军您了呢?” 梅昭容,连忙,陪起了笑脸,笑冲几人道。 “不碍事。” 穆留,抬眼儿,也不看这来人,只是,微摆了摆手儿,轻声儿道。 “大人,快些将这个儿,趁热喝下,也好消消火气。” 那梅昭容,说罢,径自将这手上茶水,端上那穆留的书案。 抬眼,惊见,此时,那书案上,正摆放了一封折子。 这折子,正打开着,梅昭容,假装不经意般,用眼角儿余光瞥了一眼,转而,像没有什么事儿般,恭敬地,献上茶水,复又,低头儿,退了下去,站立在了一旁。 “大人,您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奴婢也便就下去了,不打扰您了。” 那梅昭容,微低着头,对那穆留,轻声儿说道。 此刻,这穆留,好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还是,没有抬头,只,认真地,盯了那桌子上的折子看。 听到这话儿,穆留,只是,微抬了抬手儿:示意,那梅昭容,叫她退下、离开。 梅昭容,得了命令,便也是,赶忙转过身儿,阖上门,走了,甚至是,连茶杯也没来得及端。 听得,那门外的脚步声儿,渐行渐远。 “公子,您这招,真可谓,是一石二鸟,您这真真可是绝了!” 听,门外人离开,穆留身边的阿达,忍不住,朝自己家的主子,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你!” 只见,这老将军,此刻,正坐在一旁儿,笑瞪了那阿达,轻斥他道。 “你们先暗中监视着,切不要打草惊蛇,看她玩什么花样。” 听,那穆留,开口儿,吩咐身边人道。 两人听得这话儿,皆是,笑看着穆留,点了点头。 ‘原来,这大楚国将军,穆留,现在是已经知道:这北疆国大殿下,正欲联合那远邦突厥,想要借机谋逆。’ ‘该怎么,将这个要紧的消息,传送出去呢?’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密折,梅昭容,不禁,暗自在自己心下,思索道。 ‘看来,也只能是这样儿了。。。。。。’ 第91章 晏儿之死 梅昭容,见,这事已至此,可能,也只得:由自己,亲自,再铤而走险一次。 这日,刚一过子夜,就见:那东殿行宫旁一偏殿内,有一盏宫灯,隐隐,正被人点亮,直挂到了那偏殿屋子的顶端一角儿处。 接着,雪白色的一点,扑闪着,从空中飞过,朝着,那远处儿另一灯火燃起的地方飞去。 梅昭容,手脚麻利地,做完了这一切,正准备转身儿,回到自己那内寝之中。 忽然,只听,‘咔嚓’一声儿,好像是,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 “谁?谁人在那里?!” 这梅昭容,会武,内力自然也不在那普通人之下,所以,此刻,她便是可以笃定,有什么人,正躲在那里。 见,瞬间,再无声音。 那梅昭容,慢慢地,抬脚儿,直朝着,那声音,一开始,发出的地方走去。 却见,自己还未能完全靠近过去,突然,一个黑影,从那柱子后面冲出,夺路而逃般地,使轻功冲了出去。 梅昭容,害怕,再弄出些什么动静,被那大楚国之人知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也就没有再去追赶,只是,放那人离开了。 ‘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子无疑。加之,眼下,看起来,这人又是对这府内情况如此的了解,难道是她?!’ 想到这里,梅昭容,不由得,兀自,在自己心中,暗自地想道。 ‘想来,也该是时候,移去,这不听话儿之人了吧。’ 突然,梅昭容,在自己,那一双儿,簇红牡丹团袖下面,猛地攥起了双拳,咬牙切齿道。 任何,试图阻挡,自家公子大业的一切人,一切势力,皆,都要是一个死。 耳边听,这北风烈烈,吹动着窗棂,“嗡嗡”作响。 有下人,来报道:这大楚国将军穆留,明日,不会再在殿中。 看,那柔和的阳光,打在窗棂上,倒落下来斑斑竹影,听,这窗外,任那暖风吹得细帐纹帘,微微作响。 梅昭容,此刻,正静立在,自己那寝殿窗前,身着一身儿,大红色繁复印花儿宫裙,满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绸带束起,眉目间散溢着的是,淡淡的静谧。 听得,门外“哐当”一声儿闷响,似是,有水盆打落。 “晏儿,你自己进来吧。” 许是,那梅昭容,用内力觉察到,此刻,这晏儿,就静立在自己这门外,便冷冷地开口,冲着门外来人说道。 空隔着,一扇玉屏,梅昭容,隐约望见,那晏儿微停了脚步,就那么,单单地,杵在那离屏风,有五步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 见,这晏儿不再动弹,梅昭容,从那屏风后,缓缓步出。 用冷眸,凝视着那晏儿,俯低身子,缓慢地靠近她,拿细如栀子的手指,微抚上那晏儿的脸庞,使尖利的指甲,划破那如白玉般,雪白透明的肌肤,任那长长的一道血痕,染红了耳侧边的肌肤。 幽幽的目光,仿佛,似能洞穿一切般,像是,能直直地,穿透到人的心中。 窗外,有钟鼓声儿罄,唯独,只,空余下,寂静、辽远。 梅昭容,微勾起一根手指,用力抬起那晏儿的下巴,静静地,揉散那晏儿满头浓密的发,音线细密如蚊蝇般,冷冷,笑问着晏儿道:“那昨夜之人,可是你?” 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住了,冷冷的空气,和着,那股腥甜,直钻入鼻间。 只见,这晏儿,似,眸中轻颤,却,是任由,自己满头流云宫髻青丝凌乱,空洞的瞳仁中,倒映出了,一番凄绝潋滟,敛眉、微微阖眼,也不答话儿,只是,复又,单单,微眯了眸子,斜瞪着。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监视本宫!说!到底是谁人,派你来的?!” 突然,松开这晏儿的下巴,梅昭容,抬手儿,便是猛掴了晏儿一掌,这一掌,是足足用了十分的力。 本来,这梅昭容,是想着:经由,自己,这番,一惊、一吓,这晏儿,怕是,就会,老实地与自己,交代出来,然而,却是,没有想到。。。。。。 那晏儿,依然,是倔强的不开口儿,只像是:如同,失了心般,面对着,这梅昭容,竟是,露出了惨白的笑。 看,这眉清目秀的脸上,此时,有五指印痕,正清晰的挂在脸上,与那苍白的素颜,交相辉映出,一幅,凄绝的画面。 “你说?还是不说?” 梅昭容,此刻,血红了眸子,只,是开口儿,一字一句地,问那晏儿道。 “再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那梅昭容,想要,趁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一行人等,还未得回来,便想着:趁早,替自家公子,了结了此事儿。 “你这个小蹄子,还果真是,不识抬举的很呀!不过,这事儿嘛,倒是,也不打紧,反正,这本宫,心里头儿,可是有一千个法子,可以,叫你,是:生不如死呢。” 梅昭容,狠厉地,朝着晏儿,甩下了这一番话儿,未料,这人儿,还是丝毫不见得:像是,有松口的样子,依然,很是倔强地,低着头。 ‘此人,看来,是不能留的吧。’ 看到这里,那梅昭容,不由得,在心下,暗自想道。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兀自,逼近这晏儿。 下一刻,便见得:梅昭容,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瞬间,由五指间,灌下的血红,碎落了满地。 直到,窗棂上,月白色的纹帘,也溅染上了朱色,星星点点地,蔓延上那耀眼的红。 自始至终,那流血的人儿,也没有吭一声儿。 天外,那湛蓝色的帷幕之上,仿佛,自那远处儿,天边,又有一颗流星坠落下来,一条生命逝去。 如此,这便是,为一人之臣子,为一国之细作,所谓的‘死忠’。 只是,可能,于外人眼中,所不能理解的罢了。 看着,那晏儿的身体,在自己跟前,慢慢地倒下,瘫软、僵直。 甚至,是梅昭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得:自己,这眼眶儿,不知在何时,早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想来,这自己于她,其实,并未是有所不同。 第92章 心思各异1 若要说,这凡倒是:心思不同者,看入眼中的,这番景色,也各都是不一的。 梅昭容,淡淡,抬头儿,复又,往这一旁儿,轻轻瞟了眼。 窗外,正盛开的海棠花,和着府外,一池清水,有花瓣,兀自,缓缓,从枝头飘落而下。 满庭,皆是,清冷肃杀之气。 然而,此情此景,于,同样,是细作的晏儿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若,真要说是:这其间,到底是,有何不同,可能,也就只是:各自,所效忠的主子,不一,罢了。’ 论说到底:大家,也都只是,一心,只知道:忠心为主的宫中护卫罢了。 ‘主子,这次,晏儿,看来是:以后,没办法儿,再继续,您之前,所交代给晏儿的任务了。。。。。。’ 此刻,这满院的繁花,终,都像是,抵不过,那充盈一室的记挂。 ‘主子,您保重吧!’ 曲终人散处,留下的,却,唯独是,数不清、道不尽的遗憾。 依然,还是,东殿行宫外的,这处儿偏殿。 此刻,满室,复又变得,悄无声息,就如同:方才,什么事儿,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这偏殿里头儿,兀自,就这样,凭空儿,消失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这可能,又是,为人们所不愿意知道的吧。’ 此刻,唯有,这东殿行宫,庭院当中,落叶无声儿,百花皆寂。 ‘桃华宫’正殿。 “桃掌事,门外有来人找您。” 这几日,桃蓁,一直未能得空儿,出得自己这‘桃华宫’,这几日,皆,都只是,在‘桃华宫’外的偏殿内,为舞姬们谱曲。 此时,那桃蓁,手中,正好拿了一把琵琶,伸手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拨着那琴弦。 “呜呜、呀呀。” 只听,由这木琴,发出了一声儿轻颤,有一根丝弦,生生儿,被从中间崩断。 桃蓁,在创作时,向来,不喜欢被旁人打搅。 “门外的人,这便,就进来吧。” 只听,这殿内之人,堪堪,开口儿。 听,这语气,似是,略带些许不耐般。 来人,是‘华裳馆’,殿外的总管事,馆陶大人。 “不知:您今日,来找桃蓁,是,所为何事?” 桃蓁,见得:这来人,抬步儿,迈入了府中。 桃蓁,一边放下手中的活儿,一边抬眼,看向这来人。 “回桃掌事大人的话儿,今早儿,那东殿,梅夫人亲自前来,说是:要来找您,给求个指点。” 那馆陶大人,微弯了身儿,朝着桃蓁,缓缓,作了一揖道。 “哦?那人儿,可有说,是:这,具体,找我,是所为何事?” 听了那话儿,桃蓁,不免心下有些奇怪,赶忙儿,问这馆陶大人道。 “小的不知。” 馆陶大人,老实地,低头儿,回答道。 “那,您,这便就,请她进来吧。” 桃蓁,转身儿,回到榻上坐定,冲这馆陶大人,吩咐道。 “桃姐姐!” 未见来人,先闻其声儿。 ‘我自己都还不知,这是什么时候,自己,又是凭空儿,便多出了个妹妹的。’。 桃蓁,不禁,在心下,暗自,嘀咕道。 见这来人,此刻,是着一身儿水蓝色绣金边儿的百褶朝凤衣裙,发髻全部使那金玉琯住,一支朱翠斜插入髻,下面,倒垂着,那淡蓝色流苏,脚踩一双儿水蓝色高帮底儿宫鞋,一副默默然的样子。 第93章 心思各异2 桃蓁,转而,凝了水眸,怔愣间。 “今日,这昭容,可便是,终能如愿,见到姐姐您啦!” 一进门儿,就听,这来人儿,兴奋地,开口说道。 “你就是:那大楚国将军,穆留的新夫人?” 瞅着她,桃蓁,恍恍然地,开口儿,问她道。 “正是小女。” 梅昭容,冲那榻上之人,微微颔首,微行了一个宫礼,道。 “不知道:您今日,突然,前来,我这‘桃华宫’,到底,是所谓何事?” 桃蓁,抬手儿,请这梅夫人,过来自己身边坐下,笑问,这来人道。 “不瞒姐姐您说,昭容,自从,入得这北疆国,就一直,是处处儿,听闻您的大名。加之,这之前,也曾有幸,得以在咱们这‘华裳馆’,里头儿,呆了些时日,您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昭容对您,更是崇敬的极了。只是,昭容,最近,有听闻:自己那夫君,对这曲儿也是极爱的,还尤其,是对那些个儿,上了年头儿的古谱。妹妹听闻:您在这方面,可真是了得,遂便,今日,就冒昧前来叨扰、请教,讨您给指点个一二。还望姐姐您,可是,莫要拒绝的呀。” 听闻,这梅昭容,几句话儿,就道明了来意。 “哦?要说是:指点,桃蓁,可真是不敢当。桃蓁,我,也只能说:只是,略懂一二的罢了。” 桃蓁,听罢梅昭容这话儿,谦虚地,开口道。 其实,这桃蓁,自,来到这‘华裳’,数年,直到现在,算起来,也是,微微有,小三个年头儿了,在这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平日里头儿,那桃蓁,一方面也是闲来无事,另一方面,自己那现代的爱好也仍没有放下,遂便,可以说是,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将这北疆国民间小调、古集诗词,也倒愣是,硬生生地,给尽数儿编纂了出来。 桃蓁,便由着,那梅昭容,兀自,从袖间,取出了一章谱曲,堪堪地,交与到自己手上,认真注视着。 “夫人,您谱的这曲儿,本就是,已经,很好了呢!” 桃蓁,看罢,不免,心生赞叹道。 “哪有,姐姐,您真的是谬赞了!” 那梅昭容,摆出了一副,羞愧的模样,低头儿,不好意思地,推说道。 “不瞒妹妹,你这谱,姐姐我这里,正好也还有一章,只是,在这曲调行式上,略微有些不同罢了。” 桃蓁笑看着那梅昭容,缓缓开口道。 “真有这般巧事?!姐姐,那您方便,给妹妹我,留下个什么信物吗?今日,这番看来,咱们姐妹,还真是有缘呢。妹妹觉得:以后,我可以,时常,前来拜访姐姐,以便,咱们可以经常交流交流这曲谱,也算是,相互有个照应。姐姐您觉得:是意下如何呢?” 这梅昭容,转而,笑冲那桃蓁说道。 桃蓁觉得:既然,自己与这梅夫人,着实是有些缘分,便也是,没再多想,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桃蓁,便进得殿内,取出一方软帕,交于到,这梅昭容手上。 “今后,夫人便可以拿这个,直接来找桃蓁,不用再来人通报了。” 桃蓁,一并告知与那梅昭容道。 “这,可真是,最好不过!今日,可真是,谢谢姐姐了!此番,姐姐,能瞧得起昭儿,已是,昭儿的福分了呢。” 第94章 巧作嫁祸 桃蓁,一语方歇。 正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眼瞅着,这空气当中,飘散着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桃蓁,一抬头儿,正好,对上梅昭容,那一双清亮的眸。 却见着,此刻,那梅昭容,正紧紧地握住,手上那方帕子,宝贝似地,正要开口儿,笑冲,桃蓁说些什么。 见此,桃蓁,不禁,微愣了愣。 还未得桃蓁明白过来。 只听,这梅昭容,自顾般,笑说道:“那妹妹,此番,便就先行回了,以后,有空儿,再来找姐姐。” 梅昭容,可能,是觉得:这时间,也已经是不早,便忙起身儿,冲桃蓁,言辞道。 “那夫人,您慢走。” 因着礼数,桃蓁,便也是与她一起,站起了身儿,将人,是亲自,给送到了府门之外。 “姐姐,您请回吧。” 抬步到了外府,梅昭容,转身儿,笑冲着桃蓁,微摆了摆手儿,颇为客气地,说道。 看,那梅昭容上了马车,终是离开了。 桃蓁也便是转身儿,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看来,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是认错了人。又或者,这世上,相像的人,也还是有不少。’ 抬眼,望着窗外,桃蓁,自顾,在心下,喃喃自语道。 ‘南宫殿’正寝。 “殿下,奴才,近日,刚得到这消息,说是:昨日,在那东殿偏院里头儿,是死了一人。” 南宫殿内,常管事,冲自家主子耳边,低声儿轻语道。 “哦?此事儿,这来源可还是可靠?” 那北疆国大殿下,容逸,此刻,正歪歪斜斜地,倚靠在那覆金箔雕花镶边的仿龙座椅上,半眯着眼,沉声儿,开口,问殿下的常管事,道。 “回殿下的话儿,这事儿,可是咱们,之前安排下去的细作,昨日,才回来禀报的。此事儿,小的,也是刚派探子们,前去调查,也倒是落实了,估计,应该,也是不会有错。” 瞧,这常管事,低头儿,轻声儿,冲自家主子说道。 “哦,这事儿,看来,便就又是,越发地有趣了呢。” 那容逸,突一睁眼,直直瞅向,自己身边站立着的常管事,高声儿开口,言道。 “属下,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这常管事,见自己家那主子,此番,并未接话儿,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儿,询问道。 “咱们,先稍安勿躁,等等看,东殿行宫那边儿,这六皇子,会再有什么动静。” 说罢,便也是,只仰天,狡颉一笑。 “哼!没准儿,这便是,老天给本殿下的一个机会呢。” 只听,这大殿下,容逸,缓缓开口,坚定般说道。 此时,在那东殿行宫内。 “公子,这晏儿,可是,出事儿了?!” 穆留,刚一回府,便听自己那属下阿达,一脸焦急地,直冲着自己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穆留,刚要抬脚的步子,略微一愣,顿在半空中。 停了片刻,转身儿,铁青着脸,问那阿达道。 “今日,属下们,在后院儿那口枯井中发现了尸体。” 只听,阿达话音未落,便见:自家主子,已是,急转了身儿。 于是,这阿达,也便,随着自家公子转身儿,一同,直往这东殿行宫后院方向走去。 “这事儿,先封锁了下去,不要,叫外头儿的人知道。” 那大楚国穆留将军,边走边朝自己的属下阿达,命令道。 “恩,属下明白。” 阿达敛了神色,恭敬地回道。 穆留,带着属下,步入那后殿庭院。 果然,见那里有一口枯井。 “现在,这人儿,是还没捞上来吗?” 穆留,冷冷地,冲自己手下一行人等,厉声儿说道。 “没有公子的命令,小的们,没人敢随意把人弄上来。” 看着,自家公子,此时,生了怒气,身旁儿,那老将军,脸色凝重地,先一步开口,对自家公子,解释道。 “快点命人,现在,就将人给我抬上来!” 穆留,铁青着脸色,命令属下道。 听了,自家公子这话儿,立刻,就有侍卫下得那井中,很快便将那尸体给抬了出来。 抬眼儿,看,这女子,如今,浑身似是着了件血衣,那血迹,也早已经干涸,残破的衣衫,正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瞧,那伤口,是刀刀致命,都扎入到了身体要害处儿,而,其中,那最为严重的,却是,在胸口的这一处。 是,刀伤?! 然而,看,那伤口边缘,又不像是,被普通的长刃所刺,那么,必定是,能够,轻易近身、出鞘的短刀了。 穆留,静静地,观察着,暗中,分析道。 “厚葬吧。” 穆留,低头儿,看了这人一眼,敛下脸色,低声儿道。 “属下知道了。” 立刻,便又有几个侍卫前来,与众人一起,将尸体搬走。 “这事儿,现在,有查出,是受谁人指使了吗?” 听,那穆留,厉声儿,问向自己众属下道,满脸,皆是肃穆。 “还没有。只是,刚才,小的在那井下,发现了这个。” 那阿达说着,抬手儿,便将一方东西,交于到自家公子手上。 ‘这是?!’ 看到这信物,这穆留,心中,不禁一惊,黯然想道。 “此事儿,一定要给我去查个明白!” 穆留,冷哼了声儿,握着手中这东西,转身儿,匆匆离开了。 “公子,难不成,这次的事情,与那‘华裳馆’,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穆留手下那老将军,一脸担忧地,开口儿说道。 这帕子上,正绣着盛世桃华。 那御用的团案,是,只有这‘华裳馆’里头儿的人,才会持有的一方子信物,且,那人,还一定是,身处高位。 “本将军,倒是觉得:这事儿,却,应该是不会。恐怕,此事儿,颇为蹊跷,应该是,没有这么简单。” 这穆留,拿着手上的那方软帕,久久地,盯着它看,喃喃开口儿道。 “公子您放心,小的,此番,一定会,叫人,替您把此事儿弄清。” 看,这穆留,一脸凝重的样子,那老将军,开口儿,劝自家公子道。 “看来,咱们的对手,可是,越来越多了呢。” 穆留,仿佛没听见般,只是,手里头儿握着那帕子,兀自,低声儿说道。 第95章 狐狸尾巴 院中的梅花,谢了春红,是太匆匆。 五日后。 这日,一大清早儿。 只见,那东殿行宫内,有一人,正行色匆匆地,从殿内往外步出。 细细看去,这人儿,显然,是经过,事先打扮过的。再仔细看,这人儿,竟是,大楚国将军,穆留的‘挂名儿’妻。 见,那人,只身一人,出得殿中,却,并,没有带着些什么属下。 “夫人,您,今日,是要去哪里?” 这梅昭容,刚一走到殿外,便立刻,有殿外侍卫,上来,询问她道。 “哦,我现在,有些,份内的私事儿,想要出去一下。” 那梅昭容,抬脸,冲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东殿行宫外的侍卫,低声儿说道。 这侍卫,正是,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滞留在殿内的亲卫。 见,这梅昭容,今日,想要出府,便也是,装着,像是,在例行公事儿般,上前恭敬地,盘问她,道。 “您,就不用,手下,再叫几个儿人手,给您带着?” 听得,这侍卫,再次,开口儿,友好地,问向梅昭容,道。 “多嘴!本宫,今日,不用人陪!” 梅昭容,立刻,面色讪讪道。 这侍卫,知道,她,这是动了气,便也是,噤了声儿,退回到了一边儿,不再阻拦,并,让出身儿来,请那梅昭容,出得殿去。 那梅昭容,三步并作五步地,出了这东殿。 回头儿,再看看,那外面,并没有,殿内之人跟着,遂便,朝着,殿外的一个胡同方向,匆匆走去。 此时,在那胡同口里头儿,正停放着,一辆盖着黄色篷草的马车。 看到这车,那梅昭容,先是,微愣了一愣,紧接着,便就是,立刻上前,抬手儿,掀了那方布帘儿,翻身儿,上了这马车。 就见,这马车,突然,撒腿,开始,往那胡同深处,狂奔了起来。 梅昭容,见这马车内,有一人头戴着斗笠,正襟危坐在里面。 那梅昭容,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来人。 “公子!” 立刻,低头儿,做恭敬状儿。 梅昭容,跪在马车里,堪堪,朝那人行了一礼,缓缓道。 “你不该杀那晏儿!” 只听,这头戴黑面巾之人,并没有答话儿,而是,开口儿,冷冷地说道。 “这。。。。。。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奴婢发觉:这人,已经,是知晓了奴婢的计划,所以,奴婢才。。。。。。出此下策。” 那梅昭容,赶忙儿,开口儿,为自己同那黑巾人,解释道。 “住嘴!你知道吗,此番,你未经允许,擅自行动,你这样做,本就很可能,不但会毁了你,也会毁了,咱们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谋划。这些,你都真的是清楚吗?!” 只听,身前的黑巾人,厉声儿说道。 “公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现下知错了,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只见,这梅昭容,久久地,跪在那马车中冰凉的地面上,低低地,垂直头儿,以头叩地般的,任自己,脸上那豆大的泪水,滑落眼眶,氤氲了一地。 “这几日,你就不用,再领什么任务了!估计,你此番,已经,也是,暴露了。” 听,那黑巾人,在这斗笠后面,冲着梅昭容,冷冷地,开口儿说道。 却见,那梅昭容,听了这话儿,好似,不情愿般,还是,不肯依言离去。 第96章 杀鸡儆猴 “滚!以后,休要,叫本宫,再听到你犯错!” 这黑巾人,毫不留情地,冲那跪在马车中的梅昭容,狠狠说道。 东殿行宫外一角儿。 然而,此刻,在那满苑的桃花掩映后,正静静地,立了两人。 “公子,看来,这晏儿之死,是跟那姓梅的,脱不了干系。”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大楚国将军,穆留身边的,那个叫阿达的侍卫。 “公子,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算出,今日,咱们这殿中的细作,必然,是要出洞。咱们,守在这里,真可谓是:来了一次,守株待兔啊!这回儿,属下,着实是,痛快极了。”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穆留,身边儿的老将军。 “你去查查那马车,看看,这车上,坐的,到底是何人。” 这穆留,并没有答话儿,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便也只是,吩咐自己的手下阿达,道。 “知道了,公子,这,您就放心吧。” 那阿达,立刻,领命而去。 “公子,咱们,这后面。。。。。。” 听,老将军,问自家公子道。 “之后的事儿,再听候,本将军的吩咐。” 穆留,沉声儿,对自己,这属下说道。 那穆留,带着自己的属下,一直在这东殿行宫外,待了许久,为的,就是,等那梅姓昭容,回来这府中,看看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在那夕阳,还未落山之时,终是,见得:这梅昭容,只身一人,赶回了府中。 穆留,便使眼神,示意自己那部下,叫他机灵些,随自己,快快跟上。 见,这梅昭容,匆匆回到自己的内寝,反手儿,紧闭了殿门,忙脱下了外面的一层衣服,换上了身儿新装,便复又,打开门,朝外殿,走了出去。 “将军,今日,您怎么,这么快,便就回来了?” 谁成想,那梅昭容,刚一步出这内殿,忽然,就对上了这来人,一双清冷的眸。 “哦?你这是,不欢迎,本将军喽?!” 听得这话儿,这穆留,马上一笑,看着,那梅昭容,此刻,略有些许吃惊的样子,便也是,故意,打笑她道。 “将军,瞧,您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儿,梅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梅昭容,瞬间,便是,摆出了一副,小鸟依人般的娇羞模样,微低了头儿,冲那穆留,低声儿道。 “那今晚,你便就,来本将军这寝殿吧。” 只听,那穆留,邪肆般地,冲自己这‘夫人’梅昭容,说道。 “奴婢遵命。” 说罢,抬起那双媚眼,目送着,自己这‘夫君’,离开了那正殿。 “恩。这懂得,识时务者,总归是好的。” 临出殿外,只听,那空中,飘来一语,话中带话儿般地,冲着梅昭容说道。 ‘难道,这大楚国将军穆留,可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说,这大楚国将军,穆留叫自己,今天晚上,前去找他,是为了别的什么?难道说。。。。。。’ 梅昭容,琢磨着,穆留,那话儿中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暗自疑惑了起来。 ‘想来,好似,自那次宴饮过后,这大楚穆留,就没再与自己同房。又或者是说。。。。。。’ 这梅昭容,兀自,在心下,想道。 早早,梅昭容,就在自己那偏殿内,用过了晚膳。 这梅昭容,复又,是擦脂抹粉地,盛装打扮了一番,便往那东殿行宫,正殿方向去了。 第97章 螳螂捕蝉 梅昭容,抬脚儿,刚过了穿廊,正要,往那前厅当中行去。 却,突,听那正殿当中,隐隐有女子的低泣声儿,传来。 ‘这是怎么了?!’ 这梅昭容,在自己心中,不禁,暗自、疑惑道。 刚一抬脚儿,步入这殿内。 还未得靠近,正殿,便复又,是听得,这殿中,传来了一声儿凄厉的惨叫。 接着,便见,一副竹架,抬着个人儿出来。 梅昭容,好奇地,抬眼儿,瞧去,见,那人身上覆了层儿白布。 隐约看去,那架上,好似,正隐隐露出半截莲臂,就那么,了无生息般的地,耷拉在外面,合着丝丝血迹,直滴落在,那淡清色的青砖白瓦上,像绽开了的朵朵白莲。 “你还是准时来了。” 突然,听得,有一声儿轻叹,传入到了,梅昭容的耳中。 穆留,正在这殿中高位上坐着。 视线,穿过那竹木藤架,直直,看向,这殿门口儿处的梅昭容,穆留,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你们几个,便是,先下去吧,将人给本将军今夜便处理了去!” 只听,那穆留,转过脸去,复又,对边上,那两个抬竹架的属下说道。 “是,将军。” 这两人领了命令,抬着竹架,匆匆步出了这正殿。 两人,经过那梅昭容身边时,竟也是,双双抬头儿,细瞅了这梅昭容一眼,便终是,离开了这正殿。 梅昭容和他们两眼交汇时,不知怎得,就打心底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久久、久久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 “这是?” 那梅昭容,强迫自己,微笑着,朝着大楚国将军穆留那边走去。 “哦?没事儿,只不过,是本将军在教训不听话儿的宫人罢了。” 只听得,这穆留,像是毫不在意般,邪笑着,微摆了摆手儿,冲这梅昭容,说得,是云淡风轻。 “不过,只是,一个不自量力的细作罢了,一条贱命而已。梅姑娘,你说是吗?” 这穆留,兀自,笑着,直看向那梅昭容的双眼,冷冷地,开口儿,问向这来人。 “奴婢不知,一切,都由大人做主。” 这梅昭容,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平静地说道。 “哦?难道‘夫人’就不好奇吗?” 突然,这穆留,就这么没来由般地,开口儿,笑问那梅昭容道。 “大人,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梅昭容,抬眼儿,直视着穆留的双眸,淡淡道。 “听不懂,确是最好了。” 复又,听那穆留,开口儿说道。 “那,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本将军,突然想起,这府内,还有些别的事务需要处理,今日,便是,不能召见你了,咱们,还是,就改日吧。还请梅姑娘你,先行回吧。” 看也不看这人儿,穆留,只,轻声儿道。 这梅昭容,本来还想着:那穆留,叫自己会有何事,不成想,这便就着急,打发自己走了。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说罢,这梅昭容,便复又行了一礼,转身儿,退下去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儿了?” 东殿内。 北疆国二皇子殿下,低声儿,问自己身边的手下道。 “回殿下的话儿,您之前,交代给小的办的事儿,小的已经都给您把事儿办好了,殿下,您这回就放心吧。” 只见,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公公,正谄媚地,冲自家主子,笑着说道。 “好!事情就照你说的这样进行,不出本殿下所料的话,近几日,这东宫里头儿,便就会有一场大动。” 那二皇子,抬手儿,接过手下宫人递上来的茶盅,一脸胸有成竹地,冲着来人说道。 “二殿下,您真是英明极了!” 只听,这属下之人,忙上前,恭维这二皇子道。 “看来,那大楚国将军穆留那边,现在,已经是开始怀疑那梅昭容了吧。” 只听,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问自己的手下道。 “殿下所言极是。” 那老太监,狡颉地,冲自家主子说道。 “你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也已经是,很清楚了吧?” 这二皇子殿下,冲自己手下开口儿,冷冷道。 “属下,下一步的任务,可是:要帮助那大楚国穆留,查明这杀死晏儿的真凶。” 那老公公朝自家主子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好!本殿下,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莫要叫本殿失望!” 那二皇子殿下,微抿了一口茶水道。 ‘这次,本殿下一定要叫这六弟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这二皇子,在自己那心下,暗自想道。 “这是,今年上好的碧螺?” 那二皇子,看着杯中的茶叶,在泉水的浸泡下,慢慢舒展了开来,瞬间,浸染了满盅的绿。 只一口,便是,齿颊留香。 于是,便缓缓开口,问那殿下站立之人道。 “回二殿下的话儿,这确实是碧螺,今儿个宫里头新进来的货。咱家从宫里头儿,托人给稍回了些。殿下,您觉得:这用着,还合意吗?” 只见,这二皇子殿下,手下的来人,冲自家主子答道。 “这宫内上好的碧螺常有,而,永远都能够享用到,则是,不常有的呀。” 只听,那东殿内,这二皇子殿下,一番,话中带话儿地说道。 “二殿下,您可一直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啊!当然是,永远都能喝到这些个儿东西了。再者说,这些,也不是什么珍奇呀。” 那老太监,听自家主子,说到这话儿,便也是,立刻开口儿,宽慰,这二皇子殿下道。 “好了!你就别在这里,继续跟本殿下,贫嘴了,快下去,办你应该办的事儿去吧!若是,失手,提头来见!” 这二皇子,一脸不耐地,冲自己的手下,厉声儿说道。 “奴才告退。” 听罢,自家主子这话儿,这老公公脸上,倒是青一阵、红一阵,好不漂亮。 说罢,这奴才,便赶忙儿,给那二殿下,微掩了房门,带着几人,便是出得这东殿中。 第98章 黄雀在后 “公子!公子!” ‘南宫府’正殿内。 只见,那容逸公子,正闲散的坐于一蒲团之上,低头儿,拂袖微弹着古琴曲。 只听,在那修长的十指颤动下,有悠扬的曲调,正于这五指翻飞处儿,缓缓流泄而出。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却道是,好一曲凤求凰! 大约一年前,北疆城楼阙,似有旧人言: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这曲本发自于大楚国民间的小辞调令,所唱的正主儿,正是,如今这‘桃华宫’里头儿的桃蓁,更是,曾经,那大楚国叱咤沙场的‘第一女将’,那时,民间,有流传,说她怎生得,是好一个,有凤朝凰! 然而,今日,容逸所弹的,却是,几日前,曾风靡北疆国京都的一曲儿,唱这曲谱的,也还就是如今这华裳舞馆里头儿的桃蓁。 猛一听起来,这还真是有些许讽刺呢。 此刻,看这北疆国大皇子殿下,容逸,好似,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嘈嘈杂杂的弦乐当中,不能自拔。 那宫人,匆匆步入这‘南宫府’正殿之中,见,自己家这大殿下,仿佛,已经完全沉迷于那琴曲之中,像是,未能听得,自己那叫唤般,只是,微闭着眼,急切抚琴,像是在想着什么,一如之前,那般专注。 “殿下?殿下?!” 这宫人,害怕,耽误了主子的要事儿,硬着头皮,不怕死地,再次上前,躬身儿道。 只一瞬,一双清冷的眸子霍然睁开。 “怎么回事儿?” 只听,那容逸公子,突然开口儿,问这宫人道。 “是这样的,小人这边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在那东殿行宫里头儿,死了奴才。” 听,这宫人,一脸急切地,冲自家主子说道。 “哦?不就是一个奴才吗,还用得着,来打扰本宫的清静?” 只见,那容逸,颇为不满地抬起头儿,有些不耐地,质问这宫人道。 “殿下,您可知道:这事儿,好像还与那‘华裳馆’有些许关联呢。” 见着,自家公子不耐,那宫人,忙不迭地,回报自家公子道。 “哦,还有这事儿?!” 那大皇子殿下,听罢,忙将自己手上那琴立于一边,严肃了脸色,问那宫人道。 “恩。据小人所打探,好像,此事儿与那‘华裳馆’里头儿的人,还有些许关系。” 这宫人,恭恭敬敬地,回答自家主子道。 “此事儿,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听罢这话儿,容逸正色,问自己手下那宫人。 “小的,听咱们府中派出去的暗线回报,说:好像,在那尸体旁边,还发现了‘华裳馆’里头儿的东西,而且,据说:这搜出来的物证、矛头,又,兴许,指向的是那‘桃华宫’里头儿的总掌事,桃蓁。” “哦?这倒也是奇了。想来,本殿下,看那桃蓁也不像是个狠厉之人,怎得能干出这事儿?” 这大殿下,听了此话儿,顿时,脸上笑容僵住,微愣了一下。 第99章 暗中谋划 听得,自家公子说完这话儿。 那侍从,着急地,抬手儿,微撩了下摆,迈开小碎步,靠向自家主子。 “主子,您这可就是,那些个儿刁民口中,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您试想一下:那人儿,毕竟,曾经,也是杀人无数的,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日,又是碰巧儿大开杀戒,给杀了一人,这又能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只听,这宫人,对着大皇子殿下,唯唯诺诺地提醒道。 “可是,本殿下,却是,觉得:此事儿,事有蹊跷啊。” 微顿了顿,这大皇子殿下,容逸,缓缓开口儿说道。 “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这个小事儿给坏了咱们的计划。这次,那大楚国穆留,想必,定会严查此事儿,想要找出那幕后真凶。你就给本殿下吩咐下去:此事儿,一定要多派些人手,尽量给本殿将这事儿吸引到我那六弟身上。此事儿,要立刻去办,休要叫旁人给得了先!” 听,这大皇子殿下,容逸,低声儿,吩咐自己身边的宫人道。 “是,殿下。” 宫人,躬身儿,回复大殿下道。 东殿行宫。 “这帕子,可是,已经查出来了?” 大楚国穆留,方一踏进这正殿,便就,冲自家属下阿达,寻问道。 “回公子的话儿,这方帕子,据属下多方了解、打听,确是,那‘华裳馆’中一个叫做作桃蓁的宫人所有。” 那属下阿达,恭恭敬敬地,冲自家主子,作了一揖,躬身儿道。 “这事儿,可是,已经确实了?” 只听,这穆留,走入殿内正中,继续问这阿达道。 “回公子的话,这物件儿,据属下多方了解、查证,确实是,那‘华裳馆’桃蓁所有。” 只见,那阿达上前一步,再次,以正色朝自家公子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那阿达,慢慢退出殿外。 穆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得,总觉得:此刻,自己这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这心底里头儿是涩涩的。 “公子,出事儿啦!出大事儿啦!” 一大清早儿,穆留,刚从这外寝里头儿出来,便听得:殿外有手下侍卫来报道。 “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穆留一听这话儿,赶忙披上外衫儿,抬脚儿,匆匆走出这内殿。 “公子,今日,那梅花镖,又出现了!” 只听,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一名身边的手下亲卫,冲自家公子,急切地说道。 穆留,转眼看着,自己那桌上放着的信笺,久久没有开口。 “哦?那这次,可有看清那来人?” 穆留,听闻此话儿,正色问自己那属下道。 “回公子的话,这送镖之人,还是没有查清。不过,这回,小的却看到:那人,最后,好似是钻入了那‘东殿’当中。” 只见,这穆留身边的一名属下,躬身儿,朝自家公子,微作了一揖道。 “哦?你可确是,果真有看清:这来人是入了那‘东殿’之中?!” 穆留,突然惊觉,自己这手下,此时,那话儿中又提到了这‘东殿’,不免,心中也是为之一惊。 “回公子的话儿,这回儿,小人确实是没有看错,那人,正是,入了这北疆国二殿下的寝宫。” 第100章 云水深涧1 “哼!” 只听得,有一声儿冷哼,突然,于殿内响起。 穆留,微抿着嘴,淡淡笑道:“看来,蛇,是终于要出洞了呢。” “那边儿,去给本将军继续盯紧,千万不要叫那人有所察觉,不然的话儿,本将军,回来,就有你的好看!” 只听,那穆留,压低了声音,冲自己这些个儿手下,厉声儿,命令道。 “是,小的,一定谨记。” 说罢,便转身儿,退出了东殿行宫,反身,朝外殿走去。 “事情,可是都给我办妥帖了?!” ‘东殿’内。 北疆国二皇子殿下,严肃了神情,问自己那属下道。 “殿下,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办了。” 殿下那人儿,微微抬起头,狡颉地,朝自家主子一笑,低声儿说道。 “好!此事儿,看来,你给本殿下办的不错。准备,此番,下去领赏儿去吧。” 听得,那二皇子殿下,扬声儿,冲着殿中,正跪在地上的人儿道。 “谢二殿下赏赐!” 那来人,一听这话儿,堪堪,复又俯下了身儿,微低着头,恭声儿道谢道。 “你且下去吧。” 二皇子殿下,冲这正殿当中正跪着的人儿,挥了挥手,朗声儿道。 “那小的,此番,就先行告退,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办,您再知会一声儿。” 这殿中跪在地上的人儿,听了自家主子这话儿,也是,赶忙转身儿,恭恭敬敬地,对着容泽,微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东宫府正殿内。 “太子殿下。” 只听,那六皇子身边的手下,低声儿,开口道。 “二哥那边是有动静了?!” 只见,那容玉公子,微眯了眼,缓缓开口,问这下人道。 那下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只,恭恭敬敬地,退立在一旁儿。 瞧,这东宫殿正寝,内里的紫云龙华鼎中,正缓缓升腾起青色烟雾,青烟缭绕间,隐约就闻有袅袅檀香气儿传来。 “宫里头的顶级熏香师,过几日也要来咱们这北疆了吧。” 突然听得,这六皇子殿下,开口儿,没头没尾地,说了声儿。 “殿下,您说的是呢。” 那属下,忙接声儿道。 “那么,这段时间,就去给本殿下,好好儿盯着,这二皇子。” 突然,只见,这容玉公子睁开眼,冷冷开口道。 “是,公子。” 一旁的属下,答话儿道。 桃华舞馆内。 “桃大人,内宫中有宫人来报。” 只听,那桃蓁身边的女侍说道。 “传那人进来。” 桃蓁放下手中的舞谱,冲那来人柔声儿道。 就见,殿中进来了一位,约莫有四五十岁样子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缓步踱入殿中,冲着桃蓁虚行了一礼道:“老妇乃诰命司局夫人,现在,奉陛下之命,特来咱们这‘华裳馆’中,请桃掌事您,来出席明日的曲殇宴饮。” “哦?这仪式,是设在何处?” 桃蓁听那老者,话儿说得恳切,加之,近日,自己这‘华裳馆’中也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来操心的。于是,心下便想着,同意了这老妇人此番的邀请。 “大人。这流觞曲水定于在距离咱们北疆国皇城十里处儿的云水涧。” 那老妇,看向桃蓁,恭敬地,对她说道。 “不知:可是有用得上桃蓁的地方?” 这桃蓁觉得:既然,人家此番是有意前来邀请自己,想必,一定也是需要自己前去帮些忙儿吧。于是,也便笑着,开口儿,寻问这来人道。 第101章 云水深涧2 “桃掌事大人,果然,是冰雪聪明!不错,今日,老身前来,还真是确有一事儿,希望您能够帮忙。” 桃蓁,只听那老者,上前一步道。 “可是,老身,也不知道:此事儿,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微顿了顿,这老妇人,又接着继续说道。 “哦?那您不妨先给桃蓁说说清楚。” 桃蓁抬眼、认真地看向这老妇人道。 “您请但说无妨。” 桃蓁,似有些不放心般地,再次开口儿,安慰那老妇人道。 “诰司命,在此多谢大人的成全!” 只听,这老妇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桃蓁,开口说道。 “您请说,不必拘礼。” 桃蓁冲那老妇人微一点头,道。 “成全算不得。” 桃蓁,再次,礼貌地接话儿道。 “是这样的,我们殿里头儿的总掌事大人,听闻:您有谱曲之名,遂,今日,派我前来您这府上,邀请于您:为这次云水宴饮,谱一首曲儿,还望大人,您能够答应。” 那老妇人,一脸和善地,冲桃蓁缓缓说道。 桃蓁,听完这老妇人的要求,暗自,在自己的心中思索了很久。 这老妇人,也看出,桃蓁有所犹豫,便再次,忙急切道:“我们掌事说了:这次,并不会叫您白忙儿,后期,我家掌事,还会亲自派人,来您府上,送上贺礼,以聊表她对您的心意。” 最后,终是,轻声儿,冲那老妇人道:“您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此事儿,桃蓁已然明白,也并不是为礼,这礼品也大可不必。这事儿,就便包在桃蓁身上吧。” 桃蓁,朝这老妇人,微笑着,一口气儿,给答应了下来。 “这可真是劳烦您啦!” 那老妇人朝桃蓁微行了一礼道。 “您这是说的那儿的话。桃蓁能为您府上办到的,尽当竭力去办就是。” 桃蓁,看着那老妇,诚恳地,冲她缓缓说道。 “那老妇,这就回去,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好。您就先请回吧,等桃蓁,什么时候写好了这谱曲,自会派人给您送去。” 桃蓁,抬手儿,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起身儿,冲那老妇人,也是微行了一礼道。 这老妇人,点了点头儿,转身儿,心满意足地,抬脚儿,步出这‘桃华宫’正殿。 这几日,因着桃蓁接受了那诰司命老妇人的请求,接连着几日,桃蓁一直呆在自己这‘桃华宫’内,未能出得殿中。 几日里头儿,桃蓁皆是未得片刻空闲。 又一新日。 “大人,奴婢们将您要的那钟鼎,这便就给您抬进来了?” 桃华宫外殿,一舞姬轻声儿,寻问自家主子道。 “恩,抬进来吧。” 桃蓁,并没有抬头儿,只是,兀自,用眼盯着那手中曲谱。 ‘这里该是填些什么词呢?’ 桃蓁在心下暗自思量道。 ‘哦,想到了!’ 突然,桃蓁,暗自笑道。 这时,已经有外殿的宫人,将这次的谱曲所需要用乐的乐器,全部都给搬入到了这偏殿当中。 见得:有黄钟大吕、柳琴琵琶、丝竹弓弦。。。。。。 一应俱全。 桃蓁,只略微抬眼看了看,便是,复又低头儿,研究这曲谱去了。 见,手下宫人们先后离开殿中,桃蓁惊觉:这时候儿是已然不早,便是也站起了身儿,伸了伸绷直的腰身。 第102章 突闻孕事 看,殿内宫人们,陆续躬身儿出得殿中。 桃蓁低头儿,信手儿拿起了身旁一件配乐,抬手儿微调了调琴弦。 登时,有丝竹声儿渐起,合着那一曲高山流水,音符潺潺而出。 千川百纳意犹镜,心若安闲心自明。 好山好水好风景,北方佳人暗思青。 江山如画风如霜,借此良机念故人。 墨洒三江梦悠远,高山流水觅知音。 诗词歌赋韵千里,琴瑟相和润夜昕。 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就这么堪堪被人,以一语所道出。 落花流水,传唱的是千古情缘。 正如,那千年的落花,在风中随着尘埃落定,冲一盏菊花清茶,览一卷旧时古风,听一夜巴山夜雨,道一曲相识相知。 窗外,似有微风撩过那湘帘,蓦然间,便忘却了今夕是何夕。 美,在刹那间便是铸就成了永恒。 “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 微风中,桃蓁,仿佛,已是伫立于那碧水兰汀之旁,无意间弯腰,俯视殿外这琮琮流水。 一切遥远的都仿佛只是一个悠远的梦,溶入这水中,那梦中,有你、有我、还有他。。。。。。 什么是随生又随灭的缘,什么是来来又去去的水? 。。。。。。 若想明白这些,到底是为何,早儿自当已是五蕴皆空,也羽化成为睿智的佛了,又何须再要点化呢?! 生亦随缘,死亦何欢。 佛语有云:一念起,万般皆是缘。 就这样儿吧! ‘桃华宫’正殿。 “颖娘,你进来一下,帮我去把这卷册,送于那诰司命府上去吧。” 桃蓁,扭头儿冲自己偏殿外里头儿的女侍,命令道。 “奴婢知道了。” 那个叫做颖儿的宫人,听到这话儿,便是,小碎步走上前来,从桃蓁手上,接了这卷轴。 “顺便帮我带句话儿给她。” 桃蓁低声儿冲这颖儿说道。 “您请说。” 这颖儿恭敬地站立在正殿当中,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命令。 “你将此卷交与时,别忘了帮我问问:对这谱曲,那边儿,可还算满意?” 桃蓁面面俱到地,一齐交代给那颖儿道。 “是,主子。” 这颖儿说罢,便也是,躬身儿作了一揖,恭敬地退下去了。 桃华宫内。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桃蓁,此时,正斜椅在自己那‘桃华宫’窗前软榻之上。 那榻上,正横放着一只打磨光滑的黄楠木鎏金玉软枕。 此刻,桃蓁,悠闲地,用一臂压住这案前玉枕,一手儿拿着本书册,就那么随意的翻过。 抬起另一只手臂,半推开殿内侧窗,入眼处儿,满庭的席凉,百花灿烂处,皆漂浮于这正空上方,一切,无不令人迷醉。 不知怎得,忽然,桃蓁只觉得:胸口一滞,一阵恶心的感觉直往上涌,紧攥着书册的手一松,这掌中金册,就那么直愣愣地,坠落于榻尾。 桃蓁,紧握了握早已经汗湿的手,勉力起身,脚下似踩着浮萍般,周边一切都显得那么晃晃然的看不太真切。 突然,桃蓁,只觉得:自己是眼前一黑,便就堪堪昏了过去。 一时间,已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听得,自己耳边,隐隐有杂乱的人声儿传来,桃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给抬入进了内寝,只感觉:浑身上下酸软极了,浑浑噩噩间,人就昏睡了过去。 第103章 毒计暗生 待到桃蓁刚刚转醒,便隐约看到,帘帐外似乎透着一人的身影。 “主子,太医院那边,派人给您请脉来了。” 刚一小心地,抬手儿动了一动,桃蓁,便听闻自己殿中那宫人,从外殿朝自己这般说道。 “请人进来吧。” 桃蓁轻声儿对那外殿人道。 来人确是太医局太医。 太医给桃蓁请了左手,又请右腕,阖目凝思了许久,方才收起医枷,退身出得这殿中。 “颖儿,进来。” 桃蓁躺在榻上,冲外间侍立的那宫人说道。 片刻,听得外间有响动声儿传来,已是,一人微掀了帘子进来。 “我可是生了病?” 桃蓁抬头儿,虚睁着眼,直问向那颖儿道。 “主子,莫要胡说!您这生得,可不是什么病。” 只见,那颖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抬手儿捂上了自己的嘴,似是受了什么莫大的惊吓似的,忽而又跪下,冲着桃蓁直磕头,一边儿惶恐道。 “哦?颖丫头,你这是想说什么?你但说无妨。” 桃蓁,看这颖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免心下觉得:这事情略微是有些奇怪。 “主子,您之前可是有过夫婿?近几日,是不是也未曾有来过葵水?” 也不知怎得,那颖儿,突然开口,这样儿问桃蓁道。 “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桃蓁一听这话儿,直接从自己那榻上半撑起身儿,不由得也是提高了声音,问这颖儿道。 “奴婢,不敢隐瞒大人,大人您这是有孕了。” 只见,那颖儿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冲着榻上的桃蓁磕头道。 “你说什么?!” 桃蓁一听这话儿,惊的也是差点儿就从自己这榻上跌落了下来。 “大人,奴婢想:在咱们这北疆国京都内,是没有宫人敢随便有什么私情的,因为,一旦被人抓住,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主子,您这,可该是怎么办呀?” 听那颖儿哆哆嗦嗦地,小声儿说道。 ‘可是,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呢?算起这日子,这孩子来的,也不应该是,自己来这北疆国的时候呀。’ 桃蓁默默然,暗自在心下想道。 “你能先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桃蓁目光炯炯地看向那颖儿。 “奴婢自然是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可就怕,这时间一长,这事儿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啊。” 听,这颖儿分析道。 桃蓁,兀自,平定好自己的心绪,暗暗压制住,此刻,自己心中的烦闷。 “我知道了,这以后的事儿,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桃蓁连忙感激地,冲着颖儿一笑,缓缓对她说道。 一盏明灯,一纸雕菊镶梅花白玉笺子,此刻,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东殿行宫偏苑书房的矮几上。 “公子,之前,咱们派去太医院的眼线,昨日个儿来信儿说:桃华宫里头儿的那位,居然,竟有孕了。” 短短一行字,不知怎地,总也是写不好。 只能,任那墨迹点点滴落在这薄宣之上,登时,染上了一片墨花。 ‘这孩子,怎么说:现在,来的也不是个时候儿。这样一来,可是要坏了自家公子的大计。’ 那梅昭容在心底里头儿暗自想道。 ‘这次,不管怎样,自己也要为自家公子除去这一‘祸害’。 梅昭容,淡淡这般想道。 第104章 麝香之祸1 ‘眼看,之前,布下的棋子已经全都落定,万不能再叫,这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一子,给搅乱了自家公子,这六年来的精心布局。’ 梅昭容,暗自下定决心,在自己心中,这般决计道。 只见,这短短的几行字,落在那紫薄宣上。 一隽锦绣,方才是刚被揉成了团儿,复又,被平展了开来。 最后,终于,一笔尘埃落定,终是,画做上了个儿珠圆玉墨的朱句。 抬手儿,打开一个竹做青色鸽笼,取出一只有着雪白色羽毛的白鸽,走到外殿空旷处。 看那白鸽‘扑棱、扑棱’的携着脚上捆掴着的信笺,直朝着东宫殿方向飞去。 不消一个时辰,只听,那偏殿窗棂上,又传来了‘扑扑、沥沥’的几声儿响动。 ‘是公子那边回信儿来了!’ 梅昭容心中这般想着,便也是马上起身儿,来到窗边,抬手儿掀开那雕玉兰花红木菱窗,便见,那白鸽就堪堪老实地出现在这窗角儿,停在那里啄食。 梅昭容,颇为熟练地,几下取下脚边竹筒,将白鸽再次给送回到了鸽笼之中。 ‘此事儿稍安勿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平展开鸽腿上的薄宣,上面龙璋凤姿,只这一行。 ‘想来,自家公子是下不去手的吧。虽然,她/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但,决不能就因此坏了自家公子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谋划,浪费了自家手下兄弟们的几百条生命。既然,公子无法做到,那么,这恶人便就由昭容替公子来做吧。’ ‘再者说,就算是:此番,自己不出手,想来:这事儿让内宫里头儿知道了,恐怕,要想放过这桃蓁,也是不能的吧。’ 梅昭容暗自下定了决心,要替自家公子除去这个潜在的危险。 因为,那孩子,如若生下来,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来那些个儿大楚国来人,前来与那人相认。 想来,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自家公子是非但没能报仇雪恨,反而,这几年的绸缪、大业也将是一起,随着这莫须有的孩子,一同功亏一篑了。当然,这一切,毁灭,也可能,只需要短短的一瞬罢了。 ‘这孩子虽然无辜,但确是不能留的。’ 梅昭容兀自攥紧了拳,心中暗自决定道。 华裳馆偏殿内。 梅昭容,带着身边女侍,两人,前去拜访桃蓁。 “快去通报!就说:‘东殿’昭容夫人,要来见你们家主子。” 梅昭容,招呼身边女侍,对‘桃华殿’外宫人道。 一瓶美人笑,一嗅犹断肠。 低头儿,从袖口处,看着,此刻,自己手中那八宝镶珠翠坠金朱清玉瓶,梅昭容,冷冷的笑了。 这时,突听得,外殿有女侍传话。 梅昭容,立马,端正了神色,抬脚儿进入这殿中。 “姐姐,几日不见,你这,过得可是还好?” 只听,那梅昭容,一跨入桃蓁这偏殿,就开口儿,笑冲着桃蓁说道。 可,梅昭容,千算万算,却,终是,没有算到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这桃蓁,如今,已经是怀疑她了。 并且,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事儿,桃蓁,也不会,再轻而易举的相信这梅昭容了。 眼看着,梅昭容手上的棋子,已经是,无法再继续往前走活。 第105章 麝香之祸2 “哦?您此次,前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桃蓁,可不曾记得:之前,自己有欠过你什么,可,为何,你却是一再地,对我苦苦相逼?有些事儿,我也已经不愿意再去提起。虽然,之前,一直未得揭穿你的真面目,只因着,本宫心中还一直是觉得:是曾欠过那容玉公子的一个人情。只不过,好像,自从,我答应你们公子,替他的人来这内宫,好像,之前,这账也是能一笔勾销了吧。我和你们,也早已经是两不相欠了。还望,您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本宫不想再与你们有什么多余的纠缠。” 桃蓁开口,一番话儿,直对那人冷冷道。 “姐姐,我看您,指定是误会些什么了!昭容,虽说是从前对您多有冒犯,但,现在毕竟是也已嫁与了那大楚国将军穆留,自然,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儿任性了。再者,我和这容玉公子的关系,其实,也并不是主仆呢。昭容的真实身份,确也是公子在宫内的亲戚,之前,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这冒名顶替之事儿,叫些小人知道了去,昭容以后难以在宫中自处罢了。所以,才没有得以告诉你实情。” 听完这梅昭容的解释,桃蓁,这心下不知怎的,还是不想再搭理此人。 然而,见又赶她不走,便要开口儿,叫门外宫人进来拉她出去。 那梅昭容看桃蓁这般阵势,不免有些着急,赶忙讨好儿道:“桃姐姐,桃姐姐!您先别忙,这么快便赶妹妹走呀!妹妹今日是替自家夫君来送一样东西给您的。” 说罢,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儿,微笑着,递给桃蓁。 “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赶紧拿回去吧。” 桃蓁,只淡淡瞟了眼那玉瓶,虽然心知:它定是价值不菲,却还是,冷冷开口道,不带一丝感情。 那梅昭容见这桃蓁,此番,是打心底里头儿不想搭理自己,便也是,暗自低声儿叹了口气,道:“既然,昭容这么讨人厌烦,那昭容还是等姐姐此番消了气,下回再来吧。” 说罢,也是转身出了这大殿。 当桃蓁再抬眼看去时,只见,在自己那内殿桌上,只徒留了一个白玉瓷瓶。 一阵暗香随风飘散开来。 ‘哪里来的这股奇怪香气?’ 桃蓁暗自奇怪道。 然而,桃蓁所不知道的是:那梅昭容,此次,送给自己的这白玉瓶中,盛放的,可是能落子的麝香啊! 北疆国内宫有秘闻:有麝名香,一瓶美人笑,一绺魂断肠。 打从那日起,桃蓁,在自己这‘桃华宫’内,凡是待的久了,总是会感觉到浑身无力,胳膊也使不上一点儿劲儿来,不论早晚,这人儿也是越发变的嗜睡了起来。 桃蓁对自己身上正发生的那些个儿反常、不适,并没有去在意,她反而单纯的认为,这些可能都是因为现下自己有了身孕的缘故。 只是,一天天的,越发是食欲不振了起来,人也慢慢地,不知怎地,也是憔悴了许多。 桃蓁,只觉得:有时候儿,自己,疲倦的,甚至是,连半句话儿,也不想多说。 就连,自己,这平日里,颇为温和的性子,渐渐就像是上了火,急躁地,有时候,连自己也会压制不住。 第106章 滑脉之像1 “大人,您最近用得可是越发的少了。” 听得,这‘桃华宫’内,来偏殿送膳的颖儿,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道。 “哦?不碍事儿的。最近,我可能是没有什么胃口罢了。对了,这以后,不需要再为我准备下这么多的膳食,吃不了,怕也是要浪费了的。” 桃蓁友善地开口儿,冲那颖儿说道。 “大人,奴婢看您最近脸色不好,莫不是又生了病?!” 颖儿,微抬眼,细瞅了眼自家主子,一脸的担忧。 “没事儿,可能是前几日谱曲太过于劳累了吧。休息一下,也便好了。” 桃蓁这般想着,对那颖儿开口道。 “那您就好好歇着吧,颖儿也不再打扰了,有事儿您再派人叫奴婢吧。” 只见,这颖儿,放下手中的膳食,朝桃蓁躬身儿行了一礼,便轻声儿推门,转身儿走出了正殿。 复又,方才是只隔了一个月。 这日,桃蓁一晌儿便用完了膳食,照例,要去‘五坊’中巡视,忽觉身体不适,便转头儿回到‘桃华殿’内寝,坐落于自己那内寝榻上。 才坐落了一会儿,只是,觉得:自己身上这不适感是越发的强烈了起来,直觉得那小腹下面似是有刺痛的感觉,一**猛烈地朝自己袭来,眼看就要两眼一黑,痛昏过去。 桃蓁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紧紧抓住那床边帷帐,两手不自觉地,使劲撕扯着那淡蓝色的帷幔,赶忙用力屏住身上的疼痛,阵痛过后,才是惊觉:自己一身儿早已经是冷汗淋漓。 ‘这孩子?!’ 桃蓁不由得心下一惊,暗自想道。 殿内又静下许久,又过了不消有一刻钟时间。 只听,那桃蓁粗哑了声音,低声儿冲外间随侍颖儿叫唤道:“这外间现在可有人?我现在很不舒服,快去请太医过来!” 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儿,那外间,此刻正在小憩的颖儿着实是吓了一跳,忙是赶紧推开这殿门,匆匆跑了进来。 推门而入这内室,看到眼前的景象,直叫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只见,那桃蓁,只身歪斜地仰面朝上,躺在那榻上,身下不时渗出隐隐血红,人已然是昏迷了过去。 ‘这是?!’ 那颖儿心下惊觉‘不好’! 便立刻招呼殿外丫鬟,自己琅琅锵锵地往殿外跑着,去寻那太医去了。 “孩子可还好?” 只听,女侍颖儿躬身儿,问面前,正坐在凳上的太医道。 然而,那白胡子老太医听到,却,并未答话儿,而是继续坐在那外寝凳上,给桃蓁仔细的请着脉,微闭着眼,只是,摇了摇头儿。 见,那太医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望向身旁颖儿,慢慢开口,对她说道: “上月里,老夫是曾为这大人诊出过这喜脉,且,你们家大人那时只是宫血有亏而没有别的病症,其他都还正常。可是,老夫也不知道:如今这到底是又为何,仅是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之内,你这大人,她那身体里头儿的底气,竟是变得已然虚颇,而且,这胎象也是越发的不稳了起来,已现凶险之兆。加之,近日也未能及时得到合理的医治。现下,可终是,已经导致身体气虚不足,伤及到固本之元了呀!” 看,这老太医抬手儿,摸了把脸上的汗水,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第107章 滑脉之像2 老太医,抬眼,微瞥了眼,正跪在地上的颖丫头,见她此时,脸上是挂满了泪水。 微顿了顿声儿,接着开口,轻声儿对这颖丫头说道:“想必,你也是知道:咱们这太医院,是无熨帖不得随意出诊,你莫要再为难老夫了。今日,老夫肯跟随你前来,就已经是破了忌讳。况且,这,内宫女侍,突然有了身孕,本就是无法向上面交代,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错!至今,走到了这般田地,老夫。。。。。。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啊!” 就见,这老太医慌忙起身儿,拿起自己随身的药箱,看了眼那内寝榻上还在昏躺着的人儿,一脸无奈地,冲那颖儿抚手说道。 “那孩子可还有救?” 见,这老太医起身儿要走,颖儿赶忙拦住,急切地问这老太医道。 老太医是一脸平静,只是,朝颖丫头微摇着头。 ‘眼下,这女子,如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恐怕是性命攸关。如今,怕是,自身都难以保全,又哪还能顾得上这肚子里头儿的什么孩子呢?!唉!’ 太医局老太医暗自在自己的心下这般想道。 “我们家主子在这内宫,无依无靠,求您!此番,一定要确保我们家大人的安好啊!以后,奴婢,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全然不会忘记:今日,大人,您对奴婢和主子的大恩大德!求求您啦!如今,怕是也只有您,能救我们家主子了。” 那颖儿,一个猛子往地上直直跪了下去,叩着响头,单手抓住那老太医的衣襟下摆一角儿,苦苦哀求他道。 只见,此刻,那老太医脸上,已是起了犹豫之色,脚下微顿住了步子。 低头,看了一眼,此刻,依然跪在地上的颖儿。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这仆人如此忠心,恐这榻上女子为人也定是不赖。老夫,今日,也是豁出去了罢!’ 老太医,思索再三,最终,是一脸无奈道:“老夫,实在已经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趁现在,这孩子还小,如若,能替你主子成功拿去这孩子,再按时服用老夫稍后给开的那些个儿保身的汤剂,再过个把数、月余时间。。。。。。估计,你家这位大人,方可能还会好转恢复过来。” 只听,这老太医叹了口气儿,低声儿说道。 “谢谢您!” 颖儿,立刻破涕为笑道。 “先别忙着道谢!想叫老夫救人也可以,只是,不知:如今,你这主子的心意,倒是如何呀?” 只见,那老太医低头儿,问地上的颖儿道。 颖儿瞧见,这内寝,自家主子还是未醒,心想: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自家主子恐是有性命之忧。 于是,思索再三,终也是替自家主子狠下心来,决心来保自家主子。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您一定要,以保全我这主子的性命为要紧呀!万不得已,这孩子,可以不要。” 颖儿一听,自家主子这还有救,便复又是,叩了一头,赶紧冲那老太医连声儿道谢。 “好吧!既然如此,你也别再跪在那儿了,快些个儿起来吧!你要知道:此事儿万不可张扬,明白吗?!赶紧收拾收拾,你且跟随我来吧。” 只听,这老太医,慢慢开口儿,冲地上跪着的女侍颖儿严肃地提醒道。 ... 第108章 医者仁心 颖丫头,知道,此事儿于内宫当中的严重性,也明白,此次,这老太医是在冒着性命之危来帮助自己,遂,心下更是感动万分,忙不迭地点头儿答应了下来,也算是,给这老太医,吃了颗定心的药丸。 “今日,老夫来的匆忙,并未随身携带齐全的药剂,你且跟随老夫去太医局走一趟吧。待老夫给你家大人开了药,你再回来,也是不迟。” 颖儿,直跟随着那老太医去到了太医局。 一路上,那颖儿还要谨防其他殿的宫人来往间将自己认出,这一路走来,也是一路儿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直到,这颖儿跟随那老太医,一路儿兜兜转,终于,是到了太医局里的司药典外殿,方才,是一颗悬着的心,刚刚得以平落了下来。 颖丫头知道:这‘司药典’是可以给内宫里头儿的贵人们开药方的地方。 因着这‘司药典’储存有多种名贵、稀缺的药剂,所以,那太医局里头儿的太医们都知道:这普通的内宫宫人生了疫,是不能随便来这里头儿抓药的,除非有皇帝的熨帖。 所以,此次,他们这般,如若,被人发现,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小则小惩,大则,轻易便会要了人性命。 快步,来到那‘司药典’殿外。 老太医,叫颖儿在门外等候片刻,先是,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进入了那典药间。 这老太医,看此时,那‘典药间’内外无人,便赶忙出来,招呼那颖儿快些跟随他进去。 “淡竹叶两钱,艾树叶五钱,龟茯苓一钱,王不留行三钱。。。。。。” 颖儿听那老太医边给自家大人抓着药,边口中低声儿念叨着。 终于,看那老太医为自家大人抓完了药。 看到一切,都快准备妥当,颖丫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只见,这老太医利手利脚地,将药打包好,用紫荷叶包扎起来。 抬手儿,微抹了抹自己这急地快要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的汗水,边看向那颖儿,缓缓地冲着颖儿,开口道: “此淡竹叶,性甘,淡寒,平时服之清热利尿,然孕妇服之,更具有,打胎滑胎之效。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作:碎骨子。骨能碎之,言其下胎之烈性。” “这些,你可都是要记好了。” “而,老夫刚刚给你开的这艾数叶,你则要在那胎落之后的药剂里头儿加上,同时,在你家大人的内寝里也可以熏上这艾数叶,它可以适当用来止血。” “这些,只要,你能按时给你家大人服下,老夫可以同你保证:你家大人用后,睡一觉,就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老夫,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你便好自为之吧。” 那老太医一连串地说完这番话儿,便也是,抬脚,先那颖儿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出了这典药间。 “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那颖儿朝着老太医离去的背影,跪下,微叩了一头,低声儿说道。 “你速速回去吧!” “老夫,是不能再陪你回去了。” ‘缘聚缘散,缘起缘歇,万事,皆为一个‘缘’字,是福是祸,是好是坏,一切,随缘去吧。’ 只见,那老太医并没有回头,只是,听他,缓缓开口儿道。 颖儿,很快便带了老太医给自家大人开好的药,从‘司药典’中离开,匆忙儿回了自己的‘桃华宫’中。 第109章 胎落休养1 但,颖丫头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看似是天衣无缝,实则,都已经,尽数儿被一个人,给全然看入进了眼里。 而,更加出乎颖丫头预料的是:这事儿,表面上看起来是万全的很,自己也并没发现有人看见,但,就是这件事,却是给那太医局,甚至是老太医,都带去了麻烦。并且,于那老太医,甚至是,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当,桃蓁,再次迷迷糊糊转醒过来时,已经是,于‘桃华宫’中,过去了五日。 只隐隐觉得,自己这‘桃华宫’内殿隔间外面人声拖拖踏踏的,微抬起头,见那帷布蓝帘外人影绰绰,听得那来往宫殿宫人的脚步声儿是一阵接一阵,匆匆忙忙。 “桃掌事,没有什么事儿吧?” 问这话儿的,可是那‘华裳馆’里头儿的典裳大人。 “回大人的话儿,我们这桃主子没什么事儿,只是,从前落下的小毛病,您不用记挂着。” 只听,这颖儿低头回那典裳大人道。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好。不过,可有叫太医局那边过来看了?” 颖丫头方才说了谎,心下已然是万分惊恐。突然,复又,听那典裳大人,这般关切地询问自己道。 “已经去请过人了。” 那颖儿,慌忙朝典裳大人微行了一个宫礼,恭声儿答道。 “如若,你们这‘桃华宫’里头儿,再需要什么人手,你派人来我这儿知会声儿就成。” 听,典裳大人缓缓开口说道。 “奴婢替桃主子谢过大人。” 颖丫头跪下身儿来,轻声答道。 “那好。既然,这桃掌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本宫也便是放心了。还望,桃掌事此番能赶快好起来呀!要知道:现如今,咱们这‘华裳馆’里头儿,可是少不了这桃掌事呢!‘五坊’那边的人手,可也都在等着呢。好了!本宫还有些公事儿未得处理,此,就先回了。” 这典裳大人说完这话,忽然,回头儿,又深深看了颖丫头一眼,便抬手儿招呼下人,准备离开。 颖丫头,心中一直战战兢兢,服身儿,跪在地上,紧张的,两眼不知往何处安放的好。 只听,这外殿殿门又是一阵开开阖阖,人声儿,便也是渐熄了下去。 桃蓁,躺在榻上,难受的微翻了翻身儿,竟发现:自己这身上,不知何时已叫宫人给换上了一身儿新衣,浑身上下,也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湿湿粘粘的,难受极了。 然,自己那小腹处,仍还是不时有那种撕撕、裂裂的胀痛感传来。 床榻因着桃蓁的动作,发出了些许‘吱吱、嘎嘎’的响声儿,惊动了外寝当中的人。 “主子,您可是醒着了?” 桃蓁,一听便知道:问这话儿的,是在自己内寝侍候的颖儿。 “我醒了,你进来吧。” 桃蓁冲那外殿之人,轻声儿说道。 一阵‘哗哗、啦啦’的紫槿铃声儿响动,五排八角玉帘被来人慢慢掀起。 “主子,快趁热,喝了这药吧。” 来人,正是在桃蓁内寝当中服侍的女侍,颖儿。 桃蓁,平躺在床上,微睁开眼。 此时,就见,这颖儿手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正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是?” 桃蓁,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传来,心下隐隐觉得。。。。。。 第110章 胎落休养2 通红着眼眶,颖丫头,一脸怜惜地看着自家主子。 “桃主子,您喝了这药,身体就好了,您快些趁热喝下去吧!” 桃蓁抬眼儿,也不知为何,看这颖儿,此时,已是红了眼眶,微颤着声儿,不敢抬头儿正视自己,只是,深深地低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只听,这丫头,轻缓了声儿,似是,恳求般地,对自己轻声儿劝着。 “这,可是落子的汤药?” 看那颖儿的神色,惶惶然般,桃蓁心下紧着一凛,顿了片刻,终也是颤声儿问她道。 “大人,您就快些把它给喝了吧!” “如今,这汤药也是刚刚叫人给热过,您还是。。。。。。” 这颖儿,焦急地说完这话儿,看她,依然是,微低着头,不敢跟桃蓁来正面答话儿。 “拿下去吧,我不会喝的。” 桃蓁,看着颖丫头,此番,这般奇怪的反应,心下已经是了然。 两行清泪,瞬间,从眼眶中滑出,直直滴落。 再抬眼儿,见,颖丫头,竟,面朝着自己,直直跪了下来。 此刻,内殿空气当中,仿佛,充斥满了压抑。 偷抬眼,看着自家主子越发苍白的脸,颖儿心下,不禁是越发地,着急了起来。 ‘难道,这就该是那孩子的命运吗?她/他,初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未能落地,甚至,也还不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便就只能,这般残忍地,再次被她的母亲给狠狠抛弃。’ 想到这里,桃蓁一脸悲痛的闭上了双眼。 “非得这样不可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桃蓁,两眼空洞地望向前方,轻轻开口儿,低喃着。 大殿当中,似是,隐隐有低沉人声儿传来,如同蚊讷低语般。 “大人,颖儿求您了!太医,说过:这事儿要快了!否则,只怕是,一旦耽误过去,到时候,可能连大人您都。。。。。。” 听得,面前这颖儿,哽哽咽咽地张口儿,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脸上满是泪痕。 “颖儿,你没有错,你快些个儿起来吧。地上凉。” 然而,这人儿,依然,像是铁了心般,跪在地上,无论桃蓁怎么说,就是不肯起来。 “好。既然如此,你便就拿过来吧。” 桃蓁,无奈地,对着颖儿微抬了抬手儿,招呼她道。 只,顺手儿接过,看也不看,抬头儿,一口气儿将碗中那黑糊糊的汤汁,全部尽数儿喝下。 喝下这药,桃蓁,整个人,似是,已经没有丝毫感觉般,浑身上下,已然,是悲痛的脱了气力。 ‘桃蓁知道:颖丫头,都是一心为了自己能好起来,方才这般去做。恐,这颖丫头,此番,为自己辛苦求来这碗汤药,定然,也是冒着风险,能为自己做到这般,也已是不易,自己,当然,不能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是,苦了这肚子里头儿的孩子。自己,虽是之前就曾有预料到,会有今日这般结果,只是,没成想儿,这日子,竟也是,来的如此之快罢了。’ “孩子,你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我—桃蓁,好了。这一世,是母亲,对不起你,若是,还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去投个好胎,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也好,切莫,再来这内宫当中。” 桃蓁,只觉得:自己,脸上有冷汗涔涔而过,从脸颊上直顺着、滑落下去。 第111章 骨肉亲情1 “孩子,你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我—桃蓁,好了。若是再有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去投个好胎,哪怕只是普通百姓人家也好,切莫,再来这内宫当中。” 桃蓁,只觉得:脸上有冷汗涔涔而过,从自己脸颊上直顺着、滑落下去。 ‘这个,独独属于自己的小生命,就这样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了。桃蓁,突然间,发现:自己心底,竟是,对自己肚子里头儿的这块肉有着浓烈的不舍。这种奇怪的感觉,虽只有一瞬,快得,就连自己,竟也是,握不住也同样儿是抓不着儿。’ ‘再见了,我未曾谋面的孩子!’ 只这般,桃蓁痛苦地想着,慢慢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眼角儿,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正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边,缓缓滑落。 看自家大人,终于,睡将了过去,颖儿便也是利手利脚地,收拾了桌上药碗,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地。 反手,轻手轻脚地,给桃蓁掖好被角儿,抬脚儿出得这内殿。 东宫殿内。 “昭儿,本殿,今日想要麻烦你替本宫到一个地方去走它一趟。” “殿下,您这又是说得哪儿的话,咱们夫妻本就是一体,殿下的事儿自然也就是昭儿的事儿,哪还有麻烦不麻烦之说。况且,咱们还有陵儿呢,不是?” 那东宫太子妃昭儿,笑冲着自家殿下道。 登时,偷偷隐匿了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地尴尬。 两人正说着这话儿,门外突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儿。 “世子大人,您跑慢点儿,奴婢这都跟不上您了。” 忽,听得正殿外面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娘娘。” 身后有宫女似要阻拦,却,见,这个被唤作:‘小世子’的男孩儿,已经是闯入进了这正殿,再想跟过去拦他,怕是不能,也实为不妥了。 女侍心下一惊,忙跪下冲那太子妃行礼、惶恐道。 “父皇!陵儿要找父皇。” 只听,有暖暖喏喏的孩子声儿传来。 “陵儿,你怎么没在自己那寝殿里头儿待着,跑父皇这儿来了?” 那昭儿,忙伸手儿扶住自己这幼子,低下头,弯了身儿,笑看着身前陵儿,轻柔地开口,问他道。 陵儿并没有看向自己那母妃,也并不答话儿,只是微低着头,像个犯了错儿的孩子般。 这陵儿,如今,年纪还小,在这咿呀学语的年纪,会说的话儿并不多,却,唯独会叫自家那父皇。 被自己的母妃,紧紧拥在怀里,这陵儿,只顾低头儿看着自己那脚下锦靴,并不答话儿。 突然,抬眼儿,也是,只,睁大自己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用它望向,此刻正坐在九华盘龙宝座上方的六殿下。 看,殿上首儿坐着的容玉,也正抬眼看向自己。 这怀中小人儿,乖巧的朝那六殿下,伸出了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儿,直冲容玉公子道:“父皇,抱。” 太子殿下,好像并没有料到:自家孩子会喊自己,叫自己抱。 于是,不觉得:微愣了一愣,却,并不见有什么动作。 见,自家那陵儿,此时,正一脸可怜巴巴地紧盯着自己。 容玉,也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看着他,仿佛,就像看着儿时的自己。这心下,此刻,却是,着实不忍心再招呼宫人们,赶他离开。 气氛就这般,僵硬了起来。 ... 第112章 骨肉亲情2 可,不管,昭妃娘娘,怎样儿地好言相劝,自己那幼子陵儿,仍然,是拿小手儿使劲儿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襟下摆,就是不肯听话儿的,跟随宫中女侍离开。 “陵儿,你乖,听话!你父皇,现在在忙,下一次,有空,肯定会抱着你玩的。快,现在就听话地,跟姆妈回去。不然,母后,可是,现在,就要生气了。” 昭妃,唯恐自家陵儿,惹那容玉发火,忙弯腰,偷偷整理着衣角儿,低声儿劝着身前小人儿,柔声对他说道。 “不!我不!我不走!我不!” 这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母妃,如今,正在欺骗自己。 只见,这陵儿,倔强地,使劲儿往旁边,一扭头儿,撅着嘴,不再去看向面前自己的母妃。 “呜~” 甚至,这小人儿,还低声儿抽噎了起来。 看自己这幼子,此番,为能留下,竟,摆出了这般模样儿。 ‘看来,平日里,也真是自己管教无方。’ 那昭儿,此刻,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般地,黯了黯神色。 ‘也许,是自己,这平日里头儿与自家这陵儿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的故吧。所以,他才敢对自己这般,肆无忌惮。’ 昭妃娘娘,见此,不由得暗自在心下想道。 因为,在这北疆国内宫内,有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所有的北疆国皇室子女,打从一生下来起,就要被安排到各自的寝宫里头儿,由各殿的宫人教养起来,并不能由自家母后亲自抚养。 这其中故,其一,是要让她们从小便培养起**的意识与性格,好日后方能成其大业,这其二,可能就是为了防止以后皇室内各皇子争相为了自家势力,各为权谋。 “你看看,你!这平日里头儿,是如何管教他的?!还就这般,无法无天了?没有一点儿东宫世子,该有的样子!这要是传出去,他还如何能胜任,这东宫世子之位?!本宫看,还不如趁早儿,让闲!” 听罢这话儿,昭妃娘娘,吓得,浑身不禁一抖,立马,强拉着身边陵儿,跪下身儿来。 “殿下!陵儿他,如今还小,此番,无礼,回去后,奴婢,定会派人多加管教,还望您,能再多给他些日子,奴婢,相信:陵儿,很快,定会叫您看到他的改变。” “你们,起来说话!” 容玉,兀自,出声儿打断,抬高了声音,冲殿下,跪着的两人道。 那宫女抬眼,看到自家这太子殿下,似是,面露难色般,又见,身旁世子殿下,此时,好像,已经是打扰到了太子殿下与自家娘娘商量正事儿,正引得东宫动怒。看那太子妃,此时脸上似也是不高兴般,便连忙想要从这地上起来,就要过来,拉这世子殿下回去。 昭妃娘娘,一看,自己这幼子陵儿,眼瞅着,就要被宫人带了离开,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见到这孩子,面上复又更是不舍。 可,鉴于有太子东宫殿下在场,这昭妃娘娘,尽管是,心里头儿再苦,也无法敢去任意发泄,只得,偷偷攥紧,自己那衣衫下摆一角儿。 强忍着,自己,那心中,早已经,是五味陈杂。 虽然,如今,自己,有丈夫,却,是自己大声儿说不得的,有儿子,却,是自己无法儿随着心意相见到的。 身处高位,这心中苦楚,又是,几人能知? ... 第113章 东宫来探 这东宫容玉,看到此番,自家幼子,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儿,终还是从那殿首座上站起,匆匆下得那大殿,禀退宫中女侍,弯身儿,极不熟练地,抬手儿,抱起了这殿中正跪在那里哭泣的陵儿。 瞬间,容玉,只觉得:自己这怀中,像是抱了块儿肉球般,软软的很舒服。 ‘这孩子,毕竟,身上,也是流淌着自己的骨血啊。’ ‘虽说:无情不过帝王家,但,我,容玉,也再不能像父皇那般,把错误迁就到自己的孩子身上。我,容玉,断不会再犯这种错!’ 六皇子终还是不忍,在自己心中暗自想道。 那昭妃娘娘,看着这容玉,终还是很喜欢自己那陵儿的,便也是心下安慰地,微咧开了嘴角儿。 ‘这容玉,哪怕是心中真的不曾喜欢过自己,任他再对自己是怎样的冷淡,想来:这东宫太子殿下,终也是放不下自己这亲生骨肉吧。况且,想来,这陵儿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儿,想必,放在哪里,都是管用的。’ 昭儿在心下暗自想道。 ‘华裳馆’内殿。 “太子妃娘娘,今日个儿这是怎么了?小人这‘华裳馆’,居然也能迎来了,咱们这北疆国太子妃殿下您啊!您的到来,可真是叫小人这‘华裳馆’格外的蓬荜增辉呀。也不知,您今日,亲自前来小的这里,是有何要事儿要吩咐吗?”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华裳馆’里头儿的总掌事,典裳大人。 这典裳大人,对那东宫太子妃殿下的印象并不算得好,这一方面,是因为,典裳大人一直认为:这东宫娘娘本就是知道:自己并不讨自家太子喜欢,反而,借助于权势,硬要是爬上了这东宫太子妃之位,自己留不住自家男人也就罢了,还曾,总是打着:‘善妒’的旗号,处处‘打压、牵制’自己这‘华裳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娘娘还总是一直在‘打掉了牙和血吞。’ 典裳大人,向来,对这种委屈求全的女人,打心底里头儿,一直都是看不起的。更何况,又亲自见着了这昭妃,便就是,这样儿毫不顾忌地,开口儿,与她淡淡道。 昭妃娘娘,看那‘华裳馆’里头儿的总管事大人,此番并未给自己好脸色看,也是面上一阵儿‘讪讪’,一霎那间,竟,也不知道该是如何自处了。 这正殿,瞬间倒也是安静了下来,只留那殿内熏香飘飘袅袅的一路升腾直到半空。 “今日,昭儿冒昧前来您典裳大人这‘华裳馆’中,可是顺了,这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的意思,为得是来此处寻一个人罢了。” 只听,这东宫太子妃娘娘,缓缓开口说道,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并没有看向这典裳大人的意思,只顾,自己开口儿,似命令道。 ‘想来,这太子妃殿下,倒也是个机灵之人,此番,并未在面儿上来跟自己过意不去。’ 典裳大人,听完太子妃殿下,那一席话儿,再看她此番这般态度,便也是,在心下暗自计较道。 甫一听闻:此次,她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 典裳大人,经过,一番思量后。 “哦?娘娘,不知:您此番,这是要来此处,找寻何人?” ... 第114章 初次交锋 典裳大人,见此,只得,一反,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态势,一边儿,赶忙堆起自己那满肚的官腔儿,笑问面前这太子妃娘娘道。 “不知:您可是认识一人,那人,叫作桃蓁。” 只见,这太子妃娘娘,倒是一脸平静地,直直看向典裳大人,开门见山地,问她道。 “哦?不瞒您说,我这‘桃华殿’,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呢。就是,不知道,您找她,这是所为何事呀?” 典裳大人,听昭妃方才这话儿,又见,她此番亲自来找桃蓁,生怕一不小心,再给那桃蓁带来些什么麻烦。于是,便先一步地,开口试探那太子妃娘娘道。 “大人,想来,此事儿,不是您所能插的上手的呢。这昨日,太子殿下,可是刚与奴婢说了:此事儿,本宫要只与那桃蓁一人说。” 这昭儿,听出那典裳大人,此番,想要来试探自己,便也是,立刻接话儿道。 “好了!本宫看这时间已是不早。‘桃华殿’是吗?那本宫,现在,可就要先行一步了。典裳大人,告辞了。” 只见,这昭妃娘娘,此刻,已是不愿再跟这难缠的典裳大人磨蹭,脸上也是已有不耐,想要快些走了。 典裳大人,见此,倒也是,只能,摆出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目送这娘娘一行人等离开。 ‘想来:也不知道,这桃蓁,最近身体是恢复的怎样了?可别再出什么别的茬子,才好。’ 典裳大人,暗自在心中,嘀咕道。 ‘桃华宫’正殿。 “桃掌事,殿外有来人找。” 桃蓁,此时,正坐在自己那‘桃华宫’偏殿处儿纳凉,刚喝完了之前太医院太医,给自己开的些将养身体的汤汁。 现下,正从自己身旁儿,这内寝女侍颖儿手上接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入口处,便,不再有那一丝的苦涩。 忽,听得,殿外正有人来找自己,听那话语似乎还有些急切般。桃蓁,立刻伸手儿示意,并也是,由着那颖儿,将自己从这躺椅上扶起,坐在榻上,叫人打开殿门,直看向这外殿之人。 只见,这来人,穿的是一袭朱线穿绣的大红色腾呈凤金丝儿繁复宫袍,插玳瑁,外配绫罗,黑色长发及腰而过,头上并未着簪,只,单是用一根朱红色绸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墨发披散了满肩,脚踏八宝兰玉盆底儿镶绣金丝边的孔雀翎鞋。 看,这女子,缓缓浅笑,朝自己走来。 她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衣带当风而起,飘飘似仙女下凡。 ‘好一个,窈窕美人,啊!’ 这微一看,桃蓁,便识出:眼前,女子一身儿,正是,这内宫里头儿,正一品夫人的打扮,这,若是论品阶,自是,在自己之上。 没想到,这来人,看到那桃蓁,也是一愣。 ‘好一个:眉不画而黛,唇不点则红的‘妙人’。’ 那太子妃殿下,昭儿,见这桃蓁,不由得,于自己心中,暗自感慨道。 “您是?” 桃蓁,见自己不曾认识这来人,于是,便疑惑地开口儿,问向这来人。 “你就是那桃蓁吧?” 这来人,笑笑,不答,反问桃蓁道。 “正是,下官。” 桃蓁,赶忙儿,从榻上站起。 ‘这人儿,此番,可是,来者不善,自己,万不可大意,轻易得罪于她。’ 桃蓁,暗自在心下这般想道。 ... 第115章 信他不信 “大人!” 颖丫头,见此,忙要过来搀扶。 桃蓁,摆手儿,禀退身边女侍颖儿,朝着女子,躬身儿行了一个宫礼,低声儿答道。 “颖儿,奉茶!” 桃蓁,低声儿,招呼身旁女侍道。 “喝茶,就不必了。本宫,还有正事儿要办。” “本宫,是这北疆国东宫殿的太子妃,今日,冒昧前来,只因,有一事儿相告。” 只听,这东宫娘娘,徐徐开口道。 “哦?有什么事儿,您请说吧。” 桃蓁,忙用眼神儿,示意那颖儿,将这人儿,请入自己那内殿当中。 一边,对这来人,再次,微行了一个宫礼,作了一揖,微低下头,轻声儿说道。 等这来人,在颖儿的指引下,步到桃蓁内殿中,坐定。 只见,这东宫娘娘,突然回转了头儿,对着桃蓁,开口儿说道:“本宫,此次前来,是来跟你转达,这太子殿下的话儿。” ‘太子?!难道,是那容玉公子?!’ 桃蓁,听了这话儿,不由得,心中,是再起波澜。 那昭妃娘娘,见桃蓁并未开口接话儿,于是,微停了停,抬眼瞥了眼桃蓁,见那桃蓁,只是静立在旁儿,像是,在安静地听,只,顿了顿,便复又开口说道:“本宫,不知道你之前与这太子殿下是有何缘故,但,太子殿下昨日托本宫转告于你,说是:一切你所疑惑的,等到时机合适时,有些事儿,你就自然会明白。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儿,殿下,他自会叫人给你个答复。” “希望,太子殿下这次能说话儿算数,不要,再无故随意的使手段,耍弄旁人的才好。” 桃蓁,想起往事,便也是,忍不住,抬头儿冲面前东宫太子妃娘娘,把心中的苦闷,发泄了出来,一语,不卑不亢道。 “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再卑贱、微小如蝼蚁之人,也会有自己的为人之底线。这一点,桃蓁,希望,娘娘,您也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听罢这话儿,昭妃娘娘,忽抬眼,对上了桃蓁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听得,有冷泠的声音入耳道。 ‘这丫头,竟然,还敢在这里,威胁、说教本宫?!哼!简直是,不知道好歹!’ 昭妃娘娘,狠狠地抬眼,望向桃蓁,心下暗自喃喃道。 “反正,这有些事儿啊,本宫是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不关乎自己的事情,本宫就不需要懂,也不想要懂,本宫,只知道:要想在这内宫里头儿,好好的待着,就应该安分守己一点,切莫要,没大没小,惹主子厌烦!否则,就休怪,自己到时候得不到‘好果子’吃哦。” “也还请,桃大人,您也能明白,这太子的苦衷。” 一语方歇,这东宫娘娘,并未有再答复什么,而是,兀自开口儿,对桃蓁这般,似是威胁道。 “好了!本宫,这该交代的,也算是交代完了,本宫这便也是时候儿,该走了。” 说罢,不等桃蓁答话儿,便径直是带着手下之人,转身儿,缓缓离开了。 徒留桃蓁一人,静静地立在那里。 ‘自己,到底还能,信他不信?’ 桃蓁,兀自,低声儿喃喃道。 “大人,您,还好吧?” 颖丫头,返回殿中,看到桃蓁,还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上前,寻问自家主子道。 ... 第116章 一语道破1 ‘容玉公子、北疆国六皇子、东宫太子殿下、大楚国将军穆留、梅昭容、南宫大殿下、北疆国二皇子。 这一个个人,一处处身份,全都将隐在这白墙红瓦的深宫几重内,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又便做是假?在这宫门内,仿佛到处都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有几人是真心?又有几人是假意?恐怕,不揭开真像背后的那个假面,是没有人会知道的吧。’ 想来,自己自来这北疆国起,时至今日,算起来已经是有三个年头儿了,林林总总,想这其间的人事纷争,桃蓁暗自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颇有感触的在心下道。 ‘也不知道,这次,那东宫太子妃说的话儿,是当信还是不当信?’ 桃蓁,从殿中软榻上勉强起身儿,走到窗边,坐定了下来。 抬眼静看,窗外,这‘桃华宫’内寝殿外的栀子花复又是开了一季,此刻,朵朵仿佛孩子般的笑脸,盛开在那暖阳之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呦?桃掌事,您可真是好兴致呀!” 突然,听到,耳边忽传来了一阵尖利之声儿。 人未至,话先闻。 ‘典裳大人?!’ 桃蓁,听这声音,转头儿向殿门口处望去。 果然,‘吱呀’一声儿,殿门被从外间推开。 便见,那‘华裳馆’典裳大人,正披一袭桃红色敞巾鎏金边儿宫装,身旁儿带着一个女侍,正朝自己走了过来。 桃蓁赶忙儿站起,便要给那典裳大人行一个宫礼。 “桃掌事,莫要客气!咱们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甚!哪儿又有这么多的规矩!况且,这里也不是什么外面,更没有什么多余的外人,你,就不要再跟我这儿个客气了。您要再这样儿,小心,吓得本宫,下次,可就不敢再来了呦。” 那典裳大人,见这桃蓁此刻便要俯身儿给自己行礼,忙用手虚虚拦住,低声儿开口道。 桃蓁见这典裳大人,也不是个在乎虚礼之人,也便就作罢。 因着,桃蓁,感觉自己这身体还是多有不便,遂便吩咐了外殿自己那贴身侍女颖儿,去砌上一壶好茶,来这殿内招呼着。 “桃掌事,你的身体,近日可好?” 典裳大人,由着桃蓁微拉着,来到那榻旁矮几前,坐下,笑着对桃蓁关切的问道。 “还好。桃蓁多劳典裳大人费心记挂。” 听得,典裳大人对自己的关怀,桃蓁,心下莫明的有些感动,可能,也是因着在这北疆国内宫当中,少有人关心的缘故,于是,桃蓁,也便笑看向那典裳大人,轻声儿做答道。 一边答话儿,复又是,冲着典裳大人微点了点头儿。 “桃掌事,看你刚才。。。。。。难道,是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吗?不妨跟我说说。” 典裳大人,也是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关心般地,询问桃蓁道。 桃蓁,听闻,顿时,这心下,也着实不知,该怎样儿去回这典裳大人,气氛于是乎便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那典裳大人,见这桃蓁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此番,桃蓁也并未回答自己,便宽慰桃蓁般,微微一笑,自顾,缓缓开口道:“打从今个儿年份,算起来,我典裳,在这深宫里头,也已是待了快三十几个年头儿了呢。” 典裳大人,边说这话儿,边暗自打量桃蓁。 第117章 一语道破2 正犹豫间,典裳大人,不禁,望了眼,正坐在自己身边的桃蓁。 见,她,此时,只是,坐在榻上,静静听着,于是,微顿了顿,便继续开口儿,道:“约么,是从我十三岁时开始吧,那时,也没有人管我,愿还是不愿,我阿玛和额娘就把我强送入到了这深宫当中。当时,他们,只说是:要给我谋个‘挣钱’的‘好’去处。从那时开始,接连着几年,我这心中苦楚,无人去诉,也,只唯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方才,走到了今日。这不,一晃,这么多年,咬咬牙,也很快便是过去了呢。” 这典裳大人,突然,话锋一转,面向桃蓁,说道:“其实,这内宫中事,本就是,样样都很不简单,而,绝大多数时候,往往,你自己亲眼所见到的,却都不一定是事实。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身不由己,以及自己的不甘。。。。。。但,不管怎样,其实,选择做好自己就便是了,相信该相信的,不也是一种活法儿吗?” 那典裳大人,一席话儿说完,抬起眸子正视着桃蓁。 也不知怎得,听完这典裳大人所说的一席话儿后,桃蓁,直觉得:此时,自己这心中,竟也是敞亮了开来。 然,桃蓁听罢,那心底儿,始终是,总觉得:这典裳大人,似乎还有什么话儿还未说出口。 ‘算了!不乱想了。’ 桃蓁,张口儿,猛往外呼出一口气,将连日来,积累的抑郁、难过、怀疑、不安,通通丢掉。 ‘是啊!相信自己该相信的,可能,也是一种最好的生存方式吧。’ 桃蓁,不禁在心下暗自感叹道。 那典裳大人,看,桃蓁这般模样儿,“噗嗤!”一声儿,也是笑了出来。 “对嘛!这才是,本宫,当初,见识的那个打不死、也不言弃的桃娘啊!” “其实,桃蓁,在这内宫当中,以后,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就比如说:这世上总会有一些感情,是咱们,这些个儿内宫女婢,所抓不住、也摸不着的,你可以这样儿认为:或许,也可能,它们,本就不属于咱们这些人,若,要是,不能早日看透这点儿,恐怕是,以后,自己会伤的更深。” “还有,就是,也不要轻易地相信别人,往往,这内宫当中的人,是没有几个儿,可以叫人真正放心,去相信的。尤其是,那些个儿,本就深处高位之人,她们所说的话儿,一般,更是,不能轻易,便就去相信。” “谢谢典裳大人,今日,对桃蓁的提点!桃蓁,定会把它们,铭记在心。” “傻孩子,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方才说的这些话儿,也不过,只是,本宫,看你,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这才,提醒你一声儿,罢了。其实,本宫,这要是真正说起来,这几年里头儿,我,典裳,也还没有什么,地方,能真正帮到你的。这几年,桃掌事,所做出的成绩,也不过,是全靠了自己的努力罢了。如今,我提醒你,也便就是,提醒我自己。” “谁叫咱们,是同路之人呢?本不就是,应该,相互扶持,有事儿,共同应对的吗?况且,如今,这‘华裳馆’也并不只是我典裳,一个人的了,能看得出,桃掌事,你对它,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呢。” 典裳大人,看着桃蓁,微微笑了。 ... 第118章 离间计起1 ‘是啊!于这深宫当中,既然,当得起这同路之人,自然,也该是,福祸相倚的吧!’ 桃蓁,不断地,在心下,重复着这话儿。 “好啦!看日头,倒也是不早了,典裳,也是时候儿,该回去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儿,这当听不当听的,还望,你,桃掌事,可是要早日想个明白呀。本宫知道:咱们‘华裳’,这向来,数你,性子最烈。可,这内宫当中,孰轻孰重,想必,你,应该也是能分得清的。” 典裳大人,拉着桃蓁的手,似有不放心般,紧紧盯视着她道。 “嗯。您放心!桃蓁,定会谨记住您今日的教诲。” 忙起身儿,去送这典裳大人,一直,看她出了大殿。 ‘南宫’殿内。 听得,那‘南宫’殿里头儿的钟漏声,此刻,正随着那日晷的转动,如流沙般滴滴滑落而下。 只见,北疆国大皇子殿下,此刻,正一脸惬意的仰面躺在那使黄皮毛敞貂裘制成的云纹菱毯上。 此时,见,他衣襟正斜敞开,腰间那条九蟒盘纹云扣黄绸腰带,也是松松垮垮的系着,整个人闭着眼,就在这南宫正殿内寝里头儿仰躺着。 大姆手指头上套了个墨绿色的羊脂玉扳指,上面雕刻的是北疆国皇室团印,九蟒腾云嬅叶图。 常管事,像往常一样儿,照例前来自家主子这边报告消息。 见自家主子好似在午憩,本不想再多打扰,便要转身离去。 “最近,老六那边,是又有什么新动向了吗?” 突然,听到这正殿中,大殿下容逸,睁眼、开口询问。 这话语来得突然,常管事,不由得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忙再次回转过了身儿,朝着那大皇子殿下恭恭敬敬的微行了一揖,低眉俯首,道:“回大殿下的话儿,据奴才近几日里头儿,对那边儿的观察,东宫那边,这六皇子,近来也并没有什么异动,反而,那六皇子妃却有一次私下带人去了那‘华裳馆’呢。” “哦,可有这事儿?!” 那大皇子殿下听了这话儿,微微抬了头,转眼看向那常管事,挑眉问这奴才道。 “恩。这事儿,确是如此,奴才也不敢造假。” 说罢,那常管事朝自家主子弯身鞠了一躬,道。 “哦。此番看来,老六那边,怕是又该出手了呢。” 只见,这大殿下,兀自,复又闭上了眼,自顾信信开口儿道。 “你这便就给我去‘东殿’,通知一下本宫那二弟,看看他那边能有什么好的计策?” 这大殿下容逸,虚睁开眼,抬头微瞟了一眼那殿下正跪着的常管事,低声儿吩咐他道。 “是,殿下。奴才这便就去。” 常管事冲自家主子,容逸皇子磕了一头,低声儿回道。 “恩,去吧。” “最好,给本殿下将我那二弟也给请来!” 只听,那容逸复又仰躺在软榻上,沉声儿命令道。 常管事赶忙儿从地上站起身儿,转身、刚要跨出这正殿雕木槿花隔栏,突,听到这半空中复又是飘来了一句:“此事儿,你可要给本殿去办好,不然的话,本殿,明日就取了你这条狗命!” 听得这话儿,常管事惊的是一阵哆嗦,膝下一软,复又,差点儿再次跪下,终是,勉强定了定神儿,颤颤巍巍地挪步离开了。 ... 第119章 离间计起2 ’东殿’正寝内。 “二殿下,门外‘南宫’那边,有派人来找。” 此时,听,那二皇子身边一个徐姓管殿,对自家主子耳语着,回报道。 “哦?快快请人进来。” 二皇子容泽,忙放下手中的兵书,忙开口儿吩咐道。 ‘看来,我这大哥那边,此番,也是要坐不住了呢。’ 言罢,兀自,又是一声儿冷笑。 “拜见二皇子殿下!二殿下万福金安!” 只见,常管事由那徐管殿引着,一进到这‘东殿’正厅,头也不敢抬的,便就连忙,是一揖俯身低低叩拜了下去,口中还声声儿作念着恭祝道。 “你,既然,是本殿下大哥身边的人,以后,来见本殿,就不用行如此大礼。” 只听,这正殿之中,上方,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听那声音,好似是被人灌入了内力一般,听后,只叫人觉得:这句句仿佛都是要直渗入人心。 “奴才哪里敢。大殿下说:叫奴才见了您就如同见了殿下一般,礼数儿必得周全着些。您方才说的,奴才惶恐万分,这叫奴才又怎能使得呢?” 见,那常管事,刚一颤巍巍地回完话儿,复又,跪身儿猛磕了一头,对殿上二皇子,低声儿下气地,说道。 “本殿下方才说的话儿,难不成,你是没有听明白?本殿下,于自己这宫中,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一点,难道你这个做奴才的,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砰!’ 只见,殿上首坐着的二皇子殿下,突然,怒气冲冲地从他那正殿墨玉朱萃宝翎座上拍案而起,开口儿,直冲着那殿下正跪立着的常管事,厉声儿质问道。 “奴才不敢!” ‘啪、啪’。 两声儿响亮的掌嘴声儿,在这‘东殿’正厅上空久久回荡。 便见,这常管事一边猛力用手掌掴着自己的嘴巴,一边猛地将自己那‘狗头’往这地上直磕下去。 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看到这副情景,不禁得在心底,更是一阵冷笑。 容泽知道:这常管事,可是,自己那大哥宫里头儿,最得他信任的心腹。此番,自己给这人儿点厉害瞧瞧,不也是,顺带着,给了老大一个下马威,将了他一军,不是? ‘哼!’ 那二殿下不耐烦地朝着殿下之人,摆了摆手,立马,那常管事便是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好了!本殿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说说吧:怎么?派你来找本殿,大哥这是所为何事?” 便听,这大殿上的人,于正殿缓缓踱步,轻声儿问道。 “回二殿下的话儿,这大殿下,此番派小人前来,是有一事儿想要相告。” 常管事见这二殿下是终于肯问明自己这来意,便也是,立刻谄笑着答话儿道。 “哦?” 听罢这话儿,容泽假装疑惑道。 “是这样的。。。。。。” 随后,便见那常管事,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起,冲那殿上坐着的容泽皇子轻声儿,耳语道。 “好!本殿下知道了。” 只见,这二殿下听完这话儿,冲那常管事点头儿说道。 “本皇子,此番心下自有计较,你先行回去,跟本殿大哥说声儿,就说是:近日,二弟府内还有些许陛下前几日积攒下来的军中事务还未得处理,等时候一过,我定将亲自豋府,与大哥再谋大计。” 只听,‘东殿’二皇子殿下,言之凿凿道。 第120章 暗中挑唆1 “奴才明白。” 看,这二殿下,此番,态度坚决,常管事,只得,低眉谢答。 “对了!你再跟本殿下大哥带句话儿,就说:老六那边,咱们也不能太操之过急,现在还不能动他,毕竟,这老六,想当初,能从一个冷宫罪妃之子,到后来,居然能得以顺利夺得太子之位,当上这一朝的太子,在这朝中,想必,也定然是有他自己的一派势力,在没弄清楚这些之前,咱们可以先来它一个:‘以不变制万变’的策略。。。。。。” 只听,那二皇子殿下,在殿中稳稳启声儿,徐徐开口道。 “二殿下,奴才,明白了,这便也是时候该回了。您放心,奴才一定给您把话儿带到。” 常管事,再次作了一揖,看向那二殿下,恭敬道。 “恩。去吧!” 只见,这二皇子殿下话音刚落,那常管事,便立刻利利索索地从那地上站起,佝偻着腰身儿,匆匆离去。 “来人啊!” 看那常管事离去,二皇子殿下抬手,微击了两下掌,冲殿外门侍吩咐道。 立刻,有两人轻声儿小步跑了进来。 “主子。” 两人各自单膝跪地,低头、齐声道。 “本殿下现在有一事,要交与你们,不过,你们要记住:此次,切莫给本殿打草惊蛇。” 只听,那容泽凌厉地,瞪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冷声儿开口道。 “小的们一切听凭主子的吩咐。” 两人再次一齐开口儿道。 说起来,这地上跪着的二人皆是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之前在郊外别殿中暗地里培养下来的死士,要说,这二皇子殿下培养过的死士人数不少,只是,其中最为得力的便也只是当属此时这殿中的两位,一个叫作黑卿,一个叫作白卿,这两人打小儿,皆是流落在外地的孤儿,被这二皇子殿下的门客所收留,暗中培养,得这二皇子殿下赐名,方为这二殿下卖命、办事。 “好!” 单单只一字,入耳却已是重值千金。 “白卿,你且去东宫那边走一趟,去找那东宫太子妃,想法子,给本殿带句话儿给她,就说是:内宫当中就是这样儿,往往有的时候,任你是情深,奈何却总是缘浅,若一直是一味地守在原地苦苦等待,不主动出击,只怕是到头儿来,徒落了个一场空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与其待在原地等待,不如想法子主动出击。切不能枉作了她人的陪衬,为她人做好这嫁衣。且,就算是不为了自己,若是要想保住自己那幼子这世子的位子,也需要从现在起,早做些打算,提早儿做下些准备,终究也是好的。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本殿劝她,莫要再淌前朝那曲贵妃的老路,白白放弃自家幼子这一世的荣华。” “是,奴才知道了。” “那便就去吧。” 言罢,只一个飞身,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二皇子殿下,容泽再次将目光调转向那正跪在地上的鬼卿,冲他缓缓开口道:“鬼卿,你就替本殿下去‘南宫’那边探探情况,看看本殿下这大哥,这几日里头儿都在做些什么。” “你,也要速速前来回报。” “是。” 那鬼卿听完自家主子的吩咐,利落地应声儿道。 “去吧。” 二皇子殿下,低头儿笑看着跪立在正殿下方之人,满意地开口说道。 第121章 暗中挑唆2 只,不消片刻功夫,这殿下之人,也是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轻功呀。’ 二皇子容泽,见此,不禁难得地,微微上扬起了嘴角。 ‘看来,在自己手下现在的那帮人手里头儿,论起这轻功来,最能叫自己满意的也就算是这兄妹俩儿了吧。’ 容泽不禁在心下暗自想道。 ‘也该是时候儿,叫东郊别驿那边再加紧多培养些有用的人手了。’ 容泽,抬眼,望向殿外飘落的飞花,默默想道。 东宫昭妃殿。 “主子,主子!奴婢,今日刚走到浣衣局,便有一蒙面男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朝着奴婢就扑了过来,那歹人还往奴婢怀里塞了一方手帕。” 此刻,正拉着那太子妃娘娘哭哭啼啼的这位,正是那东宫太子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名唤婉儿。 要说,这婉儿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别看这年龄仅是比这东宫太子妃小了那么一岁,却是,从那老太妃在世时起,就便是一直陪伴着那太子妃娘娘了,可以说,这婉丫头是和那昭妃娘娘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也是情同姐妹一般。 当年,随着那昭儿的出嫁,便也是,强叫着带了这婉丫头一起过府,从此,这婉儿就又成了这东宫太子妃娘娘身边的陪嫁丫鬟。 从自己贵为太子妃到为那太子诞下这陵儿,这一路走来,多亏了有那婉丫头一直陪伴在旁,才不至于,叫自己一人孤身处在这深宫当中,夜半无人与之相依。 这昭妃娘娘,向来,一直对这婉儿是有着一种不同寻常主子与普通下人之间的感情的。 所以,这平日里头儿,虽,自己贵为主子,但,却,一直对那婉儿也是将让着。 此番,看这自家丫头,独自在外面受了委屈,那昭妃不由得是火从心生。 “谁人欺负你了!” 便听那太子妃娘娘,怒气冲冲地开口问道。 “宫内的那些羽林军们个个儿的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玩忽职守,敢跟本宫将那歹人都给放了进来。” 那昭妃娘娘,看自家丫鬟,此番,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不由得,抬手儿轻轻抚了抚这婉儿丫头的后背,冲门外守卫厉声儿呵斥道,复又,柔声儿安慰这婉丫头。 “等太子殿下回来,我就去给你说这事儿,叫六殿下替你做主。我就不信,在这东宫殿内,一旦,失了太子殿下的宠爱,还有人敢来欺负咱们这些个‘孤儿寡母’的不成?” 听着东宫太子妃娘娘拥着那婉丫头,信信然地,开口说道。 “不!这事儿,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太子爷,您与太子爷的关系本就。。。。。。这事儿,还是莫要再叫太子爷知道,省的再给咱们太子爷平添些烦恼。” 这婉儿听了自家太子妃娘娘的话儿后,忙开口,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出声儿阻止。 看她那神情,也是激动异常,终,却,只是,轻声儿劝慰自家娘娘道。 “对了!你不是说:那歹人还塞了个什么东西给你?快快拿出来叫我看看。” 这昭妃,此刻,好似是,并没有注意到这婉丫头的异常,只是觉得:此番,她有些失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罢了。 方才,怔愣间,突,又想起来:这婉丫头之前说过的话儿,遂便,马上开口儿问这婉丫头道。 ... 第122章 暗中挑唆3 这婉丫头,听到自家主子问话,立刻,勉力使自己止住这抽噎,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方帕,颤颤巍巍地,交与到自家昭妃娘娘的手上。 昭妃将这帕子拿到手上,不知怎的,握着这帕子,只是,心下越发地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在心底淡淡滋生了出来。 抬手儿抖落开这方手帕,只见,那帕子上是用浅粉色丝线绣纹隐上的‘桃花含露图’,于那团案下面,还使浓墨眷写上了几行细微的小字。 说起来,这‘桃花含露’,在这北疆国内宫当中,可是大家都不陌生的一个存在。 据说:这团案,当初,可是当朝陛下,曾为那流觞曲水的云水宴饮所绘,龙颜大悦时,亲笔所提,一并奖赏下来的。这图,原来的拓案,此刻,正是存放在那‘华裳馆’别殿‘桃华宫’中。 再仔细看向这方帕子,加之,团案下面这话儿。 居然,这上面,描述的,和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何曾的相似。 ‘难道?是有人存心,想要提醒自己什么吗?’ 昭妃娘娘,兀自,攥紧了帕子,不禁在心下暗自想道。 ‘这到底是提醒?还是警告呢?’ 然而,这些,大都是不得而知的。 “娘娘,您可曾想起,最近,您都是遇到了些什么人?或者说,曾,碰到过什么事儿?” 那婉丫头,看自家主子,此刻,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便,忙出声儿在一旁提醒她道。 ‘是啊!要说到:最近,自己遇到过什么人?。。。。。。’ 昭妃娘娘,听了婉丫头这话儿,在自己头脑当中努力地搜索、回忆着。 ‘要说,自己这平日里头,也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这非要说:自己,之前,还有见过何人,无非也就是替自家殿下去了趟华裳舞馆,见了个。。。。。。’ ‘难道?这帕上说的,可是,那‘桃华宫’里头儿的桃蓁?!’ 昭妃,想到这儿,不知怎的,心头是突的一跳。 ‘难道说:这殿下和那桃蓁,许久之前就认识了。难怪!’ 看着,此时,那昭妃娘娘,定定呆愣着的样子,婉丫头,有一瞬间眼神闪烁,只,一瞬,便不着痕迹地,暗自朝一旁儿,微偏了偏头,黯了黯神色。 ‘这东宫太子正妃之位,我定然是要的!然,陵儿的世子之位,本宫也绝不允许有人敢来觊觎,是不能,也不愿!本宫决不会容许此类的事情发生!’ 此刻,看那昭妃娘娘,也不知她此时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突然像是发狠般,任凭自己手上套着的那长长的金镶玛瑙玉义甲嵌入自己手心的肌肤,直到渗出了滴滴血迹,脸上也丝毫不见,有些许疼痛的模样儿。 “娘娘?!娘娘?” 此刻,昭妃娘娘臂膀中拥着的那婉丫头,看自家主子仿佛出了神,惊吓般地,忙伸手儿,轻轻摇晃着自家主子的一条胳膊,一边急切道。 “哦?婉儿,你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吗?” 昭妃娘娘,听闻这话儿,似是,反应了过来,低下头,微笑地看着那婉儿,轻柔地问她道。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连婉丫头都觉得,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脸上写满地,尽是自己所看不懂的无奈与陌生。 ... 第123章 内宫私会 恐怕,如今的昭妃娘娘,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所认识的主子了。 此刻,她脸上的神情,虽依然温柔,但,那神态,仿佛,已与这深宫当中的其他娘娘、贵人们,已经是别无二异了。 ‘如今,那写在脸上的,尽数多是些深宫女子的愁怨与无奈。’ 她,再也不是,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主子了。如今的昭妃娘娘,怕也只会是东宫太子殿里头儿的那个昭妃娘娘了吧! “回娘娘的话儿,奴婢已是好些了。” 婉丫头不再敢正眼瞧着自家主子,本就心虚,此番,便也是,忙低头轻声儿回答道。 “呦,婉丫头这回该是被那歹人给吓傻了吧!怎么,此番,却是这般懂得内宫礼数了呢。” 只听,这昭妃娘娘开口儿,戏谑着婉丫头道。 “瞧娘娘您这回说的。” 那婉丫头不好意思般,抬眼朝着自家主子,假意斜睨了眼,扭头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出了内殿。 奇怪的是,婉丫头,心下始终觉得:终究,有什么变得跟以前不再一样了。 是啊!这次,自家主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自己身后喊道:“婉儿,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跑慢点儿!小心给磕着!你主子我就不要你了!” 然而,今日,却,并没有。 婉儿,也不知怎得,只是,觉得:自己那心中像是失落了什么般,空落落的。 ‘白卿,有些事儿,难道,就非要逼我这样去做不可吗?’ 婉丫头在自己心中默默低喃道。 两边儿,都是自己此生所视作至亲之人,难道此番,就只能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一方将另一方所伤害吗? ‘不!不会的!’ ‘白卿,他是绝对不会骗我的!’ 婉丫头暗自笃定地,握紧了拳头,低声儿说道。 犹记得,昨日,东宫府偏殿外,辛者库门前。 “白哥哥,你怎么才来?”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东宫殿’内的管事儿丫鬟,婉儿。 此时,见,这婉儿,只是一脸嗔怪地,面带含羞般微笑着,看向正前方这来人。 只见,这来人,是个约么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着一身月白色常衣,腰间以白玉腰带相束,墨发用一根银带束起,俨然,一副翩翩公子哥儿的模样儿。 “婉丫头,你这回,可是等急了吧?方才,你偷溜出来,没有被旁人发现吧?还有,过了这么久,丫头,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年轻男子,一边用手宠溺地,轻拍了拍那婉丫头的肩膀,一边宠溺般地,以修长玉指轻刮了刮婉丫头的鼻头,笑说道。 “没有人跟着。哎呀!白哥哥,你坏!” 那婉丫头,听了这话儿,害羞般地,伸手儿虚推了推身边立着的年轻男子,一脸将掩不去的甜甜蜜意。 “对了。哥哥,此番,你这么着急的把我给叫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婉丫头,正色抬眼看向身边年轻男子,好奇地开口儿,问他道。 第124章 再生事端1 “哥哥,此次,过来找你,是确实有一事儿,现在,想要相求于婉儿呢。” 说这话儿时,身旁的年轻男子,脸上也是立刻便就恢复了常色。 微微弯身,对身旁婉儿,压低了声音,轻声儿说道。 “婉儿,不过只是个使唤丫头罢了,这力微人轻的,又能帮上哥哥你什么?” 婉丫头抬头,看向身旁儿年轻男子,低声儿问他道。 “哦。是这样:此番,你去帮哥哥,找一下你家主子,然后,便将这个给她。若是,她问起来,你便这么去说。。。。。。记住:千万不要叫她知道:这是谁给你的。好啦!婉儿,如今,就照哥哥,我今日教给你的话儿去做吧。丫头,这些,你可是都听明白了吧?” 年轻男子,说完这话儿,一脸试探地,紧盯着婉儿,细细打量她道。 “可是,咱们这样儿做,终究是不太好的吧?难道说:哥哥,此番,你是有什么别的目吗?不过,无论如何,也请你答应婉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伤害到婉儿的主子。昭妃娘娘,她打小就对婉儿很好,将婉儿视作亲人看待,哥哥,你千万不要伤害到她!求你了!哥哥!” 那婉丫头,拼命拉扯着年轻男子的衣角儿,低声儿恳求他道。 年轻男子,沉静了会儿,低头不语。 片刻,只是,伸出一手,轻拍了拍那婉儿的背,安慰她道:“这些,哥哥都知道了,你放心,没事儿的。” 说罢,便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往那婉丫头的兜里头儿一塞,匆匆说道:“这里,终归不是个说话儿的地方,加之,今日,哥哥还有事务在身,不便在此处久留,咱们兄妹还是改日再聊吧。哥哥,今日交代你的,婉儿可是跟谁也不要去说!” 言罢,不再去管自家妹妹,只,探头四下打量了会儿,便也是,头也不回地,径自急匆匆走了。 随后,那婉丫头也从这辛者库后院,缓缓移步走出,四周张望了下,便是,轻抬了步子,匆匆离开了。 ‘桃华宫’内殿。 “桃掌事,不好啦!不好啦!要出大事儿啦!” 桃蓁,一大清早儿,还在睡梦当中就被自己的贴身侍女,颖儿,给大叫着吵嚷了起来。 “怎么啦?难道,是内宫走水了不成?!” 桃蓁,极不情愿地,从自己那软榻上爬了起来,随意地,伸手儿揉了揉满头蓬松的墨发,微眯着眼,静静坐在榻上,不耐烦地开口,问那外殿颖儿道。 “主子,今日,也不知是怎得:奴婢早晨浣衣时,听外殿宫人们说:‘东宫’那边儿,现在,已经是下了懿旨,说是:要叫您嫁与那大楚国将军做妾来着。那懿旨,如今,怕也已经是在来咱们‘桃华宫’的路上了!” 只见,那颖儿,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地,小碎步跑入殿中,跪在地上,一口气儿将这话儿全部说完。 “什么?!” 桃蓁听后,惊得差点儿就从那榻上直直跌落下来,呆呆地坐在榻上,也是半天惊讶地合不拢嘴。 第125章 再生事端2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此番,自己终还是和那个什么大楚国的人,给沾上边儿了。也不知道,那容玉是怎么想的,再做这事儿,不就是明摆着:‘自己扇了自己的脸’吗?之前,还故弄玄虚般的,不叫自己接触那大楚国将军,如今,却,又叫自家夫人。。。。。。唉!’ “罢了。颖儿,咱们先莫要轻举妄动,再等等看。” 也不知道是怎得,这桃蓁,还是想再相信那容玉公子一次。 桃蓁,心下,依然还是觉得:那容玉公子,是不会这么快便就出尔反尔的。 ‘东宫’正殿。 “你!。。。。。。” 此时,只见,东宫太子殿下,正一脸气势汹汹地,抬手儿指着殿下跪立着的昭妃娘娘,厉声儿道。 “奴婢,这么做,实则,也是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儿。殿下您说:难道,不是吗?” 那昭妃娘娘,跪在地上,一脸无辜地,冲自家夫君,轻声儿说道。 “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差点儿就坏了本宫的大事儿!” 这东宫殿太子,铁青着脸,再次,指责那昭妃娘娘道。 昭妃娘娘,看此番,这太子殿下,是真的生了气,便也就不再开口与他争辩。 “算了!算了!这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吧。记住:以后,这凡事儿,都由你夫君,我来亲自作主,你莫要再给我惹事儿便是。” 说罢,头儿也不抬地,冲跪在地上的昭妃娘娘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听得昭妃出得门去,容玉抬头望了眼那正摆在桌上,已经写好的玉碟,微叹了口气,暗自想道:‘看来,这次,本宫那二哥,可算是,终压了筹码上来。’ 东殿行宫内。 “公子。” “这外面是又出什么乱子了?” 穆留,此时,正着一身常服,坐在书房里头儿,正随手儿翻阅着一本北疆国兵书,慵懒地问那来人道。 “公子,您真是英明!这北疆国内斗,还真是没有一刻消停呢。” 说这话儿的,是那穆留手下的一名侍卫,叫作,阿达。 “这兵书里头儿,倒是有写一招,叫作:隔岸观虎斗。这,你懂吗?” 那穆留,并未答话儿,只是,默默然地开口,冲着阿达,微眯了眯眼,冷冷道。 “不过,这最后,北疆国,太子之位,到底是鹿死谁手,本公子并不关心。本公子想的,从来便只是寻到那一人罢了。你要记得:这,也是咱们此番来到此处,唯一的一个目的。” “这几日,咱们要做的,还是按兵不动,在终没有寻到那人之前,没有本公子的命令,在这北疆国境内,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连日来,你们只需,给本将军仔细盯着,看北疆国那几位皇子的动向,回来禀报于我,之后,再做计较便是。” 听,自家将军穆留,信信开口,低声儿吩咐道。 “是!公子。” 立刻,便有手下人应声儿道。 此时,在北疆国内宫当中,于某处儿偏僻的角落里,正慢慢酝酿着另一场阴谋。 第126章 护她如斯1 ‘南宫殿’内寝。 “这老二的身手,可也真是够快的!之前,本宫,还真是没有想到:这老二,这么快也是用上手段了。就是不知道:要是,他做的这些,叫那老六知道了,该是,心中要如何去想呢。” 看,那北疆国大殿下,此刻,正侧卧在软榻上,对殿下正跪着的常管事,缓缓开口儿,一脸奸诈的,笑着说道。 “您说得可不是吗!这次,那太子,可算是孤立无援了!此番,连自己那二哥都不肯帮他,还想着:落井下石。这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恐怕是,要伤心的直落泪呢!” 那常管事,在自家殿下面前,忙不迭地,谄媚道。 “哈哈!哈哈!” 正殿内,传来了声声儿大笑。 “这二弟,此次,是推波助澜的好啊!可真是,帮了本殿一个大忙。这下,可就有本殿下那六弟忙活的了。本殿这回倒是要看看:那桃蓁的身份,究竟,到底还能被他隐瞒多久。到最后,那大楚国的势力,又到底,将会收归谁手?为谁人所用?!” 看,那大殿下,一反常态地,眉眼清亮道。 ‘东宫殿’内寝。 “福顺!福全!” 只听,这太子容玉,用内力,朝书房外,轻声儿唤道。 “主子,您用这千里传声,找小的们前来,是有何要紧之事?” 立刻,这书房内里,就那样,突然堪堪地冒出来了两人。 这两人,皆是着黑衣、黒裤,只留两双眼睛露在外面。 猛一看起来,这二人,可是生得是同样儿的眉眼,差不许多的身高。 徒留,那两双冷冽的眼睛,无不是向外散发着杀气与寒光。 “你们去,将今日,从这王府当中送出去的加急,去给本殿下速速找它回来!” “你俩,此次,要记得:再带上本殿的令牌!” 言罢,径自便从自己那腰间解下了一物,交递给了自己身旁,那个叫做福全的手下。 只见,这东宫太子殿下,用手指了指书桌上放着的那封玉碟,冲殿下跪立着的两人示意道。 “是!殿下。” 说罢,两人便也是双双没了踪影。 ‘本王,一定要赶在这玉碟送到那别馆之前,将那送信之人给截住。’ 容玉公子,在心下,暗自思量道。 九州通渠。 此刻,北疆国官道之上,徒留,这一人一马在疯狂地向前奔袭。 像是,在赶着时间,匆匆前行。 突然,在那官道两旁,也不知是从哪里,斜蹿出了两匹黑色骏马,直冲着那官道上的白马,一前一后的夹道而去。 “前面的人,给我速速停下!” 福顺大声儿地,冲前面骑马之人说道。 “吁~吁~” 此时,官道上疾驰地,送信小吏,忽,听到后面有人叫喊,于是,便打马停下。 调转过马头,与身后两人保持好三寸距离,冲福顺、福全他们,大声儿叫喊道:“对面儿的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奉东宫太子殿下之命,来找你,取回一样儿东西。” 福顺,猛力一拉手中缰绳,抬头儿,应声儿道。 第127章 护她如斯2 “你们,说这话儿,可是,有什么凭据?” 听得这话儿,那个送信小吏,半信半疑地,朝面前的福顺,大声儿询问道。 听他这话儿,一旁福全,连忙弯身,从自己马上挂着的套兜里,掏出了一物,将那什物高举过头顶,朝那小吏垂首,微摇了摇道:“东宫令在此!还不快快下马?!” 那小吏,只低头儿看了一眼,便是,吓得,立刻从那马上跌落下来,慌忙趴跪在地上。 ‘这是?。。。。。。将军令!’ 在阳光的衬照下,这玉的品相,可谓是上好的和田佳白玉!且,论起那水头儿,也只应,在这内宫当中,太子爷往上官职的人才能所有。再加上,那下边儿低垂下来的黄穗,低低地在下面打了个九龙盘云结扣儿。 这,不正是,那‘东宫殿’里头儿的信物吗? 那小吏,见此,心下,也着实是吃了一惊。 想来:自己干这驿跑之事儿,大约已经是有七八个年头儿了,可,单单仅是这一次,自己才终是得以见到,这内宫当中最为稀罕的什物,又怎能,不叫自己这心下,又是一番惊心动魄呢? 这小吏,连忙弯身儿跪下,不敢抬头儿,就等着,面前两位大人开口问话儿。 “你今日,可是有接了个内宫里头传来的物件儿?” 只听,其中一位大人,开口问道。 “是。小的,之前,确是有接到过。” 这小吏,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你现在,就把那东西交与我,如今,我家主子那边,正在找。” 言罢,马上的福全,朝着小吏伸出了一手,开口接话儿道。 只见,小吏颤颤巍巍地抬手儿,往那驿马上挂着的布袋里掏去。 终是,过了半天,方才哆哆嗦嗦地,从内里掏了封玉碟出来,交与到面前两人手上。 一旁,那个叫做福顺的,顺手儿接过了东西,瞟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那个送信小吏,缓缓开口道:“今日之事儿,不许同旁人提起,否则。。。。。。” 那小吏听了,连连点头如捣蒜般。 直到,那两人,再次上马离开。 ‘东宫’殿内。 “主子,您吩咐的,小的们都办好了。” 说罢,那个叫做福顺的男子上前,将一块用红绸布盖着的东西呈上了桌面。 “很好!你们这便就去后苑领赏儿去吧。” 太子容玉,背负着手,只用眼角斜瞟了下案台上放着的那块绸布,缓缓开口道。 “谢殿下!” 殿下,这二人,朝着那东宫太子,容玉,复又是深深作了一揖,行了个大礼,齐声儿说道。 “退下吧。” 容玉微摆了摆手,低声儿,冲这二人说道。 “主子,不好了!” 画舫内。 那北疆国二皇子,突,听得有属下之人匆匆来报道。 “出什么事儿了?!” 这二皇子,闻言,并未抬头,依然是在专心画着自己手下的这幅水墨青花。 听外面,人声儿嘈杂,只是,微皱了皱眉头,淡淡开口,朝那来人问道。 “殿下,那玉碟,听说:在半路,就被太子殿下派来的人,给截走了!” 只听,那来人急匆匆地说道。 第128章 护她如斯3 “哦。” 那二皇子,此刻,脸上并未表现出有何惊讶般,依然是手下运笔如飞。 一番挥毫泼墨后,一幅‘水墨江山图’,便也是一气呵成,现于白宣之上。 看,这北疆国二皇子,像是,没有听到,来人汇报般,又或者,对这侍卫的回报,丝毫就没有去在意。 只是,满意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画作,再次低头儿,看了眼,桌案上以浓墨渲染过的江山,再次,就着那手中狼毫勾勒了一笔轮廓,复又将手中狼毫,仔细放于那端砚架上。 “既然,本王得不到的东西,那也不要紧,本殿下也有的是办法。别人,也休想要得到!既然,事已至此,那么,便就只有去毁掉吧!” 话音刚落,便见,方才还放在书桌上的那一幅绝好的水墨青花,瞬间,变成了片片纸花儿,在半空当中飘散旋转。 又过了须臾。 ‘东殿’书房。 “白卿,你去,给本殿下杀一个人。” 只听,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沉声儿吩咐道。 “这次,去给本殿做的利索点儿!切莫留下什么破绽!” 只听,那‘东殿’内,北疆国二皇子,低声儿吩咐手下道。 ‘东宫’正殿。 “太子爷,您这是要去哪儿?不让小的陪着您吗?” 说这话儿的,正是那六皇子殿下身边儿的贴身常侍,阿贤。 “不打紧,你留在府内照看,本宫这便是去去就回。” 这东宫太子,容玉,看了眼身旁小侍,此时,他正表现出一脸不放心的模样儿。容玉,看着他,笑了笑,便开口儿,安慰他道。 “那您,可是要多带些个儿护卫。” 这阿贤,还在一旁续续道。 那贤儿,说起来,跟着北疆国六皇子殿下身边,也已经是有十二、三个年头儿了,同那昭妃娘娘一样,很早便就陪伴在六皇子身边,甚至,比那昭妃娘娘还要早。 自然,这两人的感情也是深厚了许多,两人之间,也早已经是没有了什么主仆之分。 ‘看来,‘东殿’那边,是要开始行动了吧。’ 这东宫太子殿下,容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想道,不免再次加快了脚步。 ‘桃华宫’偏殿。 “桃掌事,门外有来人找。说是:布庄里头儿,有咱们的一匹彩货,此番,典裳大人,之前,好像是有跟您提到过。今日,那边派人前来,说是要接您先去看看,不成的话儿,也好退货。” “哦。” 桃蓁一听,突然,想起来,好像是确有其事。忙放下了手中的活技,抬眼看向这手下侍女,低声儿吩咐她道:“你且去告诉那来人,要她稍微一等,我稍作准备,这便就随她前去。” 此时,那太子容玉,刚来到这‘桃华宫’正殿,一拐角儿处,还未得靠近,便见,从那偏殿里头儿,是缓步出来了两人,细一看去,这其中一人,便是那桃蓁无疑。 可,看她身旁的另一个人,那步姿,只消一眼,这容玉,便就看出:那人功夫了得,起码,单就这轻功来说,也着实是不差的。 第129章 护她如斯4 蓦然,这太子容玉,突然间发觉:此刻,那人看向桃蓁时,眼神里透出来的眸光,是狠厉。 ‘不好,桃蓁有危险!’ 想到这里,那六皇子,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得,只觉得是心中突的一痛。 ‘不!在没有完成我的计划前,这桃蓁还不能死!’ 那容玉,一路上使轻功,尾随着二人,行至一个偏僻处,果见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冲着那桃蓁,便是猛力地刺了过去。 桃蓁,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般,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一时间,居然,也忘记了要躲闪。 眼看,那锋利的匕首就要插入桃蓁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嗤’一声,听到了有锐器刺穿身体的声音。 下一刻,桃蓁身上那白袍全数被那血水所浸染。 再抬眼时,只见,那行刺之人,正直挺挺的安静地倒在地上,已经是没了声气。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只是,苦了那婉丫头。。。。。。’ ‘罢了,也算是替妹妹给那东宫还债了吧。’ 那刺客躺倒前,默默地暗自在自己的心中这般想道,终是没能合上眼。 “你?!” 桃蓁惊讶地指着那来人,直愣愣地,开口说道。 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头被人使力按住,听那人胸口处正传来阵阵强有力的心跳。 丝丝檀香气传来,直叫人这心神也是瞬间便就安定了下来。 听,那一声声儿安慰的话语,轻轻地,柔柔的,既像是说给那桃蓁,更多的,则像是说给那人自己。 桃蓁,心中稍微平静了些,勉强整理好思绪,抬手便使劲儿地,将这来人给大力推开。 “这人,可是你派人指使的?!” 桃蓁想都没想,张口儿,便是这一句。 抬眼,正视面前容玉,毫不忌讳的,对上了那人的双眼。 却见,此刻,那人眼角渗出的。。。。。。那会是泪水吗?! 此时,容玉,已不似往日那般冷酷无情的样子,现在的他,仿佛只是一个流落在外,可怜、无辜的孩子。 ‘哼!这一切,也不过,只是,鳄鱼流下来的眼泪罢了!一切,全都是假的!’ 桃蓁,在心下提醒自己道。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哼!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面前这人儿,转而,突,又变换了脸色,怒气汹汹地,高声儿冲那桃蓁吼道。 “你还真的是:不识好人心啊!” 说罢,不再去管那桃蓁,只,一个人背着手,气冲冲地走了。 甚至,就连同容玉,自己,也说不清楚:方才,看到桃蓁,独自一人身处险境,自己,又为何,心中会那般紧张,竟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来帮助于她。 ‘不是,说好了:只是,利用,罢了吗?’ 容玉,暗自在心底里头儿思量着,一时,竟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喂!你。。。。。。” 桃蓁,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于袖下攥紧了拳头。 第130章 一季一年 经过这一次,桃蓁,终是,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怨天尤人了。 桃蓁,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好好生活,全当是为了自己,也要好好地活着。 北疆国,内宫。 十四年,终相逢。 十四年前,北疆国百花节灯会上,一次,因着自己的贪嘴,弄丢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然,十四年,终得以相认;但是,十四年后,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是再一次狠心丢下了自己这唯一的妹妹。 一次万佛灯会上。 “你是?丫头?!” 我紧紧抓着女孩儿皓腕上的那串珠子,死死地盯着女孩儿,死活不肯放她离开。 “没变!没变!” 只,一个劲儿地,盯住那人,低声儿轻喃道。 “你放开!可是认错人儿了吧!” 那女孩儿,不情愿地,在我臂弯里头儿拼命的挣扎。 “我是白子皓,是你的白哥哥!丫头,你再好好儿看看!难道,你就真的不记得哥哥我了?!” 我急切地,伸手儿轻轻摇晃着那个女孩儿,只因,此时,自己心下已经认定:这人儿,就是我曾经失散多年的妹妹。 可能是因着我一时过于激动,抓痛了她。 只见,这女孩疼的满脸皱成了一团。 “你快些放开我!不然的话,我便要喊人了!” 那女孩儿,使大力拼命地将我推开,大声儿冲我吼道。 我一松开手儿,她便急切地退到了与我有两步开外的地方,斜瞪着我,抬手儿指着,冲我高声儿喊道:“你这个登徒子!竟然,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人府上的吗?就敢,如此对本姑娘无礼!我告诉你:你休要再缠着本姑娘不放!不然的话,‘东宫’殿,马上就会派人,来将你抓走,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会有你好看!” ‘听,她句句是言得凶狠。看来:这幺妹,还是没能认出我来。’ 那日,自己就这样儿,一个人颓废、如行尸走肉般,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北疆国都城外的大街上。 放眼望去,举目无亲。 终究,我也才是好不容易的找了个容身之处,暂且安顿了下来。 从那时起,自己是一有工夫,便会去那‘东宫’殿外,总想着能寻找个机会,再见上自己那妹妹一面。 终是有一天,一个人的出现,圆了我的梦,可,也就此彻底的改变了我今后的命运。 那人着一身华服,只听他手下的人称呼他为:二公子。 一日,我在‘东宫’殿外,冻的瑟瑟发抖,那人,竟然,过来,朝我伸出了手。 “怎么?那里头儿,有你想要见的人?!本公子,看你骨骼精奇,你跟了我,怎样?!我可是,没准儿,就能够帮到你呢。” 之前,总有见得:这人,平日里头儿,能够自由出入那‘东宫’殿内外,于是,我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他,跟他离开,也是从那个时候儿起,加入到了那人的麾下。 第131章 四时花开1 然而,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只不过,如今,那人是看到,自己对他有用罢了。 不过,细细思量:眼前,怕是,也只有这个人,能够帮助我,可以满足我,心中一直以来,那个小小的愿望。 从此,我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北疆国二皇子殿下,身边,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影卫,一台专门为他‘办事儿’的杀人机器。 当时,我,只是,心中单纯地想着:可以通过此人,赶快帮自己与妹妹相认罢了。 那时,我甘心受那人的威胁,接受那人对自己严酷的训练。 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妹妹,一直是我的死穴。我不想看到她,因为我,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谁料道:世事无常,杀人,就必须要偿命!到头儿来,自己,虽,终究是相认了妹妹,但,终却是不能够再陪伴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结婚、嫁人、生子,直到白头,也终是,辜负了母亲,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 缘起缘灭,万般可能皆是错。 只是,没有想到:人生路上,自己这么快便是走到了终点,如今,也只是期望,自己那妹妹的路还有很长。 下辈子,自己,绝不会再弄丢妹妹;下一世,自己,也绝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也再不会与人卖命、替人杀人。 只盼,若有轮回,来世,自己的路,能够好走些,那路,能够再长些,日子能往那宽处儿更延展些吧。 惟愿:下辈子,还能和妹妹生活在一起,且,自己陪伴她的时间能够再长些吧,尽力去偿还,自己上一世所犯下的过错。 犹记得:记忆当中,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狂风暴雪;无论是春华、秋实,还是草长莺飞;数不清,到底,究竟是有多少次,仿佛,多得,甚至是连自己也数不清了。 有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总是爱一个人静静地,立在那‘东宫’殿外门口处儿的一棵李子树下,宠溺地往远处看着,似是,在等待着与什么人相认。 花开四季,四时花开。 一切,一如儿时。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才突然间想起:自己曾经是叫白婉的,我还有一个亲生哥哥,名叫白子皓。 只能,模模糊糊地忆起,那一年,听母亲说:是北疆国二十年一度的百花节灯会。 我和哥哥,听母亲说着,便,吵着要去看看。 那年,我三岁,哥哥怕是也只有十岁,罢了。 母亲叫哥哥,牵着我的小手儿,带着我俩,出了门。 “哥哥,你跑慢点儿!婉儿都快跟不上了!” 我跟在哥哥身后,焦急地,往前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儿,紧紧跟在哥哥身后。 “快点儿!快点儿!那边儿,还有好吃的!” 哥哥,只微微回头,指给我看。 我顺着哥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远处有吹糖人的,剪纸板画儿的,画面塑的,还有沿街叫卖糖葫芦的,街边扎纸鸢的,等等、等等。。。。。。 看到这些,我们那心里头儿,忍不住,是欢喜极了! 第132章 四时花开2 我们,本就是出生于乡野农家里头儿的孩子,遂,平日里头儿,对这些个儿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我们并不能够经常见到。 看到哥哥,在飞快地,向前奔跑,他小小的身影,穿过,一个个沿街叫卖的小贩。 我也赶忙儿,张开自己那双肉乎乎的小手儿,紧追着哥哥,向前方跑去。 穿过绫罗满市的小贩,再接着拐了个弯儿,在下一个转角儿处,突然间,哥哥,却是不见了踪影。 ‘呜呜、呜呜!呜!’ “哥哥!我要哥哥!” 此时,大街上到处充斥着叫卖声儿,大家都在纷纷忙着做生意,根本就没有人来理会我。 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与亲人失散了的小女孩儿。 我一个人孤独地蜷缩在墙角,将自己的小脸儿,低低地埋入两条臂弯当中。 大声儿地,放声哭泣着。 我在那里,一直是待了许久、许久,也不见哥哥来找自己回去。 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我心下登时:是绝望极了。 终于,眼前,有一双红缎面儿软靴,忽,停到了我的跟前。 我堪堪抬起眼,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手上正拿着一个画好的糖人儿,微微弯身儿,正低头儿,冲我淡淡地笑。 “这个给你!不哭!” 只听,那娇小的人儿,微微开口,冲我轻声儿说道。 听,那声音软软腻腻地,与哥哥不同。 “走,我来带你回家。” 这小人儿上来,主动牵起了我的手,低声儿冲我笑着说道。 “主子?主子!。。。。。。” 那女孩儿,并没有理会下人们对自己的伸手阻拦,而是,坚定地要拉我回去。 “我要找哥哥!不跟你走!” 我毫不客气地,狠狠往面前那根白嫩嫩的手臂上,使劲儿地掐了她一下,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野猫?居然,敢跟我们家小姐这般无礼!你还要不要命了?!” 可能是,看见自家主子,受了欺负,突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直直冲出来,一个黑面老嬷嬷,抬手儿,劈头盖脸地就要朝我打来。 “我看,谁敢?!”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这女孩儿,对我,竟是:以身相护。 “天快黑了,你先行跟我回去,让我来帮你,找你的亲人,你看:这样儿,好吗?” 那个小女孩儿,并没有同我一般计较,而是,大人般,开口儿安慰我道。 自己,看这小女孩儿,倒也真的不像是一个坏人,心下思索再三,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儿。 于是,自己,便终是,跟着那人走了。 可谁又能料到:这一去,就是十四年的时光。 直到,一次因缘巧合,自己再次与哥哥相遇。 然而,在看到他,满手沾满鲜血的那一刻,自己,终,还是犹豫了。我知道:如今,哥哥,他私下里头儿,替人干的那些事儿,终是,见不得光儿的。 但是,我知道: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我不会怪他,永远都不会! 第133章 东宫震怒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笃定地,去选择:相信他。 只,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眸子,一如,儿时那般温柔、清澈,这,便就足够了吧。 ‘东宫殿’正庭。 “你说说看吧!之前,到底是谁人,教你去下那玉碟的?” “昭儿,你知道吗?之前,你冒冒失失地这么做,差点儿,就枉害了一条性命!” 这太子容玉,可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儿地,冲着昭妃娘娘,厉声儿吼道。 “你这么凶我干嘛?!” 那昭儿,看着六皇子,此番生气的模样儿,妒气得不到发泄,也同样儿,是抬头怒气冲冲地,开口儿回那容玉道。 “这么关心人家,难不成,你还真的是心中有鬼,不成?!” 昭妃娘娘,听容玉这般质问自己,并不答话儿,只是,微眯了眼,斜睨着、一脸不服气地,直瞅向那太子容玉,低声儿,忿忿道。 “你!。。。。。。” 容玉,气急,居然,一时也是无法答话儿出来。 “其实,这事儿,奴婢也是不知情,叫这桃蓁嫁娶,也只是陛下那边儿的意思,奴婢,此番,也不过只是听命行事儿,照做罢了。再说了:奴婢,这人微力轻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昭儿,看此次,自家夫君正在气头儿上,想必,今日,是非得要把这事儿给弄个清楚,方才会罢休了。 昭妃娘娘,见,此番,自己可能是推脱不过,于是,也只好将这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部都推到了那北疆国老皇帝的身上。 言罢,便也是,装模作样儿地,低头跪在殿下,摆出了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儿,不再答话儿。 这太子容玉,见那昭儿,此刻,还是不愿意向自己老实的交代此事儿,容玉,见状,已经是心中厌烦,却,又不想亲自去拆穿于她。 “唉!” 那六皇子,兀自叹了口气,半晌儿没再出声儿。 片刻,终是沉声儿道:“如果,以后还有这种事儿,你要同我先商议一下,才好再做些什么决定。你,可是,听得明白?!” 言罢,也不再去管,此刻,还跪在地上的昭妃娘娘,只是,一甩袍袖,自顾走了出去。 ‘想来,这事儿具体是怎样,殿下,现在应该还是不知道的吧。’ 昭妃,抬头凝视着那太子殿下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侥幸道。 ‘东宫殿’书房。 “来人!” 只听,那太子殿下,怒气冲冲地,命令手下暗卫道。 “是!公子!” 话音刚落,瞬间,只见,三个黑衣人便齐刷刷地出现在书房内寝。 “你们,去给本宫查查:这内宫里头儿,是不是有个叫做:白卿的侍卫,查查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儿!” 听,这太子殿下,冲手下的人,低声儿命令道。 “是,公子!” 三人得令,使轻功迅速离去。 “查到后,记得:要立刻过来回报!” ‘这回,我倒是要,仔细看看:此番,这敢来行刺之人,到底,是出自谁人的手下!’ 第134章 谁人指使1 北疆国太子,容玉,兀自,握紧了手掌,默默低语道。 ‘胆敢跟本殿下作对,那便就只有一个字:死!既然如此,也休要,怪我容玉,对他不客气了!’ 只听,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狠厉地开口儿,缓缓说道。 ‘南宫殿’内寝。 “大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儿,那北疆国大殿下,还沉浸在自己府内姬妾环绕的美人儿乡里,突然,就被外间儿手下之人的报告声儿,给吵了起来。 “你们这些个儿不要命的狗奴才!嚷什么嚷!” 内寝榻上,北疆国大殿下,迷离着双眼,低声儿忿忿道。 “殿下,东殿那边儿,出事儿了!” 只听得:寝殿门外,北疆国大皇子身边,那个常姓管事,再次,轻声儿地趴在房门上,朝寝殿内里,小声儿地重复道。 “快去!给本殿下更衣!” 北疆国大殿下,容逸,听了那话儿,不由得,是心下一惊,赶忙一股脑儿地从床榻上爬起,急切地,冲身旁儿一个宠姬,高声儿喊道。 一干女侍,急匆匆退下。 六龙盘云扣,扣了好几次,也未见得能够完全系好。 “你,给本殿下滚一边儿去!” “真是个废物!” 言罢,那大殿下,抬脚儿便朝着身旁女侍踹了一脚,心中,似仍是,有些怒气未消般地,再次,朝地上跪着的女子,大声儿叫嚷道。 “门外的,你们,先给本殿下在外殿侯着!本殿这便就来。” “你,过来!来给本殿下系。” 只见,那大殿下,伸手指了指,此刻,跪在地上的另一名侍妾,高声儿,命令道。 “你们,给本殿下快点儿!再快点儿!” 北疆国大皇子殿下,再次,急匆匆地开口儿,命令身旁儿几名女侍道。 眼瞅着,这名女侍哆哆嗦嗦且又战战兢兢地,扣了好一会儿,才终是,给那北疆国大殿下系好了內衫云扣,也方是,侍候他穿戴好了那件滚金边儿盘龙墨绿色外衫。 “怎么?给本殿下,就办这么点儿事儿,都办不好?!” 那容逸,斜眼、沉声儿道。 “既然这样儿,那么,本殿下,如今,留你们,还有何用?!” 看一切,终是准备妥当,只听,这北疆国大殿下冷哼一声,大踏步地抬脚儿走了出去。 缓步,来到了外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听,北疆国大殿下,狐疑地开口,问那常管事道。 “老二那边,事情不是都办妥了吗?” 只见,这大殿下,容逸,朝底下跪立着的常管事,微偏了偏头儿,厉声儿问他道。 “具体的什么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之前,是这二殿下想要斩草除根,谁料到:这二殿下,此次,派出去的人手,却在半路上被另一伙来路不明的人给杀了呀!” 那常管事,老实地跪立在地上,轻声儿回答道。 “哦?竟然,还会有这种事儿?!” 听罢,北疆国大皇子殿下,微眯起了眼,一副若有所思道。 第135章 谁人指使2 “没想到:这老二,手底下也会有办事儿靠不住的人呢。这弄不好,这事儿,如今,本殿下那六弟,可能也已经知道了。” 常管事,听自家主子容逸,低声儿说道。 “这。。。。。。主子,那下一步,咱们这边儿,该怎么办?” 常管事,弓着腰,低眉躬身儿,问自家主子大殿下道。 “哼!此番,眼看,这老二都已经是打草惊蛇了。现在,也只能盼他别把这脏水泼到咱们的身上。” 那大殿下,冷冷地开口儿,分析道。 “奴才,一切都听凭主子您的吩咐。” 常管事,见状,赶紧谄媚道。 “你最近,也不要再去与‘东殿’那边的人,再有什么联系了。最近几日,风声儿怕也是紧了,你一定要给本殿下管好你手下的人手!” 听得,这北疆国大殿下,缓缓开口儿,嘱咐自己手下人道。 ‘东殿’正厅。 此时,北疆国二皇子殿下,正背手儿,在自己那寝宫内里,愁容满面地来回踱步。 只听,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白卿,没能回来?!” 那二皇子殿下,容泽,并未抬头。 此刻,就像是,只与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儿般,只听她,自顾喃喃道。 “殿下!” 只见,这来人,‘扑通’一声,跌跌撞撞地跪了下去,凄凄厉厉地,低声儿冲这大殿上的自家主子,凄厉地喊道。 “白卿,他。。。。。。此番,果真,是回不来了吗?” 只听,那殿下女子哽咽地开口,问那容泽道。 “白卿。。。。。。他,回不来了。” 半晌儿,才听得,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开口儿断断续续道。 “只因,他此番办事儿不利,被人发现,所以才。。。。。。怨不得旁人!” 顿了顿,只听,那二皇子殿下,微微转头儿,淡淡开口道。 ‘啪嗒’一声。 泪水像雨打般滴落在那大殿地上。 再见时,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竟也是微红了眼眶。 毕竟,那人为自己的大业江山,也是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 又是一阵的寂静,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以后,我,终是再也见不到白哥哥了吧。” 那殿下的白衣女子,默默地轻声儿,口中碎碎念道。 虽然,自己与那白卿不是亲兄妹,然而,却是胜似亲兄妹! 五年的时间,两人一起,皆是跟随着主子,帮忙谋划,每次执行任务,二人皆是联手完成。两人,仿佛,就从来没有分开过。 “殿下,他的尸首,如今,安放在何处?” 那白衣女子,抬起哭地红肿的双眸,直看向二皇子殿下,径直,问他道。 “可能,已经是被刑典司那边的人,给抬走了吧。” 北疆国二皇子殿下,也不抬头,只是,低声儿答道。 “我要去将那尸首取回来。” 言罢,殿下女子,兀地,便从地上站起了身儿。 “慢着!” 那二皇子殿下,抬头直视着鬼卿,出声儿阻止她道。 第136章 春闺几重 “不行!” “此事儿,还不能急于这一时。如今,就算是,现在你去,也只能是会白白再搭进个人儿去。等再过一阵子,风头儿过去,本殿下,再想别的法子,帮你把人给弄出来。” 只听,北疆国二殿下,微稳了稳心绪,仔细与殿下女子分析道。 “那主子,您可是知道:这回,是何人所做?” 殿下女子,再次开口,追问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道。 容泽,看,此番,是佯她不过,便也终是,将自己,之前,所得到的密报,告诉了这殿下鬼卿。 “居然,会是东宫!” 听得,这鬼卿,低声儿,轻念道。 两手在袍袖当中,暗自攥紧。 “东宫!东宫!” 那鬼卿,再次,在自己心下,重重地轻声儿重复道。 犹记得,那一年,自己也只有六岁。 这一天,是北疆国鸟语花香的四月天,有冷风,飒飒地吹着,听,树叶沙沙作响。 我是个孤儿,一直都是。 直到,那一天,自己遇到了他。 “白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小小的手指放在口中,不断地吸吮着。 “哥哥,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儿,从此以后,你便也可以有一个风吹不着、雨打不到的落脚之地了。丫头,你愿意吗?” 白哥哥用自己本也不大的手拉着我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自己心中是暖暖的。 于是,我在那一天,便跟着这白哥哥,离开了这座自己已经居住了多年的破庙。 直到,来到‘东殿’,成了北疆国二殿下,暗自里头儿,培养的影卫当中的一员。 之前,我也只是知道:这白哥哥,曾经,也是有一个和我一样,差不多儿大的亲妹妹,只是,因故失散了。 也许,当初,白哥哥是看着自己和他有吧,又或许,是把自己当做了他之前未能找到的妹妹,总之,自从踏入那‘东殿’,我便成了白哥哥名义上的义妹。 之后的这几年,是自己,陪着这白哥哥,一起长大。 记得,那一天,他十五岁,我,则刚刚满十岁。 那天,白哥哥兴冲冲地跑来后房找我。 “今日,我得主子赐名,为白卿。以后,我便叫你鬼卿吧!” 白哥哥兴冲冲地冲我开口道。 看着哥哥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我知道:这笑容,已经是很久不曾在哥哥脸上出现过了。 好像,自从,一次,白哥哥从‘东宫’殿内,执行任务出来以后,脸上的笑容,就再不常见了。 “好。” 我开心地,朝白哥哥笑。 白哥哥拉起了我的手,冲我认真地说道:“以后,你鬼卿,便就是我白卿的妹妹喽。” 哥哥笑,我也笑。 那时候,我真的是很开心。 但,之后的几年,哥哥的脸上基本上就不再露出笑容了,每每看他,仿佛,眸中,只剩下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整个人,也渐渐变得,不再爱说话儿了。除了,拼命地去执行任务,似乎,生活,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 第137章 为他报复1 对于,哥哥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我同样是看在眼里,不过,我尊重哥哥的选择,他不说,我也就不便去问。 这,可能,就是我们作为北疆国影卫,唯一的宿命吧。 影卫,在这北疆国内宫当中,本就不是个光明的存在,素来,只是,皇家用我们来执行一些内宫当中比较‘棘手’的事务,比如:暗杀。 然而,我们当中的大多数,向来,是不被当做人来看待的,他们,总是把我们像驴像狗一般地使唤。我们要想不受到主子严苛的惩罚,就只有,替他卖命、帮他杀人。 白哥哥的死,对我的触动很大,让我胸口那一颗刚刚温热不久的心,再次被推入进了深渊。 从前,自己被迫接受训练去杀人,或许还有些理由,但是,现在,自己,终是,能够了无牵挂了吧。 ‘白哥哥,你说过:等卿儿十二岁的时候,你会亲手为卿儿执簪,等卿儿嫁人时,你会亲自把卿儿送上花轿。。。。。。难道,这一切,都不做数儿了吗?难道,你就这样狠心地将卿儿一个人丢下?’ ‘记得:哥哥你曾说过:四月的天,去放纸鸢,是最好。难道,这一切,你全都忘记了吗?’ ‘不!白哥哥,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卿儿一个人丢下!’ ‘你说过的:白哥哥要陪卿儿的路还很长,很长。’ ‘卿儿,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的!永远都会!’ 鬼卿在自己心中默默想道。 ‘白哥哥,你不会白死的,绝不会!卿儿,定要叫那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鬼卿,在自己心下发毒誓般地,淡淡笃定道。 转身,抬脚儿,踏入进内室,从床底下方的暗格当中抽取出了一个黄楠木雕花儿木盒。 这盒子,正是自己六岁那年,白哥哥送给自己的。 吹开木盒上方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尘土,仿佛,推开了,尘封已久的旧事。 ‘啪嗒’一声儿,将手中木盒慢慢打开。 一把如新月般小小的弯韧就直愣愣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一把由九龙玄铁打制而成,以桃木雕花儿镂空所做成的刀柄,在烛光轻耀下,微闪着寒光。 犹记得,那一天。 “卿儿,这是哥哥买来送你的。这东西,你喜欢吗?” 那时,白哥哥一手拿着这刀柄弯鞘,笑问我道。 “卿儿喜欢极了!” “谢谢白哥哥!” 我亦是笑笑回他。 时过境迁,五年,一晃而过。 如今,徒手握紧这刀柄,冰凉凉的感觉从手心处儿传来,直渗入心脾。 另一只手缩在云袖当中,暗自握紧成拳。 ‘哥哥。’ 只留,空中,一声儿轻喃。 八百里的宫道,照之以往,也是走了无数次的,可,竟也不曾有一次,走地如今日这般的难。 官道正中,有一袭白衣女子,正骑着骏马飞驰而过。 馆驿街的甬道内,骏马奔踏着泥土,铁蹄下面,飞扬起了阵阵土沙。 马上这一骑一人,直往‘东宫’方向,奔驰而去。 第138章 为他报复2 “你这番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里?!” 也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来了一匹乌黑瘦马,横挡在鬼卿身前,遮住了去往前方的路。 不去理会那话儿,鬼卿,只抬了抬手横撩出一条马鞭,准备将这挡路之马,打散了去。 旁边,忽然,一大力传来,硬是生生地徒手接住了那快要落下来的长鞭。 “好大的胆子!连主人的话,也是不听了?!” 只听得:有来人,开口儿,训斥鬼卿道。 “殿下,请您还是让开吧!” 鬼卿,手上紧握着的皮鞭,缓缓滑落在地,低头儿,冲着容泽轻声儿说道。 “小的,这次主意已定,还求主子您能够成全!” 说罢,任泪水打湿了眼眶。 “你!。。。。。。” 听到这话儿,容泽,脸上起了怒气,抬手儿拿手中马鞭,直直朝那鬼卿一指。 朝鬼卿劈头盖脸袭来的马鞭,却,终还是,没有落下。 “也罢。” 容泽,一脸的无奈,只一个眼神,坐下之马,便是心领神会般,朝自己身旁急步跑将了过来,瞬间,便是让了一条路出来。 “多谢主子成全!” 鬼卿感激地抬头,对身旁容泽轻声儿,道谢。 “你。。。。。。今后,就好自为之吧!” 只听,二皇子殿下,容泽微叹了口气,沉声儿道。 “不过,这后果,你可是也曾想清楚了?今日过后,一切的后果,都与‘东殿’无关,是吗?!” 片刻,听,容泽缓缓开口,厉声儿对鬼卿说道。 “是!请主子放心。一切后果,都由鬼卿一力承担。” 鬼卿开口儿,向那二皇子殿下承诺道。 “驾!” 容泽听了,也未再答话儿,只是,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匆匆离去。 徒留下这鬼卿一人,静静在那官道之上待了许久,方才打马离开。 ‘此次,你可是,真的这心里头儿想清楚了?’ 鬼卿,心底,仿佛有一人,正出声儿,这般寻问自己道。 ‘还是,快走吧。’ 突,听得,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劝慰着自己。 只一瞬,心下复又恢复清明,调转马头,打马继续向前行去。 终是,到了‘东宫’殿外,附近的一处郊野,鬼卿将马在一棵老松上绑好,并用绿葱葱的树叶给遮盖了起来。 从马上布袋儿当中,取出了一身儿夜行衣。 套上一身儿黑衣,反手儿,从一旁黑色袍袖中抽取出一封信笺。 鬼卿,低头凝视着手中大红色简笺,冷冷的笑了。 ‘东宫’殿。 太子,书房内。 “殿下,门外有人送来封信,说是:有人找您。” 容玉,正坐在摇椅上假寐,忽听得书房外有来人报告道。 “哦?拿过来,让本宫看看。” 六皇子并未睁眼,只淡淡地开口儿说道。 接着,一封大红色的折子,被拆开着,呈放到了自己眼跟前的书桌儿上。 “念。” 容玉,只抬头瞟了一眼,抬手儿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开口,命令手下人道。 “殿下?!” 未料,却见得,那下人犹疑着,一脸的难色。 第139章 飞蛾扑火1 “怎么了?” 太子容玉,见面前站立着的人儿还无动静,有些不耐,抬头看向手下小侍。 此时,看这小侍脸色,不禁是有些奇怪。 “殿下,这信并未见着有什么署名,奴才觉得。。。。。。” 这下人,暗地里偷偷打量着自家殿下的脸色,犹豫再三,终还是,慢慢开口儿说道。 “拿过来!本宫亲自看看。” 说罢,这容玉便从身下摇椅上站起身来,抬手儿接过那信笺。 “今日戌时,来东宫竹林,有要事相商。” 寥寥数字,只一行,并未见再有其他。 ‘真是奇怪。’ 容玉手持着信,暗自思索道。 近日里头儿,因着上回的那番行刺,‘南宫’那边,接连着几日,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听说:他们的主子,正忙着撇清此事儿,而‘东殿’那边儿,就更是未听得有什么大的响动。 ‘难道?!’ 突然,容玉像想起了什么。 重重合上手中信笺,转身儿自顾去找来那外袍穿上。 “公子?!” 一旁小侍,贤儿看着自家主子,不禁疑惑道。 “本宫这便是要出门一趟,你不必派人跟随。” 听得,太子容玉说完这话儿,便见他抬脚儿匆匆跨出了‘东宫殿’内室。 “公子?公子?!” 只听,那贤儿在六皇子殿下身后,着急的轻声儿唤道。 ‘东宫殿’远郊,竹林。 鬼卿,自顾,找了一方空地,坐下身儿,听,竹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只等着那人前来。 冥冥当中,鬼卿笃定那人,此次,他定会前来。 用鸡蛋碰石头这个道理,鬼卿也并不是不知,只是,自己对白哥哥的情谊,重比泰山,如此而已。 几年的关怀,唯以自己用身家性命来报。 竹林空地。 戌时刚过,便见远处一来人,面上是行色匆匆。 ‘那人来了!’ 鬼卿不禁心下激动了起来,暗暗道。 赶忙儿,隐身于一片翠绿竹丛当中,透过竹叶里头儿的间隙,静静地盯着林外来人。 只见,这来人,正是那东宫太子。 此时,这人正身着一身儿清靛色轻薄外衫,一头墨发以蓝绸简单相束并以最寻常的竹簪相绾,眸中平静如古水,自是最柔般。 “桃蓁,你在哪里?本宫已经来了!你快给本宫出来!” 只听,北疆国六皇子殿下,立于林中,向着竹林内里大声儿地喊着。 ‘哼!他果然,是中计了!’ 鬼卿,伸手自怀中执起一枚早已经被淬上了毒液的梅花儿镖,猛一使力,便见那镖斜斜穿过密竹,直冲向林中站立着的容玉而去。 听得,有空气划破的声音。 ‘嗖!’地一声儿。 太子容玉,凭借着多年习武练出来的惊人耳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异常的声音,忙是迅速移步一旁,堪堪躲了过去。 经过这番折腾,容玉已经感觉到,树林当中正隐隐传来阵阵杀气。 “什么人?!” 容玉以单手缓缓探向腰间,摸出腰中软剑,剑直指向远处竹林丛中,冷声儿问道。 第140章 飞蛾扑火2 “出来!” 只听,太子容玉,再次出口命令道。 等了半天,却,见林中还是没有动静,容玉,于是便缓缓移步,往那竹林深处慢慢靠近。 突然,只见,有一道儿亮闪,接着,便见,一黑衣蒙面之人,从林后茂密处儿蹿了出来。 刀光一闪,一把袖剑横空而出。 见此,容玉只呆愣了片刻,复又是,神色恢复清明,眸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铿锵’一声,便闻刀剑相接。 那使短刃之人,出手狠厉,刀刀直入要害处。 太子容玉,提气,以软剑相接。 企图用剑气将那黑衣人逼退。 “你是何人?!受谁指使?又为何要来杀我?!” 容玉,抬眼直看向这黑衣人的眸子,厉声儿问她道。 有剑光当空划过,便见,一滴血水自那黑衣人右臂上方滚落。 “你说!” 容玉,将那人逼入进了角落,再次,开口命令她道,语气已经是不容抗拒。 却见,这黑衣人并不答话儿,眸光闪烁间,一暗器自左袖而出。 ‘弥勒香!’ 由那袍袖里面抛出的,正是这北疆国内庭当中,独有的审讯犯人时所用的一种暗器蛊毒,这毒,遇水即化、遇血即溶。 传闻,此毒无色而有异香,一旦接触到空气便全都化为浓水,与肌肤相触则立刻使之化为枯骨,将使中毒之人早登入那西方极乐,所以,故取名为:‘弥勒’。 容玉,连忙屏息,以袖袍遮面,将掩住口鼻,运轻功,退到十丈开外。 慌乱中,惊见,这黑衣蒙面之人,趁着这乱,径自便是使轻功,轻松离去了。 终,这太子容玉,都没有弄清,此一番,到底是所为何事。 黑衣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只手捂住自己右臂伤口处,直直跑入进了城郊里头儿的一座残破的寺庙当中。 鬼卿一个转身,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关紧殿门。 背过身儿去,只见,正中高台上,正坐有蓬莱仙岛观世音菩萨,此时,凝视这坐像,仿佛,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冲着自己眯着眼,微微笑了。 只一瞬,鬼卿,像是着了魔般,便是迈开步子,走向前去。 “青灯古佛自常伴,常伴古寺古佛中。” 不知怎得,鬼卿,凝视着上首儿这尊佛造像,突然间,心性便也是平静了下来,只,低声儿,喃喃自语道。 “若是,鬼卿此番大仇得报,它日必定再来此处还愿,一生侍奉神佛,青灯古佛常相伴!” 鬼卿,凝视着这尊座上佛像,赌誓般,喃喃开口儿说道。 此次失手,鬼卿倒也是知晓了那容玉的武功,是着实不弱。 ‘得抓紧时间将身上这剑伤养好,再做计较。’ 鬼卿在心下暗自想道。 可是,想必这一次,自己已经是惊动到了那东宫太子,这人,势必会有所防范。 ‘日后,恐怕想要再次行事,怕是要难上加难了吧。’ ‘桃蓁?!’ 鬼卿,突然,心中一动,复又回忆起,之前,这六皇子来找自己时,曾说过的话儿。 第141章 东宫有喜 据可靠消息:“这‘桃华宫’,近来,可能会有一批新进的舞姬入宫。 本殿怀疑,此番,其中大殿下那边儿也安插了人手进去。所以,派你去,给本殿下盯着那边点儿,一有风吹草动,你就要立刻前来汇报!” 鬼卿,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儿,复又,方忆起,二皇子容泽,之前,曾与自己交代过的话儿。 ‘我想:自己,如今,已经是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鬼卿,暗自低声儿呢喃道。 五日后,‘桃华宫’偏殿。 “今儿个,咱们这‘华裳馆引’要入一批新人,桃掌事,你可得帮我盯着点儿。” 一大清早儿,那‘华裳馆’典裳大人,便来到桃蓁住处,叮嘱她道。 “好,桃蓁记下了。” 桃蓁,微微弯身儿,朝典裳大人微行了一个宫礼,垂首答应了下来。 “那,典裳,此次,可就要多多有劳桃掌事啦!” 典裳大人心情很好地,也弯身儿,笑着虚扶起桃蓁,轻声儿冲她说道。 “您就莫要客气了。” 桃蓁,似客套儿般地回她,笑答。 典裳大人,热情地拉起桃蓁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殿外。 “来看看,咱们,今日新进来的这些个儿舞娘。本宫看着,可也都是好模子呢!” 典裳大人抬眼,笑看了身旁儿桃蓁一眼,微笑着对桃蓁说道。 “这些个儿新人,光看着,个个儿都是水灵极了。这日后,恐怕是,还要劳烦桃掌事大人,您给多多管教、管教呢。” 言罢,典裳大人,往桃蓁身边微靠了靠,在桃蓁耳边轻声儿低喃道。 “瞧您说的,这又是哪里的话儿?!您可快莫要再打趣桃蓁了!” 桃蓁低下头,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桃蓁与典裳大人说笑间。 忽然间,桃蓁,只觉得,在一旁儿人群当中,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朝着自己这边射来。 待到桃蓁再次抬眼,看向前去。 台下,垂头立着的,是衣着统一,一色着桃红色华裳馆引宫装的女子。 此刻,正全部都端端正正地垂首立着,又哪里来的那道异样目光。 仔细朝人群当中瞅了瞅,桃蓁,微愣了愣,惊觉自己是太敏感,恐是,看到有新人入馆,人数太多,一时,竟是连这眼,也都晃得花了。 派人给新进的这些个儿宫人、舞姬们安排好了各自的住处,等典裳大人终是满意了,桃蓁,便也才打发了那些女子,离开了自己这偏殿,遣她们各自熟悉住处去了。 等打发走了这众多女侍,‘桃华宫’才终是安静了下来。 ‘桃华宫’内。 “近日,咱们殿内,为何要新进这么多的舞女?典裳大人,桃蓁这事儿,着实是有些想不明白。” 桃蓁转首,直视着典裳大人的双眼,问她道。 “哦?你是说方才这些个儿女侍?这些舞女可都是为了几日后,咱们‘华裳馆’参加那东宫太子殿下的寿辰,我命人去江淮一带,给太子殿下备下的贺礼。” 第142章 误打误撞1 典裳大人,听桃蓁这般问,自是有些不明就里,想了想,便也只是笑着、斜睨了桃蓁一眼,缓缓开口儿道。 ‘这么说:他的生日就快要到了?!’ 桃蓁,心中兀自这样儿想道。 “哦。原来是这样儿。” 听了典裳大人的话儿,桃蓁,装出了一副没有别的什么事儿的样子,忙低下头,于心下,默默然道。 “好啦!此事儿,本宫就全权交给桃掌事了。想来,你桃掌事办事儿,是从来都不会叫本宫失望的。” 听,典裳大人说完这话儿,也不再去理会一旁儿站立着的桃蓁,只是,自顾,领着手下的贴身女侍,微笑着走出了这内殿。 徒留桃蓁一个人,呆呆地站立于殿内,脸上神色皆无,也不知道:这人儿,此番,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钰茗’殿。 此殿座立于‘桃华宫’偏殿内宫一角处,是座新落成的宅子,四周有碧锦王池交相环绕,殿上方琉璃青瓦处,负有北疆国卫国神兽,形状儿似那骑鹤仙人般,通体以翠绿色朱石相缀,殿顶有天澜国进献的夜明珠,以大颗做点。 殿内,四周壁岩皆是由那大块儿金箔所贴饰,夕阳映照下,堪堪洒下片片光华。 碧锦王池的水面上常年荡漾着‘钰茗’殿的浮影,到处儿都是影影绰绰,如同进入仙境一般。 此次,新进宫来的这批婢女、舞姬就被暂时安排在此处儿将养、歇息。 待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入大殿,典裳大人携桃蓁,一行人等,缓步跨入进了殿中。 “丫头们,都到哪里去了?!” 殿门外面候侍着的管事丫鬟,见殿内管事儿大人们,都已经尽数来到府外,然而,单单却未见到,有殿内人出来迎接,便是拧皱着眉头,冲内殿高声儿唤道。 “典裳大人与桃掌事来了!丫头们,为何还不赶快出来迎接?!” 又等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得里头儿有人出来迎接。 颖儿那丫头,先行一步踏入正殿,冲这内殿,再次,高声儿询问道。 这时候儿,便听得殿内,有‘钰茗’殿里头儿的大丫鬟匆匆出得内寝,微颤着音,忙应声儿道。 “奴婢见过娘娘!见过大人!” 见着桃蓁一行人等,便是一个猛子,低头跪了下去。 “只有你在?!怎就不见得其他人?!那些个儿昨日新进府中的女婢,如今,大人们都到了,怎么,还未见得有人出来迎接?!小蹄子们,你们也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见此,典裳大人,早就面色不耐地,立在一旁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由着,身边岁数大一些的宫人们训斥宫人,自顾,心中烦闷。 “呦?小丫头片子们,看来:你们,这还是不起?!叫主子们等着,这该是要造反的不成?!” “都赶紧给大人们滚出来!” 只见,典裳大人身边儿的贴身管事嬷嬷,快步进入内室,厉声儿冲内寝里头儿,那些个儿宫人、女侍们喊道。 第143章 误打误撞2 只见,这总管事儿嬷嬷,面带厉色,用手直指着,冲殿内一行婢女们,高声儿命令道。 殿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群粉衣女侍,颤颤巍巍地排队出得殿中,个个儿皆是脸上神色慌张。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们就没看到,眼下,大人们这都等的紧?!如今,竟还没有人识得这内宫礼数,连一个懂得出来迎接大人的,也都没有?!” 桃蓁,见此,丢了自己的面子,不免心下气愤,也是接口儿,训斥她们道。 众女侍皆低垂着头,不答话儿。 “大人问你们话儿呢!怎也不答?!” 见那典裳大人,气的斜睨了眼,一旁儿的管事嬷嬷,便立刻心领神会般,上前一步,横撸起袖子,眼看,就要拧上一个女侍的耳。 见此,桃蓁,赶忙儿开口,将她唤住。 急匆匆地,冲这群女侍问道:“你们快说!如今,这般让主子们在外面干等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今儿个,必须,有人来给大人们交代清楚!不然的话,今日,本掌事也是保不住你们。” “回大人,是这样的:今儿个一早儿,奴婢们其实早就起了。只是,听那白姑娘说:今日,要教我们绣活儿。于是,我们就全部都跟她去了这白姑娘的内寝,大家一时太过于专注,遂,之前,也并没有人能听到您。。。。。。” 有一个女婢,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垂首,缓缓开口儿道。 越到后面,声音是越轻。 桃蓁低头儿看这女子,一脸真切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说谎,便朝这人,微点了点头。 “呦!这是谁人有这般魅力,连着竟叫这宫中礼数儿都给虚设了!” 典裳大人并不给女子开脱的机会,厉声儿开口,质问她道。 看这姑娘颤颤巍巍地打着颤,桃蓁见状,微微弯身儿,摆了摆手上的帕,使眼色,示意那姑娘:“没事儿。” 典裳大人,看这桃蓁有意替女子开脱,便复又开口,问地上跪着的女子道:“你来告诉本宫:今日,是何人在教你们绣功?”。 典裳大人说这话儿时,脸上叫人看不出有何颜色。 那地上女子,像受惊般,只一瞬儿,偷眼瞅了瞅一旁儿桃蓁。 见着桃掌事大人冲自己重重点了点头儿。 便听,这女子颤声儿继续开口道:“是,白妞,白姑娘。” 说罢,不敢再抬起头来。 “哦?谁人是这白妞?” 典裳大人听罢,微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殿内跪着的众舞姬,开口儿向殿内众人问道。 一时间,大殿中静谧极了。 “回大人的话儿,是奴婢。” 桃蓁抬眼,顺着那声儿源,看去。 见说这话儿的是个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长的轻轻巧巧,小巧玲珑般。 ‘只是,怎就偏偏起了这样儿一个难听的名字,或许,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吧。’ 桃蓁,在心下淡淡想道。 看她答话儿,不卑不亢,并未叫人从那声音当中听出有半分害怕与羞涩。 第144章 误打误撞3 “以前,从内宫里头儿干过?” 此刻,典裳大人也注意到这女子有些不同寻常,竟,不畏惧权势,便是出声儿询问她道。 “回大人的话儿,没。” 这女子敛眉恭敬答道。 “为什么要教她们这绣?” 桃蓁心下只觉得有些奇怪,便匆忙开口,问这女子道。 “回大人,因着,奴婢知道,再过几日,就要到了这东宫殿下的生辰,奴也知自己的命,遂,也是心下一直便是想着,希望,到时候儿能给殿下留下个念想,也是好的。” 听这女子垂眸静静答话儿道。 “将你那绣活儿成品,拿来叫本宫看看。” 听罢,典裳大人开口命令这女子道。 “奴婢那绣品,全都搁放在内寝里头儿。” 女子低头,轻声儿答道。 闻声儿,立刻便有手下宫人前去了内寝当中。 不多时,只见,一副‘千里江山美人图’,便被人从那内寝当中取出,呈放到了典裳大人手上。 “这线头巍峨如黛眉,使得金线穿而入之,针脚渐密,却不失灵动,以银丝作线,穿而为轴,不稠不密,似刚刚好。。。。。。” 只听,典裳大人开口,缓缓评论手上的这副绣品道。 ‘真真个儿是叫本宫惊奇!这丫头,应是练了有些许年了吧?’ 典裳大人低声儿,看着这绣,微点了点头儿,喃喃道。 “你,抬头儿,叫本宫看看!” 典裳大人打断桃蓁的话儿,上下打量着女子,再次开口,厉声儿道。 见这女子慢慢地抬起了头,低垂着眸子,始终是不敢直视。 这是张十分秀气的脸,虽,不像桃蓁见过的其他宫中女婢,大都是浓妆重彩,而,此女不似其他,却,不好施任何粉黛,堪堪是一副清纯模样儿。 “这小蹄子,底儿生得还是不错儿的。” 典裳大人看着殿下女子容貌,打趣她道。 “你以后就跟着我,到我这‘桃华’,来做事儿吧。” 桃蓁心下不由得怜惜起这女子,也未见得典裳大人阻挡,遂便开口,轻声儿冲她道。 见这女子,终是副呆愣愣的样子,傻跪着,似,一时没弄明白桃蓁的话儿。 桃蓁手下那颖儿,见自己这主子,此番,是有心要帮这姑娘,忙是推了推她,在女子耳边低声儿提醒道:“我家主子跟你说话儿来,怎还不谢恩?!” 这女子,像是终反应过来般,低头不语,只朝桃蓁重重磕了一头。 桃蓁见状儿,微朝着身旁颖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催促这丫头。 然后,便是弯身、虚扶了下这女子,在她耳边,轻声儿开口道:“以后,你便改了这称呼,来我这‘桃华’,本宫定然会好好待你。以后,便叫作‘白茗’吧。你可是愿意?” 见这女子听罢,终是恍恍然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也没再见得那典裳大人问话儿。 “等会儿,大人们会派专人来,教你们,内宫里头儿的礼数。你们,可是,都听明白了?!” “明日开始训,先散了吧。有事儿,本嬷嬷会再派人来叫!” 见没了事儿,典裳大人手下贴身儿嬷嬷吩咐众人道。 第145章 死生两难1 见殿中众人,皆是三三两两尽数儿散去,典裳大人缓踱了步子,朝桃蓁这边走来。 “大人。” 桃蓁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些个儿离去宫女们的身上收了回来,见得典裳大人,忙弯身朝她行了一个宫礼,恭敬道。 “‘白茗’。朝有钰茗宫,夕日得‘白茗’!仅此一字,被桃掌事给取得,却也是轻巧。” 典裳大人微微笑着,冲桃蓁缓缓开口儿说道,听那口气,别有一番赞许之意融在里面。 “大人是谬赞了。” 桃蓁冲典裳大人笑笑,低头不语。 “不过,桃掌事,此批人儿嘛,可还是得好生的去查一查背景的才好,切莫将一些个儿‘漏网之鱼’也给一同放了进来,毕竟,这东宫,可不是旁的什么地方。” 听,典裳大人在一旁提醒道。 “这一点,桃蓁明白。” 闻言,桃蓁冲那典裳大人点了点头儿,作为回应。 偏殿,宫人们的临时住处当中。 “以后,白姑娘还要再住在这‘钰茗殿’吗?” 之前,被那典裳大人询问的小姑娘,此刻,正翘抬着脸,紧紧跟在‘白茗’身后,追着她问道。 “这,我也还不知道,一切,听,主子们的安排。” 只听,这白姑娘笑着回头儿,冲她答道。 ‘想来,自己怀抱着必死之心,来此处‘桃华’,化名为那‘白妞’,寻找合适的机会替白家哥哥报仇,怕是应该也没有人注意、察觉出来的吧。’ 鬼卿在心下暗自想道。 这世间什物可不就是这般,往往,越是最最平常的东西,就越发的不会引人注意;然,越是出众、独立超然的事物,往往就会第一个受到当头棒喝,枪打出头;终,也是陨落的比其他要快。 突,见得白茗沉默,身边儿小丫头还想再问,忽听得,殿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响声儿。 “白姑娘!白姑娘!” 抬头,便见,同行的一个名叫月牙儿的丫头,风风火火地跑入进了殿中。 “怎么了?你快过来,坐下,慢慢儿说。” 那鬼卿,见状,忙是伸手儿,拉了这姑娘,来自己身边,坐下。 “是这样儿,刚才我听那‘桃华宫’内传来了信儿,说是:此次,要想被遴选入东宫的人儿,方要有这北疆国内宫中包衣院所开具的院信儿,再加上自家的腰牌琚典,方才能作数儿。” “白姐姐,您说:这可该是怎么办的好呀?!” 只见,这个叫做‘月牙儿’的女子,伸手拉着鬼卿的手,急切地冲她说道。 “要说,这腰牌应是各家婢子都有的吧。可,若要想:这包衣院再给开个能够证明自家身份的‘院信儿’,可就着实有些难了。” 鬼卿听罢,默默地开口儿道。 “还得去开什么劳什子的‘院信’?!” 身旁儿小丫头,听后,也是心有不满地,低声儿嘟囔道。 “之前,月牙儿,倒是有听父亲大人说起过:这包衣院那帮子人是不会轻易、随便就能给镶黄旗六品以下出身的宫人出折子的,哪怕有的还是正黄旗的出身,都是不行。” 听那月牙儿,复又淡淡出声儿道。 第146章 死生两难2 “真希望,你不要走了,留在这‘钰茗’,以后啊,便就可以继续教我们绣活儿啦!” 一旁儿的年轻女子吵吵嚷嚷道。 却见,这白姑娘,却是不答,只是静静地,瞅着她笑。 不知怎得,看到这笑容,总觉得:此时,那笑中充溢满了些许无奈与淡淡的悲伤。 鬼卿见这小丫头如麻雀儿般,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地是一刻也不停。 想到自己此番处境,眉眼处儿,便又是涌上了一丝苦笑。 ‘看来:那‘桃华宫’桃蓁对自己还是不信。’ 鬼卿心下不由得暗自猜想道。 ‘这样儿看来:此番,若要想成事儿,这‘东西’还是得找那二皇子殿下,帮自己去弄出来了。’ 鬼卿,在心里头儿,默默想道。 “唉!估计,这都是咱们各自的命儿吧。本来,咱们还都想指望着能借此机会,攀上太子殿下那棵高枝,就此,飞黄腾达。岂料道:此次,咱们竟是连入那‘东宫’,都没得资格。” 大厅中有一人,是淡淡、讥讽般,自顾,开口儿说道。 “也不知道,这‘桃华宫’里头儿的信儿,什么时候便会正式下来?” 另有一名宫人,出声儿问道。 。。。。。。 此时,鬼卿心下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找机会,再回去求自家主子,拿回那‘院信儿’。 五日后。 ‘东殿’内宫。 “主子,鬼卿回来了!” 殿外,听得有门外侍卫来报道。 二皇子容泽,听手下这般说。 ‘鬼卿,回来了?!’ 似已经提前料想到了般,脸上并不见有何惊奇。 “放她进来!” 闻言,二皇子殿下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正把玩着的睚眦玉玺,抬头儿,冲门外来人开口儿,淡淡道。 不多时。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主子唤您进去。” 那侍卫见到鬼卿,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头儿,恭恭敬敬地说道。 鬼卿,只看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儿,便是抬脚,走了进去。 “你来了。” 见,二皇子殿下,容泽,此刻,也不抬头儿,只是低头用手指不断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头儿带着的那只白玉扳指,出口儿,只三个字,冷冷道。 “奴婢叩见主子!” 鬼卿见状,知道自家主子,现在是动了火气,便忙是‘扑通’一声儿,跪落在地。 “你可是知道错了?!” 听自家主子训问道。 “奴,无错。” 鬼卿硬了硬头皮,堪堪轻声儿回道。 “既然如此,还不快些给本殿滚出去!还赖在本殿这里做甚?!” 只听,那二殿下容泽,狠厉般地猛拍了下面前桌案,朝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厉声儿质问道。 “此番,奴来这里,是想向主子再求一样东西。” 鬼卿拼了命般,隐忍着自己眼眶当中快要溢出的泪水,尽量让此时那声调儿,听起来,不那么哽咽。 “哼!鬼卿,之前,你屡次办事儿不利,本殿下怜你从前也立下过些许功绩,才终是没同你计较。你可倒好,非但没见着去咬舌自尽,反倒是,过来本殿这里,一再得威胁、命令起主子我了?!都是谁给你的胆子!” 第147章 死生两难3 只见,大殿之上,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瞪大眼睛、开口,厉声儿问殿下鬼卿道。 “奴,发誓:此次,必定会叫那太子有所伤!” 鬼卿,也不答话儿给自己辩解,只是,在殿内立誓般,朝二皇子殿下,定定说道。 “好!既然,话儿已至此,本殿下就答应你。” 一语方歇,突听得,这二皇子殿下容泽,拍手儿道。 “可,本殿这次,又凭什么,能再次相信于你?” 二殿下,似是不放心般,再次,抬眼儿直直注视着殿下跪立着的鬼卿,压低了声音道。 “一切,鬼卿,便是全都听从主子您的吩咐。如今,还请主子您明示奴:此番,想要叫奴来怎样证明?” 鬼卿还是微垂着头,只微开口儿,向上座那人儿问道。 “你若是,能给本殿服下这个,本殿方才好信你。” 说着,便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颗通体血红色的药丸,交于殿下鬼卿手上。 鬼卿,抬眸淡淡看着,此刻,正横躺于自己手心儿处的这粒药丸。 ‘为眼前这人,七年的生死置之,居然,也还只不过,终是换来了这颗‘离情’!’ 想到这里,鬼卿,脸上忍不住溢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离情’,顾名思义,正是自己手中这颗红色药丸的名字,凡服下此者,若一时半刻无法儿服得解药,便,终不得解,周身疼痛难忍,直到,最终化作一摊烂泥死去。 因着,这药性实在是着实的狠厉,北疆国内宫当中,早已被太上皇列做‘禁药’之一,并且,历朝历代,先皇都有训诫与下:“凡内宫之中,皇子权臣,皆不得用此邪物。违者,皆废其身,灭九族。” 听说:这‘离情’,早已经在宫中销声匿迹,多年来一直未曾得以出现,只是不知道,这二皇子殿下,此番,又是从何处得到此物? “怎么,怕了?!你,可是愿意?” 听那殿上,二皇子殿下容泽,面有不耐般,出声儿打断了鬼卿的沉思,再次开口儿问道。 “奴,愿意!纵使奴就此身死,实,也不足惜。只求,殿下助奴,除去东宫太子,白哥哥大仇得报!” 鬼卿,说完这话儿,复又是,低头儿朝地上重重一磕。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儿。” 容泽冷眼,看着鬼卿将那红药放入口中吞服而下,只微微瞥了一眼,便淡淡开口儿道。 “奴,不会忘。但请主子,您也莫要忘记今日答应奴婢的事儿!” 鬼卿,抬眼儿,死死地盯着那殿上之人,也是一字一句儿般,开口道。 “等会儿,你自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终是,见那二皇子殿下,冷哼一声儿,似是心有不耐地,朝自己摆了摆手儿。 自古皇家皆冷情,从不叫自己做‘赔钱’的买卖。 这话儿当真是没有说错! 终是等得,从这‘东殿’内宫,有随侍,将一封书写好的院信儿取来。 待到,鬼卿再次返回到那‘桃华’,已是黄昏。 第148章 死生两难4 ‘桃华宫’中的风经过多日连续地吹,打在人儿身上,只是感觉到格外的冷。 典裳大人,一早儿便是叫人给那桃蓁,将此番前去‘东宫’殿的马车备好。 “身份都已经确实了吗?可有差?” 典裳大人过府,低声儿询问桃蓁道。 “桃蓁都办妥了。请您放心。” 桃蓁冲那典裳大人点了点头,也是低声儿回道。 五日后,‘东宫’。 卅日,正赶上,也是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的生辰大日。 “老臣,给玉王贺喜!” 此时,见,‘东宫’殿外,挤满了来来往往,前来道贺的大臣们。 远远望去,忽,见得不远处,似是又来了群人,为首的服饰个个儿皆是外邦正三品打扮,只从那腰间玉饰便也能看得出。 “玉王择麟比,福寿与天齐。玉王,恭喜恭喜啊!” 来人,却是,大楚国将军穆留所带领的一行人等。 “请!” “您先请!” 只见,东宫六皇子殿下,亲自在这宫外迎。 半推半就间。 终是,见那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内殿。 “‘华裳馆’府引到!典裳大人到!‘桃华宫’,桃掌事大人到!” 只听,殿门外,有侍者断断续续地通报道。 等看这殿外来人,终是越来越稀疏,殿外有侍者便是赶忙儿上前,微掩上了殿门。 众人大都来到正殿当中,各自寻了自己的位子坐好。 便听,殿下有礼官朗声儿奏道:“白玉菩萨一尊,华阳锦数十匹,南朝玉枷弥一尊,马踏奔燕一座,汗血宝马两匹,蓬莱仙岛血珊瑚串两串儿。。。。。。” 尽数看去,殿内进献来的多是些各地的名贵珍奇,皆都是呈在翠玉色托盘当中,使白纱相覆,由‘东宫’女侍们端于手中,首尾相接,鱼贯而入。 “陛下驾到!” 忽听得,殿外有宫人来报道。 就见,那北疆国老皇帝带着自己身边儿的皇后娘娘,一行人等也是浩浩汤汤地由东大门而入。 “父皇!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容玉,也忙是面朝东面而跪,高声儿叩首道。 大殿之上,众大臣们也皆是行宫礼,经过一番,三拜九叩后,皇帝和皇后终是在手下宫人们的搀扶下入了席。 “众爱卿平身。” 只听,那老皇帝于上座,缓缓开口儿道。 “我儿也快起吧。” 说罢,竟还弯身儿,虚空扶了扶一旁跪立着的容玉。 ‘看来:这老皇帝,今日的心情也还不错。’ 容玉,忙是,站起了身儿。 “今日,寡人前来参加我儿的生辰大礼,还望众位爱卿莫要拘束,也不必再多礼了!” 听得,那老皇帝对殿下众人,开口儿道。 “谢陛下!” 众位大臣,皆齐声儿应道。 之后,又是一阵子的喧嚣吵闹,等到这声音停歇,就听得殿下有司命礼官,朗声儿颂道:“下面,有请‘华裳馆’,‘桃华殿’,带来歌舞一场。” 桃蓁在台下,听那司礼官报到了自己的节目,知道,这回儿是该自己出场了,便转头儿,冲手下众人抬眼示意。 第149章 一舞凤华 今日,桃蓁,带着这些个儿新进来的舞姬们,将要表演的一幕戏,名字就叫做:‘破阵子’。 这首‘破阵子’是桃蓁根据(唐朝,唐太宗李世民)所制的典故,舞用二十女侍,皆画衣披铠甲,单手执旗旆。 仿唐制外藩镇春衣,犒军设乐,当时,亦是有舞此曲。 外场儿兼有马军引入殿上中台,此番景致,尤为壮观也。 此双调小令,当是,桃蓁截取舞曲当中的一段为之,使见者,犹可想见其当时乐舞的激壮声容。 加之,使舞曲配之以古词,更是叫人听了,别有一番风味。 湖上西风斜日,荷花落尽红英。 金菊满丛珠颗细,海燕辞巢翅羽轻。 夜夜花相似,年年岁岁情。 美酒一杯新熟,高歌数阙堪听。 不向尊前同一醉,可奈光阴似水声。 遥遥归来日,迢迢去未停。 只见,台上数名女子,皆是着大红色宫衣,鱼贯般排成一字,从那后殿正中缓缓移步,行出。 口中依辞缓缓吟唱道。 殿内,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轻扬起,下一刻,便见得,殿中诸女皆是甩开水袖当空漫舞。 此时,复又有无数娇嫩的花瓣儿当空飘然而下,殿下众人,惊觉一股沁人肺腑的花香袭来。 看那殿中,台上二十名女子有若绽开的蓓蕾,向四周纷散开去,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谪仙的白衣女子,如空谷幽兰般从人群后现出,宫灯衬照下,有白衫清颜,青丝如墨染,手持一把五彩团扇,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当中走来一般。 见,这少女美目流盼,在台上,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团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般描绘着丹青,玉袖生风,态生两旁。 殿中,乐声清泠于耳畔处回响。 女子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开、转、甩、合、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若龙飞、若凤舞。 巧盼倩兮,眉眼如画,合着殿中舞乐,起承转合间,偶一处回眸,直直向台下看去。 殿内,在场的每一个男子,见到此情此景,均是心跳不已,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此刻,这女子是正在瞧向自己。 多年的‘华裳馆’生活,这桃蓁又怎会不知:此番,能叫那台上女子,正眼相看的,除了此时,这正殿右手儿边,上座的东宫,就未再会有旁人了。 偷眼,看向一旁儿大殿下,见这人儿,早已经是两眼发亮,看得直了,只余那东宫太子,还是一副不为所动般,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女子,看。 桃蓁,不置可否,只是,心下觉得:这容玉着实是无趣极了。 桃蓁看这曲舞,心下也不由得为之赞叹。 要知道:此刻,那领头儿持团扇的女子,正是‘白茗’。 桃蓁,甚至之前,也未能想道:这白茗,竟能将自己谱的这曲‘破阵子’,领会得是如此的好。 这一颦一笑,竟也全然,都是恰到好处儿。 见得,此女,于大殿上方正中处儿,边是吟哦,边是旋转。 第150章 蛇蝎美人 此时,听那箫声骤然转急,便见此女,轻舒云袖,娇躯随之继续旋转,大有愈转愈快之势。 忽然,女子竟是自那中殿之上翩然飞起。 便见,台上二十名舞姬围成一圈,玉手挥舞间,数十条大红色绸带蓦然而出。 下一刻,见得,殿上手持团扇的女子已是凌空,飞落于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玉带,衣决飘飘然,宛若凌波仙子般。 大殿之中顿时掌声四起,惊艳之声儿也是不绝于耳。 随著那台上女子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间,更衬托出这名舞女的仪态万千、绝美姿容。 一时间,台下众人,皆都是如痴如醉的看着,这女子曼妙的舞姿,一个个儿的,仿佛,皆都是看的痴了。 就在台下众人,都在惊叹于殿上女子绝美的舞姿时,在众人皆被这女子嫣然笑靥所迷醉的那一刹,衣袂翻飞处儿,似有剑气一闪而过。 下一刻,惊见,有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单足点踏于那脚下大红色绸带之上,周身轻巧,如同那雏燕般,伴随着殿内幽幽传来的箫声,玉手在水袖当中飞速抽出一柄短剑,直冲着殿下坐立着的东宫而去。 见此景儿,殿下瞬间,又是引起了一声儿轻叹,有几人,惊呼,手心儿里头儿也是兀自憋出了汗。 见,这女子,手腕轻轻旋转,一个飞身儿,抬手紧抓住剑柄,手中那截短剑如同闪电般,快速地迎光而闪。 桃蓁只觉得,剑光微寒,然而,却生生与那红衣女子柔弱的身影相合。 复又是,引来了阵儿低声儿轻赞。 白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道圆弧,殿上女子的腰肢顺着手中那剑光倒去,堪堪似要着落在地,却又见这女子在着地瞬间,随手快速地再次抻出水袖,抬手儿随意一抛,硬是勾上那殿中房梁,以单手儿缠绕着手中红绸,从台下众女子中脱颖而出,似飞燕般,环绕着那大殿,上下旋转,如同谪仙,周身被那银白色的剑光所环绕。 ‘一舞,终是要完美的结束了吧。’ 桃蓁看那白茗动作,也是知道:当下,曲舞‘破阵子’,已是可以做结。 刚要站起身儿,与台上众人叫好。 却,只在一瞬,台上女子像是瞅准时机般,复又见水袖再次扯下,女子只一个飞身,再次腾空而起,脱离台上众舞姬,向着台下飞身而去。 众人不知作何,只道是那舞曲还未有完结。 只见,殿上红衣女子将自己手中的那柄短剑使力向正前方甩出,直直冲向那东宫太子而去。 “保护殿下!” 台下众人见此,皆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立刻,便有内宫侍卫飞身上前,使刀与那飞驰而来的短刃相接。 不料,这短剑之前已是被这女子淬上了十分的气力,由这一挡一掩间,反而,却是偏了力,眼看着,那短刃直直地,就要冲着桃蓁那边儿飞去。 “该死!” 见此,计划失败,鬼卿轻声儿低咒。 第151章 纸鸢新生 “小心!” 殿内,突听得,有人声儿朝桃蓁大喊道。 下一刻,却硬是被手下之人按下。 “将军!” 那手下暗中使眼色,对自家主子摇头儿道。 示意自家主子不必太过担心,桃蓁自会有人救。 ‘不好!’ 容玉太子,见此,不由得从殿上自己那正座上,飞身而起,急急,追随那短刃而去。 登时,便见这水袖与那大红色的身影一同落下,红衣女子已是被东宫手下众人,扭送着跪在殿中。 女子眉眼当中仍然是透露着倔强,只因着,不管怎样儿,此番,自己被人发现,不过皆都是一个‘死’字罢了。本,在此之前,自己也并没有想着,此番,能够活着回去。 只是,可惜,这一次,并没有伤到那容玉分毫! 见那银剑如白蛇吐信般,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在空中行走间,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 一瞬间,桃蓁竟也是看得呆了。 “太子!” 只听,殿下有人大声儿喊道。 听得人声儿,桃蓁,立刻也是反应了过来,眼看那利刃就要刺入身前的身体。 大脑来不及仔细思考,说时迟那时快,桃蓁,便是手臂上使力,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容玉。 接下来,便听耳边有‘噗嗤’一声儿。 周身只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桃蓁!桃掌事!” 突,听得,典裳大人高声儿喊道。 整个人直直地便就要朝前跌去,下一刻,只觉自己被拥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感到身下是冰冰凉凉般。 四座大臣们皆是惊吓得坐立而起。 殿内侍卫惊见,有一朵血花,正正绽开在了身后那东宫太子殿下的九蟒华服之上。 “杀!” 只听得殿内,冷冷一声儿,惊起,东宫拥着那女子,朝手下,微使一个眼色,沉声儿命令道。 再看,殿内,正坐在左上首的北疆国老皇帝,自始至终,皆是静默不语,仿佛事不关己般,并不见那人脸上有什么颜色。 立刻,便有东宫侍卫上来,将那行刺女子拖拉了下去。 自始至终,并未见那红衣女子有些许反抗,只是,用眼狠狠地盯视,直看向面前东宫太子容玉,直到被拖走至那殿内拐角儿处。 看来,女子眼中的恨意,只会,至死方歇罢。 其实,莫要说:今日,这场行刺闹剧,只怕是个误会,然,身处深宫当中,可能一切皆是吧。 终是,有些时候,其实,‘放下’,又或许即是新生。 命运向来是很公平的,就看,你会怎样去取,怎样来舍罢了。 往往,大是大非,皆都会在‘当下’俯首间,尽数儿化作过眼云烟,只,唯独这‘活着’,才会是那一切‘追求’的根源。 “你要活着!必须要活!我现在以东宫之命,命令你!桃蓁。” 迷迷糊糊间,只听,自己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地呢喃。 容玉使单手儿,复按上胸前短刃,脸上,密密麻麻的皆是渗出汗水。 第152章 休养生息1 东宫太子,容玉手下,皆静漠看着那利刃正入胸口处儿,此刻,正朝外,慢慢渗着血。 再看,桃蓁脸色已是惨白。 半睡半醒之间,桃蓁在心下命令自己,缓缓使力,微睁开眼,檀口微开,直看向身前容玉,呢喃道:“莫要。。。。。。莫要叫她死。” 说完这话儿,眼前一黑,便又再次昏了过去。 只留殿前东宫,面色焦急般地,轻轻摇晃着怀中人的身体。 “殿下!太医院的人来了。这里血气大,与您犯冲,还劳烦,请您快让开些吧。” 容玉抬头儿,看,此时,这太医院只是派了寥寥数人儿过来,身上,皆都只是带着些简便的药箱。 容玉,本自己就是医,只一眼,又岂会看不出,此刻,这些个儿老太医的心意,和其中存在着的端倪。 ‘看来,这也是自己那父亲的意思吧。只怕,老皇帝,此番,是想叫眼前这人儿,死,吧’。 想到这里,容玉心下,不由得略微担心了起来。 “好!我便应你,不叫她死!但,你可是也一定要快些个儿给本殿好起来,这话儿,方才作数。” 容玉,不再去理会那老太医,只,轻拥着桃蓁,低声儿叹道。 周身药浴,接连着几天,都被喂以这世间最苦的汤药灵汁,也不管桃蓁是愿还是不愿,皆是尽数儿,全部都被生生儿灌下。 ‘桃华殿’外,来来往往,皆是殿内众宫人、女侍,大都使手端着盆,面上皆是,行色匆匆。 “你家主子,可是有好些了?” 只听,此次,一起随同而来的东宫太子殿下,轻声儿问身旁管事儿丫鬟,颖儿道。 “回殿下的话儿,主子之前都流了这么多的血,如今,这人儿也都进去大半天了,奴婢觉得,这桃主子也是时候儿,该是好些了。” 那颖儿怀端了个铜盆,话儿带着哭腔,朝容玉低声儿道。 “可是,现下,奴婢听说:好像是,还缺一副药。” 颖儿,忽而放下手中托盆儿,跪下身儿,冲那东宫太子低头儿,微颤着声儿,开口儿道。 “是南灵芝?” 忽,听得,上首东宫太子出声儿,喃喃问道。 “正是那个东西!殿下。” 颖儿匆忙儿回道。 “看好你家主子。” 听,这东宫太子殿下撂下这话儿,便是匆忙转了身儿,头也不回地,抬脚跨出正殿,转身儿离开了这‘桃华’。 “啊!” 正在颖丫头,怔愣间,突,听得,殿内,传来了一声儿难忍般地轻声儿痛喊。 ‘主子!’ 颖儿慌忙从地上站起身儿来,赶忙儿往那内寝方向跑去。 “水!水!” 颖丫头,刚步入内殿,便听那殿中内寝床榻上,传来了一声声儿难受的低喃。 听到声儿响,立刻便有几名女侍,伸手儿挑开殿前金黄色琉璃帐布幔,缓步踏入内室当中。 颖丫头,也从后面赶上前,与众宫人、女侍一起,来到自家主子榻前。 “大家都让开些。” 颖儿轻声儿示意,‘桃华宫’内寝众女侍道。 第153章 休养生息2 见那桃掌事,此时,正迷迷糊糊地仰躺在榻上,胸前匕首早已经被取出,身上盖着的是内宫中上好的蚕丝锦被,樱唇一开一阖,头上也是沁满了汗,不断打落在身下玉锦上,沾湿了一片。 “水。。。。。。水!” 见此,颖丫头,连忙俯身儿,倾耳到自家主子唇边。 只听,这桃掌事,正低声儿嘟囔着:“水!水!” “快去取些水来!” 颖丫头直起身儿,冲身后站立着的女侍们急切儿道。 “水,水来了!” 不多会儿,便见一名宫人从外间儿,捧了杯水进来。 颖儿转头儿,从这女侍手上接过瓷杯。 “竹叶青,可是拿来了?” 颖丫头,抬眼,问那女侍道。 “回颖姑娘的话儿,这竹叶青,奴婢方才从‘华裳馆’那边儿给您取来了。” 说罢,便再次上前一步,从那桌上托盘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 便见,这颖儿一手儿拿着那瓷杯,一手儿持一短短的竹叶儿,只两寸来长,碧绿的叶子,如同新生般。 缓抬了步子,走上前,坐在床榻旁一角儿。 微微抬手儿,用左手上的竹叶儿作引,将那杯中茶水慢慢引渡到了自家主子口中。 终是,见桃蓁喝下去了一点儿。 竹叶青作药用,既可以为引,又复有多种奇效,对现在这桃蓁,也正是刚刚好儿。 这东西,内宫当中并不常能见到,只是,听典裳大人曾说起过,她那处正巧儿有。 颖儿见那桃掌事喝下去了点儿东西,复又是沉沉睡下,便也不再打扰,示意身边儿一众宫人,跟随自己离去。 ‘桃主子,这次,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吧。’ 颖儿在心下默默然道。 几多担忧,终是,转身儿离开了这内寝正殿。 这日,‘桃华宫’殿檐上,麻雀仍然是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日头儿正当空照耀着。 一切如故,仿佛,好似也并没有因着这‘桃华宫’里头儿的主子受伤,而有些许的变化。 “太医,您可终是来了。” 颖丫头躬身,垂首已是作了一揖,冲面前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的太医院长医,微行了一礼。 “你家主子,这,可是又受伤了?” 只听,这老太医边走,边缓缓开口儿,问那颖儿道。 “是,就在昨日。” 颖儿低头敛声儿,一五一十地答道。 老太医跟随着颖儿,将将径自往那内殿方向行去,脚下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看这来人,却正是,之前为桃蓁医治的太医无疑。 “今日,你家主子可有好些?” 步至‘桃华’外殿,这老太医抬眼儿,微瞟了眼内室里面,压低了声儿,冲颖丫头问。 “我家主子,她。。。。。。这桃主子,眼下可也已经是有两日,几乎都是滴水未进了。” 一阵欲言又止般,只听,这颖丫头略带哭腔儿地,终开口儿答道。 “哦?可是水也喂不下?” 这老太医听了那颖丫头的话儿,微微思索了下,便忽又开口儿问道。 “回大人,我家大人,只是昨日才稍稍进了点儿。” 颖丫头,敛眉垂首答。 第154章 求取灵芝1 “那,你这便就随我,进去看看吧。” 只听,老太医,一脸严肃,对这颖儿说道。 颖丫头,跟随那太医,步入进内室,将内室的珠帘子缓缓撩起,不敢出一丝响动,生怕是惊扰到那榻上的人儿。 “太医,您请这边走。” 这颖儿边说着,也边是在内寝一角儿中,给这老太医,让了个地方出来。 见,那太医在床榻边儿坐下。 颖丫头上前一步,抬手儿便将那床榻上,垂挂着低低的浅蓝色床幔给撩开去,通通挂到一旁鎏金八宝缀玉金钩儿上。 惊见,榻上这桃主子,是一脸苍白的直直躺在那里。 “拿条帕子过来。” 老太医抬眼,低头儿细瞅了桃蓁一眼,便是冲那颖丫头,命令道。 一手拿了帕,那太医缓缓地靠近桃蓁,只左手探上这人儿的脉,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便见,这老太医轻轻地,将桃蓁的手儿再次慢慢放下。 “太医,主子,她这是怎么样了?” 颖丫头上前,边替这桃蓁擦着额上的汗珠,边急切地问这太医道。 这老太医沉默不语,看他,只是紧皱着眉。 “看来,现下,可能也只有那南灵芝,能帮着,来续你家主子的命了。” “就真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闻言,颖丫头,焦急地问那太医道。 “唉。。。。。。” 只听,这老太医,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儿。 再看这颖丫头时,却见,那姑娘眼中,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只要能取来那南灵芝,我保证,你家主子就一定还有救。” 听得,身旁老太医轻声儿,似承诺道。 ‘桃华宫’,第三日。 北疆国‘天外仙境’中。 在北疆国境内,曾流传有这样一个传说,说是:自古天帝开天辟地之时,在这北疆国远郊的‘南天山’外峭壁上,就生有一株集天地之灵气,享人间之香火的灵芝。 南灵芝,据传说:竟是,有令生人起死回生之神效且还是那返老还童、延年益寿之良方。 然,终究是,没有世人得以见到,遂,终究还只是个儿传说罢了。 相传,要去往这‘天外仙境’,只有一条天路。 必须,要通过那南方终年不化的积雪山,一般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因为,那里终年都是极寒冷冽,非常人可以忍受。 且不说,这去往那雪山的路,然,就是想要攀上,那高约九千九百英尺的断崖,同样儿也不是件易事。 况且,还有传闻,说是:就算是,有人能够活着登顶那雪山,也不一定就能顺利的得到这南灵芝,因为,还有一关要过,说是:在那崖壁之上还镇守着一只灵兽,只道是,专门镇守在此处,保护这灵芝所用。 而,此番,为了救那桃蓁的命,这容玉也顾全不了那么多,还是在心下下定了决心,要去试它一试。 这容玉知道,此行势必格外凶险,加之,这事儿,如今又不合适让任何外人知道,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第155章 求取灵芝2 遂,容玉,在此之前,已经暗自在‘东宫’处儿,拟下了遗诏,做全了最坏的打算。 此次,一旦自己有何差错,这东宫太子之位就当会自然的落入到那自家幼子陵儿的身上。 容玉,此次,并未有带旁人,已经是做好了只身一人,去往那‘南天山’的打算。 暗自整理行囊,准备动身,前去取那南灵芝。 终年的积雪山绵延,仿佛一眼望不到头儿般。 放眼四周,皆是寂静辽远,到处儿都空旷极了。 脚下的积雪被踩的‘咯吱’作响,光是听这声响儿,仿佛就能传出老远,犹是在空谷当中回荡一般。 这般气势恢宏的积雪山,景致着实壮观,甚至,在此之前,连这容玉自己都不曾有见到过。 到处儿都是白茫茫一片,似天地相接般。 容玉身着一身儿淡蓝色厚重棉服,脚踏棉缎儿高腰棉靴,动手儿紧了紧外袍,感觉到寒冷,脚下也是加快了步子。 终是,过了那积雪山,顺着一条山路,缓缓移步上走,慢慢登顶这山峰。 前方不远处儿,竟是赫然间没有了去路,再抬眼看去,前方正是一处断崖。 风吹地更烈了,只见,这容玉自顾拉紧了外袍,微眯着眼,使劲儿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脚下似固着般,缓缓向那断壁处靠去。 一步,两步。。。。。。终是挨到了断崖旁。 ‘这下面,该就是传说中那南灵芝的所在了吧。’ 容玉,心底暗自想道。 缓步靠近,着眼往那山崖下方望去,只见,果然在那冰雪覆盖之间,堪堪的像是两生着一株灰黑色的东西。 ‘这便该是那南灵芝了吧。’ 容玉赶忙儿从自己腰间,取出了一条明黄色布袋,正要伸手儿去取那灵芝。 兀地,“嗷呜~。。。。。。” 只听,一声儿吼叫,当空传来。 容玉,抬眼,竟是惊见,半空中不知是从哪里,竟冒出来了一只大鸟,正朝自己是一个俯冲,径直地冲将了过来。 “该死的!” 眼看这南灵芝就要被自己摘下,容玉不满地嘟囔了声儿。 转眼,便见,那大鸟低空朝自己飞了过来。 容玉立马将这手中布袋收起,从那腰间再次摸出了一把短刃。 使这弯刃,冲那大鸟挥舞着,跟它周旋起来。 岂料,这大鸟也是着实的厉害,不多时,那容玉身上套着的一身儿紧实的棉袍,便硬生生地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衣角棉束外翻,手臂上,竟也是有些细细小小的伤口。 “真是该死!” 容玉看准时机,趁那大鸟一个俯冲的空隙。 只听,‘噗嗤’一声儿,那头大鸟应声儿而落,一只短刃已经深深地刺入进了那大鸟的心脏。 “嗷呜~。。。。。。” 大鸟一声儿惨叫,终是不再动弹,‘咚’的一声儿,栽倒到了雪地当中,那鸟身儿抽搐了几下,翅膀上下扑腾了两下,也终是不动了。 “呼、呼。。。。。。” 容玉急促的呼吸声儿回荡在那雪山空旷处。 第156章 为她医治1 此时,容玉复又低头儿,凝视起地上的那只大鸟。 看那大鸟样子,只见,它长得是似鹰非鹰般,有着像上玉林苑中虎豹般凌厉的眸。 看着这怪物,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两眼紧闭,早已经没有了生气。 容玉,有一时竟也是晃了神,呆愣在原地,浑身上下似已脱力,直直地向后往那冰天雪地里栽倒下去,闭上眼睛,周围一切便都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仅一刻钟后,容玉便方才是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儿,往崖下那南灵芝方向探去。 终是取下了这灵芝,放入腰间黄色布袋当中,容玉将那带口扎好,仔细地挂于自己腰间,用绳索绑好。 ‘痛!’ 突,兀自,是一声儿低呼。 容玉这才惊觉,此时,自己的左臂上有一道爪痕,竟是清晰可见,那伤口深可见骨,甚至都能够从身上破碎的衣衫外面,看到,里面那往外翻起的肌肉脂肪。 自己那身儿浅蓝色衣襟上,甚至不时有新的血迹顺着那伤口处儿往外流出,打湿了衣衫前襟一角儿。 容玉觉得,此刻,自己这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疼,忍不住,便抬手儿抚上自己前额,下一刻,惊觉,那五指之上,也是湿湿粘粘的一片。 “是血?!” 容玉知道:自己那脸上,怕是也有一道伤口,那伤口触着,虽不长,但,却可能还是稍稍给自己破了相。 自那神兽死后,这入眼处,到处儿皆是满目疮痍,周围一切景致,仿佛将要化为碎片一般。 容玉,见此,不敢在此地再过多的耽搁下去,立刻掉转了头儿,朝着来时的路,开始慢慢往回走去。 容玉在回北疆国城楼的路上,在路边,自顾寻了家简易的客栈,用银子叫客栈老板给自己找来了件新衣,将自己身上那身儿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衫脱下,换将上新的。 简单地给自己清理了一下伤口,便又是,急匆匆地上路了。 ‘桃华殿’正寝当中。 容玉,匆忙儿抬脚,跨入那‘桃华宫’门内里。 “太子殿下,您来了。” 刚一进门,便见,在桃蓁身边侍候着的颖丫头,竟是直冲自己匆匆行来,见着自己只是弯身儿微行了一个宫礼,匆匆忙忙道。 此时,看这丫头急急忙忙地,像是要出门般。 容玉抬眼,瞥了一眼这来人,却见着,那小丫鬟颖儿的双眼,此时肿的跟那大颗核桃般,似是刚才大哭过。 “你家主子。。。。。。” 见此,容玉,自知情况不妙,于是赶忙儿开口,盯着这丫头,断断续续地开口儿问她道。 “我家主子,她,快不行了,奴婢这便就是要去找那太医院太医过来,给主子看看。。。。。。” 只听,这颖丫头低头儿、声音哽咽道。 “带本殿进去。” 容玉听这女侍,这般说,也不知道是怎得,只觉得,蓦地便是呼吸一窒。 ‘可能是,自己太过于担心,这桃蓁的死会坏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算计吧。’ 容玉,在心下暗自想道。 第157章 为她医治2 颖丫头知道:这太子也懂医术,便立刻调转了头儿,从那前头儿给容玉带路。 容玉快步迈入进内室,抬手儿挑开门前珠帘,便就那么直冲冲、大咧咧地,大步朝桃蓁床边儿走了过去。 那颖丫头,看着这东宫太子,此刻,焦急的模样儿,知道:主子恐怕也已是耽误不得,也不再担心什么男女之妨,暗自里头儿也加快了脚下步子,赶上前一步,将榻前布幔卷起,挂在钩上。 随着那布幔被慢慢卷起,容玉彻底地看清了,此刻正直直躺于榻上,皱紧着眉头,一脸苍白的人儿。 看着胸前伤口,容玉,只觉得:自己的嘴里苦得很,尽管,从那外表看去,这伤口,似是已经结了痂。 兀自,在房中找了个矮凳,在床榻边儿坐下。 颖丫头见这殿下,抬手儿便要探上自己主子的头。 心里头儿,不知怎的,竟是,兀自‘咯噔’了一下。 要说,这颖丫头怎会不知:在这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若是想要生存下去,想要活,有些事情就必须得装作不知,更何况,是对于自己这些个儿在宫中身份、地位卑贱之人来说,处于这内宫当中,自是从来都不会被正视,普通宫人的性命,也就只能像那蝼蚁一般。内宫当中每个人又皆是如此,自家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一切,还不都得依这上面。 颖丫头,此番,见这东宫模样儿。 ‘这次,他可能是想要真心来救自家主子的吧’。 想到这里,颖丫头便并没有再多做阻拦。 当,容玉冰凉的指尖刚一触到榻上人儿的肌肤时,便惊觉,自己手下是火辣辣的滚烫。 “去拿条凉水帕过来。” “唉。。。。。。” 容玉,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 抬手儿从那女侍手中接过水帕。 “哗啦。” 容玉用力地拧着手中的凉帕,轻轻地抖开,将那帕子展平,微叠了一叠,缓缓地放于桃蓁额上。 因着,未得以用足药,这桃蓁,现下,仍然是发着高热。 容玉,转眼儿,嘱咐身旁颖儿,每隔一刻钟,便要给这桃蓁换块儿帕子,转头儿,复又帮那桃蓁轻轻擦拭着,给她降温。 渐渐地,容玉看那桃蓁,现下睡得已是安稳了许多,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了,便起身儿,冲一旁颖儿说道:“之前的药,宫里头儿还有吧?现下,本宫要去膳房,叫人给你家主子熬些汤药。你好好儿在这里盯着便是。” 只听,东宫太子殿下,命令颖儿道。 说罢,不等颖丫头答话儿,转身儿,便是出了这内室。 “咕嘟、咕嘟” 一股子浓浓的中药汤子味儿瞬间充斥满了整个’桃华宫’膳房。 此时,惊见,这东宫太子,竟是亲力亲为着,正满头大汗地手持着一蒲团,凝神盯着那火头儿,生怕因着火候掌握不好,从而,坏了药性。 这药物又极其娇贵,容玉,自然是不敢将这手下活计,假手儿以他人。 第158章 为她医治3 只因着,这南灵芝确是副灵药不假,然,过热过冷,皆是不行,很容易便是废了。 甫,又过了约么有一刻钟的时间。 容玉,抬眼见那药銚子上的汤药已然熬好,便立刻嘱咐身边小侍,端了那药下来。 再次与手下宫人,一起回到’桃华殿’内寝当中。 “水。。。。。。” 刚一踏入这内室,便忽听闻,榻上传来了声儿微弱的低吟,容玉一惊,忙走了过去。 看向立在床边的颖儿,便问她道:“你家主子,这是醒了?” 却见,颖丫头,只是摇了摇头儿,不语。 容玉抬眼,朝那榻上看去,果然,桃蓁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并未张开眼。 见此,容玉,赶忙坐下身儿来,使一块布巾沾了点儿水,轻湿着她的唇。 便见,这桃蓁,似是无意识般地抿了抿嘴,头上竟是又冒了些冷汗出来。 这容玉自知:现下,已是耽误不得,连忙转身儿,从那身后女侍颖儿手上接过汤药,缓缓扶起桃蓁,堪堪给她灌了下去。 颖丫头,在一旁也是帮衬着,给自家主子用水帕擦拭着那些溅出来的汤汁。 片刻,见自己主子还是毫无动静,看来,还是没有清醒。 容玉,复又扶那桃蓁躺下,伸手再次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那桃蓁的头。 ‘还好,看来,已经是没有这么热了。’ 遂,便又放心了下来。 容玉回头,看向一旁颖儿道:“余下的那药,你让旁的丫鬟们去熬了。不出三服,你家主子这伤是定会好的。” 看那颖丫头,直瞅着自己,发愣,容玉顿了顿,再次,开口儿说道。 “若是还不放心,可以再去找来那太医院里头儿的徐太医问问,那药,你再盯着熬便就是了。” 只听,容玉低声儿吩咐那颖儿道。 “是。奴婢知道了。” 颖丫头弯身儿,冲那东宫太子殿下行礼道。 便见,方一说完这话儿,那东宫太子殿下,立马转身儿,快步走出了内室。 像是有什么急事儿般,急步匆匆离开了’桃华殿’。 “如今,这桃掌事,可是好些了吗?” 就见,那东宫太子,这前脚刚走,后脚,‘华裳馆’典裳大人,竟也是带人,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见是典裳大人,那颖丫头,赶忙儿将人让入这内室,拱手儿请典裳大人坐下。 “桃蓁可还好?之前,从本宫那儿拿去的竹叶青,可还管用?” 只听,典裳大人,一脸关切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儿,现下,这桃掌事大人刚服了药,奴婢,看,主子脸上这气色,已是好的多了。” 颖丫头,恭恭敬敬地回话儿道。 “那就好。” 听罢,典裳大人微微缓和了脸色,心底里头儿也多了些释然,转头儿,冲颖丫头正色道。 颖丫头,将这典裳大人送出府外,却见着自己这‘桃华殿’外,又是,来了一顶华轿。 方等了一会儿,堪堪便是从那轿子上,下了个人儿来。 ‘这是。。。。。。华嬅?!华丫头?!’ 第159章 贵人来访 典裳大人复又从这内殿坐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本宫华裳馆引里头儿,如今,还有旁的事务,下次,再来看望桃掌事。” 言罢,也是急匆匆地走了。 颖丫头将这典裳大人送出府外,却见自己这’桃华殿’外,不远处儿,又是来了一顶华轿。 见,这软轿到了府门外,停住,堪堪便是从那轿子上下了个人儿来。 ‘这是华嬅?!华丫头?!’ 那颖丫头,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来人,竟是从前从这’桃华宫’里头儿出去的那华嬅,然,现在,或许应该叫这人儿贵妃娘娘了吧。 颖丫头,呆呆地注视着这来人,一句话儿也说不出。 从前,同在这‘桃华’,这两丫头感情自是不差。 看,那华嬅下了软轿,抬眼,眼前是曾经熟悉的一切。 突,也是看到了这殿门外面站着的颖儿,瞬间,有热泪打湿了眼眶儿。 仿佛,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 华贵妃回头儿,低声儿遣那轿夫侯在外面,主动轻缓了步子踏上殿口儿,携了颖儿,两人携手儿步入内室,自始至终,这华嬅并没有丝毫的架子。 “桃掌事,她,可还好?” 到得内室,华嬅,微偏头儿,看向,此刻,那正直直地躺在榻上,似是毫无生气般的桃蓁,焦心地回头儿询问颖丫头道,听那语调竟也是微带了哭腔儿。 “您放心,桃掌事服了药,现在,已经并无大碍了。” 颖丫头知道这华嬅心慈,也不想叫她担心,便也是开口儿,低声儿安慰她道。 “这是千年的血参,你拿着,以后,就给桃掌事补身子用吧。” 说罢,便叫手下丫鬟,将一个红盒儿捧了上来。 “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要是,等主子醒来后知道,颖丫头受了您这般贵重的东西,可又该是要责罚奴婢了。” 这颖丫头,自是不敢接。 “姐姐她不会的。” 华嬅知道,那颖丫头也是为了这桃掌事好,便示意手下丫鬟,将那盒子血参暂且放于这内寝桌上。 复又拉起那颖儿的手,直直看向她的眼,真诚地对她,低声儿道:“桃主子,之前,对我有着知遇之恩,这是我,华嬅怎样也忘不了的,如今,入了后宫,只恐,一直没有机会得以回报,心中已是不安了许久。再者说,这东西,不过是那陛下前些日子从南疆那边进贡得来的,随手儿便赏给了我。你也知道,这些个儿东西,内宫里头儿从来是不缺,况且,我留着它也是没有什么用处,总不能叫它白白的浪费掉吧。你还是替这桃掌事收下吧。” “若是,颖儿,你再害怕,那等桃掌事醒来,若是要问起,不要提我,你便说是那太医院里头儿给开的副药,不就行了。” 说罢,反手轻拍了拍颖丫头的手儿,叫她不用担心。 “好了,今日,咱们姐妹相见,也是不易,赶哪天,桃掌事好些了,我再寻个机会出来,咱们叫上这桃掌事一起,好好地聚上一聚吧。” 只听,这华贵妃娘娘,真诚地冲那颖儿说道。 第160章 伤情好转 “那,奴婢就替主子,先谢谢娘娘了!” 颖丫头,微扯了下嘴角儿,也是真诚道。 “都是自家姐妹,颖儿,你跟我,还客气些什么?!再这么说,不就又是见外了吗?” 那华嬅,心下自是知道:此次,因着这桃掌事受伤,颖丫头的心情怕也是不好,便忙开口儿,想要安抚她道。 遂,两人又说了些体己的话儿,不知不觉,已近晌午。 “今日,看桃掌事,现下身体已经无碍,我也便不好再多耽搁下去了。下次,等找个时候儿,我再想办法,争取能出来的长些。” 说罢,带了自家手下丫鬟,独自走了,再三嘱咐颖儿,照顾好桃蓁,也并没有叫那颖丫头再出来送。 颖丫头,看着那华贵妃娘娘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终是,心里头儿感激,不知该说什么方才是好。 就这样儿,日子一连又过去了六日。 ‘桃华宫’内寝。 这日,颖丫头,正在内寝里头儿侍候着自家主子。 只听,那外殿门帘子一响儿,便有一个外间儿的服侍丫鬟,匆忙闪身儿进来。 见到颖儿,微愣了一愣,便也是赶忙低下头儿,一个千儿的打下去。 “大人,太医院里头儿来人了,奴婢,这便就传他进来吗?” 颖丫头,听闻这话儿,从那榻边站起身儿来,抬手儿,将榻前的帘帐子放了下来,只叫这桃主子的一条胳膊露在外面,弯身儿替她挽了挽袖口儿,又在那白玉腕子上盖了块儿帕,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便转身儿,朝那服侍丫鬟摆了摆手儿。 小丫鬟朝那颖儿微一躬身儿,转身儿出了正殿。 随后,见,那太医院老太医,便是缓步走了进来。 这老太医,还是一开始来的那个,见了颖丫头,只是微点了点头儿,便坐到颖丫头给他摆放好的凳子上,开始手脚麻利地,给那桃蓁号起脉来。 一时间,这内寝里头儿,是寂静无比,甚至,连呼吸声儿似也都几不可闻。 “你这主子,恢复的不错!老夫想:用不了多久,你家主子,便是能醒过来了。” 这老太医一手微拂着胡须,一边儿半眯着眼,冲那颖丫头说道。 “老夫,这便再给她开些将养身体的方子,以后便一起按这方子给它煮了,切记:一定要格外的注意火候儿,皆都要以温火慢熬,兼之以凉水作辅。。。。。。” 只听,这老太医在一旁儿叮嘱道。 “谢谢大人!” 颖丫头,轻声儿向那太医,连连称谢道。 正说话儿间,甫见:躺在榻上的桃蓁,眼睑微动,双眸似是开了又合。 “主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 见此,颖丫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连忙上前,跪在地上,挑起那帐帘一角儿,伸手搂过榻上自家主子,欣喜道。 “大人,谢谢您!我家主子,她,如今,终于是醒过来了!” 颖丫头,转身儿,再次,向那老太医道谢。 正说话儿间,突听得,外间儿有声响,桃蓁,虚睁开双眼。 第161章 个中滋味1 桃蓁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痛,略微抬了抬身儿。 ‘咝。。。。。。’一阵刺痛,从那伤口处儿传来,桃蓁忍不住痛的咧了咧嘴。 桃蓁,虚弱地微抬起眼皮,垂眸看向那帘外,也是低声儿道谢。 “莫要谢我。说实话,老夫,这次也并没有能帮上什么,只是,做了分内的事儿而已。若是真的要说谢,大人,你还是去谢那个给你找来这南灵芝的人儿吧。” 只见,那老太医,低头儿,边忙着收拾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边低声儿回道。 听了那话儿,桃蓁是一脸狐疑。 “这几日,大人,你切莫要动重物,也不可过度劳累,据老夫估计,两个月之内,大人,你的伤是定然会好的。” 老太医开口儿,打断了桃蓁的思绪。 “不过,大人,你那伤口,肯定会再痛上些日子,不过,老夫在刚才那方子里又给你加了一味药,倒是可以祛痛,但,可能不很有效,你还是要忍忍的。” 那老太医与桃蓁说完这话儿,便就要起身儿离开。 见此,桃蓁忙唤颖丫头,去送这太医出门。 自己仍然是躺在榻上,半分也不敢乱动。 颖丫头回来后复又扶自家主子好好儿躺下,末了,又给那桃蓁掖了掖被角儿。 “砚儿,去给我把外间那个牡丹软枕拿来;虹儿,叫那膳房,给主子细细地熬一碗桂花羹过来。。。。。。” 只听,颖丫头高兴地冲那外间丫鬟们命令道。 “是,奴婢们这就过去。。。。。。” 桃蓁见自己这内殿,宫人们听了这颖丫头的话儿,皆是开始忙个不停。 “刚刚,那太医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微顿了顿,桃蓁勉强,抬起头,拉了拉一旁颖丫头的手儿,看着那颖丫头,低声儿问她道。 “哦?您说,那个。。。。。。” 听得,这颖丫头,断断续续地开口儿,眼珠子乱转,似是有什么话儿不敢说般。 “你快些说罢。” 桃蓁看那颖儿,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儿,不免心下有些急切道。 “主子,是这样儿的。那日,您受伤后,太医说:若要医治您这伤口,怕是缺一味药,那药,名字就叫作‘南灵芝’,但,,那药引的存在,不过也只是个传说,未能有人真正得以见到过,遂,也一直没有人,能找到这药。然而,就在您昏迷过去的第三日,这太子殿下,竞是将那’南灵芝’给您亲自送了过来,还亲自下厨,给您熬了。。。。。。” 颖丫头不忍主子再这般追问下去,便老实地开口,回答她道。 ‘原来还是他。。。。。。’ 此刻,桃蓁,仿佛已经听不到那颖丫头后面的话儿,兀自,一脸痛苦地闭上了眼。 “大人!大人!您怎么样了?!您可莫要再吓唬颖丫头啊!” 这颖丫头,看自家主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害怕地冲自家主子,大声儿喊道。 “我没事儿,就想再休息、休息。” 桃蓁,尽量笑笑安抚身旁儿颖丫头道。 ... 第162章 个中滋味2 ‘没想到:我—桃蓁,终,还是欠了他。’ 桃蓁,尽管,此时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但,脸上表现出的,尽量还是冷冷淡淡的,并不想叫旁人看出自己现下的感受,只,低声儿在心下轻喃。 突,听得,外间儿门帘一响,有个叫砚儿的丫头,正端了碗东西,缓步进了内室。 见此,颖丫头弯身儿,冲自家主子耳边,轻轻说道:“主子,您平日里最爱的桂花羹,这便就给您做好了,您就趁热,用些桂花羹,再休息吧。” 桃蓁听得这话儿,竟也是觉得:现下,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便复又抬眼儿,由这颖丫头扶着,坐起,就着那汤勺,慢慢吃完了一碗桂花羹,便又沉沉睡去。 那桂花羹里头儿,自然是有安神补眠的成分,搁在里面。 终是,看着自家主子安稳地睡了过去。 ‘唉!也不知道,在这个当口儿,告诉大人东宫那事儿,于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颖丫头,低头儿看了眼自家主子,暗自在心里头儿想道。 这颖丫头,才是打发了下人,与她们一起,轻手轻脚儿地阖上房门,走了出去。 ‘但愿,自己这主子能快些儿个的将那些事情,想个明白。’ 颖丫头在心底,兀自喃喃道。 只是,也不知,于这桃蓁,到底是福还是祸。 这些,又都将是后话儿了。 十日后,‘桃华宫’正殿。 “哗啦、哗啦。。。。。。” 殿外,响起了桃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着些许的没落与凄凉。 此时,桃蓁正抱膝蜷坐在窗前软榻上,从那面打开的扇窗里头儿直直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见此,桃蓁心里头儿也不知是怎的,忽然间,竟觉得:自己心底里头儿,有些许的憋屈,也不知道,是不是此番这恶劣天气的缘故。 风力渐渐变大,夹杂有一股土香味儿随着那微风,直直扑面而来。 桃蓁静静地闭上眼睛,抬手儿触到窗外的点点雨滴,细细小小般,若有若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无可比拟的清凉,瞬间,便就缓缓地,沁入进了心底。 桃蓁,凝视着殿外的雨,打在泥土里,抬头儿,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并没有关窗儿,任凭那雨点随风飘落进自己那内寝当中。 虽然,这殿外有风声、雨声儿、夏雷哄哄声儿,然而,桃蓁心下,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多时的平静。 随着那雷声儿越来越大,雨也是越发地急促了起来,甚至,连带着桃蓁胸前的衣襟都被这雨给打湿了,然而,那桃蓁,却,仍是觉得,心里头儿开心极了。 “主子呦!您这是站在那里要干嘛?!” 只听,颖丫头的惊呼声儿传来。 闻言,桃蓁身子猛地一顿,转眼便瞧见是那颖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蹿进了里屋,伸手儿忙着给那桃蓁关窗,嘴里头儿也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如今,您的身子还未全好,是又想加重这身伤儿不成?!您可真是不叫人放心!。。。。。。” 听,这颖丫头,不停地嗔怪桃蓁道。 第163章 个中滋味3 桃蓁听颖丫头这话儿,转头冲颖丫头微微一笑,抬脚下了地,却,并没有穿鞋,淡淡开口儿,冲这颖丫头笑说道:“没事儿,莫要小题大做的。” 说罢,也不再去理会那颖儿,兀自,摇了摇头儿,抬手儿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脖子,复又,朝那床榻方向走去。 “在我病着的那几日,都有谁来过咱们这‘桃华’?” 桃蓁边朝床榻方向走着,边有一搭没一搭儿地同那颖丫头搭话儿道。 “回桃主子的话儿,那几日,其实,到咱们府中来的人并不多。” 颖丫头,抬眼,偷偷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试探般地开口儿回答道。 见这桃掌事上了床,脸上也并没有何异常,颖丫头,正犹豫着是否还要开口。 “没什么好与不好的,你且大胆开口便是。” 桃蓁仿佛看出,此时,那颖丫头心中顾虑,于是便将脸色尽量放柔,对她笑说道。 “回桃掌事,在您受伤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华裳馆’里头儿的总掌事典裳大人有过来看了一趟儿,’嬅叶殿’的华贵妃娘娘那边儿,也亲自过府来看了一眼,还有,还有,就是那东宫也。。。。。。” 话儿还没说完,突然,颖丫头略微地顿住,注意到:好像是,只要自己一提起这东宫,自家儿主子脸上的神色似乎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然后,便也是老实地噤了声儿。 正尴尬着。 忽听得,殿外传来了通报声儿。 “桃掌事,东宫太子殿下到了。” 只听,外殿那个叫做砚儿的女侍,躬身儿冲桃蓁回报道。 “快快请殿下进来。” 一听这话儿,桃蓁慌忙开口道。 ‘他来干什么?’ 桃蓁在自己心下,忍不住的想。 才刚一落下这话儿,又一抬头,便正好儿望见那容玉太子,人已经走到了这内室门口。 看到那人,桃蓁不禁心里头一颤,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尴尬,极力地叫自己这面儿上显出一副疼痛疲乏之色。 偷眼,便见那容玉抬脚儿,大踏步地迈入进了自己这内室。 容玉只随意地瞟了眼,此时,侧躺在榻上的桃蓁,见这人儿的脸色还是极差,不由得心中有些许的恼火,其中缘由,自己竟也是说不清。 “都是些不晓事儿的东西!你们眼睛瞎不说,难道,你们这个儿顶个儿的连带着是心也瞎了吗?!看看,这都是怎么照看自家主子的?!” 说罢,朝着那颖丫头一干人等,便是呵斥了起来。 桃蓁不忍让自家下人们受气,便自顾缓缓睁开眼,朝那容玉太子,低声儿开口道:“殿下,不关她们的事儿,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容玉,听这桃蓁为自家下人辩解,便也不再多去理会,便抬手儿打发那些下人们先行离开。 “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又和本殿下初见你时,有何两样儿?!你便就是这般,好好儿照顾自己的?!” 这容玉垂眸,兀自,坐到榻旁,低下头儿,弯腰盯紧还躺在榻上的桃蓁,厉声儿质问她道。 第164章 个中滋味4 “瞧你这脸色,本殿下看,恐怕是就连那桌儿上的薄宣,也来得比你有颜色些。” 两人正说话儿间,桃蓁这才得空儿,可以细细地来打量这容玉。 只见,比之一个月前,这容玉似是憔悴了些,细一看去,此时,他的眼中竟然满是血丝,就连那平日里脸上的戾气,竟也是去了不少。 这时,容玉,也注意到:此时,桃蓁正紧盯着自己看,兀自,阴沉了脸,不再开口说话儿。 此刻,桃蓁只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是异常的饱胀,仿佛,此刻,自己心下所有的不快情绪都将化作洪水猛兽般,全部情绪都积聚在眼框当中,却又得拼命地叫自己强忍着,最终,在心底,终是就那样儿,使劲儿却又无力的挣扎。 桃蓁,觉得:胸口处儿,似又开始隐隐作痛,此时,桃蓁,反倒是,暗自希望它能够再痛些,痛得能叫自己忘记眼前这一切。 于是,这两人,便就那样儿,在内室里头儿僵持着。 “今日,本殿下,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你活过来了没有?省得,再叫文武大臣们觉得:本殿下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诋毁了本殿的形象。这次,就算是你救了本殿下,不过,本殿下,此次,也最多不过是,欠你个人情罢了。” 只听,那容玉太子,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满室的寂默。 桃蓁听那容玉话儿中的语气,依然满是狂傲与不屑。 然,也不知道是怎得,听了这话儿,桃蓁心下却忽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 桃蓁,听到容玉说完那话儿,复又一顿,此时,自己心下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那东宫有什么牵涉,也不再愿意与那容玉继续纠缠不清。 “如此甚好,奴婢谢过殿下。” 说罢,便自顾从自己那床榻上起身儿,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弯下身儿,朝那容玉行礼道。 “哼!” 见此,那容玉似不买账般,只,冷哼一声儿,便冷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转身儿走了出去。 ‘若这一切,皆为你所愿,我便认。若这一切,都是你所盼,我愿赌。但,你说这些,皆都是命,而,我却是不信,我不信命!于自己眼中,只唯有一博,哪怕是与天斗、与地争,也皆是不怕! 一切宿命根源,就像是,前世,在佛家贡台,斗帐、花鬘,佛幡之下所体悟到的那样儿。 转山、转经、转佛塔,不为求永生,祈来世,盼余年,只为这一世,转角处儿,终能得与你相见。 是啊!再世为人,到头儿来,怕也只不过,是为求得,新生,这一世的心安。 这些,从前,只不过,皆是不得说的罢了。’ 望着这人儿离开、远去的背影,桃蓁在心下,不由得暗自想道。 ‘到底,谁又能真正说得清?终,是谁又欠下了谁呢?’ 一切阴谋诡计、权术算计,于这内宫当中,仿佛,也都是一时不得而知的罢了。 第165章 病中吃苦 ‘你怪我冷血也好,不知好歹也罢,总之,自己不想再跟那人儿,有什么多余的牵扯。’ 桃蓁,兀自,心中五味陈杂,遂,在心下,默默这般念道。 ’桃华宫’内寝。 “桃掌事,太医院陆太医到了。” 桃蓁,此时正由颖丫头扶着,在那软榻上休息,忽然,听得,外间儿虹儿道。 “快快请人进来。” 桃蓁听罢,忙着手儿,微整理了下衣襟,抬手儿,用眼神儿示意身旁那颖儿,去替自己出这内寝,接迎一下这来人。 颖丫头,朝桃蓁点了点头儿,弯身儿,把桃蓁搀扶上床,替自家主子复又仔细地掖了掖被角儿,便转身步出内寝。 “小人,见过,桃掌事。” 只听,那个叫做陆太医的,隔着外间帐帘,朝桃蓁低头儿,微行了一个宫礼,缓缓开口儿道。 “哦?是您来了!快快请您坐下,桃蓁怎能叫您,行这般虚礼?!” 桃蓁抬眼却见这来人,竟是,之前多次帮过自己的那个大夫,心下自是感激,便赶忙从帘内伸出一手儿,轻抬了手儿,笑冲他道。 看那陆太医,直起了身儿,桃蓁,笑着开口对他说道:“前几日,真是辛苦您啦!” 这陆太医听桃蓁这般说,马上一个躬身儿:“您说这话儿,小人可是万分不敢当的。” 桃蓁,看这陆太医面儿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坚决地推拒着,于是,自己也不忍再说些什么。 “您可真的是过谦了。” 桃蓁笑道。 “老夫,今日前来,是过来看看,桃掌事大人,您这番是恢复的如何了?今日,老夫看大人您的脸色,也还是不错,想来,您这身子骨儿应该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正说话儿间,见那外间砚儿端了两丸子汤药进来。 “您先用吧。待会儿,老夫再来为您请脉。” 那陆大夫朝桃蓁打了个千儿,颖丫头给他在一旁看了座儿,请他去到一旁软榻边儿坐下。 桃蓁抬手儿,接了那砚儿手中端着的药丸,看也不看,就立刻,急急地放入口中。 ‘好苦!’ 桃蓁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里头儿,可是搁黄芪了?!” 桃蓁抬眼,微变了脸色,问一旁砚儿道。 “您呀!什么时候,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啦?!” 只听,一旁的颖丫头忙接口儿,笑嗔桃蓁道。 听罢,桃蓁不禁撇了撇嘴,不去理她。 看桃蓁,终是,一气儿地吃完了那药,虹儿连忙上前,递上了一盅子蜜饯。 桃蓁低头儿,在那碗盅里,自顾,挑了颗又大又亮的蜜枣儿,放入进了口中。 吃罢,还饶有兴致般地,咂吧咂吧了嘴儿。 “呵呵。” 桃蓁这般举动,引地手下颖丫头几个儿都皆是捂着嘴笑了。 “还好,也不是怎得苦。” 吃完那药,桃蓁抬头儿,突,注意到:此时,自己这内寝里头儿的女侍们,皆都在盯着自己看,桃蓁不禁有些许害羞,忙转头儿朝向身旁那颖丫头,俏皮儿地撇了撇舌。 第166章 东宫心思1 其实,这桃蓁素来是极爱吃甜食的,然而,也并不是吃不得什么苦,只是,不习惯罢了。 “陆太医,今儿个桃蓁可是着实让您见笑儿了。” 桃蓁放下那手中的药碗,转头儿冲正坐在外间软榻上的陆太医,微微笑道。 “桃掌事,您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儿,对您说的这儿,老夫,其实也是不当事儿的。” 那陆太医,不敢抬头,兀自,偏了偏身儿,背对着桃蓁,低声儿恭谦道。 “您不用这样,在我这’桃华’,您老用不着拘束。” 桃蓁见这老太医一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开口,正色儿劝他道。 “桃掌事,您说这话儿,可真是折煞老夫了。老夫,对您。。。。。。再者说来:这见了您要有礼数儿,可也是’东宫’那边儿亲自吩咐下来的,老夫又岂敢有所怠慢。” 只见,这陆大夫听了桃蓁的话儿,惊的,从榻上兀地是站起了身儿,匆忙低头儿、微弯着腰儿、躬身儿,朝桃蓁打了个千儿,唯唯诺诺地,缓缓开口儿对桃蓁说道。 “东宫?!” 听罢,桃蓁身体突然一僵。 ‘又是他?!’ 兀自,心里头儿,这般想道。 “既然,事已至此,那下官也就不好再瞒桃掌事了,其实,这事儿。。。。。。” 桃蓁仔细听那陆太医一气儿,将这些个儿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个明白。 原来,打从一开始自己去找这陆太医,陆太医就被宫内的人给盯上了,那歹人甚至还想要依此,要了陆太医的性命。 幸得,承蒙这东宫殿下厚爱,那陆太医才得以保住了自家儿的性命。 后来,听那陆太医说:这东宫太子竟是待他不薄,非但挺身儿以官职相护,到最后,竟然还给了他太医院贡仕一职,叫他来做。 要知道:现下,在这北疆国内宫当中,因着,之前那连年的干旱、战乱,宫内局势已是诡谲多变,到处儿都是变化无常,各方势利出于各种目的,皆都在急于拉拢那些个儿朝廷里头的官员、权贵,自然,这太医院,也是没有人放过,多数太医,也皆是早已经被拉入局,趟了这层浑水。 这些个儿别有用心之人,都在宫廷各处儿安插着自己的眼线,但,这太医院,终究还是个救人于水火的地方,若,全被那有不良用心之人所利用,那还了得?!遂,仍是有一些耿直之士敢于挺身而出,从那权利的规框当中跳将出来,不屈服于宫内任何强权。 那陆太医,也是其中的一个,选择,去做了个儿逆流而上之人,然,却,终是无法儿在那太医院里头儿得到重用,空有一腔的才华,无法展现。 而,那‘贡仕’之名儿,可是在这北疆国太医局里头儿最高的职位了,全京城内,几乎没有一个御医不梦想着,有一天能坐上那个位子,但是,在那残酷的现实面前,终究是美梦落空,不得不屈从于各方权贵势力,以求自保和‘庇护’的居多,真正有才华的,却是,寥寥无几。 第167章 东宫心思2 自然,真正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取得这‘贡仕’之名儿的人,是少之又少。 桃蓁,只是安静的听那老太医絮絮地说,中途,也并不插话儿。 那陆太医,接连着又说了很多,大体也不过都是些:这东宫,如何懂得去辩识人才、用人堪任之类的话儿,罢了。 “桃掌事,您看,这。。。。。。” 顿了顿,只听,这陆太医继续开口儿,询问桃蓁道。 “哦?还请您这次回去以后,帮奴婢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是:现下,桃蓁这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桃蓁,谢谢之前太子殿下对奴婢的厚爱。” 桃蓁打断那陆太医的话儿,平静地看着这陆太医,对他低声儿说道。 “可,这。。。。。。” 陆太医见自己,此时,无法儿再劝这桃蓁,便也是,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儿,不再说话儿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桃蓁,实在是太感谢陆太医您了。” 桃蓁见那陆太医不再开口儿,便再次笑着感谢他道。 “想来,这东宫殿下那边,对您的事儿可还记挂着,老夫只怕。。。。。。” 只见,这陆太医,突,又低头儿、开口低声儿,喃喃道。 “这也不关您的事儿,若是还有旁的什么,桃蓁自会派人去与殿下说。” 桃蓁,淡淡道。 又是一番客套儿,终于,是送走了这陆大夫。 ’东宫殿’内。 “殿下,陆太医来了。” 容玉,正在书房,听自己身边小侍贤儿冲这里间轻声儿通报道。 “叫他进来。” 容玉抬眼命令道。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接着,就听见有脚步声儿传来。 “还不快快给陆贡仕看座儿?!” 看那陆太医,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便见,殿首,这东宫太子殿下微使眼色,厉声儿冲一旁贤儿道。 这陆太医哪能敢坐,便也是一个千儿的下去,跪在地上,不敢起。 见此,容玉,也不怒,倒是随手儿拿起一旁桌上放着的一只白壶双耳茶杯,就在自己手心儿里转弄、把玩着,既不低头儿看向殿下跪立着的人儿,也不说话儿。 看,这太子殿下,越是这样,那陆太医心中就越是惊恐,整个身体都不由得前、后打着筛。 “殿下!。。。。。。” 这陆太医是欲言又止。 “你不必说了。” 只听,殿上,东宫太子殿下开口,打断了陆太医将要说出口的话儿。 听罢,那陆太医如同惊弓之鸟般,瞪大了眸,往上抬眼。 却,惊觉,这太子殿下,此刻,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想来,自己这次办事儿不利,这太子殿下,该不会。。。。。。’ 陆太医心下清楚,在这北疆国内宫,凡敢为主子办事儿者,若有所差池,轻则是被废了官、削了爵,重则有的也是要惹上杀身之祸。 然,却见着这太子不耐地抬手儿,朝自己这边儿挥了挥。 ‘殿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此,陆太医,却还跪在地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儿。 第168章 东宫心思3 直到,容玉太子身边的那个叫做贤儿的小侍,上前一步,将这人儿一把从这地上,给拉将了起来,方才作罢。 “送陆贡仕回去。” 转眼,听得,殿上,东宫太子殿下,这般命令道。 其实,这容玉,打从那陆太医进入御书房以来,便就一直坐在自己那殿上首梨花儿白玉木揺椅上,自始至终,一切,早已经皆是知道,只是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儿,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也一直没有站起来过。 有些事情,甚至是,就连容玉自己也想不明白:’那桃蓁,她又为何会这般对待自己?难道说:之前的事儿,她全都想起来了?但。。。。。。’ 思绪万千,想到这里,容玉,在心下,兀自,是更加地烦躁了起来。 书房外殿。 “陵儿,你跑慢点儿!等等母后呀!母后都追不上你啦!” 这时,突,听得,从那外间儿传来了一阵儿轻微的跑动声儿。 “母后这下可是抓住你了!看你还想往哪里跑?!陵儿,你这是又不听母后的话儿了?!嗯?难道,又忘了之前,母后交代过你的话儿了?!要是再打扰到父皇,你要怎么办?!” 房外,有低低地呵斥声儿传来。 “呜呜!母后坏!你骗我!你之前,告诉陵儿,说:今日,陵儿能见到父皇的!母后欺负陵儿!我要父皇!陵儿要父皇!” 只见,此时,书房门口儿,站了个儿俊俏水嫩的小男孩儿,那男孩儿,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冲面前的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正低声儿,不满地嚷嚷道。 “婉儿,你这是怎么办事儿的?!还不快快去把世子拉走!” 昭妃娘娘,面带担忧地看了一眼,此刻,见,那书房门正紧闭着,也不知怎得:心中就突然来了火气,便转身厉声儿,冲身边站立着的婉丫头命令道。 望向,前方紧阖着的殿门,自己,终是不知:该如何上前,去敲那房门。 时间似是如流水,一点一滴地过去。 “你还呆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只听,这昭妃娘娘,再次,开口儿冲一旁婉丫头,厉声儿命令道。 “是!娘娘。” 那婉儿得令,也是心下害怕,忙伸手儿,便要来拉这世子殿下。 这时,‘吱呀’一声儿,便见那书房的门儿打开了。 “父皇!” 这陵儿,甫一看到容玉,便一个劲儿地挣扎着,要从那婉丫头身边,挣脱开来,想向容玉那边儿靠去。 “陵儿!” 昭妃摇着头儿,呵斥他道。 可这世子殿下,就是谁人的话儿也不肯听,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直看向那书房门口儿的容玉。 看着,眼前,小小的孩子,那无辜、清澈的眼神儿,容玉,似是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便觉心上一痛,抬眼冲那婉儿,使了个眼色,接着,不娴熟般地蹲下身儿,敞开手臂,示意自己这幼子陵儿过去。 “父皇!” 听得,这孩子扒在自己的耳边儿,软软诺诺地叫道。 第169章 东宫心思4 ‘自己,也是有很长日子,未见着这陵儿了吧。’ 想到这里,容玉不禁心下一叹。 自从上次,自己训斥了昭儿,近来,自己,着实是,已经有多日,没有见到过她们母子了。 无意间抬眼,看那昭儿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远不近地,正朝着自己和陵儿笑,是一脸的温柔。 ‘看来:之前,自己着实是亏欠她们母子俩的太多!’ 容玉使力,将那陵儿抱起,心中暗暗想道。 这才惊觉,自家这幼子,不仅是长高了许多,就见自己,如今,竟也是抱起来有些吃力了呢。 “今儿个晚上,陵儿就先在本宫这里,明日,你再派人来接回去吧。下个月,让礼部典司挑个日子,陵儿,也是时候儿,该入太学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旁人,容玉只手抱着这陵儿,转身儿步入进了书房。 顺手儿,关上那房门。 “奴婢恭送殿下。” 昭妃娘娘,听得这话儿,浑身儿一震,瞬间,便有淡淡苦涩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抬头儿,依依不舍地看向那太子书房方向。 ‘他现在,竞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了。’ 昭妃娘娘,兀自,握紧了手中帕子,将它攥在自己那手心儿里,使劲儿地扭作了一团。 ‘幸好,我还有陵儿。’ 昭妃娘娘,暗自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偏头看了一眼,此时,正侯在一旁,依然,低着头的婉丫头,突然,冲她厉声儿说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扶本宫回去!” 一改,方才,容玉殿下在时的柔弱模样儿,咬紧牙关,直冲一旁婉丫头命令道。 这可能便就是,人们所常说的: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的缘故吧。 虽然,早已经知道:那容玉,他并不爱自己。 ’哪怕,最终,是要叫本宫:与花做和尚,与你做嫁衣,本宫也是愿意!有舍方就能有得!这一点,本宫,又岂会不知!’ 昭妃娘娘,默默地,在自己心下,笃定般说道。 五日后的’桃华宫’。 一把水杨木摇椅,一双儿蓝底绣花簇新盆底鞋,一件七巧八宝百褶屏扇,就这样儿,正正当当地被人安置在那’桃华宫’后院儿的’雨花庭’中。 瞧,那座上,正闲散地,轻摇起折扇的人儿,不正是’桃华宫’里头儿的掌事大人,桃蓁无疑。 ‘雨花庭’这个名字,还是当年桃蓁初来这’桃华’时,亲自给取的。 凝视着满庭飘荡的浮萍,当初,进宫时的一幕幕,轮番、模糊地在桃蓁眼前上演。 抬手儿轻扬起自己那手中折扇,扑洒起片片,遍地散落的枯叶。 闲看殿中浮萍,如柳絮般从空中吹起,复又飘落坠下。 ’来到这里,怕也已经,是有两年了吧?又或者,是已经过去了三年?’ 只听,折扇‘唰!’的一声儿,由桃蓁手中轻轻阖上,复又接着展开。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桃蓁缓缓闭上眸,学着那古代词人老气横秋般的样子,轻声儿唱喏道。 第170章 东宫心思5 一如白锦之上,那用浓墨所隽写出来的山水。 这画辞,可也是,桃蓁当年,亲笔书题于那蒲团之上的。 只因,殿内中庭,有道是:花随雨落,雨打浮萍,浮萍为花,花似浮萍。 遂,桃蓁,便终是将这小庭取名为,如今的‘雨花’。 “大人,奴婢看:咱们还是回吧。您这方才刚好,那伤,您可还是千万要小心的好。” 只听,颖丫头,在一旁儿,低声儿劝着自家主子道。 “怕什么?我这才刚出来透会儿气!” 桃蓁不满地低声儿朝身旁颖丫头抱怨道。 “主子。。。。。。” 颖儿还想再劝。 “桃掌事!桃掌事!” 桃蓁猛一睁眼,只见,自己殿中一名使唤丫鬟,正朝自己,一路匆匆小跑儿过来。 “怎么了?你怎这般急?!” “不是,之前,典裳大人有提点过:这平日里头儿,若要是没有什么旁的事务,这几日,不要轻易来打扰主子休息的吗?!” 听,颖丫头朝这来人,呵斥道。 “颖儿!你叫她说。只怕是,有什么急事。” 桃蓁皱了皱眉,由颖丫头扶着,从那摇椅上坐起身儿来。 “回桃掌事的话儿,东宫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来找您的,现在,人儿已经等在大殿。” 听得,那女侍,一字一句儿地开口儿,对桃蓁恭敬道。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 桃蓁,见是这容玉太子来了,看来:’今日,自己怕也很难推脱,又想到:自己,之前,有些事情,总还是要去面对,亲自与他说明白的好。’ 便也是,允了这女侍,转头唤一旁颖儿,打发了她回去。 “殿下!” 桃蓁刚一踏入这正殿,便忙是弯身儿行了个宫礼,冲那东宫太子稳稳道。 “你起来吧。” 容玉,只身,坐于’桃华宫’正殿上座,见得桃蓁入殿,并未抬眼正视这桃蓁。 闻言,桃蓁缓缓起身儿,站立于一旁,不再开口儿,只是低垂着头,等那容玉问话儿。 “你。。。。。。” 这容玉,像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与桃蓁说些什么,然而,却突然,又欲言又止。 桃蓁抬眼,看了眼还侯在一旁殿中的颖儿,忙叫她,此番,先回那外殿,等会儿待自己有事儿会再去唤她。 转眼,容玉,见到:此时,殿内就只剩下桃蓁和自己两人,便假意压低了声音,复又,装模作样儿般地,微咳了两声儿。 终才是缓缓开口儿,道:“鉴于,几日前,你护主有功,本殿特意向陛下,为你新求了一职,就在那礼部当中,你可是愿意?” “然,本殿下,问你的话儿,你可是一定要仔细地想好,再来回答。” 桃蓁,不知容玉此番会说这话儿,愣了愣,下一刻,似想也没想般,立刻礼貌地回绝了。 “你这女子,怎就是这般地不识抬举?!你可是知道:这官职,可是内宫正一品顶带花翎的职位!它,可比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在这里‘卖弄风尘’,不知是要好上多少倍,你当真不去?!” 见此,容玉不耐地开口儿问道。 第171章 野心几何 再抬头时,桃蓁,见这太子终是铁青了脸。 因着,如今,在这北疆国,现在还没有人,敢明着回绝自己的意。 “您的好意,桃蓁心领了。只是,桃蓁,现下,早已经习惯在这’风尘’之中。您也就莫要再抬举桃蓁了,奴婢,实在是当不起。” 一席话儿,缓缓从桃蓁口中道出。 桃蓁,也始终不抬眼,正视那座上容玉。 尽量使自己脸上带笑,平心静气地对这东宫殿下开口儿说道。 “你!。。。。。。” 这容玉气得一个猛子站起,一甩袍袖,转身儿大步走了出去。 ‘我的命运,以后就要由我自己来掌控。桃蓁,以后,再不会叫旁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了。哪怕那个人是你-容玉,也不行!’ 桃蓁,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决绝般,于心下坚定道。 ’南宫殿’内。 有暖日灼升而起,整个南宫周身沐浴在静谧的晨曦之中。 仿佛,经过昨日一整夜的骤雨来急,殿外飘扬的柳絮落了满地。 交相辉映下的’南宫’,’偏云殿’,一时寂静,碧瓦青砖,倒映着殿前那明辉交映的壁台,以金银鎏错,流光溢彩间,更是凸显了北疆国内宫当中,宫殿建制的些许典雅与别致。 从那一阶阶大理石台上,合着飒飒风声儿,正传来了阵阵禀报声。 ’南宫’大殿,被几个身着明黄铠甲的守卫,由内里推开,打破了满殿的孤寂与沉静。 容逸抬脚步入正殿当中,两侧的女侍、妃子们,立刻知趣般地退了下去。 “禀大殿下!周户七十二郡,拿下了。” 通传这话儿的,是这北疆国周部蕃外的骑兵总将侍郎。 容逸负手,站立于殿内,静静地听,目光中竟有狡颉之色,微闪而过。 殿中,一扇美人落雁画屏,刚好儿遮住殿外两人的视线。 “好!何止是周户?!就算是,铜川,现在,本殿下也要得起! 遂,听得殿内,有自信、坚定的声音,于内殿中响起。 一声声儿,自那画屏之后传来,往日的萎靡与不振,全然皆是不见。 只见,这大殿下容逸,慢慢由屏风后踱步绕出,目光紧盯着此刻正跪在地上,来与自己回报军务的总将侍郎。 此时,这容逸,周身儿竟也是难得的泛着檀木香气,然而,其实,他一点儿也不配这香樟。 只因着,之前,流离于花街柳巷太过长久,身上,只怕是早已经粘上了浓浓的胭脂气,需以浓重的麝香,方才能遮掩住吧。 他斜着眸,眸光落地,微一皱眉,行至这总将郎官一侧,弯身,虚扶起了那正跪在地上的人儿。 “起来吧。你,此番,做的好,不当跪。” “殿下。。。。。。” 这人儿,面上显出些许畏惧的神色,低声儿开口,声音极弱。 “本宫想要的东西,向来是要早早儿的出手去夺,本宫将有的,远比现在,还要多。” 这郎官,再抬眼,兀自与那大殿下的目光相接,便见,下一刻,这容逸殿下,已是眸光微寒,那眼神当中,竟透露着一丝儿的不屑。 第172章 宫中变数 总骑侍郎,只,抬头看了一眼,与那眸光相触,立刻,复又是赶紧将头低下,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你过来,给本殿下说说:你可是知道:咱们这北疆国境域,现下,是已经宽至几何了?” 只见,这大殿下容逸,突然,眸光一闪,冲身旁郎官,低声儿说道。 “回大殿下,如今,西至玉门,东到潼关,北衔周户,南于铜川。。。。。。这些,现在,全都是咱们的。” 听,这总骑侍郎,恭恭敬敬地开口儿答道。 “江山如画,万里平川,五十数座城池,七十数所代郡,这些,如今,本宫都要有!” 只听,这大殿下言声儿仄仄,一字一句儿地开口道。 “这老二,不当干的,便由本宫来做!” 此时,‘南宫’殿外,遍地的罗曼花开地正好儿,云阙勾檐有燕雀当空飞过,树影婆娑间,再无他音,细听去,尽是宫铃声儿弥散。 几日前,于’东宫’戍守着的东北部防卫哨所,已经是被外敌侵入给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接连着的几日,容玉也并不是不知,但,就是没见有什么动作,眼看着,周户已经是落到了这大殿下容逸的手上,竟也没有去争。 想来,那段日子,正是这桃蓁受伤,卧病在床的时日。 ’东宫殿’内。 一入了夏,雷雨便也是渐渐的,越发多了起来。 外殿,远处天际间,隐约有雷电闪烁,风越发的冷了,一声声儿闷雷由远处滚滚而过。 一道道潼关五百里加急,自’东宫’正殿,一阶一阶的汉白玉石阶,传了上来,只等上呈于殿下,然而,却,都被门外侍卫,给一一拦将在了殿外。 “这可不是什么好天气,恐是要出什么大事儿!” 殿内,前朝,高祖陛下御封的观星监,此时,正敛皱着眉头,转回身儿来,忧心忡忡地冲正坐在上首的容玉太子,缓缓说道。 听得此,容玉,缓缓步下了殿中高台,行至殿口,抬眼便朝远处天际边儿上看去。 惊见,天上的道道亮闪,伴随着雷电,在天蓝色画布上,呲牙咧嘴地,似是划出了种种不同的形状儿。 突然,眼前亮光,猛地是一个急闪,只听得:“咔嚓”一声儿,容玉,只觉得:头顶那巨雷,仿佛就要将这殿门给大力劈开。 下一刻,便见,大雨‘哗’的一声儿,直直打了下来。 正要开口说话儿,突,听得殿外自己身边那小侍贤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任由大雨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抬眼,看那脸上,正写满了惊惶与怔愣。 “殿下!不好了!殿下!” 只听,这人儿停下,于殿内,急急地喘息着。 “主子,主子,东面潼关,咱们这又要丢了,您若是再不下令,兄弟们实在是都扛不住了,南宫殿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啊,此番,他就是要来。。。。。。” 话儿还未得说完,容玉就急急摆手儿,示意他停下。 第173章 变故频生 “本宫如何打算,自是有本宫的道理,你,不必多说。” 言罢,容玉抬眸,再次凝视着天际,一脸的平静。 看,天上正风云变幻,直到,整个’东宫’都陷入进了浓浓的暗沉当中。 “主子,咱们,现在这周户,如今,是已然大开,已经,尽数儿被暴露在风口浪尖之下,若是,您再不采取些措施,那潼关,想来很快也是不保!之后,会再是玉门,再或者是铜川!这些,可都是您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难道,您就舍得这般轻易,便就全都拱手让人了吗?现在的您,还是奴才,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殿下吗?!” 这小侍,见自家主子,此次的意思,怕是不争,便是心中急切,再次冒死,开口儿提醒那容玉道。 “现在,就算是您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请您想想那一早儿仙逝的太妃娘娘呀!想想咱们这些个儿,此刻,还在前线奋战的弟兄们啊!他们,哪个儿,不是当初和殿下您一起,拼了性命,才打下来的这份基业?当初的并肩作战,如今,您却想把他们给残忍地抛弃在战场上吗?难道,以前的那些,现在,您全都是忘记了吗?!” 那小侍贤儿,突然,“扑通”一声儿,便是双膝跪倒在地,低头儿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儿,朝殿上容玉,大喊道,声声儿凄厉。 “来人!拉他下去!” 容玉也不看他,只是,不耐烦地皱紧着眉头,朝身边儿侍卫,挥了挥手儿。 “殿下!。。。。。。” 听,这小侍,再次,欲言又止。 立刻,就有侍卫将这贤儿,给强行拖了出去。 只留,言声儿震震,回荡于大殿之上。 ‘夺嫡之战,这番,便是,真正开始了吧。我的’好’大哥,你,莫要逼我!。。。。。。哼!’ 想到这里,容玉只负手,空叹了口气。 又过了约么有一刻钟的时间,容玉,见,殿外,终于是,雨水方歇,加之,时候也已是不早,遂,便吩咐了下人,遣这观星监大人回去。 “老臣,只恐是:近日,帝星会有所变化!” 徒留,那话语,生生似回荡在耳边。 “去苍灵山!” 只见,这’东宫’殿下,似是在想着什么,终是,无奈地,微闭上了眼,低声儿冲手下侍卫,开口儿道。 ‘苍灵山’一带,是北疆国道教之重地,山上有一座悬空寺庙,北疆国历朝历代,每当有新皇初登大宝,都要亲自前去其中祭拜,以求得祖上的庇佑。 而,这东宫,自从于那冷宫里头儿出来,直到如今,做了这北疆国一朝的太子,成为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虽,容玉,并不迷信,然,却是对这’灵山’很是看重。 容玉每逢心烦气躁之时,便总会一个人,去往那‘苍灵山’上,平心静气一番,独自住上些时日。 此时,外出通关的官道之上,正有两人骑马而行,一人一骑,驰骋于去往‘苍灵山’的路上。 第174章 佛堂释惑1 马儿,在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儿处时,‘吁’的一声儿,便是,死活都不再愿意向前,抬眼看去,前方不远处,重山掩映,正是那‘悬空寺’的所在,无疑。 曲径通幽处,微雨燕双飞。 这景致,空灵高远,一如八年之前。 听这寺内,有安宁的钟鸣声儿,寂静、辽远,五层高的钟鼓楼台,有鼓乐正奏的紧实,见得,寺外那袅袅漂浮着的檀烟,渐渐往高处儿散去,有善男信女匍匐于寺前的空地上,皆是手持高香,冲着庙内神佛跪磕着长头,口中一开一阖,轻颂着福寿吉祥。 容玉,低声儿唤了一旁贤儿,叫他去后殿,将这马匹找地方拴好,抬脚,步入这庙宇。 踏入殿中,只见,眼前,刻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寺庙正殿幡卦处儿,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刻印浮雕,正直直立在那里。 此时的容玉,独自一人,着一身儿寻常百姓家穿的素服,信步走至一蒲团跟前,跪了下去。 虽说,这容玉从不信命,只当,这些都是糊弄那些个儿民间百姓的游戏,但,这次,自己却是着实也要来此做一回‘俗人’了。 静静于那佛像前,与那些个儿来此寺的香客们一样,双手合十,缓阖了目,在心底,默默地诉诸虔诚。 这时,无尘住持,从神台一侧的南蓬莱观世音菩萨坐像后缓缓步出,左手捏着一串菩提佛珠,右手轻拿着一卷儿成拓印的金刚经卷册。 住持,只一眼,便识得出:此刻,这蒲团上端正跪着的人,是那北疆国太子,容玉无疑,接着,大士便是低头笑笑,缓步走了过去。 双手合十于胸前,手捧了经卷,躬身儿递上。 “多谢大师。” 容玉忙伸手儿接了那颂经,叫身边这贤儿揣起。 见此,这无尘大士,冲着容玉淡淡一笑,双睫一抬一落,恭敬地低下头儿,声音不轻不重地端了声儿:“您请这边来。” 容玉知道:这大师是认出了自己,便也是跟着起了身儿。 随无尘,穿过寺庙正殿,一气儿绕过云刺莲花的玲珑座吉幡纱帐,直往那后院儿斋戒处去了。 后院,是一处独立的宅子,虽也不大,但,却是莺啼鸟鸣,曲水流觞之福地,到处儿都雕刻着须弥的纹路,中庭当中,有假山刻壁,皆都是跃动着华彩流彰。 一路曲曲折折,终,见这无尘,在一处厢房门前停下。 “您请。” 无尘大士抬手,躬身儿,冲容玉低声儿说道。 “谢谢!有劳您了!” 容玉,朝那无尘,微低头儿,也是暗自端肃了神色。 扬手儿,冲自己那贴身儿小侍贤儿轻摆,贤儿,立即领命退下。 轻抬手儿,推门而入,房内景致、摆设一如八年之前,一时间,容玉竟也是呆呆地,看得愣了。 “这是,之前,给贵主,专门留下来的房子。” 只听,一旁儿,这无尘大士,缓缓开口儿,与容玉,解释道。 第175章 佛堂释惑2 顿了顿,只听,那无尘住持,复又低头儿,轻声儿开口问道:“不知贵主今日前来,所为何求?” 从那无尘话语里头儿,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不瞒大师,吾今日前来,只因,现有一事,不知心下该当如何取舍。还请大师您能够帮忙释惑。” 此番,容玉话语里头儿,也并没有再加上‘本宫’二字,只是,以一字‘吾’来代替,更显出,自己此次对这佛神福地的敬重。 “还请您,不妨,就将事情缘由,与老衲直说便是。” 一席话儿,言罢,容玉,终是,将自己多日来的心中郁结,尽数儿全都诉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儿。贵主不妨且听老衲一言:世间万般皆是有所定数,世人莫要强求,也莫要错过,往往最初那心中所想,方才归了这命数,而旁的,只能让它一切随缘而去罢了,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逆天改命之事,可千万莫要去做的才好。” 只听,这无尘大士淡淡开口儿,淡淡笑着,对那容玉说道。 虽,用得是气音,但,此时,听得容玉耳中竟也是格外的清晰。 “多谢大师解惑,容玉明白了。” 这容玉,自然是个世间不多见的聪明之人,方才经过那无尘点拨,心中已然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施主,老衲,寺中还有些许事务要处理,这便就先行告辞了。您请多多见谅。” 无尘大士,见这容玉,此番,似是得到了些许的开解,便复又躬身儿,冲那容玉低声儿作念道。 容玉抬手儿,冲那无尘,作了个‘请’的手势。 无尘点了点头儿,转身,迈着一轻一浅的步子,缓缓步出这厢房,很快,便消失在了外殿那重重屋脊雕梁之中。 独留这容玉一人,静静地站立在房中。 ‘这大师,如今,可是在提醒自己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指的会是我与那人儿吗?虽说:不逆天改命,然,本宫,于那些,自还是要去争上一争!’ 容玉,依然,似不死心般,暗暗在自己心中想道。 终,也是无法理出个头绪。 只怕,自己还是放不下吧。 “贤儿!” 容玉,突然,低声儿冲着外间儿唤道。 “主子?” 听得,“咯吱”一声儿,外间儿殿门被慌忙儿推开,便见,那贤儿伸头儿,从门缝儿里头儿探了身儿进来。 “咱们走!” 容玉抬眼,看着这贤儿,目光清冽,一字一句儿道。 “走?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哦。。。。。。奴才明白了!好咧!” 只听,这贤儿顿了顿,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立刻,愉快地接话儿道。 那贤儿,此时,已经知道:那从前的自家主子,这是又回来了。 跟着自家主子,快步从那后院里头儿步出,穿殿而行,牵了马,往那寺庙外走去。 官道之上,再次,有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地,穿行于官道之上,二人皆是,打马极速前行,直往那’东宫’方向行去。 第176章 暗中算计1 ’东宫’正殿。 “立刻通传下去:所有人马,紧急集合!跟本殿一起去与远郊剩余的兵力汇合,戍守住南面铜川和西至玉门的兵力,将这潼关此次定要给本宫牢牢守住!” 只见,这容玉,一边急急翻阅着手中那卷五百里加急奏折,一边低头儿,冲自己身边,一名贴身守卫道。 “今日,若是合力,能解这潼关之困,就势必要一鼓作气,再次杀将回去,给本宫,夺回那周户!” 只听,容玉冰冷的声音,于空荡的大殿之中,久久回荡。 “是!殿下。” 这侍卫一拱手儿,低头,冲殿上那容玉太子,恭敬道。 “贤儿,快去备马,本宫现在就要前去潼关。” 见这侍卫下去,容玉便也是转身儿,对自己身边的小侍贤儿说道。 “殿下,此行一去,是万般凶险,您可千万不能冒这个风险!” 只听,这贤儿,急急开口儿,轻劝着自家主子道。 “你别说了!本宫现在是主意已定!” 容玉抬眼,只看了那贤儿一眼,便是转身儿,快步走出了这内殿。 “殿下!您。。。。。。” 贤儿见自家主子,这番已是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开口劝阻。 ‘自己这次选择亲自前去坐镇,一方面,既可以鼓舞手下将士们的士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更好,更及时地指挥战斗罢了。’ 容玉,兀自,在自己心下想道。 “不要说了,快去备马!再去通传下去:此番,要多弄些粮草,本宫会一同带去。” 低声儿冲贤儿命令道。 “是!” 容玉听这贤儿终是扭不过,便躬身儿、领命,缓缓退下。 嘈杂的北疆国境外闸口,被一夜夏雨冲刷过后,地面上更是苍白了颜色。 百姓们在那夏雨的伴随当中,或安然睡去,或被这官道上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儿惊醒。 只是,谁也不知道:明日,这潼关乃至整个北疆国境内,又将会发生些什么。 甚至是任谁也不能够轻易地料想到:在这些如雷霆般的战马嘈杂散去后,北疆国城外局势正起着怎样儿的风云变幻,那惊天巨变过后,周户、潼关,又几易其主。 北疆境外。 行至此处,这天气,竟也是有些寒了。 “殿下!” 驻守潼关的士兵将领惊见,这来人竟是自己那主上,赶忙儿对这刚步上城楼的容玉,双手抱拳,微一躬身儿,恭敬道。 “嗯。” 容玉抬起了眸,上下打量了这人儿一眼。 在手下众侍卫的跟随下,容玉下了城楼,来到了临时驻扎在城下的卫戍营当中。 风声猎猎,吹动营帐前高高挂起的旌昇。 容玉,抬头儿,望着正前方早已经是整装待发的士兵,再次,肃穆了神色。 “殿下!殿下!” 听得,这卫戍营中的士兵们,手举武器,正个个儿喊声儿烈烈。 见此,容玉拿出怀中的虎符和各式令牌,叫手下侍从呈上,交与到那守城将领手中。 守城将领躬身儿接过,迅速将那手中令牌朝自己手下的禁卫军侍从们,一一发出。 第177章 暗中算计2 “誓死守城!夺回周户!保卫潼关!” 之前的那个守城将领,手握虎符,带头儿,仰天高喊道。 “誓死守城!夺回周户!保卫潼关!” 立刻,底下士兵们应声儿一片,瞬间,容玉便只觉得是豪气冲天。 “好!” 只一字,却掷地有声儿。 “殿下,今日,就来与大家并肩作战!共同夺回这周户!” 只听,那冷冽、清冷的声音,再次,于这冷风呼啸中响起。 “必胜!必胜!。。。。。。” 下一刻,叫喊声儿,此起彼伏地于四周响起。 ’南宫殿’内。 “启禀殿下。殿下!殿下,不好了!东营那边,刚才有探子来报,说是:六殿下那边儿,好像是已经察觉,开始有所行动了,那边儿的人马也似是已经开始朝咱们这潼关方向进驻。您可是,要早些想出来个对策,属下们也好去应对。” 只见,北疆国大皇子容逸的贴身儿侍从,常管事,对自家殿下打了个千儿,低声儿回禀道。 容逸,此时,于自己那正殿上,正不慌不忙地磕着手中瓜子,听了这话儿,顿时,惊得是:一下儿,便将口中的瓜子壳儿给吐了出来。 “你说什么?!” 一个箭步,紧步冲下了殿台,抬起一手儿,便将地上跪着的常管事提起,瞪眼问他道。 “殿下!您赶快想想办法!” 常管事哭丧着脸,对着自家主子,颤声儿开口道。 “你不是告诉本殿:那容玉,现在已经成了个霜打的茄子,不会再出兵,与本宫争抢了吗?!怎么,他这又。。。。。。” 见,这容逸,咬着牙、咧着嘴,厉声儿追问那常管事道。 “殿下,这。。。。。。其中缘故,奴才也是不知道呀!” 松开手,一把放下那常管事,这容逸,不禁竟也是惊愣出来一身儿的冷汗。 “传本殿的令下去:潼关不争了,咱们撤!快点儿给本殿将之前已经派出去的北面部队,现在全给撤回来!快!” 听,这大殿下容逸,匆匆开口儿道。 “是!” 只见,这常管事连忙点头答应着,从那地上赶忙爬起,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跑了出去。 虽说,这容逸,整日里头儿都只喜好游手好闲,一有空儿,便是于自己那后宫,研究所谓的房中之事儿。不过,毕竟是出生于帝王家,要说,对这些个儿战场上简单点儿的御敌之术,他也还是知道些的。最起码儿,这容逸是也了解自己那六弟的手段的。 ‘再晚一步,恐怕,这周户,是也守不成了。’ 大殿下,容逸,在心中暗自想道。 “不好了!殿下!” 才不过一刻钟时间,再抬头儿,容逸惊见,自己那手下一等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 “说!” 闻言,容逸急切地开口,命令他道。 “殿下,小的一收到您的指令,便就带着手下北面的军队回撤,哪成想到:在这半路上,突然,就直冲冲地杀将出了一伙黑衣人,还没等小的们看清,咱们的人就已经被冲散,那群来人,也真是训练有素,着实厉害,还没过几刻钟,竟是将小的手下,这数百名士兵皆是砍杀殆尽,只剩小的一人,拼死杀将了回来。” 第178章 暗中算计3 只听,这侍卫战战兢兢地回报那容逸道。 听完这话儿,容逸两腿一软,便是跌倒在了正殿座上。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心下一凉,兀自,喃喃道。 “殿下?!” 见此,常管事忙上前搀扶。 容逸抬手儿,无力地冲这殿下之人,挥了挥。 北卫戍营中。 “殿下,北面周户营中守卫,现已被我军尽数歼杀。” 听得,这容玉手下,一精兵将领,大步上前,于军帐当中报道。 “好!” 容玉手持一卷儿兵册,抬头淡淡回他。 “接下来,将咱们的兵力再次向前推进七十公里。一直进驻到北路西口儿!” 容玉,没有抬眼,只是冲那手下将领,开口部署道。 “殿下,这西口儿,可是那大殿下。。。。。。” 手下,将士一听,不由得出言,提醒自家主子道。 “本宫知道。你就这么去办便是。” 容玉轻阖上双眼,似有些疲惫,缓缓开口儿道。 ‘容逸,你能做到此,对我,你自己的六弟,这次,可也是一点儿余地也不留。那么,又怎能怪我,行今日,这步棋呢?!’ 听那脚步声儿,渐渐步出,容玉淡淡地,在自己心中,暗自想道。 忽,听,‘咔嚓’一声儿,一个夏雷,当空,惊炸开。 大雨,铺天盖地,越发是下的大了。猛烈的风将营帐的帐帘,吹得是‘嗡嗡’作响儿,此刻,如同那来自地狱般的催命号角。 此时,有一大队人马,正从那卫戍营中骁骑而出,只听,那马铃甲胄相撞,叮当作响儿。 远远望去,这马上众人,皆是着黑衣、黒裤,一副内宫禁卫军的打扮。 便见,为首的一名将领,从自己那衣衫内里,缓缓掏出了一块儿金黄色盘龙镶玉令牌,将那令牌,高举起,冲手下眼前,微晃了晃儿。 “杀!杀!杀!” 立刻,便听得有排山倒海之声儿,由这马上,阵阵传来。 士兵们,似是,在向面前首领明志般。 “好。出发!” 有上将军,命令众人道。 这黄金令牌,可是当今陛下,赐予那东宫太子的敕令,见此令牌,如见太子。 很快。。。。。。 潼关城外。 马蹄声儿踏碎夏日的宁静,奔踏起炎炎夏日里的泥土气息。 东部重陲,潼关城外。 ’南宫’大殿下的人马,早已经被容玉提前部署下去的人马给团团围住,困在中路,动弹不得。 加之,眼下,又有大量从周户、卫戍赶过来的援兵,现下,潼关也已经是久攻不下了,恐,怕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此次,容逸派来的大军,迟早会全军覆没于此处。 “你们这些儿个残党,给本将军听着:若是现在开口投降,我们太子兴许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儿,那就只有。。。。。。” 只听,这人马的首领,冲还在准备缚于抵抗的大殿下的士兵,高声儿叫喊道。 “我们投降!” 不多时,听得,有弱弱的声音,自那城门楼下传来。 第179章 暗中算计4 ’东殿’内宫。 “本王这大哥,果真是没有头脑,他也不好好想想:那老六的地盘,怎就能容得他,这么好去取的?想来,他这次,可是真正的将这老六给惹毛了。就为了抢那几块儿破地,竟白白死了自家这么多的兄弟。本王,也只恐,怕是这回,那容逸,恐是连同着上面,也都是无法儿交代的。” 只听,这大殿之上,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自顾,开口儿笑说道。 “殿下,您这回,可真是英明极了!” 一旁儿,二殿下身边的贴身儿侍从,谄笑着,冲自家主子低声儿道。 “恩。自己愚笨办不成事儿,竟还想要来找本殿下,将本殿也给拉下水?哼!也亏他能想的出来。本殿下,向来是不做亏本儿的买卖!” 这容泽,突然抬眼,缓缓冲着殿下来人,开口儿道。 “那殿下,您这接下来。。。。。。” 此时,容泽身边有贴身儿守卫上前,低声儿询问道。 “本殿,如今,什么也不做。现在,本殿下就要以静制动,养精蓄锐,到最后,再给他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更好?!哈哈、哈哈。。。。。。” 北卫戍营中。 “报!” 下马、躬身儿一气呵成,前来报送捷报的侍卫兵,急匆匆进入了军帐。 “念。” 容玉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盯紧这来人,肃穆道。 “启禀殿下,潼关,已经拿下了!” 见得,这侍卫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头高声儿唱贺道。 “好!” 只一字,却也难掩住这容玉,此时,心底儿的兴奋。 “报!” 卷帘一开一阖,复又有一名士兵大步入得帐来。 来来去去,皆是,从前方战场上传来的捷报与佳音。 “我军将士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回了周户,全歼北面南宫剩余的势力。” 容玉看着手中这折子,脸上,不禁露出了许久未现的笑容。 “通传下去:留下卫戍营驻守,其余兵力,立刻,随本殿前去内宫!” 容玉,抬头儿,笑看着自己那手下贤儿,与他高声儿说道。 “来人!回宫!” ’南宫’正殿。 “咱们,之前,派到东面戍守潼关的兵,回来了吗?!” 此刻,大殿下容逸,正负手儿,在那正殿当中焦急地来回踱步,急急问向这前来报告的人儿道。 只见,这殿下士兵,衣襟一角儿已经沾满了血迹,听到殿上容逸发问,并没有立即答话儿,而是,微咧了咧嘴角儿,冲那容逸,摇了摇头儿,一脸的绝望。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容逸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瘫坐在殿上,兀自,口中喃喃道。 “殿下!” 见此,一旁常管事,忙要伸手儿去拉,却见,这大殿下猛地使力一推,将他也是连带着一同推倒在地上。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只听,此时,’南宫’殿外又有宫人,匆匆忙忙、踉踉跄跄地跑将了进来。 这来人,看打扮是一名内宫小侍,着青衫。容逸知道:这人,正是跟自己母后身边的贴身随侍。 第180章 狗急跳墙1 “殿下,皇后娘娘派人,叫小的前来告诉您,说是:现下,因为您的事儿,陛下大怒,如今,皇上那边儿已经是出动了禁卫左侍,现在,恐怕是,正要带着这大队的人马,前来捉您去禁宫呢!娘娘,现下,在宫内,也是急得没有办法!” 微顿了顿,复又听这小侍,断断续续、急切道。 “如今,您又捅出了个这么大的篓子,娘娘也说了:让您自个儿,也赶紧得想个办法!千万莫要一错再错!娘娘说了:会亲自去给您求情,但,现在,怕是还不是时候儿。。。。。。” 容逸听完,蓦得,脸色便是刷白。 北疆国左侍禁卫军队,一般不会轻易出动,除非,是遇到了夺嫡、叛逆谋反之类的大事。 “立刻,给本宫通知下去:集合现在本殿下所有的兵力,随本殿出府!” 容逸,来不及将话儿听完,便出声儿打断这来人,一字一句儿地厉声儿,冲殿下常管事命令道。 “您这是要?。。。。。。您,这可是死罪啊!奴才,求您三思!” 那常管事,立刻也便明白了,现下,自己这殿下的意思,他现在,怕是看事情败露,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去那内宫,一并拼它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儿,常管事,立马儿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将自己那头猛地往地上磕去,边磕边大声儿冲殿上容逸,哭诉道:“殿下!此番,您哪怕是不为您自己想想,也要想想那皇后娘娘,不是?!您此番这一去,叫她老人家,以后,可还能去指望着谁呢?您,这可是大罪啊!一旦。。。。。。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你住口!如今,本宫主意已定,你休要再在这里啰嗦!” 这容逸知道:此番,就算是自己乖乖的束手就擒,想必,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那老皇帝也不会这般就轻易的放过自己,以后,自己也必定会被终身监禁于那内宫当中,不得随意进出。与其以后,让母后跟着自己一起难堪、吃苦,且叫其他有心之人看去了笑话儿,倒不如,就此,一不做二不休,与他来个了断。如此,倒是,死也死了个痛快。 容逸,这般想着,自顾,暗地里头儿,下定决心道。 更是,不再听手下众人的阻拦。 ’东殿’正宫。 朱漆红门经过一日的夏雨冲刷,也是鲜艳了颜色,红的确是好看极了。 此刻,有一小队儿全副武装的士兵,正静悄悄地向那北疆国内宫靠去。 “看来:大殿下,他这次,竟然,还想着:要跟那老皇帝斗,或许真的是不要命了。” 只听,那二皇子殿下不屑地“切”了声儿。 容泽转身,低头儿,冲手下自己那贴身侍从,笑说道。 “瞧您说的,可不是吗?!要说:这大殿下,放着好好儿的皇子贵胄不做,非得要去走这步险棋,依奴才看,这大殿下此回也真是。。。。。。” 闻言,一旁侍卫,忙出声儿附和道。 第181章 狗急跳墙2 “嗯。” “本殿这回,可还是真得要感谢我这大哥,人家这次可是摆明儿了,要将这马上就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相让于本殿下呢!” 是啊,看眼下,那北疆国老皇帝的身体,眼见是每况日下,想来:怕也是,再用不了多少时日,这老皇帝就要驾鹤西去了,然,论起这内宫里头儿,能说上话儿的,不就只剩下那皇后娘娘一人,如此,将来,谁登这大宝,今后,不也还是她一句话儿的事儿吗? 谁叫这大殿下是太傻,看不明白,耐不住,也想不清楚,偏要做下这等天理不容之事儿!想来:哪怕是自己的母后,她再厉害,又能够如何呢? 容泽想到这里,不由得,在自己心下直哂笑那容逸道。 甫一想好,便兀自决定:就此,要作壁上观。 北疆国内宫。 “陛下!’南宫’大殿下,正带领手下十万精兵禁卫,朝着咱们这内宫方向来了!” 宫内,徐宦官,一脸急切地步入内殿,冲着金銮殿上正襟危坐的老皇帝,稳稳说道。 “哦?朕就不信,孤王这长子,这番,竟也会有这个‘出息’,寡人还未带人去抓他,倒是,亲自给送上门儿来了!这个逆子!居然,还敢带了人来。看来:他还真是长本事了!这到底,又是要来做甚?!” 只见,这老皇帝覆手,微微转动着自己那大姆手指头上戴着的一枚汗白玉扳指,沉声儿对那殿下宦官,愤愤说道。 “殿下!您莫要动怒!再气坏了身子!老奴这番,要不要前去将此事儿,通知太子?” 宦官抬眼,朝这殿上,轻声儿问那老皇帝道。 “不用!先看看,到底是何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然,这老皇帝,竟是一口拒绝了。 “可您。。。。。。” 老皇帝不耐地摆了摆手,打断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以一手抚额,低着头儿,兀自,盯视着下面桌案。 ’想来,这陛下,此番,还是对自己那长子,下不去狠手吧。’ 这几年,莫不是,因着皇帝对那皇后娘娘的专宠,处处放任,事事都对自己那长子留有余地,恐怕,这大殿下,想来:也不会飞扬跋扈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我儿啊!难道你要阿玛,我亲自下令圈禁你,你才会不再胡闹了,是吗?!’ 老皇帝,无奈地,一个人,在那内寝当中,心下悲伤的想着。 终是,叹了口气儿。 抬手展开桌上一章黄劵,拾起搁在桌案上的朱笔,眼看着手下那黄券,却,怎么也下不去笔。 将那狼毫玉生气地使力一掷,眼见它跌落于地,“砰噔”一声儿,摔断碎成了两截儿。 看着那满地的碎片,这心,仿佛,也是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抬手儿,从那御架上,再次取来一支,以笔着墨,圈圈点点,终,落了满书。 将手上黄券合上,复又是折了几折,方才交于到殿下那宦官的手上,是一脸的凝重。 第182章 长子夺宫1 “替朕,将这个,按照说定的时辰,给朕,务必,准时送到东宫的手上。” 看那宦官,郑重地,点了点头儿,以双手接过,颤颤巍巍地捧着手上黄券,转身儿,退了出去。 ‘唉!’ 空荡的金銮大殿内,复又是,响起了一声儿轻叹。 那黄绸锦缎上,终是,以朱墨撰写了三个大字:“杀无赦”! ’南宫’外殿。 “御迟尉,本殿命你率领你手下禁卫,于今日卯时三刻,去接手皇城内宫里头儿的防卫。不得有误!” 只听,这大殿下容逸,正色开口,冲自己手下的一名黑袍将军,厉声儿命令道。 “段玉城,你速率领另一队人马,着便衣,先行潜入这皇城,等待御迟尉那边发回来的消息。你要记住:一旦,他那边举‘义旗’得反,你就必须带领你那手下,全部换上这内宫禁卫的服饰,去将太子的府邸围住。中途,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陛下有旨,命太子暂禁内府,不得出府门内外半步,违者,杀无赦!” “此次一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遂,乾龙殿内外,任何人等,无本殿命令,皆是不能随意靠近半步,违者,立刻,诛灭九族!你们,可是都听明白了吗?!” 听得,大皇子殿下容逸,瞠目对自己手下众人道。 “其余人等,现在就跟本殿,去找一个人儿回来。” 那容逸,说完这话儿,兀自,便是跃上了一匹高头大马,狠厉一甩手上的马鞭,竟带人,直直往那’桃华宫’方向去了。 待到,大队人马奔至’桃华宫’殿前。 守门的侍卫,一早儿,便见这来者,是那北疆国大殿下,此刻,看他又是这番阵势,忙跌跌撞撞地赶着前去内殿通传。 见此,馆陶大人也忙出来迎接,却见,这容逸殿下,竟是一话儿不说,愣是一马当先,推开来人,率领着手下众人,直直横冲进了殿去。 “殿下!小的还未通传!您。。。。。。” 只听,那馆陶,在身后大声儿地叫嚷道。 眼瞅着,这大殿下,带人径直向那’桃华宫’正殿方向,大步行去。 “殿下,您让奴婢,先前去通传一声儿吧!我们大人还在那正殿。。。。。。” 没等这女侍把话儿说完,立刻,便见,这女子身上有一把利刃穿胸而过。 身后,只见,那大殿下容逸,手下的一名侍卫,手持着一把短鞘尖刃,那上面,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鲜血。 一路上,复又,砍杀了数名前来试图阻拦的宫侍。 “啊!啊!” 忽听,外殿,有宫人们的惨叫声儿,不觉于耳。 直到,一气儿来到这’桃华殿’外,众人,方才停下脚步与杀戮。 此时,殿中颖儿与桃蓁,早已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听得,殿外隐隐传来哭喊声儿,桃蓁,自是,觉得:此刻,有些非比寻常。 桃蓁不由得是心下一惊,立刻,缓缓起身儿,急用眼色,示意那颖儿。 颖丫头心领神会般,慢慢地拉开这正殿窗棂一角儿,却,惊见:此刻,寝殿门外,现下,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侍卫,他们个个儿,都是手持武器,为首的赫然是那南宫大殿下,无疑。 第183章 长子夺宫2 颖儿微颤着双手,缓阖上门窗,立刻回头儿,冲自家主子桃蓁紧皱起双眉,微摇了摇头儿。 桃蓁,心知:这是出事儿了! “桃蓁,你快些出来见驾!我们这大殿下,如今,有急事儿找!” 远远望见,那常管事,上前一步,冲这内寝里头,高声儿喊道。 闻言,桃蓁微移了脚下步子,轻声儿挪步来到窗边,透过斑驳纸窗,惊见:屋外人群,只怕是,此刻,是来势汹汹。 桃蓁看着,此番,竟是来了这么多的人,心想:’这回,有事儿,怕也是躲不过,不如,就出得门去,看那大殿下到底是有何话儿说。’ 就心下这般想着,便要迈开了步子,出得门去。 颖丫头,明白此番自家主子的心意,忙冲那桃蓁,低声儿,微微开口道:“主子,您,莫要去!” 在这北疆国内宫,那大殿下的野心,早已经是人尽皆知,恐,他这一次,来此,也绝不会是要做什么好事儿的。 桃蓁安慰颖丫头,朝她笑了笑,道了声儿:“没事儿。” 并轻声儿嘱咐她道:“一会儿,等我出去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千万不要随便出来,等听到外间,没了响动,再出来吧。可千万要记住:一旦,你出来后,要直接去‘华裳馆’,找典裳大人。这些。。。。。。你,可是全都听明白了吗?!” 听罢,这颖丫头,只是紧拉着那桃蓁衣襟一角儿,紧闭着嘴,也不答话儿。 “现下,这就是命令!颖儿,听话!” 桃蓁,兀自,板起了脸,做生气状儿,看着颖丫头,颇为认真地,冲她说道。 桃蓁知道:这颖丫头,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 “放心!我会没事儿的。” 桃蓁,低头儿,盯着颖丫头那双亮晶晶的水眸,似保证般,一字一句地对她道。 说罢,便硬是掰开了那颖丫头的手儿,抬脚,步出了房门。 “呦?这不就是桃掌事大人吗?!可真是,久违了!” 只见,那大殿下容逸,瞥着桃蓁,不屑地开口儿说道。 “也不知道:殿下您今日,这般大废周章的,带人来到奴婢这’桃华宫’,又杀死了我殿中的几名宫人,到底是所为何事?” 桃蓁不再同他兜圈子,直接开口,开门见山地质问那大殿下容逸道。 “哦?桃掌事,果然是个爽快之人呵!如此一来,本王也就不瞒你了,现在,本殿是想来请桃掌事,跟本王一起,去个地方,等到了那里,本宫觉得:桃掌事不就全就明白了吗?” 只听,那容逸,仰天大笑,爽朗地开口说道。 “来人啊!还不快快‘伺候’着桃掌事,随本殿离开?耽误了时辰,你们还想要活命吗?!” 突听,这常管事,厉声儿冲身旁侍卫道。 闻言,立刻便有几人走上前来,伸手儿,去拉桃蓁。 “放开!我自己会走!” 桃蓁挣脱着,看到满院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下,已然是,已经明白了几分。 第184章 长子夺宫3 ’东宫殿’内。 “启禀殿下:小的发现,有一小队人马,现在已经将咱们这’东宫’,给悄悄团团围困住了。” 只听,东宫殿一名侍卫,朝那容玉殿下,微一躬身儿,低声儿汇报道。 ‘看来:这如今,’南宫’那边儿,终于,是要开始行动了。’ 容玉不由得,心中喃喃道。 “去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切莫要打草惊蛇!” 容玉,闻言,微皱了皱眉头儿,淡淡开口道。 ‘看来:这次,本宫那大哥,怕是要来硬的了。’ 容玉暗自在心下提醒自己道。 “贤儿,立刻,通知下去:叫左营建章,速来见我!” 突听,这容玉抬头儿,冷冷地,对一旁小侍贤儿吩咐道。 “今日,可有变数,本宫这便就自带手下一队人马,即刻就去往那内宫当中,你来给本宫做策应,吸引一下南宫那边的注意!随后,叫左营那边儿也速速跟上!” 容玉低声儿,冲手下贴身儿侍卫,命令道。 “是!殿下。” 这侍卫得令,也是匆匆忙忙,对着那东宫弯身儿,拜了两拜,这才利利索索地退了下去。 内宫皇城外。 此时,看着远方遥远的天际线上,一处耀眼的亮闪,正当空划过。 大殿下容逸,此刻,正率领手下众将士在此,悄然等候,终于,见着那远处跑来一人一马,看这来人,正是那段玉城的人手无疑,只这番说是:主子派来告知殿下,那边,大事已成。 常管事悄然迈步走近至大殿下容逸身边,谄笑着躬身儿,行了一礼,道:“恭喜殿下!现在怕已经是:大局方定!” 容逸,听完这话儿,仰天长嘘了口气,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的舒缓了下去,见这天下大势终将要掌握于自己的手中,脸上立马,便是浮上了一丝志在必得般的笑意。 ‘没想到:那老皇帝,竟也有被自己‘算计’的一天,那六弟,这回,也真的是:傻的可爱。’ 容逸,不由得,在自己心中暗自得意道。 “众人听着:现在,便都随本殿下冲入那内宫,一切都要听本殿的调度,如若这次能一举成功,凡有立功者,以后,本殿下全都予他加官晋爵、重重有赏!” 豪气地踱步,那容逸,却突然间发现:如今,势在必得时,自己浑身竟也生出了一丝莫明的颤抖。 桃蓁见此,终是知道:这大殿下容逸,此番,是要夺宫,而,想到他抓自己前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心下兀自镇定,脸上却满是惊恐。 容逸,抬眼命令身边近侍,复又抬手儿指了指桃蓁,厉声儿道:“将这个女人可要给本殿看好!否则,可会坏了本殿的大事儿!都听见了吗?!” 说罢,便兀自翻身儿上马,带人,朝那内宫方向去了。 见那容逸已然离去,桃蓁还想挣扎,立刻,便有侍卫上来,用一块帕子,封住了桃蓁的嘴巴,桃蓁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85章 长子夺宫4 容逸带人,一路踏马赶至内宫’乾龙殿’前,然,自从进入这内宫,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清冷肃静,听不出一丁点儿人声儿,天地间也仿佛正凝结着一层雾气。 周围一切看着,都太不正常了。 容逸正要开口,带人冲入’乾龙殿’中,突然,望见:远处,那御迟尉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竟也并未见得有骑马。 “殿下!殿下!有埋伏!” 一句话儿方歇,这大殿下容逸还未能反应过来,便听得那大殿四周,忽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儿。 “杀啊!冲啊!杀!” 四周,瞬间便是混乱成了一团。 原来,这北疆国老皇帝,已是早有准备,先行派人在那’乾龙殿’内里,埋伏了下去。 “众将士,不要惊慌!大家放心:那老皇帝,现在也只不过是有不到五成的兵力,给本殿上!谁能抓住这老皇帝,且有立功者,本殿下给他加官进爵,一律重重有赏!” 此刻,再看那容逸脸上,显现的,已是一副极度紧张之后才有的怪异神色。 只听,这喧哗声儿复起,短刀相接处,皆是拼尽全力。 不多时,便果然,见那皇城军队,已经是节节败退。 空气当中,仿佛都结成了冰霜,飘飘渺渺,如空中那层血雾般,直叫人也是看不真切。 瞥了眼,地上横七竖八歪斜、躺倒着的尸体,容逸带人,立刻,大步踏入’乾龙殿’中。 ’乾龙殿’内寝。 “逸儿!” 殿中正前方上首儿,坐着的是北疆国陛下,也就是这大殿下容逸的父皇。 只见,那老皇帝,此刻,正坐在大殿正中的九龙金銮蟠龙宝座之上,并未见得动怒,只是,平静地抬头儿,看向这殿下的来人,缓缓地开口,唤了声儿大殿下的名字。 “父皇。” 容逸看着殿上的老父亲,不由得,竟也是喃喃地,开口回他道。 “看来:皇儿,此番,你还认朕,这便就好!这便就好!皇儿,你来告诉孤,今日,来朕这儿,可是你自己心下所愿?没有旁人逼迫于你吧?” 那老皇帝,心中还是不敢相信,平日里,自己这个最最‘无能’的长子,竟然,今日,敢来这里与自己夺宫。 心中,还是期翼着,他能迷途知返,也好叫自己可以找机会放他一马,毕竟,这容逸可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呀!若要是亲手致他于死地,是不能,怕也是心下不肯的吧。 “父皇,你也不必再在这里,与容逸再多废什么劲儿了。如今,本殿下已经知道:您现在,可是已经孤立无援了。只要,您现下,老老实实地将那传国玉玺,交于到我容逸的手上,本殿,如今也还可以放您一马,否则的话,您也不要怪您这儿子,对您不客气了!” 只见,这容逸脸上已是起了杀气。 这一席话说完,也是听得真切,不由得心下一凉。 北疆国老皇帝,终是听闻:自己这长子,此番,定是要同自己来挣夺这皇位。 第186章 逼他退位1 “亏,寡人之前,还听信你母亲的谗言,将孤王近七成的兵力,分与了你,然而,今日,你却做出了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你这个逆子!” 听得,这老皇帝一副气极般地,扬手指向殿下,厉声儿道。 看着殿下,那容逸,依然是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儿,便也终是,狠下了心来。 不过,那老皇帝知道:现在就与这容逸撕破脸皮,还不是时候。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干脆兀自闭上了眼,往那九龙宝座上正正一坐,不再开口理会于他。 只等着,自己之前安排下去的援兵,能够准时到来。 “唉?你这死老头子!是不是耳朵聋啦?!还不快点儿给本殿下将玉玺交出来?!” 突,听得,这容逸,恼羞成怒般,大声儿地,站在那殿下,开口儿叫骂。 因着,此时,心中紧张且极度恐惧,容逸持剑的手,一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驾!驾!” 内宫城外,太子容玉带兵正匆匆赶往皇城。 听,官道之上,有马蹄声儿踢踢踏踏,一直传向很远的地方。 锦骑禁卫的人马,一路杀入进了皇城。 见得,这内宫里头儿的皇家禁卫军队,早已经被那大殿下的人马围困,动弹不得。 见此,容玉,立刻,带领自己手底下的人马,打马上前,与那大殿下的人混战于一团。 听得,殿外响动,这容逸自知:是来了救兵。 狗急跳墙,急切地抬脚,步上这九鸾凤台,手提一剑,剑尖直抵上那上座北疆国老皇帝的颈项。 “快把玉玺交出来!” 再次开口,逼问那老皇帝道。 眼下,看这老皇帝仍是紧闭着双眼,也不开口,摆出了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模样儿,无论,那容逸,如何威胁,就是不理。直算得上是,那佛语里面所说的:不见,便也就无怖吧。 ’东殿’内。 “殿下,您说:这回,那东宫太子殿下,都也还前去救驾,难道,咱们这边儿,就不派人去了吗?这万一。。。。。。岂不是,白白叫那太子,给抢去了风头?” 只听,二皇子殿下身边儿的贴身随侍,上前询问自家主子道。 “放肆!这当今陛下,可是本殿下的亲生父皇,本殿岂能不救?!只是,这现在,还不是时侯儿罢了。再者说来,本王也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容泽抬眼,恶狠狠地瞟了殿下侍卫一眼,淡淡开口道。 “放下刀!” 听得,“乾龙殿”外面,忽传来了一声儿高喝。 “容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说这话儿的,正是那东宫太子殿下,容玉。 此刻,正手持一把宝剑,用剑尖儿朝那殿上方容逸,直直狠厉般指着,快步走入殿中。 “你不要过来!” 看到太子容玉,那容逸,像是受了惊吓般,使剑冲着殿下这容玉,是一阵乱挥,这心下已经全然是乱了阵角儿。 “保护皇上!” 容玉看他那疯狂的样子,高声儿开口,命令手下侍卫道。 第187章 逼他退位2 言罢,容玉,带人,缓缓向那正殿上方靠近。 “你,莫再要靠过来了!” 只见,突然,这容逸瞪大了眼睛,涨红着脸,直冲着殿下东宫容玉,大声儿喊道。 看这容逸,如今,也已经是知道:自己这回,可算是栽到了这太子的手上!想必,自己,此番,也是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大殿下容逸,竟也是,心如死灰,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退下!你们全都给本殿下退下!不然的话,本殿下,立刻就先杀了这个死老头子!” 只听,这容逸呲牙咧嘴地开口儿,命令众人道。 老皇帝听到自己这长子,竟是说出了这话儿,眼角儿处,瞬间,便是老泪纵横,沿着那眼角儿,缓缓流了下来。 于这长子,北疆国老皇帝,怕是已经心死。 却,仍是没有睁眼,看向那容逸。 “来人!” 这时,忽听,殿上容逸,开口,高声儿怪叫了起来。 惊见,听得这声儿叫喊,于那“乾龙殿”拐角儿处,立刻,竟有一个宦官,直直拖拉了个人,出来。 ‘这人,竟是桃蓁?!’ 见此,容玉不由得心中一颤。 “容玉,你可听好!这人儿,你是认识的吧?!如今,你可是要想好,今日,如果,本殿下稍有不测,本殿便要拉她来一起陪葬!你可要给本殿下好好的想想清楚,再做决定!” 听得,殿上那容逸,桀骜地朝着殿下容玉,开口儿道。 “你到底是想要怎样?” 容玉稍微缓和了下语气,抬头,平静地开口儿,问殿上容逸道。 “我想要怎样,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吗?!” 只听得,殿上,那容逸开口,反问他。 “好!我便答应你,也无妨!” 此刻,容玉,不想再同他多啰嗦什么,便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这样儿,现在,你就叫你那些个儿手下,全部都给我退出去!” 容逸,将手中刀剑紧紧架在北疆国老皇帝的脖子上,站在殿上,开口儿冲这容玉,命令道。 “好!” 容玉抬手儿,‘啪、啪’拍了两声儿,殿上众侍卫,立刻,便都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呜、呜”! 桃蓁知道,事情会有不好,便想要开口提醒那容玉,不想,自己身体有穴道被人封住,努力了半天,却,也只能,发出几个单音。 “你这死女人!若是不想要吃苦头,就给我老实些!” 那常管事,一手拎着桃蓁的头发,低头儿,恶狠狠地冲她说道。 “给本殿下看好她!” 容逸,抽出片刻时间,转头儿,命令那常管事道。 复又赶忙回身,与那东宫太子容玉对立。 “你先放开她!” 见此,容玉再也顾不上那老皇帝,直接开口,冲殿上那容逸大喊道。 “呦!好戏这才刚刚开始,你这就’心疼’了呀?看看,咱们这北疆国太子殿下,是’痴情’成了什么样子?!先不说:这女子,是你何人?单就说她这身世,本殿下,就怕是还没有人知道的吧?!” 第188章 逼他退位3 只听,那容玉,微微顿了一顿,冷冷一笑,复又开口,继续说道。 “她又如何能来到这里?想必,你容玉太子,六殿下,可是比谁都心里清楚啊!作为咱们这北疆国的皇子王孙,你又怎能处处袒护这女子?!本殿下还真是没有想到呀。。。。。。” 听,这容逸奸笑着,冲那殿下容玉,缓缓开口质问他道。 甫一说完这话儿,再看,那容玉,脸色,已然,是铁青了一片。 “你。。。。。。莫要在此处胡说!” 那容玉开口儿,拿剑指着,警告他道。 “好!很好!既然,你容玉,说本殿下:方才所说,是在撒谎,那么,本殿下,如今,便就将这些事儿的前因后果,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这桃掌事大人,看看她听了,又会作何感想呢?本殿下,对此,可一直都是,十分好奇呢!” 突,听,这容逸,略带威胁地,冲那容玉说道。 “你这逆子!到底闹够了没有?!你在朕这儿,还胡说八道些什么!” 正在这时,殿上老皇帝,忽然开口,呵斥他这长子道。 “奥,也对。如今,你们联手都说是:我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是吧?也好,本殿看这事儿,恐怕,连你这死老头子,怕也是脱不了干系!” 只见,这’南宫’容逸,恶狠狠地瞟了那老皇帝一眼,还是一脸不屑地开口道。 桃蓁听他们这话儿,仿佛明白:现在,这容逸口中所说,似乎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 于是,便睁大了眼镜,盯着那容逸,想要知道:自己那身世,于他口中所说又有什么联系,并且,暗自希望:这容逸能够赶紧继续地说将下去。 岂料,关键时刻,这容逸,竟是闭了嘴,只是,开始一个劲儿地,催促着那老皇帝,让他速速将这传国玉玺,交出。 此刻,那容玉,也不知为何,竟然,也是不再反抗,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殿下,一声儿不吭。 见那容玉分神,桃蓁便使劲儿地挣扎着,想要从那宦官手下逃脱。 兀自,张口,直往那宦官手上咬去,宦官手上吃痛,“哎呀!”一声儿,忙是松了手儿。 “你这个不听话的小蹄子!” 说罢,这常管事抬手,就要朝桃蓁脸上扇去。 桃蓁心知:这宦官武功不弱,再见那掌风烈烈,心想:“他这一掌下去,自己还不得破相。” 然而,眼下,又再无别的办法,危急时刻,吓得桃蓁,忙把头斜斜一偏,赶忙闭上了双眼。 “你这个狗奴才!在干嘛呢?!可别给这美人儿破了相!那样的话儿,没准儿,咱们这太子殿下,可就不喜欢了。” 突听得,那容逸厉声儿开口,对这宦官说道。 闻言,这宦官,终是住了手儿。 “你放了陛下,本太子,亲自去帮你取那玉玺。” 容玉经过一番思索,冲这’南宫’容逸,冷静开口儿道。 “不行!本殿下凭什么信你!再者说:你又是如何会知道,这传国玉玺的去向?!” 第189章 残忍弑父 只听,殿上容逸,一脸不信般地质问着容玉道。 “反正,现在,闹到如今这般田地,信与不信,怕是也由不得你了。” 容玉,看他,此刻,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儿,已是胸有成竹,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淡淡开口道。 尽管,这容逸,人再愚蠢,其实,他也不是不知:这一旦,于内宫当中干耗起来,自己是占不到一丁半点儿的好处,加之,如今,这桃蓁还在自己的手上,还不如就此相信了他,看这容玉,究竟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思索再三,于是,便终是,朝容玉点了点头儿,算是同意。 谁料到,那容逸的手儿,刚一松开,这老皇帝,就用手以掌风向自己那大儿子身上扫去。 容逸,立刻,反身,以手中宝剑,与他相抗。 殿下容玉,见此,忙也翻身儿,飞身上前。 三人打斗当中,突然间,一股大力悄无声息地袭上那北疆国老皇帝的后背,这老皇帝纵使是内力深厚,也不敌这暗处的一击,登时,口中便喷出一大口献血,身形抖了几抖,竟是,瞬间,瞳孔放大,双目圆瞪,倒地气绝而死。 然而,终是,没有人能够发现:这老皇帝,临死前直用眼,看向那一旁容玉,表情扭曲怪异,好似是一脸的不甘。 而,这一切,除了殿上的容逸,竟也是,没有一个人看到。 “你?!” 这容逸,眼瞅着,那老皇帝轰然倒地,瞬间,脸上便是大惊失色,知道:此番,自己是中了那容玉的‘圈套’。 容逸呆呆地用手指着近处的容玉,此刻,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玉,并没有理会,此刻,还呆愣在原地的’南宫’容逸。 赶忙几步上前,用手假意探上那老皇帝颈间的脉搏,确认他现下确实是已经薨亡,一直高度绷紧着的神经,终于是放了下来。 也不再去理会旁人,容玉,立刻,跪倒在地,故意放声儿大哭了起来,趴跪在地上,冲那老皇帝尸首,磕起了头,边磕边大声儿喊道:“父皇,您就饶恕大哥吧!如今,大哥做下这等天理不容之事儿,怕也是逼不得已,有他自己的苦衷呀!” 见此,容逸心知:如此一来,这全天下的人就都会认为,自己便是这弑父的凶手,而,这真正的杀人罪犯,却是能够得以逍遥法外,好一个狠毒的计策! “不好!”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容逸,突然,兀自,轻念了声儿。 下一刻,便飞身,朝着殿下,桃蓁的方向扑去。 ‘还好,如今,本殿下手中还有一个桃蓁!这桃蓁,现在,对老六来说:应该还有用处。想来:那容玉,也不敢轻易,便把自己怎么样。’ 思及此处,那容逸,不由得,暗自在心下安慰自己道。 此时,殿内外的来人,听到老皇帝薨逝的消息,无不都是惊恐极了。 “陛下!陛下!” 殿外,有妃子们声声儿的哭泣、叫喊声儿,不绝于耳。 第190章 冷眼旁观1 然而,终是没有一人,敢步入这’乾龙殿’内一步。 “逸儿!逸儿!” ’乾龙殿’外。 于正殿门口处儿,正站立着那北疆国,当今的皇后娘娘。 此时,这人儿,正哭喊着‘南宫’大殿下的乳名儿,再不顾身旁宫人们的阻拦,直直便要往那’乾龙殿’内里冲去。 “你们快放开本宫!本宫现在就要进去!本宫的丈夫和孩子都还在里面!逸儿!逸儿!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见得,‘乾龙殿’外,那皇后娘娘,正一脸焦急地,与内宫众侍卫,奋力撕扯、推搡着,再不顾’凤后’的仪态。 “娘娘,娘娘!您现在,不能进去!” 不停有身边丫鬟,朝那皇后娘娘高声儿喊道。 ’乾龙殿’内。 抓住容逸分神的一个当口儿,容玉,突然,使剑,直指向一旁’南宫’容逸,紧紧相抵,想要以此逼他,放弃抵抗。 如今,这朝野上下,人人皆是已经知道:北疆国大殿下’南宫’容逸,就是杀害这老皇帝的凶手,现下,‘乾龙’殿外,也早已经是议论纷纷。 “不是的!我儿是决不会去杀皇帝的!事情本不该是这样儿的!” 只见,此时,这皇后娘娘像是疯魔了一般,猛力挣脱开了手下众人,直往那殿内冲了进去。 ‘乾龙’内殿。 容逸一看,眼下这阵势,已经是对自己全没利处,于是,便偷偷给那常管事使了个眼色,趁着容玉一个不注意,自己也慢慢朝那桃蓁身边儿靠了过去。 岂料,这容玉,早就看出,他心下打着什么算盘,说时迟那时快,抓紧一个当口儿,飞身儿,抬掌便向着常管事攻去,很快,便就与那常管事缠斗在一处儿。 见此,那容逸,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那常管事,不会是这容玉的对手,于是,赶忙伸手儿,便要去抓那桃蓁。 桃蓁在大殿当中,拼命地躲闪着,尽量不让那容逸,如此轻易便抓住自己。 突然,一道梅花镖,横空袭来,只听,“哐当”一声儿,似是有什么东西,应声儿碎成了两截儿。 待到,抬眼再看时,那支枚梅花镖,竟是,直直正中桃蓁胸口处儿,有鲜血,眼见,就要从那伤口处儿,喷溢出来。 使那镖的,确是,那大殿下身边的常管事,无疑。 容玉,听得这声响儿,知道:’是出事儿了!’ 只听,“噗嗤”一声儿,一把长剑,瞬间,尽数儿,贯穿了容逸的身体,立刻,有鲜红的液体喷射而出。 桃蓁,惊恐的看着,缓缓抬手捂住自己胸前的伤口,眼前一黑,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隐隐约约,只听得:耳边,有人声儿嘈杂,叫喊声儿,不断。 “不要!” 突,听得,北疆国皇后娘娘的声音,在正殿门口处儿,厉声儿传来,声调当中尽是凄厉,绝望地,冲着殿内高声儿叫喊。 正在这时,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也方带兵,将将赶了过来。 二人共同举步,踏入这大殿,入眼处,皆是,满地碎红,一片杂乱,尽是,满目狼藉。 第191章 冷眼旁观2 望着,不远处儿,地上摆放着的两具尸体,这二人,皆是行得踉跄。 此时,却见,容玉,赶忙朝向一旁,飞奔过去,接住那桃蓁正往下直直跌落的身体。 将这人儿圈抱在怀中,抬脚,便往外殿大步走去。 此刻,’乾龙殿’外,不知从何处,顿时,涌进来了大批的带刀侍卫,一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逸儿!逸儿!” 不多理会,容玉,只快步从那人的身边走过。 只听得,北疆国皇后娘娘,颤抖着跑上前去,趴伏于殿上那大殿下容逸的尸体上,哭声凄厉。 “本宫一定会给逸儿报仇的!” 只听,于容玉身后,北疆国皇后娘娘,一字一句儿地,狠厉开口道。 “哼!” 闻言,容玉,只是一声儿冷哼,似没有听到般,抱着怀中的人儿,大步,朝殿门外走去。 于出殿门的当口儿,突,停了步子,容玉,只微微回头儿,看了那人儿一眼,愣了一愣,终也是,抬脚,步出了殿外。 “孩儿救驾来迟!父皇!” 忽,听,这二皇子容泽,三两步跑入殿中,跪伏在地上,大声儿地仰天哭喊道。 “你也少在这里跟本宫,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本宫,可向来是不吃你那套儿!” 听得,殿内,皇后娘娘,冷冷开口儿道。 “那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只听,这容泽,压低了声音,微沉着脸色,开口询问她道。 “哼!本宫想要怎样?难道,你会看不出?。。。。。。” 说这话儿时,只见,那北疆国皇后娘娘,目光当中,全是狠厉。 “不妨,本宫,今日,便与你做个交易。” 顿了一顿,复又,听得,北疆国皇后娘娘,朝殿中容泽,这般说道。 容玉,将那桃蓁顺带着,一并安排入自己的太子府中,叫那昭儿,帮忙照看着。 于桃蓁,容玉,只是,告诉自己的妻子,说是:桃蓁对他用处很大,千万要给自己看护好她。且,并未再多说其他。 第二日,北疆国内宫。 举国上下皆沉浸在那老皇帝死后的悲痛当中。 一大清早儿,’康泰殿’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寡人之六子,德才兼备,任人为贤,堪能予国之重任,遂,将这天下大势,交于东宫太子,以令示下,钦此!” 听得,那老皇帝生前,身边儿的大太监总管,于九龙金殿之上,朗声儿念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立刻,有众朝臣跪地,开口大声儿,称贺道。 “众位大人们,大家对此,若是都无异议,那么,即从今日起,各位大人就开始参照执行吧!” 殿上宦官,话音刚落。 “慢着!” 此刻,惊见,’景泰宫’的皇后娘娘,由众宫人掺扶着,从正殿内里,缓缓举步走了出来。 如今,这皇后娘娘,一下子死了儿子,又接着没有了丈夫,于理于权,她当然,是不会就这般轻易的,便就善罢甘休了。 于那后宫之中,从来,都只有她算计旁人的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 第192章 冷眼旁观3 只见,这皇后娘娘,当着朝中重位大臣的面儿,缓缓踱步至殿中,瞥了眼站在殿下的容玉,目光当中尽是不屑,手在袍袖下兀自握紧,强自镇定了下来,缓缓迈开步子,转身往那大殿上方走去。 “小李子,你说:这份圣上的懿旨,可是,之前陛下所亲笔写好了的?!怎么,本宫却是不知道?!” 这皇后娘娘端了眸,当着殿中,众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儿,微微笑着,冲殿上那大太监总管,厉声儿质问道。 闻言,那大太监总管,吓得忙是打了个千儿,跪了下去,低声儿诺诺回她道:“娘娘!奴才,这可真的是通传的陛下的旨意,不信,您可以找人一鉴便知,莫要冤枉了小人!偷传圣旨可是大罪!奴才,就算是有九个胆子,也是全然不敢的啊!” “哦?你这个狗奴才!方这番,就敢这样跟本宫说话儿!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是欺负本宫,现在无依无靠是吗?!” 见,这皇后娘娘,听了这话儿,气的浑身发抖,又不好与那容玉发作,便就只好,抬手指着那李太监,也不再顾全这内宫礼仪,直接破口大骂道。 自始至终,这皇后娘娘,竟没有丝毫去质疑,昨日,’乾龙殿’内,北疆国皇帝的死因,只是,一味地提到自己那已经死去的长子,然,这,可能就不是真爱吧。 是啊!皇宫内苑,杀机重重,人处其间,又何提什么真心,何谈什么实意?! “扶皇后娘娘回去休息。” 容玉,看着殿上,这女子疯癫般的模样儿,低声儿开口,命令手下侍卫道。 “本宫不回去!你容玉才是真正杀死陛下、害死我儿的凶手!你。。。。。。” 那皇后娘娘,还赖在这殿上,朝着殿下众人,指手画脚地,厉声儿大喊道。 随后,便有守卫上来,终是,将这皇后娘娘,强行拉将了下去。 “此番,看来:这皇后娘娘,由于护子心切,心神已经是有些许不清了。不过,本宫,念在,昨日,父皇突去,本宫也不会怪她。然而,对于这立储一事儿,本宫觉得:谁登大宝,这向来,都应该是任人为能,选人唯贤,于此,本宫也不敢居上。遂,今日,本宫决定:本宫会先同二殿下,一起来打理这宫中大局,后,再由大家来决定,谁更适合掌管这内宫事务,倒也是不迟。不知众位大人,可谓是觉得如何呀?” 容玉,盯着殿下众人,缓缓开口儿,问道。 “还是太子殿下能识大体。如此一来,想必:定能堵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口舌!太子殿下,圣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中,立刻,便有朝臣,开口附和道。 “哼!” 见此,那二皇子殿下,不屑地瞥了眼这殿上之人,也是不答话儿,小声儿地嘀咕了声儿。 见得,众人退下,也是一甩袍袖,急匆匆转身儿,走了。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容玉在自己心中喃喃道:‘二哥,你莫要再逼我!’ 第193章 冷眼旁观4 北疆国二皇子,寝宫,’东殿’内。 “二殿下,您来一杯毛尖儿,消消火气。” 只见,那’东殿’内里,二皇子殿下手下的一名贴身儿总管侍从,正端着杯茶盅,出得‘东殿’内寝。 “放这儿吧。” 二皇子,容泽,淡淡开口道。 兀自,伸手儿,端起桌上茶杯,凑近唇边,吹了又吹,将水面上正漂浮着的茶叶沫子吹到了一边。 “看来:此番,这老六,无疑是在警告本王啊!” 只听,这二殿下容泽,缓缓开口儿,自言自语道。 “现在,这老六,不但是翅膀硬了,那胆子是也越发地大起来了!” 听,他这般自顾说着,将那手中茶盅,猛然,往手下桌案上一放,厉声儿道。 “殿下,您莫要动气!” 听得,二皇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从,慌忙跪下,冲着自家主子开口儿,劝道。 “这老六,他也不想想:之前,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本殿下是怎样对待他的!还有他现在手下的势力。。。。。。哪一样儿,不是仰仗着本王?!现在,势力大了,竟然,想着要来对付本王了?!” 这二殿下,此刻,怒气汹汹地,兀自说道。 “老六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本殿下,能有他今日?恐怕,他自个儿,于那冷宫当中,早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当初,真是本殿瞎了眼,竟答应,救出了这个‘祸害’!” 只听,那容泽一直坐在那殿中凳上,似自言自语道。 “殿下!这俗话说得好:气大伤身!您这莫要,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闻言,那些个儿府中下人们,赶忙立在二殿下身旁,低声儿劝慰他道。 “好了!你们都退下去吧。本王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容泽,说完这话儿,便冲身旁众人,挥了挥手儿,淡淡道。 ‘这次,还真是没有想到:这老六,还真是下得去狠手?竟,使出这个可以‘一石二鸟’的计策!幸好,今日,这想要谋逆之人,不是自己,不然,恐怕,现如今,躺在那里的,恐怕,就会是自己了吧。’ ‘再者,还有那皇后。。。。。。’ 容泽,独自坐在这大殿当中,暗自在心下想道。 “本殿,看来:此番,还是得好好想出个对策,那老六,可是不好对付。此番,已经,是叫他先行一步,拉拢了朝中众大臣的人心,也不知道,下一步,这老六,又会出什么棋。。。。。。” ’东殿’偏院外。 “东宫太子殿下,可真是不错!听说:此番,不仅是处理好了皇家兄弟们之间的关系,就连同着那皇后娘娘,听说:也被擢升为了太妃,说是,叫人安排入那’南落’,休养身体呢!” “可不是吗?我也听说:咱们,这太子,可是英明神武。。。。。。” 听得,有好事儿的下人们,在那二皇子殿下的别苑当中,纷纷议论道。 ’南落’宫内。 只见,那前皇后娘娘,只一人待在房中,不允许其他的宫人进去。 第194章 放纵的爱 自从,太妃娘娘入了这‘冷宫’,便是,就不再言语,只是,整日里头都待在自己那房中,诵经礼佛,并不出房门。 “娘娘,’东殿’二皇子殿下,看您来了。” 只听,那殿门口处儿,有宫人轻声儿,来报道。 然而,那太妃娘娘,却像是没有听到般,只是,口中声声作念,自顾,抬头瞥了眼,正殿房中,正挂在墙上的一幅人物画像,从那目光当中,竟透出些许的呆滞。 ‘逸儿,你还在母后的身边,一直都没有离开,对吗?逸儿!母后的好逸儿!’ 突听,这房门外,有脚步声儿,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笃、笃”两声儿。 敲门声儿,正突兀地,当空,响起。 突如而来的响动,敲碎了一室的寂静。 “你们都出去!离本宫远点儿!都给本宫滚出去!本宫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本宫,还要在这里好好儿的陪着逸儿!本宫的逸儿呀。。。。。。” 只听,房内,那皇后娘娘,独自,当空,念念叨叨道。 容泽,微缓了缓脚下步子,抬手儿,推开房门,看向这房内。 虽,之前,已是多有准备,不过,当真见到这皇后,如今,这般落魄模样儿,心下,也是不禁为之一愣。 只见,那皇后,此时,怀中正抱着一幅画像,一个劲儿地,坐在房中,喃喃自语,目光空洞,像是再看不到其他人般。 听得,门响,竟,也不抬头,看自己一眼。 突见,这皇后,抬手儿,不断地抚摸着那手中画像,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左手,紧紧攥住那画像一角儿,眼中竟是盈满了泪珠。 这副场面,容泽见了,一时,竟也不知:到底是该说什么的好。 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儿,看那皇后,将这画像紧紧地抱于胸前。 ‘看来:这皇后,是真的疯了吧。’ 容泽,不禁这般,在自己心下想道。 想来:这以前,在那后宫,只有这皇后娘娘一个人,说话儿的份儿。也可谓是一手遮天,可,谁又能料想到:如今,以前飞扬跋扈的皇后娘娘,也会有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天。 突然,被自己的‘仇人’,打发进入到这冷宫里头儿,又有几人能接受的了呢?况且,这皇后,眼下,刚死了儿子,又死了丈夫,如今,地位,自然,是在这内宫当中一落千丈。这些,全部加合在一起,要说:那皇后娘娘,如今,疯魔了,怕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容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以前的盛世风华,仿佛,一眨眼间,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想来:之前,那皇后娘娘,心中仿佛就只有眼中的权力,丝毫,不会去关心自己的孩子,凡是稍有时间,也都是用到了怎样在这后宫当中,于这朝野之上,争权夺利上面。 平日里头儿,也只顾着自己享受,丝毫都没有考虑、顾忌到,从小对那容逸的教育,以至于,这容逸,从小到大就养成了这么个儿,飞扬跋扈的性格,甚至,连同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一直是没有礼数、娇养贯了。 第195章 旧情心死1 然而,这皇后娘娘,自己,不但,是对这唯一的一个儿子,不理不问,平日里头儿,但凡是关于自己这儿子的所有事务,竟,也全都是,全权放交给了’南宫殿’里头的管事儿嬷嬷们打理。 只,每逢遇到,有人胆敢说一点儿,有关于自己那儿子的不好,便是,听也不听,轻则,直接将那人儿剪了舌头,流放荒地,重则,当场诛杀,并且,还会诛连九族。 最终,弄得是内宫当中,皆人心惶惶,宫中女侍,大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北疆国皇后娘娘,对那容逸放任的爱,于容逸而言,终是,造成了,此番,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也导致,自己,如今,终是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唉!’ 殿内,二皇子殿下容泽,看到这里,也不禁,暗自轻叹了声儿。 ‘这,难道,就是因为,以前,作孽太多的缘故吗?!’ 然而,一切,并没有人来回答,遂,终究,都是不得而知的。 但是,有一事儿,恐怕,那皇后娘娘,至死,也不会想得明白吧。 其实:无论,她,争与不争,北疆国皇位,那老皇帝,是定然,会传给大皇子的。而,她自己,始终,也只不过,是这老皇帝,谋划天下大局的一枚棋子罢了!一面能够摆在群臣跟前的挡箭令牌!老皇帝,生前,心下总是想着:趁自己,如今,还活着,就算是,拼尽了力气,也要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再谋一次天下。 然而,固然,这老皇帝千算万算,竟是,始终也没有能算到:为了这权势,自己的皇后与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有一天,竟会,对自己动手儿,亲自与自己,来夺这天下,致自己于死地! 一连数年,北疆国老皇帝,能够对‘南宫’皇后,多年来,肆无忌惮的纵容,听之任之,其中有一点,莫不是因为:初见时,她脸上的如花笑靥,一如,当年,那个河畔采莲女子一般,美丽、纯净。 多年来,北疆国老皇帝,不断地在心下麻痹着自己,整日做’痴傻状儿’,不太多于过问后宫之事,甚至,喝下皇后亲手喂给自己的补身’汤药’,其实,这老皇帝,也并不是不知:里面,早已被加上了些许的‘辅料’,但,还是尽数儿喝了下去,只是,不忍,再一次,心伤。 虽说:那汤药里头儿,所加入的成分,被掌握得当,剂量很轻,根本不足以致命,然而,天长日久,于北疆国老皇帝的身体,还是产生了不小的损伤。 或许,后宫,真就如同染缸,无论,是世间多么纯洁的布匹,一旦放入其中,都会被染花了眼色,不再复,那当初的美好模样儿。 皇宫内外,到处儿,都对北疆国老皇帝,于内宫寝殿,身亡一事儿,皆是,议论纷纷。 此刻,北疆国内宫皇城,举国上下,也皆都是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老皇帝突然晏驾,居然,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所杀!为了稳固人心,遂,朝野之上,对这坊间,则只能说是:皇帝,夕,突染重病,药石无果,终,不幸亡故。 第196章 旧情心死2 ’华裳’馆舞处。 “不会的!事情不会是这样儿的!” 此刻,典裳大人,正一人静静地,坐于自己那寝殿当中,两眼空洞无神,只,自顾,低声儿喃喃道。 听手下女侍们说:“这典裳大人,已经,是接连着有三日,皆是水米未进了。” “再照这样儿下去,大人这身体,如何能吃得消?又该是怎么办的才好?!” ’典裳宫’殿内,有女侍们,纷纷议论道。 “看,桃掌事,眼下,也是不在殿中。之前,不知因为何故,被那大殿下容逸,将人给劫持了去,直到现在,怕还是生死未卜。现下,忽又听闻,‘南宫’大殿下已死。然,眼瞅着,这桃掌事的下落还未能探知,典裳大人又消沉成了这般模样儿,也不知道:此番,皇城中到底是出了何事儿?加之,眼下,这典裳大人,突然,又。。。。。。一同连累着‘华裳’无人打理,可,究竟,该是怎么办的才好。。。。。。” 只听,这颖儿,话语当中带着哭腔儿,陪在那典裳大人的身边,轻声儿低喃道。 看这典裳大人,自从,前日从内宫当中回到‘华裳’,这接连着几日,便终日里头儿,待在房中,都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儿,整日呆坐在自己那寝殿当中,不吃、不喝,也不与人说话儿。直看得一旁的颖儿,心底里头儿,也是越发的着急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这次的难关,’华裳馆’还能够成功地渡过去吗?那桃掌事大人,又终能够平安地回来‘桃华’吗?” 眼看,如今,这’华裳馆’、’桃华殿’,皆是一日无主儿,生意也渐渐开始惨淡了起来,直到,就连颖丫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犹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当时,你还不是皇帝,只是被先皇,遣派来的,不受重视的东宫太子,而我,也不是如今的典裳,只是,那个紫水湖畔,普通农家的采莲女。 我与你,最初相识于紫水桥畔。 这一遇,便是有三年。 记得,你说:我跳起舞来,似那天上仙子。 心知:当时,你虽是一句玩笑话儿,然,我竟也,全当了真。 金童玉女,凭栏相依,紫水湖面,倒映出来的斑驳涟漪,似湖中心亭上浮着的交颈鸳鸯。 那一日,你告诉我,说:等回宫后,有朝一日,你定会亲自为我建造一座楼阁,不惜用重金,以那金玉相嵌,因为,只有这样儿,方才能配的上我。 记得,那时,我似开玩笑般,娇俏地抬起头,问你:这金玉楼房,当是高约几何?那一日,凭栏依偎在你温暖的怀中,与你笑着撒娇。 那日,我故意开口儿,说:我要那楼阁,以一百零一层玉阶为基筑,建成只用三年,麟池舞榭也要有繁复连廊与之相隔,摘星揽月,亭台舞阙,每一处,皆是不能少。 你笑了,缓缓张口,吐出三字,于今,仍是清晰于耳。 那一日,你张口说得,可是:“我允你!” 第197章 各中心思 十三年,至三十年,这之间,我甚至,一刻,都不曾忘记,那些曾经加诸于我心底里头儿的痛! 直至今日,犹是,刻骨铭心。 自那日,你接下北疆国皇帝圣御,不辞而别,到如今,我万里,追随你至这深宫,终是,成为这‘华裳馆’里头的一介舞姬:典裳。 命运,本让我们,不该再会有任何交集。 然而,又为什么,让我于内宫当中,再次遇到了你?! 本以为:假装不熟悉,漠然不去在意,心便也不会痛。 可谁知:当第一次,收到宫中宴饮御贴,那时,我便知道:这天子宝座儿上的人,定然是你! 岁月如刀,可却未见得,能够在你的脸上留下些什么,你于我心底,仍然是风神俊朗,一如当年模样儿。 看你,于‘乾龙’大殿之上,与众人巧笑晏兮,看你,儿孙满堂,后宫不只三千佳丽,我那颗心,再一次,不争气地,被揪得是生疼! 终于,我知道:那日,你可能,并没有认出我。 可谁又能够料到:仅是隔了月余,你竟对我这‘华裳’,赐下了旨意。 终是,给了我,当年,你曾经许下过的承诺。 如今,你不再愿意同我相认,我理解,便也是,不去打扰,或许,你现在,也早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如今,这又是为什么?!难道:现下,你就还想,像当年那般,再次把我给残忍的抛弃吗?不!我绝不许!因为,我心已死,便,终也是,不再会有牵挂。可,你,终究,不能就这样儿离开!’ 典裳大人,独自一人,于殿内,喃喃自语道。 他的心思,自己皆懂,然而,却,终是,不能够相守。 ’或许,如今,也终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康泰殿’,议事阁。 现如今,这北疆国内宫,已是那东宫太子,当朝临政。 “如今,我朝先皇,已经仙去,众位朝中大臣,皆曾是我皇的爱卿、我朝的权功重臣。然,今日,是本宫第一天当朝临政,诸位爱卿,对此,若是有何提议,便还请就直说吧。” 容玉抬眼,一脸的威严。 大殿之上,诸位朝中大臣,听罢这话儿,大都是不知道:此番,这太子,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何种名堂。 众人安静垂首,立于殿中,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言。 “臣,有一言,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只听,那二皇子殿下容泽,突然,跨上前一步,躬身儿,朝着殿上容玉,缓缓开口说道。 “哦?不知二哥,可有何事?但说无妨!” 闻言,容玉,轻抬了眸子,端坐于殿上盘龙宝座儿跟前,正视着,此刻,正恭敬肃立在殿下的二皇子容泽,淡淡开口儿,问他道。 “臣,只是好奇,想来问一问:这如今,也不知道您,打算将那些个儿,之前,早已被咱们这皇宫禁卫,捉拿住的那些个儿叛党,该当是如何处置?” 第198章 斩杀叛党 此时,见那容泽,只是,微低着头儿,直愣愣地将自己心中,此番想法儿,当朝便是,直接给全都说了出来。 然,自始至终,这二殿下容泽,却都只用了一个‘您’字,来称呼这殿上容玉,似是,恭恭敬敬般。 “二哥,你今日,这般提议,可是真的给说到点子上了!臣弟,我,这心中,此番,也是一直在考虑着这事儿呢!” 只见,那’康泰’大殿上,容玉威严地,笑冲这二皇子殿下,容泽道。 “末将看来:如今,咱们,这皇太子殿下和咱们的容泽王爷,真不愧是兄弟一心啊!对内、对外,就连这想法儿,居然,竟也是如此的一致!小的,这般,可着实是佩服!佩服啊!” 只听,这殿下,‘讨虏将军’,一脸正色地开口儿插话,似赞扬道。 “大人!您,说这话儿,可就确是有些个儿差池了!本宫向来与我这二哥,情同手足,这想问题的方式,自然,也是一致了。又怎能不说,我们是兄弟一心呢?!” 容玉,开口儿,看向这殿下之人,朝他,淡淡开口,笑说道。 “不过,本宫,方才,倒是觉得:可以先把这些个儿剩余下来的叛党,流放到远地,可使之成为劳力。眼下,放眼咱们北疆国御地里头儿,皆是青黄不接,内宫不是也缺些人手。本宫觉得:倒不如,就此,将那些个儿‘将死’之人,派去那里,垦束荒地,如此一来,使人力、物力,皆各尽所用。本宫认为:如此,恐怕,这也是极好的吧。” 见这金銮殿上首儿,容玉,那眉间仍是清淡,只,一手扶住那龙椅一角儿,抬眼,望着殿下容泽,幽幽开口,似询问他道。 殿下众位大臣,听了容玉这话儿,无不是交头称赞,高呼‘万岁’,觉得:此又将会是一项仁政。 “然,臣弟觉得:此事儿,如此,怕是会有些不妥。” 忽,见,这二殿下容泽,紧拧着眉头,反倒是,当堂就提了异议出来。 “哦?容玉,不知二哥你,对此,是有何高见?” 容玉,听得,这容泽反对,复,冷凝了眸子,直看向殿下站立着的,二皇子殿下容泽,低声儿,似询问他道。 “臣觉得:若是,将那些个儿叛党,留在身边,一日不除,始终都是些祸患。” 只听,这二殿下容泽,淡然地抬了眸子,凝视着殿上容玉,缓缓开口儿说道。 “那依二哥的意思,可是,要:欲除之,而后快喽?” 容玉知他心中所想,便也是,直接开口,问他道。 “然,一切,仍凭您来定夺。” 见,此刻,那容玉脸上的笑容,登时冷住,二殿下容泽,紧接着,慌忙,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依这二哥所说。来人!将那群叛党余孽,全部都给本宫尽数杀尽!一个不留!。。。。。。” 容玉,突,铁青了脸色,兀自,转头儿,高声儿冲那殿下,命令道。 第199章 错对两难1 ‘如今,二哥,你这般急切地想要来做这个不讨好的刽子手,那么,本宫,当然,也十分乐意地成全于你。你可,莫要再怪我!’ 闻声儿,看那殿下众人,皆是苍白了脸色。 容玉,不禁一声儿冷笑,默默地,在自己心中,兀自想道。 ’东宫’,’昭妃殿’内。 北疆国太子容玉,自退了朝后,从’康泰殿’内回来,便也是径自,一刻也不曾停,去了昭妃娘娘那里。 “殿下!” ’飞凰殿’外,那昭妃娘娘,正匆匆忙忙,一脸急色地等在那里。 “那人,好些了吗?” 容玉,甚至连看都没看那昭妃娘娘一眼,自顾,急切般地,双眼直看向,此刻,前方紧阖着的殿门。 “殿下!” 昭妃娘娘看向这太子,脸上,从来也没有过这般焦急模样儿。 容玉这次回来,非但是没有换下朝服,就连这衣衫两侧也都显得略有些不整,一看便就可以猜到:此番,他,定然是,一下朝,便匆匆赶回来的。 那昭妃娘娘,看到这容玉额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忙拿了块儿帕子,抬手儿,便想要为他擦拭。 可,竟叫容玉,给巧妙地躲避过了。 “你?!” 容玉低头,正视着昭妃娘娘的双眼,认真地,开口儿,问她道:“太医,之前,可有来看过?” 两眸相接,这昭妃娘娘,竟是从那目光当中,读到了些许的担忧,虽然,已经被那容玉隐藏的极好。 这昭妃娘娘,先是一愣,接着,便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般,低下头去,静静地开口儿,回那太子殿下-容玉道:“之前,已经有太医局里头的人儿来过。” 容玉,听完这话儿,抬脚,便要推开那房门。 “殿下!这桃大人的烧,早些已用过药,是刚退下,太医来说:这段时日,桃掌事大人,还需要静养。” 昭妃娘娘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儿,冲那容玉太子,缓缓说道。 “这几日来,还真是辛苦你了。” 只听,那容玉,突然,就这般开口儿说道。 自始至终,也并没有再转过头来。 昭妃娘娘,见此,心中早已经是酸涩极了,也不愿意叫那容玉发觉。 只,呆愣了一瞬,终是,艰难地开口道:“殿下,如果,这般,再没有其他事情,奴婢,便就先行回去了。” 容玉看她此番坚持,便也未多做阻拦,接着便点了点头儿,算作应允。 昭妃娘娘抬脚,便快步走开去,任凭,那泪珠颗颗无声儿滴落,从脸颊处儿滑落。 终是,听得脚步声儿渐渐飘远。 “咯吱、咯吱”。 容玉叹了口气儿,抬手儿,轻推开那扇紧紧闭阖着的房门。 看着,此时,于榻上,躺着的了无生气的人儿,容玉心中,竟满是绝望。 走上前去,尽量的不叫自己弄出一丝声响,凝视着床上那苍白的容颜,任由,钻心的疼痛,撕扯着自己每一寸的神经。 ‘自己那么做,终究是对还是错?’ 容玉,第一次,在心中,这般问自己道。 第200章 错对两难2 自古以来,帝王难做,然而,想要当好这一国之主,从来,也不需要有太过多余的感情,君子难为,便要做小人!感情,只会成为帝王路上的拖累。 这些,可是容玉,从前,头脑当中的笃定、黯然所想。 可是,看着,此刻,榻上之人的伤口,全然,以那雪白色的纱布包裹,似乎,还隐隐地往外,透渗着血丝儿。 容玉,这一次,终是,犹豫了。 他甚至,在自己心中,开始有些动摇。 ‘唉!你到底叫我,该拿你怎么办的才好?’ 容玉暗自苦涩道。 外殿天空的颜色,不知到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碧蓝,竟平生出一抹子血色,红的是铺天盖地般的灿烂。 寒风略过,有梧桐花叶交相当风摇曳,与’飞凰殿’内倒映着的斑驳陆离的身影儿,两相皆尽是残破。 容玉,今日,里衫仅着了身儿素服,这是他,平日里头儿,不会穿的颜色,外面,则穿套着一件儿墨色绛金缘边儿的太子常衣,是官服,两相结合,在精瘦的身上,并未显得有不搭,反而,多了抹华贵典雅。 身后,突,传来了一阵儿脚步声儿。 听得这声响儿,容玉怔了怔,慢慢回了头儿。 “太子殿下!” 见得,说这话儿的,是那太医局贡仕大人。 见到容玉,这人儿面上,自然,是一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样子,立在外间,朝那容玉低头儿,拱手作揖。 “老臣,此番前来,是因为:老臣心里头儿,始终是不太放心,遂,此番,顺道儿,来看看这桃掌事大人,身体恢复的到底怎么样了。” 听这太医,低声儿同自己解释,容玉抬眼,对他点了点头儿。 “好。” 只余一字。 笺花素染的白玉袍子,配着下身儿浅蓝色的百褶襦裙,一席月白色洛阳锦缎,兀自衬出那暴露于丝被下的苍白似雪般的容颜。 容玉,紧瞅着,随着这贡仕,给榻上那人儿,请了脉。 只见,这榻上之人,睡得倒还算得上是安稳,只,那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似要将这‘内热’,全部都发出来一般。 “回禀殿下:这桃掌事大人,此番,已经是没有大碍了!老臣之前,开的方子,已然发挥了作用,如今,只剩下大人身上这伤。老臣相信,若要加以时日,很快,便也用不了多久,桃掌事大人就会恢复的。只不过。。。。。。” 那老太医,一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儿,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不过如何?!” 闻言,容玉,立刻,焦急地开口儿,问他道。 “回殿下:不过,这桃掌事大人,之前,身体曾多次受过创伤,然,这以后,这身体就算是恢复了,可能也会大不如从前。这一点,想必,殿下您,也是清楚的吧?” 只听,这老太医,低着头,缓缓地开口说道。 听那老太医说完这话儿,容玉眸不动,也并未再多看这太医一眼,只是,无力般地抬手儿,微晃了晃袍袖,示意那太医退下。 第201章 恢复记忆 听得殿门口,紫珮枫铃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儿,一人自内殿,缓缓步出。 容玉,眸子里终是一颤,兀自,憋了口儿冷气于自己肺腹当中,心底里头儿,竟也有一丝痛苦划过。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生硬地开口,自顾,吐出了这么一句,言得是零乱轻柔,语调儿,几乎,是微不可闻。 “对不起。。。。。。” 容玉呐呐地轻喃了声儿,伸手儿轻轻摩挲上那榻上之人的脸颊,感受着,她此刻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儿,想要握住那腕子的手,却,终是,停在半空中,像是,唯恐会独独握不住般。 怔愣了下,终是,再次抬手儿,穿过帐底层层朱纱被寝,双手儿捧过寝被当中,一只明晃晃的皓腕,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脸颊一侧,双肩只隐隐微颤。 满眼的冷泪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已是悄然而下,滴落在层层被寝之间,再看去,那眸中,竟也是,氤氲、模糊了一片。 “留儿!留儿!” 只听,这榻上的人儿,自顾,轻喃了声儿,兀自,挪动了下身体,于惶恐不安当中握紧了身侧人的袍袖,从衣袍上,传来的冰凉质感,瞬间,平复了榻上人心头儿的恐惧,只不过片刻,这人儿,便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榻旁立着的人儿,听到那声儿低喃,惊的瞬间,蓦地变了脸色。 窗外,榆树叶被风吹得是“沙沙”作响儿,牡丹香随风而动,渗着微风,丝丝缕缕钻入内室当中。 一次又一次,他,亲眼看着她,在深宫当中,举步维艰,也是,他,亲眼看着她,在尔虞我诈的内宫争斗之中,浮浮沉沉。 恍恍惚惚中,惊见,榻上那人儿,睁开了双眼,正静静地看向自己。 “你。。。。。。醒了?!” 一句话儿,吞吐,却如骨在喉。 桃蓁,却也是不说话儿,只是,静静地盯着,此刻,眼前的人儿。 忽然间,抬起掌心,朝那容玉脸上,便是狠厉一掴。 她竟敢动手儿打了他?! 直到,亲眼看到:这容玉,脸颊上浮现出的那一排绯红的指印,直到,自己这手掌心儿中的火辣皆化做灼痛,直到,心底猛然而生出波澜起伏的颤抖。 桃蓁将自己早已经麻木了的双手,兀自,攥了紧儿,复又松开,开开阖阖间,由手心儿处传来的,皆都是痛楚。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桃蓁,抬了眸,直直看向那人儿,缓缓开口,质问他道。 “因为:你,从来都是我北疆国的一个障碍。” 忽,听,这一声儿低喃,似微不可闻般。 强忍着,此刻,自己脸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痛,似就是要让她恨着自己般。容玉,平静地抬头儿,对上了她的眼。 一字一句,终是说得笃定。 终是,听到了这个答案,困在眸中多时的泪扑簌落下,桃蓁脸上,已是静静的落下泪来。 这一刻,容玉,突然间发觉:自己,也怕是早已经累了吧! 第202章 玉碎情殇 此刻,容玉,不想开口说话儿,更不想再去与她多解释些什么,毕竟,打从那一日开始,算定了是利用,一切,便皆都是过错。 桃蓁,再抬眼,眸子当中映衬的全然是愤恨,然而,却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容玉的双眼当中,竟是,不知道为何缘故,充斥、布满了血丝,将将掩住满脸的疲倦。 “如此一来,以后,你便,自己,好自为之吧。” 冷冷地甩下这话儿,头也不回般地,便要迈步离开,自始至终,不再转身去看那榻上之人一眼。 其实,撂下那话儿,心中疼的是他,苦的怕也是他,那心底里头儿,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更是他。 容玉,自己,应该、也早该是想到:当初,亲手与她种下的蛊,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间药性,定会有所不稳的吧!虽,当初,他自以为有通天的本领,可以逆天而行,然而,到头来,也终不过,全然都是,一开始的自以为是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桃蓁挣扎着,想要下得床来,不再继续听之任之,受人摆布,哪怕,此番,就这么死了,怕是也好!至少,从此以后,能让自己不再遭受,这些个儿无端地痛楚。 “你!莫要随意动弹!” 听得声响,容玉,慌忙转回头来,惊呵一声儿,想也没想儿,伸手便要去扶。 “啪啦!” 一个物件儿,因着那番拉扯,堪堪从桃蓁的袍袖当中划出,直直掉落在地上。 再低头儿看去,一块儿半玉,已然,是碎断成了两截。 看着碎落的残片溅了满地,氤氲的水雾,顿时,复又蒙上了桃蓁的双眼。 狠狠地,抬手儿,将面前的那人儿推开,兀自,弯身儿,挣扎着,去捡拾地上散落的碎玉。 任由碎片嵌入掌心,划破肌肤,然,此时,桃蓁,根本就不觉得痛,也不知道:此刻,是自己身上,那伤口又裂开了?还是,自己此刻的心中在滴血?总之,只是闻得:整座内室,似有血气弥漫,充斥鼻腔。 容玉,此番,见她是那般执着,也终是没再阻拦,只是,随了她的意。 微愣了愣,默默地抬脚儿,缓步走了出去。 犹忆起,那一年,北疆国,桃林山涧,春寒料峭处,她-大楚穆离,被北疆**队团团围困,穆离,被逼无奈坠落山崖,一片如墨色灼灼的衣角儿,当空飘然落下。 三年时间,只一瞬,恍然间,也便就过去了。 自从,自己,毫无来由地,来到这北疆国都,到如今,再次,方由那‘梦中’惊醒,这一‘睡’,已是过了三秋。 ‘我是那大楚国的将军,穆离,从来都是!然而,桃蓁,这个名字,到如今,字字皆都是厌恶!’ 这里,有自己所有痛苦的记忆,是源头,更是密境,承载着太多的伤痛,于穆离而言,有身体上的,更多的则是心灵上的。 穆离,有多少次,于内宫当中,不明所以般地,于心底,沉重地压抑着自己,直到,痛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第203章 三年之痛 在这里,自己曾亲眼目睹:北疆国太子,容玉,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又残忍地手刃了自己的兄长,也是在这里,自己,又亲自经历了一次死亡,也还是在这里,自己,度过了,自踏入这北疆国以来,所经历的,最无助的一日。 桃蓁?不!现如今,也该说:是穆离了! 静静凝望着,此刻,正横躺于手掌心当中的碎玉,透过黄杨木雕花窗棂,凝望着’飞凰殿’前琉璃色的瓦檐,雪白色腕子,不由自主地,在凉风中微微轻颤。 ‘这莫道便就是:那一日,穆离于’听禅阁’中,阁主与她所阐释的箴言,讲求来的宿命吧。’ “结束了!终于,梦醒了!” 这一声儿,自穆离心底里头儿,翻涌而出,整个人,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痛”这个词,自此以后,于穆离而言,已是不再清晰。 长过三年的流落他乡,受人颐指,她守的竟是毫无意义,三年的分离辗转,她等的竟也是毫无意义。 百姓福祉、家国天下、万民苍生,于穆离,这三年来,向来是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一直以来,也仅是那大楚国的穆离,而已。 抬眼,望着,面前,斑驳铜镜当中倒映出来的绰绰人影。 ‘如今,那个身形窈窕的镜中人,还是自己吗?’ 泪,攸然滑出,滚落于手臂之上,胸口揪得生疼,痛得粉碎的却还是一颗心。 ‘他又为什么要救我?却,不杀我?!’ 殿外,阳光异常明媚,天空湛蓝,天水相间,水天一色,荡映出那漫天飞旋的月季、玉兰,一切都如同新生一般。 穆离,望着殿外落花,兀自开口,低声儿,空念道。 三年来,一心想要找寻回记忆的人,是自己,一心想要逃离这北疆国内宫的人,也还是自己。 然而,眼下,真相就在眼前,自己却又是迷茫了。 我-穆离,向来都不怕死,而,怕的是不甘。 不甘心,还未能见到穆留一面,不甘心,就这般,平静地来,又平静地离开。 救人,于他,难道,只是为了利用?! 是机谋,也恐怕是人心。 记得,儿时,大楚远郊‘听禅阁’玉阙,天子楼中。’听禅阁’的老阁主,曾经为自己卜算了一卦。 依那卦面上所言:三年之后,我-穆离,必会经历一难,然。。。。。。 当时,我-穆离,不信命,于是,曾想笑问:“那阁主,您,可是有何破解之法?” 却,被自己那皇帝哥哥,给生生拦下,终是,未得问出口。 自己,事后问他:只说:我-穆离,命中,怕是该当有这一劫,罢了。 ’或许,这便就是:当年,那阁主口中,所言的:劫数儿吧。’ 身处‘飞凰’,穆离,不禁默默地,在心下,暗自呢喃道。 手上使力,将破碎的玉橫攥紧在手心儿里,掌心深处儿,渐渐开始,升腾起温热,然,心下,却早已是,冰凉的彻底。 疲惫地躺倒自己的身体,泪水再次由眼眶中大颗滚落。 第204章 苍暝山阙 犹记得,那一年,打马山间。 大楚国朔野,边陲重地,苍暝山阙。 苍暝近天都,连山到云耦。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野岭峰中变,重阙众壑逐。 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是苍暝。 这些,都是于大楚国民间传唱的歌谣,是大楚国边陲重地,苍暝山的写照。 那一首首传唱不绝的诗歌当中,唱贺道的,正是:苍暝山上,处处儿,连绵不绝的山壑名苍。 苍暝山,历来都以朦胧之美,雄伟之境,以独属于它的苍茫云海,闻名于万世。 此番,能得以亲自登上这苍暝山,多年来,也一直,是穆离,心中的一个夙愿。 终是,于那一日,在漫天暮雨方歇之时,穆离,因寻着之前与留儿的约定,与那穆留一起,踏得山去。 记得那日,二人各骑一骑,共同勒马于那苍暝山最顶处儿,静静看着山顶处太阳西斜,缓缓下沉,终,挂落于层层高峰山峦后面。 放眼远处,天穹似被将染成了血红,夕阳余光,慢慢由浓转淡,四周安静于死水一般。 “离儿,以后,等没有了战乱,你就和穆留,我,一起,来这里生活吧。” “好。” 那一日,我淡淡开口答他。 一路行去,穆离,惊觉:原来,在这苍暝山内里,竟也是别有一番风光。 碧海湖泊似琥珀,高山流水,景行行止,虽,这入眼处儿,皆尽是苍夷,然,细细看去,却也是个兴致盎然之地。 天高云淡,任鸟飞,海阔水深,凭鱼跃。 二人,终,得以,放下军中事务,于山间骑马相戏,携手并肩,勒马前行。 此时,仿佛,连这风,也沾染上了一丝甜蜜的气息。 穆离和穆留,兴致勃勃地打马,一起越过险峰,踏过陡壁,直往那山中别驿行宫,踏马行去。 ’栖云居’,当时,取得是,仰星摘月之意。 这苍暝山别驿行宫,可是当年,父皇、母后给穆离,亲自拟下旨意,筑建下来的。 犹记得:那行宫外面,曾被穆留,遍植满了一池的莲,池中莲花生生相惜,个个儿莲叶皆错落有致,真真是一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其间景致,不乏,一如当年,穆离母后,在时的模样儿。 此刻,望着这满池的莲,看着那水滴,如同珍珠般在那莲叶之上来回滚动,穆离,不禁心下又是一阵,好生的欢喜。 ’栖云居’内里,间筑着的是’观星阁’,这阁楼正建造于那池心亭中,最是观星赏月之妙地。 穆离与那穆留,轻声儿,遣退了前来服侍的下人,共同抬脚儿,步入这殿内。 那日,是穆离,第一次,踏入这栋宫殿。 “吱呀”,一声轻响儿,两人,缓缓推门而入。 只见,于这殿内,四角儿处各安放着一个高达两三寸宽的镶铜鎏金熏炉,此刻,正徐徐往外冒腾着烟气,内殿四壁,皆是以那白玉装潢,入眼所至之处,皆尽是典雅、精致。 殿内,不时有馨香之气,扑鼻而入。 205.第205章 汴桥花海 “离儿,以后,若是再有机会,咱们,就来这里居住吧!” 只听,那日,穆留,一脸兴奋地,冲穆离,开口儿说道。 () “好!” 穆离,也是,第一次,一口应下。 犹记得,那一月。 风吹罗带京城秋。 丁兰宛转在楚都。 秀色粉飞绝世灿。 馨香婉转谁为传? 花谢花飞花满天。 香销花断世人怜! ’那楚都,汴桥的花海,怕是又开了一季吧。’ 三月的大楚国,风光正好,穆离,早就听闻:大楚国,汴桥的花海,最副盛名。也是很早儿,便就想要: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前去看看。 那一日,穆离叫上穆留,陪她一起,去看那汴桥的风光,这日,无关乎,那些个儿繁琐的军中事务,只,去望谈那风月。 汴桥,我朝大楚国京都当中,最最车水马龙的所在。 那日,穆离与穆留,皆换上这大楚国都中寻常百姓家的布衣,乔装打扮,只,单单两人,出得城去。 花儿珑珑,雨泷泷。 汴桥风月,自是别有一番风情。 穆离,静静地抬脚儿,步上桥面,登上大理石台,一气儿上得那汴桥的最顶处,于这原地,扶栏静立。 低头,瞧见那桥底的百花儿,娇艳欲滴,此景,就是在宫中,也是不能够轻易见到。 桥下不远处,穆留,着一袭雪白色麻布常衣,正安静地,站立在桥下不远处儿,偷偷往桥面上看。 穆离,突然间,转了头儿,笑着,冲他挥手儿,穆留,也高兴地,直直抬头儿看她。 迷迷蒙蒙之间,在那微雨婆娑处,两相对望,穆离不由得,从心底儿里头儿生起了,丝丝暖意。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穆离与穆留,一同斜依在汴河桥边,听桥上众人,来来往往,行的匆忙。 时间,仿佛就像是在这一刻钟停止,两相依偎,共同观赏着,汴桥下迷人、灿烂的风光。 看这桥下,桃红叶绿,月季花儿开得遍地都是,有白的、红的、粉的,其间,间或也会有一、两朵儿的大红,悄然绽放于桥底深处,杜鹃花正开得艳丽,还有那罕见的丁岚,在暗中静静地绽放。 ’花海’,是大楚国情侣们眼中的一道靓丽风景,而桥上二人,不知何时,却又偏做了桥下,她人眼中的风景。 “大哥哥,大哥哥,您给身边,这位漂亮的姐姐买束花儿吧!” 循着这声音,穆离,低头儿一看。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儿,约么只有五岁大的小女孩儿,不高的个子,身着一身儿绣着牡丹花儿样的破旧薄夹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怀里头儿正抱着一束被捆扎的极好的牡丹,看那模样儿,着实是可爱极了,活像画中跑下来的一般。 穆离,只一眼,便知:这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此时,这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抬眼,直直瞅着穆留看,好似,那眼神当中,正在期待着什么。 206.第206章 一日布衣 而,这穆留,竟然,是一反往日的浑身戾气,反倒是,突然,兀自,弯了膝,低下身儿去,笑看着,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儿的小丫头。 抬手儿,轻拍了拍这小姑娘的头,对她温和地开口,说了声儿:“小妹妹,你这手上的花儿,大哥哥,我今日,就全都买下来了。” 小丫头,听完穆留这番话儿,再抬眼,看向穆留,像被吓住了般,呆呆地抱着怀中那大捧儿的牡丹,直愣愣地,盯着此番,站立在自己跟前的穆留,一番,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儿。 ‘好俊俏的小哥哥呀!’ 穆离,看到这里,不禁心下觉得好笑,遂,便赶忙,从衣袋当中掏出了一枚银靛,弯身抬手儿,轻轻放与到那小丫头的手上。 “多出来的那些,就不用找了,拿去买身儿好衣裳吧。” 穆离轻轻开口儿,冲这小姑娘,微微笑着说道。 那小丫头,呆呆地望了眼,此刻,正横躺于自己掌心当中的这枚沉甸甸的银靛,再抬眼,复又,细看了眼,此刻,蹲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忽,转了神儿,似刚刚反应过来,忙连连弯腰,高声儿朝两位贵人道谢。 “祈愿:贵人金安!公子万福!” 言罢,将手中那捧花束,手脚麻利地,交放到穆留手上,转身儿,一蹦一跳地走了。 ‘都说是: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呢!’ 看着那小丫头,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穆离,不禁低声儿,喃喃道。 回眼儿,却正对上,穆留,那双炽热的眸,似是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穆离,不禁,面上一红,赶忙便是低下了头去。 “呦?这便倒也是知道害羞了?刚才,还叫这旁人,盯了那么久。” 只听,这穆留,微微斜靠过来,冲自己轻声儿耳语,打趣穆离道。 “小孩子的醋,你都吃?!” “刚才,你,不也还是摸了人家?此番,居然,还敢来怪我?!” 越到后面,越是没有了底气,只,最后,唯能听见:穆离,口中,在小声儿地嘀咕着什么。 一语方歇,穆离,忽然,抬眼,一手探上穆留那衣衫前襟,似警告般,狠瞥了他一眼。 终是,听得,空气当中,响起了微微一声儿轻叹,似是,讨饶般。 穆留,探身儿,挨上穆离,在她耳边呼出来的气,直弄得,穆离,那心底里头儿,直觉得:是痒痒麻麻的,好不舒服。 连忙娇笑着,轻轻推开他,接过了他手上拿着的那捧花束。 “还真是,没有个儿正经模样儿!你也不怕,此番,对本将军动手动脚,被旁人给看了去?!” 穆离,转头儿,与他拉开些许距离,笑嗔他道。 “我就不信:还有谁人,能够胆敢乱看?就算是有,本将军,料想:怕是,借给他十个儿胆子,恐怕,这,也是不能的吧!” 再抬眼,看去,这穆留,还像是,当了真般,闻言,脸上,竟复又是,升腾起了些许的戾气。 “呵!原来,我们南楚的大英雄,留公子,竟是,连这玩笑也开不得呢!” 穆离,不禁,抬头,打笑他道。 第207章 落日栖霞 闻言,却,见,这穆留,依然,是摆出了一副小鸡护食儿般地模样儿,紧紧盯视着穆离,一刻也不愿放开。 见此,穆离,轻叹了声儿,缓移了步子,反手儿,轻轻拥住他。 犹记得,那一日。 水似余霞照,林疑彩凤来。 余霞散成绮,栖霞静如练。 夜宿南楚花不识,对饮江面一微霞。 ’如今,也是不知:那大楚国的落日栖霞,现如今,可是还依旧,红的潋滟?’ 犹记得:那一日,穆留刚出了军营,回到将军府。 一入府门,连着那常衣都来不得去换下,只是径自来到自己的内寝,兴冲冲地说道。 “穆离,今日,我看这天儿正好,咱们这便就出府,一起去看那落日栖霞吧!我倒是知道有一个极好的去处。” 这日,看穆留那厮,一脸正色地笑冲自己道。 “要去看这落日栖霞?可是还在那钱塘?” 闻言,穆离,一惊,复又赶忙抬眼,问那穆留道。 “哦,你知道?” 他笑看着,问她道。 “一早儿,便有听哥哥说起过。倒也没提别的,只说是,在咱们这大楚国,有几大处儿盛景儿犹在,值得我有空儿,前去看看。” “似是,真有这么一处儿,好像就是看那落日栖霞之所在,名字,就叫这个儿什么。。。。。。钱塘。” 穆离,仔细想了想,便抬眼,看向那穆留,冲他缓缓开口道。 “对!刚才,离儿,你说得没有错。穆留,今日,便也就是想要,来带你去这钱塘!也好抽空儿,让你好好的解解乏,那些个儿恼人的军中事务,先叫贤儿去替你盯着,咱们过几日就回,等回来,再一起去向陛下交差,也是不迟。只是不知道,离儿,你,可是愿意?” 穆留慢慢,朝着穆离靠了过来,缓缓低下了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眸,拉起穆离的手放于他那略带有薄茧的掌中。 “我愿意。” 看他为自己考虑的这般周全,穆离不禁,微红了脸颊,将额头缓缓抵入穆留的胸口前,低声儿开口,回他道。 其实,穆离,一直以来,也是早有心思,琢磨着去那里看看,只是,因着,羁旅行役,也一直苦于没有时间,得以,腾出功夫罢了。 第二日,两人就坐上了那府中的马车,往钱塘方向去了。 犹记得:那一日,你从那落日栖霞的余晖中走出,缓缓走向我,携着一曲儿凤求凰。 还是记忆当中的那一袭白衣锦缎,还是那张人面依旧笑春风的俊颜。 这一日,你与我低声儿耳语,说:“落日与栖霞最是相配。” 耳鬓厮磨,温柔风月,你给我第一次,吟起了这首儿: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第208章 当年庙宇 你还说:“这一世,只要是离儿愿意,那么,穆留将会予离儿,一世的凤求凰。” 那一日,于穆留的眸底,穆离,清晰地看到:那如墨色的眸中,倒映着的,满是自己的影子。 穆离,缓缓闭阖上眼睑,任一片凉薄的唇印上自己的。 宇宙浩瀚间,仿佛,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犹记得:四面前,朝天阙,‘天子阁’中。 鸣钟香鼎绕红尘,朝拜谁来觉了因。 出入庙堂逢仙佛,变作香火奉诸神。 这便是大楚国皇家御寺,’听禅阁’中,最赋盛名儿的七律当中的一首。 只,聊聊几笔,便被大楚国先皇,提写在了,那寺庙白色的砖墙、房梁之上。 民间百姓,于此,便皆更是奉之为圭臬,人人皆道视它为神作。 而,穆离,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杀戮之气太胜的缘故吧。 犹记得:往日,这寺中都是香火鼎盛,宫中达官贵臣,有求子、求权,定都来到此地,皆说:它是最为灵验。 大楚国十三年,春,也是,穆离,穿越来的第九个年头儿。 这日,一大早儿,皇帝哥哥就派人前来,说是:要叫自己与穆留一起,跟他,去皇家寺庙里头儿,祈福、消灾,纵然,是心中不愿,然,穆离,终还是开口儿,应下。 犹记得:那日,’听禅阁’内有钟鼓声儿,缓缓敲响儿,听内宫的宫人们说:那’听禅’阁主,此番,是为了一个人,方鸣的这钟。 ‘该不会,是为的我吧?!’ 穆离,那时,就这般想儿,不过,后来想想,倒也是觉得可笑。 要说:也该是,为庇佑自己那皇帝哥哥的呀! “请,天帝福佑我大楚!庇护我朝百姓!” 只见,那一日,自己那皇帝哥哥,跪立于庙宇正中,天帝坐像面前,着一身儿天子朝服、清一色的龙袍、官代,轻阖着眼,手上捏了一串儿黄檀木珠子,口中不断虔诚地,祈祝道。 之后,又听那阁主,兀自,在皇帝哥哥身旁,神神叨叨地作念着什么,等我想要细听时,不料,却又被我那皇帝哥哥,给硬生生儿地,开口打断了。 当时,穆留,只,道他是在胡言乱语,便,强拉着穆离,带人离开了那阁子。 可能,确是,如同那阁主所说:自己生得,是灵根浅薄,怕,终也是无法知道:这世间,走走停停处儿,到底是佛祖,度化了苍生,还是,万民,侍奉了佛祖。 这一点,如今,穆离,终也无法,想的明白。 然,皇帝哥哥,在回去的路上,却,告诉穆离说:“求神问卜,这,历来,都是外物罢了。鬼神之说,也不可以全然相信,要知道,人定胜天,怕也是有的。” 穆离,听得这话儿,只是,似懂非懂般,朝着那皇帝哥哥,点了点头儿。 只道是:诸法天道,皆是因缘而生,由缘而灭,若,因已种下,待缘成熟之时,定当结果。 “种善因,结善果,种恶因,则定当,造恶果。” ‘听禅阁’主,那日,如是说。 209.第209章 迭迷纸鸢 四月初四,是这大楚国阴历当中的一个旬月儿,在民间,只道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最适合放飞那纸鸢。 “穆留,我们,今日,便去放那纸鸢吧。” 穆离,呆呆地站立于殿内窗前,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天际。 突然间,转头儿,冲一旁穆留嚷道。 却见,穆留,听得这话儿,捧着折子的手,忽然一抖,微颤了颤,差点儿,就将手中的奏折掉落下。 “你。。。。。。可是真的想去?” 穆留,似不相信般,忙放下这手中的折子,站起身儿来,开口笑问穆离道。 “当然,这又岂还有假?” 抬眼,冲他笑的明媚。 “那,待我准备好,咱们等会儿就去。” 穆留,像个小孩子般,此刻,眼底里头将掩不住的满是兴奋。 人们常言道:“放飞纸鸢就是放飞自己的梦想,即是新生,是解脱。” 然而,对于穆离来说:此番,却是,抛出了,一个久违的许诺。 要想成功的放飞纸鸢,通常,需要两个人儿合力,单独一个人儿,是无法儿办到的。 只,老实地待在原地,等着,等着。。。。。。 不多时,见,穆留,取来了一个老鹰式样儿的纸鸢,看这鹰样儿,扎得还是极漂亮的,细看,上面的腾纹做工,想必:定是宫里面儿的御用匠师,提前,便就扎好儿了的。 连忙上前,从那穆留手中,取过一根接线,由着穆留,拿着这鹰身儿,找了一块儿开阔地处儿,便见,穆留,将那纸鸢高高举起,等风来,好使它升起。 想来:穆离,之前,是放过风筝的。所以,自是明白,其中的窍门儿,然,那穆留,却,固执地不肯松手儿,遂,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旁的法子,只能,调整着方向,尽力去配合好他。 终,见得:纸鸢渐渐上升,很快儿,眼看,便是要将那云雾给冲散似的。 穆留用一只手儿,牵着引线一端,而,另一只手儿,则要绕过去牵向身旁人儿。 此刻,穆离,只呆呆地望着,正在空中高飞的纸鸢,兀自,陷入了沉思。 是啊!自己与穆留的感情,不正像是,此刻这空中飘荡的纸鸢吗?而,自己,怕是,早已经将自己视作了那牵引纸鸢的人,一面,要强握住那纸鸢的引线,另一面,又要拼命去控制纸鸢飞翔的高度,如此这般,多数时候,自然,该当是很累的了。 其实,对于这纸鸢来说,那放纸鸢的人,怕也是应该知道:该松的时候,便松,该紧的时候,便紧些儿,这个儿,是自然的道理。 然而,或许,现如今的自己,还过于年轻,一时无法儿真正做到这一点儿吧。 殿外,依旧是鸟语花香的四月天,然,此时,却,早已是旧景不再,连同那记忆里面的。 如今,这窗外的,则是,北疆国都的微雨潇潇,雨打芭蕉,一片入眼,皆是凄凉。 只道是: 马鸣嘶咧了战马,有几人听? 旌旗于风中萧索,何人可知? 冷弦切切当空断,有谁人怜? 一切,都早已经,变了模样儿。 210.第210章 美人离间 ’东宫’正殿。 “偏房那人儿,现在,可是醒了?” 东宫昭妃娘娘,突然,开口,冲身边儿,来的一个端水丫鬟问道。 “回娘娘的话儿,那桃掌事,方是醒了。” 只见,这小丫鬟,弓着身子,低着头儿,将自己那手上茶水,正正端着,送与到自家主子手中,唯唯诺诺道。 “哦?最近,就没看到这殿下过去?” 只听,这昭妃娘娘,淡淡开口儿,复又问道。 “奴婢,这几日,倒是没有看到主子过去那边。” 这小丫头,低头儿,恭敬地接过昭妃娘娘,手上递过来的茶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这倒也真是奇了,既然,这番是已然决定,给将这人儿接到自己的府中,叫她将养着身体,然,却又不常去看她,这,好像也不太符合那容玉做事儿的常理呀。” 听,这东宫昭妃娘娘,暗自,低声儿,喃喃道。 以金玉做的护指,轻轻扣动着桌面,昭妃娘娘,此刻,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 “本宫这里,还剩下壶新茶,这便就赏儿你了。如若,那边儿,再听到有什么动静,别忘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报与本宫呀!” 突,听得,这东宫昭妃娘娘,冲这丫鬟轻声耳语道。 “是!娘娘。” 听得,那小丫头,老老实实地答。 “对了!奴婢,可还知道一事儿!方才刚想起来!自是心中疑惑,也不知道,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看这小丫头,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些什么似的,急冲冲地开口,问那昭妃娘娘道。 “你这死丫头!你知道些什么?还不快点儿向主子回报?呆愣在这里,吞吞吐吐些什么?!” 闻言,还未等这昭妃娘娘开口,便听,那昭妃娘娘身边的婉丫头,一脸急切道 “奴婢。。。。。。奴婢。。。。。。” 这小丫头,似受到了些许惊吓般,犹犹豫豫地开口。 “没事儿,你且但说无妨。站起来回话儿吧。” 见,那侍婢,此时,正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深深地低垂着头,不敢看向自己。 见此,这昭妃娘娘,便朝她淡淡开口儿,也特意地压低了声音。 并示意,自己身旁那婉儿,不要开口插话儿。 只见,这小丫鬟的眼珠,骨碌碌地快速转着,像是在纠结些什么。 “这。。。。。。” 看,那小丫头,似是还要犹豫。 “主子要你说,你便说!哪里来的这些个儿吞吞吐吐?!” 东宫昭妃娘娘,此时,已是心有不耐,突又换了脾气,朝她厉声儿道。 “主子,前几日,奴婢去膳房送饭时,不小心撞见。。。。。。撞见,这殿下,似乎是与那桃掌事,在房内起了争执。” 忽,听,这小丫鬟,微微颤声儿,抖动着身体,断断续续回话儿道。 ‘哦?你有没有听清楚,他们话儿中都说了些什么?!’ 便见,这昭妃娘娘,听罢,蓦地,从那座椅上站起,着急地问这侍婢道。 “没。奴婢,没敢上前。。。。。。” 听,小丫头,唯唯诺诺地低声儿回道。 第211章 暗中对峙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听罢,昭妃娘娘,不耐地,冲殿下女婢,微摆了摆手儿。 闻言,这殿内小丫鬟,见状,赶忙上前,抱起桌上茶壶,躬身儿,连连作揖,准备退下。 末了,还不住得,在口中声声儿作念着:“奴婢,谢谢娘娘打赏!谢谢娘娘打赏!” 言罢,方才躬身儿、作揖退下。 连这昭妃娘娘,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于殿门口儿处,这小丫鬟,眼中泛起的一丝精光。 内寝殿内。 昭妃娘娘,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在殿中,任自己手上,长长的义甲嵌入自己掌心深处,似不曾知般,一直僵立在那里,直到,空气中当,隐隐飘散出些许的血腥气。 ‘本宫,此番,倒是要好好儿瞧瞧,这桃掌事,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轻易便是将这殿下,’迷’的神魂颠倒。’ 突,听,那东宫昭妃娘娘,自顾,转回头去,不屑地轻“哼”了声儿。 “主子!” 婉丫头,闻声儿,听得,主子像是有事在唤自己,忙靠上前去。 “婉儿,你过来。” 听,那东宫昭妃娘娘开口儿,淡淡地冲身旁,贴身儿的婉丫头,命令道。 ’择日不如撞日!’ “你,等会儿就与本宫去那偏殿,如今,本宫倒是要亲自前去,会会这桃掌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儿!” 只见,这昭妃娘娘低头儿,抬手儿轻拢了拢自己耳边散落的鬓角儿,淡淡开口,对一旁婉丫头,命令道。 “是,娘娘。” 婉丫头,闻言,乖乖低头儿,恭敬道。 桃枝儿争相斗艳,正在这外殿窗边,开得灿烂。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回得去那大楚国吗?穆留,现在,在大楚,过得,可还好吗?’ 大楚国穆离,此刻,正一个人儿,静静地坐在‘飞凰殿’窗边,扶栏往远处儿眺望。 心知:在这偏殿四周,有那容玉,早先,布置下来的暗人。 自从,自己恢复记忆以来,穆离,渐渐发现:自己身上的武功,也是慢慢地,多少有了些许恢复,只是,短时,还一直提不上气力罢了。然,自己,要想:能发现这些个藏于寝殿暗处的人儿,怕倒也是不难。 ‘容玉,他,此番,终是,要开始来监视自己了吧?’ 穆离,看向窗外,不禁开口儿,喃喃道。 “呦?桃掌事吧!你这还真是好兴致呀!” 只听,一声儿还算得上是轻柔的声音,颇为突兀般地,突然,于殿内响起,打断了穆离,此番的沉思。 闻声儿,穆离,回转过头去,望向那来人。 一时,竟也说不出,自己现下,心中是作何滋味。 本来,她们,全部,都该是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敌人吧。 穆离,望着来人,呆愣了下,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袖口儿当中,兀自,攥紧了拳。 “今日,本宫,为什么要来找桃掌事,你,想必,桃掌事,也该是心下清楚的吧?!” 听,这话儿中,满是轻蔑。 第212章 无关风月1 ‘难道?她,如今,已经是知道,自己,于北疆国当中的真实身份了?!’ 穆离,听罢,不由得,是,心中“咯噔”了一声儿。 穆离,复又,想了想,终,还是抬起眸子,平静地迎向她。 “哦?这桃掌事,看起来,还是很有骨气儿的嘛?!” 只见,这昭妃娘娘,自顾,一甩手中的帕子,冲身边婉儿,开口,似轻蔑道。 脸上,全然是不屑。 “不知,东宫娘娘您,今日,来找桃蓁,到底是所为何事?” “你。。。。。。” 昭妃娘娘,毕竟是年纪尚浅,加之,这平日里头儿,又是深处这内宫当中,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前,又是得那太妃娘娘撑腰,自然是缺少些心计。 闻言,便见,昭妃娘娘,已然是,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抬眼,却,不想,正对上那双眸,平静如古水一般。 “你,莫要不知廉耻!不要仗着我家殿下,如今把你救到本宫这里,叫你住在本宫这偏殿当中,你就敢随意造次!本宫,这便就是,想要来提醒你:莫要忘记,你自己是谁!还有,你那本就低贱的身份!” 忽,听,这昭妃娘娘,涨红着脸,一股脑儿地,开口儿,面朝着穆离,把这话儿说完。 ‘原来:她说的,可是这个。’ 听她言罢,穆离,不禁暗自,是松了口气儿。 ‘想来:那容玉,还没有将自己的事儿,告诉于她。’ 想到这里,穆离,缓缓地抬头,平静地对上了,眼前这双漂亮的眸子,心下顿时有了底气,慢慢开口儿,对那昭妃娘娘,缓缓说道:“恐怕,今日,桃蓁是要让您失望了呢。因为,这事儿,想来:本身儿,您就对桃蓁有所误解,桃蓁也知道:现下,就算是,奴婢再做多少的解释,您怕是也都不会听。遂,桃蓁,今日,就想,先跟您道一声儿:对不起,好了。” 这一席话儿,说得是淡定、坦然。 “你?!” 便见,这昭妃娘娘,闻言,气地像是说不出话儿般。 “咱们,这便就走着瞧!” “我们走!” 瞥了一眼,桃蓁,狠狠丢下这话儿,昭妃娘娘,便是一甩袍袖,兀自,带着自己那贴身儿丫鬟,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飞凰’。 ‘哼!敢跟本宫斗,想来,你怕是还差点儿!’ 那昭妃娘娘,只是,暗自,于自己心中,这般想道。 北疆国偏殿,’飞凰殿’中。 重檐飞凰高几许,人面桃花相映红。 庭院深深深几许,乱花红破重阙处。 此刻,穆离,凭倚窗儿边,此时,这心中,已不为所求。 只盼:时光微恙,一如当年,旧时模样儿,岁月,静好如初。 ‘然而,却,只怕是:此番,自己就要一辈子,被囚困于此处,来做这笼中飞鸟儿了。’ 笼中之鸟,不是不能飞,而是,根本就,不得飞! 命运,已然被改变,万,由不得自己。 更何况,如今,背井离乡,身处异地,便更是,身不由己。 第213章 无关风月2 这几日,敢来自己’飞凰殿’中的,并没有几个宫人,恐,这大都是得了那昭妃娘娘早先的懿旨,不敢前来罢了。 不过,也倒是有几个宫人,按时会来这’飞凰’,来给自己送饭。 穆离,此番,是活脱脱儿的,似被,软禁在这’飞凰宫’,被人给团团围困了起来。 ‘不!我不能就这般,被那容玉,给强困在这里!’ “来人啊!来人啊!” 想到这儿,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穆离,遂,放开嚷儿,冲这外面,大声儿地叫嚷儿道。 “来了!来了!叫喊些什么?!” 只听,殿门外有一女子,探了身,伸头儿,人,却,并未见得进来,只朝着殿内,匆匆张望了下,冲着内寝殿中,高声儿,叫嚷儿道。 “将你们家主子,容玉,给我叫过来!” 穆离,望向那来人儿,开口儿,冲这殿内宫人,直直说道。 然而,不多久,听得,外殿,忽,又全没了声音。 “乒陵乓啷。。。。。。” 见,过了半天,仍是没见着,有人儿来应,穆离,不禁,心下是又气又急,不耐烦地,挥手儿,将那梳妆台前的铜盆,给碰倒、摔落到地上。 任那铜盆儿里头儿的水,溅湿了满地。 “呦!可真是好大的脾气!几天不见,桃掌事,您这脾气,还真倒是见长啊?!” 抬眼儿,不经意间,却,撞见,自己,此时,最不想见,却又最希望见到的人儿。 “北疆国六皇子,’东宫殿’,太子容玉。。。。。。北疆国,六皇子!” 。。。。。。 从牙缝儿当中,缓缓挤出来这几个字,一字一句儿,皆是,咬的格外地清晰。 “怎么?这是,不敢了?!” 一语方歇,却,不见,那来人脸上有何表情,只是,听,他开口儿,似挑衅般,淡淡接道。 闻言,穆离,不服气般,抬眸相对,不过片刻,兀自,很快,两人,便就,纷纷错开了视线。 “怎么?敢不敢,现如今,来跟本殿下,打一个儿赌?!” 似挑衅般,容玉,开口儿,问道。 “怎就不敢?!” 闻言,穆离,开口儿,反诘他道,丝毫不让自己落了气势,叫他欺了去。 “好!大楚穆离,不愧是为人爽快!” 只听,那北疆国六皇子殿下,容玉,不屑地,开口说道。 “咱们,就赌,本王实现大业之时,你-大楚国将军穆离,还是不能得以离开,我这北疆。就算是,以这三年为期,倒也是无妨!” 听,那话语当中,似乎,有着万分的把握。 “我-穆离,以南楚,天皇贵胄的身份,起誓:我-大楚国,穆离,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儿在,这有朝一日,必带兵,踏平你这北疆国,亲自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然而,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儿,到了这穆离的口中,却,是说得,格外的艰难,越往后,只听,这声音,竟也是越低。 自始至终,穆离,仍是没有抬眼儿,看那人一眼,或许,是因着,心下紧张,也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那心中,不甘而已。 214.第214章 设计陷阱 因为,皆是痛,就算是看了,又有何用?! 毕竟,怕,到头来,终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罢了。 突然,一片阴影儿,自穆离,这头顶儿,当头向下,直直劈了下来。 似是,毫无征兆儿般,穆离,几乎,也都来不急想要躲闪。 接着,身体一侧,忽,传来一股大力,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穆离,忙伸手儿推拒,不成想儿,自己这鼻尖儿,还是狠狠地,撞上了跟前,一堵感觉略微有些许坚硬的’物体’上面。 这’物体’,竟是,一个人的胸膛! 来不及喊痛,只听,这耳边,突,传来了声儿,听起来,颇富有磁性的声音。 待到穆离反应过来,登时,心脏,似乎,不由自主地跳漏了一拍。 “好,本王就在这儿,等着你!” 只听,那人儿,一字一句,覆在穆离耳边,轻声儿,低语道,不似威胁,语气当中,却,平添了一丝儿狡颉。 字字敲打着穆离的耳鼓,似魅惑般,阵阵儿直传入到穆离的心中。 ‘穆离,你万不要怪本宫:为何,如今不能放你。只,因为:一方面,本宫,当下,眼看这天下大业,指日,便可达成,然,只差,如今的这一步棋罢了。且,现如今,这朝中局势,尚不明朗,而,于你,本宫也是有些私心。既然,你早已经入了这棋盘,纵使,本宫,如今,也是不愿,却,仍是,无可奈何!不过,正如:这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本宫,现下,也是回不了头了!’ 听,这容玉,在心中,暗自喃喃道。 然,这一切,穆离皆是不知,毕竟,骄傲如他,又怎会轻易便让人知道。 ’东殿’正寝。 “殿下,您让小的去找的人,如今,奴才,给您找来了。此时,他人,正侯在殿外。您是否:现在,就宣他进来?” 只见,一名’东殿’小侍,冲这自家主子,上前,低声儿耳语道。 “叫他进来吧。” 容泽,冲这身边小侍,点了点头儿,兀自,开口道。 听得,殿外,有侍卫来报。 北疆国二皇子容泽,满脸狐疑地,抬头儿,开始,上、下淡淡地,打量了这人儿一眼。 “二殿下!” 说这话儿的,是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儿。 “你,就是那个坊间流传很广的,‘神算子’?南宫慕流?!” “不错!这人儿,正是老夫,不假。” 忽,见,那老者,缓缓抬头儿,平静地看向这殿上容泽,目光炯炯。 容泽,见,这老者,身体硬朗,倒却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耄耋老者。 “本殿下,此番,大费周章地把你找来,你可是知道:本王,如今,究竟,是所为何事?” 容泽,也不好再与他兜什么圈子,便直接开口,直奔主题,问他道。 “殿下的吩咐,小人自然照办。不过,这跑路所需要的开支。。。。。。” 只见,那白胡子老头儿,忽然,抬手儿,从上到下地,当空比划了几下,最后,方伸出了五个指头。 215.第215章 强求所愿1 这二皇子殿下,容泽,只,微瞧了一眼,便知:那老头儿,此番,是想:借此,来狠敲自己一笔。 “哼!你可是知道:如今,你,这是在哪里?!又是,在跟谁在说话儿?!谁人给你的胆子!竟,也敢,在此,打起了本王的主意!” 容泽,也不答话儿,只是,兀自,板起了脸,厉声儿开口,质问那殿下老头儿道。 “不瞒您说:虽然,此次,确是小人,第一次来这宫殿,初次,拜见您这般有着尊贵身份之人,然,这坐北朝南,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道理,不用再多劳您说教,老朽,也还是懂得的。况且,您现在,离了老夫,不也还是成不了事儿嘛!然而,小人,虽说,是出身草野,但,二皇子殿下,您,也莫要,来欺瞒小人,小人可也不是,什么道理都不懂的呀!” 只一句话儿,便把这容泽,逼得是再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如今,照您说:老朽,此番,这说得,可是,对或者不对?” “若是,今日,您就此,答应了老夫,老夫,回头儿,必将把这事儿给办好!您看,这又是如何?” 那南宫慕流,见这容泽不再说话儿,心下,便已经是知道:这次,恐,是自己占理儿。便趁机复又开口,冲这殿上之人,缓缓说道。 “好!不过,你今日,答应本宫的事儿,可是一定要做到啊!” 只听,这二皇子殿下容泽,以一手指向殿下,微微躬身儿,站立着的南宫老头儿,朝他,厉声儿说道。 “南宫说话儿,向来作数儿。” 这南宫老头儿,说罢,点了点头儿,最后,似还颇为得意般地,抬头,朝殿上容泽,挑衅般地,笑了一笑。 再看,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直是被气的,一副气不打一处儿来的模样儿。 “不过,本王提醒你:你可是千万不要忘记,本宫的手段!若是,此番,给本宫办杂此事儿。。。。。。” 忽,听,这二皇子殿下容泽,冲这‘神算子’老头儿,缓缓开口说道。 “不会!不会!老夫办事儿,还请您放心!” 那南宫老头儿,开口,打断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的话儿,赶忙接口儿道。 ‘不就是,要让老夫-我帮忙,赶空儿,去得那’东宫’府正殿,将一件事儿,想法子,告诉太子妃娘娘吗?想来:老夫这一辈子,走南闯北,靠的向来都是,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对老夫而言,这点儿小事儿,又有何难?况且,老夫-我,本来,还就是这东宫太子妃娘娘的‘坐上宾’呢。。。。。。’ 南宫慕流老头儿,于自己心中,暗自这般想道。 此时,对于大楚国穆离而言,此刻,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到自己的身边。 ’东宫殿’正寝。 北疆国六皇子殿下,容玉,望着这远方,‘飞凰殿’中方向,于自己心下,淡淡地,自顾想道。 那一天,你对我说:“本宫不配!” 然,你可曾知道:本宫,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去对待一个人! 第216章 强求所愿2 于你,这般宽容,本宫,从冷宫时,没有,之前,亦是没有!出得那冷宫后,于人,是更没有! 本宫与你的’好’,这些,于旁人,甚至,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可是知道?又可是愿意知道?这些,你又可是,愿意去了解呢?’ 本宫,打从一开始,老实的做着,这冷宫当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一直到,现如今,来接着,扮演这东宫‘名义’上的傀儡太子,于北疆国中,从来,是一个人,也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在自己心中,这般想到,自顾,喃喃开口儿,续续说道。 ’飞凰殿’内寝。 穆离,一大清早儿,刚爬起身儿来,打开房门,准备出门透透气,就见自己这内寝,屋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的小丫头。 由着她,缓缓抬手,拉开了房门。 那小丫头,见着穆离,竟,起了个大早,也是微微一愣,便也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慌忙朝着穆离,躬身儿,低声儿开口作福。 “你是?” 穆离,微愣了愣,瞪大了眼睛,出声儿问她道。 “桃掌事大人,奴婢春葵,是东宫太子殿下指派过来的,日后,奴婢就负责在这’飞凰殿’内,专门侍候着您,直到,您不再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自当会离开。” 只听,这小丫鬟,微微躬身儿,低垂着头儿,恭恭敬敬地,冲自己开口说道。 ‘想来:这来人,还是那东宫太子容玉,派来,监视自己的吧。’ 闻言,穆离,心中,不禁淡淡地想道。 “可是,我,平日里头儿,一个人生活惯了,也并不习惯,自己这身边,突然,便就多出了这么一个陌生人来。” 微微皱眉,穆离,抬脸,冲她尴尬笑笑。 “奥。桃掌事大人,此番,有奴婢,您,就只管放宽心!这平日里头儿呀,奴婢,保证把您侍候的是妥妥贴贴的,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需要您再操心。您,就放心好了!” 这小丫头,似乎是误解了,穆离,此时的意图,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直冲穆离,保证道。 “奥。” 见赶她不走,且,现下,也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缘由,穆离,并没有因此,再多言些什么。 “这以后,您也可以唤奴婢,就叫作:小葵,便就好了。” 小葵,热情地抬头儿,冲穆离说道。 看,这个叫作小葵的丫头,冲穆离,一脸憨厚地笑笑,见穆离,盯着自己,复又略显羞色般地,低下了头儿去。 这小丫头儿,单是从那外表,看起来很是开朗,并且,似也不太拘束,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那东宫太子容玉,派将过来的。 “恩,好吧。” 穆离,见这小丫头,一副没大有什么心计的样子,想到:如今,自己虽也是心中有些不愿,但,终是没有再赶她离开。 “那,奴婢现在,就去这外间,收拾一下,今日,便就住到咱们这’飞凰殿’中了。” 听,这丫头,言得愉快。 第217章 强求所愿3 穆离,见她,这般执着,也是无法儿,只得,冲这小丫头,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然而,不成想:这小丫头,手脚竟是格外地利落,甚至,都不逊于,之前,自己那‘华裳馆’中的其他宫人,怕是,也最能吃苦。 因为,这葵丫头,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娇俏小姐,自然,那性格,十分合穆离的意。 遂,俩人,便也是很快的熟络了起来,穆离,也慢慢地,开始,对她,有了些许的了解。 很快,穆离,便了解到:这个小葵,倒是个苦命的孩子。 据她自己所说:在她大约两岁的时候,便就死了母亲,是一个人,由着好心的邻居姆妈带大。 打从记事儿时起,这葵丫头,一直是一个人,坚强的生活,直到,八岁那一年,正巧儿碰到有宫中采选,方才被送入进了这北疆国内宫当中。 记得:当时,穆离,有问过她:“你当初是自愿,来这内庭皇宫的吗?” 葵丫头,告诉穆离,说:“当初,她确是自愿的。因为,只有自己这样做,才能给姆妈家,多少减轻些生活负担,也可以,多些钱,给自己姆妈一家,来补贴些家用。” 那时,这葵丫头,淡淡,这般如是说。 穆离,因着此事儿,也不禁,心下,对这丫头,是生出了些许的怜悯。 遂,便也是,不再总是纠结于她到底是谁人指派过来的,又,究竟是要来此,做些什么。 有一次,穆离,打趣般,笑问她道:“以前,都是在’东宫’那边,做活儿?那容玉,对你们这些个儿奴婢、佣人,可还好吗?可有虐待?” 那次,这小丫头,并未答话儿,只是,抬眼,颇为认真地,与穆离说道:“若是,没有了这东宫,恐怕,也就一早儿,没有了丫头的活路。” 可,当时,穆离,却,并未能听得明白,此番,葵丫头,话语当中的意思。 只道是:为人奴婢,并不会真的能得到什么些许的好处儿。 “桃掌事!桃掌事!” 这日,穆离,正在’飞凰殿’书房当中休息。 只听,小葵,忽,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穆离看她,这般匆匆忙忙,而,更奇怪的是,那一脸的喜色。 “怎么?!” 穆离问她道。 “桃掌事大人,我们家,公子来了!” 这小丫头,满脸兴冲冲地。 只一眼,便见得:简直,是喜上了眉稍。 “请他来书房坐吧。” 穆离,淡淡开口儿,冲这葵丫头说道。 推门而入的,正是,一脸肃色的东宫太子,容玉。 “你且出去吧。” 突,听,这容玉,开口,冲那葵丫头,低声儿说道。 “吱呀”一声儿。 房门被轻轻阖上。 “你,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穆离并不想抬眼看他,满脸皆是不耐。 “你。。。。。。放心,总有一天,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儿,本宫,自然,会放你安全离开,离开这北疆。” 听,这人,顿了一顿,复又低声开口儿,冲穆离说道。 218.第218章 如是作念1 “哼!” 他说的这些,穆离并不信。 “这,难道,就是你们北疆国常说的:‘待客之道’?!难道,你们,就准备这般,把我给囚困在这里?!” 穆离,终于,忍不住地,抬眸,冲他,大声儿质问道。 “你莫要,想拿本将军,来威胁大楚国,这一点,你还不配!” 穆离,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何,便就这样儿,口无遮拦地,冲这北疆国太子容玉,毫不客气般地,开口儿说道。 丝毫,不念,当初的‘救命’之情。 话已出口,早,已无法儿再次收回。 “好!” 那人儿,听了穆离这话儿,并未见得反驳。 只见得:殿内的人儿,听得此,先是,浑身儿震了一震,遂便,缓缓张口,吐出了一字。 见这北疆国太子殿下,一脸平静,毫无波澜,如同后院,那深潭死水般,不起微澜,一如,穆离,早,已经被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内心,也已经,是可以,刀枪不入了吧。 ’我们,都是一样的!身为皇亲贵胄,不管愿是不愿,只要,想活,就不得不为自己这处境,考虑的周全。’ 都是棋子,只是,那执棋之人不一,步路不同罢了。 终究,谁都不能怪谁,且,又,怪不了谁。 ’下好自己手中的这盘,便就该是最好的吧!’ 然,穆离,向来,是不愿去强求,可能,也因此,忽视了他人,心中所想吧。 你说:以我之手,掩你半世之明眸,以我之眸,盼你一生之清浅。 穆离,说:此生,自己愿求佛,直叫那,有朝一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秋风瑟瑟,一直都散不尽的,便作是离情。 眼看,大楚国穆离,被囚困于那’飞凰殿’中,大约,也已经是,过了有大半个年头儿了。 近几日,穆离,在夜间,是越发的睡不安稳,总感觉到:在自己,半睡半醒之间,那内寝,榻旁,总也是有一双眼镜,在暗中静静窥视着自己。 然而,每当,问向那小葵时,这小丫头,竟然,什么,也是说不出。 看她,那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穆离,终也是不好再开口,追问下去。 不过,只是,这心中断定,那来人,可能,并不会是这北疆国,东宫太子。 ‘若确实如此,那么,这人,又究竟会是谁呢?!’ 穆离,暗暗地,于自己这心下,兀自,想着。 好奇地,总想要将这事儿,给全都弄个明白。 终是,在一日的晚膳过后,穆离,便早早打发走了那葵丫头,便是,假装爬上了床榻。 于是,穆离,便,终是,假装着休息,准备再寻找个合适的时机,得以,一窥那来人。 终,是,开始了新的一日。 这日,傍晚,夕阳已沉。 暗淡的内室,徒留床头前,那烛台,仍还是,于满室的暗沉中,滴落下来点点余晖。 那一日,穆离,并未叫这春葵,给自己,早早儿,放下那外间床帐。 缓缓抬眼望去,借着,那近处儿,昏黄暗淡的烛光,只,隐隐望见:此刻,于自己,那榻前,似乎,正站了一人儿。 219.第219章 如是作念2 此刻,正立于那榻前,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的人儿,仿佛,在静静望向:此时,正斜躺于榻上的穆离。 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是怎得,穆离,心底,总也是感觉到:这身影,于自己而言,是那般的熟悉。 从这身形,可以依稀看出,竟,是一个男子! ‘他是?!’ 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兴奋,还是,有别的什么,颇为多余的感情,总感觉到:有一股暖流,直涌上心底。 “留儿?” 穆离,不禁,喃喃开口儿,一字一句儿地,听得,诸字,皆是吐的艰难。 可能,那人儿,终是,听到了自己的这声儿轻唤。 只见得:闻言,这人,身形,是略微一顿,停了下来。 似是,受到了些许惊吓般。 ‘不!不会的!这人儿,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己,早先,这心里头儿,那心心念念的留儿呢?!且,不说:如今,自己,当前的处境,恐他也是不知。况且,这穆留,怕也还是不知道:自己,这眼下,已然,是恢复了记忆,然而,却,被活活囚困在这里,不得自由。’ “嘻。” 穆离,不禁,低低微出了声儿,想来:以此,哂笑自己。 “离儿?!” 一声儿,似,低不可闻的轻叹,终,淡淡传到了穆离的耳中。 一刹那,仿佛,千言万语,在此时,也皆是敌不过,这一声儿温柔的呼唤。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钟静止,泪水,在这一刻钟决堤。 二人,皆是隔着这半步,两相无语。 时间,漫长,似,已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般。 “你?!” “你?。。。。。。” 话儿一出口儿,怎料,这二人,皆是一愣。 看那穆留,此番,还老老实实地,站立在门口儿、原地,只,呆呆地,望着穆离看。 穆离,不禁,心下一急,忙开口,低声儿,问他道。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又是如何,得以,进入这’飞凰?’” 终是,听,穆离,慢慢开口儿,打破了,充斥一室的僵局。 “离儿,纵是上天入地,粉身碎骨,我-穆留,又岂会,认不出你?!” 只,这一句,那穆留,便又是,轻而易举般地,成功的引得穆离,直直落下了泪来。 缓缓推开,这盖在身上的被寝,起得身儿来。 冲那来人儿,张来了双臂。 一切,都无需要,再多言些什么。 附着他,以作为那回应。 穆离,清晰地感受着,穆留,正狠厉地冲撞着,惊的,穆离也是一阵阵的战栗。 下一刻,便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包裹着穆离。 满怀的清香,隐隐传来,鼻腔里,充斥着的,是熟悉,是思念,更是那久别重逢后的缱绻与作念。 穆离,颤巍巍地抬手儿,慢慢抚摸上他的眉眼。 也不管,此时,自己,到底,是深处何地。 情到浓处,已然是,全然都无所顾忌了。 芙蓉帐暖,还是,掩不住这满室的旖旎。 无力地抬手儿,缓缓打落那轻纱床帐。 第220章 如是作念3 于那床榻之上,颠鸾倒凤,彼此,终,都不想错了流光,失了凤华。 虽,未见得,有多少言语,而,个中心意,彼此心知,便已足矣。 穆离任那穆留,紧拥着自己,那力道大极了,似是要将整个人儿,全部都嵌入到他的生命中一般。 穆离,深深的感受到:此时,那穆留的强势,已是,不容自己拒绝。 待到,他强有力的身躯覆上,穆离,仅够能以两手紧紧地,攀上他那强有力的臂膀。 伸手儿,猛地,插入他松散的发髻,另一手儿,拉散了自己满头如墨色的长发,单单分出来一缕,来与他的,在腰间,悄悄地,兀自,打了一个结扣儿。 一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儿,不同寻常的声响儿,一边,五指,狠狠地嵌入那穆留后背的肌肤。 “看来,此番,为夫做的,可还是不够尽力,让娘子,竟还有心思,来做这些旁的。” 穆留,深深的低头儿,以前额轻抵上穆离的。 抬眼,通红着脸,对上他的,猛然间,突然,发现,在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当中,映衬的,全都是我-穆离的影儿。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上下打量着,突然间,发现:穆留这腰身儿,似乎是比以前,更加壮实了许多。该是,多年练武的缘故,手臂,也是越发的有力,肌肤,也渐渐由原先的奶白,变成了小麦色,不似,原先的苍白,更显得健康了起来。 全然,不像之前,一副纨绔俏家子的模样儿。 视线,再往下,看去。。。。。。 穆离,终,也是,不敢再这般,明目张胆地望下去了。 ’看来:自己,这脸皮,终是,无法儿同那穆留相比。’ 忽,见他眸子暗了一暗,穆离,略微有些害羞般,赶忙别过了头儿去。 耳边,听他轻笑了声儿。 这人儿,趴伏到穆离耳边,直对着这左耳,吹气儿道:“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次,那穆留,竟也是大胆地拉穆离,于他身上,与他同坐。 一次又一次,探入,所到之处儿,皆都是穆离身上,最为敏感的境地。 穆离,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受着他,弓身儿迎合着。 “穆留。” 不由自主地开口儿,直呼着他的名讳,喃喃道,缓阖上眸,眼睑微微轻颤。 “呜。” 他的唇,覆上穆离的。 竟是,严丝合缝儿般,终,发不出一丝儿的呜咽。 “呼哧!呼哧!” 穆离,像极了,一个频临崩溃的长跑马拉松运动员,已经,经过了长途的奔袭,现如今,这身体,早已,像是被抽干了气力,然,面前那人,依然,是一副意犹未尽般地模样儿,并没有停止。 直到,穆离,再也无力去回应这一切。。。。。。 突然,见得,眼前一亮,穆离,再也忍不住,不禁,发出了一声儿呜咽,便也是,身体,直直地往后,倒栽了过去。 瞬间,跌落在了一堵紧绷着的身体之上,撞的头,一时,竟也是有些许生疼。 第221章 如是作念4 直到最后一刻,仍是感觉:那身上之人,似乎,丝毫,还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听得:自己这耳边,突,传来了声儿,微不可闻的轻叹。 。。。。。。 黑暗当中,任凭,一双强有力的臂弯,紧紧地,桎梏住自己的身体。 待到,穆离,再次睁开双眼时,只见,那鸳鸯百合寝被之上,皆是,汗湿了一片。 看,这榻上水渍,一时,终,也是分不清,这秽物,到底是自己的,还是那穆留,昨日,遗留下来的。 ‘也不知道:穆留,这厮,到底是有几年,未落着吃腥了。此番,竟是,这般,逮住了,就想要一次,吃他个没完,竟也,丝毫不知道节制。’ 凝视着,身旁儿,曾经,熟悉的睡颜,穆离,缓缓吃力地抬身儿,往一旁儿,微,挪动了下身体。 然而,下一刻,却惊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这身下缓缓滑出,触手处儿,已然,是,冰凉凉的一片。 穆离,早已经不是处子,此刻,也自然是知道:此番,那流出来的,却会是什么。 不由自主地,回想到:昨夜的疯狂,穆离,不禁,再次,羞红了脸。 一直,便就这般,强忍着心底里头儿的尴尬,待于殿内,眼看就要,日上三竿。 终,再也沉不住气,抬手儿,掀开床帐,放入外间,一束耀眼的光亮。 急急起身儿,低声儿,催促着:此番,还赖在榻上的穆留:叫他,赶快离开。 趁着,春葵丫头,如今,还没有发现,赶在那之前离开,是最好不过。 然而,岂料:任穆离怎样推他,穆留,这厮,就是不起,竟,耍起了赖。 急得,穆离,一时,心火交加,脸上,更是烧的厉害。 见,穆留,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一般,兀自,紧闭着双眼,依旧,是’睡’得安稳。 穆离,强忍着,自腰间传来的阵阵酸痛,堪堪起身儿,横跨过榻上人儿的身体,伸手儿,去抓,之前,曾被扔在床尾的,自己那身儿,早已经残破不堪的中衣。 突然,旁边,有一道大力,从穆离这腕子上猛然袭来。 忽,一回头儿,便见:此刻,穆留,正瞪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盯视着自己。 想来:’现下,自己这浑身儿上下,皆都是一丝不挂。这般,岂不是,又白白地,被他给看了去?’ 穆离,顿感:这心下,十分气恼,忙,强挣脱开他的,低头儿,从这地上拾起件儿中衣,看都不看一眼,便就给胡乱地穿套上。 也再顾不得旁的,转回头去,抬眼儿,便是,狠剜了身旁的穆留一眼。 示意,他,叫他,趁这会儿功夫,抓紧起身儿,将自己那衣衫穿上。 谁成料想到:这厮,像是,有意要与自己作对般。 竟还是,老老实实地仰躺在榻上,一脸的自在,甚至,还恶作剧般,将盖于自己身上的寝被,猛力往下一拽,直露出,光洁的上半身儿,裸露在外面,一如小麦色一般。 第222章 如是作念5 静静地,瞧着穆离,眯了眼,一副,挑衅般的样子。 只见,在他外落出来的半截手臂上面,皆是些,青青紫紫的抓痕,如今,也已经是结了痂。 看到他,此番,这般模样儿,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穆离那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抬手儿,以指腹,偷摸上去,竟也是,红的有些滚烫。 见这人儿,终还是赖在那里,也不起身,只是阖着眼,微抿了唇,穆离,慢慢朝他靠近,待到渐渐挨上那榻沿儿,便动手使劲儿地推他,想以此,来叫他,从自己这床榻上起来。 可,这厮,无论穆离怎样催促,竟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儿。 任穆离怎样,这人儿,此番,根本,就是不打算着起来。 眼看时辰,已是不早,自己这外屋,那进新来的女侍,春葵丫头,就要晨起,前来自己这’飞凰殿’中侍候。 ‘要是,被那葵丫头,发现了这事儿,又该是,如何是好?!’ 穆离,一想到这里,心中便是多少有些许急切。 甚至是,竟也,因此,着急地,额头上挂满了一颗颗豆大儿的汗珠。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叫那容玉知道!’ 穆离,于心下,暗自,低声儿,喃喃道。 可,无论自己怎样儿催促,却见:这穆留,竟,仍然是仰躺于那榻上,一动不动,只是,好整以暇般地,望着自己。 此刻,穆离,甚至是,心下,有些许好笑般地,觉得:这自始至终,恐怕,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罢了。 突然,见那穆留,抬眼,朝自己邪肆地,笑了笑。 心知:’不好!’ 穆离,刚要躲闪,却,还未来得急。 下一刻,便见,自己,这刚穿好的中衣纽扣,竟是,不知在何时,被穆留,这厮,使一跟修长的手指,单单给挑了开。 此刻,它就这般,既可怜兮兮又皱皱巴巴的,给斜斜倒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眼看,殿内,那更漏声儿,响地是越发的急了。 穆离,再也顾不上,这心下,些许的矜持,跳上榻去,大刺刺地,直直拉开,盖于穆留身上的那层薄薄的被寝。 顾不上,眼下:这裸露在外边的春色,使劲儿地拉扯着他的胳膊,想要,使蛮力,将这无赖给强拽下床去。 谁料:突然,见这榻上之人儿,抬起另一条胳膊,从那后面,圈住了穆离,猛地,将穆离整个人儿,一起带倒,拉入进了怀里,穆离,一个不稳,便直直地,正正栽倒到他的胸口上。 听着耳边,自穆留胸腔,正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突然,感受到:此番,自己那腰间,似乎有什么,在直直地顶着自己。 穆离知道:穆留,这厮,此刻,那脑子里头儿,是又再想些什么,也真倒是蛮不知羞! 想到这里,突然,穆离,一张脸,再次,是越发地红的厉害。 “你就不担心:咱俩,此番这样儿,被那外间女侍撞到?” 穆离,顿时,自顾,也是起了坏心,竟,想要,与他,来:‘一雪前耻’。 223.第223章 蒹蝶情深1 想着:此番,自己这般尴尬,全都被那穆留给看了去,遂,也便想着,要想办法儿,从他那里搬回来一局,试着去摆他一道。 心下这般想着,便,弯腰,俯身趴到他耳边,低声儿,轻问他道。 “怕?!我-穆留,除了你,我的宝贝儿!恐怕,这世上,我,还就真再没有怕过什么人呢!” 穆留,兀自,抬手儿,轻刮着穆离的鼻尖,笑地,是更加邪肆了起来。 “你!” 听罢,穆离,气恼地羞瞪着他,假装生气,撅起嘴来,似一脸不高兴般,只,微瞥过了头儿。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还不行吗?” 穆留,反手儿,将此刻,自己跟前,那穆离的身子,缓缓地轻扭了回来,面向他。 看着,跟前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儿,自顾,开口儿道:“要是我说:此时,你那外间,葵丫头,也是我-穆留,在早些个儿时候,安插入这北疆国中的眼线。你说:你,是信还是不信?” 只听,他一字一句儿地,忽然,这般开口,缓缓,似,询问、试探穆离道。 “真的?!” 一语方歇,就连同着穆离,竟也是,没有料到:自己,这话语当中,竟,也满是欣喜。 “唉。” 见,穆离这般,只听,这穆留,凭空,又是一声儿轻叹。 见他这般,此番,欺瞒着自己,穆离,抬手儿,假装生气,轻捶了捶,身前人,那健硕的胸膛。 将自己的脸,缓缓埋入那人儿的胸口处,也不管,穆留,这厮,怎样劝说,就是不肯,再抬起头儿来。 “怎么?还怕被人发现?” 穆留,再次,笑着开口儿,逗弄着穆离道。 此番,穆离,任他去说,只不再理他。 只觉:那满头墨发,微散。 此刻,穆留,正将他那修长的两指,缠于自己的发间,最终,于掌心深处儿,紧紧相握。 穆离,任他,来回、上下的抚弄着,自己,如墨色的云发。 只觉得:此刻,自己,这心底,满是幸福的感觉,如同,沾满了蜜一般。 “离儿,看来:你今日,是不打算起了?” 只听,那人儿,邪肆地开口,在穆离耳边,轻声儿道。 听他这话儿,穆离,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立马,想要从这榻上爬起。 谁料,还未等到穆离,有做出些个儿什么动作,惊觉:自己那亵裤一角儿,登时,就被那穆留给堪堪拉起,还未等穆离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就直直地从这身下给滑了进来。 见,他一个挺身儿,穆离,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儿惊呼。 床帐,又再次,被那穆留,给抬手儿打下。 床榻翻滚间,外殿,那桌上烛台,已是泪滴了满盏。 他强逼着穆离,发出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复又以唇堵住,要她,全都尽数儿,给生生吞下。 穆离,清晰地听着:此时,自己这口中,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声声儿,似都是在不断地,鼓励着他,那动作,竟也是越发的狂野了起来。 224.第224章 蒹蝶情深2 感受着他越发的探入,在穆离耳边,一声声儿地轻喃:“离儿!离儿!”! 是经久不息的缠绵。 伴随着他强有力的动作,穆离,几近痉挛,随着他一个挺身儿,再次进入谷点,穆离,似乎又漂浮上了云端。 一夜,竟是,比打那战争还要累,还要耗费体力。 当一切都偃旗息鼓之时,穆离,早已是被那穆留折腾的,竟是连一根手指,也不愿意抬起。 ‘想来:明日,自己这身上,怕也是,不能见人了吧。’ 穆离,不禁在心下,暗自想道。 看那穆留,一身儿轻松地躺在自己身侧,俊逸的脸上,写的满是‘吃饱喝足’之后的魇足。 “你?老实告诉我:在我失去消息的那几日,你有没有再碰过别的什么女人?” 穆离,忽,抬眼,直直地看向面前人的双眼,厉声儿质问他道。 “离儿,你说呢?!为夫,又怎会有这么多的精力?” 穆留,并不回答,只是,笑着,反诘道。 “哼!我又怎是能知道这些?!那个梅昭容,你,也没有碰她?!” 穆离,斜着眼,直瞥向他。 “哦?这么说来?离儿,此番,你是认为:为夫,那几日,是有偷腥的嫌疑?” 只听,这厮,邪肆地,笑望着穆离,问她道。 “哼!你这般如狼似虎的,谁知道:你到底,是偷了没偷!” 穆离,假装生气地微撅起嘴,转头儿,不再理会于他。 “哎呦!谁知道呢?离儿,你快快过来,帮为夫看看,为夫这‘小穆留’,也不知道是怎得:怎么,一见到别的女人,它就不管用了?离儿,你说说:为夫,这可该是怎么办的才好?!莫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听,那穆留,厚脸皮的,直贴在穆离身后,低声儿嘟囔道。 “不要脸!” 闻言,穆离,压低声儿吼他,仍是,没有转回脸去看他。 不过,这一次,自己,确是从这身到心,都是暖暖的。 ‘看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 思及此,穆离,禁不住,小脸一红,默默地想道。 “对了?我-穆离,与你成亲了吗?!你这厮,又怎就,成了我-穆离的夫君?!” 当下,穆离,斜睨着,反诘他道。 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红霞。 “咱们都这样儿了,难不成,离儿,你,还想嫁于别人儿去?!” 穆留,听了这话儿,紧靠了过来,那手儿,不听话的,轻捏了下穆离的脸颊。 “哎呦!” 穆离,不服气般,抬脸,与他轻哼道。 “你,又是怎么确定:之前,那’桃华宫’里头儿的人,就是我呢?” 一阵嬉闹过后,穆离,手抓着穆留的衣衫前襟,慢慢开口儿,问他道。 “哦?离儿,这是,在‘请问’为夫喽?!” 只见,穆留这厮,一脸不正经般,邪邪地笑说道。 “离儿,这可是,真的想要知道?!那,若是,离儿-你,这便,唤穆留-我,一声儿:‘夫君’,这,夫君我,定然,会十分高兴的呢!也不见得,会不肯告诉你。” 听得,这厮,一脸不怀好意道。 225.第225章 绾锁青丝1 “你。。。。。。” 穆离,忍不住,睁大眼睛瞪他,飞快地,转过头儿去,不再理会穆留。 穆留,见:此番,这人儿,果真,是同自己生起气儿来,便也就,略有些知趣儿般地,不再继续逗弄穆离。 “唉!也罢。” 只听得,穆留,自顾,发出了一声儿轻叹。 “其实,自从‘华裳馆’舞,我,第一次来到这北疆,就认出了你。” 只听,穆留,顿了顿,以炽热的眸子,紧盯住穆离,淡淡开口儿道。 又是一阵儿,相视无话,皆道是:任脸上这泪水,不禁充溢满了眼眶。 “走!夫君,今日,要来给离儿,亲手,绾发。” 说罢这话儿,便见得:穆留,慢慢抬起腰身儿,缓缓从穆离身上退了出来,下得床榻。 随手儿,拉了件儿外袍,披到身上,一把将穆离从榻上抱起,一手儿挑起那内寝帐幔,抬脚儿,步下木阶,修长的长腿暴露在外面,竟也是,毫无遮挡。 穆留,抱着穆离,大步来到,这’飞凰殿’中,于鎏金梳妆银台前,停步。 让穆离斜斜地,坐在自己那修长的腿上,一起,来到这梳妆台跟前,坐定。 抬眼,不小心,瞟到正前方,有一面落地铜镜,便见:此时,那镜中,正有一对儿璧人,就那样儿,堪堪的坐立在这镜前。 穆离,浑身发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就从他那腿上,给滑落下去。 于是,便赶忙使力,抬起左手儿,从后面,直绕到那穆留的脖颈处儿,以手臂微勾住他的。 方,缓缓将自己这身体,向后斜椅着,轻轻靠了过去。 两人,便就这般,紧贴在了一起,中间儿,不留下任何空隙。 见:铜镜中人儿,着,一袭月白色常袍,袖口用狐裘滚边儿,美丽中透着几分魅惑。 这袍子,正微微往外敞开,透过其中间隙,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正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和白里透红,细腻的肌肤,一双儿斜插入云的剑眉下面,则是一对儿细长的桃花眼,充斥满溢出多情,让人只看一眼,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见得:星目流转,就像夜空当中,这冷魅皎洁的上弦月,透着幽幽的冷寒。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菱唇,此时,正荡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朝下披散开来,有几缕儿发丝,调皮地垂下,落于双肩,此刻,正安静地贴在穆离的脸侧,这副景象,活脱脱儿,似一个妖孽转世一般。 此时,穆留脸上,正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更显得,是妖媚异常。 此番模样儿,再配上,这暴露在外面的,由那指尖划出的道道青紫色的抓痕,更,映衬得,整张脸是越发的俊俏、出众。 见,穆离,正直直地瞅着,镜中的自己。 穆留,也抬眼,瞟向镜中。 待看到:那镜中之人时,仅仅是,呆愣了一瞬,复又是,微微笑了,也更是,端详的仔细。 226.第226章 绾锁青丝2 穆留,慢慢地,抬手儿,轻轻使自己一根修长的食指,挑起了穆离发后的一缕儿墨色发丝,以指为梳,淡淡然地为穆离绾发。 见他:此刻,正左手儿执玉簪,右手儿捏黑发,那一丝不苟般地样子,着实是,令人看了直叫人想要发笑。 终是,见这穆留,笨手笨脚地,为穆离将那一头的长发绾好。 抬手儿,将穆离,轻拥入怀中,双手轻抚怀中人儿的眉梢,似安慰般。 唇若欲语,眉亦应语。 复又是这般,又过了一刻,穆离,反手儿,轻扯着他,那一席月白色长袍儿,指尖微微用力,将他拉下,轻轻取来,桌案上正放着的紫金白玉镶冠,仔细地为他给戴上。 做罢这一切,二人,皆是,低下头儿,相视一笑,默默不语。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求,终能:与子成说。 “离儿,以后,就让为夫,天天来为你绾这长发,你看是如何?” 只听,这人儿,缓缓低头儿,冲自己耳语道。 “嗯。” 闻言,穆离,开口儿,淡淡回他。 然,此时,镜中,正有一妙龄女子,羞红了脸,自顾,低下了头儿去。 ‘可,穆离,又是深深地明白:今日,由这穆留,口中,所说的那个‘以后’,也不知道,自己,此番,到底,是还需要再等待多长的时间,才终能得以,从这’飞凰殿’中,逃将出去。’ 千言万语道不尽,皆是,瞬间,烟消云散,只是,成全了一室的寂默。 “离儿,你放心!我-穆留,这次,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回这大楚。” 只听,那人儿,于穆离耳边,轻声儿低喃着,似许诺般道。 “好,我等你。” 一句话,似诺言,却又是,情比金坚。 于动情处,穆离,抬手儿,情不自禁地,抚上穆留的衣衫前襟,以单手儿挑起他那衣袍一角儿,放于自己的手掌当中,肆意地揉捏着。 不经意间,抬眼,看那穆留眼中,满是宠溺。 ‘是啊!放眼望去,这普天之下,又还有哪个女子?能敢像自己这样儿,毫无顾忌般地,对这大楚国将军-穆留,这般,颇为随意地,‘上下其手’呢?’ ‘这,恐怕,便就是爱了吧!’ 穆离,在自己心下,默默地想道。 虽然,此话儿,那穆留,也是一直未有对穆离讲过,但,穆离,却是很早以前,已然,就已经感觉到:这穆留,于心下,确是,对自己的心意。 然而,可笑的是:打从一开始起,穆离竟将他与自己的这份感情,看做是那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亲情,孰不知,穆留,这孩子,几年里头儿的朝夕相处,全因着穆离对他的好,竟是,对穆离,早已经是‘情根深种,不能自己了。’ 转手儿,将穆留,散落在地的衣袍取来,自己亲手儿,为他更衣。 两手极不熟练般地,攀上前襟,给他系着襟前的双排九蟒盘云纹扣,手,竟也,会有时,不小心地触碰到那襟底的肌肤,入手处顿感,一阵淡淡的温热。 第227章 新人旧颜1 未料得,心下,紧接着,复又忆起昨日。。。。。。穆离,不禁,脸上一红,这手中,便,又是微顿了顿。 谁料,接连着扣了几次,只剩下最后一个纽扣,就是,一直未见得,能准确扣上,此番,因着,纽扣都要与自己作对,穆离,不禁,略有些生气,抬眼,再瞅向一旁的人儿,却见:那穆留,竟也是好整以暇般地,坐在一旁凳上,挑眉笑看着,任由穆离摆弄。 直到,终是扣好了那最后一个云扣,此时,穆离,这才发现:自己,竟也不知,究竟是在何时,也早已是,急得额头上起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呵!” 穆留,看着,穆离,此番,像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恶战,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儿,不由得,轻声儿笑了。 早前,儿时,穆离,曾帮这厮,穿换衣服,向来是手脚麻利,甚至,是从不假手以他人,谁能料想:随着,穆留,他渐渐长大,穆离,便不再插手儿这事儿,如今,算起来,也已经过了几年。 究其原因:穆离,一是觉得:这男女有妨,古代人多早熟,加之,穆留,又早慧,便不好再多去管他这些。二是觉得:也该是时候儿,叫他自己动手儿,养成独立生活的习惯,不能学纨绔子弟般的那副德性。遂,便,大约,自他十岁时起,便不再插手这些事儿,也不再经常派人去照管他,且,不管他是如何哀求,都是尽力要求他,习惯一个人生活。 “你快些走吧。” 穆离,急急地动手儿,再次,为他整了整衣摆,开口儿,正色对穆留说道。 “这么快便就要来赶为夫走了?就算是,要卸磨杀驴,这不是,来得,也太快些了吗?!” 穆留,低头儿,长臂往前一伸,瞬间,便将眼前人,给牢牢的圈入进了怀里,只听,他人儿,在穆离耳边,低声儿揶揄道。 “你快回吧!让来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穆离抬手儿,使劲儿地,复又推了下他。 那穆留,只邪肆地,朝穆离,扭头儿,邪邪一笑,终是,依言,微微弯身,整理好下襟,拉了拉袍子,转身儿离开。 “我下次,再来找你。” 兀自,留下这么一句。 穆离,看着他越发生的挺拔的背影,笑得,终是,心中苦涩。 ’东宫殿’正寝。 满地的梨花栀子枯黄,掉落了一地。 看来,北疆国,新的一季已近,很快,春日,便就要到了。 “你看,本宫-我,现在,美还是不美?” 只见,这昭妃娘娘,此时,只一人,站立在自己那内寝宫殿当中,正对着殿中铜镜,微微开口儿,似,喃喃自语道。 目光呆滞,有一瞬间,直像是,上了什么邪般。 “娘娘,你,当然是最美的了!” 婉丫头,刚好端着那盥洗的水盆儿,踏入这内寝殿内,闻言,便立刻开口,恭维道。 见得:自家主子,正,兀自,站立在那铜镜之前,背对着殿门口儿处,自顾自般地,续续说道,不由得,这心下,又多了几分担忧。 第228章 新人旧颜2 眼看着:好像是,自那次,这东宫太子殿下,擅自做主,将那个什么‘桃华宫’里头儿的桃掌事大人,给接了过来,入了那’飞凰’,这自家主人的脾气,就眼见着,是越发的奇怪了起来。 整个人儿,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了。 仿佛,一下子,这昭妃娘娘,就变了个性子。 甚至,都不再是,之前,这婉丫头心目当中的:那个温柔大方,知书达礼,贤惠隐忍的主子了。 看看眼前的人儿,婉丫头,总觉得:此刻,这镜中人,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昭妃娘娘了,而是,变得,就连这从小就与那昭妃娘娘朝夕相处的,婉丫头,竟也都不认识了呢。 思及此出,一时间,婉丫头,心中,五味陈杂。 “哦?婉丫头?你如今,倒是来说说:本宫,到底是美在哪里?” 只见,那铜镜中人,突然,抬手儿,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面庞儿,空绘着镜中容颜。 昭妃娘娘,并没有转头儿,只是,直瞅着铜镜当中的自己,冲身后婉丫头,低声儿开口道。 “您啊,这美就美在:您始终,有一颗善良并且愿意与人为善的心!放眼,咱们这宫中,若要论起,这行善,不仅连殿下都曾夸赞,且,又有谁人,不知,是您,终日。。。。。。” 只听,这婉丫头,心直口快般地,连连躬身儿,作一脸谦卑状儿,直冲那昭妃娘娘,回话儿道。 “住口!你快住口!” 却见,这镜中人,猛地使双手,捂上自己的两耳,似发了疯般,急切地摇头儿,尖声儿叫喊道,面色痛苦。 这阵大声儿急呼,登时,打断了,婉丫头还未得以说出口儿的话儿。 见,此番,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儿,一时间,婉丫头,也是吓得不轻,忙直直地跪立了下去,朝那地上,猛磕着头。 “娘娘恕罪!是婉丫头该死!惹娘娘您生气!” 婉丫头,一边磕着头儿,一边冲自家主子,连连谢罪道。 从没见到过,自家主子,像今日,发这么大的脾气。 此时,见那婉丫头,浑身吓得发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此刻,自己的牙齿正在口腔当中,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轻颤。 “婉儿,你此番,跪在地上,这是做甚?!快些个儿,给本宫起来吧!” 半晌儿,见,这昭妃娘娘,似是,终,回过神儿般,竟是,转头儿,缓缓迈步,朝婉丫头走来,看这样子,便要弯身儿,扶那婉丫头起来。 “谁人叫你跪的?!还不快起来?” 听,那昭妃娘娘,一本正经地,脸上,似是,略带些歉意般地,开口儿,吩咐婉丫头道。 “没人叫奴婢跪,奴婢是自己想要跪的!” 听罢,那婉丫头,顿时,感到:心下一惊,赶忙开口,答话儿道。 “知道就好,你且先退下去吧。以后,记住:有些话,是说不得的!等会儿,你就随本宫去趟’东殿’。娘娘,我,现下觉得:这身上,是有些乏了。” 便见,这昭妃娘娘,厌恶般地,朝婉丫头,抬手儿,挥了挥。 第229章 美人离间1 听,这一席话儿,似是警告又似是训诫般。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此番,知道错了!” 婉丫头,忙再次冲自家主子磕头道。 ’看来:这自家主子,如今,是着实变了个性子。’ 婉丫头,转身儿,踏出’东宫殿’房门,复又回身,折回,抬手儿,将身后两扇房门儿微微阖上,不免,有些伤感,在自己心底,暗自里这般想道。 ‘也不知道:昭妃娘娘,当这太子妃,究竟有什么好?不仅,自家夫君不喜,甚至于,接连着几日,这昭妃娘娘的性子,有时,竟是,连带着那小殿下,是也害怕极了。这平日里头儿,一旦下了太学,一有时间,宁愿来缠着自己,无论怎么劝,也不愿意,去内宫找自己的母妃。’ ‘这内宫,到底,满溢了多少,后宫女子的伤心泪啊!’ 只听,屋外,婉丫头,一声儿叹息。 于宫内,混迹了多时,婉丫头自然知道:其实,想做这后宫里头儿的女人,并不难,可,难的却是,将这后宫里头儿的女人做好。 要说:怎得才能做好这后宫当中的女人,其实,倒也不难,只,四个字罢了:“不要动情。”。 然而,一旦,在这后宫当中,有谁人,妄自动了真情,那么,这后果,可能就是,终会使自己,陷入那万劫不复般境地,不能抽身自拔。 遂,这内宫当中的每个人,皆是不易,难的,确是管好自己的心。 一旦将自己的心,放错位置,轻则,被殿下嫌弃,重则,因此,会全然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权力地位。 更有甚者,之前,怎般模样儿,一入了那宫门,旧貌,就便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东殿’内宫。 一片莺歌燕舞,正倒映着,满室的旖旎风光。 “来,殿下,您请,再喝一杯吧。” 有舞女在怀,衣衫,皆是不整。 殿外,忽听,一阵争吵。 “太子妃娘娘,此番,我家主子,是着实在忙,今日,不方便见客,还请您,先行回去吧!老奴我,一定,会把今日,您来过,这档子事儿,禀报给主子。再有什么事儿,还请您,这番,先行交代给老奴,老奴一定替您禀报。今日,您来的真的不是时候,还请您,不要再为难老奴了。” 然而,这昭妃娘娘,哪里肯听得进去,还是,依然,全凭着自己的性子,领着那婉丫头,不顾一旁老太监的阻拦,急切绕开那人儿,就直往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的寝殿当中,硬闯。 唯,听得:内寝当中,不时有靡靡之声,隐隐传来。 轻易便能猜到:这殿内,如今,该是何种景象。 见此,婉丫头,抽空,伸手儿,偷偷地,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袍袖,低声儿,冲那昭妃娘娘耳语道:“娘娘,看来:咱们,今日,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咱们,先回着,还是下次,抽个日子,奴婢提前通报下,赶个儿合适的时候再来吧。” 听得此,见,这昭妃娘娘,也是,微愣了一愣。 第230章 美人离间2 可,那昭妃娘娘,此时,这心下,却不乐意,死活想着:‘今日,一定要见到那容泽,好叫他给自己想个办法,来试着挽回自家夫君的心。’ 这老太监,自是知道:自家主子,从前,与那昭妃娘娘的关系,自是也不敢硬拦。 于是,三人,便就在那外殿,僵持了起来。 直闹得,这殿内之人,好似也听到了些许的响动。 不消多时,便听得:殿内,钟停鼓罄,有宫人,女侍,纷纷移莲步,缓步儿走出。 看这些个儿女侍,个个儿都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此刻,正纷纷微移莲步,出得殿来,个个儿脸上皆是擦脂抹粉,任厚厚的脂粉,直看得,那昭妃娘娘是心生厌恶。加之,再一想到:此时,’东宫’殿中,自己在容玉身边儿时的处境儿,更是恨得是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亲手儿,将这些个儿狐媚女子的皮肉都给剜了出来,毁了她们的容貌,看她们以后,还能如何去勾引男人。 正这般,忿忿想着。 突然,听闻,殿内,传来了一声儿质问。 “谁人在殿外叫嚷?!” “回殿下,是东宫太子妃娘娘。” 只听,那老太监,慌忙朝那殿内,躬身儿回道。 “让人儿进来吧。” 听得,殿内传来了声儿应允。 “哼!” 那昭妃娘娘抬眼儿,生气地瞥了眼儿一旁这老太监,伸手儿,推开他,抬脚儿,便跨入了这内室,婉丫头忙急步,跟在后面。 “昭儿?咱们,可,真的是许久未见了。” 只见,这殿上之人,脚踏白色软靴,于内殿上首儿,正襟危坐,斜斜朝着殿下,低头儿,微微一笑。 这殿上坐着的,正是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无疑。 见着,此番,那昭妃娘娘前来,这人儿,却似,并不惊讶般,好像之前,对此,就已经早有预料。 细看之下,这人儿,此时,正着一件淡紫色绣蟒龙锦袍,墨色长发,被随意地松松朝上方绾起,两道狭长的眉斜发入鬓,高挺的鼻子下面是性感妖媚的菱唇,好一个俊邪冷媚的男子。 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和纯净的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儿是媚骨如丝,粗略看去,样貌,毫不逊色,一时竟与容玉无异。 此时,这容泽,手中,正持着一把月白色折扇,腰间系一根金色白玉宽带,脚上踏一双儿白色鹿皮软靴。。。。。。 昭妃娘娘抬眼,正好儿就对上了这人儿的眸子。 看他,如今这般模样儿,既不似自家殿下,反而,是比之又多了几分邪魅,更加,比之,那脸上是多了一丝的精明。 见这容泽,抬眼斜斜地瞅着自己,甫一刻,口中只吐出了这么一句儿。 两道浓浓的眉毛,随着那口型一开一阖,像也是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好似,是一直都带着笑意,两双弯弯的眼眸,更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明月。 “二殿下。” 抬眼与容泽对视,昭妃娘娘,呆愣了愣,终是,堪堪,错开了眸子,朝那人儿,微服了服身儿,行了个宫礼,缓缓开口儿道。 231.第231章 美人离间3 昭妃娘娘,此番,终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这些个儿,身处皇室的男子,皆都是一个模样儿,只知道,追求新鲜,玩弄女子,又哪会付出真的感情呢?!” 自家夫君是这样,然而,之前,自己又哪曾想道:这平日里头儿,在自己心目当中,那一向恪守礼教,温文有礼的二哥,此番,竟也是这般模样儿。 “哦?不知昭儿,此番,来找二哥,是所谓何事儿?” 只见,这殿上之人,抬手儿,微拢了拢衣衫前襟,低头儿,笑问殿下那昭妃娘娘道。 不知怎的,此刻,这二皇子殿下,眸中,不知何时,竟也是沾染上了一丝儿的热情,全然不似,之前,’逢场作戏’时的那般冷淡。 然而,此时,看这昭妃娘娘脸上,却全然是一片淡漠,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模样儿。 只听,他淡淡地开口儿,似询问道。 “二殿下,昭儿,今日,冒昧地登门,过府前来找你,是想要与你商量一事儿。” 只听,这昭妃娘娘,盯着殿上,那容泽的眸子,缓缓开口儿,与他道。 “哦?” 这二皇子殿下容泽,抬眼儿,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便抬手儿挥退了殿内一干侍从。 昭妃娘娘,也抬眼,冲着身边婉儿,使了个脸色,婉丫头,便也是连忙转身儿,退出了殿外,在这外殿门口儿,守侯着。 待到众人散去,殿内,只剩下自己与那昭妃娘娘二人。 “也不知道:昭儿,此番,这般着急地,跑来找二哥,是有什么事儿?如今,竟还非得要来与二哥商量?六弟,可是知道此事儿?本殿可不想,再因此,弄出些个儿什么误会,恐怕,也就不好了。” 只见,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慢慢地从那大殿之上,踱步而下,看着这殿下昭儿,缓缓开口儿,问她道。 “这事儿,本宫,还不需要,他知道。” 听,昭妃娘娘,紧咬着银牙,说得是一脸决绝般的模样儿。 “昭儿,你可是,与这六弟,闹起了什么别扭?来,不妨,就说给二哥听听。” 只听,这容泽,脸上溢满了笑,盯着那昭妃娘娘,脸上摆出了一副十分好笑的模样儿。 看着,此时,那昭妃娘娘生气般地撅起嘴角,完全没有一个东宫太子妃殿下,应有的样子。 当然,想来:这昭妃娘娘,自从嫁与了那东宫太子殿下,容玉,这之后的几年来,可,向来是知道如何持重,且如何在这宫内自处,也向来是行得端庄,早已没有了那出嫁前的一副儿娇俏小姐模样儿。 当然,这撒娇,本就是那昭儿的天性,只不过,处在那个位子,不得不使她学会在朝堂之上,如何去伪装。 容泽看她,此番,在自己面前,终于是,轻易便卸下了身上全部的‘武装’,一丝宽慰,不禁,涌上心头儿。 看,这摘下面具之后的昭妃娘娘,依旧,一如那四年前,印在自己脑海当中时的旧时模样儿。 232.第232章 美人离间4 看着,昭儿,如今,这般模样儿,如此一来,可叫自己,该是如何才能放下心来呀。 想到这里,容泽忍不住,在自己那心下,暗自喃喃道。 当然,这脸上,并没有叫那昭妃娘娘看出,还是,面儿上,只,一脸的清淡模样儿。 “那,昭儿,此番前来,到底是所谓何事儿?” 只见,这二皇子殿下容泽,起身儿,从上首九蟒座椅上,缓步走下,来到殿下玉桌儿旁坐下身儿来,偏头问向一旁昭妃娘娘道。 以左手,轻执起桌儿上一只玉壶,缓缓地为自己甄满一杯子热茶,左手拿捏着那通体碧绿的杯体,右手手指轻扣桌面儿,淡淡开口儿。 “昭儿想要二哥,来帮我把一个人,想办法儿,从这内宫里头儿,给弄走。二哥哥,不知:你看,这事儿,成吗?” 昭妃娘娘,莲步轻移,抬脚儿,慢慢,朝着那座上,二皇子殿下,容泽,方向,走去。 来到那人儿跟前,缓缓低伏下身子,笑冲这二皇子殿下,低声儿说道。 早已不似之前,那旧时单纯的模样儿。 看她,红指蓝黛,脸上涂绘着的是厚厚的妆容,且一侧以假面遮覆,堪堪是一副内宫高位女子的打扮。 只一眼,也便能叫人看出,此人,在这内宫当中的地位已是高贵。 这种从那昭妃娘娘身儿上,由内而外,透漏出的气质,是以前,自己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一时之间,这二皇子殿下容泽,竟也是看得微晃了眼儿。 ‘是啊:这昭妃娘娘,自己,又岂会不知,这些个儿变化,然而,深处这后宫深处儿,若是没有了自家夫君的喜爱,更要何以自处儿?那,不就等于说是没有了依靠,也便是,亦没有了这以后长久荣华的保障。’ 遂,这昭妃娘娘,早已明白:要想,在这深宫之中,不被旁人给轻易的欺了去,就要,善于利用自己如今的这副身份,趁着现在,自己在这宫中,还是地位显赫。 “你变了。” 终是,听那容泽口中,缓缓吐出这么一句儿。 “是啊!是变了!如果,没有‘桃华宫’中的那个桃蓁,强夺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依靠,昭儿,如今,又怎会变?!” 看这昭妃娘娘,檀口微张,再开口时,已是字字珠玑般,似是要将那桃蓁,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人儿给拆吞入自己那腹中,方才作罢。 “好!既然,如今,你心意已决,此事儿,本王决心替你去做。” 只听,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微微叹了口气儿,啜了口手中热茶,一口气儿,竟将此事儿,给全权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昭儿,此番,可就在此,谢谢二哥哥您了!二哥哥对昭儿向来是关爱,此番,更是帮昭儿,了了这心意,往后,在这宫中,二哥哥您,若是再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有昭儿能帮上忙的,直接开口便是,昭儿也好,为二哥哥您出些气力。” 那昭妃娘娘,登时,一脸笑靥如花地,冲这容泽说道。 第233章 两相对峙1 “昭儿,今日,好不容易来得我这’东殿’一趟,此番,不妨就来陪二哥哥我,喝这一杯吧。” 说罢,取来桌上另一只空杯,抬手儿斟满,执起,抬眼儿看向昭妃娘娘,一脸淡然道。 “好!今日,昭儿,就陪二哥哥你,同饮了此杯!” 便见,这昭妃娘娘,以一手拿丝帕接过杯盏,转头朝容泽,微微一笑,颇为豪爽道。 “请!” 说罢,便见,这二皇子殿下,容泽,以袍袖做掩,将那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下一刻,昭妃娘娘,也是,以丝帕微遮,仰头儿,饮尽了翠玉杯中的满盅茶水。 感受着茶水,慢慢滑滚入喉,入口处儿,竟残存皆是丝丝苦涩。 “其实:昭儿,今日,你来找二哥帮你做这事儿,二哥,倒是觉得,你倒不如,去找一人,或许,她会比二哥有些用处。” 只听,这容泽,突然,抬头,有些神秘般地,一脸正色,冲那昭妃娘娘,缓缓说道。 “二哥,您是指?!。。。。。。” “恩。不错!这人儿,如今,就在那‘离落’,你不妨,可以前去找她。放心,本王笃定,她一定会帮你,来办此事儿。” “二哥哥,可,据昭儿所知,她不是,这殿下的人吗?她又岂会愿意,来帮助昭儿?” “放心!二哥哥的话儿,难道,昭儿是不信?!” “我信!” ‘这内宫,向来是:一人一心计,一步一险棋。我,又岂会不信?!’ 双双对视一眼,只听,这殿中,兀自,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儿。 ’东宫殿’正寝内。 “主子,据咱们之前派出去的探子来报:那大楚国将军,今日,估计就要来咱们这’东宫’,时间差不多就在晌午之后。” 容玉,听自己身边的手下贤儿,对自己低声儿,耳语道。 “恩,本宫知道了。” 听罢,小侍这话儿,容玉疲劳地,闭上双眼,低声儿冲着身边贤儿,开口道。 “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贤儿,伸手儿,为这容玉整理好身后帘帐,又拿来两个明黄儿色缎面软枕,放于容玉座后。 安排好自家主子坐落,贤儿俯首儿,准备退下,见那容玉疲乏,便一声不吭、轻手轻脚儿地,躬身儿,退了出去。 ‘棋局,还未完全开始,棋子,这般快,就不知道安稳了。’ 容玉,闭目,暗自在自己心下,淡淡地想道。 晌午刚过。 “殿下,大楚国那边,有人来了。” 一听这话儿,容玉,此番,才方是发觉:自己已是在那榻上,徒坐了一晌儿午,竟连着午膳也未得以用。 “殿下,那午膳,您不用些么?” 见此,只听,这身边贤儿,略有些急切道。 “本宫,现下,就不食了。” 听得,容玉,抬眸,淡淡同那贤儿答道。 容玉想着:如今,时候已是不早,便使唤自己身边,这小侍贤儿,提前替自己去得外殿,接引那大楚国来人。自己,则是端坐于正殿之内,等待着南楚国来人。 第234章 两相对峙2 朱红宫墙高起,殿内四周早已以珠帘重帷,之前,便有手脚麻利的宫人放下内殿帐帘,遮了容玉半身儿,只见得那一双儿穿云锦靴,从这帐底显了出来,身形则刚好隐在那帘幕后面,只隐隐觉得,里面的人,生得是修长俊秀。 ‘想来:这番,又该是一场‘硬战’。’ 容玉,甫一想到这里,兀自,抬手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又过了约么有一刻钟时间。 “未料到:这堂堂北疆国,当朝太子殿下,御令皇子监国,竟是这般,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儿!” 还未得见到来人,却,有声儿先闻,满是不屑。 便见着,这来人,却是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无疑。 只见,这来人,自顾,推开一旁的小侍贤儿,将将抬脚儿,信步迈开脚下步子,走进了殿中。 “穆兄。” 此时,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正坐立于那帐后,着一袭浅靛色绣繁复花式的太子宫袍,见到这穆留,听他说完那话儿,竟也不恼,只是,眼皮儿往上轻挑,盯视着那来人,先行开口儿,于帷幕后面,做恭敬道。 也是略尽了这所谓的地主之宜,终算是做全了礼数儿。 “哼!” 只听,这穆留,一声冷哼,还未等,那容玉着贤儿看座,这人儿,就抬脚儿,来到离那容玉最近的玉桌案前,自顾,拉了一旁凳子坐下。 这桌子,通体是以那祁连山墨玉打造,因其属性寒凉,固,本身也实是钻凿不易,单是这工匠就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方才将其穿凿成型。平日里头儿,更是这容玉的心头宝,别人,轻易是碰都碰不得的。 然,此番,就见:那大楚国将军,毫不客气地在那玉桌旁,坐下身儿来,一手儿拢了拢自己身上,那一袭月白色绸衫,抬手儿肆意地掸了掸,似是,在扑落那浮于袍袖上的灰尘,力道随意,丝毫不知道珍惜。 “六殿下。” 这容玉身边,那小侍贤儿,看到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此番这般,还未来得急上前劝阻,便听,这人儿不紧不慢地开口儿,道。 “听闻:您近日来,可是有在那’飞凰殿’中‘金屋藏娇’呢?其实,要说这事儿,老哥我,自从几日前,回到这北部疆国,于那内城,也已是早有耳闻。然而,听说:这女子,竟然,与我大楚国皇帝,一母同胞的嫡妹有些相似。但,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所以,今日,我穆留,才来容弟这里,来亲自问上一问。” “哦?穆兄,我还道是因为什么?原来是这等事儿。待我,此番,就命人撤去这帘布,堪堪与哥哥你说来。” 便见,这容玉,唤那贤儿上前,叫人撤去了身前帘幔。 “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什么劳什子的东西了。” 便见,这容玉,冲那穆留笑说道。 在北疆国,有这么一条祖训:凡是政事儿,皆不容下得朝堂,一旦,有要牵扯到朝邑之事儿,而又,必须在内寝当中处理,君王必须垂帘以听政事,以显现出北疆国历代帝王,对这朝廷之事儿的重视。 235.第235章 见缝插针1 撤了帘子,两相对视,目光相触,二人,复又是,另一番,电光火石,暗中角力。 “方才,听穆兄,有提到:可是,问那’飞凰殿’中之人?哦,还真是不瞒您说:这人,还真真是,被软禁于偏殿,之前,不过是,本宫手下的一名犯了错事的女婢,然而,穆兄,您,这口中所说的:那什么‘金屋藏娇’,可就是万万错了!这人儿,不过,只是,一个先前来容弟,我,这内宫里头儿做事儿,不小心犯了些过错的奴婢罢了,遂,本宫叫她在那里反省。再者说:如今,本宫,这还想着:与这女婢,来个小惩大诫,终还是打算,要放她回去的。” 只见,这容玉看着那桌旁儿穆留,淡淡开口儿道,言得是云淡风轻,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再者说来:之前,大楚贵人,不是,早已经被你们带回‘离落宫’里去了?如今,这女子,是真是假,难道,穆兄,你还看不明白?穆兄,难道,也会相信那些个儿坊间的传言?!” 只听,那容玉淡淡笑道:“我看,这流言,极有可能,是内宫当中,有人在想法子,试图来找本宫的麻烦,想挑拨,咱们哥俩的关系呢!” “哦?这般说来,今日,倒是穆兄,我,错听信那坊间传闻,有些小题大做了?!” 穆留见这容玉,是心下打定主意,要与自己争斗下去,便不再去与他多做计较,想着:此番,先不去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于是,便起身儿,想要离开。 “穆兄,今日,您好不容易,来我这殿中,怎么看,不也得喝上一杯,再走,不是?也好叫小弟,我,有机会略尽些地主之谊呀!” 只见,那容玉,信步,来到墨玉桌前,自顾,坐下,拿起桌上墨玉杯盅,慢慢斟了一杯。 “请。” 见那容玉,以茶盅相让。 “看来:此番,我,穆留,该是,要违容弟,你的好意了。不妨,咱们,下次再聚。” 便见,这穆留冷脸,落下那话儿,便起身儿离开,毫不犹豫。 “贤儿,去送。” 容玉,兀自,在那桌前坐着,看向那穆留离开去的背影,一脸笑的坦然。 ‘也不知:这人儿,如今,心下,会是作何滋味。’ 徒留,容玉一人,淡淡想道。 此番,自己,又是扳回了一局。 ’东殿’内宫。 “殿下,您,此番,难道,真的是想,让这东宫殿太子妃娘娘,与那‘离落宫’里头儿的人联手合作不成?” 只听,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身边儿的贴身侍卫,低声儿作揖,朝自家主子躬身儿,问道。 “若不这般,如今,本殿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现下,于本殿下而言,这棋子,向来是,能用便用,然,若是,此子,不能再为本殿所用,那也就只好弃子,甚至,由本殿亲自毁掉,也未偿是不可!如今,本殿,倒是宁愿吃点儿小亏,也决不叫,那旁人用去!” 一席话,言得,皆道是,分外笃定。 第236章 见缝插针2 “哈哈、哈哈。。。。。。” 只听,容泽说完这话儿,兀自,高声儿尖声笑了起来,只觉,那笑声儿,听起来,颇为狠厉。 ‘离落宫’中。 只见,这’东宫殿’,太子昭妃娘娘,亲自带着随身小侍,婉丫头,往这宫内寝殿,缓缓行去。 “娘娘。” 刚一到这内宫,外殿,还未得进入殿中,便却,突闻,一女子跳将出来,冲着自己堪堪行礼道。 “你是?梅昭容?!” 只一见,这昭妃娘娘,便已然,吃了一惊。 “娘娘,正是奴婢。” 忽,听,这女子淡淡开口儿,毕恭毕敬般,冲这昭妃娘娘,微扶了扶身儿,弯腰回话儿道。 “这里,人多口杂,娘娘有话儿,还是,快进去说吧。” 昭妃娘娘,抬眼儿,朝着四周紧张地张望了一下,便拉了那梅昭容进入内寝殿内,徒留,这婉丫头一人,叫她,在外殿门口处儿守着。 “你是如何识得本宫?” 这昭妃娘娘,见,那梅昭容,转身儿关上了房门,抬手儿,微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金步摇翠,往那里间儿,缓步走了数步,突然,于房中,站定,清冷了声音,问那梅昭容道。 “是这样儿的:不瞒主子,奴婢,在宫中行走多年,并没有什么旁的能力,不过,却是,天生得能够有过目不忘之术,自,派与六皇子殿下,身边当值,奴婢平日里头儿,也一直都是谨言慎行,且,留在主子身边做事儿,其间,又得以见过娘娘几次,所以,这才。。。。。。一下子,便就认出了娘娘。” “不知,主子,今日,您,来这里找奴婢,是所谓何事?” 听,这梅昭容,一脸恭敬地,问那昭妃娘娘道。 昭妃娘娘,抬眼,斜睨了眼儿,此时,站立在自己身前的人儿,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又哪里还有内宫一般奴才们的打扮。 见这人,着一身儿,朱雀羽丝金凤镂空宫衣,裹挟着两条银丝金线相互纠错缠绕的拢袖,只一眼,昭妃娘娘,便看穿,那衣衫袭的可是这北疆国,价值不菲的云蟒织绣,四十锦丝,方才当入宫中这一匹,锦衣端纹,团案繁复,可谓是,举倾世之奢华! 此番,在这当口儿,竟也是,一时,迷离了自己的双眼。 看着此情此景,昭妃娘娘,不禁转念想道:自家夫君,之前的部署谋划。昭妃娘娘,已然,是明白了几分。 “恩。既然,现如今,你那身份已是这般,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如此一来,这以后,你就莫要,再唤我为主子了,在外人面前,也万不要再自称奴婢了吧。” 片刻,这东宫昭妃娘娘,方才回过神来,低声儿冲那梅昭容,命令道。 “娘娘的嘱咐,昭容知道了。” 只听,这女子淡淡答道。 “此番,我来找你,其实,也是为了一个人。。。。。。” 言罢,昭妃娘娘,抬眼儿,审视着,此刻,躬身,站立于自己跟前儿的梅昭容,缓缓开口儿道。 237.第237章 陷阱初设1 “哦?娘娘,您的意思是?” “昭容心中想着:此事儿,若是,娘娘笃定这般去做,还是,莫要叫主子知道的为好。 ” 梅昭容,此番,听闻:这东宫太子妃娘娘,想请自己,帮忙对付那‘桃华宫’里头儿的桃蓁,自然,是心中窃喜,可又不能全然表露出来,况且,眼下,自己,也是实不清楚,那昭妃娘娘,如今的意图,遂,只得假意与她询问道。 “放心!此事儿,如若你,梅昭容,守口如瓶,本宫,发誓: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抬眼儿,便见,那昭妃娘娘,言得是一脸笃定。 “好。昭容尽力!” 梅昭容,躬身儿,再次,朝昭妃娘娘微行了一礼,堪堪冲着昭妃娘娘,轻声儿,开口儿说道。 “那,此事儿,本宫,可就有劳你了!切记:你要尽量将此事儿,给本宫,做的漂亮些,莫要留下什么痕迹。” 听,那昭妃娘娘,开口儿,嘱咐梅昭容道。 “是,娘娘。” “你记住便好。千万注意些!此番,你留在殿中便好,也就不用送了。” 说罢,只听,这人儿,一甩袍袖,兀自推门,走了出去。 。。。。。。 两个同样处境的人,便就这样儿,轻易达成了一致意见。 当然,这合作的前提,是建立在伤害,甚至,杀死一个人的基础上的。 梅昭容,心知:‘如今,若要是想除去那桃蓁,唯有一法儿,就是不被那东宫殿下发现。然,如今,眼看,这大楚国将军,穆留,对自己这身份,已是起了怀疑,此事儿,怕是也越发的不好办了起来。’ 遂,眼下看来,若是想办成此事儿,而又万无一失,唯有先挑起那东殿与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之间的矛盾,自己,趁乱,方可再行此事儿。 梅昭容,心下,这般想着,也便,就准备要这样儿去做。 因为,除此之外,梅昭容,并没有能想到,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 只,甫一想到:‘若是,此番,能一举,解决掉那个桃蓁,今后,于自己而言,在主子身边,更是少了一个最最强劲有力的对手,且,于自家主子而言,就更不需要再去担心,东殿那边儿,可能会因着那桃蓁,而去拉拢这大楚国将军的势力,且,叫它成为以后,自家主子统一大业路上的阻碍。’ “来人!随本宫去趟儿东宫府。” ‘离落’殿外,阳光明媚异常,火辣辣的光线投影到地面上,直接炙烤着大地。 然而,梅昭容,面对这暖阳,并未抬头儿迎视,因为:她知道,自己心底发溃霉烂的角落儿,此时,恐怕,早已经是蔓生着妖娆的毒枝。 抬手儿,任光线,兀自穿透于自己那五指之间,似是掌心染血,遂慢慢轻握而起,低头儿,静静凝视,看着掌心深处蔓生出凌乱的掌纹,竟像是,在预示着手掌主人半生的凄凉。 一口恶寒逼上,胸口蓦地一痛。 呆愣了一瞬,复又,自顾,抬眼儿,转身儿,看向身后殿外庙宇。 238.第238章 陷阱初设2 见‘离落’殿外,玉阙飞檐八仙斗拱,依然是立得精巧,此刻,正自顾在那檐顶绽放着冷光,空悬高处儿。 “娘娘出宫!” 殿口处儿,听这耳边,兀自,传来,年轻内侍的一声儿低沉作念。 靛蓝色衣袍于冷风中略起,谁人的江山社稷,谁人的万里平川,皆是,自此,与她无关。 心底里头儿的那个声音,渐愈清晰,像是在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哪怕是:此番,被这主人知道,是欺骗,只要,那大局已定,怕也该是,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况且,除去大楚国将军,不也,一直,是这东宫所愿。 ’东宫殿’内寝。 “此番,你无诰牒,却来,找本宫,做什么?本宫,近日,也并未得到通传。” 只听,殿上容玉,脸色不耐地,朝殿下人儿,质问道。 “殿下。” 微微开口儿,复又躬身儿,行了一礼。 梅昭容,突然,想起:前日,那昭妃娘娘,来找自己时,说过的话儿。于是,便,忙抬起了头儿,微敛了眉,冲这上座之人,低声儿,答道:“昭容,此番,冒然前来找主子,是所为一事儿,可是,关于’飞凰殿’中的那位。” 一席话儿说完,偷眼,看那殿上之人的脸色,梅昭容,缓缓开口儿,试探他道。 “哦?昭儿,本宫记得:之前,曾与你说过,要你,平日里头儿,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莫要,再管那什么旁的,尤其,不要妄想着动她。这些,难道,你,当是,并没有记到心里头儿吗?!” 见着,此时,那容玉,斜挑了眉,从这殿上缓步踱下,俯身儿,凑到梅昭容耳边,低声儿,喃喃道。 直到,二人的目光交汇于一处儿,方反手儿,使劲儿攥了下,梅昭容那宽袖下一角儿,目光清冷,似是,像在警告于她一般。 “还记得:为何,当年,主子,这私底下,要唤你为昭儿吗?” 片刻,听,那人儿,复又,突,回转过了身儿,松开了手中抓握住的水袖,回转过头去,不再看向那梅昭容。 殿外,烟拢月,月拢纱。 浮光凉若水,只,此一言,却,问得这梅昭容,已是满目的模糊凌乱。 梅昭容,浑身不觉一颤,皆道是无言。 “你现下,这脾性,比之东宫的那昭儿,可是差的远。” 只听,这容玉,负手儿于自己身后,喃喃开口儿道。 “主子,想来:昭容,此番,本不该把这事儿,告知于殿下,然,昭容,想着:此番,毕竟是关系到,咱们这’东宫殿’的声誉,一旦,被这外边儿的人知道了去,这事儿,可是着实不好。遂。。。。。。” 梅昭容,抬眼儿,偷瞧了眼,一旁,容玉的脸色,慢慢开口儿说道。 “哦?竟还能,坏了本殿的声誉?!” 容玉,转头儿,看向这女子,一副若有所思般,低声儿,开口道。 “奴婢,前些日子里头儿,一不小心,竟是撞见,咱们,这’飞凰殿’中,竟还有宫人,违背宫规,于内殿私会。” 见,梅昭容,忽,低下头儿,低声儿,冲着容玉说道。 239.第239章 深陷囹圄 “如此。 。。。。。甚好!穆兄,多谢了!” 容玉,抬眼儿,冲着穆留微微一笑,眸中,已是,并无任何波动。 “你说的,可确是:本殿,前几日,曾,因事儿出外殿时,方发生的?!” 见,这容玉,闻言,兀自,攥紧了手掌,似是,一脸怒气般地,开口儿问这梅昭容道。 “回主子的话儿,昭容,想来:也怕,就是在那时。” 听,这女子,低声儿喃喃。 “哼!都是些个儿什么东西!” “这事儿,本殿,如今,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梅昭容,看,自家主子,此时,面色不善,便也是,依言,乖乖转身儿离开。 ’东宫殿’正廷。 只剩下,这容玉一人,静静地将立于殿中。 黯然想到:这梅昭容,那心思,果真,是比旁儿的一般女子,还要细腻的多。 思及方才,梅昭容所说,容玉,兀自,抬袖儿,将身旁玉桌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 听那玲珑玉翠杯盅,在青石地上‘砰噔’一声儿,摔碎,变作成了两截。 容玉,此时,发这般大的怒气,实是并不常见。 ’东殿’行宫。 “公子,北疆国,东宫殿太子,容玉,带人气势汹汹地直闯府上,此时,这人儿,正在殿中。” 只听,自己那手下,贤儿,弯身儿,冲着穆留,耳语道。 “你且随我前去看看。” 穆留,淡漠开口,已是一脸的平静,似,早已料到般。 “六皇子,你,终于还是来了。本将军,已在这里,等候你多时。” 穆留,脸上,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此刻,眼中却全无情绪。 “大楚国,穆留兄,前几日,你擅自横闯我北疆国禁地,已是触犯了大忌,此番,如若追究下来,怕是,容弟,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怕也是要再次派人提审,那’飞凰殿’中之人。只是,恐,穆兄,你对此,怕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遂,今日,容弟,我特意带人,亲自前来,不为别的,也就单纯是想请穆兄,与容弟一起,去那京都尚书府台,走这么一趟,将这事儿,一同去交代清楚,若是,能这般去做,容弟,我,也好交差了。” “穆兄,你,怕也是知道:这太子监国,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好做的。” “京都尚书府台?” 闻言,穆留,抬眼儿,重重念了声儿。 “公子,您切莫要相信他的话!没准儿,这些,都是这小人的奸计。” 穆留身边的侍卫,阿达,听罢这话儿,睁大眼睛,怒瞪着殿前容玉,低声儿冲自家公子,低声儿说道。 “本将军,且,随你去。” 只见,这穆留,微低下头儿,一语道罢,目光坚定。 “公子?!” 那穆留,手下侍卫,听得此话儿,皆还想要,上前来阻止,意欲再劝。 “不用多说。你们全都退下!” 穆留,目光直逼向这眼前容玉,淡淡开口儿,冲他道:“不要试图动我的人!本将军,定会,亲自跟你,去走这一趟。” 第240章 达成协议1 大楚国,穆留,入那北疆国,京都尚书府台的消息,被一路儿重重封锁而下。 兀自,独留,手下,这一府门人,却是失了接引,个个儿,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不知道:如今,到底该是如何是好。 北疆国,京都尚书府台,立于南华门西去九里之地,三面环山峭壁相隔,一面紧临易水。 府内,以山路水径做引,外府部署严密,中通的各路关卡,皆有内宫禁卫,众兵把守。 北疆国,内庭旧制,纵然,如今,是太子监国,未得有专门的召令,亦不能随意进入,这尚书府台。 其规制,与大楚国,大理寺、监察御院府,皆同是隶属于刑部,主要事儿、刑司之职,只,与那北疆国,各司一职而已。 京都尚书府台,平日里头儿,多以审议机要,之前,曾授权于先皇陛下亲命,官职,也自是,位列于北疆国三品之上,亦属王侯贵臣,权力之大,缺此不可。 这尚书府台,传闻:是北疆国,关押犯人之禁狱,受审的王公重臣,往往,皆是先入这尚书府台,再被下放于,其他司制府邸,由旁人,复核审议。 北疆国众人,无一人不知:凡是,入那尚书府台之人,皆很难脱身,更别提,要全身而退!此处,显得,比之其他,更是难进难出,且,按着往年,北疆国,旧例,直倒是:进了尚书府台,臣工贵子,少能有人不下邢狱。 然而,要说:这大楚国,将军穆留,于那京都尚书府台后,再有什么,遂,从这次之后提起,那就又是后事儿了。 。。。。。。 ’飞凰殿’内。 第二日,’飞凰殿’。 “你来了?就没有什么话儿,要同我说?!” 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甫一踏进’飞凰殿’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了清冷的声音,低声儿道。 大楚国,穆离,昨日,就已经收到了,那自’东殿’行宫处儿,发来的暗信,已是,知道:此番,这穆留,已经是,一早儿,便被那容玉所困。 “想必,昨日,本宫做的事儿,此番,你都也已经是知道了吧。” 感受到疏离的气息,抬眼儿,盯着殿内的一盆栀子玉兰,容玉,并未看向穆离,只,兀自,自顾开口儿道。 “你放了他。” 穆离抬眼,对上那双冷眸,逼视这来人。 “想要我,放了他,可以!只要,你,穆离,亲自开口,并且,还得满足我,容玉的一个条件。” “哦?你不妨马上与我说个清楚。” 只见,这容玉,细睨着穆离的水眸,见那其中,涌上的,似,皆是风起云涌般的担悠。 “听说:那一夜,他,来此,见着你了?” 那人,听罢,反而,并不答话儿,却抬眼,反问着穆离道。 穆离,听这容玉,此番,话语当中的意思,只是,揣摩不透,遂,也是低头儿不答,像是没有听见般。 “只要,你今日,答应本宫:今后,就老老实实地,给本宫呆在这’飞凰’,再不见他,本宫,便就也再不会为难那人,且,本宫,还会保他,此番,定能够毫发无伤地,离开本宫这北疆国,直到,他人,平安返回大楚。” 第241章 达成协议2 看穆离不语,容玉,复又,这般,开口儿说道。 “如若,我今日,答应于你,你可是,定会保证他无恙?” 穆离,定定然地,直视着容玉,淡淡开口儿,问他道。 “本宫向来,是一言九鼎。” “那你就快些说吧:我-穆离,到底,还能被你容玉,利用上些什么?!” 穆离,抬眼儿,望向内殿窗外,此时,殿外正盛开着栀子玉兰,然,此刻,目光当中,已然,透露出来的是坚定。 “只要,你-穆离,能陪本宫,下完这盘棋。” 只听,这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喃喃开口道。 “我如今,答应于你,然,你,此番,也一定,要保那穆留无恙。” “口说无凭,穆离,此番,还望太子殿下,这回,您,能拿出些许凭证,这便,也才可以放心。” 那穆离,开口,冲这容玉说道,并不抬眼儿,正视那人儿。 “这点儿,本宫,早已经料想到了,遂,是提前,知会了那内宫司御,刻了方印着我容玉名讳的私印,现如今,正好,可以交与到你-穆离的手上,也方才,好叫你放心。” 听,这容玉,平静地开口儿道。 言罢这话儿,便见,有一方被黄帛包裹着的东西,掷于那玉桌儿之上。 “好!那咱们,此番,就一言为定。” 穆离,怕时间一长,这容玉再擅自反悔,便赶忙开口,将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之前,’东殿’行宫,那边儿,过来,曾知会自己,想必,也已经是,早儿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若是,自己再不抓紧这时机,眼下,恐,怕是,对那穆留,不利。’ 穆离,于自己心下,暗自里头儿,这般想道。 “好。可,穆将军,本宫,此番,还是要再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切莫要记好:咱们,今日,这般约定,也已成定局,切莫反悔,否则,本宫,也就无法儿。。。。。。” “所以说:此番,应该如何去做,想必:你-穆离,可是,一定要想些清楚啊。” 转头儿,不再去看一旁,这穆离的脸色,恐,看后,自己会再不忍心,拒绝于他,遂,便,强逼着自己,不去看,也不去在意。 但,这心下,终还是不忍,于是,复又,顿了顿,便听那容玉,再次,缓缓开口儿道。 “放心,如今,他的景况也还好,并没有,像你,心里头儿,想象的那般糟糕。” 这容玉,试探地,偷眼儿,瞟了眼身旁人,见,此时,这穆离脸上如常,便是,顿了顿,复又,缓缓开口儿,正色说道。 “我们,这北疆国牢中,尚是有冰冷的石榻可以入眠,有坚硬的大理石桌,可以用食,牢顶也一并,开有那通风纳光的铁窗,可以,享受到半刻的暖光。” “希望,这次,你没有骗我。” 此时,穆离,觉得:自己,如同那放于案毡上的鱼肉,并无二异。 “那,你又如何能够保证,堵住这朝堂之上,众人的悠悠众口?” 穆离,忍不住,斜睨着,正视那容玉,质问他道。 242.第242章 劝他离开1 “一人‘崩猝’,本宫,便会以另一’死人’代之!” 只听,这容玉,抬眼儿,喃喃开口道。 “当然,我,也定是不会,为难于你,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本宫,便一定会再想法子,放你出这’飞凰’。” 听得,容玉,再次,接过话儿道。 “我,穆离,还是相信,你,太子殿下的能力。定然,能堵住,北疆国,这天下朝臣的‘悠悠众口’。” 言罢,穆离,便,兀自,闭上眼睛,不想再去面对。 看来:如若是正视,那其中,充溢满了的,全然,会是厌恶。 “不过,我,最后,怕是还要去见他一面。不然的话,我觉得:此番,他断然不会,这般,就轻易离开。” 轻轻开口儿,似同那穆留,商量道。 ‘啪、啪!’ 两声儿,容玉,抬掌,兀自,轻拍了拍手儿。 “殿下。” 有两名女侍,突,推门而入。 “去取本宫的茶来,本宫,现在,就要与那大楚国将军,同饮了此杯。” 只见,这容玉,并未抬头儿,只,淡淡开口,命令道。 “是。” 此二人奉茶,皆是,细作,是,事前,那北疆国,太子容玉,留于这’飞凰殿’中,监视穆离的。 不多时,便见,有侍女,将一壶酒盅,捧立而入。 容玉点头儿,叫那些女侍退下。 抬手儿,斟满琉璃玉杯,拱手儿,递于到穆离面前。 “这是,明前茶,穆将军,你尝尝。” 听,那容玉,笑着,开口儿道。 穆离,又岂会不知:此番,这容玉,无形当中,确是在帮助自己。 想,这北疆国,现如今,内宫,局势,是诡谲多变,风起云涌,稍一不注意,便就会坠入到那万丈深渊,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历史上,注解的大清皇朝,九龙夺嫡,亦是如此,只,这次,是自己,亲历罢了。 点点血迹,皆是滴滴,汇聚成了,历史书上写作的必然。 穆离,轻摇了摇头儿,挥去了,此刻,自己那满头满脑的念想。 微张檀口,轻啜了一口儿。 ‘果真是,好茶!’ 禁不住,于心下,这般想道。 香气扑鼻,口齿留香,空溢了满颊。 甚至,将之前,自己,那心中的苦涩,也着实是冲淡了不少。 “怎么样?穆将军。” 闻言,穆离,方,才,注意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北疆国,容玉,不再直唤自己:穆离,反倒是,称自己为那‘穆将军’。 似是,提前,要特意与自己疏远般。 “果真是好茶,只不过,怕也是生错儿了地方罢了。” 穆离,终是,忍不住,出此一言。 “是吗?!南国来朝,随礼相赠。” 只听,这容玉,低头儿,啜饮了一杯,目光炯炯,淡淡说道。 “然,本宫,却是觉得:若是,比起喝这茶,那杯中水,更是醉人的紧呢!” 听,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似是话中有话儿般,喃喃低声儿道。 “哼!” 穆离,闻言,抬眼儿,轻瞥了身旁人一眼,放下这手中茶盅,自顾,坐下身儿来。 243.第243章 劝他离开2 ‘若要论起:与人干耗着,穆离,倒也,自是在行,也愿意奉陪!’ 大楚国将军,向来,不会,怕这容玉。 听罢这话儿,容玉,再次偷眼,看这穆离,却,已然是发现:此刻,这人儿,似一早儿,是做出了一副,想要赶人离开的模样儿。 “那。。。。。。本宫,看,今日,这该说的也便都也已经说了,该叫穆将军,你品的,也已经全都品过,再者说:眼下,这时间,已是不早儿,现下,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遂,就此离开,下次,本宫若是有事儿,会再来找你。” “还有,自今日起,本宫,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你要的自由,如今,本宫还给得起。” 自始至终,容玉太子,对那穆离,所说的,皆是言辞阵阵。 却,都是只字不提,何时便会依言放那穆留回来,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见此,遂,穆离,决定:此番,不管那容玉,是愿是不愿,她都要抽空,亲自去那尚书府台,走这一趟,哪怕是硬闯。 第二日,京都尚书府台。 阴雨微凉,竟也接连着缠缠绵绵地下了几日。 这日,穆离,并未差遣任何府内下人,只一人,也不敢问,循着之前,听内宫当中侍人,闲言碎语道下的路儿,兀自,找寻那尚书府台而去。 临山’金凤阁楼’水声滔滔,错石奇磷交相而立,四面垂柳如金丝银线般于风中飘摆,穆离,缓缓的步子凝着一声儿清浅的叹息,抬手儿,拂去眼前的一束颇为遮眼的柳枝,正露出牌匾上方的四个大字:“尚书府台”,黑压压的像是此时的天气,仿佛,一起,沁满了压抑。 登时,穆离,不再犹豫,抬手儿,“砰、砰”地叩响了府门。 好半天,才终见得:有一人儿,口中不耐烦地碎碎念着,缓踱了步子,来开这房门。 是一个约么有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边不屑地抬眼儿,斜瞅着穆离,一边儿,从内里低声儿说道:“吵嚷什么?!是有人要赶着投胎?!” 点点薄雨散落,直洒于那人的青衣蓝衫一角儿,见得此人,腰间正别着块儿,墨玉色馥珮,看这男子的打扮,穆离明白:此人,怕就是,这尚书府台总管事大人。 忍不住,攥在袍子中的手儿,兀自一抖,从那袍底,接着便就翻滚出一物。 此物,正是,这容玉,之前,交给穆离的那方子私印。 此时,这印件就着雨水,滑出滚动了老远,直直停在那尚书府台管事的脚下。 看到此物,这人儿,眼珠子,只滴溜溜地转了几转儿,便,突然,冲这穆离,跪下身儿来,口中直言着:“小人,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穆离,只,怔愣了一怔,立刻,便也是明白:见这玉印,如同,见那容玉本人。 “我要见他。” 四周,一时更静,只,余穆离一人,静静立在那殿门口处的阴影儿处儿,垂首頷眸,淡淡开口道。 244.第244章 苦心经营 “那您,可是要快点儿。” 听,那管事,在一旁儿,提醒道。 听得,铜锁铁链,“蹦蹬”一声儿断落,穆离由那管事大人,用锁匙打开了牢门。 易水,受那雨的影响,淤积的是越发的大了。 在牢门放开的那一瞬间,有暖阳徐徐照射而入,穆离,顿时,只觉得:眼前一花。 听那尚书府台管事,与这外间衙役们,交了钥匙,迈着步子,终缓缓离去。 待自己这视线,恢复过来,只听,耳边,微微传来一声轻喃:“你来了?甚想你!” 穆离,听罢,他言这话儿,却也不答。只是,于自己这心中想着:‘今日,外面落雨,想来:自己这裙摆,必然是染上了污泥。’ 看,那穆留,此番,盯自己盯的仔细,加之,复又想到:如今,自己,就这般,来此处的目的,更是,不敢直视这眸,脸色是越发的惨白,也或许,只是,因着这天气寒凉的缘故,死咬的红唇倒泛着青苍的虚色,听那穆留短短一言,自是心中激动,却强逼着自己不出声儿。 “你可有想我?” 看穆离,此番,这般狼狈的模样儿,穆留唇角儿微微抽动了下,直冲着穆离,迈步走了过来,口中轻声儿问。 “是有想过。” 穆离,看他,瞬间,璀璨了眸,直愣愣地瞪着自己,不由得,以真话道出。 此时,见,这人儿,走近一步,穆离,就自顾,后退一步,仅低着头儿,淡淡答话儿。 话已出口,已不忍再看。 此刻,穆离只能,硬着头皮,自顾,轻轻一笑,强逼着自己抬头儿,正对上面前那双水眸,眸冷成冰,一字一句儿,开口道:“我想你,想着:要如何才好害死你。” 此时,唇边的笑,已然是,残破无力,想必,如今的自己,这般模样儿,一定是十分难看,早知,便也就不笑。 “我如此的爱你。你这番,却想着:要来害我?!” 听,穆留口中溢出痛不欲生的字眼,一字一顿,问得真切,伴着眸中冰冷的泪水,一并滚落。 “是。” 红唇微启,这一笑,再无僵硬。 可,又有谁人能知道,只这一字,逼如穆离自己的耳中,却是道尽了痛,看,他,胡乱滚落而下的泪,滚入那胸前襟口儿,竟是万分灼热。 任由,那穆留,扑上身儿来,猛地握上眼前人儿的两肩,任他,狠狠摇着。 当下,穆留,这般疯狂,像是,恨不得,将眼前人儿,揉入怀中,捏进骨髓,方才罢休。 此刻,穆离,方才发现:他竟是爱的自己,如此之深。 “我已是不爱!之前,于你,不过,也都是利用罢了。如今,你言我变了也好,说我叛国也罢,但,不爱了,于,我-穆离而言,就是不爱!又何须再强忍着自己。” 只见,于穆留眸中,她已然,笑得艳丽,口中之言,句句也尽是决然。 “我不信,你走!” 突,放开了手儿,穆留,强逼着自己,错开眼,不再去看她。 第245章 无心伤害1 面前这个人儿,终是不像,之前,自己在楚地,认识的那个‘她’。 想到这里,穆留,面上,兀自,凄然一笑。 “明日,想必:自会有人放你出来。” 穆离,也不抬眼儿,只,淡淡说道。 听,耳边,小碎步儿“窸窸窣窣”响了数阵儿,再转身儿时,抬眼,身前那人儿,已是不在。 话说,该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吧。’ 第二日,’东宫’殿外。 清晨乍起的风,飒飒地吹人,平发出些呜咽、低沉的声音,声声儿,皆是往远处飘散。 穆离,跪立在风口儿最盛的’东宫’正殿跟前,微低着头儿,也不正视,看到自己身下的投影,天,即是要亮了。 星光一点点地落寞,暖阳正缓缓升起。 以双手儿合十,慢慢凑近唇边,轻呵了口儿热气,然而,却是感觉,并没有能暖上几分。 殿门,“咯吱”一声儿轻响,便见着,自内里透漏出一丝亮光。 出门的,是容玉身边的一个管事儿公公,此番,兀自,看到这穆离,虽说:于这穆离,之前,他也是知道些的,然而,未料到:此刻,再见,竟是这般模样儿。 自顾,微一摇头儿,走近了数步,低声儿开口劝道:“大人,您已经是跪了一夜了。” “劳烦公公:此番,再去通报声儿,我今日,定要见到太子。” 她身形一顿,微抬了抬眼儿,平静出声儿。 这老公公听罢,一摇头儿,“大人,您此番这般,不是小的多嘴,您这,又是何苦呢!” “公公,你莫要再劝。” 穆离,转头儿,轻扬了一笑,轻声儿,喃喃道。 等了又有片刻儿的功夫,再一抹浓烈的光束投出时,’东宫’大殿正门,由外人拉开。 如今的容玉,正端立在殿口迎风处,一袭金带裘衣,黛墨色滚袍铺卷及地,此刻,正直直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穆离。 “大楚穆离。” 淡漠的声音自冷阶上飘然而下,隐约有淡淡的不屑。 衣带当空而飞,’东宫’殿外的水景,像是一瞬间,凝结成了黛墨。 只,看得:那容玉,眼中,尽是清冷。 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倔强的人儿,似是,正如,看着十年前,自己的影子。 如若风水轮转,他之前遍尝的苦楚,此番,定会要她也来亲自咀嚼一番。 “本宫,既然,前日,已经答应于你,你何必,却再这般苦心孤诣,执着于此,倒是为何?!是不信本宫?!” 只见,这容玉,静静地盯视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此番,这般,跪立在自己的跟前,且跪了几乎是一整夜。 “回太子殿下,我,这回,是来求你放人。” “放人?!” 听罢这话,容玉面色微寒,冲这跪立之人切齿道:“我本答应你:放他,但,并没有说:是现在。” “那,如今,我来用自己这手中,北疆国蕃外腹地去交换,太子殿下,您看可值?” 穆离,说罢这话儿,微一摆,见得,那团袖当中,有一块翠玉掷出,落到容玉脚下,正显出玉上隐隐绰绰的两个大字:“穆离”。 第246章 无心伤害2 大殿之上,有目光紧随而至。 紧接着,容玉,自这地上,抬起了头儿,自顾,错落开目光,似是不屑般,冷哼了声儿,转身儿,兀自,开口儿,坦然道:“难道,今日,你就这般笃定:本宫,会舍人,取棋,弃车,保帅?!” “太子殿下,奴婢,可是听闻,如若是:这大楚国将帅,一日不归其位,北疆国腹地,边陲,倒也自是难保,奴婢,可还有听说:那外番边陲,天澜国殿下,也早已经,陈兵于这外关,不日便可到达朝野。您这舍何,取何,如今,想必,也用不着奴婢多言,恐怕,您这心中,也自是有数儿的吧。” 容玉,听罢这话儿,身子突一不稳,微微向两侧摇晃,身旁儿,老公公忙凑近,想往上扶,反被这容玉猛力推开。 “今日,就放那大楚国将军,穆留出来。” 唇边,终是荡出了一笑,穆离,抬目与他对视,再次磕下头儿去,淡淡道:“谢殿下恩典。” “最后,我且还要,亲自前去送他。” 说完这话儿,再不顾,这身边儿公公的搀扶,穆离,强忍着腰间的酸痛,和这双膝上传来的阵阵冰凉,麻木之感往上蔓延,终,缓缓直立起了身子。 看着这人儿,转身后的背影,又有谁人能够料想的到: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自以为:现如今,已将这天下大势收揽于自己怀中,却未想,却是碰上了这样一个克星,此番,一同连带着自己,竟也是做了他人棋盘上的黑子。 榔头大的铜锁,再次被打开,穆离,复又,踏入这尚书府台。 看向身旁儿,尚书府台总管事打开牢门,落了锁,只瞅了这来人一眼,却见着:那穆离,今日,只着了一袭大红色冷袖长衫,外衬漂浮的很,柔纱的后摆飞扬如风,此刻,负手站立于那牢笼中,就这么呆呆地立着。 眼下,这易水,因着天气,却又是清浅了许多。 脚下微转,终究是忍不住,起了身儿,迈开步子,朝这红衣之人,迈步走了过去。 当二人相近,只隔了半步远的时候,这穆留,却是不想再动,也不敢再动,生怕那人儿再与自己生起气来,自顾,站了原地,任微风摇摆,吹乱了一袭衣袍,淡了眸间湿气。 “你走吧,离开这北疆,回大楚去。” 只见,这穆离,仍是笑,面上讪讪的,脸色,于背阴处儿,却是叫人看不清楚。 再也顾不得其他,穆留,拥上前去,死死环紧这人儿,却突然间发现:这穆离,几日未见,似又是清瘦了许多。 任,困在眸中的泪纷散而落,身体里,早已经,是肺腑皆痛。 “离儿,你告诉我,是谁人逼迫于你?” 穆留,就是不想放开怀中之人,似是觉得:如今,便是这般,拥抱着死去,也是值了。 “谁人又能逼我?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你,还是看不明白?!” 然,一语,终还是,突,问出了口。 第247章 陌上花开1 穆离知道:这一次,自己,做式是要把那穆留的心伤透,让他自己,毅然决然地安静离开,让自己始终欠着他。这种亏欠,怕也是一辈子,都还不起。 穆离,此刻,不想多说话,也不想再开口多解释些什么,只是,逼自己冷漠的,任这人儿,拥着自己,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去感受,由这臂膀处儿,传来的爱。 “莫伤心,我走。” 低低地叹息,穆留,抬起一手儿,抚了抚穆离,额间散落的碎发,指染微香。 穆留自知:或许,聪明如那穆离,不忍,如今,自己被困,这只是,她之一计,终,为的还是,短暂离别之后能够再次相聚。 举手,只,细细摩挲。 ’飞凰殿’有钟鸣过后,流云散布,由正宫高殿漫入东南西北四所大宫,声音愈沉便也是愈发传地深远,一声声儿激荡耳廓,直冲入人心。 ‘今日,听’东殿’那边派人来,说是:这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容玉,给’东殿’行宫,递去了帖子,说是要:在今日,‘华裳馆’中设大宴,给那大楚国穆留,接风洗尘,压惊送行,款待过后,第二日,便会派人亲自‘护送’,这南楚国一干人等回朝。’ ‘看来,这容玉,总算是依了自己的心意,自己与他的交易,也真正算是开始了吧。’ 兀自,想到这里,抬眼,看向窗外,有华光正穿透过雕花镂刻的窗格,渗入窗前素色纱帐间,轻衣冷衫,映却了穆离的半张朱颜。 只是,有一人,正合衣,坐卧于那窗前,含泪浅笑,静静地聆听这’飞凰殿’外,传来的缥缈琴音,其间或有夹杂着宫中女侍们的低声儿吟唱,婉转悠长。 “夫人,太子殿下,派奴婢们前来,此番,来侍候主子,更衣,之后,便由奴婢,带您前去‘华裳’参加席宴。” 只听,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间,打断了穆离的心神。原来:是这容玉,依照之前,同自己的约定,此番,果然是,派了人来。 抬手,取过那女侍手中的衣袍,安静地穿戴上,又抬手儿整了整衣衫一角儿。 盯视着,此时铜镜当中的自己,只见,那镜中之人:是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眉眼细长皆如画作。 “行了,走吧。” 穆离,开口儿,淡淡道。 嘈嘈切切,间关莺语,锦瑟琵琶,柳琴华筝,长歌舞曼,细看,那‘华裳馆’长殿之人,跳的正是当初的那一曲‘凤求凰’! 这殿上之人,弹的也正确是那曲‘九重殇’! 只一瞬,穆离,呆呆地怔愣住了,直到,身旁儿有宫人,催促自己,才缓迈开步子,慢慢挪到容玉身边,在给自己安排好的座上坐定。 偷眼,斜斜瞟了眼,身旁人儿,却未见得,此人,看向自己,仿佛,心神早已被那曲舞给迷了去。 仿佛,只,这片刻的真实,因着,台上曲舞,编排作曲,皆是出于,当初,自己一人之手,然而,这如今,怕也是物是人非,死死生生皆是化作了梦境罢了。 248.第248章 陌上花开2 如今,明知道:此时,在自己对面,坐立着的那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但却,也终是不敢直视,生怕一下按捺不住自己,再空落下个什么把柄,之前,与那容玉讲好的,也不做了数儿。 只顾,抛开殿中杂乱声音,兀自,使自己平静下心来。 “你,今日,来的倒是晚些。” 忽听得,耳边容玉,冲自己轻轻开口儿道。 “哦?这戏要演,便就是要演全套些,难道,这些,连穆离-我,都知道的事儿,您,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却是不清楚?!” 话语当中,无一不透漏出对容玉的嘲讽与气愤,脸上,反而是强逼着自己,略带些笑意,方,不会显得这般生硬。 “哼!” 只见,这容玉,一甩袍袖,鼻中发了一音。 兀自,端起桌上一盏玉杯,不再多看那穆离一眼,只顾,将桌上那酒,以大口饮尽。 内殿有铜炉凝烟,檀香浮动,此次,前来这‘华裳馆’引处儿,观礼的皇子,只,’东殿’二皇子一人,其他皇子,虽,皆是,收了折子,却,皆言自己府内有事儿,并未来参加这个所谓的送别‘宴饮’。 自,这穆离携了宫人前来正殿坐定,对面,那大楚国众人,无不以惊愕视之。 南楚国众人,此番,大都注意到:自家公子,穆留的眸子,几乎,没有一刻,不围绕于对面那人儿的身上。 此番,也大都心下愈发明白:看来,这自家公子,在这北疆国地境儿待的久了,近日来,怕也是移了情,对自己府上的那位,如今,便更是,理都不会再理。只恐,这魂魄,也早已经被这北疆国妖女,给迷惑了去,甚至,竟然,也不惜与那北疆国太子殿下,翻了脸面。 “桃掌事,我来敬你一杯吧。” 突然,看那大楚国将军,穆留,起身儿,端杯而立,正对穆离,缓缓开口儿道。 听他言此,穆离,忍不住,散去了唇边,那好不容易,才泛起的丝丝笑意。 看他如今,这般模样儿,眸中,渐起了痛。 穆离,见他,此番,脸上表情,是坚定,终是,有些木讷地抬手儿,想要执起桌上玉杯,不料,却,突听,身旁之人儿,开口道: “唔。穆兄,真是不好意思,这桃掌事,本就不胜酒力,况且,她区区一届女流之辈,又哪能叫您尽兴,还不如由我-容弟,代饮了此杯。” 言罢,看也不看,此刻,那穆留脸上的神色,只是,沉声儿,吩咐身旁酒侍道:“来人啊!给本殿也满上!” 二人就这样,执杯,呆呆地立着,谁都不肯往后各自退让一步。 只,时间在这一刻,静谧的真实。 穆离,终是,不忍再看向这二人,兀自,偏转过了头去。 幸得,此番,在场的并无北疆国朝中重臣,留下侍候的,也皆是,那东宫太子殿下,几个贴身儿家仆,也并未有太多人注意到:此刻,这般的不同寻常之像。 复又见得:那大楚国将军,穆留,仰头儿,突,满饮了杯中酒水。 第249章 陌上花开3 接下来,将空杯置放于桌上,只,斜斜地盯着。 此刻,桌旁儿,坐立着的穆离,一动不动般,依然是站立在原地。 再见,那北疆国太子殿下,此时,却,竟也无半点儿尴尬,只,自顾,朝那穆留,举了举杯,兀自,喝了下去。 之后,便听那容玉,接连开口儿,让手下宫侍,唤进来几个婢子,说是:“此番,要全部打包,一同送与那大楚国将军,穆留。” 闻言,穆留,并未见得拒绝,恐,倒也是随了他的心意。 只,不多一会儿,见这人儿,便是左搂右抱,被周围那些个儿身边女子,喂喝着花酒,好一副儿,放浪不羁的纨绔模样儿。甚至于,就连带着自家手下见了,也皆是,微红了脸框。 好不容易,穆离,终是熬到了退场,见那容玉,步子走的匆忙,便也没有去追,因为,就算是去追,恐怕也着实是追不上。 只是,见这太子,临走时,有低头儿,吩咐属下众人,要于宫内,寻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好让这大楚国将军,穆留,好好休息。 穆离,也想不清楚:穆留,此番,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灌醉,竟又是,意欲何为? ‘可能:此番,是想要自己,去真正断了对那人的愿念吧。’ 不一会儿,见,这大殿之上,走的只剩下,穆离和那穆留两人。 二人对视,彼时,然,未有一语。 片刻过后,只听,这穆离对穆留,淡淡开口儿道:“你快些,准备走吧。” 身为皇室中人,感情,向来是不能以平秤相计。 这一点,穆离,恐怕,也是得了那大楚国老皇帝陛下的真传,虽,只是穿越而来,然,为政之臣礼,却,也是一下儿,便学了个儿透彻。 穆留,见这正宫,已是再无旁人,借着酒劲,忍不住,强拉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穆离,整个儿人,身体在微微颤抖。 “是!你或许,可以为我,想办法,来帮助我,摆脱这一时的苦境,而后,再回来此处儿,替我销了险!但,此番,你为我,深陷这北疆国囹圄,难道,是想亲眼看着我,终是如何自处儿,方才能安心?!难道,是定要我,以一生亏欠于你,你也才算是甘心?!” 穆离,深知:穆留,不会就这般,轻易的便放弃自己。 思及此处,心上更痛,于是,便更是在那怀中猛力挣扎着,冷冷开口儿,毫不犹豫地,想要:亲自将这所爱之人的温情,给尽数儿击碎。 “你走后,我们,今后,也没必要再见。” 推开那人儿,以冷眸,直直逼视。 “今日,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便这就走了。” 说完这话儿,徒留,穆留,一人,呆立在原地。 一人坐一凳,一人执一酒。 穆留,再不顾属下众人相劝,执意在今日,这‘华裳馆’中,一气儿给喝它个痛快,想以酒精来麻痹自己,忘却心中的痛。 其实,穆离,早已经离开,但,终又是心下不忍,便复又半路折了回来。 250.第250章 一夜情迷1 待到穆离,复又回到这‘华裳馆’引处儿,忍不住,再往这殿内,偷眼去瞧。 此时,见那窗外的霞光,掩映着殿外蔓生妖娆的牡丹,粉白相间处儿,美的亦是醉人。 其间景致,倒也正应了那句:花不醉人,人自醉! 看他,此时,正独自,一杯接一杯地咽下那杯中苦水,穆离,再也忍不住,缓缓抬手儿,轻推开殿门,快步走上前去,劈手儿,抢夺而下,将白玉杯盅扔到了一旁儿,看穆留,此番,醉成这般模样儿,心中又想:这次,就狠心,不再去管。 然而,看到他,此刻,正独自于桌案旁侧卧,瘫醉在冰凉的地面上,又着实是心下不忍。 抬眼,微微低头,正眼看向穆留,想来:这也是自己作为那大楚国穆离,第一次,这般正视他吧。 此刻,终能细细打量。 看一双桃花眼,正醉的朦胧。 来不急细细打量下去,忽闻,远处儿有人声儿传来,忙将自己藏身于殿内一角儿,屏气侧立。 又过了,约么有一个钟头儿左右的样子。 便见,这穆留,着了一身儿月白色的袍子,正由一名北疆国宫人掺着,跌跌撞撞地,步入到这内室之中。 今日,竟是让自己醉成了这副样儿,于南楚时,那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原来,留儿,他,醉了。不过,这样,也好。’ 瞬间,这穆离,不由得,心底下竟也有些释然,暗中默默念道。 ‘这小侍宫人,看着,好生的眼生,定不会是那’东宫府’上的人。’ 思及此处,穆离,不禁,微移了步子,从内殿轻声儿走出。 从那宫人手中,接过这穆留的一条胳膊,自顾,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他几乎是全身儿的重量,全部都一下子,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且退下,由我来照顾他吧。” 这小侍,见此,只愣了一愣,抬眼深深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穆离,可能是,将穆离,错认成了内宫里头儿服侍、当值的丫鬟,便也就由着她去了,将人交到了穆离的手上。 打发走那小侍,叮嘱他速速离开,顺带着关好房门,只道是:“这大楚国将军,在我朝这般模样儿,也不能叫旁人,给随便就看了去!会有失我朝天子的脸面。” 听那房门‘吱呀’一声儿阖上,穆离那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 扶着穆留,艰难地抬脚儿,朝殿内梨花木雕花儿大床走去,一步一步,挪的吃力。 将他缓缓放置于那木床之上,刚想转身离开,不料,手腕处儿,突然,传来了一股大力,穆离始料不及间,便随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强硬拉扯,因着身体上产生的惯性,和那穆留一起,直直往那大床上倒去。 跌落床榻时,穆离,突听得,耳边似传来了一声儿低低地轻叹,再凝神去听,却只听到:那榻上人儿,空念了声儿:“离儿。” 听到这声儿作念,穆离心中不由得登时一窒,蓦地,便想转头看向那人儿,看看他:此刻,是否已经醒了。 251.第251章 一夜情迷2 微侧了侧身儿,刚想抬头儿,一个人影儿忽覆上自己的身子,还不待穆离做出什么反应,一片温软如玉的唇便紧贴上了自己的唇,将那些快要出口的话儿,尽数儿,全都给强逼着一齐吞了下去。 穆离,甚至,什么都还来不急看清楚,什么也都来不急细想,头脑当中,便只是觉得:此刻,那穆留的唇舌如同水蛇一般,使劲儿地在与自己檀口当中纠缠,口中泌出的津液,正沿着嘴角儿处缓缓滑下,看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此番,似要活生生地将自己生吞入腹一般。 本来,穆离也想要作势推开他,但,甫一想到:反正也是离别,加之,现在看来,这穆留,现如今,本就也不清醒,并且,自己这心下,也还是不忍,遂,便也是随他一同放纵了自己。 ‘这次,也仅是这一次,便就同他一起沉沦下去吧。’ 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穆离抬起自己的双臂,像水蛇一般,缠上了穆留的脖颈,拉低他,瑟瑟发抖地微微贴上自己的唇,直触碰到穆留那冰冷的胸膛。 意乱情迷处,挑逗具在穆离最为敏感的地方。 “留儿。。。。。。” 她抬眸,凝视着他,慢慢拭上那紧皱的眉头,低唤一声儿,而后,再无任何言语。 动作略微有些粗鲁地,抛却外衫,再者是内衬,紧接着是肚兜,和着男子的九蟒锦袍,一同落下,皆是同时滚落于榻尾处,双双跌入榻帐,甫一触上,两人皆是颤。 仿佛,她如今的痛,他皆能感应。 “离儿,看着我!” 穆留,突,由颈后,伸长臂将怀中之人紧紧裹住,声音低哑,颤抖着缓缓吻上穆离的肩头,轻轻以牙尖咬含,细细品着耳侧的肌肤。 穆离,只,隐约感觉:有温凉的泪,滑过右肩。 “我爱你!” 兀自,想要,开口儿,安慰这身前的人儿,檀口微开,唯有这么一言。 二人拼命地动手儿,撕扯着各自身上残存的衣衫,困在床帷间翻滚,任豆大的汗珠从穆离的脸角儿处滑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其中,竟然,也会有泪水的味道。 挺身而入的瞬间,穆留反手儿,将那穆离牢牢地困住在自己的怀中,起伏如那连绵的俊岭,任一串串缠绵的吻,不断地落在耳侧、发间。 穆留一次次地泄尽全力般的探入,强逼着穆离发出一声声儿断断续续的呻吟,然,却是,两人皆是强忍着,任谁都不肯先吭一声儿。 一次次的颠鸾倒凤,一次次的破云入空,终于,待到散去了满室的香靡,二人皆是累的沉沉睡去。 当,穆离,再次转醒时,回脸,看那穆留在榻上正睡得尚沉,抬手儿,缓缓翻动芙蓉暖帐被寝,穆离慢慢坐起了半身儿,伸手儿,拉开身旁一张软寝,将自己,此时,那一丝不挂的身体给全部将掩住。 目光复又再次转回到那穆留的脸上,见,此刻,这穆留正睡得安宁,暴露在外侧的肌肤,光滑细嫩,犹如那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 第252章 戏里戏外 忍不住,穆离心下,是又动了情,方抬手儿,以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身前人的脸颊,低头儿,将自己的脸轻贴放于穆留的胸膛上,听那里,此刻,正传来声声儿平稳、有力的心跳。 或许,也可能是许久未曾这般的缘故吧,穆离,现下,心里头儿,竟也是觉得十分羞涩,连同自己这脸颊,也是渐渐地越发红了起来。 盯视殿中桌上更漏,已然,是已经过了三更。 ‘自己,也该是时候儿,离开了吧!’ 穆离,强忍着心底里的痛,拼命让自己的泪水不涌出眼眶,艰难地,轻声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朝那殿门口儿处慢慢挪去。 “离儿,别走!” 榻上之人突轻哼了声儿,复又沉沉翻身儿,睡了过去。 榻旁一角处儿,案前玉桌上正架放着高高的烛台,此时,火焰早已经熄灭,徒留,桌儿上,那红珠滚过,于案前,留下道道泪痕。 穆离,咬紧牙关,微微侧脸,转过身儿,浑身瑟瑟,不忍回头儿再看,方才将将止住这颤。 复又,张口儿,深吸了口儿凉气,抬脚儿,朝这外殿,迈了出去。 ‘华裳馆’外,一百零八级玉阶,此番,穆离,每举一步,必是在心中作念一声儿。 黛色纹朱饰繁复外袍,罩衫印腾着鸾凤和鸣,一褶一褶地绕着后摆沿边儿处翻滚蔓爬。 ‘看来:自己,此番,兜兜转转了一圈,终,又是回到了原点。眼下,做不得大楚国,穆离,只能,于北疆国,暂且,做一名戏子,来演好,这北疆国,‘桃华宫’里头儿的桃掌事。。。。。。’ 出得外殿,自顾,抬眼儿,望向远处。见得:此刻,天际当中,正缓缓升腾而起霞光,景色绚烂迷人异常。 然而,此观景之人,目光里头儿,尽是清冷一片。 ’东殿’行宫。 “将军,这几日,您究竟是去了哪里?让奴婢,我,可真是好找!” 只听,那梅昭容,低声儿,于殿内,抱怨道。 穆留,抬手儿,遣散身旁众人,丝毫不理会,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儿的梅昭容,兀自,走到桌前软榻上坐下。 也不说话儿,只是,用冷眸静静地盯视着,身前立侍着的梅昭容。 “还是说。。。。。。将军,难道,此番,您是特意来看梅儿的?!” 见,穆留,此番,来者不善,瞬间,梅昭容脸上渐起了笑意,忙上前一步,手捂了帕子,做娇羞状道。 “哼!” 突,听得,这穆留,转过头儿去,脸上满是厌恶。 “将军,此次这般,您这又是何意?” 只听,那梅昭容,详装着含糊,低声儿嘀咕道。 “你这是。。。。。。反倒要来,质问于我?!” 这话儿刚一出口,便,脸上,已然是,雷霆震怒。 “你,也不思量、思量自己,到底是何种身份?!居然,也敢来质问?!” “做戏?!还是,要让本将军来陪你一起做戏?!然而,这如意算盘,倒可真是打错了!你是戏子,而,本将军却不是!” 253.第253章 索爱强求1 突,见这穆留,微顿了一顿,此刻,那眸子,直像要喷出火来,眼中,也尽是审视。 ”再者说来:这做人,又何必总是要来委屈自己?!想必,喜欢的人,自己得不到,这心中,是最痛。这一点,哼!本将军看,你却是也体会的深。想来:你的主子,那北疆国太子殿下,并没有告诉过你吧?他喜欢这手上权力,更胜于身边儿的一切,感情,从来,也只不过,是,他玩弄于股掌当中的工具罢了!” 顿了顿,不经意间抬眼,见一旁梅昭容,还是厚着脸皮,立在那里,于是,便紧接着,复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开口儿,于殿内说道:“有些事情,本将军不说,并不是代表本将军不知,而是,想要留下一线的生机,再给彼此一个机会罢了。然而,虽然,有些事儿,本将军不想挑破,遂,你不要,总是试图,来挑战本将军的底线,否则的话,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穆留,再次,微抬了眼,淡淡然,由这人儿,面上扫过。 看那眸中,依然满是倔强,穆留,深知,她,已然,是中毒不浅。 手下暗自握紧了拳,再次紧咬牙关,气得打颤。 兀自,由这大殿之上,再次,沉沉开口儿道: “没有爱,又何以,用情之深?!算了!恐怕,本将军,今日,所言的这些,也皆尽是徒劳,说到底儿,于他,什么,也皆是不配!哼!你那主子,恐怕,也就只会,去强拆散他人的幸福罢了!” 一语言毕,眸中,已是,写了满眸的厌恶。 是啊!正如,这大楚国将军,穆留,所言:倘若,没有爱,又何以,用情之深? ’或许,恐怕,那北疆国太子殿下的心中所爱,从来,也都不是自己,哪怕是,没有了昭妃娘娘,能坐上这后宫宫主之位的人儿,怕也是不可能,是自己吧。’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莫要再说!。。。。。。” 看,这梅昭容,听罢这话儿,忙,以两掌相护于耳侧,紧紧捂住。 此二人,同样,是无比地清醒着,清醒地痛着,任谁也糊弄不了对方。 “你就自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穆留,最后,只,撂下这么一句话儿,再不回头儿,大踏步地,移步迈出了府门,略带急切般,往远处儿去了。 ’飞凰殿’正寝。 “快去通报声儿!告诉,你们,这府上的桃主子,就说是:有人,现在,便要见她。” 穆留,心下,暗自下定了决心,冲这府外守卫,低声儿开口道。 府外两名守卫,听罢这话儿,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便有一位,转身儿,跑入府中。 经过通传,两人,终得再次相见。 ’飞凰’正殿。 “你。。。。。。怎得还未走?” 两相对望,穆离,轻声儿细语,只,此一言。 “想在临走之前,再来看看你。这之后,很快,我便就走。” 穆留,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人儿,试图,从那脸上,看出,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第254章 索爱强求2 然而,一切,终究,不过只是徒劳。 穆离,被眼前这火热的眸,盯的尴尬。 自顾,偏转了身儿,任视线背离,以侧脸相对。 抬眼渐看,窗外,那满树的栀子玉兰,正开得潋滟。 ’也罢,此番,就让我,最后,把它,来亲自送给你吧。’ 只为,窗外的‘栀子玉兰’,花语,不过是思念。 下一刻,突,见,那穆留,随手儿,探向外窗,徒摘了一朵,抬手儿,撩开耳侧的一绺碎发,将一朵栀子花瓣,缓缓别在了穆离的发间。 “谢谢!” 只听,这穆离轻言。 栀子玉兰,花语正是思念。 。。。。。。 再抬眼时,却只能,远望着那人儿的背影,渐渐远去。 皆是,无言。 得一人相守,换一生太平。 于,她-穆离而言,这很值! 低头儿,复又瞟了眼,殿内团案上摆放着的那团被揉过的废笺,旁边儿,不知在什么时候,还正斜斜横放了一片柳叶,那确是昨夜,穆离,于这外殿摘下来的。 微颤着手儿,偏头儿,伸向桌上这嫩叶,似握不住般,放于手中,直觉得格外烫手,只耐,一川润眉,凝成了川字。 依稀记得:昨日,自己,当着那人的面儿,抬手儿,自顾,扯下鬓间一小绺碎发,合着这柳叶,一起,交与到那穆留的手上。 柳同留,取送别、别离之深意,折柳,亦所谓之送别,以柳相送,也可谓,是了断了旧时的念想。 接了那柳叶,穆留,终是,才敢,往穆离那处儿,仰目瞧探。 目光不经意间两相触碰,一猛子扎入了穆离,深邃、清澈的瞳眸,待察觉到时,已是移不开目光,只,那般,呆呆傻傻地盯着,心,早不知,在何时,被自己丢到了哪里。 若以琵琶玉骨做琴毡,以筋髓做琴弦,这弹出、谱出来的,又会是何般语调、与愁怨?! “我希望:你,明日,就走。” 看她轻睫微颤,穆留,深知,她心底里头儿的苦楚,却,终是,不忍得,再去细问,揭开那伤疤。 “好!此番,我就随了你的意。” 听罢这话儿,穆离,方猛地抬起头儿来,渐渐窒住,侧眸看着这穆留,眼中尽是怀疑。 他的套路儿,于她,可是,从未有看透、摸清儿过! “这话儿,可是,当真作数?” 穆离,为保得日后的周全,定定看向那穆留,平静地开口儿,问他道。 “向来作数儿,今时今日,亦是如此。” 听罢,穆离,于袍底,紧攥着的手,隐约松下。 她徐徐出了口气,却,一时,竟也不知道,自己这心底,如今,是惊甚于痛,还是痛多过疑。 终是,渐回了神志,扶着案台微阖双目,声音低弱,缓缓道:“明日,我就不去送了。” 如今,这般场景,若是转身相顾,怕是,也只会有泪落千行,罢了。 此刻,想来:也不过只是,一场梦幻罢了。 思及此处儿,不忍再想,穆离,不禁,再次,泪落千行。 第255章 爱或不爱1 ’东宫殿’正寝。 内室里头儿,暖玉生烟,交叠的帐幔如层云铺卷,间或闻得,有满室馨暖扑面而来。 室内,有一女子,正怀抱着柳琴,跪立坐于灰裘皮貂大氅云纹毯之中,以单手撩拨着琴弦。 一头乌黑长如墨色般的云发,如绸缎,肆意轻垂及地,一裘水蓝色绸衫于膝下,蒲团当中散开,似蓝玫瑰般艳丽。 ‘这人。。。。。。竟,是太子妃,昭儿?!’ 殿门口处儿,一位着了墨色常衣的少年,有一瞬,竟也呆呆地,看的痴了。 殿口处这人儿,确是,那东宫太子殿下,容玉,无异。 ’果然,自己,这北疆国后宫当中,少不得这人儿。’ 有她在身边,自己,心最安! 室中,檀香气息缭绕,有美人在侧,也最是美好。 “昭儿。” 微张口儿,于那人儿身后,轻言轻语地,唤了声儿,并未闻回音。 看这人儿的背影,是这般,寂静落寞。 ‘自己,终是,欠她的太多!’ 下一刻,再忍不住,以双手儿颤颤揽上,紧贴了她的软腰。 “殿下,您,终于,是肯回来了!” 一语落下,话里话外,皆透落着的,是落寞。 “傻瓜。” 他予她一声儿嗔笑,微阖了眼,将额头抵在那人儿的发间,于头顶上方,淡淡道:“许久未见得,昭儿,你这琴技,如今,可,确是又有进步了!” 兀自,转移开了话题。 “谢谢殿下的夸奖!此番,真是谬赞了。” 这昭妃娘娘,闻言,强逼着,自己,抬起头来,迎上跟前的那双明眸,便见:此刻,那脸上,却是,有一抹淡笑,盈盈浮上。 容玉,凝视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含玉软眸,伸出一指,轻点向这人儿的眉心,顺着那眼眸的轮廓轻轻拭过,笑看着,这如画的眉眼,竟,也是,有一时恍惚了神色。 昭儿,确是,生得有一双最真、最清亮的眸子,是能叫自己,忘却这北疆国江山社稷,世间浮沉,唯有,令自己,沉浸于其中,然,于自己,它又是最陌生。 “殿下,昭儿有一言,也不知道,现下,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这娇人儿,突,猛收了笑,只是,一脸认真地,望着跟前的容玉,缓缓言道。 “哦?你且讲。” 此时,容玉并未听明白,这昭妃话儿中的意思,只,愣了愣,而后,松了臂,缓缓与她,开口儿道。 “奴婢,听得,二哥说:觉得,‘桃华宫’里头儿的那个桃掌事,身有蹊跷,来历不明,殿下,您不能不防。。。。。。殿下,您,也千万,莫要再信她了!” “你信他?还是信本宫?!” 还不等一席话说完,突,眼前的人儿,厉声儿打断,开口儿,与她,质问道。 见,这昭妃,眼里凝着泪,终是,心下不忍,但,仍是沉沉开口儿道:“本宫的事儿,今后,你莫要再去管!平日里头,若是有空,多去监学,看看陵儿。” 说罢这话儿,自顾,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256.第256章 爱或不爱2 “还有,这平日里头儿,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昭儿,你,也就不要再去那’东殿’了。 ” 听,这容玉,淡然地冲那地上之人,开了口儿。 一席话儿言罢,这容玉,并未有做离开状儿,只是,自顾,凝着眉,仔细端详着身下人,似是,在等待着昭妃娘娘的回答。 “好,奴婢记住了。” 昭妃,见状儿,并未抬眼,只,启唇轻言,声音中强隐着痛。 “昭儿,你要知道:本宫,这眼里,向来是容不得沙子,哪怕是只有半颗!这一点儿,你,跟着本宫,时日也很久,应该,也是明白的吧!有些事儿,可莫要去做,否则,本宫,怕也是保不了你。哪怕,你,是陵儿的生母,本宫,也绝不相让!不会有丝毫姑息!” 只言化作片语,淡淡飘散于’东宫’殿中,自那人儿离开,却,似,也是,经久不息。 ’飞凰’正殿。 “你,该是等得很久了吧!” 容玉,迈了步子进入这内室,低声儿,缓言,一边看向,正坐于铜镜旁的穆离,缓缓开口儿道。 穆离,见得容玉,忙起了身儿,几步上前迎上,立了容玉身前,气势不减,开口儿,即冷笑道:“容玉,你说得话儿,可是作数?!” 听罢这话儿,容玉,只抬眼儿,以冷眸,凝视着,好一会儿,才与她答话儿,慢说道:“如若,是因着那大楚国,穆留的事儿,今日,本宫,便可以告诉你:现下,本宫,已经派人,护送他们离开,这北疆。遂,于此事儿,本宫,不想再多谈什么,你也切莫再提!” “那,穆离,便多谢了。” 于方才,从他口中说的这般,眼下,穆离,只得,选择相信。因为:如今,这光景,也已由不得,自己不信。 正是她这般处事儿泰然,才引得,容玉,心底难安。 果真是大楚国,穆离! 从她,被自己当做北疆国宫中的一子开始,落于北疆国深处儿:‘华裳馆’引后,便是,处处儿,无论大小事情,皆,是靠她一人来渡过。且,无论是什么境况,她都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思量,总是让人拿捏不准,更是难以端得出,这穆离,为人处事儿的原则。 “太子殿下,若是,您,再没有别的事情,那,穆离,还要劳烦:请您移步,奴婢,此番,确是想要休息了。” “哦。” 闻言,容玉,突然,微微嘟囔了句。 而,她却不笑,只,抬眼儿正视着他,亮眸微颤,他亦是不笑,只,静静凝视。 “好!你不愧是大楚国,穆离!” “那,如今,你便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想清楚,再来找本宫吧!没有本宫的旨意,你也莫想要再出这’飞凰’。别担心,本宫,也会另派人,替你前去知会,‘华裳馆’那边。” 说罢,狠撂下这话儿,一甩袍袖,忿忿地,转身儿离开。 兀自,握着手中,那墨色翠玉,穆离,抬眼儿,睨着殿口投进来的寸寸凌光,一双冷眸,两分凉薄,八分傲气。 第257章 嫉恨丛生1 好像,自那次坠崖受伤之后,穆离,就慢慢发现:自己,这副身子,不知为何,竟是越发的难以受孕。 本来,还曾想着:此番,离开了他,孤身独处于这异国,能留下个念想儿,恐怕,也是极好的。谁料。。。。。。可能是,之前,自己这副身体,受了太多创伤的缘故。 遂,自那次,宫内宴饮过后,几日来,穆离,也曾多次,着御医局,派手底下的宫人们偷偷去请,言着:是自己身体不适,然,终,是未能有所得。 于是,终究:无可奈何,遂,作罢。 低头儿,渐渐凝视到:殿中,案几上,正摆放着一把凸口玹文菱镜,另外,一侧放有剪刀与栉梳。 不出声儿地,慢慢踱步绕过,以手掌轻拂过镜面,任,指尖处儿,传来温凉的质感。 直到,见,外殿窗口处儿,亮出一抹又一抹余蕴,虽不刺目,却也惊出了满眸的水光。 ‘来此北疆国境地,怕是,也有两年了吧。’ 若要说是:南柯一梦。其实,这一梦,自己,做得并不长,仅是,不过只有两年罢了。 ’东宫’正殿。 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玉兰栀子花香,飘入鼻腔,此时,于那东宫昭妃娘娘而言,却,尽是厌恶。 犹记得,那日,’东宫’府内殿当中的争吵。 对这容玉,不管,之前,他所提的是什么,自己,是从来都不敢反驳,然而,这次,着实是豁出去了!且,更是,有心来叛。 记得,那日,自己,曾这般问: “她这般对您不敬,殿下,为何,数次,还要执意相互?!” “那大楚国将军,不能放!殿下,如今,你可莫要。。。。。。万不能再放虎归山!听之任之,对我北疆无利!” 一言一声儿,皆是,振振有词,言之仄仄。 “本宫的事情,你莫要再管!” 容玉开口,话音处儿,夹杂着些许喑哑。 “今日,本宫不想同你闹。你能不能,就像以前那般,同本宫,静静地,于一处,安稳地待一会儿?!” 暖室当中,燃香腾起,飘升起层层烟雾。 容玉,今日,来这’东宫’正殿内寝,着的是,一件月白色常衫,这是他不经常穿的颜色,然而,这月白,却,不适合他,只因,他身上杀戮太重,应以深墨色相遮,才算得上是极好。 此时,这人儿,正兀自,微微闭了眼,倚靠在桌榻前,身下坐着软椅,被靠蜀绣团枕,手里正捏了一串儿南婆娑玉珠,内间有清雅的馨香气溢出,极是安神定心。 “殿下,莫要怪奴婢多嘴。奴婢,听闻:您,将那‘桃华宫’掌事,已经禁足在了‘飞凰’?这,又倒是为何?!难道?您,就真的不怕,这些,被那些个儿前朝旧臣知道了去,还怎么好再归拢人心?殿下,权力,可用武去争,可,这人心,本就难测,一旦失去,又要拿什么去换取?!” 。。。。。。 “够了!” 只听,突,容玉手上的南婆娑玉珠,被高高地往上抛起,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儿脆响。 258.第258章 嫉恨丛生2 顿时,便听:“砰、当!”一声儿,冷玉四下碎开了去。 “殿下!” 这东殿昭妃娘娘,闻声儿,吓了一跳,立刻,脸上便又缓和了过来,猛地跪落于地,匍匐在那容玉脚下,磕起了头来。 一个接着一个,直到那雪白的额头上,隐隐,出现了一片淤青。 却,仍没有听得那容玉,开口儿,说半句儿,哪怕是质问也好。 这容玉,只是,平视着远处儿,脸上,平静如同古水,不发一言。 ‘难道?我,于他心中,竟还是,连一个‘新人’,也都不如?!’ 那东宫殿昭妃娘娘,见此,微眯了眼,不禁,在自己心下,这般想道。 ‘十年的感情,于这容玉,怕也该是,不值一文了吧。’ 想到这里,眉眼皆颤,心里头儿,也自然是恨透了那桃蓁,连带着,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 ‘既然,自己得不到的幸福,那就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去抢了!’ 此时,邪恶的种子,在东宫殿昭妃娘娘,心中,慢慢开始,生了根,发了芽。 ’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我便就去,亲手毁了它!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要得到!’ 这昭妃娘娘心中,一直是觉得:是,那桃蓁,强占了自己的位子,将这容玉,硬生生儿地,从自己的身边抢走。加之,打小,自己,身边儿,便就有宫中姆妈教诲过:在这宫中,你,若是想得到什么,便要,学会亲自,动手儿,去抢!唯有这般,方才是,内宫当中的生存之道。 遂,两拳暗自于冷袖当中紧紧攥起,并,于那袍袖当中,紧了一紧。 “好了!本宫,今日,也累了。你,这便,就去叫下人们,叫他们去准备准备。本宫,今日,就在你这殿中宿下了。” 听得,身后,这容玉,沉沉地开口儿,命令道。 “是。殿下。” 不敢再多说一语,东宫殿太子昭妃,领命,静静退了出去。 看着,垂幔缓缓落下,那帐帘后的人,抬手儿,兀自,轻抚着眉角。 ‘莫不是:今日,来我这正殿,之前,肯定,又是在那’飞凰’,碰了钉子。’ 昭妃娘娘心中气愤地想着,唇边,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丝冷笑。 “哼!” 满眸皆是恨意。 记得:‘华裳馆’前任主事儿,典裳大人,曾于,死去的北疆国,前任皇帝坟前,说了一句。那时,她说的可是:“这身为女人,最切肤的痛,是拼尽一切去爱人,而,到头儿来,却,并发现那人儿,并不爱自己。作为女人,最难吃的苦,也是拼了性命去爱人,然,终却是,等来的,只有一场空。” 要说是:不够爱?不!是权力的阻隔,是人心难测! ‘若是,不能相爱,不如,这便就,选择:阵前倒戈。哪怕是,只取回,可以叫我儿,得以后生庇佑的实权,于今日这般而言,怕也该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东宫殿,太子昭妃,心中,不禁,再次,于心下暗自喃喃道。 259.第259章 司马昭之心1 ’东殿’正寝。 昭妃娘娘带着手下女侍,婉儿,三步并作两步,入得殿中。 目光,直直望向,此刻,正坐于寝殿上手儿的,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 推门而入的瞬间,看到那人儿,此刻,也正抬眼,望向自己,那’东宫殿’,昭妃娘娘,忙冲身旁丫鬟,婉儿,微摆了摆手儿,示意,叫她退下。 面上,悄无声儿色地笑过,有一抹坚毅揉在那失了泽光的瞳眸当中。 此刻,殿上的二皇子殿下,容泽,看她这般模样儿,也是,微抬手儿,以手势,示意、嘱咐着身旁两侧宫人,叫他们各自噤声儿,避退。 内室当中,之前,有宫人,熏上了冷香。 那,香气,是,昭妃娘娘的最爱,’东宫’殿中,也常燃以此香。 “二哥。” 彼时,待殿中众宫人纷纷退去,她静静地开口儿,口中,先念出的,也仅是余这二字。 容泽,忙颔首相应,目光当中,满映着苍凉,一时间,甚至,是连自己,都不曾知道:之前,自己那番种种,皆是,为了什么,才去与自己那六弟相争。 与大哥争,与六弟斗,怕也终皆只是:为了那一人。 忍不得,这些年来,看她总是心痛的模样儿,也忍不得,看她受半点儿的伤害,更忍不得,看她失魂落魄,只影谁向。 这么多年来,由着自己,养出来的这些个儿毛病,从小到大,于自己、于她,皆是,一样儿,都没能改。 自己这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着,哪怕是,这昭儿嫁与了人妻,还是忍不住想舍身相护,哪怕是拼尽了性命! “今日,昭儿,来此,是有一事,想要求您:二哥,您,能否,想个办法,让那容玉,失去,他早先,自认为,已经唾手可得的天下?昭儿,求你!” 只听,这大殿之上,有颤颤的人声儿,兀自,响起。 “昭儿,如今,你,这般,来求我,却是,又为何?!” 容泽,扬声儿,脸带疑惑,淡漠开口儿,询问她道。 “二哥,昭儿知道:如今,唯论,这朝野上下,虽是皇子众多,但,要说到:谁能真正与他抗衡,我看,怕也是没有旁人。然,十年前,二哥,你运筹帷幄于千里之中,不仅,将这容玉,使计,帮他出得冷宫,且,助他暗中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而如今,若要是说:皇兄,你,肯想要去坐这个位子,你要您开口,昭儿怕是,那容玉,也是不得不给的吧。” 容泽,听罢这话儿,不知怎的,总觉得:现如今,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儿,不是真正的昭儿,而,只是,自己头脑当中的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罢了,再不失真切。 此刻,眼前这人儿,脸上,氤氲的愁容与怒色,也皆,全都叫自己,看不懂。 “昭儿,你要明白,这。。。。。。如今,恐怕,也不是,如你所说的这般简单的。” 明知道:此番,这昭儿,怕是有心,在利用自己,这容泽,却仍未有怒,只,轻柔地看着她,淡淡开口儿,平静道。 260.第260章 司马昭之心2 “昭儿明白。然,二哥,昭儿相信:既然,你当初,既能助他如此,想必,也能叫他,一夕之间,跌下这个位子。” 听,这人儿,顿了顿,复又开口儿,缓缓说道。 抬眼再看时,已是,一脸的认真模样儿。 “况且,这,据昭儿所知:如今,那’乾龙殿’里头儿的玉玺,还并未有人来真正接管,平日里头儿,上朝,也都只是,二哥,你与他,两人儿,一人分立一半儿的罢了。昭儿觉得:您当初,如何帮他上位,现如今,也能如何拉他,从这‘高位’上下来,只要您愿,一切,也都只不过,皆是看,二哥,您的意思罢了。” ’想来:这昭儿,此番,愿意,亲自来找自己,却不过,只是为了这事儿。’ 但,能见到她,自己,便就已经是很开心。 “哦?也不知道:二哥,若是,此番,替昭儿如了愿,昭儿以后,想要来如何报答?” 要说,这容泽,本就不过,只是想要,借此来逗她一逗,岂料。。。。。。 “只要,如今,二哥你答应:来帮助昭儿,以后,您想要怎样,昭儿,皆都是随了二哥的意。” 不想,这人儿,却突然开口,这般说道。 脸上透漏出的,已然,皆都是平静。 “好!” 闻言,容泽笑着,抬手儿,轻击了两下手掌。 “不过,昭儿,二哥,我这心中,有些事儿,始终都是,想不太明白。想来:这当初,你心心念念着,想要嫁与他的那个人,是你,当年,来恳求二哥帮他的那个人,也是你。可,现如今,又来,死活求二哥,将他拉下来的人,又是你。昭儿啊,你,现在,是越发的,叫二哥,我看不明白了呢。” 只听,这容泽开口儿,淡淡道。 “难道,这个位子,二哥,就从来都不想要?!” 昭儿不答,只是,抬眸凝视着,与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对视,微微笑着,反问他道。 “江山,于这二哥,向来和老六、老七一样儿,无非,只是个累赘罢了。要是,昭儿,你今日,非要这般来问,二哥,我,也只能告诉你:二哥,如若是,有一日,来取这江山大业,必定,全都只是,为了那一人罢了。” 突,听,那二皇子殿下,容泽,开口儿,出冷言道。 “哦?二哥,可是,为的是淑王子妃?” 昭儿,特意地,强逼着自己,不去关注,此时,这容泽,投视自己的,那热切的眉眼,一边儿,却是,笑着抬脸,装傻充愣道。 “既然,这话儿已至此,二哥,今日,也就不想再瞒着昭儿了。二哥,之前,虽,娶得这么多的妻室,但,这么多年来,其实,并,没有一人,能真正入得二哥的眼,只是,因着,十三年前。。。。。。” “二哥!” 这快要说出口儿的一席话儿,却,突然,由那东宫殿昭妃娘娘,厉声儿打断。 再看那水眸当中,又皆是冷冽。 “也罢,也罢!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二哥,今日,也就不提。” 见此,容泽,忙以软言,低声儿宽慰着,身旁这人儿道。 261.第261章 奸计合谋1 等,空气当中冷凝的雾气,终于,慢慢化开,忽,有犹疑声儿,于殿中,缓缓响起。 “二哥,嫂嫂们,之前,昭儿也都曾见过,论这模样儿、长相,琴棋书画,恐,皆都是极好的。昭儿,还想着:什么时候儿,能得机会,与各位嫂嫂们,多多请教一番呢。” 只听,那’东宫殿’,昭妃娘娘,此刻,轻轻开口儿道。 “恩。既然,昭儿,说好,那便也就是,真的好吧。” 闻言,容泽敛眉,缓缓说道。 “对了!二哥,你可莫要忘了,今日,昭儿,拜托给您的事儿呀!” 等了片刻,终是,见得,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点头儿,答应。 殿中,昭儿,也终是,得以,颇为,放松的一笑。 ’东殿’正宫。 “不过,若是,昭儿,此番,打定了主意:真的想要,去扳倒本殿下那六弟,昭儿,二哥,今日,可是要提醒你:你现在,于此,可还是差一步棋。” 容泽,开口儿,音线清冽如泉,此刻,却,依稀透漏着隐隐的忧虑。 “这棋局,不是,那容玉,之前,早已经布置好了的?如今,二哥,您觉得:若是,此番,想要颠覆这棋局,且还差的是哪一步?” 这’东宫殿’,太子昭妃,一听这话儿,瞬间,惨白了脸色。 “昭儿,你可是记得:当初,这老六,曾安排了一名女侍,去假扮那大楚国将军贵人。二哥,今日,所说的:还差一步棋,就指的是此人。要知道:此人,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留下,或许,迟早都是我们办成此事儿的祸害,对咱们行事多有不利。然而。。。。。。二哥,如今,倒是觉得:那丫头,与昭儿,像是很久之前,就颇为熟识,也不知道。。。。。。” 听得这话儿,昭妃娘娘,猛一抬头儿,对上殿前,那双清冷的眸子,见他此刻,脸上已不再笑,眼神当中,也只是冷。 “不过,二哥,若是,此番,你,能帮昭儿,顺带着,除掉‘飞凰殿’中的那位,昭儿,怕也是会十分高兴的呢。只要,二哥哥,能让昭儿,能有机会得偿所愿,那么,这宫里头儿,其他人的死活,又与昭儿有何相干?” 听罢,’东宫殿’,太子昭妃,微一咬牙,话儿,便,方才脱口而出。 “好!既然,昭儿,对此,没有意见,那么,这事儿,也交由二哥去办。” 容泽,眸子一沉,凝视着殿下昭妃,身体未动,只,静静视了片刻,终,缓缓开口儿道。 “二哥,咱们,这次,无论如何,这气势,可是定要做足的!可,千万莫要叫,那朝堂之上的人儿,给看去了笑话儿!” 昭儿淡声儿道。 “这点儿,你放心。” “二哥,今日,就可以与昭儿,你,保证:待到,本殿,这六弟,让位的那一日,就同样儿,会是那桃蓁的忌日!” “当然,昭儿,你放心!不管,这事儿的结果如何,二哥也定然不会,让昭儿你有任何的危险,出了事儿,你不要怕,都由二哥来,一力承担!” 容泽,并未抬眼儿,只口中,默默念道,声音低不可闻。 262.第262章 奸计合谋2 “昭儿知道:二哥,你,向来,不会叫昭儿,失望。” 终是,不知道,此时,这一言,到底是言给谁的,只怕,到头来,也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吧。 那’东宫殿’,太子昭妃,明白:此次,若不成功,便,只能,成仁。死亡,且,是因着最爱之人而死,从自己开始,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也便就,如影随形。 现如今,照这般来看,胜负,确也是,越发的离得近了。 ’飞凰殿’内寝。 穆离,自,那日,自己与这北疆国太子殿下,容玉,闹崩,被幽禁在这里,至此,也已经有月余。 接连着几日,穆离,越发的觉得:自己这外殿,平静地,不似往常那般。 就连,平日里,守候在,’飞凰殿’外的士兵,也不见得,像一开始时,那般的多了。 似乎,这东宫太子,容玉,正在暗中调配着自己的兵力,倒也是不知道,那容玉,此番,这般,又是为何缘故。 ’东殿’内宫。 丝竹婉转,莺声妙语伴随着流水笙弦,有一人,正立于殿中,右手执丹青,左手持朱砂,一袭白月褶皱长衫,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隐隐而立。 一幅,帝王破城图,三下、两下,便就,轻然,跃落于那白隽之上。 忽然,听得,有长袍滑过冷砖声儿,紧接着,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儿,急切地步入内殿。 “主子,突厥部,乌力到了,此人,现在,就侯于咱们这外殿。” 容泽听得,手下侍卫,这般,来报道。 “好!本殿,这就,亲自,出殿去迎!” 听得,那大红色的殿门,缓缓推起,有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儿,伴随着’东宫’殿外的晨钟暮鼓声儿,踏破这外殿,死沉般的宁静,仿佛,这声响,比之任何时候,也都要听着刺耳。 “突厥国,乌力,在此,见过,北疆国,太子殿下。” 容泽,抬脚儿,一步步踩上,那外殿,青绿色花底斑纹绿砖,扶摇流转间,便见,一角华缎立在自己的眼前。 一俯、一叩首,此人,却,行的并不是跪礼,看,这乌力,此番,行的自然是突厥国的礼节。 听得这来人,低声儿,浅浅道。 “请!” 抬手儿,微躬身儿,容泽,以北疆国,君臣之礼,做迎。 那突厥国,乌力,见此,忙以手,相扶。 “很好!今日一见,本王,就知道:当初,并没有看错你!” 二人,各自遣散了下人,皆是负手,一齐,进入这’东殿’正寝当中。 北疆国和佑元年。 也正是在那一年,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的生母,也就是,当时,北疆国内宫当中,最得老皇帝宠信的妃子,不知怎得,突然,就驾鹤西去。 这事儿,初闻,倒是被宫内,给封锁了消息,后来,倒也才是,听得:宫内有传闻,道:“这娘娘,身体,一向是不好,加之,早先,为了生下皇子,用了好些药物,又是落下了病根,这才,早早的缢了。” 然而,这事情的真相,却是,始终,都不得而知,于内宫当中,这便,不过又是成了,北疆国,一件宫中秘事儿罢了。 263.第263章 两亲相争1 “二殿下,小王,今日,真的是感到十分荣幸:咱们,这次,终是又见面了。 ” 突厥人,向来是,喜欢,直来直去惯了。 “本殿下,曾,听说:这不久前,贵朝的大殿下,可是被贵朝陛下,给赐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小王,也不知道:这事情,可否为真?还,只是,坊间传闻?” 还未等,这容泽,开口儿,便听,那乌力,复又低眸,低声儿问道。 “哦?不想,您,这远在他国,竟,也还能,洞穿我朝之国事儿,运筹于千里之外。容泽,实在是,佩服!佩服!” 闻言,容泽并未正面做答,而是,淡淡地开口,声音融散于风。 “容兄,此番,实在是过奖了!瞧您,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儿呢?若是要说到,这: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乌力,又怎能敢,同容兄,您相比呢?哦?又或者,如今,乌力,本就,不该这般说。莫不是,当初,那娘娘不幸被前朝皇后陷害,想必,如今,倒还真是可以,有机会,与容兄,你,一同,共享,这天下太平呢。。。。。。” 只听,这突厥国,乌力,此番,那话儿里话儿外,皆都透漏着讽刺。 “够了!” 突,这容泽,再也忍不住,甫,一拍桌前几案道。 “好了!好了!容兄,之前,是我,乌力,嘴上过于无礼,得罪您了。一切错都怪小王!那么,此番,咱们,也便是赶快,开始吧。” 只听,这一旁,乌力,急切催促道。 “不过,在此行事之前,你,突厥国,还必须,再答应本殿,一个要求。” 听,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盯视着那突厥国,乌力,缓缓开口儿道。 。。。。。。 北疆国庆历十三年。 也就是,那北疆国先皇,废前太子,之后的第三年。 太子监国,国无帝君多日,朝堂上下,皆是,政局一片混乱,各派势力迭起,文武百官,皆是,面和心不和,后宫也小有干政。册立新政国君,也是,只争朝夕之事儿,然,北疆国二皇子,与,那现任太子,皆是,这候选、待册之人。 遂,这帝位,最佳人选,一时,也终是,难以决定。 朝堂之上,有前朝酒臣言道:“册立太子监国,名正言顺,实是最好。然,二虎相争,则,必有一伤。” 三月后,终是未料:这北疆国太子殿下,竟是,有意让闲。甚至,还有常人言道:“这国之一帝,境之一君,若则是选,实应谨慎,不该如此快速决定,实乃不妥。” “当,需皇嗣、祖祠宗庙,朝堂重臣皆议而定。” 恐,这一席话儿,入耳前,那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容玉,也该是默许了的。 北疆国庆历十四年。 北疆国二皇子,容泽,起强兵,攻武阳关。 一时间,朝野上下,皆万分惊恐。 复又听说:北疆国,二皇子殿下,联合外邦朝臣,意图夺取这北疆国朝政,弑君篡权。北疆国,一时,朝野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264.第264章 两亲相争2 ’武阳关’。 。。。。。 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美称。 这关隘,曾是北疆国,御守边外的第一个官址,也同样是,串联起,北疆国,与东南西三国的一个要冲。 其实,早在,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准备起誓的前几日,这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容玉,已经是一早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密报,且,是知道了此事儿,并提前,做足了准备,只等这来人。 此刻,’武阳关’城楼之上,正站了个人儿。 这人,着一袭黑衣,正是,北疆国,’东宫殿’,太子殿下,身旁儿的贴身护卫,慕容贤。 此时,他威风凛凛,正立于城楼之上,像极了,真正,誓死护卫正统皇权的英雄。 深深望去,他此时,那眼神里头儿,写满的尽是死忠。 “慕容贤,你说:你怕的是容玉输,还是怕自己死?!” 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提剑,直逼向那人儿,缓缓开口儿,以剑尖相抵,以高声儿,质问他道。 “你,若是,今日,将人,给本殿下,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恐怕,没准儿,本殿下,还能叫人,饶你一命。否则的话儿。。。。。。你也休怪,本殿,心狠!不讲情面!” 寒光亮闪的剑尖,此刻,是如此耀眼,刀刃将将架上脖颈,五指间慢慢滴落的殷红,麻木般,失了痛意。 五步之内,慕容贤与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静静对视。 慕容贤,自知:此番,这人,来势汹汹,招招出手狠厉,皆是攻击于要害之处,这般僵持下去,自己,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然而,主子之前的交代,自己,定然,也是不能违喏,哪怕是拼尽性命! 此时,在他们之间,隔着的,可是,忠与奸的选择,生与死的挣扎。 退一步,或许就是生,然而,进一步,无疑就是死。 飞扬而起的刀剑,闪着嗜血、残忍的仇恨。 “敢挡本殿者,死!” 言罢,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脸上冷酷地,挑起了笑意。 手起,剑落,激起,一地的碎红。 紧接着,便见:那慕容贤,迎风,静静地倒下,再也没有能站起身来,甚至于,就连那双眼,都没有来得及,阖上。 登时,于城门楼前,汉白玉石栏后面,缓缓,步出一人。 容泽,盯着那人,眸子里,渐渐地挑起笑意。 “为什么,不杀我?” 穆离,看着他,逼问出声儿。 “杀人,其实,未必,一定要用剑。” 这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不屑地一笑,此刻,那笑容,竟是,比哭,还显得更狰狞些。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死?!” 最后一次,淡漠地声音,徐徐而起,穆离,看着他,终,问出了声儿。 “为了一个人,也是,为了本殿自己。不过,容你留下,始终,于,北疆国,是个祸害。” 刚如铁的脊背,微颤,旖旎的人影,仿佛,正漂浮于容泽眼前。 ’昭儿,也曾,是这么一个温柔、孤傲之人!’ 265.第265章 两亲相争3 那人,正是,自己,这二十六年来,唯一不敢去面对的虚幻。 看向那人儿,趁着他,一晃然间,穆离,猛地抬手儿,抽出腰间,提前,由自己,暗中藏好的软剑,握紧的拳头,猛然化掌,直向那半步开外的容泽,袭去。 银光游弋间,穆离,先,北疆国,容泽,一步,激起了满目的血光,仿佛,是,要拼尽自己周身的最后一丝气力,与这人缠斗,拼尽全力,只为求得那一线生机。 直到,滚烫的热血,于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胸口处儿,汩汩涌出。 穆离,持剑,看他,凄悲惨笑、嘴角处儿,缓缓滴出血迹,渐渐涣散的瞳眸,书的,皆尽是惘然。 此刻,见他如此这般,穆离,立于原地,不动,并没有给他致命一击。因着,这穆离,向来不屑于:趁人之危。 终是,见那容泽,吃力地,再次,持起手中刀剑,缓缓站起,等待着穆离,再次出手儿。 一时间,生与死,二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容泽,仿佛,看见:眼前,那银甲刚盔,正透漏着冰寒,在那虚幻的影中不停地来回晃动,有一瞬间,他甚至,连对面,那人儿的位置,都找不清了。 死亡,来得,对于自己而言,是,如此接近,又是,如此之远。 静静凝视着,对面那人,穆离,突然,微微一晃,任自己微微摇晃的身子,倚靠在一旁的石栏上。 恐,怕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血光,此刻,抖动的指尖,连带着自己的整个身体,依然,颤栗不止,终是,一时,无法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猛然间,抬眼,发现:那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他的血,正混着自己身边士兵们的血,缓缓漫过脚下,沾染了自己的衣裙。 此刻,于那灰黑色瞳眸当中,荡映着的,一时间,也直让人看不清,那眸中,充斥着的是遗憾?还是不甘? 从城楼到城角儿,皆是,一片暗红。 二人,就这般,各自于原地,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先出手。 犹记得,那日,’飞凰殿’内。 这北疆国,东宫殿太子,容玉,紧张地来找自己,说是:要让自己,帮他个忙,也算是,以后,送自己回大楚国之前,留给他的贺礼。 终究,见是无奈,推拒不得,自己,也只能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记得:那日,自己开口儿,曾,这般对那容玉,说道:“我,原以为,自己,就是,这全天底下,最自私的人,没成想到:却是,还有你,这么一个人,与我齐头并进。” 彼时,吐出口儿的话语,皆是,冷的凝成了冰。 此时,身上,一袭轻盈的软纱蓝裙,正映衬的穆离脸上,那面容,更是,平添了几分苍白。 手掌心无力地握紧,一如当年,大楚国兵临城下,九重深涧,从容对敌的孤寂、清冷。 穆离,忍不住,抬手儿,使劲地,捂住胸口。 身上,那早已经愈合的旧伤,似是,又起了痛。 266.第266章 鹿死谁手 此刻,城门楼下,持剑而立的两人,皆是伤者,身与心,早已经伤痕累累,两相对视,各自,眸中皆痛。 终过了片刻,再次,持起手中利刃,身形一闪而过,两刃相接,皆是,拼死一搏,手掌翻滚处,带出了丝丝血迹,衣角处儿,新绽开了朵朵血花。 银色风旌,夹杂着衣襟一角处隐约可见的殷红,娇艳如血梅,白净的素颜染落凄绝的红。此情此景,映入眼中,一时,竟是比凛风中凋败的血色牡丹还要衰愁。 同是,为情所困,因爱而伤的可怜人儿! 微微闭眼,复又,缓缓睁开,穆离笑了,笑的瑟瑟发抖。 ’自己,这回,算是赢了吗?’ 此刻,心痛的麻木。 ’难道:自己,没有死,是,还活着吗?’ 以手,勉强扶着城墙,虚弱地撑起颤抖的两膝,一步接连着一步,缓缓踏过。 脚下冰凉的地面上,不远处,正无声无息的躺倒着,北疆国,二皇子殿下,容泽。 抬脚,踩过,四周散布的北疆国叛军将士们的尸体,任由,心中升腾起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将自己吞没入那永无止境的罪域。 城门下,焦急赶来的护卫将士,一涌而上。 北疆国,东宫殿太子,容玉,冲在最前面,直到,一扇强有力的胸膛抵上,穆离,方才觉得:瞬间,自己便倒在一个温暖的臂膀当中,一下子便活了过来。 穆离,疲惫地,在那怀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现如今,自己,是不愿醒,怕也是,不必醒吧。 一昼夜,究竟到底是有多长?长到,那破晓的黎明,迟迟不肯逼近,长到,殿外纷飞的雪花,覆盖满,一座,血洒的城池,长到,以一个皇子的谋反叛逆,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长到,甚至是,足以颠覆一个王朝的命运。 这次恶战,有人死去,也有人残存,有人欢喜,便也就一定,会有人,因此,脸上露出愁容与愤怒。 之后,有听,那北疆国,内宫里头儿的宫人们,说起过:其实,早在那一次恶战开始,之前,北疆国,东宫太子,容玉,其实,早已经,于自己内宫当中,设下了埋伏,只等,这叛军一到。。。。。。便可瓮中捉鳖,将叛军尽数缉拿。可谁知:这打头儿,攻入那内宫当中的人,竟然不是,这北疆国,二皇子,容泽,却是,那突厥国,派来的手下旧部。 “朕讨厌战争!也惧怕,看到自家兄弟们的鲜血!” 那一日,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容玉,于城门楼上,这般说。 这一次,北疆国东宫太子,容玉,终究是赢了!然而,那赢的代价却是失了自己,也失了一直深爱着自己的那个人儿。 当天际再次微微放亮之时,放眼望去,似有鲜血染红了半边儿天际。 ’乾龙殿’前的宫道上,已全由冷水覆盖,每抬脚儿,踏上一步,脚底下便迅速氤氲出朵朵凄美的艳丽,缟白色的白绫缠绕于百阶之上,北疆国朝堂,满朝文武,皆是立于殿下,安静的肃穆。 267.第267章 蛊中毒发1 容玉,此刻,端坐在正殿中央的九龙金椅上,缓缓使指尖,慢慢摩挲着座前雕刻的朱红帝印,凄凉的笑,那笑容里头儿,充斥着的,却,不是满足。 想来:自己,用了十余载的时间,卧薪尝胆,深思熟虑,去谋划,一手儿,策划出如今的这场好戏,才争得了今日这般结局。 一开始,容玉,陷害自己那大哥,促使,这北疆国,大皇子殿下,杀死那老皇帝,到头来,其实,是自己为了报复,为自己的母后来报复!而,使计,纵容自己的嫡妻,来挑拨自己那二哥,终,说动他,来内宫篡权夺位,是自己为了大业,为自己的政局铲除后患。 做下这一切的一切,其实,这实则,还是为了,让朝堂之上的众人,皆是认为:这北疆国,百年之基业,交于我—容玉,是最好,其他人,都不可能再来与之相争。 “新皇当朝,以继任于后世,倡继往以开来,以忌今日之苦,开往世之贤明。” 抬眼,看着,身旁新任的内宫总管,此刻,正手捧着丹书黄劵,口中作念,以振新帝之国威。 一时间,容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于自己来说,甚至,是有些陌生了。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金殿下的呼声儿,一声儿高过一声儿,一声儿比一声儿,来得热烈。 “今日,各位钦家,大家有事儿议事!请各位钦家,将手中奏本,依次,皆请呈上来!” 听得,这新任内侍的声音,沉稳,虽然,尖利,但,绝不刺耳。 ‘想来:以后,自己在这北疆国,内宫当中的一言一行,也皆,都是,会刻在那’乾龙’正殿的石柱之上的吧。’ 容玉,听着,这耳边传来的,经久长叹的高呼声儿,淡淡地,在自己心中,自顾,这般,暗自想道。 一切的血雨腥风,源头,也或许,都只因得:世间,龙椅只有一把罢了,而,愿坐之者众。 然而,人之内心,野心无穷之大,可吞得下日月山河。 有飞鸟,于’乾龙殿’前,振翅飞过,一抹笑意,终是,于那容玉,面上散出。 腾纹立柱,镌刻满前朝陛下的百年基业。 ’乾龙’大殿之上,似乎,隐约地,可以见到:北疆国,又有一位贤明狠厉的君主诞生。 “退朝!” 听得,殿外,响鞭乍起,皇帝退朝,揭开了北疆国的又一华载篇章。 然而,此刻,容玉,并没有着急地离开,而是,等众人退朝,皆散,禀退了下人,一人,独自,缓缓于那龙椅之上,兀自,闭阖上双眼。 似是,又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一个王朝,最大的悲戚,向来是在于,统治它的,是一个善良的好皇帝。’ 容玉,心中,也一直,这般地认为。 ’东宫殿’正寝。 “陛下,您可是总算来了,这桃掌事,恐怕,是等不起了。” 闻言,容玉,微晃着九龙帛袖,不耐烦地,要那御医退下,抬脚儿,刚要入槛,忽觉,浑然一软,便要朝前跌去,幸好,身边,有一小侍,猛力一搀,才及时地拖住了身子。 268.第268章 蛊中毒发2 “陛下!” 一旁御医见状儿,心下思量:’莫非,龙体有恙?!’ 想到这里,便是,心下更急。 容玉,朝那御医,轻点了点头儿,手下轻轻一推,勉强稳住身形,自己僵直了步子,直往那内寝当中走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有冲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越往里面,这气味儿,便就是,越发的浓烈。 看这床上之人,本就是冷淡,如今,这脸上,更是惨淡的不成模样儿,唇角儿处,还尚残存着抹血丝,未能拭净。 容玉,知道:这世间,坏事儿,都尽由着自己,做尽。 然而,弄到如今这般田地,想必,当初,自己,种下的那蛊,也早已经是,深入那榻上之人肺腑而去,恐,这回,穆离,此番,怕是也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为今之计,若是,想要救她,那便也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换血。 虽然,之前,自己,曾叫太医院中人,以名贵药材,接续着那穆离的寿命,然而,此法儿,终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勉强维持不了几日。 容玉,抬手儿,禀退了身旁的一众女侍,手扶着榻帐,缓缓坐落下去,俯下身儿,认真地盯视,此刻,那榻上人儿的模样儿,分辨着,经由榻上传来的,这若有若无的气息。 而,自己,复又,陷入进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殿外,松柏竹林仍是翠绿青葱,山石云母锃亮如星辰一般。 ’碧波亭’中的百米甬道,容玉走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也都要来得沉重,此番,几乎是要拖着步子前行,空气仿佛也胶着在浓墨当中,一时,抹不开也散不去。 寒风略过,枝树摇曳,井水当中,尽是乱影斑驳,与月白色云池外陆离缥缈的身影,皆是,双双,碎了一地。 窗内,一身月纹窄袖的淡蓝色襦裙,一袭冷绛色的外衫上印染着玫瑰花瓣淡色纹印,无一处不显得细腻精致。华贵出尘的绸缎,映衬出,穆离,此刻,惨白如雪的容颜。 直视至此,容玉,忍不住,兀自,微微一叹。 他见过她,横眉冷对时的眉眼,他也见识过她,勉强僵硬而为之展露的笑颜,甚至,他也曾于暗处,偷偷窥视过,她面对那大楚国将军穆留时的羞涩笑脸,然而,却,从未有遇见过,她虚弱、狼狈至此的模样儿。 更何况,这人儿的生命,或许,勉强,可能拖不过明日。 ’东宫殿’内。 突然,于内室,响起了冰冷的人声儿:“来人!给朕备血。” 只听,那容玉,淡淡地开口儿,命令道。 “陛下!这事儿,您可是,一定得要三思而后行啊!可不能,因着这个,再有个什么差池。陛下,您,一定要,为自己这贵体着想啊!实在不行,采奴才们的血样儿,奴才们人多,应该,怕也是可以的。。。。。。” 殿外,太医院众人,闻声儿,马上赶来,皆是,趴跪在地上,一个接连着一个,磕着响头儿,连声儿惊劝道。 269.第269章 蛊中毒发3 “陛下!” 殿门,突然,响起了‘咯吱’一声儿,接着,便又是一开一阖,几人,缓步,踏入进了这内室,在那前方抬手打帘子的,确是,这北疆国,太子昭妃。 容玉,抬眼儿,正巧对上,那’东宫殿’,太子昭妃。 看她,此刻,正领着,自己后宫当中的一众女侍,缓步进入这内殿当中。 昭妃娘娘,行至殿首处,跪下身儿,与殿内太医院众人,一起,皆是,跪了一地。 “陛下!还请您,三思!” 立刻,殿内,有人声儿,一齐道。 “都退下吧。乌压压的一片,朕看了,心里面觉得烦。” 容玉,抬眼儿,斜睨了眼,正跪于自己面前的,昭妃娘娘,沉声儿道。 “陛下!” 只听,这昭妃娘娘,开口儿,似还要再劝,谁料,刚抬起头儿,想要开口,却,被这容玉,用一记冷厉的眸,给强行逼退了回去。 这昭妃娘娘,明白:此番,那桃蓁,病发,自己,也始终是逃脱不了干系,此番,又见这容玉对自己这般态度,于是,也便就只能是,讪讪作罢,假装顺从般地,低下了头去。 “好,既然如此,那大家也便都退下去吧。” 北疆国,太医院,御医大夫,看这陛下,此番,目光坚决,想必:此番,再多言些什么,也皆是无能为力,不能劝他改变心意,遂,便,也是压低了声儿,对周边人低声儿道。 殿内,又响起了些许衣襟相撞摩擦出的几声儿窸窸窣窣地轻响儿,人群缓缓,皆是,依次退下。 不多时,殿内,众女侍,皆是离开,徒留,那昭妃娘娘,走在最后。 “陛下,要不,让昭儿,留下来,陪你?可好?” 在快要迈步踏出门槛之时,昭妃娘娘,终是,突,偏转回头儿,冲高座上首处的容玉,淡淡开口,询问他道。 “你们都走!着御医院中的人留下,便是。” 容玉,于那内殿榻上,桌前,自顾,推了茶碗,眉目间仍是清淡。 “陛下,此番,依老臣看:您若是,执着于此事儿,必定是颇为凶险。” 只待,殿中众人,全都是依次离开,御医院太医,才缓缓朝那容玉,开口儿说道。 “去替朕,预备好一间厢房吧。” 容玉,知道:这换血,是需要个儿,干净、无人的境地,东西,也俱要周全齐备,不可有半分差池。 “陛下!。。。。。。是。奴才,这就去办。” 那太医院,御医,见,终究是,无法儿拒绝,只得是,灰头土脸,依言行事。 ’东宫’太子府,正殿。 这昭妃娘娘,刚一回府,便立刻,遣退下人,独自一人,进得,容玉,那正寝书房内,一个人,翻箱倒柜了起来,也不知:是在找寻些什么。 描绘着奇花儿,凋绘而成的玉壁,栀子玉兰做成的碧华儿,堪堪,入了眼。 那些,正摆在,书桌案上,最为显眼的地方,比起室内其他的名贵之物,这些,又几乎,轻易,入不了什么眼。 270.第270章 心海生痛1 ‘奇怪?难道:会是自己猜错了?难不成,那东西,不是,早先,被他给藏放在了这里?!’ 此刻,那昭妃娘娘,正急切地,亲自动手儿,自顾,于内室当中翻找着什么。 此番,她要找的东西,正是,北疆国的传位玉玺。 因为,昭妃娘娘,知道:自己,之前,与那容泽合谋的事儿,这容玉,怕是早晚都会知道。且,不说,以后,他会不会追究下来。就连,如今,为了那个桃蓁,这容玉,竟然,此番,都打算,去,以命相抵。 那么,若是,自己,此番,再不有所行动,等那容玉一死,自己与儿子,在这内宫当中,又会有何出路? 目前,看,这容玉,也并没有,丝毫,立自己为后的意思,思于此处,这昭妃娘娘,当是心中更急。 细细思量,终是,无果,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出路,遂,失望,再次朝自己奔涌而来。 看,这昭妃娘娘,此时,是也抱定了必死之决心,已经,决计为了自己那陵儿,终是,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可,也不知是怎得,此刻,于那书房当中,仔仔细细翻找了一圈,那昭妃娘娘,却也终是,一无所得。 不过,那昭妃娘娘,心里头清楚:如今,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在容玉,叫人完成换血的准备任务之前,自己一定,要将东西拿到手,之后,再以此为号令,方才是最好,也最为保险。 ’东宫’太子正殿。 雀翅丹屏隔在正寝厅堂的正当口处儿,屏风后正正映出的人影绰绰,只,倒映着单薄。 有人,静静于那外间殿口处,盯视,站立了一会儿,容玉,只,抬头打量,望着屏风后的那团身影,不作声。 等殿中,最后一抹檀香气淡下,此刻,空气当中,到处儿,似乎都弥漫着离散的气息。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霎时,容玉,只觉得:双目发紧地痛。 就连,那’东宫殿’昭妃娘娘,或许,也不曾猜到:这容玉,是在何时,进入了这书房内寝当中,又是在何时,悄然无声地静立在那扇屏风之后。 二人的身影,于这屏扇两侧,各自拉下落寞的长影,模糊成碎落满地的团花,二人,虽,只有不过十步的距离,而今,这一时之间,他与她似是相隔得很远、很远。 殿口处,那人,着一身衬底的墨青色内衫,九龙黄绸锦缎外袍,高贵肃穆。 似是,听到了什么响动。 内间,一人的目光,越过半透的屏障,直落到容玉襟前。 其上所描绘的纹理,昭妃娘娘,甚至,全都能够一一闭眼描绘的清晰。 然而,此刻,却,唯独是看不见那人的目光。 他似乎,没有看向自己,顿时,昭妃娘娘,浑身一颤,压抑不住地轻颤,强步绕屏而出。 屏后之人感知,却,先她一步退开,云螭冷袖背于身后,并未开口,只,冷着一张脸,像是,堪堪,在等着内里中人出来,亲自,给自己一个解释。 第271章 心海生痛2 绕过屏风,昭妃娘娘,此刻,唯独看见:此时的容玉,虽然,是贵为九五之尊,然而,这身影却依然落寞,一如,初见他时那般。 昭妃娘娘,登时,知道:若是想要引他动怒,绝不是歇斯底里的发狠,而是这般一声不吭的沉稳,于平常中,将那怒气层层弥散开来,方才是,最为彻底。 然而,明明心下做好了准备,想要来气他,却,不知为何,竟,还是,胸口处,不由自主地,忍不住纠起了疼痛,甚至,让这昭妃娘娘,一时,心慌难忍,紧接着,双膝一软,便就是,于那容玉,身前,直直跪立了下去。 头脑当中,已是,一片空白,纵然,是连解释的言语,都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只等到,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 “陛下!” 内心中,好似,马上就要失去什么。 这想法儿太令人悸怕,昭妃娘娘,不由自主地,偷眼,看,那淡黄色的身影,只觉得:跟前那人影,此时,正在自己深浅不定的呼吸中,一丝丝地越发清晰了起来。 “陛下。” 直到最后,微开口儿,只,颤着发出这一声儿。 容玉,似是,听到了她的低喃,偏侧过目光,迎向她的方向。 二人视线,一瞬间,交汇于一处儿,忽,又同时各自躲闪了开来。 埋怨的目光当中,早已不似,当初,那初见时的美好。 殿门口儿,尚有来来往往,穿梭于此的宫人,见这光景儿,忙匆匆垂头,各自散去了一边。 “殿下,我。。。。。。” 昭妃娘娘,这次,并未用宫廷里头儿的敬语。 良久,方才见她,咬出了几字,早,已经是,音调颤颤巍巍,浑不成句。 “够了!” 容玉抬袖,似是在挣脱着,寒凉的口气,并不陌生,只是,比之平日里头儿,更多了丝冷酷。 昭妃娘娘,听那容玉,径自,呵出两字,瞬间,眸中有泪水溢出。 他说:“够了!”?!又到底是什么够了?是多年来,从一开始起,对自己感情的欺骗?是绸缪江山社稷时,对自己暗中的利用?还是,为夺北疆国江山,使计杀死二哥时的狠厉? 抬头儿,强逼着自己,触上他的目光,眸中一抖,秀眉微蹙。 “既然,现在,事情,你,全部都已经知道,那么,如今,你便,杀了我罢。” “结束了也好!” 不劳容玉多言,五字一出,她之后的话儿,便也是硬生生地,给自己强吞了回去,卡在喉中,直憋得呼吸不顺。 闻言,容玉,有些厌恶地,转过身子,再不愿去看她。 “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我,昭儿,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最后,殿下,能给奴婢留个全尸,并且,这事儿,以后,也不要,让陵儿知道,他还。。。。。。太小。也请您,万不要告诉他,他有一个如此恶毒、不负责任的母后。奴婢,自知:实在是,不配当他的亲娘!” “哼!你,可真是,太叫本宫失望!” 言罢,容玉,自顾,负手背过身去。 272.第272章 简牍初现 昭妃娘娘,言罢,便,直愣地,盯视着那容玉的背影,许久,直到,看,那好不容易清晰的背影,复又渐渐,往远处,模糊了开去,眼中氤氲着水汽,甚至是,直感觉到:自己,此番,头脑当中,有些许钝痛夹杂着昏沉。 容玉,听得,这番话儿,灌入到自己的耳中,不知怎的,总感觉,那话语当中充斥着的,竟,不是委屈,不是慌乱,听上去,更不多么刺耳。 而是,有那么一丝,淡淡的不甘,隐隐约约,至少,是似乎在要说与他听。 容玉,当着她的面,抬手儿,转身,从桌案上面取下那块如意玉壁,猛力掷于昭妃娘娘眼前,璧应声儿而碎,在这般,一推一掷之间,有一翠绿玉盒,堪然而出。 耳后,有一片简牍,悄然而出,静静落于昭妃娘娘眼前。 然而,甚至于,这容玉,自己,都不曾知道,在这玉壁的夹层当中,竟还藏有这么一个东西。 低头儿,拾起地上这片简牍,只一眼,便知,那上面言的是什么。 ‘祈王!’ 接连着,低头弯身儿,将手上这简牍,悄无声息地,随手儿,装入袍袖当中。 “你要找的东西,怕是,一直,在这个盒子里吧。” 容玉,开口儿,出言淡漠。 不再犹豫。 “来人!” 沉声儿而出,容玉,终是,要让,背叛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哪怕,那人儿,是自己的妻子,也是不行。 抬眼儿,望着殿外,有御林军,大批涌入,看她,此刻,正跪在地上,笑的凄绝。 嘴角,缓缓流出斑驳血迹。 “昭儿!” 见她如此这般,容玉,终还是,吃了一惊,赶忙儿,低头儿,弯身扶住,此时,她微微偏倒而下的身体。 耳边,听,他,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儿,开口质问自己。 “昭儿,你明知道:朕不会当真来逼你。你又何苦,这般?!” “昭儿。。。。。。绝不会允许,皇上,您,看到,我如此落魄的一面。昭儿,知道错了!此番,还是,让昭儿,将最美好的一面。。。。。。留给皇上吧。” 哽咽着,直到,怀中人儿,渐渐,没了气息。 容玉,这才知道:她之前,喝下的,可是,这北疆国,最烈的毒酒。 原来,这酒,她提前,皆是,备了双份。 要说:这昭妃娘娘,有错,恐怕,就错在,她嫉妒心太胜,单纯的认为:这容玉,不爱自己,是因为,有权势才爱美人,甚至,更加错误的觉得:那容玉,爱上的,是桃蓁。所以,她几次三番地,想要夺回这一切。首先,便是,要让那容玉,手中,再无势力,其次,计划着,杀掉桃蓁,让容玉,再无念想。 只是,没成想儿,自己所做下的这一切,一步步,才皆是错。 ‘陵儿,无论,今后如何,都千万,莫要责怪你的父皇,他,是一个好皇帝!’ 。。。。。。 犹有一言,自冷风当中,隐隐传入耳中。 第273章 玉龛金佛1 “昭儿!” 殿外,乾月湖的柔光正泛着碧桃花的馨香,芳郁四溢。 然而,此刻,庭内,容玉,眼前,正一片昏花,怀中抱着的昭妃,身体已然早已经僵硬了许久,此番,就这般,被容玉,死死地紧抱在怀中,身体,几乎是,硬生生快要被他给撕裂揺碎。 容玉,声音哽咽着,于殿中跪立,声音似是完全裂开,纷纷溅落了满地,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落入耳中,句句皆是清晰。 “昭儿,你不是曾说过: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本宫的吗?如今,岂有你敢随意反悔的道理?!” 人啊!可不就是,这般的奇怪,明明是嘴上说着不爱,可,这最终,到了终于该放手离开的时候,却仍是,免不了,伤心落泪。 恨别离,伤忘记,怕割舍,竟是,连皇帝,也无法逃脱。 这九个字里头,形容的,恐怕,也算是人生吧,无外乎,皇宫内外。 容玉,闭上眼,回忆当中,涌现起的,尽是,幼时,那昭妃对自己往日的好,合着坠下的泪,滴滴滚入胸口,竟也是,炽痛灼热。 以前,跟随,自己的人儿啊,且,不论,是敌、是友,如今,于眼前,尽数儿数过,方才发现,其中多数人物,如今,已皆是不在。 难道:自己的内心,果真,一如之前,如那穆离所说:“冷冽,如冬水一般。”? 想到这里,容玉,终是,面上僵白了颜色,放下,怀中那人儿,抬脚,踉跄着,走出殿去。 “来人!给朕,厚葬昭妃!诂命:帝妃!正三品,特赐:昭妃,棺椁,可永置于帝陵一侧!以享万世恩泽!” 看殿外宫人,三三两两的皆着白袍,鱼贯而入于内室,给殿内昭妃换衣,容玉,方缓缓迈开步子,绕过前厅,穿过耳廊。待到,清冷的气息,重新返入鼻腔,眼前,却,仍是混乱的碎影,如同影魅,久久挥之不去。 “来人!随朕,去祖祠!” 抬头儿,眯了眯眸子,容玉,转而,复又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开口,叫来殿外一干人等。 绀青色的软轿,由,八人所抬,自西乾门而入,直进入,后殿外,北疆国祖祠。 轿方缓缓落于乾门一侧,轿帘微微掀起了一角,见得:软轿微傾,不稍片刻功夫,便见得:容玉,微服了身子,出得软轿。 一百零一级玉台,容玉,每走一步,皆是,于自己心中,淡淡叨念一声儿。 祖祠外,有迎门的公公,早早就侯在殿外,此刻,见到自家主子—北疆国最尊贵的王,连忙打着千,躬身儿请入。 待到,朱漆红门,于这眼前,接连着层层遁开,容玉,缓缓紧阖起衣袖,满脸的肃穆庄重,正步向前微微迈开,一不小心,扯触到前襟一角儿,方才知道:素服,早已经着在里裳。 再抬首儿,殿口处,剩下的,便只是来人,缓缓步入殿门后,单单留下的背影。 孤独、无奈,顺次映入眼帘,落魄模样儿,一如,十五年前,北疆国,冷宫里头儿,传闻的:那个不受宠的’帝王子’。 274.第274章 玉龛金佛2 照那简牍之上,所言:难道……自己,竟然,还真是有一个,至今,仍是,流落于民间的长兄?!他,竟然,还没有死! 记忆中,方依然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也是,北疆国老皇帝的第五子,原名,本应该是叫作‘容祈’。 只是,因着,自己那父皇,十年前,与大楚国,交恶,一场恶战,战后,致使,自己,这哥哥与宫妃嬷嬷,皆是,下落不明,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逃去了哪里。 之后,也只是,有听说:那宫娥,带着皇子,好似,是,被那大楚国贼人劫走,至于,如今,流落到了哪里,却,依然是,不得而知,北疆国老皇帝,多年来,也曾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未见中断,却,也是,终,无果。 ’那人儿,可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也是,如今,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况且,若不是,当年,他舍生……恐怕,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每每思及此处,容玉,在心中,更是,越发的想要找到那个人。 可是,茫茫人海,竟是,要到哪里去寻? 想来:这枚简牍,如今,便成了唯一一个证据。 看来:这恐怕,也是,当初,那北疆国,老皇帝,私自、暗中匿藏起来的吧,为的怕是,再多出一人,与那大皇子,相争皇权,所以,才刻意,秘而不宣,留于内宫,罢了。 那简牍上,书:若要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便,先要去祖祠,寻个金佛,答案,尽在其中。 ‘金佛?!’ 容玉,忽然,想到:‘记得,北疆国,祖祠宗庙前面,却是有一尊,只不过,那尊佛造像样子,实在是太过于矮小,方,多致使,平日里头儿,来此处儿的皇族中人,大都,皆是不拜。’ 遂,容玉,立刻动身,赶往宗祠,再抬眼儿,目光,直直,冲这正对面儿的金佛,而去。 快步踏入殿中,从案前,取下,边角处儿,一尊最不起眼的金佛,待到佛龛,移开去时,便见一件玉龛,从后面,显露了出来。 “果然。。。。。。真的是他!” 看完,其上镌刻好的卜文,容玉,不禁,心下,是吃了一惊。 ’可能,这一切,皆尽是,宿命罢了’。 想到这里,容玉,不禁,低声儿,微微仰头,长叹道。 想来:一开始,自己,便是,做那黄雀,着手儿来谋划着一切,步步为营,一步落一子,步步皆是精心设计,用心谋划,甚至,还一心想要,利用那穆离,以此,来牵制住大楚。 然而,谁又能料想到:千算万算,自己,终,还是,不够狠!不忍心,再让一个,本就,‘无辜’之人,为了自己这手中的皇权,再次,去白白赔上性命。因为,死的人,已是够多。加之,自己,对那人,早就多有亏欠…… 遂,现下,握紧着双手,容玉,在自己心中,对未来,自是,已经,全部都有了计较。 275.第275章 解蛊舍生1 由自己惹下来的祸端,便,应该,由着自己亲自去弥补、偿还,如此,实在是,最好不过,且,无愧于心。 容玉,打从当上这北疆国,一国的天子,突然,有一天,也渐渐开始,深谙其中的道理。 如此一来,自是,丝毫,不用担心,皇权旁落,也不会再去担心,今后,帝王大业,无人相知、上穷碧落,唯有一人。 其实,可能,有些事情,并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料想到,最终,会是什么结局,甚至于,就连,那北疆国,昭妃娘娘,自己,也是不曾预见。 然而,如今,容玉,此番,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做足了准备。 就连这传位的诏书,接着,也都是接连着起草了两封,并全部是盖上了皇帝之授印,朱笔亲题,分别于高处放置。 北疆国传位玉玺,与祖上勒令诏书,皆,潜藏于北疆国,’东宫’太子正殿,御书房中,隐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玉壁之后,由紫玉交璋的碧华将其掩盖,且,被分别放置于,两个翠绿色朱漆木盒当中。 ’乾龙殿’正寝。 此刻,太医院里头儿的太医,皆是,纷纷跪落了一地,且,无一人敢有心去接皇折,然而,却,没有人,能够阻止,此刻,这北疆国皇帝容玉,心底里头儿的决定。 “开始吧!” 容玉,微缓了步子,自顾,转身儿,缓步移下殿台,不再低头看向,此刻,那跪落满地的众人。只,淡淡地,冲底下人说了句儿,便,转身步入‘乾龙殿’内寝当中。 这换血,要经历的可是,那由生入死般的疼痛,和由死回生时的艰辛,况且,因着,那穆离,早先,曾被人由心头儿种下过蛊,恐怕,这给她来换血,也是需要,比一般人,更大量,也更是来得凶险。 又或者,是,要用,那下蛊之人的心头儿血,方才可以成功。 “陛下,您,若有感到不适,可是,要及时告知奴才们才行呀!” 听得,有太医在自己身边,冲自己,再次低声儿劝言。 容玉,闭上眼,兀自,微,点了点头儿。 “开始吧。” 轻声儿,开口命令,只,气息,似微不可闻。 如今,容玉,知道:用一蛊,代一人,拿一命,换一人,或许,怕也是,才刚刚好。 ’乾龙宫’,正殿。 此刻,容玉,微微抬眼儿,便见,那穆离,当下,就,正直直地,躺在,离自己有半步开外的地方,在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似是,了无生息。 ‘恐怕,她这样子,让哥哥,知道了去,他恐是该,责备自己了吧。’ 容玉,在心中,暗自淡想,唇边,忍不住,浮上了一丝儿的苦笑。 十年前,大楚国与北疆国一场大战,大楚攻打进入北疆国皇宫内苑,当时,哥哥为了保护自己,叫宫娥带着,替容玉,引开,那些个前来搜捕六皇子的追兵。。。。。。 如此一来,容玉,倒是,在这场恶战当中,‘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然而,自那时开始,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却是不爱,想来,也或许是,因为,那次,自己害哥哥‘走失’的原因吧。 第276章 解蛊舍生2 其实,这么多年来,容玉,一直,在心中,闷声问着自己:若是,当年,离开的那个人,是自己,那么,这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会变得,与今日,完全不一样了。 容玉,幽幽的目光,自殿中,泛起水光,仿佛似要洞穿瑟瑟发抖的灵魂。窗外,绯红的碧桃,栀子玉兰,盈盈交错,檀香木槿花镂空的窗棂,却,泛着鸢尾的幽香。 ’乾龙殿’,内寝。 此刻,榻前案上,正放着一杯瓷盅,此时,盅口朝外,正散逸着丝丝湿气,空气中,似,有刺鼻的血腥气,直蹿入人口中,引得,容玉,也忍不住,想要作呕。 “陛下!您,再忍忍吧。此番,马上,也便快要好了。” 只听,这耳边,有御医,不时,冲自己,轻声儿,这般说道。 “寡人,不碍事儿。” 听得这话儿,容玉,微紧了紧眼睑,直接开口儿,闭眼,淡淡说道。 随着,那血水,越流越多,容玉,这脸上,是越发的苍白了起来,半刻钟后,这脸上,已经,几乎是,没有了血色。 “陛下。咱们,还是,停下吧。” 有人声儿,在一旁,这般劝道。 “不行!” 容玉,一听这话儿,接连着肃穆了神色,紧攒起眉。 他知道:一旦,自己,此番,中途停下,那么,之前,所做好的一切准备,皆都已经,是,徒劳。 此刻,心头剧痛,只是,狠心逼自己强忍着,不发出,半丝声响儿。 片刻过后,容玉,往一旁微微斜睨了眼,只见:穆离那边,身旁,那一盅血色容器当中,液体,似乎是,正淡淡地,开始,变换着颜色。 有些许不妙的兆头儿,突然间浮上心头儿,蓦地,容玉,突然,感觉到:手臂弯曲处儿,是越发地疼,容玉,低头咬紧了牙根,冷汗颗颗于额头上冒出,任疼痛直入筋骨,却是,不肯发出一声儿。 “陛下!再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朕,无事儿!继续!” 容玉,悄然,沉声儿,命令道。 再次,由着,那细长的管子,传递着自己的血液,仿佛,直到,要将自己,那浑身的血液,抽干,方才肯罢休般。 最后,见这血红,统统进入,一个椭圆状儿的木制容器当中,不断翻转、循环。 看着,另一个容器当中,那满池的水,渐渐,是越发地红的鲜艳,容玉,知道:自己,如今,是,快要成功了。 猛然间,有几分困意袭来,伴着头脑当中的几分昏沉,容玉,差点儿,就任凭,自己,这么,直直昏睡了过去。 “陛下,那蛊虫,快要出来了!” 只听,身边儿,有太医,忽然,这般,高兴道。 听得这话儿,容玉,勉强的笑了笑,于是,便,终不再强逼着自己,俊眉微舒,缓缓轻阖上眼睛。 “陛下!陛下!” 下一刻,殿内,突,传出来的声声儿呼唤,皆是,一声儿接连着一声儿,一声儿比一声儿来得更高扬些。 ‘旧年欠下的账,今日,却,可算得上,是,一次,全部都还清楚了吧。。。。。。’ 277.第277章 两生棋局1 德宿一年,二月。 传闻,这一年,北疆国,新帝,容玉,因疾病,而,药石无医,遂,薨。 徒留,幼子,一人,孤苦无依,因年龄太小,尚无法,继任国君之位。 眼看,国不能一日无主,北疆国,朝野上下,皆是惊恐万分。 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苍鹰悲鸣,乌鹊高飞,不过,是重生后燃起来的希望。 那个时候,穆离,只,隐约记得:当自己,转醒的时候,耳边,似乎是,只听到了一声儿轻叹,这声儿叹,似是,从心底里头儿发出,让人能感受到,那发自肺腑般地,轻声儿低喃。 迎着殿门口儿处射进来的丝丝暖光,穆离,将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勉强撑起身体,缓缓,看向对各榻上的来人,面上,带着几丝糊涂,一并夹杂着,也有几丝的清醒。 只记得:最后,那人,倒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这耳边,默默说道,似是,在轻喃着什么,当时,只依稀记得,那时,他好像在说:“若是,我说:愿意为你,放弃,这如画的江山,你可愿?。。。。。。” 往事随风而逝,一转眼,旧年已过。 如今,言声已淡,眼下,再抬眼,直看向,那大殿正门口儿方向,只闻,人道:那是,以前,’东宫’太子的旧殿。 然而,最后,那言声儿,却,如钟鸣鼓罄,然,终是,不知,容玉,是对何人所言。 只是,知道:那一日,他,’走得’,极是安详。 自此,世间,可,再也不会有血腥与厮杀。 瓦蓝色的天空,天寒地冻的肃杀,秃鹫一飞而过入中庭,压抑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北疆国都内宫旧城,世事轮回,然而,宝色华盖,始终是,困挡不住,内宫皇室中人们,对权力无休无止的欲望。 ’乾龙殿’前的夜景,向来是很美。 穆离,一觉醒来,望着那窗外飘散而过的飞花,独自一人,斜靠在榻间,淡淡地笑,在心底,发自真心地,笑问着自己:若是,一生都在这四角飞檐般的宫墙里头儿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未偿,不是一件美差。 在这殿中,一个人的地方,起码,不会有勾心,也不会再有斗角,闲暇时候儿,心中也再不会常常牵挂,人们口中所言的天下,再没有他人,没有死生。 记得,德宿一年之前,有一天,容玉,曾与自己列了一局棋,至今,棋盘还端正的摆放于殿中,那盘棋,当时并没有下完,此时,穆离,就想着:此番,在自己离开这里之前,与‘他’,再来下完这盘。 ’乾龙殿’,六角儿盘龙桌儿上,由黄杨木打造的棋盘之上,横放着一盘棋,那棋子,不过,才,只,下了三成。 可知道,这棋盘用料虽是上乘,棋子也道做是贵子,然而,其间,黑白相列,经纬纵合,在那棋盘之上,每一子,皆是泛着血光,盘上的局势并不美好,处处儿皆隐藏着无限的杀机与暗流。 278.第278章 两生棋局2 瞧这盘棋之上,白棋黑子,皆是寸步不让。 当下,穆离,低头,淡淡地凝视了一番,接着,以左手,轻执起一子,复又是极快地落下,而,右手儿,则是,捏白子空悬了许久,终才是,静静地点下,子落无声儿。 白棋黑子的攻势,一环接连着一环,行棋,一切,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然而,再好的棋局,也总该分出来胜负。 右手边的白子,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是走到了命数儿,但,左手黑子,终是,为它留下了一息的生机,单单,与之在棋盘上僵持着,并不着急着去吞并。 最终,竟也是,摸不着般,双方生生,打成了个儿,平局。 这一盘,终是,弄不清,到底是谁将让了谁。 白棋黑子,正像是,以前的自己和容玉,更像是,从前的,大楚和北疆。 自古以来,赢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这个道理,民间百姓都懂,只是,以前,自己,太过固执罢了,没有,过早的,看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宫廷之中,另一方,只能,是输者,且,只能,以,死,来代之。 纵观,如今,北疆国都城,容玉,膝下,只,留有一子,而,如今,那个孩子,还太小,穆离,是不可能,将他独自放于这北疆国政局当中的,因为,眼下,这北疆国,毕竟是,群龙无首,而,这孩子,不能就这般,成为,下一个,权臣相争的砝码。 如今,穆离,甚至,是想要:带这孩子走,带他离开北疆。 ’乾龙殿’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殿外,又起了雨。 无法躲避,任由,困意袭上心头,此刻,穆离,似乎,于那水雾当中,复又看到:自己,那’桃华宫’,外殿,有一人,正朝着自己,于雨幕当中,缓缓走来,凤目微微挑起,流光溢彩,那眸中,充斥的满是和善的笑意,似是感激。 ‘这人,竟然,是北疆国,东宫太子,昭妃!’ 来人,一袭云罗浅褂的身影,再不似,从前,绫罗环珮,金履朱翠。 看,那纤长的玉指,抬手,静静穿过肩前的一缕墨发,此人,竟没有施浓妆,白脂如玉般的肌肤,羞惹地盯视着自己,眸光若水,刚刚好,挑起一丝丝的媚色。 原来,这样儿的昭妃娘娘,方才是,如此的美。 见此,穆离,不禁,微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释然,眼底,一时竟也是,浮起了水雾,仿佛,望见远处,那人影,正立于雨中,此刻,正冲着自己的方向,遥遥朝这边张望着,待看到自己时,便抬眸,直朝着自己,颔首浅笑。 犹记得:那日,大雨瓢泼,自己,僵立于雨中,容玉,也曾对自己这般说过:“你再等等,等我完全割舍了,我便就会放你回去。” ’那一刻,如今,终是,被自己等到。’ 想到这里,穆离,突然间,顿住,嘴角儿含着淡淡的笑,沉静地转过目光,长袖如水华飘曳。 279.第279章 两生棋局3 记得:那一日,自己,这般对那人说,也像是,在质问着自己:“很多年前,我站在大楚国,都城高高矗起的殿台上,向下,俯瞰整个儿大楚国的江山,那时侯,我,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我—穆离,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别人有的,我也有,别人没有的,我却是,依然有!平常人所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更有。然而,上天,又凭什么,要让我得到这么多?!” 记得:那日,待到,’桃华宫’外的霞光散去,月斜影清,空气当中,氤氲的水汽,湿润了容玉的瞳眸,他默默地低垂了头,静静地,凝视着对面人无光的眸。 “试问:这天底下,难道,还会有比你、我,更‘穷’的人吗?” 彼时,容玉,并没有回答,只,这般,轻声儿,问着自己。 那个时候,这容玉与穆离的心中,登时,同升起一丝的落寞。确实,当自己紧握手中权力的同时,手中其他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流逝。 “一百零一级高台,刻在穆离心底,是世间,最为遥远的距离。” 思虑至此,穆离,轻轻地阖目,又是一笑。 “本宫,清楚的记得:本宫,刚出生的那一年,是本宫母后最最受宠的一年。小时候,有一日,本宫,于殿中,听额娘,这般问本宫:“佛说:人世间,世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憎会、怨离别、求不得。那玉儿,你最怕什么?” 虽,当年,本宫,小小年纪,听母后这般兀自轻喃,尽管,自己当时不解,但本宫,依然,是清楚地记得:那日,本宫,抬起脸,亲口告诉母后:玉儿,最怕的是:求不得!所以,母后,总有一天,玉儿,会同母后一起,站在最高的位子上,有求必得!” 当年的一席话儿,如今,听起来,更是,言得笃定。 “本宫,今日,也还是,清楚地记得:那日,母后,听完本宫的回答,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回答什么。当初,本宫,自是以为:母后,会为本宫,而感到骄傲,然而,从那眼神当中,本宫并没有看到,本宫,所希望看到的期待。那时,等了许久,直到,母后,从本宫身上错开了目光,终,也只不过是,微微摇了摇头,自顾,叹了口气儿,什么也没有说。” “那一日,母后告诉本宫:玉儿,你要知道:你手中的权力,它并不能让你拥有一切。” 而,那时,本宫,记得:自己,却是这般回答母后:“但是,母后,玉儿,却认为:如果,没有了权力,就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那时,回答本宫的,只是一声儿轻叹,没有一言,更没有等到本宫所期待着的赞许。” 只听,身旁,容玉,这般,自顾,缓缓说道,丝毫不管,身旁的穆离,愿不愿意听。 当下,似是,他只顾,自己说,便就好了。 “人,向来是,不能够,太过于贪心,因为,往往,一旦,你得到的太多,相比之,以后,可能会失去的更多。” 穆离,突,这般,自顾,开口儿,接道。 280.第280章 突闻孕事1 其实,这人世间的事情,本就是这般来得奇怪,正如,那东宫殿太子昭妃,于她而言,若爱一个人,则会不遗余力的去深爱,但,如若,恨一个人,那么,不仅再也不会去爱,而且,会毫不犹豫的去伤害,且,丝毫也不会觉得,这心中有些许的愧疚。 只因,这凡事,一旦,变为了过眼云烟,登时,什么过去的好,只怕也是会全都不忆了吧。 正如,这东宫太子昭妃与那东宫太子容玉之间的感情,恐,也是那样儿的吧。 穆离,将要动身,离开,这北部疆国旧城,时间,就定在明日。 之前,也已经叫人,去大楚国,提前通知了哥哥与穆留,回话儿,说是:他们,会在途中,派人,来接自己回去。 “天澜国,大殿下,此番,穆离,还多亏,有你相护。” 穆离,垂首,盯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冲那天澜国殿下,恭敬地开口说道。 “哪里。哪里。” 只听,这天澜国,大殿下,淡淡地,开口儿笑答。 “若不是,有您在,想我穆离,此番,怕都还不知道,该拿这些个儿,北疆国朝臣,如何。若没有您,可能,他们,是也还不会,就如此,轻易地,放我离开吧。” 软轿,由天澜国,大殿下,所临时下榻的行宫,直接抬回到’桃华宫’正殿。 当,终,坐于轿中时,穆离,突然,觉得:不知为何,自己,竟,感到:周身昏沉、无力,待到,轿子一落地,便打发了那葵丫头,去请太医过府。 浑浑噩噩间,穆离,强打起精神,回到‘桃华宫’内寝当中,稍一挨榻,便困乏地再难起身,直接睡了过去。 待到,复又慢慢转醒之时,透过层层卷帘纱帐,隐约瞧见,帐帘外面,有老太医,跪地请脉的身影。 只见,那老太医,请了右手,又请左手,徒,等了许久,穆离,才见那老太医,收起医匣,神色肃穆,意欲退身,稽首而立。 穆离,看他这般,方才是,真正幽幽转醒过来,一手儿挥退了下人,只留,那老太医一人,于内寝当中。 “我,这身子,到底是,怎么样了?” 穆离,隔着那帘帐,微微开口儿,轻声儿,问这太医道。 却见,这太医,明显一惊,长须微颤,阖目、跪地道:“夫人,您有身孕,贵子着床,也是,已有月余。” ‘却是如此?!难道,是酒醉的那一夜?’ 穆离,听罢,这老太医的话儿,暗中推算,便,确,也该是,那一日。 其实,之前,穆离,也不过是依着,自己,现如今,身体的状况儿,才思虑至此,动了这个闪念。且,自己,也是清楚,此,恐怕,不是病,反倒是,喜。 然而,此一言,果真,由这老太医,口中道出时,自己,依然,还是,忍不住,着实,是吃了一惊。 等到这事情,已经,坐实,穆离,自心头儿,方涌出一股惊喜,心中,也便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圆满。 ‘原来,这,就是,初为人母时的感受吧。’ 穆离,淡淡,在自己心下,暗自想道。 281.第281章 突闻孕事2 然而,太医院的太医们,皆道是认为:此番,穆离,所怀的这个孩子是北疆国帝君容玉的无疑,加之,北疆国,近几年,又处在水涝之季,着实是,不好远行,穆离,也就想着:将错就错,将这个孩子先在疆地生下来,再做离开的打算。 德宿三年,春,北疆国人有言:“那一年,北疆国先帝,’桃华宫’里头儿的一位夫人,得帝君临幸,年末,将生下一子,随同母姓,取名为:麒” 宫中众人,皆是高兴,阴霾一哄而散,皆传:有二皇子得名:容麒。 然而,穆离,却言:这孩子,名,却是,随了夫姓。 ‘麒’音同‘祈’,可倒不是,确随了夫姓。 五日后。 ‘明日,或许,是,真的,该离开了吧。 穆离,呆呆地,站立在,北疆国,祖祠当中,望着高台上端正摆放着的黑色雕漆排位,仿佛,那人儿就在自己的眼前,从未有一刻离开,以前的一切,恩恩怨怨,皆,全都化成了过眼云烟。 突,殿门缓缓顿开,照亮了一殿的寒光,暖室复现,有一人影,隐约出现在殿前。 穆离,回首,正巧,望向殿门口儿处,一人正于殿口处儿,当风而立,目光忽闪而过,交望进入彼此眸中,满目,却是,对方的影子。 “五年了!” 霎时,穆离,只觉得:此刻,有丝丝缕缕般酸痛的甜蜜奔涌入胸怀,她一边微微摇头儿,一边有泪水簌簌而落。 “说是,五年,其实,有三年,我一直都在。” 那人,踏暖光进得殿内,轻声儿低喃,于穆离身前站定,弯身儿,将眼前人拥入怀中,轻吻着穆离的额头。 论说等,他早比她更等不得了。 “你骗我!你一直,不在!” 闻言,她俯在他怀中轻轻一颤,眼底,瞬间,淡淡凝起了水雾,似是,在向眼前人儿,倾诉着心底里头儿的委屈。 “哦?离儿,你可还记得:那日,北疆国宫变,有人,惊喊了一声儿。。。。。。” 穆离,听后,心觉有愧,那时,终是,自己,过于慌乱,没有能认出他来。 却又不肯表现,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紧扯着他的袖口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那,我为你生麒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说来此事儿,离儿,你是否还记得:那时,太医院里头儿,有一个,长相颇为白净的医生?” 如今,经他一念,穆离,倒是也记起:葵丫头,曾与自己说起过,当时,给自己接生时,曾抱怨过:北疆国太医局里头,有个极不懂事儿,且,又笨手笨脚的太医,十分碍眼,主子,孩子,刚生出时,便由他第一个打头抢去,抱了许久。 此时,穆离,笑瞪着,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儿,想起之前种种,方才又随他,一并笑了起来。 像是,心有灵犀般,再不问,为何,那几年,不光明正大的来见自己,而是,选择,一直默默地陪伴、跟随。 穆离,知道:恐怕是,他,不说,也会有自己的苦衷吧。 282.第282章 诰命期许1 他,当初,不来与自己相认,恐怕,也还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吧。 穆离,知道:若是,之前,没有,万全的把握,穆留,绝不会去做,哪怕是,为了自己。 “今日,你来,是为了什么?” 突然,蓦地,周围有空气骤然冷下,出此一言,穆离,气息,已渐渐弱下。 “我来,此番,确是想来再看看他。” 穆留直言,目光,错过,直看向,那殿堂口儿处方向。 “你。。。。。。都知道了?!” 闻言,穆离,猛地,攥上他袍袖一角儿,堪堪,抬脸,急切问向他道。 “是,葵丫头,之前,奉了容玉的命令,一早就叫人通知了我。” 此时,穆留,并不想再瞒她。 然而,却,终是,没有料到:伯仁救我,却,因我而死。 想到这里,穆离,心下安定了下来,便也就,不想再开口拦他什么。 “那这两年,你又是去了哪里?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穆离,忽,又偏转了话题,只,斜睨着他,严肃问道。 “那时,我去了潼关。” 潼关,是穆离十九岁生日时,帝后送给她的贺礼,不能丢。 “那时,正逢,突厥部,入侵我大楚,加之,正巧赶上,容玉,驱赶,遂。。。。。。” 不等他把话儿说完,穆离,猛地,抬手儿,拉低了他,轻吻上他的嘴角,身前人蓦地,惊愣地瞪大了眼睛。 穆离,却是,第一次,主动于此。 后面的话儿,尽数,都成了呜咽,穆留,微黯了眸子,偏了偏头儿,加深了这个吻。 旧时的’东宫’,太子正殿,穆离与穆留,商量过,以后,就将这宫殿,留给,那陵儿,由他在此居住。 毕竟,那边儿,从前,也是,他父母曾一同居住过的老房子。 殿外的飞花,开了又谢。 穆离与穆留也是想着:以后,能早将,陵儿,接来,由他们自己来亲自抚养。 且,惟愿此子:一世长情,一生常在。 之后,穆离,便想着:要这孩子,遂便,改名叫作容常罢了。 倒也是,希望这孩子,日后能远离皇宫,远离这朝廷,在民间平凡人家里,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况且,有婉儿、葵丫头,陪着,自己,终也还是放心的,且,不会辜负,那人对自己的嘱托。 德宿四年,春。 穆留决定:此番,继续沿用旧历,所以,这一年,依然,定历为:德宿年。 殿外,漫天弥散的大雪,白雪皑皑间,整个北疆国都城,一片苍茫。 北疆国,’乾龙殿’。 在经历了一场,继位传国玉玺的接任诏书之后,容姓滚金镶黄旗,融着容室一族的荣耀与辉煌,重新高高竖立在城门楼上,日月般皎洁的光辉,再次铺遍北疆国的万里江山,一同享受着世人千秋万代的敬仰。 德宿四年,北疆国,正史有言:此一年,祈阳帝归位。 祈帝,是传闻,之前,流落在楚地的容姓正王,此次,继位,明正而言顺。 第283章 诰命期许2 中殿之上,高颂万岁之声儿,直压过漫天积雪的厚重。 无论,野史能够编排出,多么绚丽的挽歌,但,正直的史书上,仅是,不过,以寥寥数笔带过。 之前,几年中,那些为世人口中所传颂过的帝王岁月,也不过,又于史书上面,缓缓翻过去了一页。 穆留,不,现在,或许,是该叫他,容祈了。 此时,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北疆国,授封的高阶阔台之上,身后,于几步开外处儿,静静站立着的,是大楚国,穆离。 抬眸相望间,注定要一同经历过半生跌宕起伏,其间,风雨飘摇,挡不住的,却是,两人心心相惜的命运。 这命运的代价,便又是,几个朝代的血雨腥风。 一池春水,一盏碧波,红波青蕊,花开两河。 此番,穆留,立于,气势威仪的黄沙华盖之下,俯瞰整个北疆国都。 不远处,穆离,着一袭,大楚国龙腾凤舞的绣繁复交章红袍,身上艳丽的衣裙盛开如盛世牡丹。 眼含热泪的她,此时,笑得,毫无畏惧。 霎时,殿内,金鸣而鼓,有钟乐之声儿,四起。 北疆国,已然,多年来,未见,有这般祥和之色。 此番,金碧辉煌的’桃华宫’,到处修缮一新,此刻,殿内,正为大楚国,穆离,升起大宴。 听,那,内殿,有丝竹之声儿靡靡,殿外,有弦乐声儿,轻奏婉转,宫灯,桂树,花开正好,相映交章,红纱暖帐,摇曳飘摇于长殿内外。 殿内,有起舞的疆国女子,舞姿曼妙绮丽,殿内,有香醇的楚酿,正往外弥散着醉人的芬芳。 大楚国,穆离,正手持着北疆国贵夫人的正一品金印,缓抬了步子,一步一步踏上玉阶高台,直至,殿上,将手中的金印绶带,缓缓高举过头顶。 登时,殿中,山呼:“千岁”之声儿,不绝于耳,一声儿,比一声儿,来得更是真切。 看,眼前,冰凉的玉带,宝蓝色丝线嵌入黄金云纹,金凤锦鲤,是北疆国皇室权威贵綽的象征。 握上这权力,穆离,虽,是心中不愿,但,仍是,扭不过,跟前的穆留,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受他,如今,给予自己的一切,也一并,接受着,他对自己的爱。 终于,听到:一声儿,钟鸣,于’乾龙殿’外漫上,北疆国江山宏伟,皆倒映入眼中。 她爱他如此,并,一同爱着他的天下,连带着,她的国家,从此以后,他爱的再也不会卑微。 待到,帐幔覆下,室内,明光寸寸暗下。 至此,北疆国与大楚,皆是,同修了国书,并,立誓言明:从此以后,北疆国和大楚,再无战争,且,永不相争。 都城门处,绣’容’字镶龙旗,沿着血色的暖宫城墙,一路,高高地接连着立起。 晨号鸣起,守城的将士们,一齐推开沉重的青色朱漆木红门,任由,漆金的铜铸门钉,在初阳下,自顾往外泛着玄光。 从此以后,北疆国和大楚国,再无战争。 284.第284章 谁家新妇 满城的朱红与金漆,皆是,新皇隶令重新粉饰过的,符征权位的金漆,正式彰显着,另一个皇朝的新生。 “我。。。。。。现在,到底,该叫你什么,才好?” 待到朝臣、宾客,尽数儿散去,穆离,静静地,站在’乾龙殿’内,抬头凝望着,那站立在皇权高位上的人,轻声儿,问他道。 却见:那高台之上的人儿,闻言,放下手里头儿的密折,邪笑着,缓步,走下台来,绕步,于穆离,身后,从后面,轻环住她的,在耳边,淡淡开口儿,道:“只要,离儿,你,喜欢,那么,我也就,随了离儿,叫什么都好。” “那好,既然如此,以后,还是,就,唤你穆留吧。叫顺了嘴,我不好改。” 穆离,抬脸,顺带着,瞟了那人一眼,微微念道。 “叫,夫君,岂不是,更顺口?” 听,他,俯身,于耳边轻笑,戏谑。 轻轻的于耳廓边噬咬,痛痒的感觉,就在耳垂处儿,一直,轻抵上,穆离,敏感的神经。 “别闹!殿中,还有人在呢!” 穆离,禁不住,被他逗弄地,羞红了脸,微闭上眼睑,抬手儿,轻轻推拒他道。 其实,她,自然是不知,自,进入,这大殿,殿中旁人,已经,一早儿,便全都被那穆留,挥手遣走,此时,这殿中,一个小侍、宫人,都没有。 “那,之前,那个梅昭容,你,打算,要如何处置?” 又,稍愣了片刻,穆离,突然,开口儿,面带些犹豫,轻声儿,问这穆留道。 “哦。离儿,此番,若是你不问,怕是,我也要将这事儿,给淡忘了。我本打算,将她,关入’飞凰殿’中,囚禁一生。也不知,离儿,你的意思?” “这样儿做,于她,算起来,也是不薄。眼下看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如,就这样儿吧,看在她,衷心为主的份儿上,不处死她,这般,也算是,最大的仁慈,就当是,全了那容玉的一个人情罢了。” 再次,低头儿,唯有,那落于目中的,片片暖光。 德宿四年,秋。 北疆国,皇帝,容祈,大婚,迎娶,帝后,大楚国,皇帝御妹。 这日,整个北疆国,上下,皆是,举国欢庆。 这几日,穆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得:自己,难道是:幸福的过了头儿?!连日来,这头脑里头儿,仿佛,尽是些,从前,自己在现代时,由父母、同学、朋友们,簇拥着的幸福场景。 ‘唉!又或许,可能,是,自己,这番,又想家了吧。’ 淡淡地,缓缓抬头,叹出一口气儿。 思及此处儿,穆离,不禁,暗自,在自己心中,这般,轻言安慰自己道。 “哎呦!娘娘,您这是,又在干嘛呢?!” 突然,听,殿内,有葵丫头的惊呼声儿,忽,传入了耳畔。 穆离,一顿,转眼,便瞥见:葵丫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蹿进了里屋,伸手儿,便是,忙着阖窗,嘴里还一个劲儿不停地,小声儿地嘀咕着什么。 285.第285章 修成正果1 “娘娘,今日,可是,您与这陛下,大喜的日子,您还站在窗边,吹风,也不怕病着?!” 穆离,听着她,对自己声声儿埋怨,皆发自肺腑,是真心对待自己,便,也不答话儿,更,未有动怒,只是,觉得:她,此时,十分可爱,耳后,抬头儿,冲她,淡淡一笑。 “娘娘,您。。。。。。居然,还笑?!” 葵丫头,作假意般,突然,恶狠狠地,紧盯着穆离,轻声儿抱怨道。 “好。此番,主子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对了,麒儿和陵儿,可还都睡着?” 穆离,眸色闪了闪,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做正色,开口儿,问那葵丫头道。 “恩。娘娘,您放心。小主子们,可都还好,特别是,咱们那麒太子,这接连着,几日里来,整个人儿,别提有多精神了!这,前些日子,陛下,还亲自来看过呢!” 只听,这葵丫头,面带笑容地,低头儿,弯身,冲穆离答道。 “好吧。那咱们,这便走吧。” 穆离,不容,这葵丫头,再多说些什么,抬手儿,拉了她,迈开步子,朝外殿走去。 两人来到外殿,穆离,找了一旁位子,自顾坐下,任由着,那葵丫头,叫来,殿外下人,给自己拾挆着。 穿衣,上头,梳妆,打扮。。。。。。 穆离,抬眼瞅见:此刻,在自己,身旁儿的那群宫女、丫鬟们,在不停地,给自己,穿上这个,佩戴上那个,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殿门外面,还不时,有宫人、侍从们,在外殿,来来往往地,走动着。 仿佛,如今,只有,这穆离,自己,才像是个局外人儿一般,一个人,傻呆呆地,在梳妆台前面的铜镜旁坐着,活像个木偶人。 “哎呦!” 突然,穆离,忍不住,轻轻念了声儿痛。 这穆离,此刻,只觉得:自己,那头皮被揪地生疼,似乎,这头发,都快要被那宫女,给生生扯掉了一半去,一时之间,竟是,疼得,快要流下泪来。 心中郁闷,刚想发作,却是,听得,一旁儿的葵丫头,冲自己,缓缓笑道:“这上头,都这样儿,娘娘,您就忍一忍,也便很快就过去了。这紧一些,才好呀,不紧不会好看。” 说完这话儿,却是,又抬手儿,帮忙儿,和这宫女一起,往上,复又给穆离头上梳了几梳,末了,看见,穆离,疼得,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儿,不禁,心下有些好笑,又不敢发作,怕自家主子看见,只得,强忍住笑意,往一旁儿微偏了偏头,偷眼,轻眯起了嘴角儿。 “娘娘,还要麻烦您,忍着点儿。在咱们,这北疆国,新娘子,上头,可,都是这样儿。” 闻言,穆离,无法儿,只好,强忍着头上的痛,任她们倒弄着。。。。。。 直到,终于倒弄完,穆离,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配戴上金玉凤冠,穿好彩凤祥瑞滚袍外衫,脚底儿下,踩着,一双簇新的绛朱色软靴,感受着:由自己这头上,传来的,叮铃咣当的朱翠声儿,随着脚步移动,满头朱翠,在头上,一直,乱晃个不停。 286.第286章 修成正果2 刚要抬头儿,不知道,又是,突然,被哪个宫人,于这头顶,蒙上了一块儿,大红色喜帕,忽而,将掩住四周光亮。 () 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当头,就盖将了下来,穆离,眼前,顿时,是一片红艳。 眼前,突然,不见了光明,穆离,只得,由着旁边,宫人们掺扶着。 此刻,穆离,直觉得:自己,被左右宫人们强带着,还未待反应过来,便觉:那身子一软,就直直,跌落入一顶朱色软轿当中。 “哗!”一声儿,轻响,便觉:轿身,蓦地,便被八名大汉,给稳稳抬将了起来。 穆离,整个人儿,便被这般抬着,出了’康泰殿’。 听得:外面一片人声儿嘈杂,殿外,礼乐钟鼓声儿,此起彼伏,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走了方才没一会儿,穆离,便觉得:自己,这轿子,忽,是又停了下来。 ‘可能是,穆留的’乾龙殿’,到了。’ 因着,此番,还摸不清楚,如今,这古代的礼制,穆离,只能,一个人呆呆愣着,坐在轿子里,等着,宫人们,来搀自己出来。 但奇怪的是,穆离,自顾,等了许久,也不见得,有内殿宫人,进来,于是,便,兀自,抬手儿,轻轻掀起,自己面前这盖头一角儿,偷眼,往轿外瞧去。 在怔愣当口儿,突然,穆离,惊见:有一只朱红色盘龙软靴,从轿帘下面直直踢了进来,这一脚,来得太过突然,登时,吓了穆离一跳。 看着,与自己脚上,这一双同款的朱色软靴,穆离,心知:这软靴主人,该是,那穆留,无疑。 想到这里,穆离,自顾,笑了笑,正独自这般想着,下一刻,穆离,忽然,只觉得:红布外面一亮,还未看清楚什么,眼前轿帘已被掀了起来。 “娘娘。” 立刻,便听得:自己,这耳边,有宫人女侍,在轻轻作念。 一条红绸,突然,被人,塞进了手心。 穆离,只觉:自己手中一紧,不禁,抬脚儿迈步,跟着往前走去,这心下,却,也是知道:那红绸的另一端,正被这穆留,给攥握在了手里。 ’乾龙殿’,外。 此刻,北疆国,满朝文武大臣们,皆,是着礼袍,正一字排开,早已,全都,静静地,候立在那里,等待着,这北疆国,新皇和帝后的到来。 穆离,抚手,缓步,由这穆留扯着,抬脚儿,随那穆留,缓步,踏上这殿前的高阶白玉大理石台,由着穆留,亲手儿,取来一旁嫁称,挑开穆离头上的大红喜帕,双眸相触,眉眼皆是,浸满了笑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刻,穆离与穆留,携手而立,于那高台之上,听着台下,群臣,山呼万岁,只,那声音,一声儿更是,比一声儿,来得高昂。 看着,这些个儿,繁文缛节,穆离,向来,皆是,不喜。 只是,眼下,这穆离,也并不想驳了穆留的面儿,于是,便,只得,由着那穆留,让礼官在殿前高声儿唱喏了一番。 287.第287章 洞房花烛1 其间,无非,就听那礼官言道:今日,是所谓的:北疆国,’黄道吉日’,今日,有我朝,陛下、帝后,喜结连理、情比金坚,千岁千岁、万岁万岁,之类的吉言种种。 等了有一时半刻时间,却见,这礼官,还没有,念叨完的意思,穆离,面上,淡淡浮起一丝不耐。 穆离,忍不住,悄悄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 “怎么?今日,可是,有些累着了?” 只听,这穆留,缓缓地靠近自己,低头儿,不着痕迹般,微侧了侧身儿,于自己耳边,轻喃道。 “没,哪有。” 穆离,不忍得,他此番再为自己,这身体担心,于是,便匆忙抬头儿,淡淡回他。 “再等等吧,忍一忍,便就好了。” 穆留,轻轻地,攥上,穆离,那一双隐在玲珑袍袖底下的玉手,低声儿,出言安慰她道。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这礼官,低头儿,双手儿,奉上,那符征北疆国天子的玉印,穆离,方才于心中轻舒了口气儿,只,静静地,立在原地,由着穆留,将那凤印,交递到自己的手上。 登时,只听,这殿下,群臣,皆跪,有山呼千岁、万岁声儿,此起彼伏。 接下来,就是,这北疆国,群臣大宴,文武百官,共同庆贺。 “哥哥?!” 穆离,看着,台下,渐渐有些散开的人群,突然,穆离,仿佛,于这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穆离,心下奇怪,想都没想,便,开口儿,就要,冲那人影喊道。 “来人!” 这时,突然,听得一旁穆留,冲身边,躬身儿而立的女侍,沉声儿,招呼道。 并且,一并,于那袍底,反手狠拉了拉,穆离袖口儿处儿,像是在示意些什么。 穆离,猛地转头儿,偏头儿,看向那穆留,趁这当口儿,穆留,成功转移了这穆离的视线。 四目相接,穆留,赶忙儿,嘴边含笑,冲着穆离道:“离儿,你刚才,可是,瞧走了眼,那人哪能,会是兄长呢?” 穆离,听他这话儿,倒是,觉得:想想也是,便也没有再去深究。 听说:最近,哥哥的一个颇为得宠的妃子,又怀了身孕,如今,算算日子,怕是,也快要到了该生产的时候,想来:哥哥他,是不可能,此番,得空儿,前来的。 ‘可,怎么?!难道,世间,会有,那么相似的人吗?’ 穆离,不禁,在自己,心中,暗自,这般疑惑道。 “还不快,将娘娘,送入内殿?!” 突,见:这穆留,不知为何,竟,微暼眼,急匆匆地,冲身旁儿,女侍,命令道。 “离儿,等我!酒宴过后,我待会儿,就来!” 言罢,穆留,自顾,拉了拉,穆离的手,低声儿,冲她说道。 一席话儿,本就是:这说者无事儿,倒是,在那穆离听来,却是,顿时,羞红了脸,甚至是,不敢抬眼,再看向,面前站着的穆留。 经他这么一闹,穆离,便抛开,心中,这些个儿疑问,由这女侍,和她一起,转身儿,入了内室。 288.第288章 洞房花烛2 穆留遣来的丫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送穆离,进了内室,便,就,紧接着,低头儿,作了一揖,跟穆离,道了声儿:恭喜娘娘,也便就,转身儿,离开了这内室。 独留,穆离一人,兀自,坐在这内寝榻上。 此刻,穆留,并不在自己身边。怕是,早已经被那些个儿殿外群臣,给强‘拉’了出去。 自顾,又等了,约么有一刻钟左右时间,穆离,实在是,僵直了身子。 如今,穆离,只觉得:自己,这身上,已经是僵硬极了,浑身上下,很不舒服,于是,便,大胆的,由着自己的心意,抬手儿,慢慢拆开,自己头上的那些个玉钗珠饰,兀自,一番,鼓捣之后,再抬首,发现:自己,那头上,顿时,觉得,已是轻松了不少。 整装完毕,穆离,刚要坐回到榻上,突然,听得:门扇一响,有重重的脚步声儿,便接连地,踩了进来。 殿内,一干丫鬟、嬷嬷们,直朝着穆离,走了上来,口中,还不时,念叨着,吉祥的话儿。 旁边的喜娘们,不时地,对着穆离,躬身儿,说着什么:“娘娘万福。娘娘漂亮。”等一干吉祥如意的话语。 四周,有花生、桂圆、甜枣,像下雨似的,在穆离周围,慢慢,自上而下散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是,又过去了多久,穆离,终于等到:殿门,发出:“吱呀”一声儿,轻响,穆离,再抬眼儿去看,便见得:殿外,有一双簇新软靴,慢慢踏入了内寝门口儿处。 下一刻,殿内,宫人们纷纷识相般地,尽数,纷纷退散了出去。 穆离,知道:是穆留,来了! 听得:殿门复又被人,从那外面阖上。 便见:有一只手,直冲着自己,伸了过来。 穆留,突然间,放大的脸孔,就那样,大大地,出现在了穆离的眼前。 看着,这穆留,满面潮红的脸,红红的菱唇,漆黑的眉眼。。。。。。 此刻,穆离,静静抬眸,笑看着他,一瞬间,记忆,仿佛,似又回到了,那年的初见。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也已经是,静止了下来,天地之间,仿佛,只有,穆离与穆留,两人。 “麒儿,此番,可是,由那葵丫头,看护着?” 穆离,受不住,周遭,这种,有些许奇怪的气氛,不由得,轻声儿开口儿,企图,转移话题。 “恩。已经,由那丫头,带去了太子殿。此刻,怕是,也已经,哄着睡下了。” 穆留,像是,不明所以般,只,抬眼儿,使,那亮闪闪的眸子,看向这穆离,弯腰,冲着穆离,低声儿说道。 听得,穆留,说完这话儿,只,觉得,那眸光亮闪,无一,不像是,在诱惑着自己。顿时,有一抹红霞晕在了穆离的脸上。 “唉。” 而后,轻轻,自口中,自顾,溢出了声儿,轻叹。 穆离,微,转了转,有些酸疼的脖颈,强把,刚才,涌上心头的暴力景象全压了回去。 第289章 洞房花烛3 突然,从穆离肩头儿,垂下来的一绺墨发,被身前穆留,一把抓起,放在唇边,轻轻摩挲了起来。 此时,穆离,方才渐渐,回转过了神儿来。 穆离,因着,自己,比这穆留,大几岁的缘故,从前有他在自己身边时,总有一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可,今天,穆离,却,打从心底里头儿,开始轻颤了起来,毕竟,此刻,眼前,这个成熟男子模样儿的穆留,让穆离,觉得:自己,于他,竟,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把握,反而,总觉得:自己,像是要受控于他一般。 “爱妃,朕知道,朕生得很是漂亮,然而,为夫,着实也不需要,如今,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吧?你要知道:朕,可也有时,是,会害羞的。” 穆留,这般,被这穆离,紧紧地盯着,不禁,穆留,甚至是觉得:自己,浑身儿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只得,以这句话来打趣她。 “额。。。。。。” 听了这话儿,穆离那整张脸,瞬间,是变得:通红,通红!从外表看去,活像是只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哈哈,哈哈!爱妃,你可真是有趣的很呀!” 见,这穆离,此番,在自己跟前,表现出的,这般,娇羞的小女子模样儿,穆留,不禁,仰头儿,爽朗大笑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然而,下一刻,穆离,突然见得:这穆留,竟,亲自,低身儿,缓缓朝自己这边儿靠了过来,且,还没有等,穆离,再着急地做出些什么相应的抵挡动作,穆留,这厮,便。。。。。。 听得:“啊!”一声儿惊呼,从自己的耳边炸开。 下一刻,穆离的身子,已经被那穆留,一下子给抱将了起来,此刻,正直往那内殿床榻方向走去。 虽然,自己,早已经与这穆留,生活中,如同老夫老妻般,在一起,也不是只有过一次,然而,今日,穆离,一时,心下,却,还是受不了他,对自己这番,‘突然袭击’,此时,穆离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急跳得,仿佛,快要从胸腔当中逾越而去。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穆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儿惊呼。 转眼间,穆离,就被这穆留,轻轻地放于内寝当中的软榻之上。 穆离,转瞬,低头,伸手儿,想要去拉,已经弯下腰身儿去,帮自己脱鞋的穆留,却,被他执拗地,给挡了回来。 “唉。” 穆离,见他,此番,认真的模样儿,不禁,涨红了脸,微微一笑。 见他终于弄完了,穆离,条件反射般地,伸过去一只手,拉了他从地上起来。 “皇上,是时候,您也该,回自己的寝宫里头儿歇息去了。” 穆离,想也不想地,开口儿,想赶这穆留走,甚至,都忘了,今日,是自己和这穆留,大婚的日子。 “皇后,你可是别忘了,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啊!再者说:要说:这‘回自己的寝宫’,恐怕,爱妃,你是忘了:这个宫殿,可,确是朕的’乾龙殿’呢?不是,皇后,你的‘康泰殿’。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我们,今夜,也是时候儿,该开始洞房了吧!” 290.第290章 洞房花烛4 只听,这穆留,格外“好心”地,开口儿,提醒着穆离,缓缓说道。 言声儿,微带些嘶哑,沉稳而又不失磁性。 穆留,细细的瞧着,此时,正在榻上仰着,有些哭笑不得的穆离,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突然,一个跃身,把穆离抱倒到了床榻之上,一个翻身把穆离压在了下面。 穆离赶忙儿,下意识地,伸手儿,抓紧了自己的领带襟口儿,抬手儿,不停地,轻轻推拒着穆留。 “别闹!” 穆离,立刻,冷言,出声儿,制止他道。 看殿外天色,不知不觉,也已经,是到了傍晚。。。。。。 “那,天澜国的大殿下,今日,你可是,曾,一同请了?” 见,穆留,识趣地,离开了些,穆离,手中,得了空闲,不免,又开口儿,颇为认真地,问着穆留道。 殿外,投来皎洁的月光,正映衬出,此刻,穆离,那精致的面庞,小巧的五官,如鬼斧神工一般,典雅高贵。此刻,穆留,哪怕是有再大的定力,单单看着,也已经,是有些意乱情迷了。 穆留,直直地盯视着,此时,被自己强行压在身下的穆离,此刻,他,并,不急着,想要去回答什么。 “嗨!我问你呢?你怎么能这样儿?若不是,当初,那天澜国大殿下,帮助咱们,单是这突厥,你,又能有充分的时间,去对付吗?这次,不请哥哥,也就罢了,你还。。。。。。” 穆离,见他不答,心下便更是觉得:这穆留,此番,可能,定然是,不曾,邀请人家。 于是,把头往旁边一偏,转头儿,决心,不再,去搭理身旁那穆留。 “呵呵!” “难道,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离儿,你会不懂?莫要,再让外面,那些个儿旁人,给耽误了,咱们,这大好的时光。” 突然,穆离,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儿,轻笑喃喃,似,微不可闻般。 “难道,之前,你一直都在骗我?!” 闻言,穆离,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立马,转头儿,看向这穆留。 “你坏!” 想明白了这其中缘由,穆离,抬手儿,轻轻打上他的胸口。 见,那穆留,此时,只是,看着自己,笑而不语,穆离,就知道:宴前,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自己那哥哥,只不过,如今,自己,之前,一时,竟被,眼前这厮给轻言哄骗了过去。 “离儿,你永远都是我的!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突然,穆留俯身儿,贴近穆离,在穆离耳边,轻声儿道。 趁穆离,有些许发愣的当口儿。 一双大手,缓缓抚上了穆离的腰际,于背后,轻轻解开穆离的衣带,有外袍轻轻滑落。。。。。。 穆离,感受着,穆留的吻,不时地,落到自己的手背上、眉心处儿、脸颊边,由脖颈直到胸口,细细绵绵地,着实是,舒服极了。 突然,穆留,轻轻一笑,重重地,朝穆离嘴角儿处,吻了下来,昏沉间,只剩下:穆留,漆黑如墨的眉眼,粗重的呼吸,连同自己炙热的身体,紧紧地,包围着穆离。 291.第291章 华裳一引1 整夜,屋里洋溢着温馨而幸福的气息。 。。。。。 自从,那次洞房花烛夜,之后,穆留,突然,发现:如今,自己近乎疯狂般地,迷恋上了穆离的身子,竟是,接连着数日,放任自己,留恋在这内殿寝宫当中,整日,对穆离是疯狂地索取,直弄得穆离,有整整三日,没能下过床榻! 穆离,对他,已经是,‘软硬兼施’,奈何,还是,打发他不走,放眼,整个北疆国,已经是,接连着闭朝数日。 自己,对此,多有抱怨,然而,那穆留,竟然,还美其名曰:‘自己,此番,就是,在做‘正经事儿’。是在为皇室,来多增添些子嗣。’ 又过了一日。 “离儿,今日,你有没有,在想我?” 接连着几日,每当,穆离,刚一睁开眼,耳边,迎来的便就都是这句。 一开始,穆离,还回答他:不想。但,迎来的,向来都是,穆留,这厮,对自己的‘惩罚’,所以,这次。。。。。。 穆离,狡颉地,微眨了眨眼,暗暗观察着,一旁儿穆留的脸色,缓缓开口,低声儿,道:“想。” “好!既然想了,那,咱们,就。。。。。。” 下一刻,还不待穆离反应过来,便见,这穆留,一个翻身儿,把穆离压倒进了榻内,一场“战争”,又开始了。 甚至是,穆离,自己,也不知道:这穆留,为何,竟会是,这般‘生猛’,活活儿,像是在战场上一般,每次,似乎,皆是,拼尽全力般。 事后,几天,穆离,都不再搭理他,并且,更是,不再,允许他,踏进自己殿中半步。 可,哪成想儿,这厮,事后,却,美其名曰般,解释说:“因为,后宫,只有穆离一个女眷,所以,就只能,凡事儿,都辛苦穆离了。” 这话儿,穆离,听后,又是,哭笑不得。 德宿六年,八月。 这日,穆离,于自己的’桃华宫’内,用过了晚膳,眼看着:这天色,已近三更,却,还是,不见得,那穆留早早下朝回来,心中,已是,有些奇怪。 自从,穆留,在这北疆国,当政,没有一日,不是,来与自己同食,哪怕是,多晚,都不曾有错过。 眼见,殿内膳食,被撤下去,接连着,温热过几次,终于,穆离,等不住,唤了宫人,进来,想着:将这饭食,亲自,给他打包送去。 刚要,出得内寝,忽,听得,外府,殿门儿一响。 “陛下。” 突闻,殿门口处儿,有女侍,这般,张口儿唤道。 穆离,也便,心下,知是:这穆留,回来了。 匆匆步出内室,相迎,搀他来与自己同坐。 穆离,向来,不会,开口,去,追问他:“今日,是为何,回来的,这般晚。” 只是,侍候着他,一同,用过晚膳,等到,侍女,全都撤下。 穆离,见,一旁儿,再没有旁人,便转头儿,紧盯着穆留,是一脸的认真。 穆离,不去问,只,等待着,穆留,能主动对自己说,因为,于他,自己,自然,是,信任。 292.第292章 华裳一引2 夜空中,当空升起一轮弯月,渐渐隐藏入云中,只,若隐若现。 殿门口处儿,宫灯渐渐弱下,金殿四周,终于,被生生逼入进了些许的冷意。 “把烛火,再叫人,添上些吧。” 些许无光的内室,远没有,如同殿外那般,被月光围绕着,如今,只剩下,心下,隐隐升腾起,些许的不自在。 沉默了片刻,穆离,方,静静出声儿。 “寡人,不准。” 却,听得,身旁,那人儿,这般回答。 “为什么?” “天黑,才好做坏事儿。” 这一声儿,强憋着丝坏坏的笑意。 下一刻,穆离,已被这人儿拥着,落入进了榻内软寝当中,再抬眼,突然,望见:此刻,那穆留,眼中,眸色潋滟、暗沉,不比殿内灯火,见,一旁,穆留,一双雪白色腕子,仍是,紧紧环于穆离的身上,上下撩火,目光火热。 “你,可是,困了?。。。。。。怎么,还不快回殿中,歇息?” 见此,穆离,脸色红润,不敢抬眼直视,忙又低了声音。 “寡人,不困。难道,离儿,不知:这一夜,还很长呀。” 含着笑意,翻身儿覆上,穆留,以长指缓缓抚过她曼妙的身躯,燥热瞬起。 见他这般,穆离,不忍得拒绝,抬手儿,欲配合他,满面娇羞,颤手为他解开衣扣,五指,不由自主地轻颤,伴随着些许细碎音响儿,裸露近在眼前。 穆留,见此,不由得,淡淡一笑,偏头以鼻尖轻触上她的,于穆离耳边,轻喃:“不是,想要:为我宽衣解带的吗?怎么,如今,还是不敢看。” 穆离,听得这话儿,心中隐有不服,微微咬牙睁眼,却,惊见:这穆留,也不过,只是,嘴皮子上厉害,平日里,那一张淡颜,早已染上了红晕。 低头儿,以额相抵,唇轻轻撬开她紧闭的贝齿,一丝丝,品尝着,其中的香甜温软,吻,细密而落,不放过,每一处角落。 沉浸在绵延的起伏当中,她在抖,他亦在颤。 这一夜,不只是,心与身的悸动,亦是两个人的满足。 翻动了不知几时的帷帐,终于,静下,二人,在攻城掠地的侵袭后,轻拥浅眠,圆满的美好,尽在心中。 穆离,转醒时,偏头儿,却,见,那一旁穆留,依然是,睡得香沉,目光浅浅移下,静看着,他的睡颜。 此时,自己,头枕着的,可是,他的臂弯。 “看什么呢?看得,我的脸,可,都是要红了。” 平卧的人儿,突然,长睫轻抬,邪肆、慵懒的目光,自上而下,热切地紧扫着穆离,脸上,是略微,有些凌乱的容颜。 这,俊人儿,只,淡淡,开口儿,笑问她,道。 见,穆留,这般,紧盯着自己,穆离,这才赶忙错开目光,只,低头儿,自顾,喃喃道:“我看:眼下,咱们的麒儿,也快要满一周岁了,这几年,我,却是,不曾回国,再,这般下去,恐怕,哥哥那边,怕也是该担心了。再者说:我早先,也是想着:寻个合适的日子,将,麒儿带回去,给哥哥瞧瞧。” 293.第293章 离念香衾1 穆留,听罢这话儿,笑着起身儿,将穆离,拥拦入怀。 抽出一手,与穆离的,十指交握,以修长的指绕过,轻点穆离的鼻尖:“还是,离儿,你,想的周全些,我,本来还想着:等,处理完,近来几日的事务,再与离儿,来详细商谈这事儿呢。要不,就赶后日,等我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就陪着离儿一起,回去一趟儿。” “其实,不用,我自己,也可以。” 然而,穆离,却是,不知:此刻,这身后人,早已,是洞穿了心怀。 微微一笑,穆留,弯身儿,低头儿,吻过穆离的香肩,回了眸子,莞尔一笑间,习惯性地,开始,把玩起穆离腰间的长发:“单单,你们母子回去,我不放心。” 耳后,穆留,懒懒地轻拥着穆离,淡淡道。 再抬眼儿,两相对望处,似是,地老天荒。 “离儿,今日,朝堂之上。。。。。。” 穆离,看他,突然,敛下了神色,眸色,自顾黯了一黯,心知:穆留,他,可能,是,在朝堂上,又遇上了些什么难事儿。 于是,便,慌抬眼迎上,道:“可是,他们,为难你了?” “是啊!又缠着朕,要朕,多添些皇室的香火呢。” 言罢,俯身偏头儿,深深地凝视着穆离,再也不肯放开。 闻着身下的软玉温香,穆留,忍不住,不禁,竟,低低问出声儿来:“离儿,咱们,再来一次,可好?” 似,已不由得,穆离,拒绝般,接着,又是一次,全身心的融入。 德宿八年,春。 时年,北疆国皇后,又诞下一子,得,皇帝亲自赐名:容礼。 同年,北疆国新帝,长子,入主’东宫’,开始,替父,分忧,协同执掌朝事。 德宿十年。 北疆国内宫,普天同庆,据说:此番,这北疆国,容祈皇帝,新近,喜得一女,赐名:容忆。 朝中,众人,有道是:“同顺皇后,真是好福气,竟,又给这皇帝,内宫皇室里头儿,新添了个公主。” 北疆国皇帝,终究是,盼来了女儿,难免,心中,压抑不住,自是欣喜若狂。 于同年,哠令礼官,携皇子、贵臣,皆,入北疆国宗庙、祖祠,祭拜神灵。 同时,大赦天下。 当年,北疆国,民间百姓,无一不言:这北疆国皇帝,容祈,为人贤明,是又一盛世明君,且,当时,有史记载,道:北疆国,千古一帝,自此,而生。 ’康泰殿’内。 已经,是接连着十日,听闻:容祈,于自己这北疆国,那’乾龙殿’内,叫乐官,空奏了,约么有十日的丝竹弦乐。 听,声音,轻空婉转,妙语莺歌,皆尽是,伴随着流水笙弦,极尽奢靡。 于此,虽,是穆离,心中不愿,但,眼瞅着,自家夫君:穆留,这般地坚持,穆离,终也是,不好再劝。 因着,自己,此番,为生这个闺女,生产时,有些过度劳累,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遂,近来,是由着,那穆留派人,将自己,困在这’康泰殿’中将养了起来,并未能得以,出殿。 第294章 离念香衾2 是啊!当,穆离,初入北疆国时,她还是那么地不起眼,充其量,仅是宫中的一个颇为弱小的人物,甚至,连同,内宫总管,都可以随意欺凌于她,而,当,穆离,再次踏出‘华裳馆’时,虚弱的,竟像是,谁人,都能轻易的将之捏碎在股掌当中一般,只能,可怜的被人软禁于内宫当中。 只是,听闻,’中宫’附近有宫人言道:这宫宴,算起来,是举行了,整整有十日。 然,听宫人们,描述,皆绘声绘色般:这十日当中,听说:’乾龙殿’外,已然,酒水流池,曲水五尺,过往的王公贵族,川流不息。 人人,皆道是:内宫,一道盛景。 入春后。 北疆国内宫,满宫的女眷,为了防止受寒,皆是,更替换上了宽袍,行云流水般的针绢绣法,针脚儿是着实的精细,锦服上面,用细钩绣出的云纹团案,手感极好。 此刻,穆离,仅,一人,独自坐立于’康泰殿’前,看着,那殿前,投射而入来的暖光,抬手儿,细细摩挲着袖口儿针脚,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由自己指尖,汇入到心口处儿的阵阵凉意。 忽然,听得:殿内,有脚步声儿,轻起。 微微睁眼,便见:殿外,有中殿女侍,快步而近入身前。 见这人影,并不像是宫中旁人,穆离,也便就再次轻阖了眼,于座上,闭目小憩。 听声音,明明似是有两人,听:这人儿,明明是已经,到了跟前,却,突然,没了声息,似是,欲言又止。 有一人,轻手轻脚,迈了步子,走到近处,桌边,一手执壶,颇不用心地,替穆离,缓缓斟上杯热茶。 登时,穆离,自顾,开口儿,声音当中,却是,夹杂着些许的不耐,只听得:她,缓缓言道:“冷宫里头儿的梅姓昭容,这次,可是,一并,给放出来了?” 穆离,在此处,简简单单,只,用了“梅姓昭容”四个字,语气近乎清淡,使人,着实是,听不出,有别的什么深意融在里面。 然而,身旁儿,这女侍,听罢,却,也不作声儿,只是,低着头儿,安静地立着。 见此,穆离,微微睁开眸子,心中,已经是,明白了些许,此刻,于心下,更是,明白了什么。 ‘果然,有些事儿,你,尽是,难以忘记。’ 再抬眼,目光回转,眼角余光,只,微微瞥见,那隐藏于淡青色宫衣后面,微微往外显露出的,粗布袍袖一角儿。 穆离,见,上面,那图案,绣的,却是,十年前的样式,不假。 殿门轻启,有细细密密的钟鼓声儿,正伴随着,’乾龙殿’内飘来的歌声儿,一同踏破死沉般的宁静。 然而,这声音,于此刻,却是,比之任何时候,都更要,来得刺耳。 梅昭容,几乎,不再予穆离片刻的准备,抬脚儿,像主人般,信步而入殿中内室,任那冷袖长袍滑过冰凉的地砖,映照着自己,往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碎步声启,一人,已立在殿中,四顾一望。 第295章 离念香衾3 当,那眸光,洒向殿门口儿处,正端坐于高处的穆离,四目相接,只见得,这人儿,怔愣了下,竟是,莞尔笑过。 之前,若说是:对这穆离,她,梅昭容,从未,用正眼看过。 ’当年,心气儿颇高的自己,又怎会关注到,这个生活在内宫角落,过活的如同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呢?小人物,怕也不是!是啊,恐怕,那时,她,在梅昭容的心目当中,还当不起,小人物吧。’ 当,穆离,初入北疆国时,她还是那么地不起眼,充其量,仅是宫中的一个颇为弱小的人物,甚至,连同,内宫小侍,都可以随意欺凌于她,而,当,穆离,再次踏出‘华裳馆’时,虚弱的,竟像是,谁人,都能轻易的将之捏碎在股掌当中一般,只能,可怜的被人软禁于内宫当中,甚至是,无法反抗半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于内宫当中,看似随人可欺的’卑贱’女子,自己,终是,没能想到:这女子,命却是很硬,骨头更是硬的可以!就连带着自己,竟,也是完全低估了她,开始,自己并没有防备,最终,竟是,完全败给了她,且,是输的彻底! 此番,自己,终是能够,静下心来,细细打量穆离:此刻,殿上,高处坐着的女子,安静地,似乎,是没有了一丝声息,此刻,这么一个安静的人儿,就那样坐在上首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今日,来找你,就单是,想来这儿,问上一问:他,如今,可是,还活着?” 直到,今日,穆离,方才注意到:那梅昭容,果然,是生了副儿好嗓音。 闻这言声儿,细细柔柔,温温软软,一番,并不太耐听的质问,此刻,却是,被她,说得,是极为悦耳。 此时,穆离,闻言,并未开口儿答话儿,仍是,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平静地喝着茶水。 看那水面儿上,淡浮起的水雾渐渐凝结成了水滴,直挂在手上握着的,那白玉瓷杯壁上。 梅昭容,以沉静的目光迎向穆离,穆离,也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似乎,有熟悉的目光正隐隐地注视着自己,淡淡抬头儿,亦,凝向,殿下,那一双恍惚的眸子。 眼瞅着,杯盏当中,茶水,已然见底。 思索再三,蓦地,穆离,压低了声音,自顾,缓缓言道:“这位姑娘,如今,你是在同何人说话?” 闻言,梅昭容,脸色,微闪了几闪,斟酌之词,皆是,哽在喉中,嗓子也倒是干涩的发紧,秀眉微皱,只,下一刻,又微微一丝丝平复,再次抬脸,不卑不亢道:“与您,娘娘。” 此刻,梅昭容,像是,在期待着,一次交锋,含笑的眸光,自二人之间,突然,撤下。梅昭容,突然,举步,往外殿移了移,吐了口气,兀自,鄙视着穆离,咬紧下唇,低低溢出声儿来:“娘娘,奴婢,想问问:奴婢的主子,现在,可还活着?他,过得,还好吗?” 见她,终是,问得坚决。 穆离,终是,无法答复,又不好推脱。 “死了。” 仅这两字,徒,回答的,也是,干脆。 296.第296章 心手两忆1 殿中,人声儿,一时发愣,有低弱之音,自,梅昭容,口中缓缓溢出,声音低弱如蚊讷:“公子,没了?” 满心满眼,停留的,仿佛,皆,还都是:他的笑,他的怒,淡淡的,还有,绝望的。。。。。。 终于,于这梅昭容,心中,绷紧缠绕的那根弦,断了。 整个人,颓废般地,缓缓跪落在地。 此刻,穆离,透过雕花镂窗,看向殿外,细嗅着,外殿,正扑入的股股袅袅香气,看外面,春桃芬芳,耳边,似乎,徒,响起了,一声儿长叹。 “你放心,我,定会放你走,且,允诺你,保你,平安地离开,直到踏出北疆。” 言罢,冷袖一摆,苍凉尽晃在眼底。 穆离,兀自,闭了眼,徐徐开口道。 “好。” 冷臂,猛然,一僵,蓦地,掌心化拳,梅昭容,将这一字,咬得,是,极其用力。 ‘如今,该是,公子,也希望:自己,最后,能活下来吧。也是,替他,好好儿活着。’ 想来:可能,经历了这些,自己,终也是,累了,只,唯独剩下:这眸光,还亮如星辰。 待到,穆离,再抬眼看去时,只见:殿下,那水莹莹的眸光当中,不再有希冀,不再有痛,只还有,一丝的了然,外加,一丝的看透。 一切,皆像是,瞬间,化为了:镜中月,水中花。 穆离,不再犹豫,扬声儿,遣手下,将这人儿,一并送了出去。 且,吩咐下人,说是:“此事儿,先不叫,陛下知道。” 耳后,一人,静坐于内室,听,殿中,滴漏,一声、一声儿的逝去。 此刻,窗外的美景,是,如此的美,直,映衬着孤独的浮华。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德宿十一年,冬。 十三年,是穆离,一人,最后,替容玉,做下的选择。 其实,穆离,她,本,就不懂得欺骗,更不善于去骗人,要说:这相瞒一生,穆离,她,也更是,做不到。 八年来的忍耐,八年来的坚韧,对容玉而言,怕是,不只是,意味着,放弃了一座江山。 这八年来,穆离,替他守护,一直以来,配合着他,保守着一个诺言,虽然,穆离,用这八年,换得了与心爱之人,相瞒一生的厮守,可,暖眸流转,无论哪般,八年,穆离,皆不得,真正快活过。 这相瞒一生的代价,穆离,也担不起! 此番,于殿中静立,片刻过后,穆离,已经,下定了决心。 低头儿,自顾,理顺了衣襟,今日,宝蓝色的腰束并没有坠玉佩,仅抬手儿,以三指,微微触上,鬓间金钗,指心寒凉,凉意丝丝,直窜入心底。 猛地,穆离,方觉:八年,竟是,过得如此之快! 连日来,’康泰殿’前,数日,皆是阴雨连绵,整座北疆国都,仿佛,一下子,全然,都陷入进了水雾当中。 京都城内的百姓,亦因着,多日,未能见到阳光,那无泽的双眸,更裸露出,一丝迷茫和决然,连带着,一整座城池,在大雨的浸泡下,似乎,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第297章 心手两忆2 穆离,抬脚儿,步出大殿,匆匆忙忙间,竟然,是望记了撑伞,脚踩一双儿,红底绣花软靴,就只差,堪堪,这般,走出外殿。 旁边,有宫人女侍,见此,忙争相上前,抬手儿,撑起几把黛墨色油纸骨伞,赶忙儿,罩与到这穆离,头顶上方。 “娘娘。” 也不管身边的女侍,穆离,只,呆呆地,望着,殿外的雨水帘幕,一时,怔愣地出神。 此刻,穆离,眸中,仿佛,已经,将这帘幕,幻化过千百遍,然而,每一种,皆是有痛,深黑色的瞳孔,散了又紧,一行泪,不知不觉,静静顺着面孔滚落,滑落于自己的指尖,入手处儿,竟然,是灼烫。 “去’乾龙殿’,御书房。” 风,吹摆起,穆离,身上,那略微有些宽大的凤后衣袍,透过细细的雨雾,仿佛,看到,穆离的身子,在冷风中轻颤,见她,苍白的双唇张了又阖,突然,停下脚步,抚手儿捂上胸口儿处,努力喘息,平复下自己复杂的心绪。 “陛下,皇后娘娘,来见您了。” 御书房门外,两侧的侍卫,皆是,携刀伫立,圆润的雨水,正顺着他们银白色冷盔,缓缓,凝成珠玉,滴滴落下。 穆离,以轻声儿,遣退周围的侍从,身贴在朱色漆门后面,手下,紧紧攥着袖口儿,目,是红肿了一片。 穆离,身后,是慢慢抬脚儿,踱步过来的穆留,也是,如今,这北疆国的皇帝。 任由,月白色的栀子花裙,飘荡在风里,她,此刻的步子,却是,极轻。 “今日,我,是想来,同你说一件事儿。” 穆离,头脑当中,经过一番挣扎,思索过后,终是,淡淡地开口儿。 “哦?怎么,还来得,这般,严肃?” 闻言,容祈,抬了头儿,开口,笑问她道。 想来:这穆离,此番,面儿上,这般戏谑模样儿,自己,也已经,怕是有八年,未曾见到了吧。 自水袖当中,静静松开冷袖,穆离,抬眼,直对上,他的双眸。 “当年,容玉,他,没有死。” 穆离,开口儿,便道出了,这样一个真相,而后,再无他言,本以为,这容祈,听到这话儿,会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不成想到。。。。。。 “离儿,如今,前来,告知我这事儿,是要作何?” 穆离,缓缓抬眼儿,便见,这容祈,面上,依然,是淡笑着,宠溺般的凝视着自己,并,未见得,他脸上,有些许的异样。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啦。” 空气当中,只听见,有爽朗的男声,这般说道。 容祈,在以后的多年,甚至,是仍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穆离,她,凝视自己的,那种坚定的目光。 ’看来:在她,终于,肯对自己言出,这真相之前,便是,心下,已经,决心如此了吧。’ 其实,她,可以选择欺骗,因为:只要,她不说,他,也是不会去问。 最终,他们会一起携手老去,彼此眼中,都写满了对爱情的忠诚,然后,再死去,将所有,之前,不能说的秘密,通通带入坟墓。 298.第298章 如此恩爱 穆离,最擅长的,便就是忍耐。 如今,只不过,才短短的几个字,硬是被她,咬牙坚持、紧在嘴边,一允诺,便是地久天长。 而,此刻,横亘在他们之间,逃不开的,到底是:所谓的真相?还是,那颠扑不破的命运? 穆离,不说,穆留,便也是,不问。 一切,都像是:事先,提前约定好了一般。 “扬州的樱花,如今,快要,全都,尽数开了。咱们,要不要,借着,此番,一同,前去看看?” 暖暖一语,岔开了话题,语气清淡,却,道是:幸福。 “好。你,什么时候有空?” “只要离儿,你喜欢,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很快,就到了,穆离与那穆留,约定好了的:下扬州,看樱花的日子。 穆留那厮,也是,提前几日,已经,早早儿,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只,在心下盘算着:此番,该怎么陪那穆离,度过一个儿美好的‘蜜月旅行’,之前,曾偶然,听到:穆离,念叨过的,什么,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幸福的‘蜜月旅行’。 一大清早,穆留,就吩咐了,’康泰殿’内的侍从们,叫他们,下去帮忙收拾行礼,准备开始,给这穆离,来一场充满着温馨的‘马车之旅’。 “请皇后娘娘,上驾。” 马车外面,有穆留,身边儿,一等一的贴身御侍阿达,躬身儿而立,低头儿,冲着穆离,轻声儿,作揖道。 这小官儿的声音,穆离,听上去,极为熟悉,她知晓,是那个,经常侍候在’乾龙殿’中的,御前小侍卫,穆留,平日里头儿,最是信任他。 顿住步子,穆离,抬头儿,盯着,府外,殿前,木轨车帷,见:此刻,那帘子上面,正垂挂下来淡蓝色流苏锦缎,看着上面儿,精美的苏沪刺绣,是现代见不到的精致奢华。。。。。。 这是穆留的龙辇,是北疆国,内宫,高高在上的座驾,更是皇权的象征。 穆离,抬手儿,微扶上那车前朱漆的朱红烫金抬木,转头,冲着,身后,阿达,隐隐一笑,表示感谢。 “陛下,怎么还没有来?” 穆离,淡淡,开口儿,从车内,往外,问这阿达道。 “皇后!” 正说话儿间,突然,被一爽朗的声音,打断。 这是,穆离,之前,与穆留,在人前,约定好的称呼。 下一刻,穆离,便顺从地,由着穆留,抱上软榻,坐好。 于车内,空间略微有些狭小,穆离,稍稍有些,不习惯地,轻扭身体,想与这穆留,拉开些距离。 “马车,行走时,可能会有些颠簸,皇后,可是要格外小心的才好。” 突,听,穆留,于耳边,这般言道。 未料,却,反而,被他,使力一带,拉入怀中。 有明眼儿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偷偷抿嘴轻笑。 “我,哪里有这般娇气?” 穆离,低头儿,轻笑着呵斥他。 “你可是,我,穆留的娇妻,谁人敢说:朕的皇后娇气?!” 穆留,邪笑着,再次,拥紧穆离,轻咬着穆离的耳廓,冲她低语道。 登时,穆离,再一次,忍不住地,羞红了脸。 帷曼高高落下,遮住了一方空间里,正慢慢升起的暖光。 第299章 意外之喜 “起!” 待到轿中人坐定,听得,下面,有侍卫,高声儿道。 一行人,就这般,沿着皇城,浩浩荡荡,出发了。 扬州城,距离,这北疆国,京都,并不远,要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只有几个时辰的脚程罢了。 这穆离,本意,其实,并不想,如此这般,兴师动众地,叫这么多人,陪自己同来,可是,因着,那穆留,担心自己,此番,早已经是有孕的身体,受不住这几里地,来回地奔波,硬是要这般,带足了随从。 穆离,见,终究,是拗不过他,也就,只好作罢,由着他去了。 “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下车。” 才不过一晌午的工夫,马车便停止了晃动,只听,帘外,有侍卫,恭敬地,立在外面,弯身,低声儿道。 “朕知道了。” 穆留,略微有些沙哑地开口,回这下人道。 “来。” 穆留,知道:这离儿,现下,怕已然是,于车内狭小空间中,待的时间久了,有些劳累,且,见她:如今,脸颊微熏,似沾染上了醉色,心知:她,定然,是,此时,心下害羞极了,于是,也不忍心,再来逗她,便,先她一步,挥退手下侍从,自顾,跳下了马车,打了帐帘,从车外,伸了一只胳膊与她。 穆离,守着旁人,不好推拒,趁穆留,这厮,还没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动作,便,也是,老老实实地,抓住了他一条胳膊,缓缓,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下得马车,穆离,抬眼儿,便见:这马车外,竟,又是另一番,亮丽的景象。 这里,以前,是北疆国,远郊,一片野草丛生之地。 然而,此刻,放眼望去:那些个儿,于高数上面,许许多多,一片片,垂挂着的,像是,被染了色的‘棉花糖’,偶尔,有一片掉落,隐隐,在空气当中,随着气流,四处儿飘落,于半空中浮动着。 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上面结了满树的樱花。 此刻,这景色,让穆离全都看在了眼里,直忍不住地,想起了:前世,学校门口,那缠绕在棍子上面,由街边儿摊贩们,高声儿叫卖的棉花糖,直,叫人不由自主地,想上去吃上几口,解解馋。 穆离,不禁,松开,穆留,紧紧牵住自己的手,想要:走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一直到来到树下。 微微抬头儿,惊见,这满树樱花,开得一团团、一簇簇,更像是,一支支快要溶化了的冰淇淋,就那么倒挂着,结在那微乱粗壮的枝叉上。 抬步,于更近一点的地方看它,有的,竟像是,在半空当中飞舞,有的,还白里往外透露着粉红,更像是:冬天的雪花,随着流淌的时光,正在慢慢地融化。 此情此景,实在是美丽极了。 早先,生物课上,因为,见过图片,穆离知道:由于,樱花的品种不同,它们的叶子,自然,也就各有不同。有的,是翠绿而又光滑;有的,却是,火红而又粗糙;有的,则是,内部呈绿色,而边儿上,却呈现出亮丽的红色。。。。。。 第300章 道是故人 樱花,养育,自是娇贵,穆离,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竟是,能有机会,真真切切地亲眼见到。 此刻,穆离,就那么,静静地,立在树下,朝上看着,只觉得:这满树的樱花,着实是生得可爱极了。 对的!樱花的花瓣,每支只有三五朵的样子,皆是,开成伞状花序,萼片水平展开,由内而外,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呵呵”! 有一朵小小的樱花,正从这树上飘落而下,穆离,慌忙儿,张开双手,淡淡地,以十指轻轻托起这小花的花身,对待它,是一副,小心翼翼、十分珍惜的样子,活像是,在用心,对待着,一个幼小而又脆弱的生命一般。 看,那枝头上的花儿,像一朵朵调皮的云,在那些纯白中,间或,又嵌上了几瓣,桃红色的花瓣,像极了,少女因害羞而粉红起的脸庞。 穆离与穆留,携手儿,两人一同,走在这樱花树下,就像是,如同,走进了云端,只有小心一点儿,再小心一点儿,生怕大声喧哗,惊落这白色的云朵,吓跑将隐在树丛当中,那忙碌的蜜蜂。 终于,穆离,急不可待地,跑进了这满树的樱花之间,凑到最近处儿,仰头儿,欣赏着,那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微风一吹,空气中的花瓣,就像小姑娘一样,翩翩起舞,漫天漫地,弥漫着的,都是樱花的味道,樱花飘落,甚至,就连,那树叶上也有,枝杈上也有,活像是,下过了一场樱花雨一般。 “这些,离儿,你,可是喜欢?” 只听,那穆留,缓缓开口儿,笑问,穆离道。 “恩,我,十分喜欢。” 穆离,突然,反身儿,踮脚儿,笑眯眯捧起那穆留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也同样,缓缓道。 此时,满树的樱花,绚烂如鹅毛,有几瓣,静静地,自二人的头顶上方飘落。 此刻,满目幸福的场景,正醉人怀。 也只是瞬间,穆离,于那樱花薄幕之间,仿佛,忽又看到了一个人影,朝自己笑了笑,转身离开。 似是,在告诉自己:他,如今,也过的很好。 直到这后来,生活当中,了无战事,穆离,方才明白:原来,这日子,并不是,只有在紧张、刺激当中,才会过去的很快。 于北疆国,这平日里头儿,穆离,也是,习惯,很早便就起身儿,每天一大早儿,侍候穆留,用过早膳,送他出’康泰殿’,去上早朝,这些,穆离,从不假手以他人。 之后,穆离,便就,返回到’康泰殿’中,老老实实地待着,等那太子下了太学,再让那葵丫头,给接到自己身边儿,自己来亲自照顾孩子们的起居,也叫上那陵儿一起,好让他们兄弟,多多培养、培养些感情。 而,在空闲下来的时间里头,穆离,就跟着宫里头儿的女侍们,学着做做绣活儿,琴棋书画,皆是,不曾放下。 而今,穆离,也算得上是,过起了,兼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的生活吧。 301.第301章 韶梦易逝1 年关将至,穆离,眼看着:自己,如今,这手底下的日子,最近,也一直是这般,平平淡淡地过着,偶然忆起:再过三日,就该是,自己,大楚国,这身体原主,那皇帝哥哥的生辰大日了。 古人们,都说:“这男人,是三十而立。”,当然,更何况,这受百姓万人敬仰的皇帝呀,更不例外,这样儿的生辰大宴,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几日,穆离,也是接连着,收到了,大楚国那边,递来的帖子,所言,都是,哥哥最近,身边儿的几个比较受宠的嫔妃,派人亲自递送过来的。 穆离,早先,于大楚国时,就对皇后不喜,总觉得:这人儿,身上,是太过傲气,却,也自是知道:按照,这大楚国的风俗习惯,这皇后给递的帖子,自然,该会是,最后一个送到。 然而,这宫里头儿,虽然,是有宫里头的规矩,可,毕竟,那大楚国皇后娘娘,最大的功劳,就是,为穆离那皇帝哥哥,一气儿,接连着生下了两个皇子,这后宫,又历来是:母凭子贵,所以,就算,那皇后,此番,不来通知自己,穆离,也不好,去自己那皇帝哥哥身边儿,再多说些什么。 是啊!对于那些个儿,深处皇宫后院当中的女人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再比这争宠,更显得,来得重要的了。每个人,都知道:皇帝的恩宠,于这内宫当中的每一个女子而言,可能,随时都会消失不见,这在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所以,深处后宫,一不小心,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轻而易举地,便就失去,然而,儿子却不会!并且,运气好一点儿的,若是,赶到,有哪个嫔妃的儿子,幸运的,得了皇帝的旨意,入了’东宫’,当了储君,那福气呵,可就又在后头儿呢。 ’康泰宫’,正殿。 “娘娘!” 殿门外间,早早儿,便有穆姓女官,给穆离,挑开了门帘。 穆离,踏入里间,转身,朝这女子,颔首,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儿,示意她,可以退下。 此刻,踏入殿中,见,这’康泰殿’内,正铺了满地长折,朱印、丹书、黄券,四处散落,其上,皆是,列着一行行浓墨,朱色清寒,蕴笔流锋,有重墨凝于薄宣之间。 其间,间或,有外殿的宫人们,正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地,交递着一道道御折,看:此刻,这般场景,丝毫,也不比穆留,早先,待于的那’乾龙殿’,好过多少。 此时,看:殿内,那穆留,正敛眉微皱,案前扶额,一手持笔而立,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迟迟没有落笔。 殿外,忽有长风卷折,便见,桌上明黄四动,穆留,立刻,以长指按上,翻折而展,墨迹如飞,一气呵成。 穆离,抬眼儿,看着内寝:熬燃整晚的暖烛,似是,方才,刚刚被人熄灭,眼下,只,余了一室青烟缭绕。 ‘多么辛苦的人儿啊!几日不见,他,又清瘦了不少!’ 302.第302章 韶梦易逝2 穆离,微皱了皱眉头,不禁,脚下,再次微顿了顿,轻踩了步子入内,缓步挪步至窗前,向身旁儿,那些个儿,看到自己的宫人们,抬手儿,做了个噤声儿状,示意他们:不要声张,生怕,他们一不小心,惊扰了案前那人儿。 穆离,轻手轻脚地,推开一角儿明窗,任殿外,潋滟风光含着明媚的暖光,铺撒到了殿中一角,牡丹花正沁着月季,淡雅香甜,有暗香浮动,一个抬手儿,轻易,便,更替了暖炉中,之前,所燃旧的檀香。 忽,听得门外,“咯吱”,一声儿轻响。 穆留,闻声儿,便朝这边,抬起头儿来。 “离儿,你快看看:咱们这北疆国宫中,有什么好的,可以,拿去,送给兄长?” 穆留,边翻看着,自己手中的折子,边开口儿,柔声,问向穆离道。 要说:这穆留,穆离,与他,已经是,在一起,生活了也有几年,可,平日里头儿,他嘴上,还是改不了,对于,穆离那哥哥的称呼,总还是习惯性地,称他为‘兄长’。 “前几日,我正准备着,同你来说说这事儿呢。” 穆离,淡笑着,瞅向他道。 “哦?” 扉页之右,只,见得:方提了寥寥数语,卷册之上,似淡墨轻洒,穆留,反手儿,几个大字批文,便转瞬间跃然纸上,只,一挥而就。 “我,这,倒也是正准备着,把那尊’马踏飞燕’,拿去送给哥哥,也不知道:你看,那个,确是行吗?” “哦?那个。。。。。。我怎么记得:那’马踏飞燕’的玉尊造像,不还是,之前,咱们大婚的时候,那’天澜国’大殿下,拿来送给你的?我看,当时,你可是,喜欢的紧呢。这次,怎么,也终是,肯,大方一次了?” 听得这话儿,穆留,稍稍放下了手里头儿的折子,从那一边座位上,坐定,笑看向穆离,缓缓问她道。 穆离,听得,穆留,此番,这话儿,似是,略带有嘲笑般,不禁,心中有些气恼,但,转念想想:穆留,这厮,倒也是说的不差,当时,自己,确实,对那尊’马踏飞燕’,可,着实,是喜极了的,谁叫,那东西,若要是搁到现代,可确是,不多见的文物呢! 且,不管说:那尊玉马,论水头儿,可谓是上乘,就连,那形态,也是极好的。整尊造像,可是:手尾生风,马蹄飞扬,乍一看去:这玉马,活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那羊脂般的玉色当中,偏又带了几丝儿的朱红,如此一来,那马蹄下的飞燕,也确是栩栩如生。 “好东西,当然,是该拿出来,与旁人分享。我看:它虽豪放,却又不失了雅致,哥哥,怕是,应该,也会喜欢。” 思量了片刻,穆离,转头儿,笑对上了穆留的眸子,并没有同他斗气,只,缓缓言道。 “听离儿,此番,这般一说,我觉得:倒也,确实不错!我看:这要给大哥的贺礼,不如,就由离儿,帮我也一同去准备了吧。我。。。。。。就麻烦离儿了!” 听罢,穆离,笑着,点了点头。 303.第303章 番外1: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皇上,这次,您,可,又是,输了呢!” 一番,纵横经纬,黑天白地之间,一子复落,随即,满盘胜负即定。 若是,这容玉,未曾记错:今日,这几盘棋,可是,那昭儿,第一次,在棋盘之上,赢过自己。甚至,这容玉,自己,竟也是不知:几时,这昭儿的棋艺,竟,变得,是如此的精湛。 下棋时,就见着她:于那棋盘之上,婉转幽思,运筹帷幄,而,又丝毫不失了气度。 容玉,知道:这昭儿的脾性,从来,都是那种,温柔细腻的北疆国女子模样儿,若非必要,她,绝不会轻易显露锋芒。 然而,今日,她,却这般,毫无顾忌地,在棋盘上,赢了自己,定然,是有她的深意。 只听得:正殿外,有箜篌雅乐之声儿,渐渐淡去,内殿,有冷风吹起内室帘幔,四面风露,直寒得,引人清醒。 数月之前,‘桃华宫’里头儿的总掌事,桃蓁,曾于‘乾龙殿’内,受了重伤,至今,伤口,仍不太见着,有些许好转。 接连着,数日,凡一退朝,这容玉,必是,亲自,守在那’飞凰殿’中,寸步不离,深眉一连着几日,也都全然,得不到舒展。 然而,今日,退下早朝,却,是主动,召自己,前来下棋,倒着实是,奇怪极了,且,兀自,给’忙碌’的生活,平添了,几分闲情雅致。 容玉平静地盯视了眼棋盘,先是,嘴角处儿,淡淡勾起了一抹笑意,接着,容玉,抬手儿,缓缓,复又捏起了一子,抬眸间,视线略过,眼前,那昭儿的眉眼,一如,十年前,那般,轻柔温暖。 “启禀陛下:‘桃华宫’里头儿的桃掌事大人,渐回神志。” 内寝门外,忽,听得,有小侍,压低了声音,轻声儿靠近,回报道。 听得这声儿,容玉,疲惫的双目,瞬间,紧阖闭起,甚至是,有一丝释然,悄悄,爬上了俊脸,顿了顿,竟,兀自,开口,喃喃了声儿:“老天保佑。” 昭儿,见他这般,嘴角儿,不由得,溢出了一丝苦笑,眉眼当中,竟,也是,因此,而,横生了几分流波。 容玉,猛然间,抬起双睫,恰好儿,正对上,面前,这浅浅笑弯了的眉眼,只,冷凝片刻,忽而,那心中,更加笃定:这想当初,自己,拥立她为皇后,便是,没有做错。 ’这昭儿,却是,自己,所需要的皇后人选。’ “陛下,那桃掌事,想来: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这次,肯定是,会,有所好转的。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秀眉轻展,只见,那眸中,有水波摇曳,昭儿,开口,于自己,轻缓的声音当中,又刻意,是多添了一丝柔软,在里面。 “她,今日,清醒,这事儿,务必,不要,再叫第三个人知道。” 一时间,看这容玉,脸上,神情冷峻,皇后娘娘,便转头儿,低声儿,吩咐手下侍人。 容玉,慢慢从那榻上站起,抬步,缓缓走近淡黄色帷幔,抬手儿,轻握起,扶摇流转的一角儿华缎,任,凉意丝丝,滑过修长的指尖,回身儿,淡淡地,瞟了一眼,榻旁端坐的昭儿,眸中,有冷色,渐渐消退了下去。 “好。奴婢,知道了。” 昭儿,随即起身儿,长裙落地,一步一步,以高底儿平靴,踩过釉金荷花儿木槿地砖,轻声低言。 “是,朕,信你。” 容玉,抬头儿,朝着她,淡然一笑,袖摆轻抬,有袖口儿,轻拂过昭儿的鼻尖,只听,他,缓缓言道:“皇后,你很好。” ‘是啊!皇后,你很好。却,再也不是:昭儿,而是,皇后。是,我是,北疆国,这一国的皇后,我,定然,也是,能做的很好!’ 闻言,昭妃娘娘,右手,于长袖中,紧紧攥住。 那昭儿,并未,因,容玉,这一言,而,在心中,升腾起蜜意,反倒是,那心下,更是,沉浸着,浓浓的恨意。 平静地,跪了身儿,又,亲自,送那容玉,出了’东宫殿’,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消失直至不见。 而,她,直笑得,脸色惨白。 甚至于,都渐渐忘记了:曾经,在自己心中,对那个人的爱。 可能,这容玉,本就,不善于爱人,更难于解释,而,或许,也是,正因为,如此,方才,造就了,那昭儿,最终,对他的误解,对容玉的恨吧。 容玉,犹记得:那一日,’飞凰殿’中,是第一次,有人来给自己讲故事,也是自己第一次听人讲故事吧。 故事的主人公,大约,是一个失去父母,背井离乡的小女孩,她孤单一人,来到陌生的地方生活,在某一天,突然,莫明其妙地,又到了一个更为遥远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她经历了自以为是的友情,以及,她刚一开始,因为,随便、轻易的相信别人,还被人无情的利用。 然而,每次,她真心相对,总换来的是,自己的遍体鳞伤。小女孩,多次迷失了方向,甚至是,无法预测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更没有一个人,来安慰自己,根本,看不到未来! 但,她,始终,都没有放弃。因为,她始终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深爱着自己的人,哪怕是为了他们,自己也要勇敢的活下去! 已经一无所有,还能有什么惧怕?! 是啊! 当初,自己曾对她说:若是,她肯站在自己的那一边,有朝一日,待他登基为皇,则,可以,许给她后位,荣宠一生。 然而,这些,却,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记得:那日,她说: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心,眼中只有权力算计,那他永远都不配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朕爱你!无关乎江山。” 看似好听的‘承诺’,皆不过是镜水花,水中月,空欢喜,罢了。 其实,到头来,终,还抵不过,一场戏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儿,或许,有时候,倘若拼尽全力,人定总也可以胜天! 听完这个故事,容玉,当时或许已经明白:故事当中的这个小女孩,是与众不同的,此生,恐怕,是再没有人能够掌控、随意摆布于她。 那时,怕是,自己,已经输了吧!可能,输的彻底。 其实,在那时,自己就已经输给了她,输给了曾经与自己有过同样处境的这个小女孩。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 永不言败! 自己和她,在这一点上,或许,是一样的吧。 ’可,自己的心,该是一早儿被丢失、遗忘到了哪里去了呢?恐,这一生,自己,都难以找回了吧。’ 304.第304章 菩提花开 “咱们夫妻,本,就是一体,哪里又谈得上:麻烦呢?” 听罢这话儿,穆留,脸上,是笑意更盛,一手儿持折,一手儿,轻拥着怀内美人,任由,殿外,凉风裹面,疏影横斜,水光清浅,满室,无限馨好。 其实,穆离,如今,算起来:来这里,已经快二十几个年头儿了,这些个儿名贵的玩意儿,对于,穆离而言,早已经,不像初来的时候,那般放在心上。 都说儿,这:“居移体,养移气。”,如今,这话儿,用到穆离身上,肯定,是再对不过的了。 想想看:如果,谁人,每天,用金箔玉碗盛饭,用银盅杯子喝水,珍珠玛瑙,天天带了满头,再要是,有一天,还能被这些个儿东西,给晃了眼,倒也真是,奇怪极了。 皇宫内院,自然,是气派极了的,虽,不似,现代,高楼大厦,但,倘若,论上:这吃穿用度、起居出行,穆离,享受的,可皆都是,走在了这古代,同等水平的最前头儿,比之,现代,所谓的那些个儿,‘土豪’,高了可不只一个档次! 此番,借这个机会,穆离,也已经,算是:与那穆留,商量好了,借着哥哥的生辰,这次,要带上麒儿和忆儿,一起,带去大楚,给哥哥看看,也是,全了他,当兄长的一个心意。 算起来:穆离,如今,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这为人处事,自然,也是,越发的成熟了起来。 加之,穆留,近日,总是,被朝中,那些个儿老臣缠着,穆留满身,也皆尽是,全都扑在了朝事儿上面,自然,这内宫里头儿的担子,基本上,就,全都落到了穆离,一人的肩上。 当然,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穆离,于此,从未有所抱怨。 日子,又过了几天,很快,转眼:明日,就到了,该是:穆离,早先,商量好,与穆留,一起出城的日子。 穆离,之前,也早已经,将一色的贺礼,全都准备了齐备,就等着:日子到后,一齐装箱上车了。 “明日,咱们,什么时候进宫?” 此刻,榻上的穆留,正懒洋洋地,开口儿,问向穆离道。 这几日,终日里头儿,看,穆留,都是在,不分昼夜的处理着朝堂政事儿,穆离,皆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知道:此番,他这般拼命,皆是,为了,能够陪自己和孩子,一起,入宫。 “巳时才会开宴,不过,咱们,还是,早些去的好。” 穆离,朝他安慰般的,笑了笑。 “这不,前些日子,我自作主张地,给你,也挑了份贺礼,你不过来看看?” 穆离,转头儿,笑冲穆留道。 “哦?又是,什么宝贝东西?” 一听这话儿,穆留,强打起了精神,从榻上,缓缓地,斜靠了起来,笑问穆离。 穆离,转头儿,不知从哪里,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了,一个红漆描金且镂空雕刻着一些个儿祥瑞团案的盒子,放到了穆留手上。 “打开来看看。” 穆离,颇有些调皮道。 缓缓打开那木盒,便见得:于那里面,正静静地放着:一幅水蓝色的苏绣。 305.第305章 佳期如许 此刻,被巧妙地,做成了一个屏障,小巧玲珑,且,总共分成了四幅,上面,绣得:大都是些,大楚国的风情民俗,旁边儿,也还有一些古朴的词曲,全都是,用金银丝线,手工,给细细地,勾绣了出来,华丽而又不失雅致。 “离儿,你真是用心!竟是,想出了这个。想必,大哥,看了,也定是,十分喜欢的。” 第二日,一大早儿。 穆离,便由穆留亲自陪着,带着一车车大批的奇珍异宝,直往那大楚国内宫当中去了。 一路上摇摇晃晃,待穆离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是进了京城,看这时日,街上人流并不太多,想必:可能,百姓们都争相去京都里面,看个惊奇,街上的行人,到着实也是,少了不少。 穆离,不住得,在自己马车里头儿,偷偷掀了帘子,往外瞅去,只见:那长街上,一景一物,与从前,自己刚离开大楚,那时候的熙熙攘攘的景象,大有不同,不过,街尾做糖葫芦的酸甜香,却还是,隐隐地,飘散了过来,摊贩老板,也一如当年,旧时模样儿。 见此,穆离,忍不住,心中痒痒,忙,轻声儿,招呼着马车外面的亲随,叫他们,给自己买了去,且,不忘,叫她们,给自己多买几个,也准备着,此番,一齐,给孩子们尝尝新鲜,毕竟,这是宫中,所没有的风味。 又接着,走了不多远,便觉着:马车转了个弯儿,巍峨的大楚国行宫,不多时,便就缓缓地,出现在了眼前。 顿时,穆离觉得:有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楚,突然,浮上了自己的心头。 这皇宫内院,穆离,早已经是,进进出出,不知道,总共是有多少回了,如今,回忆起来,可,却是,每次,皆都,会是如此,一如,自己,初次穿越而来时,所感受到的孤独,这一点,似乎,从来,不曾,随着穆离对它的熟悉感的增加而减少半分。 这回,穆离那皇帝哥哥,很是高兴,这一方面:此次,有穆离,自己唯一的一个亲妹妹,前来祝贺,这另一方面:北疆国,皇帝,容祈,竟是,也亲自前来,向自己道贺,也倒是,为自己挣足了面子。 加之,此次,还能得以见到:自己的两个亲外甥,这大楚国皇帝,别提,是更加高兴了。 当日,大楚国皇帝,大醉,并,执意,要让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多在自己这大楚国,待上几天,也好一起,续续旧情。 穆离,看自己哥哥,此番,这副认真的模样儿,也不好再狠心拒绝了他,遂,便就替穆留,一口儿,答应了下来。 南楚国,穆启元年,有史官记载道:“同年,北疆国太子与世子,两位殿下,入楚,皆是,双双逗留了数日,于内宫当中,时常,与大楚国陛下,平日里,以,闲庭斗草,为乐。” 北疆国,内宫。 看,空中,碧蓝如洗,云起霞飞,不知:徒,又缭乱了几人的心怀,殿外,有柔风,吹过冷青色云绣纹袍,漫天的栀子玉兰,随风静静飘摇。 “一世一双人,一生只一人。”,这既是承诺,又是誓言。 穆离,于庭院外,愣住,久久的恍惚,眸中,似有水雾迭起,捧了满手心儿的栀子花瓣,反握入穆留的手掌当中,下一刻,并与之,紧紧交握。 素手轻展,凭杆而立,浅嗅其香,有笑意勾过唇畔,一丝一丝,荡漾开来,深瞳中,倒映出,如墨色的眸光,穆留,那眼神,温柔的深不见底。 “陛下。” “离儿!” 是轻叹,是低喃,更是道不尽的满足。 愿风裁晨,永不相弃! 远处,柳斜风轻,重楼玉宇,微波旖旎,丹花怒放。 唯见,两情树下,唯有,两人相依。 306.第306章 番外2:韶华倾覆,换你一世容光 那一年,于北疆国,断崖,寒涧处,穆离,被北疆国军队,团团围困,也是,在那一天,她,自万丈深渊上,直直往下坠去,只,徒留,一片浅蓝色衣角儿。 () 转眼间,二十年,一晃而过。 “穆留,如今,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走吧。” 怎么,就能不爱了呢? 还记得:那一刻,于北疆国,’飞凰殿’中,穆留,摇头儿,满目,皆是泪水。 从自己,记得事情开始,就不曾,有一个人,能够告诉过自己:爱上一个人,竟是,会如此的痛;打从自己出生开始,也没有一个人,要自己如此辛苦过。无论是,在青楼,做过的那些个儿苦力,还是,整日里,被达官贵人,无端地,恶语相向,心中,也,皆不曾,是,没有如此难过! 儿时,自己,甚至,是不曾记得:自己,那年轻母后的模样儿,更不曾,得以,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甚至于,连带着,自己,姓甚名谁,也根本,不曾有记得。 在大楚国,青楼当中,一待,就是五个年头儿。 在南楚日子待的久了,甚至,连同:‘自己,是北疆国人,都不知道了!’ 大楚国,青楼,那几年的生活,是黑暗而又孤寂的,没有亲人,没有自由,更是,没有童年。 直到,有一天,让自己,遇上了她。 仿佛,自己的命运,便,也是,从那时,开始改变。 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除了她!而,穆离,对于自己,永远,都像是,一个极其特殊般的存在。 不知有几次,自己,曾,偷偷躲到,外府拐角儿处,看她:莲步轻移,缓缓,迈步,登上,那高高耸立着的点将台,黑色长袍,在风中起舞,一身儿决然的姿态,空气当中,沾染着满是血腥的味道,然而,那微凉的眼神当中,却,隐藏着,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关怀。 记得:那种,由内而发的清冷孤傲,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儿。 那时,自己,便就知道:她与自己,真的不同!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 信任,仿佛,于她,是本能,她时常会来关心自己,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然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大楚国,青楼,时,所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虽然,她,外表看上去,是冰冷的,然而,有的时候,这穆离,倒是,像极了,一个十分听话的学生,闲暇时候,她,甚至,会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内宫乐官教给她的曲子。她,也是一个好将军,用生命,保护着自己国家的臣民,能够使他们,安享太平。 空闲下来的时候,自己,经常可以发现:穆离,眼中,会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个时候,她,甚至,会,与自己,夜夜同眠,而,始终,不同寝而居,自己明白:她,是只图在安慰自己,保全自己的安危。 那时候的她,尚且,也只是,一个孩子,然而,那怀抱,却是,温暖的醉人。 穆离对自己的好,渐渐地,也蔓延成,自己对她的依赖,这依赖,便是,自己,愈发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永远、永远的陪伴。 能够停留在穆离身边,自己的眉眼,便,可以永远平和无澜。 有时候,自己,也会常常这般去想:自己,这一生,如若有她相伴,便是,永远,也不会再寂寞了吧。 只是,能够,静静地,看着穆离,一切纷争,就都,皆可以散在身后,只觉得:眼前,这忙忙碌碌、纷争不断的世界,只要,有她在,就这么,一下子,便可以,安静了下来,无需再去争夺,也不会想要,再去,费心夺取些什么。 那时,自己才意识到:那,便就是,爱。 也就是,这种爱,指引着自己,时时,都期盼,穆离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那日,’飞凰殿’中,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得以,与她,片刻相聚,然而,听,她,言出那一番话儿时,那一刻,自己的心,是真的痛了。可是,痛过之后,自己,是依然,选择了守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半分,只,仿佛,守护她,是自己的职责。 那日,当听到:穆离落下断崖时,自己的一整颗心,是随着她,一并去了。 当年,自己,亲自,发兵北疆国,于那断崖处儿,待了五天五夜,那五日里,处处儿,仿佛,皆是,浮动着,自己,在寻找她时,发出的呼唤声儿,每当,有涧中寒气,呼吸入肺腑,自己便是想着:此番,自己,便是,冻死在这山涧当中,也好!至少,能与她,死在一处儿。 听得,耳边,那一阵阵飒飒的风声,在崖谷当中,声声儿回响,山上,青松长柏,映入眼中,仿佛,正倒映出,穆离,一身儿蓝衣的幻影。 北疆国,‘华裳馆’引处儿,望着台上的她,那时,她,并不能,认得出自己,只能,由身上那纹珮,依稀辩识出:他,地位尊贵。 “桃蓁?!” 淡淡的一声儿,尽力发出,却,仍掩不住,眸中,重新出现的明光。 ‘那人儿,是她!’! 那时,穆留,便,于,自己的心中,慢慢笃定地,告诉自己。 ’康泰’大殿外。 天竺池坪,映衬着晚霞的余晖,自池前,驻足而立的背影,仿佛,于水中,正倒映着日月的光华,漫天飞舞的栀子玉兰,没有一朵儿,比她,更显得馨雅清淡。 平静的朱唇,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双颊处儿,醉人的笑窝,静静现于脸上。 长袖流转,手中,自顾,握了一束栀子,缓缓交放于她的手中,两相对望,唇牵起,魅惑的一笑。 “这个,留儿,送给你。” “穆离,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若是狠心要弃,我,仍是不离!” 是相守一生的诺言! 307.第307章 番外3:染指终生,微许一世安宁 要知道:这,无论是身处哪国,百姓素来,是不会在意,到底是谁,来当这一国的皇帝,一朝天子,无论是谁,只要,能够确保,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百姓,便就会满足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向来,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于穆离,这个,跨越千年,穿越而来的,时空旅者来说,也并不陌生。穆离,知道: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若是,民与心,皆失,便就是,走到了统治的尽头。 这一点,打从,穆离,小时候,被自己的父皇,亲手儿,送入进了,大楚国军营,穆离,就已经明白了。 然而,没能想道:这时间,一晃而过,就是有七年。那些日子,如今,再回头想想:没有一天,自己,不是,过着刀刃上舔血、在刀尖儿上行走的日子,哥哥说的对!父皇,为了,他能够,顺利地,坐上那个位置,稳住穆姓的江山,有时候,适当的不择手段,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血,父皇眼里,怕也是应该的。 就连,穆离,自己都不知道且数算不清:幼时,到底有几次,于,睡梦当中,突然,惊醒,梦到自己:满身、满手,皆都是,沾满鲜血的模样儿,周遭黑暗异常,头顶上方,还有,一个个,空洞的头颅高悬,仿佛,正,于,黑暗当中,狠狠窥视着自己,朝自己,淡淡微笑。 那个时候,穆离,许久,未曾,勾起的嘴角儿,便是,猛地,笑了起来,笑地高声。 是啊!自己,从小,为了:能够,保护体弱的哥哥,能够安稳的登上皇位,多次不择手段,自然,也能够,为了对付北疆国的觊觎,而不择手段。 下地狱,又怎样?!入轮回,又何妨?! ‘逆我南楚者,死!’ 谁人,又能够,敢来奈穆离,几何?! 不能,安安分分地待着的人,却,偏偏,要来做她-穆离,和这大楚国,面前的挡路石,这便,就怪不得她了! 北疆国,德宿三十年,春。 今日,是之前,穆离与那穆留,一早儿,就商定好了的日子。 同日,容祈让位,新皇登基,迎娶新后。 这日,一大清早儿,穆离,便就,早早儿的,从榻上爬起来,叫来,身边,宫人女侍们,赶紧,来帮自己上头、梳妆。 可能是,穆离,自己太过于紧张,那如墨色的长发,是,接连着,梳束了几次,都不见好儿,又被穆离,给轻斥着,强拆了下来,直到,这满头墨发,直直散落在,那瘦削如玉的双肩之上。 一来二去了几次,终见得:穆离,于铜镜前,垂首,满意地,撇了撇嘴。 身旁儿,女侍们,哪里曾有见过,自家主子,今日,这般,烦躁的模样儿,皆都是,毕恭毕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是,一不小心,就,招来娘娘的呵斥。 “离儿,好了没有?” 忽而,穆离,抬头儿,对上镜中那双闪亮的桃花眸,见穆留,脸上笑容中,似是,又微带着几分戏谑,便抬手儿,挥退身边儿下人,斜挑了挑眉,笑冲他道:“瞧你,这般,笑得不怀好意的,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闻言,穆留,笑眯眯地,举步,靠近她,从背后拥她入怀,笑着说道:“朕的皇后,您多虑了,我哪敢,在打你,什么主意。” 说着,便转过身儿,唤了殿外女侍,进来,叫她,准备服侍着穆离梳洗。 稍后,待一切准备妥当,再与自己,一同,前去’乾龙’正殿,举行正视的仪式。 今日,这内宫当中,有新皇登基和封后大典,一同进行。 穆离与穆留,二人,还立于殿中,说着玩笑话儿,突,听得,有下人来报,说是:’乾龙殿’外,众位大臣,早早儿,便就已经到了,只等着恭候二人回去。 穆留,方才忆起:前一日,自己,便让礼部,提前准备了金册,并,一道儿,让翰林大学士,写好了册文,且,派了新任的钦天监和礼部尚书,带着麒儿和自己一同,前去祭拜了天地、宗祠。 闻言,穆留,挥退了小侍,便吩咐手下宫人们,低声儿,叫她们:尽量,加快些速度,切莫要:耽误了时辰。 待到,穆离,出得殿外,果见:一早儿,凤辇、御驾,便已经停在,’康泰殿’前,侯着了,只等着,皇后娘娘,梳洗完毕,便可出发。 看,那御驾之后,是全副的皇后仪仗,有黄伞、金扇、银椅、玉壶、金瓶、玉盆、香炉、熏盒、玉骨、凤杖、朱雀、伏虎、青龙,碧玺、仗鼓、横笛、云锣、笙箫,皆有,列于其中。这些,无一不是,之前,穆离,准备好,送与北疆国新后的贺礼。 第308章 番外6:秋雁南飞,旧时人来 “陵儿,你年年都是这般,准时的来看,我们俩个。最近,朝中的事儿,都不忙?哪像,麟儿,那个臭小子,就,从来,都不来看我!还是陵儿,你,最好!母后,最喜欢!你,今日,就留下,不回去了!” 莲花河畔,一户人家,远处看去,烟筒中正缕缕往外,冒着炊烟。 “是,陵儿,来了!近日里,你母后,成天跟我,念叨着:什么时候,你会再来看她,再给她,从宫里头儿,带她最爱吃的桂花糕来呢!这不,你还真经不起念叨,这么快,就来了。” 听得,内间有人声儿,从外间,缓缓,笑步进了个人儿来。 “你,莫要打趣我!陵儿,咱们,不理他。你,还不快去,备饭?!” 说罢,一个颐指气使,伸手儿,作势便朝着那来人,微皱了皱眉头。 “好啦!好啦!别再皱眉啦!都快成老太婆了!我,这就去,陵儿来一趟不容易,留你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儿。” 说罢,人已走远。 看这人儿,渐渐没了踪影,穆离,轻声儿开口,问向面前的人,道: “陵儿,难道,你就没想:什么时候,再见见,你的亲生父亲?”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没有做好一个,好丈夫,但,他,确该是,一个好皇帝吧。” 只听,室内,有一声儿轻喃。 “母后,知道:他在哪里?!” “恩。之前,一直瞒着你,怕还不是时候儿,现下,眼见:现如今,你,已经成人,封疆建府,娶妻生子,母后,不想看着,你比麟儿,少些什么,遂,一早儿,便想瞅机会,告诉你。但,你容祈父皇,你也是知道,他的脾气,他不允,恐,还是放不下,于你,他自是没有坏心。然而,你那亲生父皇,虽,当初有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能再去怨他,他毕竟,是当初生你,于情于理,陵儿,你还是应该,去看看他。” 穆离,一席话儿,说得真切。 “他。。。。。。如今,在哪里?” 只听,容陵,一字一句儿,顿顿道。 “你父皇,在湘潭西,一个叫作小巷村的地方,至于,其他,具体位置,还需要,你,前去与人,打听一下。” 听得,穆离,这般说。 “好,母后,我记下了。陵儿,会抽时间,亲自,去一趟的。” 湘潭西,小巷村。 热闹的集市上,人声鼎沸,到处儿,都充满了自然纯朴的气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这北疆国,恭豫亲王,要来,亲自接管咱们这个小镇了!” “哦?你说的:可是,咱们当今,北疆国皇帝的哥哥,容豫亲王?!” 听罢这话儿,立刻,便有,河边浣衣的妇人,这般问道。 “可不是吗?咱们,这北疆国,提到,这恭豫亲王,还能有谁人?!只有一个,可不就是,咱们,这俊美无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容豫亲王了!” 市井当中,一大清早儿,就听街坊邻里们,七嘴八舌的这般,纷纷说道。 说到:这容豫亲王,本名为容陵,得前皇后娘娘,赐名为豫,本朝皇帝,又亲自,赐封为恭豫亲王,很早,便被允许,在外开封见府。 常言道:这容豫亲王,虽,不和北疆国皇帝,为一母同胞,然而,感情,却倒是,比其他皇宫子弟,来得更是亲厚,经常,可以无圣旨,随意进出皇宫内庭,不受繁文缛节之桎梏。 “也不知道:这恭豫亲王,是不是,最近,昏了头?!怎么,听说:这新府的基址,就单单是选在了咱们,这么个,与外界,几乎与世隔绝的穷乡僻壤的小镇呢?!再者说来:咱们,这小镇,可是,几年前,皇帝,亲自下旨,免于赋税的呢!难不成,是,咱们这皇帝,又要改变了主意?!如今,派这恭豫亲王,收钱来了?!” 对于,这恭豫亲王,来此处一事,众人,皆是,纷纷议论。 不过,因着,这恭豫亲王,最是亲民,遂,众人,也只是,心中嘀咕,都不敢于此事,有所大声儿声张。 ‘朝念宣’ “玉大爷!您今日,还是要和往常一样,去河边钓鱼吗?!” 问这话儿的,是‘朝念宣’旁一栋宅子里的邻居,大家都叫他:贵二盒子。 “对。这就去。” 此时,回答他的,看样子,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然而,听这声音,却,雄厚有力,并不似一个耄耋老人的模样儿,听声音,也怕只是个中年男子。 看这样貌与声音,皆是不搭。 然而,听了这人的回答,那贵二盒子,并未有感到奇怪,像是,一副习以为常般,只是,高声儿,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接着,转身关门,走了。 这个人,刚来这镇上时,却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听人说:这个‘外乡人’,初来的时候儿,身上还带着’伤’。然而,这个奇怪的‘外乡人’,却是,小巷神医:‘神机子’的朋友,因此,对他的来历,也并没有乡亲,有太多的质疑。 因为,神机子,是小镇上的‘活菩萨’,犯疫病的时候儿,多亏了这个神医,曾亲手医治好了很多村民,也不收费,小镇上的人,都很感激、敬重他,遂,大都称他为:活菩萨,自然,大家都觉得:这个被神医带来的人,也一定不是坏人,遂,平日里头儿,大家,大都,也很照顾他。 只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也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伤,得了什么病,竟然,一夜间,花白了头发,俊美的一张脸,竟也,一天天,开始渐渐苍老了起来,唯有那声音,听起来,还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儿。 来小镇的这二十几年,他帮神医,一同打理着医馆,平日里头儿,还帮有需要的乡亲们,代写写书信,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只是,不大好说话,平日里头,也只是,邻里们,碰上了,你问他,才答几句,多了,便,闭口不言,好似,无儿无女,只有一个爱好,就是,总好在一个时间,一个人,出门,去巷口河塘边钓鱼,也不知道,这人儿,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自从,那神医仙去后,这人儿,就在,小镇上盖了栋房子,自己,取名为:‘朝念宣’,办办书巳、茶忌的活儿计,偶尔,也帮人医病,来谋生,旁边的邻居,就是个卖砚台盒子的,姓贵,家中排行老二,也是个‘外来户’,遂,小镇的乡亲们,都叫他:‘贵二盒子’。 小镇上的人,本就不多,外地人就更少,遂,平日里头儿,这贵二盒子,与这‘怪人’自是,经常互相照应。 一来二往,比起其他,就更是,熟识了起来。 巷口河塘。 容陵到时,河边只余一老者,在独自静静垂钓。 “老人家,小生冒昧!在下,想与您,打听一下:小巷村,应该怎么走?” 闻言,抬头儿,却,突,触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昭儿!” 便听,这老者,一瞬间,似呆愣了般,自顾,低声儿,喃喃道。 “‘朝念宣’,‘昭念宣’,念了足足有二十年!” 只,一语,空似喃喃道。 ... 第309章 番外4:时光清浅,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穆离,梳洗完毕,早早地,便被穿上了凤袍朝服,与那穆留,乘辇驾,一起,去往了’乾龙’正殿。 礼部也早已经,派了乐部,在’乾龙殿’前候着,眼下,放眼望去:整个’乾龙’正殿,是热闹非凡。 穆离,下了辇驾,在穆留的搀扶下,二人,与宫人、群臣们颔首,抬脚儿,终,踏入进了’乾龙殿’。 “娘娘!陛下!” 内殿,有女侍,看到穆离与穆留二人,忙低身儿,想要跪下行礼,却,都被穆离,笑着制止了。 “母后。” 忽听得:殿内,有一女子,暖暖诺诺的声音响起。 穆离,抬眼儿,便瞧见,这新皇后,此刻,正被宫人们侍候着,在穿试凤袍,看,那凤袍是大红色的,比之自己身上的所着的朱红,颜色更艳,上面着百鸟朝凤的绣样儿,与自己,身上,这幅凤穿牡丹,也是,略有不同。 身旁儿,早有宫人们,替她,将凤袍下摆整理好了,当下,便有人,又取了凤冠来。 只见:那冠上,镶嵌有三龙两凤,皆以珠宝、翠玉、珠饰以及流苏妆点,龙璋凤姿,姿态鲜活、生动。冠上,还嵌饰有,珠宝金翠,整个儿看上去,只觉:这凤冠,是色泽艳丽,光彩耀人。 这云皇后,本就是,生得,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儿,如今,再穿上这身儿凤袍,戴上这金冠,便更是,有了几分,可以,与自己那麒儿,共同,睥睨天下的神态。 “云儿,你,今日,可真的是,美极了。” 穆离,望着这样的云皇后,饶是,前世,读了无数儿的诗句,此刻,浮现在穆离脑海当中的,却,只有三个字:美极了。 闻言,云皇后,微微扭了扭头儿,抬眼,低低地,望向穆离和穆留,面上的笑容,微带着,几分羞涩。 “父皇、母后,云儿,叫您们笑话了。” 微弯腰儿,服了服身儿,行了一个中宫大礼,低头儿,开口儿,冲着穆离和穆留,轻言唤道。 “丫头,快些个儿,起来吧!” 毕竟,是,自家的媳妇,况且,这云儿,也是,之前,穆离,本就,颇为看好的,所以,也才允了她,于宫中众人面前,可以,肆意唤自己:母后,而,并不是以太后相倌。加之,穆离,看她,脾性又好,且,颇为,懂得礼数儿,遂,穆离,也不忍心,再多为难她些什么。 此番,穆离,心下,兀自,想着:自己,现在,要赶紧,打发那穆留离开,好再与这云儿,多说些体己的话儿,也好,再教教她,为人妻子的礼数。 就这般,想着。穆离,转头儿,往之前,穆留,那处儿,看去,可,那边,哪里还有那穆留的影子,早已经是,空无一人,看来,他是有意避开。 “母后,云儿,头顶上的,这些,实在是太重了,我觉着,这平日里头儿,我能够拿起三十公斤的刀剑,只是,这玉冠,一压在头顶儿,便感觉,连脖子,都不是我自己的了,现下,就连转个头儿,都觉的是痛苦无比。” 这云儿,本就是,那穆留身边,大将军的嫡女,生来,就遗传了她爹的勇猛好动,这性子,也是,颇为的豪爽,很少见有小女儿的姿态,不像,自己生的那麒儿,仿佛,除了遗传了他老爹那妖孽般的长相,并,没有遗传到,自己与穆留的半分半毫,硬是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儿。 也倒是,因着这个,穆离,还与那穆留,闹了好久,直到,自己,那礼儿出生,看到,自己这闺女,淘气顽皮,穆离,这才作罢。 当然,如今,这媳妇,与自己,是颇投脾气,遂,穆离,与她,自是,如同,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看待与宠爱。 穆离闻言,便,连忙与她道:“如今,这吉时,还未到,有一段时间,云儿,若是觉着难受,便,可以,先将这凤冠取下来。” 说着,便要上前,将那玉冠,替她取了下来。 这样一来,这云儿,自是,感觉到,头上轻松了不少。 转头儿,穆离,有目光,落在那云儿身上,目光当中,似乎,是带着几分沉思,半晌儿,微笑着,对她,缓缓,开口儿道:“云儿,你要记住:以后,要想,当好这一国的皇后,可不是,这般容易的,后宫当中,有一些事情,以后,会需要,你来处理,其中,孰轻孰重,需要,你,自己,好好端量、判断之后,再去定夺。今日,我帮了你,它日,若是,我不在了,你要知道:你的责任,不只是,做好容麒的妻子,而且,更是,要和他一起,帮他,处理好,你能做到的军中事务,掌管后宫,要记得:以理服人。这才是,当好一国皇后,所应该做到的。今日,我说的这些:你,可懂了吗?” 云儿,此刻,还像是,沉浸在,穆离,方才,说的一席话儿中,一时,没有能回过神儿来,不知,这穆离,又为何会这般说,便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儿。 穆离,便又同这云儿,说了会儿话,便有,宫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连声儿道:“皇后、娘娘,吉时到了!您,叫娘娘,快些个儿,戴上凤冠,一起去前殿观礼吧。” 穆离,应了声儿,便让人,帮着云儿,将那凤冠,重新戴回到了头上,细细给它固定好了,才站起身儿来,在几个宫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出了’乾龙’内殿。 第310章 番外5: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安慰 ’乾龙殿’外,穆离见得:正殿外,仪仗都已经准备好,乐部的喜乐,也已经奏响,又过了半晌儿,方见得:宫人们,扶着云皇后,缓步出了外殿。 穆离,见得,殿下,石阶之上,有文武百官,分列左右,皆是,俯身以待,高台最上面,是穿着崭新龙袍的容麒。 穆离,此刻,仿佛,正看到:自己的麒儿,正对着自己,感激的笑。 云皇后,一并,抬起头儿来,望向,最上面的容麒,轻勾了勾嘴角儿,在穆离的鼓励下,缓缓拾阶而上。 听,内殿钟声儿敲响。 云皇后的脚步沉静,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那云皇后一人的身上。 那一身凤袍之上,彩凤夺目,展翅欲飞,华美尊贵。 而,此刻,穆离也由穆留牵着,抬脚儿,慢慢地,步上石阶。 行礼,是准备在‘玉兰殿’。 ’玉兰殿’上,悬挂着琴瑟和鸣。 容麒同云皇后,穆离与容祈,一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同入了’玉兰殿’。 后面的文武百官,便也,是紧跟着,纷纷往’玉兰殿’中走去。 ’玉兰殿’中,有节案,设于正中北向,册案设于右侧西向,玉案于南侧东向,皇后的拜位,则放于那香案前。 吉时已到,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二人,皆,双手捧着金册及册文、玉宝,由礼部尚书,高声儿宣读了册文,便将,金册、玉宝及册文,呈到了穆离手边,再由,穆离,接了过来,缓步儿,走到香案前,将所有的东西,放到了那高处儿,拜位之上,从内侍手中,又取了香来,屈身跪拜了下去。 燃香的一个目的:是,叫皇室祖宗们同意,自此,新任皇后,明正而言顺。 礼毕,容麒,又亲自,扶了穆离起身,耳后,躬身儿,退到一旁儿。 又,与云皇后一起,两人,一同走到了龙凤椅前,接受那上位高处儿的册文。 礼部尚书,连忙高声儿道:“礼毕,百官朝拜。” 闻言,所有百官,皆是,跪倒在地,朝着新帝、新后拜了三拜。 “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福。” 稍后,容祈,目光在百官身上,淡淡地,扫了眼儿,方,勾起嘴角儿,淡笑了起来:“朕,这一生,到了如今,是几经风雨,但是,朕,这一辈子,觉着,没有白活的事情有三,这,第一件,就是:当了二十年的皇帝,使终是,无大的过错。这第二件,则是:朕,所深爱之人,虽然,曾经,不得已,与朕分开了接近有三年,可是,这最后,兜兜转转了一圈,朕,终究,还是找回了她。这第三件,则是:太子容麒,为治国之良才,朕之北疆,后继有人,朕,实感欣慰。” 穆离,静静地,立在一旁儿,听着容祈的话儿,心中,无不,也是跟着一同感慨万分。 顿了顿,忽,听,那容祈,又,开口儿,继续道:“今日,朕能够同皇后,一起,携手儿,站在此处,朕,便,已经是,觉着:这一生,已然圆满。这几年,朕在这个帝位之上,也,着实是,有些累了。今日在此,朕欲传大位于太子容麒。重臣工,皆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容祈,说完这话儿,也不管殿下众人作何议论,兀自,走上前来,执起穆离的玉手儿,二人,缓缓步下高台。 “父皇!母后!” 身后,新皇、新后,惊愕,皆是,双双跪下,文武百官,皆,敛襟屈膝,跪落了满地。 情深不寿,也终,不过是,只为一人罢了。 至此,德宿年,终结。 下一个,鼎盛王朝,就此,正缓缓开启。 311.第311章 完结感言(写给读者盆友们的话) 一晃,将近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本书,终于,能在此,正式与大家,说声儿:再见啦! ~此处,撒花~ 在这段本就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小七,其实,心中想要对大家说的话有很多。 其中,有不舍,可能,最多的,是留恋。当然,最最多的,恐怕还是感谢!谢谢,每一个,曾经支持过七仔的人! 在这里,首先,要感谢众位书友盆友们一直以来的陪伴,以及对七仔的包容。 在本书更新过程中,有人半路选择了离开,而,有人,又在半路与本书、与七仔相遇,离开的,七仔在此说声儿:对不起各位!(可能实在是我更新太慢的缘故造成了这种情况),但小七始终认为:相遇就是种缘份!因此,七仔,要衷心感谢,曾经来过的每一个人。 因为:当您看到这本小说时,于小七而言,也或许,是一种缘分吧。 在这里,七仔,首先要谢谢您的支持啦!鞠躬~ 还是那句话:大家的支持,才是小七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这本小说,是七仔的处女作,也许,比起其他的作者来说,七仔的这本小说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还不够成熟,文笔也有待进一步的磨练,但是,七仔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哒! 也不怕大家笑话,写这本小说的七仔,还只是,一个学生,这本书,有一大半的时间,是七仔熬夜在学校宿舍里头儿完成的。虽说,这本小说,成绩算不上好,每当功课比较忙碌的时候,七仔也曾纠结过,甚至,有时侯,也想到过要放弃。不过,七仔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因为,七仔觉得:不管怎样,也不能辜负了读者,辜负了编辑,以及,其他喜欢这本小说的朋友们,在这段时间,大家对七仔的信任! 一开始,七仔就决心:这本小说,就算是只有一个读者在看,七仔,也会坚持认真地将它写完,不管结果如何。尽量做到不辜负每一个正在期待它的人!而,最后,七仔也都做到了!(请看:七仔的幸福脸~) ~此处,蹦蹦跳跳~ 好啦!言归正传。 这本小说,评论区大家的留言,七仔一有时间,每条都会仔细去看,(以后,也会是这样~)同样,有时间,七仔也会尽力给大家评论下面留下七仔的回复。(不过,可能有些时候,七仔,会嘴笨,有小脾气,有哪里可能也会说的不好,如果,被您不幸给碰上,那么,首先在这里,提前跟您说一声儿:抱歉!还请大家莫要见怪~) 对啦!最最重要的一点!七仔,差点儿忘记~还要谢谢大家所投出的票票!不过,要是再有打赏什么的,就更好啦! 嘻嘻*^_^*蟹蟹!谢谢大家! 希望以后,大家可以一如既往的支持七仔,七仔,这个家伙,是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哒! 好啦!暂时就先说这些吧~小七嘴笨!大家不要见怪哦(?-w-`) 还望大家,有时间,来多多支持七仔的新书哦! 不同的故事,同样的精彩! 希望,各位亲们,能够继续关注! 还是那句话:既然选择了,就一定不会轻言放弃(弃坑),大家的支持,永远都将是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粽子~七仔爱泥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